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死亡之主】序章:師徒父子

原文來自Black Library原作者Josh Reynold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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譯者:忠孝兩全曼光頭
還是這個系列看著順眼
標題依舊瞎起的


序章
世界邊緣山脈——帝國歷公元前223年
? ? ? ?沃索倫慢慢醒了過來,很不情愿。羊皮紙般的眼瞼向上掀起,露出下面暗淡的眼珠:一顆是可怖的暗黃色,另一顆是乳白色的盲眼。干裂的薄唇向后退縮,露出滿口針尖般的牙叢。皮革樣的鼻翼微微鼓動,本能地吸入空氣。他聞到了歲月的惡臭,冰冷而刺鼻的巖石腥氣,還有很久以前灑出的血。
? ? ? ?最后這股氣味將記憶帶回了他的腦海。這個地方曾經(jīng)屬于一支特別頑強的山地部落:一群毛發(fā)旺盛的野蠻人,盡管低劣,卻還是設法在這座大山里擺弄出了某種類似文明的東西。他們在一片殘損的地基上堆放石頭,建起了一座原始的堡壘,沃索倫懷疑這塊地基屬于一個更為古老的種族。對于這群化外邊民來說,確實算得上是一項令人印象深刻的壯舉。
? ? ? ?沃索倫在一夜之間殺光了他們,并且一反常態(tài)地囫圇狂飲下他們的鮮血。他們的慘叫和哭喊、他們粗糲喉嚨的味道,這些記憶使他感到溫暖。他深吸一口氣,吸入那些虛無縹緲的氣味,讓狹隘的胸膛像灌滿了水的豬膀胱一樣膨脹起來,沉浸在回憶中。
? ? ? ?更多的記憶從停滯的大腦里掙脫出來。名字、面孔、事件,初似小溪潺潺,后如洪流滾滾,洶涌的往昔沖破了纏繞在沃索倫腦海中的蛛網(wǎng)。他記起了自己的名字、目標、命運,還有更多。
? ? ? ?他記起了瑪哈拉克,希望之城,以及他如何被嫉妒自己的同僚們逐出了故鄉(xiāng)。他記起了萊彌亞,黎明之城,以及它燃燒時的沖天火光。他記起了涅芙瑞塔,傲慢、惡毒、野蠻的涅芙瑞塔,還有她勉強給予他的贈禮。那份給予了他們所有人的贈禮,吸血鬼化。
? ? ? ?他現(xiàn)在知道那份禮物被玷污了。他花了幾個世紀的時間才搞明白,這份不朽的生命不過是一個嘲弄了他們所有人的黑色玩笑——艾博拉什、烏索然、他自己,當然,也包括涅芙瑞塔。它只是納迦什開的一個玩笑。篡位者納迦什,至尊死靈法師納迦什。
? ? ? ?死亡之主納迦什。
? ? ? ?干渴刺痛著他的喉嚨,并非在索要水或酒,而是為了銅銹味的血湯。他才剛剛蘇醒,但血渴已然澎湃如前。不管他喝下多少,不管他擰干多少尖叫著、扭動著的血肉皮囊,它從未黯淡萎靡。這就是涅芙瑞塔的贈禮,與永生相伴的永恒饑渴,永遠都是被基本需求束縛的奴隸。
? ? ? ?但話說回來,他對需求并不陌生。即使現(xiàn)在,即使在發(fā)生了這一切之后,他仍能感到它如同慢性毒藥一般在他體內(nèi)燃燒。這并非對于鮮血的需求,也不是為了感受生命在獵物掙扎時從抽搐的肌肉中慢慢消退,他需要的是——是什么?——尊重?或許吧;承認?當然了;他需要那些膽敢自稱與他平齊的人承認他的優(yōu)越性。難道他不是在各方面都優(yōu)于他們嗎?難道他沒有控制為死者帶來生命的風,好讓所有吸血鬼的黑血都在他們崎嶇的血管里加速奔涌嗎?難道他不是比肩納迦什的主宰、齊名涅芙瑞塔的王者、堪比艾博拉什的戰(zhàn)士嗎?怎奈否認他人的優(yōu)越是他們一族的天性,即使這份優(yōu)越已經(jīng)得到了證明。他花了許多年的時間試圖幫他們認清現(xiàn)實,后來終于意識到這種努力是徒勞的。
? ? ? ?他厭惡地哼了一聲,把這個想法拋到一邊。空氣中有一股奇怪的味道。有什么東西將他提前驚醒了,這打斷了他尚未完成的計算,讓它像被砍頭的蛇一樣停在腦子。他被激怒了,怒不可遏。通過共同的血緣聯(lián)系,他感覺到了另一個心靈輕如鴻毛的觸碰;這是一種心靈感應,只對那些被他血吻過的人開放,那些被他稱為徒弟的人。
? ? ? ?“我不該受到打擾?!蔽炙鱾愃粏≈ぷ诱f道,他把發(fā)霉的空氣吹向休眠已久的聲帶,讓它顫動起來,“計算尚未完成?!?/p>
? ? ? ?沒人回話??紤]到他徒弟們的癖好,這并不出人意料。他們不擅社交,經(jīng)常沉浸在自省和沉思中,就像他一樣。然而,他已經(jīng)為自己贏得了安靜思考的權力。他們還沒有。
