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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士學(xué)院同人》(格亞向Ⅱ)黃金幻滅昔風(fēng):后日談 琥珀色的誓約

2022-07-09 22:54 作者:葦原紅杉  | 我要投稿

名為南船座號的中大型客船在航行數(shù)天后,在弗洛丁北部邊境的港口停靠。

經(jīng)歷了兩天左右的海上顛簸,船上的人們終于重獲了在地面上休息一陣子的機(jī)會。

??康奈恢檬且粋€相當(dāng)繁榮的貿(mào)易中轉(zhuǎn)地,不但能夠給那些憋了許久的家伙們一個自由活動的好去處,也能順便進(jìn)行一些船上用品的補(bǔ)充。

格蘭特開心地接下了買物資的活計,那腿上的石膏才剛拆下來沒多久,立馬又迫不及待的蹦跶了起來。

德里奇教官開始列出需要購買物品的清單,并指示他先去附近的驛站租一匹馬,猴急的虎族人一拿到地圖,就像點(diǎn)著了的竄天猴一般瞬間沒了蹤影。

看樣子,拄拐的那幾天可把這家伙給憋壞了。

亞戈當(dāng)然不會放他一個人跑來跑去,他已經(jīng)跟教官商量好了,等那個虎腦袋租完馬回來拿清單時與他一起去市場采購資源。

德里奇聞言似是松了口氣。那模樣就像是在說,亞戈不下船的話,他也會想辦法給攆下去。

亞戈不傻,他猜到了某些家伙的異樣,比如教官,比如西奧。雖然這樣的想法也許有些自我意識過剩,但全然不無道理。

“總覺得教官他們鬼鬼祟祟的?!币性趪鷻谏系却臅r間里,亞戈與留在船上的奧斯卡聊天時呢喃了這么一句。

“你猜不到他們想干什么嗎?”奧斯卡放下書本,盯著面前青藍(lán)色的眸子。

亞戈有點(diǎn)小激動,明知故問。“我怎么知道他們要干啥?”

奧斯卡苦笑著搖搖頭,在自己的背包里摸索起來,“你知道今天什么日子嗎?”

“不知道!”亞戈越想越興奮,嘴上一無所知,尾巴已經(jīng)搖成了螺旋槳。

奧斯卡全部看在眼里,但沒有拆穿,從包里拿出一本裝訂精良的書遞了過去,“生日快樂。”

亞戈眼睛一下子瞪圓了。面前是一本厚厚的精裝書,僅看外形似是一部相當(dāng)值得一讀的小說。他道著謝結(jié)果,迫不及待地翻開,注視著里面一張張手寫的小說原稿,一字一句工工整整,甚至連大綱都完完整整地附在了每一頁的側(cè)邊。

且先不論價值與否,這毫無疑問傾注了大量的心血。而奧斯卡的作品,絕不會在劇情上翻車。

“雖然現(xiàn)在還只是一部名不見經(jīng)傳的初稿而已,但是等我以后真的,能寫出優(yōu)秀的作品的話,那它就是第一份手稿了?!眾W斯卡紅著臉,那事前排練的好的臺詞此刻念出來卻總給他帶來莫名的羞恥感,“如果……你不嫌棄的話……”

“我愛死它了!”狼族少年一點(diǎn)也沒吝嗇自己的喜悅,如獲至寶般地把它捧在懷里。

奧斯卡一臉如釋重負(fù)。他本還擔(dān)心和懷疑著自己送出的祝福在當(dāng)下多少有些沒有價值。眼下經(jīng)這家伙一通狂喜,那好幾夜的爆肝總算是沒白費(fèi)。

不遠(yuǎn)處的街道上傳來一陣陣馬蹄急奔的雜音,亞戈循聲回頭,才看到他等的家伙已經(jīng)駕著馬車回來了。

格蘭特?fù)]動胳膊吆喝著,嫻熟地在等待的兩人面前停了下來。“上車不?”

亞戈點(diǎn)點(diǎn)頭,直接爬上車坐在虎人身邊,盯著奧斯卡拍打著身側(cè)空出來的座位。

“我就不去啦。今天早餐吃得很飽?!眾W斯卡后退半步陪著笑臉,“你們在大庭廣眾下還是注意一下影響比較好哦?!?/span>

奧斯卡留下最后一句忠告,扭頭就跑了。

亞戈打了個寒戰(zhàn),終于開始反省起自己以往與格蘭特在公共場合的曖昧互動是否有些不夠得體。身后的虎鼻子不合時宜地貼了上來,“你好香??!聞起來超好吃!”

