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瘋狂

夕陽西下，天色逐漸暗淡，屋頂上的兩人經(jīng)過短暫的對峙后，由二代率先打破了沉默，她像是用盡了最后的一絲力氣般，從手中搓出一把匕首，朝著佑希的身體投去，但對方也只是微微側(cè)身就躲開了這次攻擊。

看著已經(jīng)失去“反抗”能力的二代，佑?？v身一躍準備結(jié)束她此次的輪回，但她剛剛起跳，二代就抬起了雙臂，交叉在胸前，也是這個時候，佑希才看清楚，她指尖纏繞著無數(shù)的細線，而它們的另一頭連接著的正是那些被她擊落在四周的匕首。

短短的數(shù)秒內(nèi)，佑希就已經(jīng)明白，這次倒下的不再是眼前這個近在咫尺的敵人，而是自己。

隨著二代手臂大幅度地揮舞，那些匕首就像是被賦予了生命一樣從地面上彈起，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射向那個指定的目標。

先是一陣密集的，物體劃破空氣的咻咻聲，然后是長柄武器揮舞發(fā)出了雨點般清脆的破碎聲，緊接著，布料與肌肉纖維被劃破，紅色的血液噴灑在街道及墻面上。

黑色的長槍自半空墜落到地面上，槍頭牢牢地扎進磚石鋪砌的路面，而它的主人，則像是一只落入蛛網(wǎng)的飛蚊，被無數(shù)的絲線固定在半空，讓她無法動彈的，是深深刺入血肉并二次變形的一把把飛刀。

“好了，我贏了，現(xiàn)在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訴我，”二代勒緊了佑希身上的網(wǎng)，讓匕首更加深入她的身體。

而對方則指了一個方向，順著她的手指，二代看向了一間倉庫。

“你想要知道的一切都在那里，”劇烈的疼痛讓佑希只能勉強擠出了這幾個字，隨后便昏厥了過去。

不知沉睡了多久，佑希突然感到一股能量注入了自己的身體，就像是即將要被淹死的人突然被拉到了水面上一樣，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后蘇醒了過來，而二代站在她的面前，將手中被碾碎的敵人核心丟到地上，與此同時把刺入她心臟的一條細線收回指尖。

“你救了我？為什么，”佑希托著沉重的腦袋，雖然已經(jīng)挺過來了，但依舊感覺頭暈目眩。

“沒有為什么，我樂意，”二代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因戰(zhàn)斗弄亂的衣服，轉(zhuǎn)身離開。

“你是在這個世界為數(shù)不多能和我正常聊上幾句話的‘人’，你最好是不要再擋在我的面前，下一次，我可就不一定有這么好的心情了。”

二代頭也不回地把佑希丟在那里，徑直朝那間倉庫走去，到達目的地后，她卻發(fā)現(xiàn)那里的大門被鎖了起來，也許里面有埋伏？

“嘩啦！”

二代從倉庫的后方破窗而入，準備發(fā)動一次奇襲，但她馬上就發(fā)現(xiàn)，只是自己想多了而已，這里面除了滿天飛的灰塵，就再也見不到一樣活動的物體了。

好吧，二代尷尬地撓了撓頭，不過她的目光很快就被一樣東西給吸引了過去，在一眾雜亂破敗的雜物中，她面前的一個鐵柜子卻顯得有點格格不入，她走了過去，摸了摸這個冰冷的鐵盒子，當她的手指觸碰到上面的屏幕時，從一個彈窗蹦了出來。

“這……”二代一時半會沒搞清楚，原來還要密碼的嗎？早知道把那家伙一起抓過來了。

一個四位字母的密碼，二代的腦海中突然閃過了一些什么，反正都站在這里了，不如試一試，她飛快地在小鍵盤上輸入了“ICEY”，白色的字體變成綠色后閃爍幾下后，一陣機械傳動的聲音響起，柜門打開了。

進入到柜中世界后，二代沒有心思去理會那些畫風突變的場景，她只想找到關(guān)于她自己的一切，以及，關(guān)于這個世界的真相。最終，她發(fā)現(xiàn)了初代遺留的筆記，她也安耐著焦躁的心情看完了，這就是所謂的“真相”？

自己不過是某些人制造出來的工具，用于達成某種目的的祭品，而初代艾希，她的強大已經(jīng)透過筆記上的字里行間清晰地傳遞到了她的印象中，如果不是遭遇暗算，她在這個只能用無敵來形容，但即便如此強大，她卻沒有能夠改變這個世界絲毫，這個世界依舊在輪回著，而自己卻只能按照別人設定好的道路前進，最近幫助他們完成目的。

