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李二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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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始皇十一年，端月初一夜，大王又做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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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中一如往常的呼喚著那些晦澀難懂的音節(jié)。宮中傳聞這是陛下兒時在趙國，得見中皇山神后學(xué)會的上方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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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這次不同的。一道密旨，在當(dāng)夜被大王寵臣——趙高從阿房宮中傳出，遞到我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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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太史令部，由今夜始，夜夜監(jiān)察，凡有惑星當(dāng)空值夜，需盡數(shù)上稟天聽。其余內(nèi)庫之中有與太后所關(guān)事物盡數(shù)銷毀，不得有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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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時趙太后因嫪?dú)敝畞y被驅(qū)逐咸陽，此事已經(jīng)平息數(shù)年，當(dāng)時后宮起居錄盡數(shù)被毀，記載值官也已賜死干凈?，F(xiàn)在重查著實(shí)有些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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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lǐng)旨之后，趙高又獨(dú)留我一人，命我速去國庫取一部放于內(nèi)庫最里的“無名經(jīng)書”。并留下暗中調(diào)查“黑冰臺”的口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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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對于大王的身體現(xiàn)在是否安康，趙高告訴我，陛下現(xiàn)在夜夜被夢魘所困，夢中常出現(xiàn)四星禍?zhǔn)拦侍孛{(diào)查。不過他也說不用擔(dān)心，陛下已經(jīng)服下徐方士進(jìn)獻(xiàn)之仙藥。還有醫(yī)家諸子不日便到咸陽，想來不出幾日就可龍體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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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如此，突然要銷毀大王乳母趙姬，所留事物之事雖怪，卻也能解釋成除惡當(dāng)盡。但究竟為什么？讓我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太史令去調(diào)查大王親自豢養(yǎng)的秘密部隊的“黑冰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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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黑冰臺”不得不提及早在先王秦孝公時期就已經(jīng)存在的“鐵鷹劍士”。“劍士”的選拔人須負(fù)重大約40公斤的軍需品，行軍數(shù)十里，然后可操矛帶盾進(jìn)行貼身格斗，其后是馬術(shù)，射箭，劍術(shù)等等標(biāo)準(zhǔn)極高！通過考試的人在崤山軍營還需要進(jìn)一步的測試和選拔，然后是集中訓(xùn)練。最后由秦軍最高軍事統(tǒng)領(lǐng)親自為過關(guān)的勇士們佩帶鐵鷹勛章，自此，這些人才會成為眾多秦軍中的佼佼者——鐵鷹劍士！后秦軍改制為使秦國機(jī)密不被泄露以及應(yīng)對六國之中的一些緊急情況，這個龐大復(fù)雜的情報機(jī)構(gòu)里就有了新的名字——黑冰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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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黑冰臺“被我等普通官員視為禁忌。傳聞這些人平常隱與市井以你毫無瓜葛，當(dāng)找上你時又如跗骨之蛆，甩不干凈。非要將你“啄食”干凈方可罷休。安心做一員小吏的我又能如何見得。而且近年來大王越發(fā)癡迷于長生之術(shù)，到處搜集了不少”化外“仙典存于內(nèi)庫之中，其中看了要施以梟首的就有整十七部。此事稍有差池我便會人頭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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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高對此表示我只需取國庫的“無名經(jīng)書”，之后“黑冰臺”自會找上門來。而進(jìn)入內(nèi)庫時只要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自可無憂。到時我只需將大王的另一道錦囊秘旨交由前來的”黑冰臺“便可從龍直上，榮華富貴觸手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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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趙高所述，我與當(dāng)夜便來到內(nèi)庫，先差人審查記載有嫪?dú)敝畞y的典籍，自己則閃身到內(nèi)庫更深的地方，在其中隱晦角落中，取出了落滿灰塵的綢緞質(zhì)“無名經(jīng)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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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來也怪，當(dāng)我拿到這本經(jīng)書的時候，就產(chǎn)生了強(qiáng)烈的閱讀欲望，這是一種類似于饑餓的純粹感覺，仿佛只有在看到那些文字時，這種令人惡心的空虛才會被填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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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部經(jīng)書的主人是大王的叔高祖父，嬴華。也是”黑冰臺”最初的締造者。怪不得，這本“經(jīng)書可以讓那些隱秘在黑暗中的”蟲子“出現(xi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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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或許有太多的秦國密文，見者即死。但我還是壓抑不住那股無名的欲望。將這卷本應(yīng)被塵封在歷史中的無名書籍在我眼前徐徐展開......

