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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砂糖師與黑妖精 第六卷第一章

2023-08-18 13:30 作者:我-用眼光去追  | 我要投稿

安坐在床邊、趴在被單上睡覺。躺在床上的是十五年來日日等待主人歸來的妖精諾亞,他的呼吸非常穩(wěn)定有力。他原本奄奄一息,但砂糖菓子延續(xù)了他的生命。 冰冷的空氣與寂靜充盈房間之中,明亮的日光照入窗玻璃,流洩于地面。 安接下來也得幫忙消化龐大的作業(yè)量,他們才能及時交出作品。她大概是想到凱特會來佩基工房當助手,才得以安心入睡吧。 突然間,某人將熟睡無夢的安身體往旁邊一拉。 她被擁入某人懷中了。碰觸在臉頰的布料質地、近似草木的清爽發(fā)香她都很熟悉,是夏爾。 她恍恍惚惚地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夏爾的黑色秀發(fā)就垂在眼前。事情來得太突然了,她無法判斷自己是在夢境中還是在現(xiàn)實世界。 「……咦……夏爾?」 她話一說完,繞到她背后的那只胳臂又將她攬得更緊了,而他呼出的熱氣觸及她的脖子,她總算確定自己沒在作夢。腦袋越來越清醒,耳根子也越來越燙。 「夏爾?怎么啦?」 「我不會把你交出去的?!? 他的聲調急切,而且右手握著劍,模樣很不尋常。這還是她第一次看到他如此失措。他將她抱得很緊,仿佛想黏到她身上似的。令她不知所措,滿臉通紅,同時感到不安。 「夏爾?」 就在這時,城舍內傳來一聲劃破空氣的慘叫,她嚇了一跳。 ——怎么一回事? 夏爾抱住安的力道和緩下來,表情嚴肅地抬起頭,接著立刻站起身。 「跟我來?!瓜臓栂逻_簡短的指令,拉她下床,拔腿就跑。 「夏爾?!到底怎么了?」 夏爾表情嚴峻,默不作聲。不好的預感與不安在她心中逐漸膨脹。 一到走廊上,她便聽見埃里歐特的聲音,說話內容聽不清楚,但他正情緒失控地怒吼著。 他們一口氣沖到走廊盡頭,來到二樓小廳堂,把頭探出扶手外俯瞰一樓大廳。大廳內很明亮,看來玄關門沒關上。 大廳內的光景令她倒抽一口氣。 「歐蘭德?!」 其他職人似乎剛從位于左棟的作業(yè)房沖出來,立刻聚集到跪倒在大廳的歐蘭德身旁。埃里歐特臉色鐵青,試圖扶歐蘭德起身。 王、納迪爾、瓦倫泰都杵在原地,米斯里露也不發(fā)一語地站在納迪爾的肩膀上。 夏爾也愣了幾秒,但隨后立刻沖下樓梯。 跑到歐蘭德身邊的安很想放聲大叫,但還是按捺住了。 歐蘭德單手按住自己臉的左半部,跪倒在地,血從指縫間滲出,流向下巴并滴落地面,沿著地板的裂縫流淌開來。 「歐蘭德!讓我看看,讓我看看你的傷勢!」激動的埃里歐特將手環(huán)上歐蘭德肩膀,試圖把他的手扳開,但歐蘭德發(fā)出呻吟,不愿將手挪開。 安看著淋漓鮮血滴落地面,傻在原處,背嵴涼了一截。 夏爾收起手中的劍,蹲到歐蘭德的另一側,向對面的埃里歐特喊話:「埃里歐特,快去叫醫(yī)生?!? 埃里歐特這才回過神來,立刻轉頭對職人大吼:「去叫醫(yī)生來!」 職人們挨完罵,似乎也恢復理智了,瓦倫泰臉色鐵青地說:「路伊斯頓的職人工會應該有合作的醫(yī)生,我去叫他過來!」焦急的他想奪門而出,結果被王叫?。骸竿邆愄鹊?,我去牽馬給你。」 兩人一起沖出門外。 埃里歐特似乎稍微冷靜一點了,他干練而迅速地下達指令:「納迪爾、米斯里露?