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載版天龍八部讀書吐槽筆記 1-1 中(一言不合就扔蛇)
?鐘靈出場得相當突兀且驚悚,讓前面濃墨重彩介紹的三山五岳豪杰變成了笑話,強者濃度這么高的大廳中居然沒人偵察得到梁上坐著一個“兩手抓的都是蛇”的小姑娘,無量劍逼格瞬間大降。鐘靈兩手抓著十多條蛇,舊版書中介紹或青或花都是劇毒蛇,三聯(lián)版加上了頭呈三角的生物學補充。舊版中這些蛇在鐘靈臉上挨挨擦擦很親熱,看來鐘靈在舊版大道親蛇,大概類似郭襄喝過豹奶親近豹子,鐘靈大概自幼沒少吃蛇膽炒雞蛋,但這些蛇在三聯(lián)版是閃電貂的食物,搞得關(guān)系太好了不大好喂,于是三聯(lián)版刪去人蛇親熱情節(jié)。
?三聯(lián)版中,鐘靈和段譽都穿得是青衫,可能這也是鐘靈救他的理由之一,鐘靈雙腳蕩來蕩去,段譽沒有像張無忌一樣心中一蕩,輕松地跟她對答。這邊左子穆出劍砍了兩條蛇,其中一條還讓龔光杰(舊版龔人杰)跳了脫衣舞。段譽剛跟鐘靈說自己:“不會還手?!迸f版中立刻用嘴向左子穆開炮,做出跟鐘靈同仇敵愾的態(tài)勢:“ 段譽哼一聲道:“殺死一條小蛇兒,有什么希奇,也值得大驚小怪的!” ”鐘靈果然張口向左子穆問罪。三聯(lián)版刪去了段譽的這句臺詞。
?左子穆表面發(fā)怒,但他身為心眼子不少的龔光杰的師父,辦事一定也不是個幼稚人兒,心里琢磨著就算段譽沒靠山,這個小妞一定是有的,所以不敢把話說的太過分。而書中這時才介紹鐘靈的鞋子:“ 那少女雙腳一蕩一蕩的,只見她一雙蔥綠的鞋兒,鞋邊繡著幾朵小小黃花,鞋頭綴著一個紅色絨球,真是小女孩的打扮。 ”三聯(lián)版刪去了后一句話,也取消了絨球這個設(shè)定。
?左子穆看鐘靈蛇多,居高臨下很有優(yōu)勢,于是讓她跳下來,想借著她跳下來的身法看看師承,至少也能把海拔劣勢拉平。鐘靈可不傻,就是不下來。段譽這邊讓左子穆拿梯子,遭到剛才被他逗笑的西宗女弟子的嘲笑,殊不知這種暖心行為更加打動了鐘靈,否則瓜子不一定吃得上。女弟子覺得段譽是呆子,到底誰是呆子還真不好說。
?左子穆一計不成又生一計,表面是考慮男女授受不親,實則想把西宗也拉下水,讓辛雙清派女弟子上去抓鐘靈,辛雙清要是比劍得勝還有那么百分之一的可能幫他,畢竟以后這里是自家地盤,既然落敗了,才不趟此渾水呢。他一句話把老左撅了回去: “西宗門下,沒這么好的輕功?!?/p>
?鐘靈看上去天真,但卻不傻,看毒蛇沒用就丟出了更厲害的暗器,左子穆劍法看起來不錯,所以她不冒風險直接丟向可憐的龔光杰,龔光杰在站上人生巔峰后就面臨連續(xù)的人生大滑坡。舊版中她扔出的卻并非大家喜聞樂見的閃電貂:
那少女忽道:“你不賠我蛇兒,我給你一個厲害的瞧瞧!”伸手入懷,掏出一條金鏈般的物事來,向龔人杰擲了過去。龔人杰只道是一件古怪暗器,也不敢伸手去接,左足一點,向旁避開,不料這根金鏈竟是活的,在半空中一扭,飛向龔人杰背上,原來是一條金色小蛇。這金蛇身形靈活己極,在龔人杰背上、胸前、臉上、頸中,迅捷無比的游走。段譽笑道:“妙啊,妙啊,這金蛇有趣得緊?!?/p>
