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大海，死去了，她的一切開始逐漸溶解。

?

浪花不再翻涌，潮汐不再歌唱，海平面再也不會掀起任何波瀾。

?

這個世界也褪色了，目光所及皆為慘淡的猩灰色。

/////

......

?

潮汐為我捎來訊息，那座數(shù)百年前就已沉沒在靜謐海底的方舟已于昨日徹底腐朽。

奇怪，我竟然覺得自己這時候應(yīng)該悲傷一下。

?

......

?

就這樣仰面浸泡在深藍(lán)的海水中，身在覆潮之下，深眠于這漫長的假寐中，如今甚至連口鼻都不再需要接觸前半生賴以生存的氧氣。

我的皮膚會呼吸——這種渾身潤濕的感覺我很喜歡。

?

為了保持清醒而撕開血肉淌出的血液會被表皮重新汲取，生存所需的營養(yǎng)有血親們，他們會喂食于我。

?

——我就這樣，在這死去的海洋上，漂浮著——漂浮著，注視著那片渾濁不堪的天空。

?

不需要思考，不需要移動，只是浮在那堆積起的血液之上。

?

過去的名字，記憶，已經(jīng)不會再想起來了。

?

“活下去?！?/p>

?

似乎有很多人這樣對我說過。

?

多少年了...我，我是為了什么才活到現(xiàn)在，初生的使命早在百年前就已經(jīng)結(jié)束了才對。

?

記不清了。

?

我想就這樣腐爛在海洋中，但大群并不認(rèn)同，對于血親們而言我是必需的。

?

右邊的肢體上拿著的那把被斷去刀刃的深藍(lán)大劍是屬于誰的爪牙，銹跡斑斑的，難看。

?

它與我絕對稱不上相稱，為什么我還一直拿著它。

?

?

?

但我還記得，它并不是一直都是如此殘缺不堪的。

?

至少在那只與我形態(tài)相似的白色血親被我吞咽下前，它應(yīng)該都是完整的，就與現(xiàn)在的我一樣。

?

...

?

啊，我似乎想起來了...是她讓我活下去的，即使這樣會將我的信念與大腦一同攪碎。

?

?

?

為了大群，我吃下了她，吞下了這把劍的主人，將她的血肉與自身融為一體。

?

?

?

如今我的雙手已不再只是我的雙手。

?

原來這雙手的長度是有限的，總會有無論如何都無法觸及的東西，然而現(xiàn)在我卻能用它去干涉到一切我想觸及的東西。

?

?

?

...原來如此。

?

既然能連系所有的血親，那么只是把我們的記憶投射給大海還未死去時的我們，把那些連我都不再記得的我們的追憶，烙入我過去的血肉中...

?

——沉入大海吧。

?

?

?

這樣，興許...我就可以死去了，就此消融在我的大海中。

?

.......

?

.......

?

就讓潮汐為你們帶去訊息。

?

......

?

......

?

...... 作者：諦汐三石 https://www.bilibili.com/read/cv21644155?spm_id_from=333.999.0.0 出處：bilibili

?

?

?

“好…那么，博士?！?/p>

?

“來我的身邊吧……”

?

……

?

他精神恍惚了，在那遠(yuǎn)比塞壬海妖的歌聲還更加要蠱惑人心的空靈音腔前。

?

——

?

朦朧的水霧中，看到那副身姿還有自己久久為止沉迷的無暇臉頰，他好像又見到了自己的愛人。

?

?

?

他要投降了，快斷裂開來的雙手已經(jīng)快握不住那把沉重深海大劍。

?

…他要投降了，神經(jīng)的最后之弦已經(jīng)幾近崩壞。

?

……

?

啊啊——

?

‘所有人都死了，所有人都死了…’

?

‘…斯卡蒂也已經(jīng)回不來了，那我去到她身邊又如何呢…？’

?

……

?

“…我的愿望，是守護(hù)你和阿米婭……”

?

……

?

“…羅德島的浴缸實在是過于狹窄…博士，總有一天我會帶你回到我的家鄉(xiāng)去……”

?

……

?

“已經(jīng)沒事了哦，博士……”

?

