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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宿醉

孤獨永生。

“別啰嗦了，我的臥室在二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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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像根木頭一樣杵在原地，立風(fēng)不再搭理他，頭也不回地抱著貓上了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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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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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爺罵了一句臟話。他在客廳轉(zhuǎn)來轉(zhuǎn)去，試圖找到什么窗戶，爬，他也要爬出去。華立風(fēng)到底是什么魔鬼，哪有剛見面沒幾天說上沒幾句話就約人睡覺的。他一個人民警察，雖然性格不好，但怎么說也是妥妥的正經(jīng)人物，不抽煙不嗜酒，哪能跟華立風(fēng)這么亂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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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也不是他保守，但一起睡覺這種事情，怎么說也得和自己喜歡的人做，他現(xiàn)在對華立風(fēng)躲都來不及，搞不好什么時候沒控制好自己還可能揍他一頓。華立風(fēng)再好看，他也不想跟他待在一張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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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身為多年刑警的直覺告訴他，華立風(fēng)絕對不是一個正常人，說不定和他躺在一塊，哪里惹他不高興，就會被他捅一刀。十爺想起在咖啡館的時候，華立風(fēng)因為不滿自己敲桌子的行為，差點砍了他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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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了身吵到他睡覺，轉(zhuǎn)手給你一刀，真像他會做出來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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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十觀察了客廳的每個角落，都沒發(fā)現(xiàn)可以出去的窗戶。他盯著大門的門鎖一會，在心中盤算著把華立風(fēng)打暈后扛過來，再用他的指紋開鎖的可行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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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門的門鎖緊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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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腦快速運行，計劃在十爺腦內(nèi)演繹一遍，顯示可行。十爺正要轉(zhuǎn)身去開門，突然意識到什么，一股寒意從背后升起，如一雙隱形而粘膩的手，從頸后纏繞住他的脖子，壓抑著他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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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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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地方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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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造訪立風(fēng)家里的時候，他被華立風(fēng)激怒，拉著卷兒從華立風(fēng)家里跑出來。那個時候，門明明也是關(guān)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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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門鎖只有立風(fēng)的指紋才能開，為什么那次他能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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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爺緊盯著二樓的方向。二樓一片黑暗，沒有開燈，什么都看不清，仿佛沒有人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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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誰敢說，那黑暗的深處，有沒有什么人，用一雙比這黑暗還烏黑的眼睛，正似笑而非地看著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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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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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晴朗，初春的氣息伴著暖陽，驅(qū)散微微涼意，舒適而溫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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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兒早早地從床上醒來，他習(xí)慣性地跑出房間去叫十爺起床，才發(fā)現(xiàn)房子的結(jié)構(gòu)很陌生。他反應(yīng)了一會，才意識到自己已經(jīng)不在十爺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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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自己像個不負責(zé)任的不成熟的小孩，身為所謂的心理醫(yī)生，卻傷害了一個所謂的病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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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兒打開手機，十爺沒有給他發(fā)信息，也再沒給他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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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兒看了看表，給宋丹打了個電話，約她下午見面。宋丹查了日程，下午沒會議，便很快答應(yīng)了，約在兩人第一次見面的咖啡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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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兒反復(fù)翻著觀察記錄本，隨意地啃著吐司，他合上本子，點開和立風(fēng)的聊天對話框，想了想，發(fā)了一條信息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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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怎么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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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叫立風(fēng)幫忙看看十爺，立風(fēng)答應(yīng)了，后來卻沒什么音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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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傳送過去，立風(fēng)沒回，應(yīng)該還在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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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的光照進來客廳，客廳里是兩個衣衫不整、姿勢奇怪的人，一個倒在地上，一個癱在沙發(fā)上。桌上、地上都是喝完的酒瓶，還有幾根抽了一半的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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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爺從地毯上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一條腿搭在沙發(fā)上，大半個身子都在地上，領(lǐng)帶松松垮垮，扣子也掉了幾顆。