一

嬴華，又稱“公子華”，秦孝公之子，秦惠文王之弟。嬴華善武，是秦惠文王時期的秦國大將。秦楚大戰(zhàn)，嬴華為回救咸陽，突圍，力戰(zhàn)有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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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知為何，公子死后未被追封任何溢號，這在尚武的大秦著實(shí)少見。傳聞，公子華率領(lǐng)秦軍圍攻久攻不下的魏國之邑蒲陽,一舉克之并占領(lǐng)。而在這卷經(jīng)書中卻有著不一樣的記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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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陽當(dāng)屬魏國一縣，雖小，卻處咽喉要地，乃是屯兵駐糧之所。當(dāng)時秦軍雖盛但也沒有十足的把握，數(shù)日以來雙方只有小規(guī)模的試探，各有傷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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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讓當(dāng)時的公子華頭疼不已，在他手下的張儀對此事提出了一個解決方法。稱用此法不日便可破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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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華問及此事，張儀只說“用幾人可換一城”聽來雖屬天方夜談。但看著張儀信誓旦旦的表情，公子覺得可以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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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夜，張儀在大帳外點(diǎn)燃了十三盞天燈，其中四盞對應(yīng)四兇星辰，其余九盞圍住公子華所在大帳，又留下衛(wèi)兵十三名，命大部隊后撤百里，讓公子服下藥物早早睡去。之后以自己為缶敲擊出詭異卻有著節(jié)奏的旋律。他的嘴中囈語著莫名的音符讓當(dāng)時帳外的衛(wèi)兵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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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經(jīng)書上記載，當(dāng)整個儀式完成時天空被紅色的烏云覆蓋，天地間仿若被那擊缶聲帶動，也跟著震顫起來。忽而陰云被一條有著怪異花紋的巨尾劈開，巨尾從天空吹落而下，停與張儀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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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尾巴上有著流動的黑色膠狀物質(zhì)，粘稠而污濁，散發(fā)著濃烈的腐朽味道。那種液體順著尾巴流淌而下，滴落在早已準(zhǔn)備好的木桶之中，不消片刻便積了滿滿一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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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圍觀眾人除被天燈圍住的公子華，和主持祭祀的張儀盡數(shù)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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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張儀的神仙手段讓公子贊嘆不已。他聽從建議服下“黑水”自此萬人而不能敵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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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jīng)書的上的故事到這里戛然而止，對于之后的記載只字不提。對于公子華我是知道的，他最終死于楚人的萬箭穿心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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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時窗外傳來了寒鴉的尖銳的叫聲，寂靜的夜里鐵甲摩擦地面的聲音異常刺耳。一陣裹挾著泥土的冷風(fēng)吹過，屋內(nèi)的油燈熄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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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黑冰臺”如約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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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現(xiàn)在我眼前的是身著厚重鎧甲的劍士，帶著面具看不清面容，身上微微散發(fā)著泥土的味道。伴隨著類似于陶罐在地上發(fā)出的，帶有共鳴的摩擦聲。他默默的伸出手取走了“無名經(jīng)書”之后，一句話也沒有留下。后退著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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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退中，他鞋上和鎧甲的縫隙里，不時抖落出微量的泥土?？磥硐剃柎禾斓娘L(fēng)沙著實(shí)有些大，嗆得人咳嗽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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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我再次面見趙高，得到了另外一條消息。大王自去年春天開始，就令方士多方尋找，可以對抗頑疾的靈丹妙藥。最終尋來一味仙藥“長生丹”大王服后只覺得身強(qiáng)體壯，健步如飛，連多年親征留下的頑疾也漸好，遂下令大肆進(jìn)獻(xiàn)。并按照方士所言每日定時服用四粒。一年以來效果甚好，只是近日所服之藥，被同等數(shù)量的假藥代替。幸好大王每日服用能察覺味道不對，立即吐出。而剩余仙藥盡數(shù)被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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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jīng)查，假藥無毒，但深宮之內(nèi)，仙藥被換干系重大。從保管仙藥的庫房管事到傳藥的女官，和近來出入的宦官侍女介被審查，不出所料地沒有任何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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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煉制丹藥的方士早在半月前就不知所蹤。只留下一枚記錄有丹方的竹簡。其中藥材大多常見偶有珍寶也可在內(nèi)庫重尋來，唯有一位最重要的“玄水”讓眾人摸不著頭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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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大王斷藥，身體每況日下。日日食不能咽，夜夜驚悸不眠。在每夜的夢中重復(fù)呢喃著一些晦澀至深類似咒語的東西。這種語言類似西戎語又偶爾會蹦出幾個匈奴話中的詞句，外人本事聽不明白的。幸好趙高早年在隱宮出生，那種魚龍混雜之地，學(xué)了些方外的東西才能認(rèn)了個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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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給我細(xì)心復(fù)述了那段話：“日月同天，神機(jī)方現(xiàn)。白骨為缶，可招色玄。中皇降世，佑我齊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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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讓我留心這段話，并尋找其中對應(yīng)的東西。