只見那條小金蛇越游越快,龔人杰身上金光燦爛,眾人只看得眼花繚亂。哀牢山玉真觀道人凌霄子突然記起一事,失聲驚道:“這……這莫非是‘禹穴四靈’中的金靈子?!瘪R五德道:“請問道兄,禹穴四靈是什么玩意呢?”凌霄子臉上變色道:“此間不是說話之所,日后再談?!碧痤^來,向梁上少女說道:“姑娘請了,凌霄子有禮?!闭f著稽首行禮。那少女滿手抓的是蛇,居然尚有閑暇伸手入懷,掏出一粒瓜子來拋入口中,向凌霄子微微一笑,卻不答話,凌霄子轉(zhuǎn)頭向左子穆道:“恭喜左兄比劍得勝,貧道尚有小事,失陪了?!币膊坏茸笞幽禄卮?,匆匆走出廳去,經(jīng)過龔人杰身側(cè)時遠遠避開,恐懼之情,見于顏色。
左子穆正凝神注視金蛇,也沒理會。馬五德卻大是奇怪,心想:“哀牢山玉真觀刀法是云南武林中一絕,這凌霄道人向來自負,對人倨傲,何以見了這條金蛇便怕得如此歷害?他對這小姑娘這般恭敬,卻又是何故?”忽得聽那少女口中噓噓吹了幾聲,那金蛇直游到龔人杰的臉上,在他眼上一掃,鼻上一撞,龔人杰雙手急抓,但金蛇身法神速之極,他連蛇身也沒碰到一次,哪里抓它得著?左子穆踏上一步,長劍倏地遞出,這時那金蛇正游到龔人杰左眼,左子穆一劍便向金蛇刺去。金蛇身子一扭,已然避開,左子穆的劍尖及于徒兒眼皮而止。這一劍雖沒刺到金蛇,旁觀眾人無不嘆服,只須劍尖多遞得半寸,龔人杰這只眼睛便是毀了。雙清尋思:“左師兄的劍術(shù)出神入化,我當真及他不上,單是這一招‘金針渡劫’,我哪里有他這等造詣?”
唰唰唰唰,左子穆連出四劍,那金蛇宛如背上生了眼睛,每一次均以毫發(fā)之差而避開。那少女叫道:“長須老兒,你劍法很好。”口中尖聲噓噓兩下,那金蛇往下一竄忽地不見了。左子穆一呆之際,只見龔人杰雙手往大腿上亂抓亂摸,原來那金蛇已鉆入他的褲中。段譽哈哈大笑,拍手說道:“今日當真是大開眼界,嘆為觀止了?!饼徣私芗彼俪麻L褲,露出兩條毛茸茸的大腿。那少女天真爛漫,竟也不避男女之嫌,叫道:“你這惡人愛欺侮人,叫你全身脫得凈光,瞧你羞也不羞?!庇质菄u噓兩聲尖呼,那金蛇也真聽話,金光一閃,又已鉆入了龔人杰的襯褲之中。這練武廳上不少女子,龔人杰雖是怕得要命,這條襯褲卻是無論如何不肯脫的。他大叫一聲,跌跌撞撞的往外直奔。
他剛奔到廳門,忽然門外搶進一個人來,砰的一聲,兩人撞了個滿懷。這一出一入,勢道都是奇急,龔人杰踉蹌后退,門外進來那人卻是仰天一跤,摔倒在地。左子穆失聲叫道:“是容師弟!”龔人杰也顧不得褲中有蛇,忙搶上扶起,剛將那人扶起,金蛇又在蠢動。他“啊”的一聲,伸手去抓蛇,那人又即摔倒。梁上少女咯咯嬌笑,說道:“整得你也夠了!”口中“嗚”的一下長聲呼叫。只見金蛇從龔人杰褲中鉆了出來,沿墻直上,猶如電光般一閃,己回到了少女懷中。
?鐘靈單只手里抓著至少五條蛇,還可以伸手到懷里掏瓜子,如果她不是六七八九指的話,那么手上功夫可是相當了得,雙清道姑這個分光捉影的外號可以說相當名不符實了。此時的玉真觀以刀法馳名,大概此時哀牢山三十六劍還未發(fā)明,看凌霄子跋扈的勁兒,山里有其它大派的可能性不大。