力多?波得、安,你們去請妲娜、赫爾燒熱水并準備干凈的布,如果有消毒用藥也請他們備妥。夏爾,幫忙我把歐蘭德抬到床上?!? 夏爾點點頭,接著向安投以嚴峻的視線:「你不要去幫忙?!? 「咦?為什么?」 「我之后再向你說明。跟我走,別離開我身邊?!? 夏爾與埃里歐特一起抱住歐蘭德的身體,捧起他的瞬間,他痛得發(fā)出呻吟。 「忍耐一下吧?!拱@餁W特安撫他,并與夏爾一同將他抬入房間。 納迪爾、米斯里露、安面面相覷。 「到底發(fā)生什么事了?」安發(fā)問。 「我們也不知道。歐蘭德說他要出去休息一下,接著就發(fā)出慘叫,我們趕來時就看到他倒在這里?!辜{迪爾板著臉說。 米斯里露緊張地說:「安,夏爾?斐恩?夏爾怪怪的耶,總之你先聽他的話吧,不要離開他的身邊。熱水、布、藥等等的東西就交給我和納迪爾去張羅?!? 夏爾的模樣確實很不尋常,多了一股急切與緊張。 安聽從夏爾的指示,跟隨他與埃里歐特一同進入歐蘭德的房間。 他們讓歐蘭德躺到床上,而他依舊以左手蓋住左半邊臉,咬緊牙根。 埃里歐特握住他的左手手腕,以哄騙小孩似的溫柔口吻說:「歐蘭德,讓我看看你的傷勢?!? 「……好痛?!箽W蘭德的話仿佛是從齒縫擠出來的?!秆劬?,好痛?!? 埃里歐特聽了他的回答,臉色一沉。 ——眼睛嗎? 對職人而言最重要的身體部位是手指,其次就是眼睛。如果歐蘭德受傷的部位是眼睛,那事情就嚴重了。 「被誰弄傷的?」站在枕頭旁邊的夏爾發(fā)問。安聽了身體一抖,望向夏爾,埃里歐特也以吃驚的表情看著他。 夏爾似乎不認為歐蘭德是出了意外或不夠小心才傷到自己。 「是他……我們在公路上遇到的,紅色妖精?!? 「你說什么?」埃里歐特環(huán)顧四周。 安也陷入不安,忍不住看了房間的門窗幾眼。 「放心吧,這附近沒有他的氣息。」夏爾輕輕搖頭,接著皺眉?!杆究峙率窍霃谋澈笸狄u我吧。他追隨我進入城舍的路上與歐蘭德撞個正著,認為歐蘭德出聲會洩漏他的行蹤,干脆砍一刀洩憤,然后轉頭就跑。」 「怎么會這樣?」 為什么事到如今那個妖精還會現(xiàn)身呢?她完全沒料想到。 「追隨夏爾……意思是說,夏爾是在城外發(fā)現(xiàn)那名妖精的嗎?為什么埋伏在公路上的妖精會跑來圣葉城?」 如果他是因為被夏爾所傷,懷恨在心才追來,那他的怨念還真是深。安想到這里不禁打了個冷顫,沒想到夏爾道出更可怕的事實。 「他原本就待在城內。自稱葛拉迪斯的妖精,就是那個紅色妖精?!? 安聽了腦袋一片空白,接著全身發(fā)毛,仿佛得知自己捧在手中多時的箱子里裝著毒蛇。 就連埃里歐特也變得面無血色。 「就是他嗎?」眾人陷入沉默后,床上的歐蘭德咬緊牙根說?!赴@餁W特?!? 埃里歐特聽到呼喚轉過頭來,歐蘭德便用空出來的那只手握住他的手。 「如果他就是葛拉迪斯的話……布莉潔就……」 「啊……」 埃里歐特準備起身,結果被夏爾出手制止。 「我去找他,你陪歐蘭德吧。安,跟我來?!瓜臓栁兆“驳氖滞?,牽她離開房間。 她小跑步配合夏爾的移動步調,并仰望他的側臉。 夏爾說四周沒有紅色妖精的氣息,自己卻處在高度警戒的狀態(tài)。 他們穿過右棟一樓走廊來到大廳。陽光射入洞開的大門,將地面上的血跡照得一清二楚,納迪爾、米斯里露、妲娜、赫爾在廚房慌忙準備布與熱水的聲音依稀可聞。 「他的目標是你,他一定會再攻過來抓你?!瓜臓枲恐驳氖峙郎洗髲d內的樓梯,同時說。 「你怎么知道?」 「他原本就想抓銀砂糖師?!? 「這么說,可林茲先生和葛連先生也有危險不是嗎?!」 