難道......他不知道么？大王讓我尋找的無名經(jīng)書中，正是記載了如這段類似通過獻(xiàn)祭取得“玄水”的故事，只是大王夢囈的“故事”還不完全，據(jù)經(jīng)書上說，除以自身為缶敲擊做樂。還需十三名人牲方能招來那通天徹地的巨尾，流下所謂的“藥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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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如今仙藥如何被換已經(jīng)不再重要，照情況看，若無解藥之法或可重服仙藥，大王七日內(nèi)必崩。實(shí)質(zhì)天下剛定，如若祖龍歸天，必將又是一片亂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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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高不可能不知道的！或許他只是在試探我？是否閱讀過此卷經(jīng)書。看來他的小心思呼之欲出。宮中大王實(shí)有諭旨下達(dá)，但其中真真假假，自有趙高從中作梗。不可全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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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掌握的秘密是周旋于帝王和寵臣之間的唯一籌碼。“黑冰臺”會把經(jīng)書如實(shí)的交予大王之手，而此時我只需守住秘密方可保全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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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我確實(shí)不合適這種風(fēng)云變幻的官場，此事之后還是早早隱退，贍養(yǎng)老母，耕幾畝薄田，再娶一位知心女子，相守一生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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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是選擇了撒謊，并希望借由他口給大王問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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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后咸陽被傍晚的天空被美麗的紅云覆蓋，我知道大王有救了......不出所料的當(dāng)夜我收到由趙高代傳的密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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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大王對我的努力和關(guān)切表達(dá)了贊賞，賜我我銅錢百貫，絹絲十匹，府邸一座。至此我由一名小吏一躍成為豪紳階級。當(dāng)晚我于秦樓之中大醉，并與弄蕭女共結(jié)秦晉之好。當(dāng)初想隱退的想法蕩然無存。再次醒來以至晌午，回到新府中，趙高已等候我多時。見我歸來他立刻命人將我架入車內(nèi)，用黑布遮眼又被強(qiáng)服一粒丹藥，之后我便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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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時，已是身在一處幽深的地牢之中，牢房外一位衣著華貴的婦人雍容爾雅，一憑一瞥間一種渾然天成的貴氣撲面而來。我不得不承認(rèn)即使她已經(jīng)不再年輕，卻是我這輩子見過的最美的女人。雖未說話但有著與生俱來的上位者氣息。我不由得大驚失色，有此等氣質(zhì)的婦人，一定是傳聞中身居宮外的太后趙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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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步步生蓮的向我走來哦，攙起我，全然不顧我被潮濕的地牢弄臟的衣衫。她將我引致桌旁，與我同席而坐。問我大王交代的事情般的怎么樣了。我如實(shí)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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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稽查之后留存文獻(xiàn)中對于此事的唯一記載。只有“始皇九年，公子政，平定嫪?dú)敝畞y，滅其三族?！甭犅勊袂闆]落，雙唇微啟給我講述了整件故事的另一個版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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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所講的故事并不如市井流言間傳聞的那般淫亂，相反的，她向我揭露了一個近乎于殘酷的事實(sh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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嫪?dú)保ó惾耍┊?dāng)初在呂不韋的安排下秘密進(jìn)宮，此人不生毛發(fā)，精通合歡之術(shù)，又修煉方術(shù)“大陰人”借以調(diào)養(yǎng)為名進(jìn)入后宮。此時秦莊襄王已經(jīng)病入膏肓，嫪?dú)痹谔竺咳招璺牡に幹邪迪缕嬉男g(shù)。與其在后宮日日笙歌。借由合歡之事，取悅太后，把持朝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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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之太后有喜，不自覺見竟以胎氣破了邪術(shù)?？僧?dāng)時秦國勢弱此等丑事恐會使朝中動蕩，恐生叛亂。大后遂遷移雍地。而嫪?dú)弊杂X也蹊蹺也跟了過去。之后嫪?dú)北环鉃殚L信侯，又送他山陽腹地，可他沒有滿足，仗著丑事禍亂后宮，專權(quán)國事。更想密謀誅殺大王，讓其與趙姬之子即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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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經(jīng)太后身邊侍女秘旨傳話，公子政聞知此事，暗中布局準(zhǔn)備將叛黨一網(wǎng)打盡。但此嫪?dú)笔盏斤L(fēng)聲不妙的消息發(fā)動史稱“蘄年宮之變”的政變。彼時平，文二君調(diào)令咸陽士卒大敗嫪?dú)?。后此人被判車裂，連坐三族。