二代蹲坐在房間的角落許久，她在思考著，如何才能打破這個局面，選擇和初代一樣進行抗爭嗎？她這么強都做不到，自己又憑什么成功。那就只能順從？不，二代不甘心于自己就這樣被這樣玩弄于股掌之中，到底該怎么做？沒人能夠告訴她答案。

不知過了多久，二代還是沒有想出任何能夠解決這個問題的辦法，但她也知道只是蹲在這里問題是不會自己把自己解決的。二代一遍又一遍地翻看初代留下的筆記，想要從中找到一些頭緒，但幾乎所有的辦法初代都已經(jīng)嘗試過了，所有.....不，并不是所有的辦法她都嘗試過了，還有一條道路她沒有嘗試，因為從一開始她就否定了這個方法。

那個方法就是完成所有的試煉，在擊敗猶大后與湖中封印的邪神融合，完成對于主的降臨儀式，只有那樣她才能夠擁有足夠的力量去打破這個世界的輪回法則。

這個念想剛從二代的腦子里浮現(xiàn)出的時候，她一度以為自己瘋了，但除了這個選擇，她已經(jīng)沒有第二條路可以走了。可是想要在哈斯塔降臨后，自己還能保持清醒的意識，堅持到計劃成功，她就必然需要擁有足夠強大的力量才不會在一瞬間被吞噬。

是的，力量，她需要力量，筆記中有補充到，初代死前將自己一半的力量擴散了出去，它們掉落在這個世界的各個角落，二代宛如抓住一絲救命稻草，可是她卻擔心如果吸收使用了初代的力量，自己的思想也會發(fā)生變化。

而且，不僅是初代的力量她不能利用，佑希，崔妮蒂和達哈爾，這三人她都不能信任，在二代的眼里，他們都是間接害死初代的兇手，他們也絕對不會同意自己的解決方案，既然如此，不如一并視為敵人，只要她們敢擋路，那就格殺勿論。

她不能接受這份力量，如果自己也失敗了，她需要下一代艾希利用這些力量來阻止自己，但如果她失敗了，那些家伙的計劃成功了，還會有第三個艾希嗎？

二代再三猶豫，很快，她便決定要執(zhí)行這個瘋狂的計劃，在那之前，她只有一個前提條件，變強，她要不斷地變強，她要將自己的力量開發(fā)到極致，而作為后備的保險，她要確保無論自己的計劃是否成功，第三代艾希都能夠順利誕生。

回到小鎮(zhèn)，二代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她已經(jīng)預知了自己的結(jié)局，這個計劃無論成功與否，對于她本身而言都沒有任何區(qū)別，二代艾希，最終的結(jié)局注定是走向死亡，但無所謂，她坦然地接受了這一切，她要用自己的方式去抗爭這讓她無法接受的命運。

趁著夜色，二代快速突襲了駐守城門的敵人，并在大門關(guān)上前突入彌城，她循著溫蒂提供的路線朝時記塔前進，她會遇到帕克和卡洛斯這兩個棘手的敵人，但沒有關(guān)系，她就算死了也能復活。

不知是第幾次復活，二代熟練地穿上裝備，她看著培養(yǎng)艙中倒影的自己，有那一瞬間，她沒看出那是自己，而是初代，她不是她自己，二代沉默了片刻，她明白自己要走的道路注定孤獨，且不被任何人所理解。于是乎，她刺出了一把長刃，抓起自己的長發(fā)，輕輕地抬手一劃，銀絲傾斜，她，是二代，絕不會再度踏上初代的道路。

出門的第一件事也不再是捏死溫蒂，她需要這個向?qū)樽约簬?，但只要對方和自己設計好的路線發(fā)生沖突，她仍然會毫不猶豫把對方弄死。

二代走過了自己不知道走過多少次的路面，斬殺了那些不知道死在自己手下多少次的怪物，面無表情地踏過自己的尸體，一次又一次地朝著時記塔頂端進發(fā)，她對于自己的能力愈發(fā)得心應手，甚至會利用敵人的殘骸碎片制作出一把把鋒利的匕首供自己使用。

終于，二代第一次進入了時記塔中，而此時一個不該出現(xiàn)的兩個人，卻站在了她的面前。

“住手，艾希，你已經(jīng)了解了這個世界的真相，為什么還要自愿完成神選儀式？！”

