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代pa，心理咨詢師熒x白散。

ooc以及部分致郁治愈向預(yù)警，結(jié)局是he，請放心食用。

上半6k＋，建議在時間充裕時閱讀。

部分心理學(xué)向?qū)I(yè)知識以及音樂知識我不太懂也沒查感覺度娘的結(jié)果不太專業(yè)所以有什么專業(yè)性錯誤一定私信指出謝謝xdm??！

（以及提前聲明，因為最近看了很多太太的高質(zhì)量糧，可能寫作風(fēng)格和語言部分相近，但劇情為本人所想，全文都是在學(xué)校寫好回家一點點敲的，質(zhì)疑我的我可以把手寫稿給你看，如果撞梗的話我先這里致個歉orz）

最后祝大家食用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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Ⅰ??

雨季來臨的前一個星期，熒便開始從超市采購所需的生活用品，預(yù)備接下來的兩三個月都宅在家中寸步不移，咨詢所的玻璃門上由一張告示代替了不久前才掛上裝著碎花的花籃，桌面和設(shè)備也被她用大大小小的布料遮蓋防止灰塵會在幾個月內(nèi)將其覆蓋。等她做完這一切時，遠(yuǎn)遠(yuǎn)望去就和一家已經(jīng)倒閉正待出租門店的商鋪沒什么兩樣，可能還要更像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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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現(xiàn)在充滿機(jī)遇的提瓦特大陸以及經(jīng)濟(jì)與科技迅速發(fā)展的雙重壓力下，她越來越覺得當(dāng)初選擇這一職業(yè)也許是個錯誤的選擇。明明從小到大讀書路上見過那么多因?qū)W習(xí)或其他壓力而生出心理疾病的學(xué)生，到她現(xiàn)在成為心理咨詢師后，卻沒有多少人來她的“診所”看病，更多的只是會帶著探尋的目光掃視一眼不大的鋪面然后邁著急促的腳步離開。有一次她坐在咨詢所里偶然抬頭，望見一個女孩在門前猶豫徘徊，握住門把的手抬起又放下，對上店內(nèi)她的目光肉眼可見地渾身一抖隨后倉皇逃離。就這樣走了，好像面前的咨詢所里有怪物會吃了女孩似的。她不明白女孩的行為，但日漸稀少的人似乎在不經(jīng)意間告訴了她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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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該離開了。熒關(guān)上門，最后一次望向昏暗路燈下的咨詢所，嘆了口氣，然后轉(zhuǎn)身離去。已是深秋，她早已換上稍厚一些的毛衣，卻仍在晚風(fēng)呼嘯中打了個冷戰(zhàn)。腹中正空，不如去吃點什么，剛好也可暖下身子。掃視幾眼卻只看見一家不大的燒烤攤，中年婦女在攤前瑟縮著，矮胖的身體幾乎和爐火挨在一起，烤架上空空如也，顯然生意不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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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幾串羊肉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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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天沒來顧客幾乎已經(jīng)睡著的中年婦女抬起耷拉著的沉重眼皮，朦朧看了她一眼，將手從懷里探出去拿串，并不熟練地刷上醬料開始烤，油滴落火苗滋滋作響?？臻e中熒則收到一條短信，是氣象局發(fā)給全體市民的暴雨預(yù)警，恭敬的提示語中透露著假里假氣。真假啊，她感嘆著，難怪如今社會人性冷漠，原來大都因虛偽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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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串泛著油光被烤得香氣四溢，肚子不由得連叫幾下。熒舔舔干燥的嘴唇，伸手去接，不遠(yuǎn)處的小巷在此時突然回響起腳步聲，她只來得及好奇地循聲望去，手中的肉串不妨被人一把奪走，留下一陣隨身而來的風(fēng)吹得她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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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什么也沒想到會有人覬覦自己的肉串，剛剛那一眼她只隱約瞥見來人的發(fā)色，是暗得發(fā)黑的紫，顏色有點像熟透的葡萄，不仔細(xì)辨認(rèn)差點誤看成黑云濃稠的夜晚融為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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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婦女也未料到會有人偷，不對，算是明搶顧客的食物。一想到面前的顧客極有可能撒手而去錢也不付讓她虧上一筆，頓時來了火氣，朝那人遠(yuǎn)去的方向開始滔滔不絕的咒罵，話語污穢不堪又響亮，在寂靜的夜里格外刺耳。熒實在聽不下去，原本因被搶而引起的一點怒氣被她一罵變成無法言喻的同情心，皺起眉勸住她，出于一種奇妙的心里多要了些串，這才止住她的罵聲，最后瞪一眼，心滿意足地繼續(xù)燒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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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燈撒下單薄慘淡的光，熒看見面前蹲在地上小口吃肉的人。他吃得緩慢而小心，搶走半天竟還有剩余。他就那樣借著昏暗的光小口撕咬肉串上本就不多的肉，吃完的竹簽也舍不得扔，將上面的油舔凈，聽見腳步聲警覺地抬頭，望見是她，下意識想站起身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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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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熒連忙出聲喚住那人，他遲疑一下，頓住腳步，轉(zhuǎn)頭與她對視。