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你怎么辦
*接十年
*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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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悶油瓶的房間外,有點(diǎn)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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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這十年我都是抱著一定要把悶油瓶接出來的想法,別人問起來也信誓旦旦,但其實(shí)我心里也沒底,誰知道他是不是糊弄我的,所以當(dāng)悶油瓶真的從那扇破門里出來的時(shí)候,我都有點(diǎn)不敢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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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恍惚惚地跟著他們兩個(gè)下了山,不出意外的在山腳下遇到了張家的車隊(duì),張海客說想跟悶油瓶單獨(dú)談?wù)?,他沒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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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心里再不情愿,但悶油瓶沒拒絕,我也說不出反對(duì)的話,更何況,張??褪撬淖逍?,我也沒什么資格反對(du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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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yàn)殡x得有點(diǎn)遠(yuǎn),我聽不見他們?cè)谡f什么,只看到張??偷淖彀筒煌5亻_合,大概是在講這些年張家發(fā)生的事情,悶油瓶抬頭望天,沒什么反應(yī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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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張海客問了什么,就看到悶油瓶轉(zhuǎn)過頭,對(duì)著他鄭重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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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臉色一沉,心想完了,該來的還是會(huì)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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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很心煩,想點(diǎn)根煙,卻沒摸到打火機(jī),剛抬起手要招呼坎肩,遠(yuǎn)處的兩個(gè)人卻突然向我看過來,我一怔,隨即放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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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透糁线h(yuǎn)沖我大喊“再見”,然后就帶著小張們先離開了。我看著悶油瓶面無表情的朝我走來,想他這次是要跟我好好告?zhèn)€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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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什么都沒說,安靜地跟著我上車,下山,進(jìn)酒店,我看著他進(jìn)了房間,但心卻定不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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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掏出剛剛沒抽的那根煙,捏在手里,心慌的沒辦法安靜,所以來來回回的在悶油瓶房間門口踱步。這個(gè)賓館就是十年前我們住的那個(gè),雖然現(xiàn)在已經(jīng)比當(dāng)年體面了很多,但也只是個(gè)小賓館,走廊并沒有鋪地毯,登山靴踩在地板上發(fā)出“啪嗒啪嗒”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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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門猛得被拉開,我猝不及防地對(duì)上了悶油瓶的眼睛,他或許是被我吵得不得安寧,讓開身子,皺著眉對(duì)我說:“進(jìn)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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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動(dòng),因?yàn)楸灸艿嘏懦庖粫?huì)他可能會(huì)對(duì)我說的話,可悶油瓶卻像突然沒了耐心,嘖了一聲,伸手把我扯了進(jìn)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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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燈沒開,只有床頭旁邊的兩盞小燈在亮,房間里昏暗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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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在床跟衛(wèi)生間之間的墻上,后背靠著東西,會(huì)讓我有點(diǎn)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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悶油瓶站在窗邊,窗簾沒拉,微弱的月光灑在他的臉上,顯得更加清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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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為難過你嗎?”他冷不丁地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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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瞬間想到喇嘛廟里看到的那七個(gè)人頭,想了想,回答他:“為難過,不過他也幫過我,算是扯平了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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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的是實(shí)話,我跟張??偷年P(guān)系算不上惡劣,只是很多時(shí)候想法不同而已。有時(shí)候我會(huì)覺得他和悶油瓶其實(shí)很像,都不適合張家,只是生在了那里,又為家族活了一百多年,似乎也沒有更重要的事情,也就這樣了。不同的是,張海客沒有遇到一個(gè)想要把他帶出張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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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是的確想要把悶油瓶帶離那些所謂的宿命的,雖然很多人覺得我不自量力,但十年過去了,我竟然也勉勉強(qiáng)強(qiáng)地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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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布了一個(gè)很大的局,現(xiàn)在網(wǎng)已經(jīng)收了,只差一個(gè)還不太確定的結(jié),這些事情就可以宣布結(jié)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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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gè)結(jié),就是悶油瓶的去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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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他的背影,默默地想:去或者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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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妥屛腋厝??!睈炗推坑珠_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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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里一顫,竟然不敢問他答應(yīng)了嗎,我怕看到他點(diǎn)頭,所以選擇了跳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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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時(shí)候走?”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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悶油瓶回過頭來看我,他沒回答,反而問:“你怎么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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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我問的一愣,什么叫我怎么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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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才發(fā)現(xiàn)悶油瓶的衣服還是在山上那套,沒換我給他的睡衣,鞋子也是,背包放在角落,看起來沒打開過。我又掃視了一圈屋里,床鋪是平整的,只有最外面的一角有些皺,看來他也沒有睡,只坐了坐,但他進(jìn)來已經(jīng)有兩個(gè)多小時(sh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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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副隨時(shí)要走的樣子,就這么著急,都不讓我把人捂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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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我怎么辦?沒了你我是回不了杭州還是怎么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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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己也能回去,不用你操心?!蔽倚睦锊煌纯欤跉庖膊皇呛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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悶油瓶沒跟我計(jì)較,他又問了一遍:“你怎么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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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皺眉,真的有點(diǎn)不太明白了,難道他不是問我怎么走,是問我以后怎么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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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撇了撇嘴角,想著還能關(guān)心一下以后,也算是進(jìn)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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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清了清嗓子,開口道:“累了,不想管了,我在福建買了個(gè)房子,等收尾工作完了,就跟胖子去養(yǎng)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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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shí)……”我看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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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shí),那套房子有三間屋子,我怕你這些年睡得不好,特意給你挑了一張很大很軟的床。其實(shí),我對(duì)未來有很多規(guī)劃,每一條里都有你。其實(shí)這些年,我真的挺想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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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些話只在我心里過了一遍,如果他決定要走,那我實(shí)在不必再用這些絆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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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只說:“你可以放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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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多情緒在心里翻涌,我突然覺得眼眶熱熱的,怕在悶油瓶面前失態(tài),所以我快速地低下了頭,視線落在了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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悶油瓶沒接話,而是向我走過來,屋子里很安靜,我能聽到他走路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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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三步,他的鞋就出現(xiàn)在我的視線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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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邪?!彼形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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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應(yīng),也沒抬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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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邪?!彼纸?,同時(shí)捏著我的下巴強(qiáng)迫我抬頭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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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來不敢長時(shí)間跟悶油瓶對(duì)視,當(dāng)年是這樣,現(xiàn)在還是這樣。他的眼睛有魔力,讓我不由自主地想要溺進(jìn)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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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慌亂地想要擺脫他的手,但悶油瓶沒給我這個(gè)機(jī)會(huì),他突然湊近,我下意識(shí)地閉上眼睛,然后就感覺鼻尖上有溫?zé)岬挠|感,輕輕的,就一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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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想明白這是什么意思,就被悶油瓶扣著腦袋按到了自己的肩膀上。他嘆了口氣,又問我:“我走了,你怎么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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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辦法描述聽到這句話的想法,只覺得忍了一天的情緒再也忍不住了,我感覺眼淚順著我的鼻子滑過臉頰,落到了他肩膀的衣服上,暈開一小片的墨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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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搭在我腰間的胳膊用力,以絕對(duì)的力量把我攬進(jìn)了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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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回答,但悶油瓶應(yīng)當(dāng)知道答案的,而我忐忑了一天,不,十年的心思也得到了回應(yī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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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悶油瓶這么清冷的一個(gè)人,懷抱竟然如此溫暖,應(yīng)該,只有我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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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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