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子》中有這樣的故事：衛(wèi)國有個相貌相當丑陋的人叫哀駘它，男人跟他相處后對他念念不忘，不舍得離去，女人見到他后就向父母提出請求，與其做別人的妻子，不如做哀駘它的妾，這樣的女人已經(jīng)十多個了。這個故事寫得很搞笑。哀駘它從來不倡導什么，他沒有權利 沒有地位 沒有財富，他的相貌丑陋得令人吃驚，才智也沒有超過生活的范圍，但是無論男人女人都樂于親近他。

魯哀公覺得很奇怪，就把他找來，一看，哀駘它的相貌果然驚駭天下，不是一般的丑，是令人吃驚的丑。但是跟他相處不到一個月就對他的為人很了解，不到一年就對他很信任，恨不得把國家托付給他。哀駘它卻神情淡漠、愛答不理，還要推辭，魯哀公還覺得慚愧，就好像在求他一樣。哀駘它最后悄無聲息的走了，魯哀公心里像丟失了東西一樣悶悶不樂。

孔子說：就好像一群小豬在吸允母豬的乳汁，發(fā)現(xiàn)母豬已死去，小豬們就散了。小豬愛的不是母豬的形體而是精神，當母豬死去，精神消散的時候，小豬們也就散了。他說哀駘它不說話也能取信于人，沒有功績也能贏得親信，讓人樂意把國家都授給他，是一個才智完備而德不外露的人??！

孔子解釋說：什么叫才智完備呢？才智完備就是死、生、存、亡，窮、達、貧、富、賢能與不肖、詆毀與稱譽、饑、渴、寒、暑，這些事物的變化都不能攪亂他的本性，這樣的人叫做才智完備。什么叫德不外露呢？就是對萬物順和的最高修養(yǎng)，當能德不外露，外物就自然不能離開你了，所以一個德不外露的人，萬物將無法離開你。

他舉了這么一個奇怪的例子，一個丑到令人吃驚的人，只跟他相處一個月，男人離不開他，女人恨不得嫁給他，可想而知，他的德已經(jīng)令人震驚，完全不靠臉來吸引人?，F(xiàn)在的時代是靠臉的時代，但他完全不靠臉。他的德不外露，藏在深處。

如果你見過頂果仁波切、克里希那穆提的照片，將直觀地感受到什么叫德不外露。中國人有一個詞語叫嘩眾取寵，什么樣類型的人是嘩眾取寵？就好像小丑一樣取悅別人，他在眾人面前有很強的幽默能力、引人大笑的才華，在眾人面前表現(xiàn)得非常的開心等等，他把內(nèi)在統(tǒng)統(tǒng)表現(xiàn)出來，這在古人的眼里就像嘩眾取寵一樣。而一個德不外露的人卻不表現(xiàn)，他不是張揚，他似乎有內(nèi)在的甘泉。

看克里希那穆提和頂果仁波切的照片，你會發(fā)現(xiàn)他們似乎有一種內(nèi)在的甘泉。他們從來不會說我有一個甘泉在里面，我有永恒和浩瀚在里面。但是經(jīng)過他們的人都會感覺到，即使他們相貌丑陋的驚人，也會讓人感覺到到他有一個內(nèi)在的甘泉、內(nèi)在的浩瀚。

據(jù)說頂果仁波切從小到大脾氣都特別好，無論誰說什么，他都會微笑地說：是是是，是這樣的，是這樣的。頂果仁波切最著名的口頭禪就是：好好好，是這樣的，是這樣的。無論你說什么，他都會說“好好好，是這樣的”。

有一次宗薩仁波切跑到頂果仁波切旁邊，搭著他的肩膀說：上師啊，我剛剛和女朋友去看電影了。你知道宗薩是一個喇嘛，但是他很離經(jīng)叛道有女朋友。他故意跑到頂果仁波切旁邊很不正經(jīng)的說：上師啊，我剛剛和女朋友看了一場電影回來，電影很好看。他就想看看頂果仁波切怎么回答，結(jié)果，頂果仁波切微笑的跟他說：哦，是的是的，是這樣的。他僅僅講了這句話，其他什么也沒說，沒有任何的嫌棄和生氣。

