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華先生又發(fā)了兩回?zé)?，卻總是傻笑著，拉著颯颯的小手不放，又摸又親的。那憨傻模樣讓颯先生一度擔(dān)憂小華是不是把腦子給燒壞了。

清晨光照進(jìn)來的時候，他的燒總算是徹底退了，颯先生連著兩個晚上沒睡，有些撐不住，加上小華先生的哄騙，才脫了外衣鉆進(jìn)被子里睡會。

小華半坐著靠在床頭，颯先生就側(cè)睡在小華先生身邊。小華看著颯先生安靜的睡顏，伸出手輕輕揉著他的頭發(fā)。

如今局勢越來越復(fù)雜，也不知道這樣安靜的日子還能維持多久。小華想著那批來路不明的軍火，眼底神色愈加復(fù)雜，手下也微微用了力。

颯先生轉(zhuǎn)醒，便懵著睡眼伸出手去摸華先生的額頭試溫度。

白皙手上的傷痕映入眼簾，華先生眼疾手快，抓住颯先生的手，聲音低沉：“誰弄的？”

颯先生的手纖細(xì)白皙，沒了外衣的遮擋，那一節(jié)露在外邊的手便被人看了個透，上面被約瑟夫用粗繩綁出來的紅色痕跡雖已褪了很多，但仍舊清晰可見。華先生從被窩里撈出颯先生另一只手來查看傷痕，他在軍校里待了多年，一看就知道這種傷痕如何來的。

颯先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

“是舞廳的客人嗎？”華先生聲音里已有怒氣，眼底也是一片陰郁之色。

颯先生不想騙他，點(diǎn)點(diǎn)頭。

“他碰你了嗎？”

“沒有?！?/p>

華先生的臉色仍是很難看，他沉默了會，握住颯先生的手：“我送你離開上海，好不好？”

他知道颯先生定是不情愿的，無論是從前還是現(xiàn)在，這種事不會比他想象的少。那些權(quán)貴外表體面，內(nèi)里卻骯臟下流得很，怎會讓颯先生的日子好過？也怪自己，沒能保護(hù)好他……

“那您去哪里？”颯先生從床上坐起來看著華先生。

華先生心下思緒萬千，沉默了許久：“我不能走，但是我可以送你走。”他撫上颯先生的臉，“我家人在香港，我會幫你安排好。到那里，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不會有人逼你做任何事情。”

颯先生好看的眸子垂下：“先生，我不想去?！?/p>

“為什么？”

有您的地方，才有家啊。沒有華先生在，所謂的新家也只是換個木頭殼子，到哪里都沒有溫度。

可是颯先生沒有說出口，他知道這樣說，會對小華造成負(fù)擔(dān)。他不想自己變成華先生的負(fù)擔(dān)。自己左不過是個歌伶，而華先生肩上扛的是救國的擔(dān)子，他能不添麻煩便是最好的了。

想到這里，颯先生本該說點(diǎn)什么糊弄過去，可糊弄的話又說不出口，總歸是不想騙他的。颯先生一雙眸子里含了許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感，他說不出來，只能看著華先生。

華先生何等聰明的人，颯先生不說，可答案都寫在眼睛里了。他難忍心下情意，握著他的手，把人拉近了些，蜻蜓點(diǎn)水般吻了吻，颯先生被他親得往后退了退，又被人撈回來繼續(xù)。

華先生的侵略姿態(tài)透著不容拒絕的霸道，以往兩個人的親吻，颯先生都是紅著臉被動著承受，給不了什么反應(yīng)，最多只能說配合，不躲而已。今天這一吻卻特別了些，雖仍是華先生主導(dǎo)，颯先生倒也給了些反應(yīng)，撩得華先生是心癢難耐，恨不得把人當(dāng)場辦了，辦哭了才好。

可一動又牽動了傷口，弄得他不上不下的難受得要死，那種力不從心的感覺讓他恨不得死了算了，實在是折磨人。

“我難受?！比A先生把頭往颯先生肩頭倚靠著，想平復(fù)一下那濃烈的欲望。

颯先生被親得有些發(fā)懵，真以為華先生身體又不舒服了，便是伸手去摸華先生的額頭，額頭是正常的溫度，并沒有發(fā)燒。

“這里不燙?！比A先生強(qiáng)拉了他另一只手鉆進(jìn)被窩，往里邊探去，“這里才燙。”

颯先生一下子紅了臉，支支吾吾地想跑，手卻被強(qiáng)硬地摁住。

“你怎么比我還燙，嗯？”華先生的唇摩挲著颯先生因害羞而發(fā)燙的臉，“今天颯颯是不是沒有演出？”

“嗯…今天輪休?！憋S先生老老實實地回答，還未明白華先生話里的意思，注意力全在被窩里的手上了。

華先生低啞著嗓音輕笑一聲。

“我動不了，所以這等緊急的大事，今天還要托付給颯先生了?！?/p>

……

……

……

兩個人都累的不行，一覺睡到了正午時分。華先生比颯先生醒的早，只覺得神清氣爽，傷口也不大疼了，元?dú)庖蚕喈?dāng)充足。颯先生可就沒那么好運(yùn)了，兩個晚上照顧小華沒怎么睡，加上今早那一番折騰，現(xiàn)下在華先生懷里睡得沉。

華先生怕颯颯嗓子疼，想下床給颯颯倒杯水喝，他一動，颯先生離開了他的懷就醒了。

“先生不要亂動，仔細(xì)著傷口。”颯先生嗓子有些啞，眼角也紅紅的，“您要去哪里？”

“你好好躺著，我去給你倒杯水喝?！毙∪A先生努力地往床下挪身子，“我躺兩天了，躺不住了，要走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