……

?

……

?

……

?

——不……！

?

?

?

濁心身上所著的流浪歌手服是鮮血般的刺眼，刺激著他的眼球還有神經(jīng)，反倒是讓他清醒了幾分。

?

?

?

就算你用著和她同樣的相貌與身姿，說出同樣的聲音，記著我和她的回憶。

?

——可你終究不是她。

?

——死吧！死吧！死吧！

?

?

?

［鋼鐵撕裂肉體的聲音。

?

藍(lán)色的鮮血。］

?

……“啊……”

?

“你想殺了我嗎…博士……”

?

……

?

（推倒，死命地將濁心壓在身下）

?

……

?

［鋼鐵撕裂肉體的聲音。

?

藍(lán)色的鮮血。］

?

……“好…沒…沒問題…”

?

“如果…這是你的愿望的話……”

?

……

?

［鋼鐵撕裂肉體的聲音。

?

藍(lán)色的鮮血。］

?

……

?

［鋼鐵撕裂肉體的聲音。

?

藍(lán)色的鮮血。］

?

……

?

……

?

［鋼鐵嚼碎肉體的聲音。

?

藍(lán)色的鮮血，還有流體狀的血肉。］

?

……

?

歇斯底里的他又接連揮砍了幾十，或是幾百下。

?

直到身體力竭，左手完全斷裂，右手幾近脫落，露出的慘白手骨也僅只剩下半體。

?

而身下的濁心早已不成人形。她的肉體被徹底斬斷撕裂嚼碎，她血紅的歌手服已經(jīng)找不到了，藍(lán)色的鮮血匯聚成溪流，淌向深藍(lán)大海。

?

…

?

哈……哈哈哈……

?

哈哈哈哈哈哈……

?

…

?

他快瘋了。

?

或者是已經(jīng)瘋了。

?

……

?

他把自己最后的右手也狠心咬下，就這樣倒在了愛人的血肉中。

?

如果還有雙手的話，說不定他還想再抱一抱自己早已不在的她，還有這片該死又可恨的大地。

?

?

?

……好渴，好冷，好黑。

?

……

?

……管他呢。

?

反正你馬上就要死了，不是么？

?

……

?

……

?

……

?

死了的話，夢就該醒了，博士。

?

……

?

……

?

……

?

“……”

?

“……”

?

驚醒。

?

（驚恐地睜眼）

?

熟悉的天花板。

?

兩條手臂還在，也沒有那么疼了。

?

身體，很暖和，好像就是被人從兩邊抱住了一般。

?

背后的衣服似乎皺了許多，緊貼著皮膚。

?

“……”

?

“只是夢嗎?！?/p>

?

然而它真實的不像夢。

?

博士坐起身來，對于剛才自己所看到的東西仍然是心有余悸，背后還有額上的冷汗還淌著。

?

……（冷靜下來的大腦恢復(fù)思考）

?

這里是自己在羅德島上的房間。

?

…是的，沒錯。

?

之前自己養(yǎng)在房間里的幾只鱗獸已經(jīng)借給調(diào)香師小姐了。

?

…嗯，對。

?

那為什么現(xiàn)在自己房間里還會有那么濃厚的深海氣息。

?

……

?

…你睡懵了？

?

……

?

那個“噩夢”所帶來的沖擊力實在是過于龐大，險些就快讓他這個失憶患者再次失憶。

?

好吧，其實已經(jīng)又暫時性失憶了。

?

…

?

想起來了。

?

我是和斯卡蒂她們一起睡的。

?

……

?

……

?

？

?

等等。

?

她們……？

?

……

?

“呼…早上好…博士……”

?

如塞壬般空靈的熟悉聲音在身體的左側(cè)回響起。

?

？！

?

……

?

……

?

想起來了。

?

是她。

?

——濁心·斯卡蒂。

?

……

?

她緊緊地攬著我的左手，無比親密地湊到我的脖頸邊來，咬著我的耳朵，十分平淡地道著早安?！?/p>

?

……

?

“你…很害怕，很痛苦……

?

怎么了……？”

?

“又做噩夢了……？”

?