「只有你危險。他知道你要是被抓,我一定會去救你,所以他會挑你下手,不管另外兩位銀砂糖師。他要以你為餌,引誘我過去?!? 「也就是說,葛拉迪斯的目標是銀砂糖師,還有你?」 夏爾拉著她穿過二樓小廳堂,一口氣沖上三樓,聽到她問話便點點頭。 「為什么會盯上你呢?因為你傷到他,他懷恨在心?」 「他的真名是拉法爾?斐恩?拉法爾?!? 安聽了皺起眉頭。「跟夏爾的名字好像?!? 「他似乎跟我在同一個地方誕生,想要我成為他的伙伴。」 「伙伴的意思是?」 「我不知道。」 夏爾一踏進三樓右棟走廊便停下腳步,張望走廊盡頭,摸透四周狀況。安也有樣學樣,定睛細看,沒發(fā)現(xiàn)異狀。 不過分配給葛拉迪斯的房間,門半開著。 兩人手牽著手湊近門邊,窺看房內。 他們立刻發(fā)現(xiàn)布莉潔倒在窗邊的地面上。 「布莉潔小姐?!」 夏爾握手的力道和緩了一些,因此安掙脫,沖向布莉潔身邊,將她的上半身抱到自己的膝蓋上。 布莉潔似乎沒受傷,身體也還是溫熱的。她還活著,這令安松了一口氣。 「布莉潔小姐!」夏爾也在安身旁單膝跪下。 安一再呼喊她的名字,最后她發(fā)出小小的呻吟,表情扭曲,接著緩緩睜開眼睛,盯著安的臉發(fā)呆了一陣子。 「布莉潔小姐,你還好嗎?」 布莉潔的視線總算聚焦了,她眨眨眼。 「……葛拉迪斯偷走銀砂糖子爵的砂糖菓子,吃掉了……他擅自吃了子爵做給小妖精的砂糖菓子,我卻無法阻止他?!共祭驖嵶鹕恚﹂_安的手,指向窗邊。 他們定睛一看,發(fā)現(xiàn)窗框上只放著飛福棋的棋盤。 ——子爵做給諾亞的砂糖菓子已經(jīng)被…… 美麗的砂糖菓子蘊含著力量,能延長妖精的壽命,也能強化其能量。那么精雕細琢的作品,竟然被欺騙、襲擊人類的妖精攝食了…… 布莉潔咬住下唇,望向夏爾:「去抓他。葛拉迪斯說我連死在他手下的價值都沒有……去幫我抓他。」 「他已經(jīng)逃了?!瓜臓柣卮稹? 布莉潔聽了便往前傾,以雙手撐住地面,仿佛體力突然用盡了。 安悄聲問布莉潔:「你有沒有受傷?」 布莉潔用力搖頭。 納迪爾等人發(fā)出的喧鬧聲從一樓傳來。有人說沒有消毒用藥了,有人說再多準備一些布。 布莉潔抬起頭來?!赴l(fā)生什么事了?」 她的表情和聲音都顯示她已筋疲力竭,如果在這時又受到更大的沖擊,也太可憐了,安一時語塞,結果…… 「歐蘭德被他襲擊,傷到左眼。」夏爾說。 「夏爾!別挑現(xiàn)在說嘛。」安連忙插嘴,想打斷他的話。 但夏爾還是冷峻地開口了:「她遲早會知道,而且也有必要知道。襲擊他的人是葛拉迪斯,在公路上襲擊砂糖菓子職人的妖精就是他的真面目。」 「歐蘭德的眼睛……」布莉潔瞪大眼睛。 夏爾點點頭。 她的嘴巴動了幾下,似乎打算透露一些想法,但最后一個字也沒有吐出口。 「不過布莉潔小姐沒受傷,真是不幸中的大幸。」安輕觸布莉潔的肩膀。 但布莉潔將她的手撥開:「別說了。明明……明明就是我害的!」 她再次伏低身子,雙手撐地,肩膀顫抖著。 夏爾靜靜地看著這幕。他似乎沒有責備她的意思,只是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守在一旁。他大概知道廉價的安慰之語根本無法讓她平復心情吧。 「……那妖精是布莉潔帶來的,這是事實沒錯?!拱渤领o地應聲。 布莉潔聽了她的話便抬起頭來,淚濕的臉龐上寫著受傷的表情。 她知道事實就是如此,但聽別人親口道出更令她痛苦,不過安如果端出一句「才不是呢」,試圖粉飾太平,她才真的會崩潰。 