她伸出拿著串的手向他搖晃，“這個也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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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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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身形就定格在他起身的那一剎那一動也不動，視線從她臉上下滑到手中，眼底是放大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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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怕，給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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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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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究不抵食物的誘惑，他緩慢上前接過，站在她面前狼吞虎咽，像是已經(jīng)很久沒有吃過飯。熒低頭思忖，額間驀地感受到一點冰涼，抬頭望天，細(xì)碎的雨將斑駁的光裁剪得愈發(fā)破碎。她毫不意外地?fù)纹饌?，視線落到差不多吃完的人，猶豫著開口，“要不，到我家去避避雨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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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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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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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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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人應(yīng)答，她低低地探出一口氣，重新打量面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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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生得一張極好看的臉，漂亮如水晶般的紫眸，眼角暈染開艷麗的紅，乍看上去顯得楚楚動人像個女孩，偏偏眼睛空洞而渙散，像是失了神。大約因為吃不飽飯，臉頰瘦削蒼白，明明看著有十六七歲了，身高還與她平齊，衣服上隨處可見大大小小的破洞，眼看著就要入冬，完全不能抗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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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走了，你也趕快回家吧，雨季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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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試探性揉揉他的頭發(fā)，轉(zhuǎn)身離開。就在她都將要把這一次相遇當(dāng)成很普通的助人為樂時，走了沒幾步，身后有人跟著的觸感，一回頭，見他一聲不吭跟了上來，低垂著腦袋，發(fā)尾滴落晶瑩的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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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跟我一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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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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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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熒握住他還沾著油漬的手，感覺到他身形明顯一僵，像是在抗拒，卻又別扭地接受。她下意識覺得自己這番行為和小時候喂街頭流浪的貓貓狗狗然后再誘哄著抱回家的行為沒什么兩樣，結(jié)局不過都是被送去了收養(yǎng)中心?？蛇@次是人呢，屋子里終于會熱鬧起來吧。這可不是一次普通的助人為樂啊，她勾起嘴角，用傘將他罩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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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走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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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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Ⅱ