她冰潔的肌膚接觸起來細(xì)膩無比，甚至還有鎮(zhèn)定心靈的功效。

?

要是她再湊近一些的話，說不定自己可能真的就向她“投降”了。

?

……

?

……唔。

?

說到噩夢的話，之前和濁心她們一塊睡時倒是也做過好幾次，不過與這次的夢相比簡直就是不入流的小打小鬧。

?

……

?

濁心睡眠時，她作為海嗣那一部分的發(fā)散思維就會影響到她周身的人，讓他能在一定程度上看到一部分未來可能會發(fā)生的事情（雖然很模糊）。

?

比方說前天晚上看到的是昨天自己加班時不慎碰到熱水壺，撒出的熱水糟蹋了好幾沓資料——因為提前得知，所以做到了規(guī)避，拯救了自己前天夜里熬夜趕的資料。

?

……有些時候其實還是蠻有用的，畢竟能看到未來的話，很多不幸的事情都能夠避免的吧。

?

（假如看到的未來不被自己當(dāng)成是噩夢的話）

?

……

?

剛才的那個“噩夢”……

?

……大概是能避免的吧，大概。

?

……

?

“……抱歉…又是我的錯呢……”

?

濁心用那空靈的音腔說著，血紅的雙眸有些愧疚地盯著我，雙手緊攥著紅色睡衣的衣角。

?

不可否認(rèn)的是，她的話語中確實充滿了歉意。

?

……

?

“沒什么大不了的，無需在意，濁心。”

?

她是濁心·斯卡蒂，也同樣是斯卡蒂，但與本來的斯卡蒂又存在著許多不同。

?

所以我喚她濁心。

?

平日里我怎樣對斯卡蒂的，就會怎樣去對待她。

?

……她們被輕撫頭頂柔順銀發(fā)時，那張俏臉上所浮現(xiàn)的紅暈都是同樣的。

?

……

?

嗯？

?

為什么她會在我的身邊，甚至跟我睡在同一張床上？

?

……

?

…嗯……

?

我好還沒想起來，到時候再說吧。

?

……

?

?

?

……想不起來最好，或者最好永遠(yuǎn)不要想起來。

?

?

?

……

?

“嗯……”

?

“…獵人她現(xiàn)在似乎還沒醒，要不我們先去吃下早餐？……”

?

……

?

濁心能在羅德島待下是凱爾希特批的（事實上干員招募這件事其實就是我和她說了算），短短的半個月內(nèi)她很快就融入了這里，逐漸熟悉了正常人的生活方式。

?

（有兩個斯卡蒂同時存在的這件事被作為羅德島的機(jī)密封存，僅有少少必須得知的人才知曉——不包括阿米婭那孩子）

?

?

?

目前尚不得知她和斯卡蒂本人是怎么和解甚至是達(dá)成共識的，只知道她們兩人一塊去海里游了一圈回來后便一齊住進(jìn)了我的房間——本來只有我和斯卡蒂一塊而已。

?

說起來昨天似乎和她們玩了一陣大的，現(xiàn)在即使只是半躺著都還是會覺得腰疼啊。

?

……

?

平時的生活里，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一般情況下濁心和斯卡蒂只會有一人能隨我一同出門，剩下的那個要么留在房間，要么在不被人發(fā)現(xiàn)的情況下出艦活動。（不能太遠(yuǎn)，一般也只是潛下海游個幾圈就回來了。）

?

?

?

在外面時，濁心和斯卡蒂都統(tǒng)一著裝。因為本質(zhì)上就是同一個人，自然沒有人能看出她們外表上的差異，所以即便有干員發(fā)現(xiàn)了兩者出現(xiàn)時差的問題時也非常好糊弄。

?

（事實上濁心為了讓我好認(rèn)出她，是有有意保留了她銀發(fā)上那一副發(fā)飾的。）

?

而在房間時，她們則會換上基礎(chǔ)色調(diào)不同的家居衣——濁心的是一件以紅色為主色調(diào)的無帽寬衣，而斯卡蒂是一件藍(lán)色主色調(diào)的短帽寬衣。

?

……

?

