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貝兒：出手就是2021最高分節(jié)目，夠猛
【“C位之外” · 年度創(chuàng)變者⑦】 2021年是重啟的一年，各行各業(yè)重新創(chuàng)造出新的賽道與價值。有一群人在背后推動這些變革，他們分布在不同的領域，承擔起意見領袖或職業(yè)標桿的作用；他們?yōu)樗陬I域乃至整個社會，掀起流量效應，傳播正向能量，給疲累的人們帶來振奮、帶來希望——他們是當之無愧的“年度創(chuàng)變者”。 新周刊獨家策劃專題《C位之外》，讓我們聚焦這些C位的年度創(chuàng)變者們，在2021年經(jīng)歷了什么、改變了什么，看看他們在“C位之外”，還將迸發(fā)出多少能量、創(chuàng)造多少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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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錄片《無窮之路》第一集，講述四川大涼山“懸崖村”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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懸崖村建于海拔1500多米高的峭壁上，村民回家的唯一方法是攀爬藤梯。2016年當?shù)卣艘粭l2556級的鋼梯，村民不用再擔心藤梯斷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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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集播出后，主持人陳貝兒在社交平臺上，分享了一段自己手腳并用爬鋼梯的視頻，附文：“上到懸崖村力已盡、腳已軟，做完訪問怎么趕在天黑前下到地面，又是另一個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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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際上她沒跑贏日落，有一段鋼梯是靠月光辨路爬完的。她早上7點開始上山，爬到下午1點，花了6個小時才抵達山頂；下山耗時更長，除了體力不支，還要克服恐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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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條天梯，陳貝兒爬了兩趟，為了拍下懸崖村通電通水前后的生活環(huán)境對比。許多觀眾看哭了，超1.2萬人將《無窮之路》推至豆瓣9.5分、2021年最高分紀錄片和綜藝的位置，有人在影評區(qū)總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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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刻意煽情的記錄最高級，不刻意歌功的觀察最催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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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同時概括了陳貝兒的節(jié)目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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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一位肯吃苦、共情力強的主持人，她與團隊深入10個曾經(jīng)的深度貧困地區(qū)、拍攝扶貧紀錄片《無窮之路》，體驗了“隨時會喪命”的溜索、跟當?shù)厝艘黄鹄绲兀?strong>“親自試過，才理解他們的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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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人好奇，對世界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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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貝兒在哪里，哪里就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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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貝兒與新周刊記者約在傍晚6點半見面。從工作室前臺走到會議室，要穿過開放式辦公區(qū)，因為是節(jié)假日，這里幾乎沒人，燈也關著。唯一的光源，從會議室門縫射出——告訴大家陳貝兒尚在加班，實際上她過去一整年都在連軸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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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打開會議室門，大大的一聲“你好呀”便從里面?zhèn)鞒觥?strong>陳貝兒眼里有光，語速快且語調(diào)尾音上揚。看到新周刊記者掏出兩臺錄音設備，她便打開了話匣子：“我試過給別人做完訪問后，發(fā)現(xiàn)（唯一的）攝像機沒啟動，當時就崩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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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貝兒喜歡聊天。對人好奇，是她接下《無窮之路》——這份大家口中的“苦差”——的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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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2月25日，我國宣布脫貧攻堅戰(zhàn)取得全面勝利，香港無線電視臺（下稱“TVB”）萌生做脫貧主題紀錄片的想法，并最早確定要拍“西海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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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海固”是寧夏南部山區(qū)的統(tǒng)稱，常年黃沙漫天，有“人行百里不見水”之形容。1972年，聯(lián)合國糧食開發(fā)署認定西海固為“最不適宜人類生存的地區(qū)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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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年，TVB新聞部主管袁志偉到寧夏交流時，卻看到另一番景象。西海固種滿了蘋果、葡萄和枸杞，目光所及皆是綠色，找不到一丁點兒黃土了。他將這件事告訴TVB的同事，大家驚呼“是個奇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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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家扶貧攻堅工程細分為10個項目，西海固作為“產(chǎn)業(yè)扶貧”項目的典型被列入《無窮之路》拍攝計劃，另外9個項目與對應的扶貧區(qū)，有如“易地搬遷——四川懸崖村”“基礎設施提升——云南怒江”“旅游扶貧——四川理塘”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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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與策劃《無窮之路》的同時，陳貝兒組建起一個5人團隊，分別是一位監(jiān)制、一位剪輯、一位主持人，以及兩位攝影師，“實際上我們有5位攝影師、5位記者，因為每個人看到有價值的情境，就會自己拍下來；遇見有意思的人，就會上去采訪”。