“崔妮蒂，”二代光是看著她就怒火中燒，如果她能在初代被刺殺的時候提供哪怕一點幫助，也不至于讓她落得如此悲慘的下場，在二代看來，這兩個家伙和猶大杰克之流沒什么兩樣，目的不同，但都只是為了一己之私罷了。

沒有過多的廢話，二代一下就伸出數(shù)根觸手，毫無反抗能力的崔妮蒂瞬間就被撕成碎片，而一旁的達哈爾顯然沒有預料到，也無法接受眼前發(fā)生的事情，他朝著二代發(fā)出了震耳欲聾的悲鳴。

“哦豁，原來你也會傷心啊，”二代絲毫沒有任何猶豫，朝著達哈爾發(fā)起了進攻。

歇斯底里的兩人從底部一直打到了接近頂層，中途哪怕是闖入了伊汀的守護位置，兩者依舊緊緊地纏打在一起，沒有達哈爾的命令，伊汀絲毫不敢插手。

不枉費二代這段時間對于自己的磨煉，即便強如達哈爾，也足足和她打夠了三個小時，最后，以二代的能量提前耗盡而結(jié)束戰(zhàn)斗。

很快，再度復活的二代，就又開始了她的復仇之路，沒有關(guān)系的，自己的生命無窮無盡，而對方的實力始終不變，這不是一個壞消息，而每一次為了刺激達哈爾和自己拼命，二代都回在他面前處決崔妮蒂，眼看著自己的愛人一次又一次的慘死在自己面前，達哈爾已經(jīng)開始神志不清了。

也就是這樣的沖動，讓它倒在了二代的手下，而二代則毫不留情地將他的身軀撕裂，那一刻，她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爽快感。

至于伊汀，那只是個無法移動的傀儡罷了，二代靈巧地躲避著他的攻擊，并一次又一次地對他的核心區(qū)域發(fā)動攻擊，很快就結(jié)果了他。終于，她登上了時記塔頂，猶大，雖未曾見過一次，但二代卻對他已經(jīng)十分熟悉了，這是個瘋子，但站在他面前的，是個更癲狂的瘋子。

“在我把你的腦袋砍下來以前，你還有什么遺言嗎？”

猶大沉默不語，那二代也沒什么好說的了，兩人間的戰(zhàn)斗一觸即發(fā)。

結(jié)局自然是十分明顯的，依靠著初代留下的信息，以及自身的實力，猶大那看似龐大的機械之軀，最終也倒下了，但二代沒有殺他，她只需要清楚一點，自己已經(jīng)有足夠的實力消滅猶大，就夠了，這是達成計劃的其中一部分，在她走出最后一步前，還有一個條件沒有完成，是的，三代艾希，而這個世界的管理者就這樣倒在自己的腳邊，手無縛雞之力。

二代向倒在地上的猶大伸出了觸手，她要一定要逼問出相關(guān)的情報，無論用什么手段去折磨他，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卻從她的背后傳來。

“滋啦！”

過度的疲勞拖緩了二代的反應速度，直到骨肉被貫穿的聲音響起，鮮血從胸口噴出她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

“什么！”二代本能地發(fā)起了反擊，粗壯的觸手順著佑希的大腿，一下就盤到了佑希的腰上想要把她甩開。

“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你殺死他，”佑希將她推向了時計塔的邊緣。

“放開！”二代感受到了血液在快速地流失，眼看著近在咫尺的機會從自己的手上跑掉，二代即震驚又憤怒，為什么！為什么最后會是她！在生命流失的最后一刻，她任由長槍切開自己的一半身體轉(zhuǎn)身一把掐住了佑希的脖子，讓她和自己一同掉落到塔下的哈利湖中。

艾希一死，這個世界的時間立刻就開始了循環(huán)，而佑希拖著傷痕累累的身體游向了湖邊，不知走了多久，她終于到達了極限，背靠著樹倒下了。

而另一邊，剛剛復活的二代則情緒失控，她毫無顧忌地破壞著重生設施中的一切，就在她將觸手纏上僅存的最后一個復活艙時，她卻慢慢地冷靜了下來，唯獨這個，不能受到傷害。她無力地跪倒在地上，為什么！憑什么自己要遭受這些！

不知道沉寂了多久，二代突然笑了，整個房間都回蕩著她撕心裂肺的笑聲，既然想要通過獻祭自己獲得永生？想得真美啊！哪怕最后他們成功了，她也要在那之前狠狠地摧殘，折磨他們，讓他們感受痛楚，這個世界會得到救贖，但救贖后的世界絕不會有他們的一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