?舊版中此蛇的速度超快,似乎會《七龍珠》里的殘像拳,還有個禹穴四靈之一的名頭,看似是上古時期傳下來的機緣。這條金蛇瞬間嚇跑了一個老道,鐘靈也比較克制,玩弄了龔光杰一陣把蛇收了回來,下一個劇情就是神農(nóng)幫出場了,又是禹穴又是神農(nóng),此時的開場有些洪荒流的味道。舊版中容師弟叫做容元規(guī),不是數(shù)學渣喜歡的名字,三聯(lián)版改成了容子矩,可能是取子不逾矩的意思,但此位子矩上來就逾矩而死,有些黑色幽默。舊版中金蛇比較規(guī)矩,只是蠢動,三聯(lián)版的閃電貂去龔光杰前陰兜了一圈,似在研究龔之小蛇值不值得咬一口。
?舊版中左子穆有一段啰嗦的心理活動:“ 左子穆大驚,忙施推拿,已是無法救活。原來這人叫容元規(guī),與左子穆同門學藝,武功雖較師兄略遜一籌,但比龔人杰卻高得多了,這么一撞,他居然沒能避開,已是奇事,而一撞之下登時斃命,更是決不可能。左子穆情知他進來之前已是身受重傷,忙解開他上衣查看傷勢。 ”三聯(lián)版改成:“ 左子穆大驚,忙施推拿,已然無法救活。左子穆知道容子矩武功雖較已為遜,比龔光杰卻高得多了,這么一撞,他居然沒能避開,而一撞之下登時斃命,那定是進來之前已然身受重傷,忙解他上衣查察傷勢。 ”
?發(fā)現(xiàn)是神農(nóng)幫來挑釁,左子穆怒了,派干光豪(舊版甘人豪)和身上只有一條褲衩子的龔光杰兩位高弟出去查探,舊版中剛才跑路的老道就略慘,被神農(nóng)幫毆打了一頓,鼻青臉腫的回來了:
正說到此處,門外緩步走進一個人來,卻是先前見金蛇而遠避的玉真觀凌霄子。只見他垂頭喪氣,臉上長長一條血痕,頭上道冠也跌去了,頭發(fā)散亂,顯是曾跟人惡斗一場而落敗。左子穆驚問道:“凌霄道兄,你……你……”凌霄子憤憤的道:“天下也沒見過這等橫蠻之輩,說是不許離山……我……我寡不敵眾,雙拳難敵八手、十手?!弊笞幽碌溃骸笆歉褶r(nóng)幫動了手么?”凌霄子道:“是??!他們把守了各處要道,說是不到明日天亮,誰也不許下山?!?/p>
?神農(nóng)幫與無量劍明里的沖突原因是他們想去后山采藥左子穆不讓,但神農(nóng)幫肯定是童姥派來試探的,看無量山后山防備嚴密,說明一定有鬼,再派嫡系過來接收,順便調(diào)查無崖子和李秋水的蹤跡。鐘靈本是來看熱鬧的,看段譽知情識趣,懂得幫腔心疼人,還跟她穿情侶裝,丟了一顆瓜子在他頭上讓他上梁一起做看熱鬧的君子。
?鐘靈的媽媽雖然三聯(lián)版中綽號俏藥叉(夜叉),但她家更像是修羅家庭,主要體現(xiàn)在男的丑女的靚,鐘萬仇倒是沒修羅那么好戰(zhàn),喜歡龜在家里蓋防御設(shè)備玩塔防。書本上夜叉的特點是動作快,雖然鐘靈輕功在后文并不突出,但能輕松上梁也算是家學淵源了。她從小大概沒見過什么帥哥,天天看著爹那張大馬臉一定很厭氣,她鐘爹很可能是個賣中成藥的低配胡青牛,算是神農(nóng)幫這種大藥廠的友商,平時可以串串貨什么的,老鐘結(jié)交的大都是丑了吧唧的江湖人士,所以頭次看到段譽這種又好看又文弱會疼人又會掉書袋還有點呆萌的小伙子,親近感油然而生。
?舊版中鐘靈用腰間的青蛇兼褲腰帶“青靈子”把段譽吊上房梁:
