邦領(lǐng)之龍
米蘭提坐在鸞峰高堂的圓桌前,思索著什么,眉頭緊鎖。他已經(jīng)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晉輝一了,所有人,十三人不出意外全部選擇了向妖族開戰(zhàn)。米蘭提知道,他們在賭,賭妖妖祖不會出手! 大堂之上,金鑾之下,想必無數(shù)人族戰(zhàn)士都希望開疆拓土,但這會打破如此和平局面。米蘭提深知晉輝一說的都是對的,天劍閣是該清理門戶了,但他終究是不能像晉輝一一樣的想法。如果天劍閣清理門戶的同時王國對我宣戰(zhàn)呢?如果天劍閣有王公貴族的滲透呢?那又該怎么辦?他深知哪怕一致對外,也終究跑不出同族的算計,但他能怎么辦?思來想去他依舊不知道如何是好,只得按照原定計劃開始提前一輪的入門弟子試煉。 米蘭提從大座上站起,走出了大堂,向一旁守衛(wèi)的林鵬說道:“林鵬,去安排新一輪的弟子招募吧?!绷柱i聽完行完禮數(shù)便離開了。 “天命所歸??!”米蘭提感慨道。頓了片刻,米蘭提用洪亮的聲音傳話:“眾長老!如今妖祖復蘇,妖族蠢蠢欲動,我人族隱忍千年之久,如今天劍閣已有參天之能!今日此刻起,全面?zhèn)鋺?zhàn)!速速歷練,七月下旬對妖族開戰(zhàn)!望各位長老加快門下弟子的歷練進度,爭取在六月中旬開啟妖界大門!”米蘭提說完振了振袖子,走入大堂。他不敢說保證踏破妖族的話,因為他也不確定此次妖祖會不會出手。妖祖只是一個稱謂,她是如今世界唯一的神一般的存在,他知道她是為了維護和平而降臨,但如今已經(jīng)顧不得這么多了。 從此刻起,戰(zhàn)爭已經(jīng)無法避免了。 …… 櫻落看著清空離開的背影,不禁有些遺憾。但她深知時間的責任,于是依照不怎么清晰的回憶打破了空間的界限,進入了妖界。 一片血色的天空,霧氣騰挪。肅殺的氣氛伴著孤狼的嚎叫,金色的光照耀著大地,植物稀疏,一派死氣沉沉的景象,這便是如今的妖界。櫻落依稀記得,千年前的妖界并不是這般的荒蕪,而能讓她有一點與過去聯(lián)系的,只有那金色的恒星,和它撒下的亙古的光輝。 “如此荒涼啊…看來這千年發(fā)生了諸多戰(zhàn)事,不穩(wěn)定的,看來不只是人族啊?!睓崖溧哉Z,而一旁枯萎的草,好像是認同一般的點了點頭,那是風吹過的跡象。櫻落敞開時間之河,瞬間移動到了妖界的巨城——那塔蘭多——的中央廣場。 這里與外界完全不同,巨大的結(jié)界將外界的荒蕪阻斷,結(jié)界內(nèi)生機勃勃,生命力充斥著整個結(jié)界內(nèi)部。櫻落都有眼見遲疑,轉(zhuǎn)而恢復平靜,再次瞬移到宮殿階梯前,緩緩的走向?qū)m殿的大門。 守衛(wèi)的妖人看到櫻落,質(zhì)問:“你是誰?為何事而來?” 櫻落沒有回答,而是暴露出部分時間之河的影像,守衛(wèi)頓時看到了巨大的壓迫和無盡的絕望,但并沒有感受到分毫。他曾感受過,這種絕望,現(xiàn)如今又再次看到,這是神,毫無疑問。但出于職責,他冒著被當場殺死的風險說道:“請稍等片刻,我去向王請示!”他一刻都不想面對。 櫻落并沒有動手,她知道他只是一個平凡的守衛(wèi),并沒有權(quán)力因為她而違反命令。片刻過后,靈雀妖王親自打開了大門,對櫻落行過下屬禮,櫻落沒有太在意,將左手伸出,妖王輕吻過手背便領(lǐng)著櫻落走進了大殿。 “不知我神有何事相允?”妖王低著頭問道。 “不必太過在意禮節(jié),天命我降臨,如今形式如何?”櫻落冷冷道。 “我無能,內(nèi)部矛盾頻繁,各領(lǐng)主獨立成邦,聯(lián)立成邦領(lǐng),我卻沒有實力鎮(zhèn)壓,眼見如今邦領(lǐng)已成氣候…我愧對子民。”妖王的話語低沉,滿懷著愧疚和失落。而更多的是對于無能的自我的貶低。 “無需多慮,如今我降臨,也說明兩界和平即將被打破,千年的寂靜即將被破滅。而世界的威脅也無效,此后的和平更難維持。你只需在我的計劃中奪回妖界的全部,安穩(wěn)登基便可?!睓崖淇粗醯拖碌念^,說道,“別低頭,你好歹是妖族的王,我親任的妖王的子嗣,如此的自卑并不是謙虛的表現(xiàn)?!