「你受他蒙騙,才會把他帶來這里,但他不只騙過你,也騙過了我們所有人。所以錯不在你,沒有人可以把帳算在你頭上,也沒有人可以說:『都是你不好,誰叫你要被騙。』」 既然是事實,也只能接受了,但思考錯在誰身上、誰必須負責是沒必要的。畢竟這種事根本沒個準,只要換個立場思考整件事,你原本認定的犯錯者也會隨之改變。 布莉潔或許覺得受騙的自己該負責。 但安也認為自己該負責,因為她和布莉潔一樣是女孩子,明白情傷的滋味,卻無法為布莉潔做點什么。 也許也會有人認為錯在夏爾身上,因為他明明跟對方交手過,卻沒看穿對方的偽裝。 可能也有人認為葛連或埃里歐特對待布莉潔的態(tài)度太差勁了,才引發(fā)這種狀況。 「但說到底,都是我不對……」布莉潔越說越激動。 結果安用力抓住她的肩膀?!覆灰侔堰^錯往自己的身上攬了?!? 安的語氣很強硬,布莉潔頓時嚇得噤聲。 安仍盯著布莉潔,不移開視線。 「你要是養(yǎng)成這種思考模式,以后碰上別的壞事就會把錯怪在別人頭上,拼命想要怪罪他,但這樣根本不能解決問題?!? 「你這樣說也太過分了吧。」布莉潔的表情扭曲了。「連怪罪自己都不行,那你要我怎么辦?」 安也沒有明確的答案。 「我也不知道,但我認為只要去思考就行了。與其責怪自己,不如去思考該怎么辦才能改善現(xiàn)況?!? 「思考?」 「布莉潔小姐的頭腦比我好多了,只要好好思考,一定會得到答案的?!? 布莉潔緊繃的身體放松下來,肩膀也垮了。 「布莉潔小姐?」 安挪開雙手,她便搖搖晃晃地站起身,視線定在空中一點,有種出神放空的味道。接著踏出顫顫巍巍的步伐,離開了房間。 布莉潔纖瘦的背影單薄,引人不安。 ——但她一定會好好思考的。 安選擇相信她。 ——因為布莉潔最先想到的是砂糖菓子。 從昏迷中醒來后,她立刻把葛拉迪斯吃掉砂糖菓子的事情告訴他們。 八成是覺得很不甘心吧,她確實對砂糖菓子懷抱著敬畏之心,也很想守護那件作品,所以才會感到悔恨。 擁有如此想法的人,應該不會墮落到底才對。 ? 歐蘭德臉上的刀傷由左眼正上方垂直延續(xù)到臉頰上。瓦倫泰與王找來的醫(yī)生技術高明,很快就完成了傷口縫合,血也止住了。 但醫(yī)生宣告他的左眼球受損,可能會失明。 歐蘭德似乎痛到意識不清,聽到醫(yī)生的話只點了點頭,動作小到幾乎看不見。服下醫(yī)生開的藥后,他墜入了夢鄉(xiāng),大概是因為疼痛獲得舒緩吧。 王、瓦倫泰、納迪爾三人聽聞歐蘭德左眼可能失明的消息,似乎都比本人還要震驚。性格開朗的他們原本成天嬉鬧,如今都變得沉默寡言。 中午過后,安、米斯里露、王、瓦倫泰、納迪爾紛紛聚集到左棟二樓放置石臼的那間作業(yè)房。 發(fā)出集合令的人是埃里歐特,而前來集合的職人都有點恍神。 五顆石臼周圍有一座座細顆粒銀砂糖堆疊成的小山,運銀砂糖用的桶子也已經(jīng)搬進房間內了。這是眾職人努力不懈的成果。 埃里歐特將房間內的糖山看過一輪,表情比平時還要陰沉一些。接著他輕聲開口了:「我也很擔心歐蘭德的傷勢,聽說他的目標是安,這也讓我很不安?!? 眾職人已從夏爾那里得知砍傷歐蘭德妖精的真面目,以及對方的目的。他們想到把那妖精帶來的人是布莉潔,內心升起一股怒火,但那火轉眼間就熄滅了。對他們而言,把時間花在動怒上實在太奢侈了。 幫手凱特就快來了。他們以為要趕上新圣祭不成問題,開心得不得了,結果下一刻歐蘭德便負傷無法工作。 看見一線希望后才碰到這種狀況,反而令人更加消沉。 