“咳咳!遠(yuǎn)點(diǎn)遠(yuǎn)點(diǎn)!大街上注意一下影響!”青狼連忙躲閃,手指捏著那個顆貼過來的鼻子。

身正不怕影子斜,越是心里有鬼就越是會刻意地回避接觸,這話用來形容現(xiàn)在的亞戈真是再合適不過了。

虎人嘲笑著他的神經(jīng)質(zhì),驅(qū)車離開碼頭。亞戈宛如早已輕車熟路般地抓起地圖,開始為身旁駕車的家伙指路。

馬車駛過喧鬧的船塢,進(jìn)入了臨海的大街。

對亞戈而言,同樣作為港口小鎮(zhèn),這里的視野要比克雷格港口要好上不少,大抵是由于這里的地面一馬平川的緣故。不似克雷格港那般依山而建,大量的房屋聚集在山腳,鎮(zhèn)子的布局相比起來就略顯擁擠了。

街道上有不少機(jī)械驅(qū)動的車輛來來往往,右側(cè)人行道的護(hù)欄之外,海平面一覽無遺。

路邊的點(diǎn)燈人正在為路燈里熄滅的燭燈更換燈油。白色石磚鋪設(shè)的大道有一種道不出的白凈美感。

這是亞戈理想中的大城市的樣子,所有的元素?zé)o不在傲慢地展現(xiàn)奢華二字。

“格蘭的家是什么樣的?”亞戈與格蘭特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他忽然有些好奇,格蘭特的家鄉(xiāng)與這里相比,一定還要華麗許多吧。

“我家啊……?!备裉m特思索了一會兒,“那里雖然沒有海,但是有很多很高塔樓噢,我家附近也有一個很大的公園,也有湖泊,夏天可以下去游泳——。對了,還有飛空艇和纜車。”

“飛空艇?纜車?”亞戈聽到了一個他從沒見過玩意的名字,但多多少少也聽說過,那是某種可以把人帶到天空的交通工具?!罢l都可以坐嗎?!”

“當(dāng)然可以坐!如果你愿意跟我回去的話,我就帶你坐!”格蘭特見亞戈對自己所介紹的交通工具起了興趣,也跟著來了勁。

只是在暢談之余,他總是會回憶起尚且年幼之時,總喜歡跟在自己后頭的小小狼族少年。

那個家伙以前……也很喜歡纜車和大海啊……

亞戈發(fā)覺格蘭特忽然不吱聲了,轉(zhuǎn)頭就看到了他的表情逐漸變得憂郁起來,心底暗暗擔(dān)憂起他是否還在為幾天前那晚發(fā)生的事件難過。

不行,悶悶不樂可不像他。

亞戈在身上四下摸索,幸運(yùn)地在口袋里摸索到半袋軟糖。招呼著身旁的虎人,示意他張開嘴巴。在其乖乖照做之后,將手中的糖果悄悄放進(jìn)他的口中。

可就在手中的軟糖送進(jìn)那虎口中的一瞬,亂來的牙就輕輕咬住了那兩根放進(jìn)口中的指頭。

亞戈眉頭微皺。

那是一種挑逗的本能嗎?

不得不承認(rèn),亞戈其實還挺喜歡這種感覺的。

手指在對方堅硬的齒間游走,與平日里時長愛撫著他的毛發(fā)與肌肉的手感相比,是一種如同正被按摩指尖一般的怪異觸感。

眼前這個家伙還真是不放過任何一個挑事的機(jī)會。只可惜在這大庭廣眾之下,實在是找不出一個反攻的好姿勢。

這樣的舉動也許顯得有些幼稚,但在他的面前,做一個孩子也沒什么不好。

就這樣在馬車上注視著對方僵持了好一會兒,亞戈還想多打量一下面前那雙眼睛,車輪磕碰在路牙子上的震動迅速將他們拉回現(xiàn)實。

“看路啦……”小青狼被盯得有些不好意思,小聲提醒著。憨虎子應(yīng)聲松了口,那根手指頭一下子就縮了回去。

奧斯卡說得對,大庭廣眾下,還是收斂一些好。不然那眾目睽睽下支棱起來的小帳篷實在是過于丟人現(xiàn)眼。

格蘭特把雙腿往中間縮了縮,弓起了背。仿佛美味的食物就在嘴邊卻無從下口一般渾身難受。

“亞戈你相信神的存在嗎?”格蘭特為了緩解尷尬,隨便又找了個話題。

無論如何,先轉(zhuǎn)移一下注意力,這隨時隨地都有可能升騰而起的那方面的欲望,以后必須得想想辦法才行。

“我們見到了龍,還與跨越了近百年的亡靈交過手。要是真能碰上神什么的,我想我也不會再感到匪夷所思了?!眮喐隂]發(fā)覺他問這話時面紅耳赤的表情,視線放回到手中的地圖上,“但是信或不信什么的……我也說不準(zhǔn)呢……”

這仿佛是在說,他沒有信奉的神明,對于宗教體系更是一知半解。

“那還真是難辦了啊……”格蘭特呢喃著,幻想著。

當(dāng)有朝一日他們雙雙邁進(jìn)了那個純白的殿堂,該在什么樣的誓詞與儀式中交換戒指呢?