借由此事，公子政得朝中上下?lián)泶?，與始皇一年正是登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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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政之后之后公子對起于三皇五帝時期的“方術(shù)”來了興趣。縱觀《山海經(jīng)》后，命人尋求長生之法，以保大秦千秋萬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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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數(shù)載不得實(shí)現(xiàn)，甚至大王想親自學(xué)習(xí)方術(shù)以求超脫生死，甚至幾度廢棄朝政。之前被方法毒害的太后當(dāng)然不準(zhǔn)，幾次責(zé)令其放棄。大王嘴上說是。但暗中，卻加大了對于其門客的保護(hù)力度。直至服用“長生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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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今日“仙藥”停服，竟出了這么大的變故。不得不讓深居后宮的太后再次出山，以尋求解藥。治療大王。彼時大王年少，先王未將“黑冰臺”密令交予其手。轉(zhuǎn)而由太后趙姬暫握。這也是為什么大王病后依然有“黑冰臺”宮外行走。想來就是太后的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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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所拿的“無名經(jīng)書”正是上一代太史令所著。此人也是化外之人，精通星象占卜，隨公子華做記錄起居之事。當(dāng)夜他藏于大帳之中躲過一劫，遂將此事記錄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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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時秦惠文王只覺此事詭異異常，令其將此段記載用藏深宮。不予外人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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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將“無名經(jīng)書”置與內(nèi)府后。太史令在家中泣血成書，吐出最后一口血時“天雨血，鬼夜哭”書成人亡。死時口鼻介冒黑水。惡臭之氣百里可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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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其后由人欲觀所成之書，卻都不過一刻便瘋癲入魔，泣血而亡。但卻傳聞異頑疾之人閱書之后疾病全無，就連身上留下得“藥癮”也一并去了干凈。只是他再無讀書時的記憶。變成了癡兒，口中也一只念著“玄水”之類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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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更可怕的是這本書根本毀不掉，不論是用火燒，水淹，土埋等等方法銷毀。幾日之后還會原回到持有者的手上。而毀書的方法，盡會原封不動的施展到毀書之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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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莊襄王，崩前，偶然得到此書，日以繼夜的翻看。妄圖借用傳聞消除頑疾。直至最后觀書兩天整，合書之后他散發(fā)批袍，赤腳奔與宮中，口中大喊?！皽婧！薄跋N蟻”“浮萍”之類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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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倒與廊中，力竭而亡，享年三十五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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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政知此書邪性異常，命人將此書與其父王好生安葬與陽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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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這件事，我是信太后的。那本書中或許真的存在可以讓神明灼燒的知識，但它能幫幫大王驅(qū)除藥引這件事，我是存疑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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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聽聞，安安垂淚，不再說話。是的如果有其他方法，那位母親會讓自己的孩子去碰那種“不可名狀”的東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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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考之后我決定為大王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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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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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顯然，打開皇陵地宮的事情。不可在明里進(jìn)行，只能偽裝成盜墓。秦從姬周厚葬之風(fēng)，所以盜墓行為屢禁不止，故我朝刑法有著對盜墓“以嚴(yán)威重罪禁之”的法規(guī)。若被擒住當(dāng)施以“車裂”之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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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當(dāng)時修建陽陵工匠雖大多殉葬，但圖紙卻完整保留下來。根據(jù)圖紙所畫地宮分為東西南北四門，其中三門皆為假，只有北門才可通先帝安眠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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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不宜遲，大王性命危在旦夕，應(yīng)即刻出發(fā)。而太后觀我身體羸弱，讓趙高陪行的同時許了幾名衛(wèi)士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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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咸陽的路崎嶇而漫長，像是我兒時母親殺雞后取出的腸子般蜿蜒纖細(xì)。我朝大官安心與這偏安一隅，對于咸陽外的見識著實(shí)少了些。趙高不時的將目光投向車外，渾濁的眼睛里寫滿了好奇......就這樣我們默默的趕路，偶爾身后的輜重車會因?yàn)橄萑肽嘀卸Ｏ拢@并沒有阻攔我們前進(jìn)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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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月初五夜，熒惑當(dāng)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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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著夜色我們終于來到了陽陵中，并且借由火把微弱的光芒，我看到了壁畫上面那位偉大帝王生前的某些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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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地宮入口處起，先是盤帝開天，天地清明。