? ? ? ?周圍的火盆早已冷卻,墻邊支架上的火把也已熄滅。沃索倫涌動的怒意仿佛深山中冰冷的溪流一樣,溢出了堤岸。他們應該在這里照看火盆和火把、看護沉思中的他、記錄他所說的話,這些都是他們的職責。
? ? ? ?他掃視了一下房間,看到成堆的羊皮紙和用頭發(fā)與人皮裝訂的破舊典籍正雜亂無章地堆在他周圍,就像是獻給某位原始神靈的祭品。居然連這些都無人看管。這也許是他們犯下的最小的過錯。對于沃索倫來說,書和卷軸不過是供人使用、學習和丟棄的工具。他已經(jīng)竭心盡力地試著將這一理念傳達給他的徒兒們,但他們中的許多人對待這些腐朽的書卷依舊像母親照料孩子一樣。野蠻人就是喜歡將虛妄的價值賦予無生命的物品,天性如此。令人遺憾的是,他的大多數(shù)追隨者都比他為建造這處巢穴而屠殺的巖居人好不了多少。
? ? ? ?“烏爾德克(Urdek)!”他粗聲粗氣地呼喊著學徒中資歷最老的一位。至少之前是資歷最老的。在他冥想期間,情況可能已經(jīng)變了。他鼓勵弟子間充分發(fā)揮血腥的主觀能動性,他本以為烏爾德克會更有出息一些。
? ? ? ?話又說回來,這也不是他第一次在這種事情上判斷失誤了。本著務實的精神,他喊出了排名第二的徒弟的名字:“宮(Kung)?”
? ? ? ?他捕捉到了最微弱的聲音,尖而扭曲的耳朵抽搐了一下。一條如故鄉(xiāng)沙漠般干燥的蒼白舌頭在他的利齒間掃動,品嘗著空氣。沃索倫的黃眼瞇了起來,原本晦暗的瞳孔中忽然閃起一絲光亮,他認出了這氣味和聲音。“啊。你好啊,孩子。來探望你的主人嗎?”他微微一笑,狡黠地補了一句,“也許是……來為過去犯下的罪行乞求寬?。俊?/p>
? ? ? ?“我需要你的寬恕嗎?老怪物?”來訪者咬牙切齒,野獸般駝背的身影在黑暗中繞著沃索倫緩緩打轉(zhuǎn),就像一只游弋在火光邊緣的郊狼。果然,這位新人還是那么喜歡將自己想象成是一位捕食者?!耙苍S應該是你乞求我的原諒?!?/p>
? ? ? ?“甚是無禮,”沃索倫的語氣近乎溫和,“但我原諒你,下不為例。”在一圈冰冷的火盆中央,他枯槁的身軀開始抽動。他盤腿坐著,爪子般的手指抓著瘦骨嶙峋的膝蓋。帶著某種對于學術的興趣以及對甜美痛楚的向往,他開始依次彎曲身上的每一組肌肉群,強迫自己的身體記起活動的感覺。他挪了挪位置,陳舊的長袍發(fā)出一陣響動?!澳銥楹卧诖耍课醿??”
? ? ? ?“我不是你兒子,老不死的?!?/p>
? ? ? ?“嘖,如此憤怒。梅爾克爾(Melkhior),”沃索倫說道,“現(xiàn)在想想,你當初可是我的愛徒,比任何人都更受偏愛。”他抬起手,彎起手指,看著黑色血管在皺巴巴的皮膚下跳動。一時間,他想起了神佑之地的木乃伊,他曾在美麗的瑪哈拉克城看護過那些等待重返人間的逝者。
? ? ? ?那都是在前往萊彌亞之前的事了。他的手指緊握成拳,任由利爪在手掌上鉆了個洞?!叭绱藨嵟?,”他重復道,然后瞇起那只完好的眼睛,像一只笨拙的蜘蛛般伸展四肢,緩緩站起,“對于一位給了你無盡生命的人毫無尊重?!彼呎f邊慢慢挺身。肌肉撕扯,骨頭崩裂,就像血肉的鐐銬組成的交響樂。這副身軀好像越來越沉重了,即使他的體型其實在越變越小——幾個世紀以來,他已經(jīng)擺脫了肉體凡胎不必要的笨重。沃索倫隨手一揮,火盆和火把瞬間重燃,驅(qū)散了所有陰影。
? ? ? ?梅爾克爾嚇了一跳,他那扁平的黑眼睛在突然亮起的火光中閃爍,猙獰的五官驚恐地扭動著。梅爾克爾看起來就像一只藏在暗處的大蝙蝠被勉強扭曲成了人形,他鷹鉤鼻顫顫巍巍,尖尖的鼻頭上濕乎乎的,口中呲出剃刀般的尖牙?!澳氵€是像以前一樣帥氣,吾兒?!蔽炙鱾愓f。
? ? ? “別那么叫我?!泵窢柨藸柕秃鹬涯樲D(zhuǎn)開。
? ? ? “為什么?我從來都是這樣稱呼你的,因為這就是你的本質(zhì)。我的血中之血,我的肉中之肉,我難道沒有像天神一般養(yǎng)育你嗎?神是什么?神無非就是一位寬宏而全能的父親?!蔽炙鱾悘堥_瘦長的雙臂,“我已經(jīng)原諒你了,吾兒?!?/p>
? ? ? “是嗎老怪物?”梅爾克爾斜眼看著,“果真如此的話,那可是破天荒的頭一回,你從來都像個孩子一樣愛記仇,沃索倫?!?/p>
? ? ? ?沃索倫抱起雙臂。“這話可真?zhèn)?,太傷人了。但你是對的。我其實想把你的心掏出來吃掉,我的孩子。即使是漫長的歲月也無法熄滅你在我心中激起的怒火,你很清楚這一點。既如此,你為何如此無禮地闖進我的圣所?”