不過好在那種事情還很遠(yuǎn),他有相當(dāng)長的時間,去好好梳理兩個人的未來。

一路閑聊著各種話題,二人很快到達(dá)了此行的目的地。

偌大的廣場人頭攢動,數(shù)座單層的建筑排成一行行,如同切披薩一般將其分割成了好幾個區(qū)域,灰白色的地磚為看似雜亂無章的人群平添一絲整潔。

再遠(yuǎn)一些的地方有一片林間公園,一看就是個適合野營的好地方。在林子的深處,約摸還能看見一座老舊的教堂,從那破損的瓦片來看,大概是荒廢許久了吧。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孜然烤肉的濃郁香氣,哪怕來之前已經(jīng)吃得飽飽的,卻依舊免不了被勾起食欲。

亞戈感到一絲懷念。這類集市雖然有些紛亂嘈雜,但無疑是最符合自己記憶中的樣子。按他自己的話來說,就是接地氣。

“我找個地方放車和馬,你先稍微逛一下?!备裉m特拿肩撞了撞亞戈的后背,將一把不知何時買的烤肉串塞到了他手中,驅(qū)車去了附近的馬廄。

寄存的手續(xù)辦得飛快,格蘭特幾乎是沖刺著跑了回去。

對他而言,采購補(bǔ)給的任務(wù)是次要的。與亞戈的約會才是正事,讓他獨(dú)自一人等太久這種事情絕對禁止!

一回到原地,遠(yuǎn)遠(yuǎn)地就能看到那個藍(lán)色的身影依舊在集市入口等著,手里的肉串甚至沒怎么動。

此時此刻的亞戈,正打量著街邊店鋪的櫥窗,看起來對某樣?xùn)|西充滿了興趣。

格蘭特暗喜,看那家伙的模樣,想必是看到了喜歡的東西。一直以來,亞戈的脾氣就在一些莫名其妙地地方倔得很:他打心底里排斥別人為自己破費(fèi)這件事。

也許兩人金錢觀由于生長環(huán)境的因素稍有差異,格蘭特也開始嘗試學(xué)習(xí)亞戈那樣節(jié)儉的生活方式。

但,明明都已經(jīng)是戀人了,自己能夠提供給他的物質(zhì)幫助卻依舊少得可憐。最多也只是請他吃吃飯,零食分他一半而已。

“明明偶爾奢侈一下也沒關(guān)系?!备裉m特下定了決心,無論他看上了什么,都要給他買下來做生日禮物。

他悄悄靠近,來到狼族少年身邊,偷瞄著他正在觀察的東西。“哇哦!琥珀誒!”

“你居然知道這個?”亞戈頭也沒回,看樣子是早已察覺到了身后的家伙但故意沒拆穿,條件反射般地?fù)P起嘴角。

“你忘啦?我父母是考古學(xué)者啊,地質(zhì)學(xué)可是必修課。我小時候無聊的時候,就會去翻他們的教材?!备裉m特彎下腰,繼續(xù)打量著那塊暗淡的金黃色寶石胸針?!俺缮荃r艷,是上等貨呢。”

“原來如此,我都快忘了這茬了。畢竟你熱火朝天的性格很難讓人聯(lián)想到沉穩(wěn)內(nèi)斂的考古學(xué)者嘛?!眮喐觊_著他的玩笑,而后又繼續(xù)打量了面前櫥窗里的那塊琥珀好一會兒,“這玩意確實漂亮,那個顏色就像……?!?/span>

就像你的眼睛一樣……

亞戈頓了頓,那后半句話終究是沒好意思說出口。猶豫再三,還是咽回了肚子里。

他本就是在無聊地四下觀望的時候瞄到了這個玩意,那一下子,仿佛就如同與虎族人那熾熱的目光對視著一般,讓人心跳加速。

“想要嗎?”格蘭特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亞戈頓時心底一沉。

他連連搖頭,“我要這東西干啥,雖然很好看,但沒什么實際作用吧。”