那少女笑道:“試試看嘛,摔你不死的?!倍巫u見那衣帶掛到了面前,伸手便握,不料著手冰冷,那衣帶微微顫動,定睛一看,哪里是什么衣帶,竟是一條活蛇,只是蛇身極長極細,上下一般粗細,粗看之下,決計不知是蛇。那少女咯咯一聲嬌笑,道:“這是青靈子,比鐵線蛇還要歷害,你用利劍也斬它不斷的,快握著它吧?!倍巫u鼓起勇氣,試行握住蛇身,只覺著手處頗是粗糙,并不滑溜。那少女道:“抓緊了!”輕輕一提,段譽身子已然離地。那少女雙手互拉扯,幾下便將段譽拉到橫梁之上。段譽見他收起青靈子,又圍在腰間,繞了三轉(zhuǎn),活脫是條腰帶,心下又是羨慕,又是害怕 ?,道:“這些蛇兒不會咬人么?”那少女道:“我叫它們咬,那就咬,我不叫咬,它們不會咬的,你不用怕?!倍巫u道:“是你養(yǎng)熟了的么?”那少女道:“你拿著試試?!睂⑹种幸话研∩哌f過去給他。
?三聯(lián)版鐘靈沒了蛇,只好直接用腰帶來拉男青年段譽,顯得十分天真爛漫。此時二位大弟子回來了,龔光杰穿上了褲子,不過依然光膀子。今天真是龔光杰的不幸之日,他的運氣都用在那一招“跌撲步”上了,跌完了就撲。終于撲到了谷底。龔光杰聽到有箭射來,為了彌補剛才的社死居然頭也不回的耍帥反手接箭,左子穆看他已經(jīng)接住了,那么就讓他拆開箭上的信。于是帥不過三秒的龔光杰沒有活到大家叫他老龔的年紀就中毒死掉了。
?舊版中神農(nóng)幫信上口吻囂張,點蒼派大弟子柳子虛一點也不虛的出言諷刺出風頭:“神農(nóng)幫是什么東西,夸下好大的口氣!”,三聯(lián)版換成了辛雙清說這話。段譽看鐘靈蛇多,就問了句她是不是神農(nóng)幫的,鐘靈立刻否認并表露了對同行的鄙視。段譽這一問很有技巧,先把自己跟鐘靈是一路的嫌疑撇清,暫時不會被大廳的人圍攻。其次鐘靈如果不是神農(nóng)幫那就最好,如果鐘靈是的話,他還有機會做選擇。
?鐘靈一眼就看出信上有毒,左子穆又開始跟她盤道,鐘靈就是不說: “馬五德問凌霄子道:“凌霄兄,你剛才說‘禹穴四靈’,那是什么來頭?”凌霄子道:“我沒說過啊,誰說過了,我一點都不知道?!瘪R五德老于江湖世故,知道以凌霄子的身份武功,對“禹穴四靈”居然如此忌憚,一時不小心沖口而出,事后卻是極力抵賴,中間一定有極大的緣故,當下也不再問。 ”這位有趣的老道在三聯(lián)版中沒了蹤影。
?左子穆又恐嚇鐘靈說神農(nóng)幫要殺她,鐘靈老神在在的說神農(nóng)幫只殺無量劍的人,這下子剛才還奶兇奶兇的柳子虛估計心里踏實了,一個字兒沒往外蹦。左子穆又盤問鐘靈時,鐘靈就跟段譽聊瓜子了。
那少女忽道:“你吃瓜子不吃?”左手穆臉色微微發(fā)紫,若不是大敵在外,他早已發(fā)作,當下強忍怒氣,道:“不吃!”段譽插口道:“你這是什么瓜子?桂花味?玫瑰味?還是松子味的?”那少女道:“啊喲!瓜子還有這許多講究么,我可不知道了。我這瓜子是媽媽用蛇膽炒的,常吃眼目明亮,你試試看?!闭f著抓了一把,塞在段譽手中。段譽聽到“用蛇膽炒的”五字,心下又有些發(fā)毛。那少女道:“吃不慣的人,覺得有點苦,其實很好吃的?!倍巫u覺得不便拂她之意,送了一粒瓜子到口中一咬,入口果是頗為辛澀,但略微辨味,便似煉果回甘,舌底生津,很有一股清香之意,當下接連吃了起來。他將吃過的瓜子殼一片片的都放在梁上,那少女卻是肆無忌憚,順口便往下吐出。瓜子殼在眾高手頭頂亂飛,許多人都是皺眉讓開。