? ? ? ?“此處豈有圣所?”梅爾克爾把破爛的斗篷緊緊地裹在畸形的身體上,“只見日薄西山?!?/p>
? ? ? ?“咱們可別忘了,日薄西山也有你的責任?!蔽炙鱾惗嗽斨窢柨藸枺纯磿r間如何改變了他曾經(jīng)的學生。梅爾克爾就像所有沃索倫的追隨者一樣,隨著時間推移變成了佝僂的羅鍋,如同被太陽曬壞的尸體或骯臟的動物。他曾經(jīng)是一名戰(zhàn)士,是史崔格吸血鬼的爪牙,是摩茹堪驕傲威武的戰(zhàn)爭領袖。老學生墮落至此,令沃索倫甚是愉悅。他笑了笑,而梅爾克爾瞇起了眼睛。
? ? ? ?“即使到了現(xiàn)在,你也還要嘲笑我?!泵窢柨藸柨酀卣f道。
? ? ? ?“因為你讓我很開心啊,梅爾克爾大人。”沃索倫邁步走向了他。梅爾克爾退縮了一下,沃索倫的笑意更濃了?!拔矣浀蒙洗卧蹅円娒娴臅r候,你用刀刺進了我的后背。要不要再試試?吾兒?”他伸出一只手,指尖冒出一團兇險的綠色詭火,噼啪作響?!艾F(xiàn)在的我沒有分心,可以將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你身上。這不正是你一直想要的嗎?”沃索倫壓低了聲音。
? ? ? ?他不像梅爾克爾一樣是個戰(zhàn)士,盡管他經(jīng)常扮演這類角色。即便如此,他對爭斗的渴望依然像對知識一樣強烈。他記不起這種渴望是來源于吸血鬼的血渴還是某種與生俱來的東西,或許是他曾經(jīng)作為人類的遺留物,可回溯至幾百年前。戰(zhàn)斗,殺戮,對沃索倫來說它們就像甘露一樣甜美快樂——他不止一次沉溺于此,并為之付出過代價。
? ? ? ?有那么一會兒,他覺得梅爾克爾可能會試試他的身手。他幾乎能聞到另一個吸血鬼體內(nèi)沸騰的暴力沖動。梅爾克爾緊張起來,但隨后又放松下去。梅爾克爾一直都很明智,除了偶爾的幾次例外,沃索倫一邊盤算著一邊卷起手指,掐滅了吞噬手掌的魔火?!澳銇磉@里干什么?”
? ? ? ?“來警告你。”
? ? ? ?沃索倫仰頭大笑。他圣所高處的蝙蝠騷動起來,當笑聲盤旋而上時,它們驚恐地低聲嘶鳴?!盀槭裁??吾兒?你那顆酸澀的心居然還惦念著可憐的老沃索倫嗎?”