這是實話,但主要是他又開始害臊了。

況且有些漂亮玩意,看看就好,讓它在腦海里變成一個小小的回憶,美好的東西,并不一定非得收入囊中。這是他在鄉(xiāng)下生活的那段日子里所養(yǎng)成的好習(xí)慣。

“這玩意一定很貴。我們還是先完成跑腿任務(wù)吧?!眮喐暾f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不,說是逃走更為貼切。

格蘭特在原地愣了一會兒以后,本能地追了上去。邊追邊抱怨,“這要命的羞恥感。男人心可真難懂……”

在那店鋪的櫥窗后,老板目送著兩人一前一后地離開,而那個虎族人一步一回頭的模樣讓他預(yù)料到了些什么,小心翼翼地拿起櫥窗里的琥珀胸針,將它包裝封盒。

果不其然,僅過了一小會兒,那個剛走的虎族人獨(dú)自飛奔著跑了回來?!袄习逦乙獎倓偰莻€!!”

“已經(jīng)打包好了?,F(xiàn)金還是支票?”

“現(xiàn)金謝謝謝謝謝謝?。。 ?/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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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格蘭特聲稱自己去了趟洗手間,亞戈也沒有多問。他們開始著手按照清單條目購買船上需要的日用品。

也正是在這樣魚龍混雜的市場中,亞戈頭一次在格蘭特的面前展現(xiàn)出了他不曾示人的特殊絕技:殺價!

虎人目瞪口呆地看著狼人與一個個店鋪老板們唇槍舌劍,靠著那靈活的嘴皮子愣是把一件400多塊的商品砍到了100出頭。

“不至于吧。我們又不是沒錢?!笨粗鴣喐昕诟缮嘣锏臉幼?,格蘭特都替他感到累。

“有錢也不能亂花啊。每一塊每一分都是汗水換來的?!眮喐暧么蟮览矸瘩g起來。

格蘭特忽然有了一絲絲危機(jī)意識。

看樣子,如果以后要和亞戈住在一起的話,必須得藏一點(diǎn)私房錢才行。而剛剛花了大價錢買了那塊胸針的事,還是先不要告訴他吧。

“話說,讓我也試試吧??硟r?!备裉m特揪了揪狼尾巴,表示自己也想要嘗試一下。

亞戈自然不會拒絕,稍稍簡述了一些注意事項,“注意保持微笑,聲音不要太響亮。并且在一定程度上展現(xiàn)一丟丟的氣勢?!?/span>

于是,格蘭特開始了他的表演。

那兇悍的外表和健碩的身軀宛如一堵高墻,他所邁出每一步,大地都仿佛跟著震動了兩下。

當(dāng)他來到攤位前時,就連陽光都被遮蔽。他嘴角上揚(yáng),在背光的陰影下卻仿佛惡魔的微笑。

虎族人深吸一口氣,壓低了聲音。但不知為何在旁人耳中聽起來愣是充斥著一股莫名殺氣,“老板。給點(diǎn)優(yōu)惠吧?!?/span>

“東西!東西都給你!——求求你不要傷害我們!!——”攤位上的人們連連退卻抱作一團(tuán),慌亂地開啟了求饒模式。

“啊……那個、我只是想砍個價……”格蘭特面對著眼前驚恐的人們一時間手足無措,最終只得向亞戈投來求救的目光。

亞戈也搞不懂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只能苦笑著獨(dú)自感嘆,“不愧是格蘭。直接零元購誒?!?/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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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很快采購?fù)瓿?,兩人捧著大包小包回到了馬車處。

“兩箱橘子。兩箱馬鈴薯。一箱蘿卜。面粉。罐頭蔬菜。腌肉干和熏培根。香辛料。皂角。木天蓼。砂糖。然后是德里奇教官私下拜托的朗姆酒……”

該買的東西都買齊了,亞戈打量著裝滿整車的雜貨,對照著清單完完整整地點(diǎn)了一遍。驚覺采購用的錢還有不少的剩余。

大概教官他多少也料到了,鄉(xiāng)下長大的亞戈會以這樣的方式為他省下一大筆日常開銷吧。

雖然德里奇教官說過:如果有剩余就讓他們自己拿去花,反正西利歐院長會報銷這種話。但亞戈始終有那么一層精神潔癖在,這種公費(fèi),他一分也不打算私用。

但是,那些在購物時贈送的抽獎報名券可是不用白不用了。既然是按人頭分抽獎次數(shù)的話,兩個人一起去中獎率總會高那么一丟丟。

“真可惜奧斯卡沒來,不然就能抽三次了?!?/span>

等格蘭特嫻熟地用帆布蓋好貨品,而后用麻繩將其緊緊扎好后,亞戈就迫不及待地抓著他去向了抽獎處。

“你想要什么東西我給你買不就完了?”格蘭特被拉著左手,踉蹌地隨他走過好幾個攤位。暗自念叨著:你為什么不花我的錢?你為什么不花我的錢?