?這一段用比較隱晦的寫法為讀者點出了二人的出身,段譽家境至少是富人,鐘靈則是樸實的山里女娃,不太懂得禮節(jié),充滿野性。當然,更野的還沒出場。
?舊版中無量劍跟神農(nóng)幫結(jié)仇的經(jīng)過很簡單:
左子穆知道今日反客為主之勢已成,要想這少女透露什么消息,非得自己先說才可,便道:“姑娘請下來,待我詳加奉告。”那少女雙腳蕩了蕩,說道:“詳加奉告,那倒不用,反正你的說話有真有假,我也只信得了這么三成四成,你隨便說一些吧?!弊笞幽碌溃骸叭ツ晟褶r(nóng)幫到咱們后山采藥,我沒答應(yīng)。他們便來偷采。我?guī)煹苋菰?guī)和幾名弟子撞見了,出言責備。他們說道:‘這里又不是金鑾殿、御花園,外人有什么來不得?難道無量山是你們無量劍買下的么?’雙方言語沖突,便動起手來。容師弟下手沒留情,殺了他們二人,當時也沒知道,其中一個少年原來竟是神農(nóng)幫司空幫主的獨生兒子。這個仇便結(jié)的大了。后來在瀾滄江畔雙方又比了一次武,再欠下了幾條人命?!蹦巧倥溃骸班牛瓉砣绱?。他們要采的是什么藥?”左子穆道:“這個倒不大清楚。”那少女道:“哼,你當真不清楚么?他們想采的,乃是百藥克星都拉草。他們要將無量山中的都拉草斬草除根,一株不留。”左子穆道:“原來姑娘比我還更明白?!?/p>
?三聯(lián)版則加入了一些靈鷲宮劇情,把采藥作為了稍微減輕生死符痛苦的添頭。舊版中鐘靈看這邊沒熱鬧了,拉著段譽要走,左子穆自然不能讓她走了,把她扣下可能還會有點意外的發(fā)展。舊版中鐘靈試探了一句段譽,看段譽表現(xiàn)不錯,對他好感度增加,決定帶他一起走。祭出無毒的青靈子咬了左子穆,若是金靈子恐怕老左就要當場歸位了。
那少女向段譽道:“這長須老兒要殺我呢,你說怎么辦?”段譽搖了搖手中折扇,道:“姑娘說怎么辦便怎么辦?!蹦巧倥溃骸耙撬粍⑺懒宋遥潜闳绾问呛??”段譽道:“咱們有福共享,有難同當,瓜子一起吃,刀劍一塊挨?!蹦巧倥溃骸斑@幾句話說得挺好,你這人很夠朋友,也不枉咱們相識一場,走吧!”跨步便往門外走去。對左子穆手中青光閃耀的長劍,恍如不見。
左子穆長劍一抖,指向那少女左肩,他此時仍無傷人之意,只是不許她帶同段譽出走。那少女伸手腰間,纖手微動,忽然間綠影一閃,一條長長的布帶扭曲而前,飛向左子穆手腕。左子穆一驚之下,急忙縮手,不料這衣帶乃是活的,來勢如風,左子穆只覺手腕一疼,已被那青靈子咬了一口,當?shù)囊宦?,長劍落地。青靈子搶到地下,身子轉(zhuǎn)了幾轉(zhuǎn),已將長劍纏住,咯咯數(shù)聲輕響,長劍被它咬成數(shù)截。原來青靈子乃是一種靈異之極的怪蛇,皮堅勝鐵,更經(jīng)那少女的父母長期飼養(yǎng)訓練,變成了一件歷害的活兵刃。要說到武功修為,那少女只不過十六七歲年紀,自不能與一派宗師的左子穆相比,只不過她的活兵刃太過靈異,左子穆被攻了個措手不及,以致長劍斷折。他“無量劍”中師徒將這柄長劍看得極重,長劍若被敵手削斷或是奪去,那么本門絕技已無從施展,雖然適才這一招事出意外,不能說是比武落敗,但以左子穆的身份,可不能再行纏斗不休。他左手狠狠抓緊右腕,生怕蛇毒上行,侵入心臟。