? ? ? ?“別那么叫我!”梅爾克爾咆哮道,他的眼睛閃起怒火?!吧僭谀莾貉鹧b弱小了,老怪物?!彼米ψ又钢炙鱾?,“我現(xiàn)在還能聞到黑魔法在你體內(nèi)潰爛的味道。”
? ? ? ?沃索倫哼了一聲,抬手把玩起掛在他干瘦脖子上的護符。它們一共六枚,有些是模仿遙遠南方那些爬行動物的文化風格制作,而另一些則出自震旦工匠的精心設計。所有這些東西或多或少散發(fā)著魔力的氣息,就像這個房間里的一切一樣,從書卷到角落里擁擠的寬口陶罐。
? ? ? ?引起他注意的是前者。有些書卷不見了。他可以通過外形、氣味和位置來識別每一本書卷和大部頭。當他意識到是哪些書不見了時,一陣恐慌掠過他的全身,接著,他回憶起那些特別的書已經(jīng)被密封在了他親自設計的寶庫里。他在冥想前總會把它們封存起來,那些書太危險了,不能不加看守地放在外面。要是他的徒弟們能自由接觸到它們、學習里面的秘密,不出兩周他們就會開始自相殘殺。也許他們已經(jīng)那么做過了。
? ? ? ?這一切都發(fā)生在他腦海中,不過幾秒。他意識到梅爾克爾還在說話,“我們的敵人逼近了,沃索倫,就現(xiàn)在,他們可能已經(jīng)穿過了這個你稱之為圣所的窩棚的防御措施。”
? ? ? ?“這個嘛,確實有一位已經(jīng)穿過來了,”沃索倫躡手躡腳地走向那扇用骨頭裝飾的拱門,那里通往密室的出口。拱門的許多角落和縫隙里都塞滿了骷髏頭,當他走過時,他摸了摸最近的一個。他從不浪費原材料,他會用此地前主人的遺骸來裝飾自己的新住所。
? ? ? ?“我不否認對你的敵意,但這次我是來幫你的。梅爾克爾說著,匆匆跟在他后面。
? ? ? ?密室外面是一條走廊,破舊但牢固,像藤條一般蜿蜒攀附在峭壁的斜面上。沃索倫皺起了眉頭。這里應該有警衛(wèi)值班的。他那被數(shù)個世紀的經(jīng)驗磨礪到能要人命的偏執(zhí)終于爆發(fā)了。他的徒弟們在哪?為什么他們不回應他的召喚?他們有沒有試圖阻止梅爾克爾?但現(xiàn)在,這些問題都可以先擱置在旁。他必須拿到那些書。其他的一切都是可替換的、非必要的。
? ? ? ?“我對此表示懷疑,梅爾克爾?!弊呃缺M頭的拱頂像牙洞一樣嵌入了山體中。他花了一年的時間用合適的工具雕琢它,并編織了合適的咒語使它對除了他以外的所有人都隱形。“你殺了他們嗎?我是指烏爾德克和其他人。你對待自己的同學總是過于兇狠?!?/p>
? ? ? ?“你在聽我說話嗎老東西?”梅爾克爾說,“我說我們的敵人正在集結(jié)。他找到你了,沃索倫。他就要來了。”
? ? ? ?沃索倫停了下來,但沒有轉(zhuǎn)身。透過外墻上的一處缺口,他可以看到山峰和峭壁,以及頭頂上銀光閃閃的月亮。“是嗎?”他輕聲反問,“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呢?梅爾克爾?”
? ? ?? “你不是他唯一的獵物?!?/p>
? ? ? ?沃索倫閉上了眼睛。“涅芙瑞塔,”從他牙縫間呲出的每一個音節(jié)都飽含著仇恨,“所以你躲到了她那里去……”他睜開了眼睛,“我當時找你來著,你知道的??赡闩艿锰?、躲得太隱蔽了?!?/p>
? ? ? “名師出高徒?!泵窢柨藸栒f完啐了一口。沃索倫笑了??磥硭呐f徒被當初的怯懦之舉傷了自尊。史崔格人是一個驕傲民族,哪怕他們中的大多數(shù)其實都只是無腦的野蠻惡霸,僅有極少數(shù)人擁有那么一丁點的才能。梅爾克爾是其中之一,莫拉斯也是……一想到那個奸詐的死靈法師,他的笑容就消失了。莫拉斯從未接受過沃索倫賜予的永生。他太驕傲了,但與梅爾克爾的側(cè)重點不同。他太驕傲了,不愿追隨他的主人,追隨造就了他、如今卻被流放的人,而是留下來效忠他那瘋狂的國王……
? ? ? “你聽懂我的話了嗎?沃索倫,”梅爾克爾嘶嘶地說,靠近了些,“他來找你——來找我們了!”
? ? ? ?一股寒意穿透了沃索倫?!盀跛魅?,”他抖了抖身子,“還有多久?”
? ? ? ?“很快?!?/p>
? ? ? ?“為什么警告我?”
? ? ? ?梅爾克爾沉默不語。沃索倫哼了一聲。“所以你被她拋棄了,嗯?她把你趕了出來,而你夾著尾巴逃了?”他咯咯笑著,接著突然轉(zhuǎn)身反手一拳,速度快到梅爾克爾的眼睛都沒跟上,曾經(jīng)的徒兒被砸到了墻里。在梅爾克爾能做出任何反應之前,沃索倫沖過來一把掐住他的脖子,爪子戳進了他的喉嚨,隨后轉(zhuǎn)身將梅爾克爾甩向外墻上的缺口。但他沒有松手,就這樣拎著吸血鬼,讓他懸空在走廊外。梅爾克爾緊抓住沃索倫瘦削的手腕,瞪大了雙眼,雙腳對著下面的深淵無助地亂蹬。
? ? ? ?“她拒絕了你,所以你才像條挨了鞭子的狗一樣跑回來找我,叛徒也被人背叛了,嗯?”沃索倫歪著頭,“我應該把你扔下去。你拍在地上時發(fā)出的聲音應該會讓人很愉悅?!?/p>
? ? ? ?“你——你需要我,”梅爾克爾掙扎著,“我可以幫你!”