在云南怒江體驗“過江溜索”時，陳貝兒單手舉著GoPro，一邊溜一邊拍攝。同行的村民看著就擔心，不斷提醒她“抓緊了”“別往前傾，會割破臉”。但若她此刻不拍，以后也補拍不到這第一視角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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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世界好奇，是陳貝兒拍《無窮之路》的另一個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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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覺得自己是一個“旅人”，無論是滿世界跑的《嫁到這世界邊端》（2017-2019）系列、游走在香港街頭巷尾的《尋找家香味》（2021），還是深入10個內(nèi)地貧困地區(qū)的《無窮之路》，能夠四處探索的事情，都令她感到興奮，“我沒把拍攝節(jié)目看作一份工作，而是像一張白紙一樣去學習、去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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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解《無窮之路》項目背景后，她心想：國家提前10年實現(xiàn)聯(lián)合國減貧目標，這太驚人了，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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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此，她花了近2個月去做功課，包括做體能訓練、補習普通話、翻閱各地區(qū)的相關資料，等等，甚至看完了以西海固“吊莊移民”為故事原型的電視劇《山海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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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5月初，小團隊正式啟程，展開近3個月的“無窮之路”。陳貝兒很快就能解開心中疑惑，并“用鏡頭記錄下我的親眼所見，呈現(xiàn)給觀眾更投入的扶貧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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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動了，崩潰了，又堅持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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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攝期間的情緒濃度，比陳貝兒想象中強烈。
感動、震撼、恐懼與崩潰的事情，每天都發(fā)生在這條“無窮之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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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懸崖村前，“2556級鋼梯”于她而言只是數(shù)字，站在山腳抬頭望，發(fā)現(xiàn)鋼梯直插入云層時，她才意識到，按一層雙跑樓梯有18—26級臺階計算，自己即將要爬98—142層樓，被稱為“垂直馬拉松”的美國爬樓梯大賽，全程也不過86層樓。何況，其中一大段鋼梯是垂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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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路況相對平緩，攀爬還算輕松。2.5個小時后，她開始喘不上氣，坐在臺階上對攝影師說：“給我半分鐘?！?/strong>扶貧書記帕查有格頗為擔心：“建議還是量力而行，我們沒必要非得冒這個險。”一位懸崖村村民回憶道，早些時候一位做直播的網(wǎng)紅，爬到一半體力不支，上不去也下不來，在山上住了好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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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咬咬牙繼續(xù)爬，中途遇到了“懸崖飛人”某色拉博。她問某色拉博，我們現(xiàn)在爬到1/3了嗎？對方答，還沒到1/10。她有些崩潰，對著鏡頭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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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她發(fā)現(xiàn)這是值得的。爬到90度傾斜的位置時，她害怕到手心出汗。忽然，某色拉博叫住她：“你看這里有一片景色好美?！?/strong>她沒有扭頭，心想，我怎么可能還有心情看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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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山后回想這一幕，她卻感慨良多：“即使他經(jīng)歷著艱難的事情，就連簡單的‘回家’都要爬高聳入云的天梯，但他還保持著欣賞風景的心態(tài)?！?/str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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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貝兒將這種心態(tài)，總結為“頑強的生命力”。拍完《無窮之路》回到香港，遇到大大小小的困難時，她依然會想起某色拉博，想起懸崖村村民曾過著沒有通水通電、從家走到學校要花一天時間的日子，“但他們的狀態(tài)很積極，這點很感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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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沒有爬完來回5000多級鋼梯，感觸便不會如此強烈，也無法向觀眾傳遞從“絕望”到震撼的情緒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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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在云南怒江時，她要求試一次溜索，即使會有落水的危險。據(jù)鄉(xiāng)村醫(yī)生鄧前堆的回憶，他已聽說過十幾個人掉江里了，“尸體都找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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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全地溜到江對岸后，陳貝兒朝橋的方向望去，正巧有一位大爺正背著孫女、神情自在地過橋。她眼眶濕了：“以前他要冒著生命危險過江，現(xiàn)在他的后輩不再需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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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種感動，是扎根泥土，但心向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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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怒江一所為失學青年而設的職業(yè)培訓學校里，陳貝兒看到許多超出想象的畫面，比如這里的孩子沒有“燒水喝”的概念，他們的父母都是直接用手接生水，甚至是洗過東西的水喝。為此，老師專門在飯?zhí)瞄T口貼了一張告示牌：“學會喝開水?！?/str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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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生活條件不好，他們依舊對世界充滿好奇和期待。陳貝兒剛一邁進學校，就被孩子們包圍了，他們“嘰嘰喳喳”地提問：“香港真的長圖片上那樣嗎？”拍攝期間，她問孩子們最想學會什么技能，一個男孩回答“茶藝”，一個女孩回答“烹飪”，因為她以后想到城里開飯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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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貝兒覺得，自己才是被感動、被鼓舞的人。