作者：國紅

?????? 左等右盼，提心吊膽，大兒子的大學(xué)錄取通知書終于下來了！可老李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小兒子今年也要上學(xué)了。兩個兒子的學(xué)費，加起來數(shù)目不少！孩子他媽還是一個家庭主婦，沒有工作，家里的經(jīng)濟支出全靠老李一個人！剛剛48歲的老李，看起來好像60歲。生活的壓力山大，家里也并不和諧，雞犬不寧是常有的事。大兒子叛逆，小兒子淘氣。老李寧可加班，也不愿意回家。一到小區(qū)附近，他就會放慢腳步。

?????? 悔不當初啊，就不該生二胎！對于多子多福的迷信，他早就清楚結(jié)果。他這輩，兄弟姐妹五個，可是長大以后都飛了。父母現(xiàn)在快80歲了，老兩口還是自己過，三個兒子兩個閨女，沒有一個靠前的。養(yǎng)活那么多孩子，有啥用??？可偏偏自己就這么糊涂，加上孩子他媽的老腦筋，拗不過，既然一不小心有了，老二就順其自然地生下來了。

????? “他爸，咱們大兒子考上了，通知書都下來了！”

????? “知道了。”老李接到媳婦的電話，并沒有什么驚喜。此刻，他正準備收拾行囊，再次離開闊別近30年的故鄉(xiāng)。父親老年癡呆癥多年，早就不認識他了。母親眼睛不好，視力幾乎為零，有時候伸手摸摸他的臉。他就會忍不住流下淚來，但還不敢哭出聲。

????? “媽，我要走了，老大考上了，我得回去上班了?！彼f了三四遍，父親沒有反應(yīng)，母親也好像沒聽見似的，只是抬起枯瘦的手，摸了一下他的臉。

?????? 這次，他的眼淚刷一下流出來，終于忍不住放聲痛哭。想到即將告別故鄉(xiāng)，告別風(fēng)燭殘年的父母，他的嗓子一緊。這次可能就是最后一次見面了！下次回來也許就是奔喪了。在幾個兒女中，他還不是離父母最遠的，但也不在一個省里了。

????? 他擦干眼淚，給旁邊鄰居家留下一千塊錢。

????? “老弟，我要走了，這錢你收下，有空幫忙照顧一下俺爸俺媽，有啥事，別忘了趕緊給我來個電話哈?！?/span>

????? 鄰居答應(yīng)著，收下了錢。鄰居的一個孩子送他到村口，他揮揮手，像是和從前的自己告別，蹣跚地上了大巴。

????? “你回來了嗎？孩子考上了嗎？”

????? “回來好幾天了，孩子考上了?！?/span>

????? “太好了！哪天辦升學(xué)宴？大家都等著喝喜酒呢！”

????? “不辦了?！?/span>

????? “為啥？考上大學(xué)，可是孩子的人生大事啊！”

????? “不辦了，小兒子今年也要上小學(xué)了，沒有錢買學(xué)區(qū)房，還要交贊助費。”

????? “哦，養(yǎng)活兩個兒子不容易啊。沒事，不辦就不辦吧，等以后兒子結(jié)婚了，一起辦吧。正好我最近也忙，我家姑娘也中考完了，非要出去旅游。好在我們家，就這一個寶寶，又是女孩，就不用那么累了?！?/span>

???? “等結(jié)婚？”老李眉頭一皺，額上的抬頭紋更深刻了?！梆B(yǎng)兒子，真是還不完的債啊?！?/sp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