埃里歐特也明白這個道理吧,所以才盡可能用沉穩(wěn)的語氣說:「夏爾保證會好好保護安,所以對付妖精的任務就交給他吧?!? 房門開著,而他盯著門外走廊上倚窗而立的夏爾。 「凱特馬上就要來幫忙了,但如今他只等于是來替補歐蘭德留下的空缺。我們現(xiàn)在無法指望更多幫手前來助陣,就只能靠現(xiàn)在在場的職人了,也無法爭取到更多時間。」 王、瓦倫泰、納迪爾面面相覷,憂心到了極點。 「辦得到嗎?大家還打算繼續(xù)磨糖嗎?現(xiàn)在我們還來得及拜托銀砂糖子爵調一些銀砂糖來應急,也許明年之后的選評會我們都會因此居于劣勢,工房的評價也不會提升,但我們至少可以脫離眼前的困境?!? 確實可以脫離眼前困境,但也無法讓好不容易掌握的機會發(fā)揮最大效益。 經(jīng)過這次選評會后,她很清楚各派閥總工房的實力了。馬克里工房與拉多庫里夫工房制作的砂糖菓子都非常精美,佩基工房這次只是險勝。 既然如此,明年起的選評會如果打一開始就居下風,勝率就會變得極低,也許接近零。 就算解決眼前的難題,佩基工房還是會被慢慢逼入絕境。 歐蘭德是安到來前的職人之首。雖然這個位置已由安接手,但他長年擔任領導者,受到其他職人的倚重。對他們來說,歐蘭德是相當重要的精神支柱。他的脫隊肯定會對其他人帶來莫大的沖擊。 得知歐蘭德左眼可能失明后,安也冷靜不下來。自己明明無能為力,他的事情卻還是會在她的腦袋里轉啊轉的。 ——但我們還是非做不可。 收手的話,當初參加選評會就沒意義了,取得勝利又如何? 她挺直身體,下定決心抬起頭,斬釘截鐵地宣告:「我要繼續(xù)磨?!? 安也很不知所措,一想到作品可能無法及時交件就好想哭。 但安已受令接下職人之首這個位置,取代歐蘭德。如果不能代替他把工作做好,那她就沒有存在價值了。 「我沒問題的?!拱舱f,并對著三位職人展露笑容。 她很擔心自己的笑容不夠自然,但納迪爾笑嘻嘻地回應她:「……嗯……說得對,繼續(xù)做吧!」 瓦倫泰似乎得到了勇氣,微笑著說:「是啊,調銀砂糖來就可以安然度過眼前難關,但我們還是不會有未來?!? 王噗哧一笑:「既然職人之首有干勁,那我們就動手吧!」 埃里歐特似乎松了一口氣,露出熟悉的笑容:「那就再次動工啰。」 他回頭去進行烤干銀砂糖的作業(yè),王、瓦倫泰、納迪爾也開始用石臼磨碎銀砂糖。 安力氣很小,推不動石臼,因此她決定去組裝雪花結晶塔。她和米斯里露一起下樓,將做好的結晶搬到組裝作業(yè)房去,放到攤開的布上,依大小和顏色排列。如此一來,她只要看一眼就能拿起想要的結晶。 安跪坐在放置砂糖菓子的圓形臺座前,將幾個大結晶挪到手邊,慎重地將它們斜立、固定到臺座上。 要固定結晶,就得靠捏得較軟的砂糖團。米斯里露總是在恰到好處的時機將盛裝砂糖團的石制器皿端到安面前,讓她以細枝般的工具沾起砂糖團,糊到臺座與雪花結晶之間。不能涂太多,否則接著部分會變得很顯眼。 ——歐蘭德的左眼真的會失明嗎?他還能繼續(xù)當職人嗎? ——現(xiàn)在職人這么少,趕得出作品嗎?雖說是非做不可,但真的做得完嗎? ——那個妖精還會再攻過來嗎?如果又有人受傷……好可怕…… 雖然在忙組裝,但她一放松下來就會想東想西。 這樣不行,她心想,輕輕用雙手拍打臉頰。接著突然感覺到某人投來的視線。 安所在的作業(yè)房門沒關,夏爾就在走廊上倚窗而立。他一直凝望著安,一直守候著她。 ——得集中精神才行。 她深深感覺到自己是安全的,因此心情平靜了一些,再次回頭制作砂糖菓子。 安動手后,夏爾似乎也稍微放心了一點,視線飄向窗外。 她專心致志地組裝了一會兒。