剛才濁心會這樣說，是因為她早已算準(zhǔn)了斯卡蒂從睡眠中蘇醒的時間，這樣的話只要她控制自己的身體提前醒來，便可以搶先一步和博士一同出門。［計謀:A］

?

（只要她想的話，濁心甚至可以好幾個晚上不睡，只是側(cè)著身子撐著頭觀察著博士的睡臉就足以讓她度過孤獨(dú)的夜晚了。）

?

……

?

……

?

“不，今天你可別想著偷跑了，濁心的我?！?/p>

?

一只同樣白皙纖細(xì)且極有力量感的手從我的右邊伸出，抓住了濁心試圖馬上就把我從床上拽走的小手。

?

……

?

“嗯？…你醒了，獵人……”

?

濁心把手從斯卡蒂拽回，有些委屈巴巴地望向我還有斯卡蒂這邊來。

?

“真遺憾…你若是再睡一會的話博士就能跟著我走了……”

?

?

?

“你鎮(zhèn)定他不會跟著任何人走的，絕不，就算是你和我也一樣。”

?

“好吧…那就是我就能跟著博士走了……”

?

“我覺得你最好連那也別想，海嗣，對你沒好處的?！?/p>

?

就算是對付自己，斯卡蒂也還是同樣的毫不相讓（而且這可還是絕對不能讓出的，正妻戰(zhàn)爭最后勝利的情感鋪墊?。?，而濁心則是被動但并不弱勢地不斷回復(fù)著斯卡蒂。

?

……

?

嗯……

?

感覺繼續(xù)下去大概率又會變成那樣的發(fā)展呢。

?

……

?

“博士?！保ㄍ瑫r）

?

“你想選誰?！?？”（同時）

?

?

?

“唔……”

?

“今天我休假?！?/p>

?

“不出門也沒關(guān)系?！?/p>

?

?

?

“那早餐呢?！?？”（同時）

?

?

?

“……”

?

“我們點外賣?！?/p>

?

可露希爾她最近新購入了一批送貨小車。

?

平時沒有特殊任務(wù)時她便會讓它們?yōu)榱_德島上的干員送去食堂的餐品然后收取一定的費(fèi)用。

?

這種時候正適合用它來解我當(dāng)下的燃眉之急。

?

……

?

點三份吧，早餐。

?

……

?

不，還是五份算了。

?

……

?

……

?

.......“晚安，愿你能做一個干燥的夢。”

?

……

?

“晚安，愿你能做一個潮濕的夢?！?/p>

?

用血親做的枕頭似乎已經(jīng)完全被海水浸濕了，黏糊糊的。

?

有些不適，不過也還能用。

?

?

?

身邊那位著紅衣的銀發(fā)歌者，她…并不需要睡眠——只是同先前一樣，端楚地坐在礁石上，任由海風(fēng)揚(yáng)起長發(fā)，浪花做著伴舞，用塞壬的喉嚨歌唱著，歌唱著。

?

…

?

同樣被海水浸透的衣服緊貼著皮膚，尤其是鱗片那一塊，怪不舒服的。

?

躺下身體的礁巖上有幾扇死去的貝殼，刺痛著肉體。

?

所以即使是聆聽著這世間絕跡的安眠曲，也還是無法入睡。

?

……

?

空閑下來的腦子，開始想一些本來不會想的事情。

?

…

?

我是誰。

?

——她叫我博士。

?

以前與現(xiàn)在她都是如此稱呼我的。

?

…

?

她是誰。

?

——她是斯卡蒂。

?

可斯卡蒂已經(jīng)死了。

?

…

?

我是不是需要去殺死誰。

?

——?dú)⑺滥莻€紅衣的歌者，她奪走了我愛人的生命。

?

…

?

可她是斯卡蒂啊。

?

……

?

不對。

?

是她害死了斯卡蒂。

?

你得親手掐死她。

?

她不會反抗的。

?

?

?

不對。

?

不對。

?

可我需要斯卡蒂。

?

只要斯卡蒂能待在我的身邊的話。

?

無論什么事我都會做。

?

?

?

不對。

?

不對。

?