? ? ? ?“你可以嗎?不知何故,我對此有些懷疑呢?!蔽炙鱾惷銖娦α诵Γ斔骋娚綆r上沾染的血跡時,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他立刻轉(zhuǎn)身將梅爾克爾拖回走廊,正趕上一把長劍從黑暗中刺出。
? ? ? ?劍刃刺進了梅爾克爾的后背,沃索倫扔下哀嚎的逆徒直撲持劍者,肉鉤般的利爪戳進了對方的臉皮,然后他猛一發(fā)力將它扯了下來。劍客慘叫著踉蹌后退,緊捧著自己殘破的五官。
? ? ? ?沃索倫聞了聞手中血肉的腥臭,憤怒地咆哮起來。它散發(fā)著死亡和墳墓的霉味。對方是個吸血鬼。他正想徹底干掉刺客,但墻縫外又閃過了一道陰影,他聞到了陳年血跡、熊脂和刀油的臭味。沃索倫扭動骷髏般干瘦的身軀,只見又一個吸血鬼從墻洞爬進了走廊,對著他大聲咆哮。沃索倫躲開攻擊,一爪鉤住來襲者的腦袋,罵罵咧咧地將后者的臉狠狠撞在石壁上,巖石隨之開裂
? ? ? ?史崔格,他意識到。他們是史崔格吸血鬼。梅爾克爾確實沒有撒謊。
? ? ? ?他手里緊抓著被撞暈的吸血鬼的頭皮,將其拖到墻洞邊然后甩手扔了出去。
? ? ? ?剛剛被剝了臉皮的刺客已經(jīng)站了起來,在那張露出森森白骨的臉上,一對猩紅色的眼睛里閃爍著痛苦和求戰(zhàn)的光芒。隨著一聲咆哮,他猛撲過來掐住了沃索倫的脖子,尖牙瘋狂地碰撞著,低頭咬向另一個吸血鬼干巴巴的喉嚨。
? ? ? ?然后,他的頭就在走廊的地板上滾遠了。沃索倫把無頭尸推到一邊,看著梅爾克爾,后者不知如何從背上拔出了劍,斬首了史崔格?!斑€會有更多?!泵窢柨藸栠呎f邊用劍指了指外面。
? ? ? ?“無妨。我有足夠的兵力來驅(qū)趕幾個不入流的刺客?!?/p>
? ? ? ?“那么,您的大軍在哪兒呢?嗯?”梅爾克爾看著他,“你的那些門徒和骷髏軍團去哪兒了?”
? ? ? ?沃索倫猶豫了。然后他聳了聳肩?!八麄儗ξ襾碚f無關緊要,我自己就有足夠的力量?!彼蟛阶哌^梅爾克爾,“要是這處藏身點陷落了,我就另找一個。”
? ? ? ?“這就是你的回答?逃跑?”
? ? ? ?“呃......是的,”沃索倫大步邁過走廊,“我不是戰(zhàn)士,過去的經(jīng)驗已經(jīng)證明了這一點。所以我會逃跑,我會躲起來。涅芙瑞塔樂意的話就讓她和烏索然決斗去吧。外面有更為廣闊的世界,而我有永恒的時間去探索它。”
? ? ? ?“你打算去哪兒?”梅爾克爾追問道,沃索倫注意到他手里仍然緊握著那把劍。他以前的徒弟手里拿著武器時總會更自在,而他對此嗤之以鼻。
? ? ? ?“我倒是有個更好的問題——你為什么還在這兒?嗯?我已經(jīng)收到了你的警告,該干嘛干嘛去吧。”沃索倫沒有轉(zhuǎn)身也沒有停下,他繼續(xù)前行,領著梅爾克爾穿過粗糙、傾斜的過道,這些過道連接著無數(shù)如蜂窩般的房間,整座山的結(jié)構(gòu)就像一個石質(zhì)的蜂巢。沃索倫認為它曾經(jīng)類似東方荒原上的火山,偶爾會向天空噴射火焰和灰燼,但現(xiàn)在已經(jīng)冷卻了,爐火在朦朧過往的某個時候熄滅了。這座山如今是現(xiàn)成的堅固堡壘,它從前的居民大概能很好的展示這一點,但凡他留了活口的話。
? ? ? ?“你沒在聽嗎?烏索然知道你在哪里,老怪物!!他正在逼近——他的手已經(jīng)掐住了你的喉嚨,只是你看不到而已!”
? ? ? ?沃索倫沒理他,從走廊盡頭的拱門里鉆了過去。這扇門通向一個巨大的拱形房間。結(jié)實的支柱由巖壁雕成,從粗糙的地板一直延伸到最頂端。在很久以前的一次災難中,有幾根柱子倒了,碎了,當他把這個地方占為己有時,他讓手下把它們滾到了一邊。房間四周的石柱上用人發(fā)懸掛著幾個骷髏。它們的眼窩里沒有點燃應該燃起的詭火,也沒有發(fā)出驚恐地尖叫作為警報。沃索倫沒有駐留,繼續(xù)前進。很顯然,有人驅(qū)散了他的魔法,使他的警報系統(tǒng)變得毫無用處。這也解釋了為什么沒有警衛(wèi)趕來。但他的徒弟們在哪?隨著懷疑,真相開始逐漸浮出水面,他惱怒地哼了一聲,回頭看了一眼,思索著。梅爾克爾仍然跟在身后。
? ? ? ?“你上哪兒去?我們必須堅決反擊他。我們一起也許能——”
? ? ? ?“一起?看來你是在我們分開的日子里找回了些許幽默感啊,吾兒?!?/p>
? ? ? ?“我不是你兒子,也沒有在說笑!”梅爾克爾幾乎尖叫起來,“我們的時間不多了。我們——小心!”