那少女道:“你快用都拉草煮三大碗濃汁喝了下去,兩個時辰內(nèi)不能移動身子,否則劇毒難解。”她出了大門,低聲笑道:“我這青靈子是沒毒的,可將這個長須老兒嚇個半死。這老兒武功很高,他要是追了出來,我可打他不過?!倍巫u大是羨慕,道:“我不會武功,這才受人欺侮?!闭f著摸了摸腫起的面頰,猶有余痛,又道:“要是我也有這么一條青靈子,那就不怕人家兇惡了。好姑娘,幾時你幫我去捉一條來,好不好?”那少女微笑道:“要再找一條青靈子,那可難了??上н@條蛇兒也不是我的,否則送了你也不打緊。那是我叔叔的,我偷了出來玩,回去便得還他?!倍巫u道:“你的尊姓大名,不能跟那長須老兒說,可能跟我說么?”
?三聯(lián)版制服左子穆的變成了牙齒劇毒的閃電貂,加上了幾段段譽和鐘靈互刷好感的對手戲:
那少女低聲道:“閃電貂這一生之中不知已吃了幾千條毒蛇,牙齒毒得很,那長胡子老頭給它咬了一口,當時就該立刻把右臂斬斷,只消再拖延得幾個時辰,那便活不到第八天上了?!倍巫u道:“你說只須采些通天草來,濃濃煎上一大碗,服了就可解毒?”那少女笑道:“我騙騙他們的。否則的話,他們怎肯放我們出來?”段譽驚道:“你等我一會兒,我進去跟他說?!蹦巧倥话牙?,嗔道:“傻子,你這一說,咱們還有命嗎?我這貂兒雖然厲害,可是他們一齊擁上,我又怎抵擋得了?你說過的,瓜子一齊吃,刀劍一塊挨。我可不能拋下了你,自個兒逃走?!?/p>
段譽搔頭道:“那就你給他些解藥罷?!蹦巧倥溃骸鞍Γ氵@人婆婆媽媽的,人家打你,你還是這么好心?!倍巫u摸了摸臉頰,說道:“給他打了一下,早就不痛了,還記著干么?
唉,可惜打我的人卻死了。孟子曰:‘惻隱之心,仁之端也?!鸺艺f:‘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左子穆左先生雖然兇狠,對你說話倒也是客客氣氣的,他生了這么長的一大把胡子,對你這小姑娘卻自稱‘在下’。”
那少女格的一笑,道:“那時我在梁上,他在地下,自然是‘在下’了。你盡說好話幫他,要我給他解藥??墒俏艺娴臎]有啊。解藥就只爹爹有。再說,他們無量劍轉(zhuǎn)眼就會給神農(nóng)幫殺得雞犬不留。我去跟爹爹討了解藥來,這左子穆腦袋都不在脖子上了,尸體上有毒無毒,只怕也沒多大相干了罷?”
?鐘靈算是一位邏輯鬼才,伶牙俐齒,好像武林中善于用毒之人大多有一套自洽的邏輯,說起來頭頭是道,比如毒手藥王、王難姑、藍鳳凰、何鐵手等。這里比較重要的添加細節(jié)是描寫了鐘靈拉了一下段譽,曖昧的嗔他“傻子”,以及寫出段譽因為鐘靈容貌好看而問她名字:“ 段譽搖了搖頭,只得不說解藥之事,眼見明月初升,照在她白里泛紅的臉蛋上,更映得她容色嬌美,說道:“你的尊姓大名不能跟那長須老兒說,可能跟我說么?” ”此時雙方雖說不上一見鐘情,但互相之間的好感度已經(jīng)刷得甚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