不對。

?

……

?

……

?

為什么…

?

為什么那個害死了隊長她們，毀滅了羅德島的伊莎瑪拉。

?

會這樣一臉無辜地躲在博士的身后。

?

…

?

你殺了你殺了你殺了你殺了你殺了你殺了你殺了你殺了你殺了你。

?

?

?

絕對不會原諒你的。

?

另一個我。

?

?

?

我要復(fù)仇。

?

劍斷了，沒關(guān)系，我還有我的手臂。

?

去擰斷她的脖子，扯下她的頭顱。

?

哪怕她生有一副與你不無二致的面龐。

?

…博士，請不要擋在我面前。

?

?

?

——我確信自己已經(jīng)將她的頭顱從那令人不爽的脖頸上扯下，為什么，她怎么還不去死？

?

無論把那張令人不悅的臉砸爛多少次，她也還是會再生。

?

…

?

再生。

?

?

?

如果你非要妨礙我們的話，獵人。

?

…呼——

?

折斷她的雙臂，我的血親們。

?

…

?

海水翻涌，多眼的血肉巨物從浪中爬出。

?

它們占領(lǐng)了海面。

?

…

?

…

?

手?jǐn)嗔耍瑳]關(guān)系，我還有我的牙齒。

?

咬斷她的喉嚨，吸干她的血液，撞碎她的頭骨。

?

如果那能奏效的話。

?

?

?

…別擔(dān)心，博士，我一定會帶你回家的。

?

……

?

…

?

發(fā)生吧，奇跡。

?

在我親手讓眼前的她停止呼吸后，原本的斯卡蒂就會回來。

?

牽著我的手一起回家。

?

…

?

……

?

糟糕。

?

…

?

該死。

?

我?guī)齻兓丶伊恕?/p>

?

……

?

……

?

……

?

?

?

所以我才說要點五人份的早餐啊。

?

?

?

斯卡蒂與濁心不知為何就連在飯量上都開始較勁起來，半刻鐘不到，本來足夠四人半天消耗的食物很快便被兩位卷凈。

?

不光如此，用餐時的儀表姿態(tài)，用餐的速度，她們也同樣相當(dāng)較真。

?

在解決完四人份后，濁心她甚至還選擇直接通過從我嘴中奪走營養(yǎng)以得到這場無煙戰(zhàn)爭的最終勝利。

?

（然而很快便被斯卡蒂制止，未讓她得逞）

?

……

?

“…為何現(xiàn)在不再繼續(xù)睡眠了，身為獵人的我啊…”

?

“…我會保護(hù)好博士的，你繼續(xù)休息就好。”

?

空靈的塞壬之聲，很誘人，可惜斯卡蒂并不吃這一套，只是反手將莫名又開始親近起博士的濁心從他身邊推開。

?

?

?

“這可不行?！?/p>

?

“你在這片大地上都算的上是極為罕見的危險家伙，讓你就這么待在博士的身邊太不安全了。”

?

“而且前面三天你都趁我睡著時偷偷跟著博士出門了吧，另一個我?！?/p>

?

不再拿劍的獵人端坐在博士旁的床邊，交叉著雙手，斥怪著狡猾的海嗣。

?

“所以今天你待在房間就好，博士的人身安全由我來保證，陪護(hù)的伴侶也是我?！?/p>

?

?

?

“…如果這是博士希望的話，我接受…”

?

濁心斯卡蒂的赤紅血眸投射過來光澤。

?

?

?

“博士，做決定吧?！?/p>

?

“我們都聽你的。”

?

斯卡蒂將選擇權(quán)交由到了你的手中。

?

?

?

是要濁心，還是要斯卡蒂。

?

“…那么，要選誰呢…”

?

“…博士…”

?

……

?

……

?

做選擇吧。

?

做不到的話就裝作你能做到。

?

她們都會理解你。

?

......

?

下是蔚藍(lán)海岸線，上是灰白兩色天。

?

博士，您該出門了。

?

……

?

是的，恍惚中，我選擇了濁心。

?

……

?

意料之中，斯卡蒂并沒有埋怨我。

?

……

?

…出門吧。

?