頂果仁波切有一種神秘的魅力，所有的人都希望靠近他，他就像慈母般，內(nèi)在孕育著某種難以言喻、令人舒適的東西，他是一個真正有德而且德不外露的人。他的照片你可以仔細的揣摩，僅僅這張無言的照片就足夠讓你學到很多東西。雖然頂果仁波切已經(jīng)圓寂這么多年了，你依然能在他的照片上吸收到巨大的來自心靈的能量，它依然有著巨大的加持力，你甚至可以拿他的照片作為冥想的對象。

這就是一個德不外露的人，每個人都會喜歡他，愛他，他從來沒有說你們要來做我的門徒，他甚至不在乎周圍有沒有人。越是這樣一個德不外露的人，外物將越無法離開他，人們情不自禁的被他吸引，可見這是多么珍貴的東西。所有的靈性、修行、宗教其實不是為了別的，就是為了這個道，沒有別的比這個更珍貴了。

所以叔山無趾講，即使沒有腳指頭，即使外在一無所有，但是我依然達到了內(nèi)心最珍貴的東西。這是最最珍貴的！你可以什么都沒有，但是你不能沒有這個。當你擁有這個，你就擁有了一切。當你擁有了內(nèi)在的道，漸漸的道的芬芳開始展現(xiàn)，那個芬芳就是德。它是被動的，它從不主動的占有什么東西，它那么的溫柔、那么的被動、那么的無聲，它是內(nèi)在的浩瀚，它是內(nèi)在的愛！

那種愛，即使一個走過你身邊的人都會莫名的感覺到；即使一個沒見過你，只是聽到你的聲音的人都會感覺到；即使連聲音都沒聽到、只看到你的照片的人都會感覺到；即使連照片也沒看到，只聽到你的名字的人都會感覺到。因為道根本就不依賴于形體，不依賴于聲音，不依賴于任何的外物。道與了悟的人、了悟的心性同在，祂不受時空的干擾。所以即使現(xiàn)在你呼喚佛陀，依然能夠感受到佛陀的回應，感受到祂的加持，感受到祂的純凈。

愿所有人都能夠了悟內(nèi)心的道，并且讓祂開出花朵，讓祂展現(xiàn)出德的芬芳，那么你就是個不虛此行的人，沒有白白地的到這個世界上。當然你可以退而求其次，什么叫退而求其次？也許你的因緣被某些業(yè)力阻擋，你必須償還， 那就去償還。不要擔心，你付出的從來都不會白費，就像那個禪師的門徒一樣，三十年付出的辛勞從來就不會白費。

也許你沒有足夠長遠的眼光看到自己的來世，也許你周圍的人沒有足夠長遠的眼光看到你的轉(zhuǎn)生，但是你所做的一切都不會白費，你所受的辛苦都不會白費，它注定將成為未來某一個片刻成道的基礎，一定是這樣。

愿人們在前進的道路上能足夠的忍耐，有足夠的耐心，并且充滿了期待，充滿了探索的樂趣。當你有了樂趣，它就不是一個特別艱苦的道路，它將成為享受，只有當你享受一件事的時候，償還才會更加的快速。當你在抵抗一件事的時候，償還會變得越來越慢；當你在享受一件事的時候，反而能夠更快速的償還它。

去享受你的探索，享受前進的步伐，不要擔心注定要來的事情，因為你正在被永恒的力量照料著。也許你不知道，像頂果仁波切這樣的人在照料著這個世界，像佛陀這樣的人在照料著這個世界。他們一直在愛著這個世界，他們一直在。這個世界上也一直存在著 活著的成道者，他們也在照看著這個世界，所以不必擔心，每一個片刻都有力量在照顧你，每一個片刻永恒的力量都在加持著你！

摘自《莊子耳語》010 夕陽 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