睓崖涞难凵褚琅f冰冷。 妖王聽完便抬起了頭,疑問道:“我神,聽父皇所言,您在數(shù)千年前便以滅世威脅換取這般和平,但明明滅了一族便可保證永久的種族和平,為何還要求如今這種和平呢?” 櫻落驚異,但只是愣了片刻便回復:“時間的責任,它只讓我維護和平,僅此而已?!睓崖浠貜土艘粋€理所當然的答案。 妖王微微點頭,她明白能力越大責任越大這個道理,而神的力量如此強悍,也一定承擔著凡人無可負擔的責任。和平,一個如此簡單的詞匯,明明放下武器,多一份包容,多一份謙讓,多一份善良就能世界和平,但為何還需要神的威脅才保證了在時間長河中如此短暫的相對和平呢?她不明白啊!作為王的她希望族人能夠安居樂業(yè),官府清明。可是為何又會出現(xiàn)邦領(lǐng)這種事物呢?她不禁懷疑自己是否又能力承擔起王的責任。但轉(zhuǎn)念一想,自己又為什么不能擔起這個責任呢?妖王一臉焦慮不安。 櫻落看到她的神情,輕輕敲了敲她的頭道:“承擔好自己才能承擔的責任,別想著退卻。邦領(lǐng)…有趣。”櫻落依舊冰冷,但卻令妖王感受到了些許溫暖?!拔蚁茸吡耍g盡腦汁的管理好江山社稷,那便是你最大的責任,除此之外什么都不要想。我回來之前,想盡辦法把邦領(lǐng)統(tǒng)一了吧,只要它不站在妖族的對立面,那便是值得吸收的部分?!闭f完,櫻落順著時間之河瞬移離開了。 …… 鸞峰之巔,米蘭提坐在大堂的金枕上,而身旁的空間逐漸破碎,如同砂石般的碎裂。隨后露出流動的虛無的樣子——那是時間的影子,虛無。一位身著黑色長袍的男子從中緩緩走出,對米蘭提道:“天命:‘接旨,世界不需要戰(zhàn)爭,而需要和平?!砻骸c法則對抗’,速退!”說完,男子沒入虛無,被撕裂的空間又被填滿。 “不與法則作對……”米蘭提嘆怨,如今他無法再走回頭路了,天命所謂的法則,大概便是時間的永恒了吧,世界需要和平,任誰都知道,但如今終究是極限了,忍耐已經(jīng)到頭了! 但米蘭提此刻并沒有想那些,而是陷入深深的回憶中: 「“你真的要和我作對嗎?米蘭提。”女子冰冷的語氣,讓米蘭提不寒而栗?!叭俗迮c妖族正是大好和平盛世,為何你要向妖族挑起爭端?還是說,你想被時間銘記?” 米蘭提不語…… “如今人族挑起爭端,既然如此,我代表時間向人族起誓,若是兩族有任何挑起爭端之舉,我將降臨人世,滅世重塑此間!”」 不知何時,櫻落已經(jīng)站在了米蘭提眼前,莊嚴而冰冷的說道:“你知道發(fā)起戰(zhàn)爭的后果嗎?” 米蘭提回復:“我當然知道,能不能看在老朋友的份上,放我一馬?”米蘭提其實沒有任何期待。 櫻落輕輕拂過一縷時間,將時間化為風,風吹過米蘭提的面龐,櫻落淡淡的說道:“時間是公正的,因此我不會允許你破壞這和平?!焙推降娘L隨時都能吹過,而身處其中的某些人卻想招致戰(zhàn)爭的雷霆。 米蘭提經(jīng)歷過千年前的大戰(zhàn),深知戰(zhàn)爭的殘酷,當時的他只是個孩童,祈望著能夠成為強者的那些事,不知何時遙遠了。他依稀記得幾百年前那被強者暴虐的經(jīng)歷,依舊記得和母親東躲西藏的日子,貌似那時活的并不怎么好,但有母親的照顧倒是十分快樂。但不知何時,他踏上修仙之路。從一開始的無名修士,道后來的天才修道士,再到現(xiàn)在的天劍閣掌權(quán)者,似乎他很久沒有真正的感受過和平了。每天與各種人物的來往,讓他身心俱疲。 “那,請為我指明前路?!泵滋m提已經(jīng)無欲再爭執(zhí),是啊,和平!他的兒時深深的烙上了戰(zhàn)爭的恐懼,不能再讓無辜的民眾重蹈覆轍。但他沒有辦法,自己的一時糊涂已經(jīng)讓他想不到退路,他只得向櫻落拋出祈求救贖的目光,而是否救助,米蘭提不抱有期待,自己已經(jīng)對和平產(chǎn)生了威脅,又有什么理由尋求救贖呢? “如果你真的悔改,那就將長老的位置讓給真正有能力的人,此次的戰(zhàn)事我會插手,你借著這件事下位吧?!边@是給予他最大的仁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