……

?

嘶…哈……

?

羅德島，已經(jīng)沒法再動了呢，它早已與礁石融為一體，末日的方舟就這樣永遠(yuǎn)地停航了。

?

?

?

事實就是如此，不會再改變了。

?

“不過…沒關(guān)系，大群的血親會來幫助我們。”

?

復(fù)數(shù)只龐然大物從羅德島旁的海面下而來，破開水面而出，安然地承接住我還有斯卡蒂的肉身。

?

……

?

我們今天的目的地會是哪里？

?

是去卡西米爾參觀騎士紀(jì)念館，再次見識一次耀騎士的光芒，還是前往那藍(lán)色的龍門街頭，濕著身子看一部感人的電影。

?

雖然現(xiàn)在自己似乎已經(jīng)沒辦法再流出眼淚了，不過只要電影有趣的話就沒什么大礙。

?

“斯卡蒂 你怎么想？”

?

?

?

“…如果博士你想要的話，我們都沒有意見?！?/p>

?

著著無暇白裙的斯卡蒂柔和地將她的纖細(xì)手掌搭在我的手背上，溫柔地說著。

?

“你在哪里，我們就在哪里?！?/p>

?

?

?

我大概也是如此。

?

其實現(xiàn)在不論是怎樣的風(fēng)景，還是如何如何有趣的電影，自己似乎都不是很在意了。

?

仍然活在這個世界上的原因，也只是因為斯卡蒂在這里。

?

……似乎還記著對誰的承諾，是誰？原來除了斯卡蒂外我還認(rèn)識其他的女性么……

?

唔嗯……

?

不過，承諾的內(nèi)容倒是還記得。

?

——活下去。

?

?

?

大概就是這樣。

?

…

?

……

?

……

?

羅德島。

?

?

?

“…今天午餐有什么想吃的，博士?！?/p>

?

穿著著常服的濁心扒開黏在我左手臂上的小貓，有些強(qiáng)硬地湊到我的身邊來，用空靈的聲音說著。

?

“我們這不是才剛出門十分鐘不到嗎，怎么這么快就開始想午餐的事了？”

?

印象里斯卡蒂她可從來都不是什么大胃口的吃貨。

?

?

?

“…啊，不是餓了，只是前些日子注意到那只叫水月的海嗣有在食堂賣烤觸須串之類的?！?/p>

?

“…這種以金錢為介質(zhì)來進(jìn)行的喂食我還是第一次見，有些想試試?！?/p>

?

額……可以的話其實我不是很想吃來著。

?

感覺這樣的話真的有些冒犯海沫小姐，盡管她似乎是自愿的。

?

?

?

“好，等上午的工作結(jié)束了就一塊去吧?！?/p>

?

稍稍歪了下頭，這樣就算答應(yīng)了她。

?

雖然這樣有悖于我的個人意愿，不過只要斯卡蒂她想的話就可以去做。

?

畢竟她也是會如此對我的。

?

……

?

“啊…博士，還有斯卡蒂小姐，難得見你們一塊來食堂呢。”

?

不知不覺中，自己已經(jīng)坐到員工食堂的座椅上來了。身前的制式桌上擺了四大盤藍(lán)白肉色的觸須串，似乎都還在扭動著。

?

……嗯……

?

拋開賣相不談的話，其實味道還算可以。

?

……

?

等等，它什么時候跑到我嘴巴里來了。

?

……

?

“…血親們都是自愿的，博士?！?/p>

?

“…它們都自愿將自己的血肉投喂于您?！?/p>

?

“…如果您想的話，我也可以如此。”

?

……

?

“不…不，還是算了?！?/p>

?

“……”

?

“…這樣。”

?

“…那，好吧。”

?

她似乎有些失望。

?

…

?

不論怎樣我還是無法吃下她的血肉，以前和現(xiàn)在都是如此。

?

……

?

“…血親的血肉，味道不錯?！?/p>

?

“…我吃飽了，博士。”

?

“…還剩下這么多，帶回去給那個我吃吧?！?/p>

?

我吃不下了，胃里在翻涌著發(fā)燙，真的好難受，可是…

?