他看到立風(fēng)也癱在沙發(fā)上，頭發(fā)凌亂，襯衫扣子也開了幾顆，露出的皮膚上有些擦傷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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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么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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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爺?shù)念^因宿醉隱隱作痛，努力回想昨天晚上發(fā)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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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力搖醒立風(fēng)，立風(fēng)呻吟了一聲，才緩緩轉(zhuǎn)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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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吵我，頭疼，再讓我睡會?！绷L(fēng)不滿地翻了個身子，被十爺強行粗暴地從沙發(fā)上拉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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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上我們干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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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風(fēng)被吵醒，發(fā)了脾氣，一腳踢上十爺?shù)南ドw，十爺因為宿醉反應(yīng)遲鈍，這一踢沒躲開，差點給他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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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是你自己找我打架。我陪你了，你現(xiàn)在又想怎樣，還讓不讓我睡覺?！绷L(fēng)還困著，說話不太清楚，十爺?shù)故锹犆靼琢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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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想起昨天發(fā)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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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時，他意識到不對后，決定先發(fā)制人，直接把還在擼貓的華立風(fēng)拎下樓后就給了他一拳。立風(fēng)很快躲開，但胳膊被他的拳頭擦到。十爺又給了他一拳，這回立風(fēng)完全躲開了。立風(fēng)有些惱了：“你抽什么風(fē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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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一直在算計我？”十爺不等他問完，又揮拳出去，“你憑什么說卷兒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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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風(fēng)也不是省油的燈，躲得很快，但也不還手：“這你應(yīng)該問問你的好母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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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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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風(fēng)被逼到一個死角里，十爺一拳過來讓他躲閃不及，他結(jié)結(jié)實實地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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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立風(fēng)被激怒了，十這個蠢驢，見到他不是問他干什么就是問他什么意思。他解開襯衫兩顆扣子，卷著袖口，咬牙切齒地說：“我讓你問你媽，白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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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乍一聽像在罵人，仔細一聽還真是在罵人。十爺怒意更勝，拎起立風(fēng)又要給他一下，立風(fēng)沒給他機會，反手就回了他一拳頭。這一拳頭用了力，倒也沒往死里去，但關(guān)鍵是立風(fēng)手上帶著戒指，還是沖著十的臉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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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爺臉上被刮了一道，戒指也宣告報廢。兩個人暴力欲都被激起，這一架打了整整一個鐘頭，最后兩個人都沒力氣了，癱在地上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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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架打的可爽，十爺喘著氣，出了一身的汗，覺得這段時間工作的壓力和卷兒的離開的負面情緒全都發(fā)泄了出來。立風(fēng)一個搞科研的，居然打架還蠻不錯，至少自己警隊里都沒幾個能打過他。十爺看著靠著沙發(fā)癱坐在地上喘氣的立風(fēng)，居然有些欣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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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沒事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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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風(fēng)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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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爺以為他在生氣，便挪到他身邊，用胳膊肘捅了捅立風(fēng)：“行了，別氣了，我給你道歉。但有些事情你還是得給我解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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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風(fēng)低著頭喘氣，沒搭理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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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你受了很多傷，但我臉上也掛彩了。我們算扯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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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爺剛要繼續(xù)說些什么，立風(fēng)突然開口：“啰嗦，吵得我頭疼。去酒柜里給我拿兩瓶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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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兩個人就一起坐在地上喝酒。然后的然后，醉醺醺的十爺說自己不能再喝了，再喝要醉了，立風(fēng)低笑一聲，笑聲中滿是嘲諷，激起了十爺不知哪里來的勝負欲，又抄起了酒瓶猛灌幾口。再然后的然后，立風(fēng)也醉了，說了一些話，十爺隱約記得，這些話好像是很重要的話，但是他比立風(fēng)醉得更厲害，已經(jīng)記不得內(nèi)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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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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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子從不敢抬頭看人，也不敢和別人玩。班里同學(xué)在操場上踢著足球，他就會抱著腿，把頭埋在腿中，搖著自己的身子，打發(fā)百無聊賴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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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子沒有朋友，只有大孩子是他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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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大孩子有很多朋友，所以他對小孩子來說是唯一。小孩子不敢說自己看著大孩子和別人玩，心里會生氣，他怕大孩子會不和他做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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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幼的大孩子在陽光下撒野，帶著一身的汗水粗喘著氣跑到一個雙手抱著腿坐在操場角落里的小孩子身邊。他察覺到小孩子的不高興，抱著籃球，用胳膊肘捅了捅小孩子：“好了，別氣了，我給你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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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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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時的我們，如黃昏日落下向日葵地里燃起的煙草，不等天黑，就凋謝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