后繼三皇五帝，教化人倫。又有商周大戰(zhàn)，日月無光。包括我秦國歷代先王生平記事。這上面有一些讓人聞所未聞的秘辛，讓人乘醉其中。但隱隱的我只感覺這些壁畫上少了些什么，卻又說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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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地宮走廊的盡頭，有著幾幅大到詭異的壁畫打開石門還需一時半刻我便有時間仔細(xì)研究壁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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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幅上面用黑色的顏料繪制出一幅標(biāo)準(zhǔn)的女性身體。女子似乎在流汗，那些汗液滴在地上而變成了紅色的“人”。這些“人”奔跑著，歡呼著，徹夜守在女子身邊等待更多“人”的誕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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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幅上面那些紅色的小人已經(jīng)遍布了各個地方，但他們太過愚笨，會被各種野獸追咬。這些小人再次聚到“母親”身邊。向她祈禱，“母親”用土捏出了泥質(zhì)的士兵。幫他們趕跑野獸。又怕他們挨餓，給予他們耕種之法。之后又教會他們觀星辰以知節(jié)氣，知曉作物枯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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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幅這些小人漸漸的開始嫉妒比他們過的好的人了。有些人放棄了耕種，選擇了更加輕松的方式，掠奪.......于是戰(zhàn)爭開始了.......密密麻麻的紅色波浪相撞在一起卻只掀起了小小的浪花，原來......這只是全面戰(zhàn)爭中一個小小的縮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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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幅母親好像病了，這時戰(zhàn)爭已經(jīng)結(jié)束，誕生了一位“統(tǒng)治者”他已經(jīng)很老了，但他的國家無比強(qiáng)大。他收走弱小者的食物，將他們獻(xiàn)與母親，但母親還是那樣的仄仄病態(tài)。直到......一個小人不小心流出了鮮血，母親將目光投向他，他如往常一樣準(zhǔn)備接受愛撫?？墒沁@時母親卻用兩根手指將他捏起，送入口中，慢慢咀嚼。之后她心滿意足的安眠了。她無意識間淌出乳汁被君王喝下，那朽木一般的身體竟然開始變得年輕。君王大喜，將更多沒用的人當(dāng)作食物贈與母親，而母親也慷慨的用乳汁回報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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壁畫到這里就結(jié)束了，余噸的我我并未明白其中深意。剛欲思考，沉悶的摩擦聲傳來，石門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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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jìn)入之后我看清了這里的全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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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地宮呈圓形，巨大的石棺擺放在正中間的方形石臺上，地宮穹頂上繪日月星辰。腳下石磚暗合山川地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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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陵墓的正東方位，矗立著一個巨大的雕像，她的宏大讓我感到了自己與生俱來的渺小。在它面前我似螻蟻，亦如無根浮萍般。任由這個毫無生氣的石像用暴雨般凜冽的“目光”肆意審視著我的靈魂。也許因?yàn)槟甏眠h(yuǎn)遇到了溫度變化的緣故，石像那邊偶爾會傳來幾聲石頭崩裂的聲音。這樣的巨大的事物會讓人產(chǎn)生本能的恐懼，但奇怪的是我并沒有懼怕，反而對一座毫無生氣的死物有著莫名的親近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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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問趙高，那座石像是哪位神祇的化身。他搖搖頭，示意我們的任務(wù)就是取回陪葬“禁忌之書”莫要多生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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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會不明白，太后手中握有寢陵地圖，手下又有千百衛(wèi)士，門下奇人異士更是數(shù)不勝數(shù)，怎輪到我這無名小卒辦事，想來他們需要一個替死的鬼，而我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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渾濁的空氣中我輕易的嗅到了死亡的味道，不管如何，我必須死在這里！是的我早就開始準(zhǔn)備，我從沒真正的信任趙高和太后。從一開始他們找到我時。我就懷疑整個事件的真實(shí)性。其中真真假假，各種線索剪不斷，理還亂。索性當(dāng)時的我豪賭了一把，用自身性命籌碼，彼時的我“抗旨”未將錦囊密旨交予“黑冰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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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次日趙高的行為讓我更加確信了自己的猜想，他不知道我有沒有將“密旨“傳達(dá)。遂用大王近況麻痹與我，當(dāng)時的我確實(shí)懷疑過這只是帝王家的博弈行為，但此時看來。重重黑霧之下隱藏著更加深邃的秘密。但不管怎樣我是忠于王的，而這件事恰恰關(guān)乎他的性命。所以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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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時的我走錯一步就是萬劫不復(fù)的深淵，只能將計就計，幸好我賭對了。那日秦樓的放縱完全是劫后余生的欣喜。至于后來太后跟我所述“密文””：，更加確定了我的猜想，太后和趙高，黑冰臺和大王。是對立的兩方。而太后是此時“黑冰臺”的幕后主人，趙高是大王的心腹寵臣。至此四方勢力縱橫交錯組成了一張密不透風(fēng)的大網(wǎng)。將我裹挾期中，不能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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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我為什么知道太后所言為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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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yàn)閶獨(dú)碑?dāng)初是我告發(fā)的......當(dāng)日他與我飲酒,假借酒意宣稱自己為大王“假父”。我將此事盡數(shù)稟告秦王，秦王為護(hù)我。命人用方術(shù)改我容貌，變成忠于嫪?dú)钡墓倮?，此事之后把我?qū)出咸陽。太后也被遷到雍地的萯陽宮居住。