她怎么會這么好吃。

?

這令人發(fā)憷的外表，怎會比那冥界的禁果還要誘人。

?

…

?

“…博…博士？！”

?

…

?

…嘔出了藍(lán)色的形狀怪異的不明物體，那也是血親嗎。

?

…

?

我有些懷疑自己的舌頭了，連帶著整具身體一起懷疑。

?

…

?

為什么會這么好吃。

?

…

一抹深邃的黑暗爬上了我的眼眶。

?

有肉塊似的物體重重地摔在地上，是我的身體嗎？...

......

...

...

“抱歉，博士?！?/p>

藍(lán)衣的斯卡蒂和我一同坐在沙發(fā)上，極為自然地把一杯白開水遞給我，旁邊是跪在地上的濁心，胸前掛著一個用紅色字體寫著的“笨女人”。

?

“是我疏忽了，沒能及時提醒你?！?/p>

?

其實本來昨晚睡覺前斯卡蒂就打算說的，只是因為和濁心搶好位置而忘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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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叫海沫的孩子，她的觸須對于我們這些怪物來說都具有極大的誘惑力，最好還是不要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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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在，對于你來說應(yīng)該也是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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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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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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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往海嗣那邊發(fā)展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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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就和我一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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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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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也挺好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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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竟然會這么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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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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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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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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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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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和海洋都不再真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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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我的呼吸還沒有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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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似乎都在同一個潮濕的夢中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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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注意到是什么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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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卡蒂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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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上了白色裙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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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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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只是還在未失去的時光中共同生活著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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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夢醒時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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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士，一起到海中去游泳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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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會照顧好你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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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挽著我的雙手，朝著深邃大海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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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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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要斯卡蒂，還是要濁心。

......

今天似乎不用再做選擇了呢.....

.......