雨淅淅瀝瀝又連綿不斷地落下，低垂的天空照的室內(nèi)比平常暗了不少。但也許是因為家里多了一個人，熒一成不變的生活竟也在雨幕中染上了鮮艷的色彩。如果沒有他，自己大概會以往一樣，日復(fù)一日抱著零食蜷縮在沙發(fā)最柔軟的凹面追劇，百無聊賴地度過長達(dá)數(shù)月的雨季，最后心里憋出毛病了還得靠自己解決。要不停轉(zhuǎn)換身份，一會兒是心理咨詢師熒，一會兒是廢物熒，讓作為心理咨詢師的自己去安慰作為廢物的自己，了解問題并提出建議，實在不行還會給自己一個擁抱。有時說著說著，眼淚就會啪嗒啪嗒掉下來，那時她會突然變回原來的普通的自己，后知后覺望著被打濕的紙巾，咦，我在心疼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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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疼自己，她的日常生活中從來不會出現(xiàn)這個想法，她把更多的心疼給了別人，給了那些患者。熒有時覺得自己是愛的戰(zhàn)士，或者說是對自己毫無情感的機(jī)器，因為心理咨詢師本該如此，本就該更多的去幫助別人找回失去的愛。自己嗎？她從沒想過自己會出現(xiàn)心理問題。所以她才很少關(guān)注自己，才會在落淚的時候突然發(fā)現(xiàn)，她其實是一個比別人更需要心疼的人，才想起有句話叫什么來著，堅強(qiáng)的人，其實內(nèi)心比誰都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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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明明也有難以啟齒的，令她悲傷的往事，但她很少去回憶，更多的封存在記憶里，企圖讓時間把它們帶走。她的心疼應(yīng)該用在其他的地方，而不是自己，熒這么想。她除了抱怨這份職業(yè)賺錢不多之外，從來不后悔自己的選擇，就像把他帶回家，同樣是出于心疼，無法言喻的心疼，也許是太傻了些，可她堅信自己是正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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拋開他古怪的性格來說，他其實是一個很不錯的孩子，到她家第一天沒穿衣服就踩著水從浴室濕答答走出來把她嚇得面紅耳赤這事且不提。他很乖很乖，熒說什么就是什么，但很乖的另外一面就是幾乎從不開口說話。距他們相遇的日子已經(jīng)一月有余，熒只聽見他說過一次話，字?jǐn)?shù)加起來兩只手就能數(shù)完，不多不少，剛好十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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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次真的出乎她的意料，不過是牽著他冒雨去超市囤零食，在望著散裝糖果時無意識將這四個字念出聲，沒想到一向平淡的他突然抬頭，緩慢從鼻腔里擠出一個單音節(jié)字，“……嗯？”聲音小得熒差點誤以為是幻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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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你剛剛……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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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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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垂下頭拾起一顆糖果，長時間盯著上面的字，良久小聲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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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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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吃糖嘛？”熒低頭去看，“是散裝的，感覺不太衛(wèi)生，想吃的話我們換一個牌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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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只是將手覆在胸膛上，望著那顆糖重復(fù)著同一個字。若是單純的想吃倒也沒什么，不過她卻從他的眼神里讀出了其他更為復(fù)雜的意思。第六感告訴熒，絕對不僅僅是吃糖這么簡單，但如果不是有關(guān)糖果，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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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大腦飛速運轉(zhuǎn)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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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名字里，是不是有個‘散’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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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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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回答，略帶緊張地望了一眼她，隨即又低下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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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不愿意告訴我嘛？