以結晶圍起臺座后她松了一口氣,就在這時—— 在窗邊望著戶外的夏爾皺起眉頭。 「安,似乎有客人,應該是來找你的。」他的聲音當中隱約帶著一點不悅。 「客人?」安的作業(yè)剛好告一段落,因此她起身走到夏爾旁邊,望向窗外。「吉斯?」 真是意外的來客。 下坡路入口處站著一名散發(fā)出黃公子氣息的青年,他身穿品味極佳的及膝上衣,脖子上打了一條質料柔軟的領結,肯定是前銀砂糖子爵吉斯?帕威爾。但他不知為何站到樹蔭之中,仿佛是想隱藏自己的形蹤。 他似乎看到窗邊的安了,向她揮了揮手。 「他剛剛就出現(xiàn)在那里了,一看到我就開始揮手,還念念有詞?!? 夏爾說得沒錯,吉斯不知為何拼命揮著手,還頻繁地將食指立到唇邊,仿佛是要他們低調一點。 「他是怎么了?是要我們過去嗎?」安歪了歪頭。 站在安肩膀上的米斯里露也以狐疑的口氣說:「為什么不光明正大地進來啊?」 「一定是有什么原因吧?我去看看?!? 為提防拉法爾襲來,夏爾似乎早就決定不給安獨自行動的機會了。安一邁開腳步,夏爾便跟上,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他們走出玄關,穿過庭院,來到下坡路入口,吉斯才走出樹蔭。 「夏爾,謝謝你,還好你有注意到我,好久不見啊,你似乎恢復自由身了?那我就安心了,安和米斯里露?力多?波得似乎也很有精神呢?!顾蝗缤#詼厝岬男︻伌?。 「吉斯,你是怎么了?為什么要待在這里?直接進來就好啦?!? 吉斯聽她這么一問又開始張望四周,接著推她的背,要她進入城舍內的人看不太到的樹叢中。 「因為這里的職人不會歡迎我來,我想說低調一點。老實說我實在不該過來的,但我很擔心你們的狀況?!? 「擔心什么?」 「你們的銀砂糖凝固了吧?這狀況也在拉多庫里夫工房引起了大騷動喔。馬克里工房負責制作新圣祭備用砂糖菓子,所以他們正在向沒受異常氣候影響的下游工房調銀砂糖。佩基工房派沒那么多下游工房,所以我以為銀砂糖子爵會命令拉多庫里夫工房借調銀砂糖給你們,結果并沒有這么一回事,所以我想,你們說不定是要碾碎銀砂糖來使用?!? 「你說得對,我們已經(jīng)決定不要依賴其他工房了?!? 吉斯聽了眉頭深鎖,苦著臉斷言:「安,你們這樣太亂來了。如果職人夠多也許還行得通,但你們只有六個人啊,把所有時間拿去制作砂糖菓子都未必夠了吧?如果你們還要自己準備銀砂糖,那是絕對來不及的?!? 「我們一定會及時交件,凱特馬上就要來幫忙了?!? 「多恒格力先生一個幫手真的就能趕上交件日嗎?安,你要冷靜,如果佩基工房無法準時件就會關門大吉,派閥就會瓦解。與其落得那樣的下場,還不如拜托銀砂糖子爵借調一些銀砂糖,及時完成作品。明年在選評會上或許會居于劣勢,但……」吉斯停頓片刻,有些猶豫地開口了:「我知道自己沒有立場說這種話,因為我是害佩基工房變得這么潦倒的原因之一。但我不想眼睜睜看著父親修行的工房、深愛的派閥就這樣消失?!? 吉斯大概是蹺班特地過來的吧。他選擇在拉多庫里夫工房修行,而不是佩基工房,但他還是對父親出身的派閥抱持尊敬之心與眷戀之情。 這點令安很開心。 「謝謝你,吉斯,但我和可林茲先生已經(jīng)決定了?!? 「那個人真的會認真思考這種事嗎?」吉斯的語氣難得強硬。 「吉斯,你這么說也太過分了吧?!? 聽到這含著笑意的嗓音,吉斯與安都吃了一驚。米斯里露也嚇得轉過頭去,但夏爾只瞄了背后一眼,仿佛早就知道來者何人了。 埃里歐特撥開他們身后的樹叢,探出頭來。 「不用躲在這里,直接進來不就好了嗎?