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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礁石上的新鮮空氣令人心情愉悅，尤其是在難得的放松時間中，這份愉悅會變得更加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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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著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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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怎的，內(nèi)心突然浮出這樣一個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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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奇怪，如此想著的同時，我又還有著將這副身軀完全浸入海水中自盡的沖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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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現(xiàn)在還來得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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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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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需要下水嗎，博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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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風(fēng)掠過臉頰，危險的塞壬之聲在耳旁響起，她已然靠在我的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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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羅德島狹窄的浴缸不同，這片大海廣闊到?jīng)]有邊際一說，真的不下來與我們一同浸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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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獵人的那個我，應(yīng)該也是如此希望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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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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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是不愿與海洋進(jìn)行親密接觸，只是對過去尚且仍懷有一些眷念，暫且在此感懷一會而已，無需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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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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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海面格外的平靜，唯一翻起的那朵浪花中是一道靚麗的銀色身影——她并沒有過多的動作，只是如危險誘人的海妖般在漫天繁星下歌唱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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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二度聽過這般動心的曼妙歌喉，貪婪地獨(dú)享著這世界幾乎絕跡的曲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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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啊，我們的深海也在呼喚著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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濁心坐在我身旁的礁石上，銀發(fā)紅衣襯出月光的明亮，那對深邃迷人的血色雙眸這樣望著我，仿佛下一秒就會將我推入深淵吃干抹凈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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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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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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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在的話，就算沉入水中不再呼吸空氣，自己大概也不會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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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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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的話，其實還是干燥的身體更能讓我感覺到舒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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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讓身體生長出觸手來嗎，濁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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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涼的海水洗刷著疲憊的心靈與身軀，不經(jīng)意間問了濁心這樣一個不著道的荒誕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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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肉身上的觸手，這副軀體想長出多少對都不是難題，只要喂食的血肉足夠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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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那不是你想要的吧，博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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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險的塞壬看穿了我的內(nèi)心，濁心像羽獸似的歪歪頭，空洞的雙眸就這樣望著漏洞百出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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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確實如此，如果她真的變成那樣的話我不確定自己是否還會將她當(dāng)作斯卡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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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獵人的我啊，你應(yīng)該也同樣不想看到那種情況出現(xiàn)，對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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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濁心的身軀向右稍稍傾斜，我才注意到滿臉醋意的斯卡蒂不知何時已經(jīng)游到了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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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真的敢讓我的身體長出觸手來的話，到時候哪怕是有博士阻攔，我也會將你斬作碎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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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想，應(yīng)該不會有那天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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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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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濁心也是斯卡蒂呢，不論構(gòu)成要素發(fā)生了怎樣的改變，真正的內(nèi)在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動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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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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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其實剛才我想明白了，其實我所愛上的只是斯卡蒂而已，那個有些笨笨的深海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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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不論她變成何種樣子，自己應(yīng)當(dāng)都不會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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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然，如果成了那樣，唯一的過錯也僅僅只是在我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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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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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遠(yuǎn)處，大概是三百米外，有鯨落發(fā)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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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生命的最后，它用自己的身軀為所熱愛的海洋送上了一份浪漫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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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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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終于帶你回到我的家鄉(xiāng)了，沒想到竟然會是在這種情況下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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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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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斯卡蒂以及濁心并肩坐在這堅硬潮濕的冰冷礁石上，海風(fēng)用力地撕扯著我的衣角，也揚(yáng)起了身旁佳人的銀白長發(f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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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世間絕景...正當(dāng)想要如此感嘆時，被冷風(fēng)撫摸得已經(jīng)有些紅的耳朵卻被她咬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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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博士你就快與我們共同回到我們冰冷的大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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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最后的最后，我想我們是否應(yīng)該再親熱親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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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音色一致，但我能清晰地辨別出這是濁心所傳達(dá)的話語，畢竟無論怎樣想斯卡蒂都不是會說出這種話的類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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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然，被緊緊握住的右手告訴我斯卡蒂本人并不抗拒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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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好，權(quán)當(dāng)做是最后的消遣與狂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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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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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最后的回憶之地，無涯海面上的一塊冰冷孤礁上，三顆熾熱的心臟盡情纏綿著，最后享受著彼此的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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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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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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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后，三人無言地坐在最后之地上，靜待著太陽升起，共赴深海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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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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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聽我唱會歌吧，博士，這種機(jī)會可不常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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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卡蒂將幾縷銀色發(fā)髻撩至耳后，稍稍仰面，讓漫天的繁星得以墜入她的美麗眼眸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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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曼妙的歌聲重新在海上舞動起來，平靜的海面逐漸開始泛起陣陣?yán)嘶?，天地一色來為歌手展開舞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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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這樣望著她，撫摸著那雙纖細(xì)嫩指，望著那道從始至終都是那般動人的美麗身影，身旁的濁心也格外的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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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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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說我現(xiàn)在內(nèi)心應(yīng)該充滿了不甘與怨恨，然而事實上它卻是驚人的平靜與恬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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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作為主角的故事，就在這里結(jié)尾，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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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能將生者送向光明的未來，而我則能與自己所愛的人永遠(yuǎn)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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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足以得到如雷聲般轟動的掌聲的精彩落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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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卡蒂到底是怎樣想的我無法確認(rèn)，但至少能感受到這份相似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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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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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終了，我覺得差不多是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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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藍(lán)兩色天下，潮水漲起又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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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最后的深海獵人，斯卡蒂將深海巨劍留在了礁石上，我也將作為“博士”的一切留在了這片我們最后的回憶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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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在深邃不見底的海洋之上，覆潮之下，即是最后的歸宿，深海永遠(yuǎn)的故鄉(xiā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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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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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牽住愛人們的手，身體向后傾，帶著她們從礁石上浸入我們的海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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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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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有彼此就足矣，三個靈魂環(huán)抱著同樣的想法與情感，相擁著，在靜謐的深海中不斷地下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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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軀前后，兩位大海女兒的銀色發(fā)絲將我纏繞住，緊擁的雙手也將永遠(yuǎn)不會再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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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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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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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這里沒有悲傷，沒有寂寞，因為她們始終與我同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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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是在冰冷的海水中，心臟也依然熾熱著，直至假寐結(jié)束時，都將一直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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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最為浪漫的結(jié)局謝幕吧，為了大家，也為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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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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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鯨落，萬物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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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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