《無窮之路》就像一本書，用最實在的畫面教會她珍惜和感恩來之不易的一切，也由衷佩服國家那改變了無數(shù)人命運的脫貧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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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個幸運的女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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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情每個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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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寧夏回族自治區(qū)固原市紅河鎮(zhèn)，村民王占林捧出一籃冰糖心蘋果。陳貝兒找來馬扎凳，跟他蹲坐在磚屋門外分吃蘋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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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占林問陳貝兒：“甜不甜？”陳貝兒一邊往嘴里塞蘋果，一邊點頭：“甜！”看她吃得這么帶勁，王占林十分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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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貝兒后來回憶道，她從一個蘋果里，看到當?shù)厝松钆c精神的轉變，心里很暖，蘋果也更甜了，不自覺地多啃了幾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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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當?shù)厮Y源匱乏，王占林家只種得活玉米。農(nóng)作物單一，他的收入只能勉強度日。在扶貧專家團的種植指導，以及當?shù)卣纳鷳B(tài)環(huán)境改善工程下，他在這片曾寸草不生的土地上種出了冰糖心蘋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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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窮之路》視頻的評論區(qū)里，出現(xiàn)最多的詞匯是“共情力”“親和力”。網(wǎng)友們夸贊陳貝兒：她總能迅速跟當?shù)厝舜虺梢黄?，當?shù)厝嗽敢馀c她講隱私的家事和心底的小秘密，就像面對多年老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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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她與《無窮之路》一同受觀眾喜愛的原因：在宏大敘事之下，加入暖心的視角和細節(jié)。往往，飽經(jīng)滄桑后的眼角笑意，更能打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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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云南孟連拍攝“女性帶領全村種咖啡豆脫貧致富”的故事時，其中一個鏡頭，陳貝兒捧起一位姑娘的雙手，看著上面戴滿了的首飾，用撒嬌的語氣說：“你現(xiàn)在是富婆啦，你看我（的手），什么都沒有?！闭f罷，她向前伸直雙臂。姑娘抱住她：“你只是不想買啦?！睂嶋H上，她們只認識不到一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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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村民相處時的親近行為，在陳貝兒看來，都是“不自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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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攝沿途，有不少村民留她下來吃飯，她便與村民們蹲在田野邊，一邊聊天，一邊捧著大瓷碗扒飯。菜式花樣不多，有時只是簡單的一碟青菜，但她覺得吃到了人間美味，“這些蔬菜，都是村民新鮮從田里摘的，是他們真誠的分享、對未來生活的信心”。雙方互通善意與理解后，接下來的感情便都是自然流露，“不分彼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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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2017年，拍攝《嫁到這世界邊端1》時，便有網(wǎng)友請教她如何從肢體語言、說話語調(diào)等方面展現(xiàn)親和力，她自己都不知道答案，“即使叫我開班都沒得教，是天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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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少會思考“遇見受訪者該用什么開場白”，當即想知道什么就問什么，比如在飯點時段就問“你吃飯了嗎”“剛剛吃了什么”，如果對方不回答，她就繼續(xù)問下去。擔心氣氛尷尬嗎？不擔心，因為“我沒有逼著對方講話，一切都是好奇心驅(qū)使我去問的”。對方則受她的熱情驅(qū)使而融入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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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與受訪者們都成了朋友。拍攝于2019年的《嫁到這世界邊端3》里的女孩們，如今還會約她聚會；《無窮之路》里的“懸崖飛人”某色拉博開了微博，她會幫忙宣傳；在涼山彝族自治州買玉米時，她會拉著賣玉米的婆婆自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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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方的性格，也拉近了她與受訪者的距離。陳貝兒在鏡頭前不怯場，見人就主動打招呼、走上前握手，聊到興起還會將手搭在對方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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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覺得這跟家庭教育有關，爸爸媽媽從小就給她灌輸“人無階級之分”。如今在她看來，明星大咖或普通素人、月入百萬或剛剛脫貧，本質(zhì)上都是一個人，受訪者之間是平等的，自己與受訪者也是平等的。一個人的價值不在于賺了多少錢、出生在哪里，而在于其生命的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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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陳貝兒對談期間，新周刊記者問道：“出生在大城市的你，如何做到與貧困山區(qū)的居民共情？”她便是用這一套邏輯回答：“我感受到了他們活著的信念，一種對來之不易的生活格外珍惜的心態(tài)?！?/str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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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平等的采訪原則，在她剛踏入傳媒行業(yè)時就表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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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她剛大學畢業(yè)一年，還是一位稚嫩的娛樂新聞記者，本來約好了采訪隨電影《2046》一起亮相戛納電影節(jié)的木村拓哉。但木村臨時取消了所有外國媒體的采訪，要提前返回日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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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行們都喪氣地走了，陳貝兒卻決定在木村下榻的酒店守候，守了好幾個小時，終于等到木村同意接受短暫的采訪。