真是個害羞鬼?!? 吉斯的雙頰變得紅紅的,大概是覺得尷尬吧?!肝也幌氡荒惆l(fā)現(xiàn)才躲在這里?!? 「我好像很惹人厭呢。不過你如果不想被人發(fā)現(xiàn)的話,就不該在那里跳啊跳的吸引別人目光呀。我們在二樓的視野比較好,反而會比一樓的安早一步發(fā)現(xiàn)啊,你不覺得嗎?」埃里歐特手叉腰站到吉斯面前,一副被他逗得很樂的模樣。 「我以為你不在二樓。銀砂糖子爵說你們的作業(yè)房在一樓?!辜贡3指哐诺臍舛?,面無表情地說話,借此掩飾他的不爽。 結果埃里歐特咧嘴而笑,吉斯似乎對他的反應感到意外,不解地瞥了他幾眼。 「怎么啦?」 「你在擔心佩基工房對吧?」 「不行嗎?」 「當然行。倒不如說,看你這樣我可開心了。但你偷偷摸摸擔心我們就沒有意思了,要把想法傳達給對方知道才行。哎,進來就是了,我們歡迎你?!拱@餁W特抓住吉斯的手,轉過身去快步前進。 「等等?。 ? 埃里歐特不理會心慌意亂的吉斯,一拉再拉把他往前拖。 「可林茲先生,你打算對吉斯做什么?」 安驚慌失措地追上去,埃里歐特就對她笑了。 「讓他看看佩基工房的工作狀況嘛,好嗎?」 「???」 「等等,我不想讓佩基工房的職人掃興,所以才特地……」 「沒關系,沒關系啦。」 安搞不懂為何沒關系,但埃里歐特還是一路把吉斯拖進城舍之中,爬上正前方樓梯來到左棟二樓,最后把他帶到放石臼的那間房間門前。 都來到這里了,吉斯似乎也已經(jīng)覺悟了。他雖然大惑不解,但已不再抗拒。 吉斯認為自己背叛了佩基工房。 而佩基工房的職人雖知視吉斯為叛徒是不對的,但還是會有遭背棄的感覺。 吉斯考慮到這兩點,才刻意遮遮掩掩地來到這里吧。他明明想保持拘謹,埃里歐特難道想要讓他的心意付諸流水嗎? 房間內的三位職人專心地推著石臼,似乎根本沒發(fā)現(xiàn)安等人就站在門口。 「等著看吧,你覺得他們什么時候才會注意到我們?」埃里歐特在吉斯耳邊低語。 吉斯聽了似乎很吃驚,視線追隨職人的動作位移。 安也為職人的氣魄感到深深折服。他們以身為職人為傲,所以才會散發(fā)出如此氣魄。他們絕不輕言「辦不到」,必定會工作到極限,窮盡所有可能性。他們不想隨便仰賴他人,想靠自己的力量完成工作。 吉斯應該也能理解他們的傲骨與熱情吧。 一段時間過去了,職人還是沒注意到他們就在門口看著。 吉斯不太自在地看了埃里歐特一眼,埃里歐特便閉上一只眼睛然后說:「他們決定要靠自己的力量完成這件工作,他們相信自己辦得到?!菇又蝗淮蠛埃骸肝埂魑弧? 三位職人這才總算停下來,望向門邊。 納迪爾與瓦倫泰看到吉斯的身影,露出意外的表情。 只有王歪了歪頭。 「原來是埃里歐特啊。那個小鬼要做啥?」 瓦倫泰苦笑著說:「王,叫他小鬼就太失禮啰。他是前任銀砂糖子爵愛德華?帕威爾的兒子?!? 王一聽便抬起單邊眉毛?!高?,是傳說中的那個家伙啊,來做啥?。俊? 「我……」吉斯欲言又止。 埃里歐特站到他前方,仿佛要打斷他的話。「他聽說銀砂糖凝固了,擔心我們的狀況,就跑來看看?!? 「咦?為什么要擔心我們?」納迪爾瞪大眼睛盯著吉斯看。 吉斯有點困擾地回答:「那是因為……佩基工房對家父來說是很重要的一個地方?!? 王與瓦倫泰面面相覷,有些吃驚。 「就是這么一回事。吉斯,你現(xiàn)在知道不需要擔心了吧?那我們就走吧,打擾了,你們繼續(xù)忙吧?!? 埃里歐特推了吉斯的背一把,把他帶到小廳堂去。 安跟著埃里歐特與吉斯走,隱約明白埃里歐特的意圖了。