? ? ? ?梅爾克爾伸手扯住沃索倫的長袍,一只從高處撲下的野獸般的東西砸到了二人面前。沃索倫跌跌撞撞地后退,被突然的一拽拉扯的有些站不穩(wěn)。眼前的史崔格肌肉爆棚、青面獠牙,以閃電般速度的沖來又以同樣快的速度揮動利爪。又有三只從上方落下,沃索倫意識到他們一直像蝙蝠一樣掛在房間上部。他開始納悶到底有多少人潛入了他的密室。他們蹲伏在他面前,深紅色的目光在黑暗中閃耀。
? ? ? ?當初他逃離摩茹堪時,大多數(shù)史崔格吸血鬼的能耐頂多就是長出幾根爪子??磥碓谒毕倪@段日子里,有人好好學習來著。眼前這幾位與其說是吸血鬼,不如說是某種野獸,他們身披粗糙的鎧甲和臭氣熏天的毛皮,鋒利的獠牙和超大的下顎占據(jù)了絕大部分面孔。其中一只得意洋洋地叫了一聲,拔劍撲了過來。
? ? ? ?沃索倫嘆出一句咒語,史崔格的戰(zhàn)吼變成了震驚的慘叫:他的肌肉迅速枯萎脫骨,身體從關節(jié)處分崩離析。剛剛還是吸血鬼的一攤灰塵和碎骨摔在了地板上,沃索倫嫌棄地后退了幾步?!跋乱晃唬俊焙谀Хㄔ谒氖直凵相枧咀黜?,在攤開的手指上飛旋。
? ? ? ?他們沖了過來,雙目赤紅,放聲咆哮。黑火自沃索倫的手指上蔓延開來,接著猛吹向最靠前的史崔格,只一瞬間就將其燒成灰燼。過了一會兒,他才意識到梅爾克爾就在自己身邊,正在用力架住一把意在刺向沃索倫頭顱的劍。梅爾克爾大吼一聲用力一推,將來襲者推到一旁。沃索倫笑了,轉(zhuǎn)向剩下的史崔格吸血鬼,他們正小心翼翼地圍著他打轉(zhuǎn)。
? ? ? ?“烏索然真的以為他可以僅憑蠻力就打敗我嗎?他當初那樣自豪的陰謀詭計都去哪兒了?”沃索倫表面上邊說邊笑,但內(nèi)心卻忐忑了起來。他知道自己漏下了什么東西,這讓他心煩意亂。他到底錯過了什么?如果梅爾克爾想要他死,為什么不讓這些刺客趁他冥想時直接動手?為什么要叫醒他?
? ? ? ?史崔格自信地從兩側(cè)同時向他撲來。沃索倫只用一個手勢就殺死了他們,他的魔法在攻擊者來得及發(fā)出慘叫之前就將他們的血肉從骨頭上剝了個干干凈凈。過分自信是所有吸血鬼的頑疾,但也是一種簡單有效的擔保,一種粗暴的人口控制機制。他在早期研究中就注意到了這一點。唯一能治愈這一頑疾的只有年齡。年齡以狡詐中和了殘暴。年齡帶來了智慧,韜光養(yǎng)晦、擇時而發(fā)的智慧;所以他才建起了自己的寶庫。納迦什對自己的保密能力太過自信,也可能只是太過傲慢,從未考慮過有些人對那些秘密的渴望會蓋過對他的恐懼。
? ? ? ?“死亡之主,”沃索倫嘀咕著,“我看是蠢蛋之主。”
? ? ? ?他轉(zhuǎn)過身,看到一具沉重的尸體摔在地上。梅爾克爾舉劍砍下了史崔格抽搐的腦袋。他曾經(jīng)的徒弟把腳下的頭顱踢到一邊,看著他?!澳氵€在懷疑我嗎?老怪物?”
? ? ? ?“我從沒懷疑過你,”沃索倫平靜地說,“我真心相信你最終會恢復理智,回到我身邊?!?/p>
? ? ? ?梅爾克爾發(fā)出一聲苦笑?!霸蹅冞@是要去哪兒?”
? ? ? ?“我要去拿一些非常有價值的東西然后就逃走?!蔽炙鱾愓f道。梅爾克爾的確很有用,盡管只能暫時用用。
? ? ? ?“你是說那幾本書吧?!?/p>
? ? ? ?沃索倫那只完好的眼睛瞇了起來。梅爾克爾搖了搖頭:“我了解你,你把納迦什的那幾本筆記看得比自己的命還重要。”他眼中閃過狡猾的光芒,“你現(xiàn)在有幾本……兩本?還是三本?”