那我當(dāng)你默認(rèn)了，”熒從他手里接過糖果放回原處，“姑且認(rèn)為名字里有個‘散’吧，那那那，我該怎么稱呼你呢？”起名字是個麻煩事，就像她喜歡看小說但不喜歡寫小說，多麻煩，要想那么多人物形象性格特征，與他們有關(guān)的線索，還有名字。名字，又要創(chuàng)新好聽又不能與其他作品里的名字重復(fù)，巨頭疼。這樣一個燙手山芋落到她手上，熒皺眉苦思，“小散？散散？阿散？散寶？”說到最后一個她自己都崩不住笑了出來，散寶這個稱呼，好像有點過于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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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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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默不作聲的少年伸出手扯住她的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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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我阿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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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聲音緩慢而堅定，被嘈雜的人聲淹沒到差點聽不見，熒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與他對視的時候，他的眼神不再像初見時那樣空洞無助，開始有了一絲微弱的光芒，和她呆在一起時這種光就尤其明顯，就像烏云覆蓋的黑夜里從云層中唯一露出的星星。她騰出拉著購物車的手握住他扯著衣服的手，柔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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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阿散最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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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她眼花，但她的確看見，在他梳得柔軟干凈的紫發(fā)下，耳廓悄悄爬上一抹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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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在這之前，熒想過很多辦法試圖讓他開口，哪怕只是說出他的姓名，但無一例外都失敗了。她記憶最為深刻的是，每當(dāng)她問有關(guān)他的問題，兩人之間的空氣都會沉淀下來一般安靜的可怕。他總是垂下頭，絞著雙手，用沉默來拒絕回答。如果非要與他對視的話，熒會看見埋藏在他眼底深深地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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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別問我。熒覺得他大概是這個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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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的過去糟糕得不值一提，他的眼神如此訴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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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每當(dāng)這個時候，她都很慶幸自己是一名心理咨詢師，雖然可能并不專業(yè)，但幾乎可以從他的行為中了解到部分與他過去有關(guān)的，一些悲傷的事情。熒總還記得，他到自己家的第一個夜晚，她夜里起床上廁所，路過他的房間偶然一瞥，意外發(fā)現(xiàn)他竟還沒有入睡，一整個縮在墻角把頭埋在臂彎中，聽見她的腳步聲帶著無助的表情驚惶不安抬起頭，因接觸而顫抖的身體在她還帶著余溫的懷抱里漸漸平靜下來。熒聽見什么東西略顯沉重地砸在地板上，低頭看見他悄悄落下的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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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她就那樣守著在她懷里沉沉睡去的他，望窗外如同融化的白銀一般的雨水坐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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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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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她把鼻尖探進(jìn)他光滑柔軟的發(fā)，聞著少年發(fā)絲里薰衣草洗發(fā)露淺淡的香氣，忽然覺得，心理咨詢師存在的意義，大概就是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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Ⅲ