之后韋相亦被查辦，至此我才終于安定下來，再入“太史令”主觀星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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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太后與嫪?dú)钡膬蓚€孩子是我改變?nèi)菝睬暗奈矣H手摔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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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的一切都呼之欲出，哪有什么天血雨，鬼夜哭的奇書？哪有什么黑水？哪有什么長生的仙丹！這一切都是太后為了報復(fù)大王所設(shè)下的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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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許是太后不經(jīng)意間注意到了我的容貌，回想起當(dāng)初之事，才令我取“無名經(jīng)書”。以“玄水“為名，假借仙藥妄圖毒殺帝王！但她不知道的是，這張臉早就換了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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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狼子野心在我這里都昭然若揭，大王的親生母親相讓她如同莊襄王一樣，壯年慘死！之后自有其后人繼承大統(tǒng)，毀我秦國百年基業(yè)！為他的姘頭，和兩個孽障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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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今日，我必將報大王救命之恩，天下之事現(xiàn)在久居閑職的我說不清楚，而在秦國，我只承認(rèn)一位王。為他我甘愿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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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一些細(xì)枝末節(jié)的地方已經(jīng)無關(guān)緊要，事后只需慢慢調(diào)查黨羽，到時一切自有分曉。而我，最終將死在沒有光亮的地宮，為我老秦基業(yè)添上一塊無名土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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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館在即，我暗暗捏住了袖中短劍，我知道手無縛雞之力的我不可能殺死所有人，但至少我會幫大王除掉太后的一只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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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高，等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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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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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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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了陶罐在地上拖行時獨(dú)有的帶著共鳴的摩擦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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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冰臺來了？那么大王，肯定也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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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王啊你果然料事如神，普天之下沒有你掌控不了的東西，你就是人間主宰，萬古長存的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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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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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冰臺“抬著的是什么？”

黑色的玄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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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嚴(yán)的龍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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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這熟悉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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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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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是大王！但不可能！趙高不是太后那邊的人么？還有大王什么時候離開咸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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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輜重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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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冰臺”武士像是沒有看到我們一般，徑直將大王抬到那矗立的雕像面前。點(diǎn)上了整整十三盞燈之后便如同泥俑般不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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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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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黑冰臺和趙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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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我為何這般愚鈍，沒有早日發(fā)現(xiàn)，二賊.......不......我是知道的......只因二者聯(lián)手演了一場戲，借我手，取經(jīng)書，又以黑冰臺再取之。只為打消我對于二者之間結(jié)盟的顧慮。在以太后之口讓我輾轉(zhuǎn)與此......