? ? ? ?沃索倫還沒來得及回答,前方便回蕩起可怕的尖嘯聲。這次可不止三四個,他意識到,四五個都不止。聽上去至少有十幾只史崔格吸血鬼正要來取他的項上人頭?!八麄儊砹?,”梅爾克爾邊說邊往后退,“我們必須走了!”
? ? ? ?“沒拿書就別想走!”沃索倫咆哮著把他推到一邊,“我還需要再用它們一段時間?!?/p>
? ? ? ?“那我們最好快點?!泵窢柨藸栒f。他們迅速移動,長袍隨風飄揚。兩人飛快地穿過前院,穿過另一座拱門。沃索倫走在前面,盡管他之前已經(jīng)僵硬得像具尸體一樣,但現(xiàn)在跑起來卻格外絲滑。
? ? ? ?寶庫位于墻壁被堅硬的巖石取代的交界處。沃索倫做這樣的設計是為了預防意外,即便他的整座堡壘都被人從山崖上抹去,他的寶庫,以及里面的珍貴文物和書籍,也不會受到影響。巖壁中有一條粗糙彎曲的隧道,由死人勞工手動固定的沉重木梁支撐。它其實很寬闊,可以容一大群人通過。這里沒有光,因為他們不需要。沃索倫已經(jīng)把追趕者的嚎叫拋在了身后,但他知道他們很快就會追上來。史崔格會無情無休地追捕獵物。
? ? ? ?隧道的盡頭就是寶庫大門,構(gòu)造相當簡單:一塊嵌在巖縫里的大石頭,就像塞進瓶口的軟木塞一樣。幾百條沾滿灰塵和鐵銹的鐵鏈橫在它面前,由一只巨大的鐵環(huán)連接到巖石上。沃索倫走進時,發(fā)現(xiàn)地上的沙土和鏈子上的污跡都被人弄亂了。他扭曲地笑了笑。梅爾克爾站在他身后,緊張地望著走廊。
? ? ? ?“你怎么進去?”梅爾克爾問,“我沒有看到鎖,也沒有把手,除了那些鏈子?!?/p>
? ? ? ?“鏈條就是把手?!蔽炙鱾愓f道。然后他只說了一個字。一環(huán)環(huán)鐵鏈嘎吱作響。梅爾克爾咒罵著后退了幾步,那些鎖鏈飄了起來,直至離地一人多高。巨石前寬廣的空地上憑空冒出了許多蒼白的光點,它們慢慢綻放成了一群衣衫襤褸的幽靈。男人、女人和孩子,朦朧的面容因難以理解的痛苦而扭曲。他們默默地呻吟尖叫,在鐵鏈的重壓下扭動著身體?!拔矣眠@里的原住民和我自己的血液鑄成了這些鎖鏈,”沃索倫解釋著,“好將他們干癟的小小靈魂束縛在這些鏈條上……束縛在我身上。只有我的聲音才能喚醒他們。只有我的意志才能讓他們打開寶庫?!?/p>
? ? ? ?就在他說話的時候,幽靈們開始干活,使勁拉拽起鐵鏈。梅爾克爾敬畏地看著這一切,相比之下,將死者的靈魂和尸體綁定在一起簡直就是兒戲,而沃索倫很高興地注意到他眼神中毫無懼怕。巨石在巖縫中呻吟著,緩慢向外挪動,后方的密室內(nèi)泄出了一股污濁的空氣,沃索倫稍稍皺了皺眉頭。每走一步,幽靈們都在無聲的痛苦中閃爍和抽搐。在沃索倫看來,確保他們?nèi)阅芨惺艿缴詈髸r刻的沉重和痛苦才是最大的樂趣所在。他們竟敢與他作對,試圖阻止他取得屬于他的東西,現(xiàn)在他們將為這種傲慢永世受苦。
? ? ? ?過了很長一段時間,寶庫終于打開了,幽靈們要么垂頭彎腰,要么跪伏在地,仿佛他們依然能像活人那般感到勞累?!爸挥形业囊庵尽!蔽炙鱾愑终f。他轉(zhuǎn)過身,臉上帶著令人不悅的微笑。然后他打了個響指,所有的幽靈忽然騰空而起,無聲地尖叫著,如同被漩渦吸走般聚集起來,鐵鏈隨之在半空碰撞糾纏,伴隨著叮叮當當?shù)木揄憯Q作一股。仍在尖叫著的幽靈們互相撞在一起,融合成了一個單獨的巨大實體,一個由不斷變換的身形和無數(shù)哭泣的面孔組成的幽魂巨人。它拎起那些鎖鏈,然后將一側(cè)肩膀抵在寶庫的石門上,猛一發(fā)力。巨石砰的一聲又回到了墻縫里,幽靈消失了,鐵鏈掉了下來,在隧道中發(fā)出響亮的回聲。梅爾克爾目瞪口呆,滿眼困惑?!爱斎唬@就是烏爾德克和其他人打不開它的原因,我相信你已經(jīng)嘗試過了?!蔽炙鱾惗嗽斨约旱淖ψ?。