熒其實不太記得空的模樣，時光太長太長，只有兩人幼時的合照才能讓她勉強(qiáng)回憶起那些姑且可以算得上幸福的日子。而那些日子早已成為過去，她也變得不愿想起，連帶著他的許多物品也被收的收，扔的扔。如果說還能有什么證明哥哥存在過，應(yīng)該就是墻角的那一架鋼琴，被她用布遮得嚴(yán)嚴(yán)實實，只能從形狀上依稀辨認(rèn)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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鋼琴說來是空初三畢業(yè)時買的，金發(fā)少年在15歲的那個盛夏表現(xiàn)出不可思議的狂熱，將自己關(guān)在房中幾乎不分晝夜地練習(xí)，幸虧是屋子隔音效果極佳她才沒有受到什么影響。但幾天后空從房間里出來時倒是把她嚇了一跳，下陷的兩頰上是明顯的黑眼圈，琥珀色的眼睛因為臉頰瘦削而顯得更大，原本纖細(xì)的腰身更是瘦的好像一只手便可以環(huán)住?？勺盍钏痼@的確是空接下來的行為。他放棄了高中的學(xué)業(yè)，給她留下一筆足夠她生活很久的錢，然后毅然決然離開了她，自己的親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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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記得他是哪一天離開的，同期畢業(yè)的她記得那個暑假，七月十四，距離現(xiàn)在過了將近十年。空走的那天她情緒失控，把裝有兄妹倆合照的相框為了泄憤狠狠摔向鋼琴，最終在上面留下了一道不大但十分顯眼的痕跡，所以她才會用布料遮起。這么多年熒一直在試圖讓自己忘記這一切，但隔著布仿佛也能望見那個夏天她心底的傷疤。那道無法忽視的痕跡，好像在提醒著熒，永遠(yuǎn)不能，也不可能忘記所發(fā)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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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話是這么說，有時想起分別許久的哥哥，內(nèi)心涌動的思念終究是大過怨恨。所以她才會每年雨季無聊之時，掀開灰撲撲的布，坐在鋼琴前翻看他老舊的琴譜，學(xué)著記憶里空的模樣，按下溫潤玉白的琴鍵，試著彈出一個音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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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然今年也不例外，只是不同于以往，她多了一個愿意傾聽的，忠實的聽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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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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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偎在她身側(cè)的少年依言抬起頭，紫眸子撲閃撲閃水潤又明亮，熒抹了一把不存在的鼻血。救命。為什么每次都會被他可愛到，可愛得讓自己頭腦發(fā)暈，話都說不利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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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那那什么，你想，你想聽我彈，彈鋼琴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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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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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變得開朗了些，雖然話語仍然不多，但最基本的吃與不吃，好或者不好，他都可以靠簡單的文字和肢體語言來表達(dá)自己的想法。真好，熒這樣想著，某些方面，他其實也算是自己的一個特殊的病人。她牽過他的手拉著他一起在琴凳坐下，撓撓頭，“呃……我也不是很會彈鋼琴，”她抱歉地笑笑，“我就彈我最熟練的一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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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后她掀開鍵盤蓋，探出玉白的手指，按下第一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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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開始其實完全沒聽出來她在彈什么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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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短暫的迷茫過后，一旁的少年和著流水般潺潺的樂聲閉上雙眼，像是整個人都要沉溺其中。溫柔淺淡又緩慢的鋼琴聲將兩人裹起，在厚重不斷的雨幕中筑起屬于他們的一方天地。奇怪，熒邊彈邊疑惑著。明明自己并不喜愛，也不擅長彈鋼琴，卻不知為何每每按動琴鍵，任琴聲把自己包圍時，總感覺心情似乎也會變好，整個人與樂聲融為一體，躍動的琴鍵與她有力的脈搏共同起舞。原來音樂也是有生命的啊，難怪哥哥為之如此癡迷，大約他的夢想，也是創(chuàng)造出有生命的樂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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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是個什么水平自己最清楚。但熒沒想到這種業(yè)余技術(shù)他還是會聽得著迷，琴聲停止都沒反應(yīng)過來，仍是癡癡地望著琴鍵。她伸手在他眼前晃晃，“阿散？聽入迷了？已經(jīng)結(jié)束了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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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不大會彈鋼琴，所以后面我還沒練熟的一部分就不彈了。喜歡嗎？我沒記錯的話，這首曲子好像叫卡農(nóng)來著，”熒邊說邊放下鍵盤蓋，“卡農(nóng)的前奏對于我這種初學(xué)加業(yè)余的人來說還是挺好彈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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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這也是哥哥唯一教過我的一首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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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農(nóng)……”他低下頭仿佛在咀嚼消化這兩個字，半晌抬起頭，“好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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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事情止步于此倒也沒什么，但一直到吃完晚飯，熒很明顯的感覺到，彈完鋼琴之后，他整個人的狀態(tài)都不太對勁，不時抬頭揣揣不安地望一眼鋼琴，再望一眼她，對上目光又連忙垂下頭絞著雙手，熒暗自發(fā)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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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說自己也是學(xué)過一些心理學(xué)的，他不尋常的動作和表情輕易表達(dá)出自己的想法，演技也挺拙劣的。不過她是真的沒有做好心理準(zhǔn)備，他，竟然也對鋼琴產(chǎn)生了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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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散？想學(xué)鋼琴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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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定決心后熒一屁股坐在沙發(fā)對面，藏起眼底的失落換上笑意問對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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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學(xué)的話，我可以教你一點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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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半fin.

本來想全文發(fā)的最后思考了一下發(fā)現(xiàn)實在沒時間還有懶就分成兩部分吧，然后想一次性看完的集美呢我就到時候全文一起發(fā)一遍，不過后半可能要等很久并且部分虐昂私密馬賽（鞠躬）

以及情人節(jié)快樂（??）有對象和對象過俺也不管反正阿散今天請了很多假陪俺一起過節(jié)啦啦啦??

（lof：阿瀝淅淅瀝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