原來我才是被徹底看透得那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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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的思緒讓我頭疼欲裂。一陣紅色的光芒忽地在幽暗的地宮中炸現(xiàn)，我終于看清了整個地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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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不.....不......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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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哪還有什么“日月星辰”“山川地理”團(tuán)分明是從地宮中間的石棺中生長出來的黑色菌絲，如同有意識般勾勒出的大秦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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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個巨大雕像的全貌。只需一眼就讓我感到了惡心。這是什么褻瀆天地的東西，它的上半身是赤裸的身體不分男女。頭部的面貌妖艷中帶著化不開的邪魅笑容。它胸前是密密麻麻的空洞，潺潺的流出粘稠的黑色膠狀物質(zhì)。它的上密密麻麻爬滿了紅色的人形怪物，饑渴的痛飲著乳汁。對著我......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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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雕像......是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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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只是被石殼束縛住了。人身的下面，是已經(jīng)掙脫束縛的翻滾蜿蜒的蛇身，上面布滿了令人作嘔的花紋，我方才的聽到的并非是石頭崩裂的聲音。而是那惡.鱗片刮擦地面發(fā)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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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怪物”沒動也沒有張口卻發(fā)出空洞重復(fù)的音節(jié)。在紅光的照射下她慢慢睜開蛇一般的雙眼。不得不說她的真容比石像更美。 圣潔高貴和令人作嘔竟然出現(xiàn)在同一張臉上。奇怪的是看到這雙眼睛的同時忘記了害怕但再也無法挪動腳步只能呆呆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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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物俯下身，隨手拍飛了王身邊的“黑冰臺”。武士的身軀重重的撞在石壁之上，卻沒有血肉的炸裂。他們的身體就像陶罐一樣碎裂，變成渣滓。風(fēng)一吹便消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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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壁畫上的一切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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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jīng)無心思考太多。身體不受控制的跪下......我身邊幾乎所有的人都跪下了......把頭深埋，緊緊貼著地面，此時的我寧愿就這樣死去，也不想再看她一眼了，王啊，救救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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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趙高還站著，用著狂熱的聲音，聲嘶力竭的吶喊著“大哉媧皇，秦土現(xiàn)樣，胄銜祀繼，龍脈永長。赫赫吾祖，令德彰彰，孽啟愚昧，混沌有常。仁慈響宇，拯救洪荒。補(bǔ)天立極，張紀(jì)舉綱。載生載育，德耀天罡。佑我大秦，萬世永昌！”喊話的同時他脫去上衣以自己為缶敲擊出“無名經(jīng)書”上記載的詭異卻有著節(jié)奏的樂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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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祭詞帶著莫名的誘惑，即使第一次聽的的人也會跟著禱告出來。我恐懼極了，但只有靈魂能發(fā)出尖叫。肉體仿若被徹底凝固一般，保持著崇拜的姿勢等待著她的“審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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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稱為媧皇的“神明”默默聽完這段祭詞，她眼神溫柔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王。將他如嬰兒般抱至懷中。如同母親般給王哺育黑色的乳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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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哼起了一陣詭異卻并不刺耳的歌聲，不知過了多久，而我我漸漸聽懂歌聲重傳達(dá)出的意思。她所唱的是一支對著它的造物，它的子，它的民特有的搖籃曲。這歌聲讓我放松，仿若回到了母親體內(nèi)那般的安心。我多希望這首歌能一直持續(xù)下去，永不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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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我想起來了，剛才長廊壁畫上缺少的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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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媧造人?。。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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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女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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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畢她輕輕放下了已被黑色膠狀物質(zhì)完全包裹的王。任由其他紅色的怪物將他圍成一圈好奇觀望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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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zhuǎn)而它眼神空洞而冷漠望著我們，在這目光的注視下，先是一個武士出列，輕松的推開了沉重棺蓋。其他人依次取出短劍，褪去衣衫，之后他們.......拋開了自己的胸膛，讓鮮血流入入石棺。一個栽倒進(jìn)去。那口棺材就像是無底的黑洞，它蠶食著人的肉體一個兩個......十一個，十二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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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是第十三個么？