? ? ? ?梅爾克爾愣住了。沃索倫看著他,滿意地點了點頭?!皼]有尸體。連一點痕跡都沒留下。我想知道他們后來怎樣了?”他的笑容逐漸變得瘋狂,“你把他們都吃了?我記得你對那個年輕人就是這么做的,那個金發(fā)的小貴族……當你意識到烏爾德克幫不了你的時候,你有沒有敲開他厚厚的腦殼然后吃掉里面的東西?也許你的史崔格朋友們幫了點小忙?你們已經(jīng)在我的巢穴里徘徊多久了?想趁我熟睡時竊取我的秘密?”他露出尖牙,“而當你們發(fā)現(xiàn)自己做不到的時候,你決定把我叫醒,把我當傻子耍。是的,想靠佯裝被人追殺來騷擾我、迷惑我?哦,梅爾克爾,我親愛的孩子,你可太聰明了?!焙诨鹪谖炙鱾愔搁g噼啪作響,他抬起一只手。梅爾克爾回頭看了一眼,沃索倫咂了咂舌頭,“嘖嘖嘖,他們來不及救你的?!?/p>
? ? ? ?“其實呢,我們已經(jīng)到了。”一個女人的聲音響起。沃索倫震驚地抬頭一看,只見一個輕盈的身影已從洞頂躍下。寒光閃過,他的手掉在了地上。劇痛襲來,他嚎叫著用另一只手對著攻擊者蒼白的身影射出致命魔法。
? ? ? ?她嬉笑著跳到一旁,敏捷地躲過了那束閃爍的黑焰?!俺矛F(xiàn)在梅爾克爾!”她吼道,“拿下他!”
? ? ? ?梅爾克爾沖了過來,蝙蝠般的臉在一聲飽含仇恨的咆哮中猙獰。他一劍砍在沃索倫肩膀上,以驚人的力量劈開了骨頭和肌肉。這一擊幾乎要將沃索倫擊倒。他嚎叫著用血淋淋的殘肢打飛了梅爾克爾,轉(zhuǎn)身面對另一名襲擊者,然后驚訝地瞪大了眼睛?!笆悄??”
? ? ? ?“是我,”萊彌亞吸血鬼答道,“我警告過你,老畜生?,F(xiàn)在,你死定了。”
? ? ? ?說完她便直沖過來,速度快到不可思議,她手中的震旦寶劍恍若銀蛇,伴隨著舞蹈般的動作劃開了沃索倫毫無防備的側(cè)肋。一股惡臭的煙霧從傷口騰起,他哀嚎著踉蹌后退。這把劍鑲著銀邊,每一擊都令人疼痛難忍。沃索倫的大腦飛速運轉(zhuǎn),他將受傷的胳膊捂在胸前,試圖躲開她的攻擊并拼命念出各種咒語,釋放一個接一個的法術。而她全都避開了。她婀娜多姿的身軀就像風中的一片落葉或一縷晨煙,越來越近,直到最后一劍刺進了他的腹部?!叭ニ腊?,”她在他耳邊說道,“以我姐妹們的名義,去死吧沃索倫。去死,以守秘女王之名?!?/p>
? ? ? ?“我已經(jīng)死過一次了,妖女!”沃索倫厲聲說著,嘴里滿是黑血,“我絕不會再死一次!”他那只完好的手向前一揮,細長的手指攥住了萊彌亞吸血鬼的脖子。她睜大了眼睛。他要把她的頭從脖子上扯下去。
? ? ? ?但他還沒來得及動手,一口鋸齒狀的尖牙就插進了他的喉嚨,還有幾根利爪進了他的頭皮。沃索倫放開了萊彌亞,瘋狂地抓撓著梅爾克爾,而后者毫不在意地繼續(xù)撕咬著他的喉嚨。他曾經(jīng)的徒弟就像食人魚一樣,恨不得將整個臉埋進咬開的傷口里,大口吞下噴涌而出的古老血液。沃索倫膝蓋一軟跪倒在地,梅爾克爾弓著腰,繼續(xù)憤怒地撕扯著他。
? ? ? ?直到沃索倫向前倒了下去,梅爾克爾才起身后退,渾身黑血,呲目欲裂。沃索倫想把自己撐起來,但他太虛弱了?!安??!彼麕缀跽f不出話,用爪子抓撓著石頭地板。透過紅色的薄霧,他看到梅爾克爾又撲了過來,動作中流露出致命的意圖。舊徒眼中的貪婪使他寒心,那是一種令他害怕的貪婪?!安辉撌沁@樣的?!彼麊≈ぷ诱f道。
? ? ? ?梅爾克爾蹲在他身邊,野獸般的五官處處透露著恐怖的愉悅。“我已經(jīng)等了幾個世紀了,老怪物。”沃索倫逐漸模糊的視野中充滿了那只貪婪的血盆大口,它向他咬來,滿口尖牙上還殘留著他的血。
? ? ? ?然后,他眼前只有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