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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海

? ?在這個除了喝水用的杯子什么都沒有的房間里，你常常將耳朵貼在地板上一動不動。

「有一切都在崩壞的聲音呢?！?/p>

「我聽不見啊?！?/p>

「我聽得到哦?！?/p>

? ?確實，所有的事物都在漸漸崩壞。我聽不到那聲音，應該是因為那都被槍響聲、遠處的爆炸聲、還有建筑倒塌的聲音所掩蓋了吧。

? ?我開始喜歡上了你，愈發(fā)頻繁地進入你的房間。從沒有一片玻璃完好的超市里買來已經(jīng)變得渾濁的瓶裝蘋果汁，你將它倒入了稍稍發(fā)青的透明玻璃杯，放在了地上。你將耳朵貼在地板上，一直一直盯著裝著蘋果汁的水杯。

「再放就涼了哦?！?/p>

「無所謂啦?！?/p>

「為什么?！?/p>

「就算放涼了，那也是蘋果汁呀?！?/p>

? ?這么說也沒錯呀。我越來越喜歡你了。

? ?你除了偶爾吃我買來的奶油面包以外，就只是時不時喝一點點的水，因此日漸消瘦下來。然而我也確實不想看見你吃巧克力的情形。然而就算這樣，除了奶油面包以外，我也會帶上罐裝的硬糖，軟掉了的仙貝，和化了一次又重新凝固起來的巧克力給你。

? ?在你輕到可以輕松地抱著走三個小時的時候，我?guī)е汩_始了前往海的旅行。

「那片海是透著藍色的灰色，但是，還有一些其他的不知道怎么形容的顏色夾雜在里面。」

「真美麗呢?！?/p>

「有變壞的石油的氣味。」

「才不壞呢?！?/p>

「冬天的大海是最好的。」

「是嘛。」

「那大海是我的故鄉(xiāng)。」

「真喜歡呢。你對那片海?！?/p>

「很意外吧?！?/p>

? ?我抱著穿著大衣和白色衣服的你，一路走向車站。半毀的車站到底還會不會發(fā)車這件事先不說，不走的話也到達不了車站，沒有列車的我也無法回到故鄉(xiāng)。多虧了鐵路公司拼死修好了鐵路，列車可以開始運作了。我買了兩個人的票，乘上了列車。

「有列車在奔馳的聲音呢?！?/p>

「因為列車在奔馳啊。」

「非常痛苦的聲音呢?！?/p>

「列車在輕快地奔馳啊?！?/p>

? ?你變得實在是太輕，眼睛已經(jīng)如同什么都看不見了。我一邊給你介紹窗外的風景，一邊變得越來越喜歡你了。我明明在和你說著我看到的風景，你卻一直說著你聽到的聲音。矛盾將我們二人牢牢相連。

? ?在失去了屋頂?shù)臍牡能囌纠铮冶е銖牧熊嚿舷聛?，豎起大衣的衣襟向著大海進發(fā)。很快就看到了大海。岸邊的沙灘上堆積著沉沒的軍艦和在那上邊死去的士兵的尸體和各種各樣的殘骸。還有并未完全沉沒的船在遠處冒著煙?；宜{色的大海如今已經(jīng)被染成了紅色。就連拍打過來的浪花都化作赤紅。有機會的話我真想把這里的事說給你聽啊。還是說，一直等到即將到來的最后的時刻，都將這件事當作秘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