其實(shí)我已經(jīng)做好了赴死的準(zhǔn)備，在詭異而偉大的“人類之母”面前，活著或許就是對與天地的褻瀆。讓我死吧，回歸“媧皇母親”的身體，回歸原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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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靈魂不住的吶喊著希望“神明”的接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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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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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高沒有讓我得償所愿，他默默的站起身，褪去衣服，取走我袖中的短劍，帶著一臉的狂熱，慢慢的......慢慢的刨開了自己。慘白的臉對我意味深長的一笑像是挑釁一般跳進(jìn)載近了石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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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好像很滿意這次的祭祀，優(yōu)雅的伸出光滑潔白的手拿起石棺，遞到嘴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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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在的我終于知道了那不是先王安眠的棺槨而是“母親”的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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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享受的迷上了眼睛，紅色的血液順著嘴角留下，滴在圣潔的胸脯上。她真的太美了，我的“母親”。她對我有著天然的誘惑，我想要和“母親”融為一體，現(xiàn)在，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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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母親”沒有接受我，她享受完又將石棺放回原處，便默默游回之前的位置。石棺內(nèi)陡然騰起一陣黑霧。慢慢凝聚成黑色的菌絲。爬滿了她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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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在這一刻終于迎來了仁慈的昏迷。而昏迷前我看到......十三個鮮紅的小人從“母親”胸前的空洞中爬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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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了一個夢，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中的我卑微的跪倒在“母親“偉岸的身軀前。我傾訴著對她的思念，那是游子想回到母親身邊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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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對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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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任務(wù)還沒有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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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應(yīng)該為“母親”打造一張食之不盡，取之不竭的餐桌。以天地為皿讓我的她飽食。屆時，她將帶領(lǐng)她的子民回到屬于她的星辰，把當(dāng)初將她趕走的外來者，盡數(shù)伏誅！所以幫助母親汲取營養(yǎng)就是之后我唯一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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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之前，“我曾經(jīng)的王啊！我將再次輔佐你，我會待你如同兄弟般真誠，那會獲得你的信任，以便我能讓你在正確的時間，正確的地點(diǎn)，做出對“母親”來說正確的事情。你是母親的廚師，為她料理這世間的一切。戰(zhàn)爭快來吧！只要你的出現(xiàn)母親就有數(shù)不盡的血食.....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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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在我終于明白了趙高那個意味深長的笑容，他是在......憐憫我。他比我先一步回到了母親的懷抱，那個我朝思暮想，魂牽夢繞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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漸漸的我開始感到饑餓，那是種除了“母親”的乳汁什么都填不滿的空虛。我不知道我還有多久能完成任務(wù)，回歸這里.....但這會是我之后畢生的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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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慈母——始母神——啟蒙者——中皇山之主——女媧。我將在每夜低聲呼喚你的真名。懇請您賜予我仁慈的回歸，以平我日思夜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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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那本“禁忌之書”還是被我找到了，里面記載的是人對于媧神最初的祭祀行為。王啊，你的父親比你精明太多，他早已知曉天地玄妙，卻妄圖以人之力撼動“天神。”他失敗了。并且他還想讓你也與“母親”抗?fàn)?。你的不是發(fā)現(xiàn)了么，借由錦囊交予我手的，不正是莊襄王留給你的話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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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矣，悲矣。吾之大秦，乃滄海一粟。吾輩所做，乃蜉蝣之為。吾尚不及蜉蝣也......悲乎！悲乎！吾兒謹(jǐn)記，老秦可破，然民不可滅。王可死，然人之星火需傳。吾今日必死，然天佑我華夏，千年基業(yè)，萬古長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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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王.......我會將的這段話告訴你，在你入夢后，在你走神時，在你懷疑自身為何發(fā)動戰(zhàn)爭而深思時...但......你的子嗣太過優(yōu)秀，扶蘇公子身上好似來自蜃海中那位大人的賜福。所以在他死之前，請允許我改名......趙高！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