聊完后，木村主動跟她拉鉤，約定下次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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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拉鉤的照片，至今仍在新聞圈內(nèi)流傳。大家心里都在想，這個女孩好勇敢，竟不擔心惹木村生氣。但陳貝兒當時心里想的是，我要完成采訪這位演員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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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2003年入行至今，陳貝兒的職業(yè)方向，發(fā)生了從采訪明星到采訪素人、從做娛樂新聞到做紀錄片、從臺前到幕后再返回臺前的轉變，但她覺得，自己從來沒變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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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都在講人的故事?！?/str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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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來，無窮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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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3月3日，陳貝兒獲評“感動中國2021年度人物”。頒獎禮現(xiàn)場，白巖松說：“脫貧攻堅太艱難，電視人想要真實地記錄這一切，無異于踏上一條不歸路?！?/str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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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貝兒覺得，“不歸路”指媒體人的使命感：“如果只是把它當成謀生工作的話，不一定能拍出觸動人心的片子。‘不歸路’不是沒有盡頭的路，而是我會一直走下去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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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過去的2021年，陳貝兒的個人職業(yè)路，也是一條“無窮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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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電視節(jié)目《尋找家香味》播出，她走訪了來自世界各地的香港定居者，尋找他們心中的家鄉(xiāng)美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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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她開始參與籌劃《無窮之路》，并在5月初至7月下旬展開拍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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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21日至8月下旬，她回到香港做東京奧運會、東京殘奧會的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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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殘奧會結束至11月初，《無窮之路》進入后期階段，基本上是一周剪一集，剪出來就立刻播，陳貝兒也參與了這項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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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19日，主持TVB臺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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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底至現(xiàn)在，她到廣州錄制新節(jié)目《傳承之路》，此節(jié)目已經(jīng)上線了兩集，聚焦了廣東非遺文化“粵劇”和“洪拳”。陳貝兒說，希望能借此展現(xiàn)中華文化的博大精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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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過去這一年她還不間斷地錄制了日播資訊節(jié)目《東張西望》——這是她從2015年底就開始常駐的節(jié)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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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陳貝兒仍在奔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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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她的工作已經(jīng)排到了7月，其中包括《無窮之路》姊妹篇的拍攝，“不再是脫貧題材，但依舊是感人的中國故事，會繼續(xù)深入并呈現(xiàn)不同地區(qū)的文化”。至于新節(jié)目的名字，她表示還在討論中，計劃在4月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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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是細數(shù)工作安排，陳貝兒便用了7分鐘。新周刊記者問：“你沒打算放假嗎？”她一臉“對哦”的表情：“現(xiàn)在還沒排放假，先排了工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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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貝兒抱著媒體人的一腔熱血，抱著對世界與人的好奇，堅定地走在這條“不歸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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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承之路》第一集，她跟隨洪拳師傅扎馬步。沒幾分鐘，腿就軟了，她撒嬌：“師傅，我腿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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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傅頭也不回：“堅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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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貝兒不說話了，繼續(xù)扎馬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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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她在《無窮之路》里從不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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統(tǒng)籌?|?穎寶
撰稿?|?穎寶
設計?|?Hana
本文出自專題《C位之外 · 年度創(chuàng)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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