安瞄了夏爾一眼,他輕輕聳肩回應,仿佛想說:「真麻煩?!? 來到小廳堂后,埃里歐特便止步,笑盈盈地盯著吉斯的臉看:「如何?還擔心嗎?」 吉斯思考片刻后開口:「擔心?!? 「哎唷,說得這么干脆啊?!拱@餁W特裝出快跌倒的模樣。 但吉斯還是一臉認真:「可是……我相信憑他們工作的樣子一定辦得到。」 「太好了,請你抱持信心?!? 「但你們還是應該要設法增加職人人數(shù)?!? 「如果有法子的話,我們早就去實行了,如何啊,吉斯?要不要干脆留下來工作?辭掉拉多庫里夫大人那邊的工作吧,我們雖然拜托凱特來幫忙,但老實說,我們的固定班底職人當中有一位受傷了。雖然拜托別人來助陣,但實際能參與作業(yè)的人數(shù)并沒有增加,真是傷腦筋呢?!? 「我不行。我是叛徒,佩基工房會變成這樣都是因為……」 埃里歐特突然開懷地笑了。 「吉斯,你真容易想太多呢?!? 「什么意思?」吉斯聽了埃里歐特的話似乎真的生氣了。 埃里歐特不疾不徐地說:「你的決定有讓佩基工房立刻變得這么潦倒嗎?沒有吧?各種事件產(chǎn)生連鎖反應,最后才冒出那個傳言。我們能力不足,所以世人才沒放出『那家伙沒加入佩基工房真是太蠢了』的風聲?!? 吉斯瞪大眼睛。 「順便再說一件事吧。你以為自己是前任銀砂糖子爵的兒子,要是待在佩基工房我們就會給你特殊待遇?這也是你想太多了。抱歉喔,本工房內只有我、歐蘭德、葛連先生認識愛德華先生。愛德華在工房內修行的期間,我和歐蘭德都還是小鬼,根本沒料到他將來會變成那么了不起的人物。我們旗下的職人只信賴砂糖菓子塑形手法高明的人,就算得知你是前任銀砂糖子爵的兒子,大概也只會說聲:『是喔?!环炊抢鄮炖锓虼笕瞬艕垲櫦赡愕纳矸莅桑俊? 佩基工房的職人覺得投向拉多庫里夫工房的吉斯看不起佩基工房,所以才舍棄這里。但吉斯只是不愿追隨父親的腳步才加入拉多庫里夫工房派,實際上對佩基工房派是有依戀的。這是讓其他職人明白這點的絕佳機會。 這也是讓吉斯明白自己沒必要抱持罪惡感的大好機會。 為了讓工房順利運作,埃里歐特的腦袋應該一刻都沒有停止運轉過吧?他總是會將各種狀況放在一起考慮,果真是適合當工房首領的人才。他有能力,也有自覺。 吉斯吃驚地愣了一會兒,之后別開視線。 「明知這話很失禮還硬要講,可林茲先生真是討人厭呢。」 「大家都這么說?!? 吉斯輕嘆,轉頭面向安:「安,真抱歉,我多管閑事了。」 「不,才不是呢,謝謝你擔心我們,我很開心?!? 「如果有可能幫得上忙的職人,我再告訴你們。」他接著又彬彬有禮地向埃里歐特鞠躬:「我的操心是多余的,先告辭了,可林茲先生?!? 「那,你考慮得怎么樣?要加入我們嗎?我這是在挖角呢。」 「我不可能加入你們。我敬重父親,也希望佩基工房繼續(xù)經(jīng)營下去,但我還是沒意愿走父親走過的路,我不會加入佩基工房派?!辜官康剞D過身去,快步走出城舍,背影隱約給人害臊的感覺。 「真可惜——被甩了——」埃里歐特目送吉斯離開,用哼歌的方式說話。他大力擺動雙手晃回烤干砂糖菓子的房間,看起來似乎有點開心。 「吉斯那家伙真可憐,被埃里歐特欺負了?!姑姿估锫端坪醮驈男牡淄樗? 夏爾接著說:「垂眼男技高一籌,小鬼頭輸了?!? 安聽了他的感想苦笑:「或許吧?!?

銀砂糖師與黑妖精 第六卷第一章的評論 (共 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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