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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學愷這回要他在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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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手機鏡頭，賀峻霖嘗試很多次，終于大功告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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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去手上污漬，賀峻霖穿好衣服，登陸郵箱，上傳視頻，點擊發(fā)送。而后迅速將自己手機里的視頻刪除，仿佛這樣就什么也沒有發(fā)生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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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里里外外都新?lián)Q過的大床，雙眼放空，直勾勾地盯著天花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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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什么事都是會習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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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第一次被要求拍這種視頻是14歲，在學校的衛(wèi)生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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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峻霖記得那時的自己剛剛從“男孩兒”變成“男人”，根本還不明白所謂的自己紓解到底要怎么做。衛(wèi)生間隔間很小，外面有同學說話的聲音，他又燥又羞。沒有絲毫享受，只有無盡的恐懼朝他壓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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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聽他的話會有懲罰，身上只有扒層皮才能去掉的TOY就是教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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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起手臂蓋住眼睛，晶瑩的液體順著眼角流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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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的他告訴自己，沒事的，不會永遠如此痛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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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你總會習慣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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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么多年過去，從7歲到17歲，如他所想，他明明早已麻木不堪，習慣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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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還是在遇到生命里唯一那顆糖的時候敗下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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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放的玫瑰擺在床頭，鮮艷的紅色與他總是黑白灰的長袖運動套裝像是在唱反調(dià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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襯得他的人生更加殘破不堪，見不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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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海邊的時候，嚴浩翔對他說，送你玫瑰是因為我覺得玫瑰花很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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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問他哪里像，他笑著，卻不給他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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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峻霖翻身將臉埋進被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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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得更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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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包里裝著兩張音樂會門票，賀峻霖決定去宿舍還給孟舒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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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上次這人說了要追他以后，還真就付出行動。每天微信發(fā)來問候不說，還總是變著法兒地送禮物送吃的，不厭其煩地約他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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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音樂會門票，就是對方趁他不注意偷偷夾在書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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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在明天下午，孟舒航這是想趕鴨子上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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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峻霖不吃這套，也不想這有點兒貴的兩張票作廢，于是即便天色已經(jīng)很晚了，還是找來了男生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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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絕對沒有偶遇嚴浩翔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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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對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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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世上的事就是這么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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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孟舒航宿舍門口，剛想敲門，里面有爭吵聲傳出來。一個是孟舒航，另一個聲音即便化成灰他也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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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是嚴浩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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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兩個不同專業(yè)，怎么認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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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聽人說話是不禮貌的行為，賀峻霖想走開，可是話里傳遞的內(nèi)容卻讓他邁不開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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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他有關(guā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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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聽到嚴浩翔的聲音里帶著慍怒：“你有什么資格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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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舒航也是嗆得可以，與他陽光的外表極不符合：“你算哪根蔥，管這么寬？真以為學校你家開的呢？再說了，就算學校是你家開的，賀峻霖又不是你的。我愛追就追，你管得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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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做了什么，需要我提醒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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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經(jīng)病，我做什么了？你倒是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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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泳館發(fā)生了什么，你不知道嗎？”嚴浩翔聲線緊繃著，“那些人是你朋友，你說你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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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峻霖一愣，想起了上次被推到深水池的經(jīng)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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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那些人是孟舒航的朋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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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必要跟你解釋?！泵鲜婧秸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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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tm稀罕。警告你，離他遠點，你沒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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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孟舒航開始氣急敗壞，“我沒想到他們會做那么過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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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就是覺得賀峻霖私生活不檢點，之前的傳言鬧得全校皆知你不可能不知道吧？我想追他，他們勸我，說他都被睡爛了。我就說你們又沒證據(jù)，他們就說要給我看證據(j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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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默許了。”嚴浩翔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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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里門外都沉寂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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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靜悄悄地，賀峻霖仿佛都能聽到水房傳來的滴水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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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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