“哎呀,那不一樣啦。抽獎拿到的禮品和原價買到的同樣的東西,拿在手里時可是完全不一樣的感覺哦!”

格蘭特妥協(xié)了,眼睛瞇成一條縫。驚喜于又看到了他有趣的一面,眼前這個家伙意外地喜歡貪小便宜,但這普通人基本都會有的特質(zhì),放在他的身上怎么就那么可愛呢。

雖然依舊不是很明白送的和買的拿在手里能有什么不同,但只要能一直看到那燦爛的笑臉,怎么都是賺的?!笆菚r候讓我見識一下了!你到底是歐皇還是非酋!”

亞戈對自己的歐氣可沒把握,畢竟玄學(xué)這塊他也說不準(zhǔn),但無論如何,只拿一個安慰獎也不虧。

抽獎處在街道的盡頭,是一個臨時由小庫房改建的店鋪

店里掛著琳瑯滿目的商品,從家具到蔬菜,還有各種小寵物和裝飾品,一切的東西都雜亂無章地堆砌在本應(yīng)寬敞的門店中,讓第一眼看到的兩人產(chǎn)生了一股莫名的親切感。

“西利歐教官的房間!”他們心照不宣地交流著看到此處的第一印象,面對面捂嘴偷笑起來。

排隊的人不是很多,很快就輪到了格蘭特。

虎人打量著面前這個好似摩天輪模型一般的六邊形的小木盒,詢問應(yīng)該如何操作。

亞戈向他簡單介紹,只要握住手柄輕輕轉(zhuǎn)幾圈,就會有帶顏色的小木球從出口處掉出來。

格蘭特躍躍欲試,迫不期待地抓起手柄胡亂地?fù)u了起來,越轉(zhuǎn)越快,全然不顧那脆弱的木盒正在不斷地發(fā)出悲鳴,好似在他的考量中,只要轉(zhuǎn)的夠快就能出好東西。

過了好一會兒,盒子才停止旋轉(zhuǎn),幸運(yùn)的是,它沒在這個大塊頭虎人的怪力下分崩離析。

出口處的小孔吐出一顆白色小球。

“衛(wèi)生紙一卷!”面前的貓族兌獎員看了一眼托盤里的小白球,皮笑肉不笑地抓起身后一卷衛(wèi)生紙遞給格蘭特。

虎族人拿到獎品后,興沖沖地拍打著,還不停地傻笑著炫耀起來,“亞戈你看我中獎了!”

亞戈露出一幅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一時無語凝噎。

看樣子,這個虎腦袋不知道,只要參與了抽獎,就會有保底的安慰獎。要么是一顆糖果,要么是一卷紙巾。

而格蘭特并非是出于好運(yùn)才拿到了獎品,換言之,他很非……

“噗!——”話是這么說,看著那個虎族人高興的表情,亞戈也會感覺到莫名的開心,他是非酋這種殘酷的現(xiàn)實,還是不要告訴他吧。

下一個輪到亞戈了。

他走上前,捏了捏手指的關(guān)節(jié),發(fā)出咔吧咔吧的響聲。而后深吸了一口氣,右手抓住了抽獎盒的搖柄,緩緩地順時針搖動了起來。

六邊形的木盒里傳來大量小木球堆積在一起來回晃動的響聲,仿佛里面正經(jīng)歷著一場風(fēng)暴。而隨著亞戈的手猛然靜止,出口處的小孔緩緩?fù)鲁鲆活w金色的小球。

黑貓族的兌獎員瞪大了眼睛,舉著手里的小旗子大聲吆喝起來。“特等獎!金屬魚線碳合金釣竿套組!”

亞戈愣住了。

他一下子沒能反應(yīng)過來,一度不敢相信這樣的現(xiàn)實。

且不說中了大獎這一事實。一根名貴的新魚竿,那不一直都是自己想要的東西嗎。曾經(jīng)的自己,縷縷隔著櫥窗望著里面名貴桿子的價格望而卻步,而現(xiàn)在,它竟然就這樣忽然砸在了自己臉上,這劈頭蓋臉的驚喜很難讓他懷疑自己不是在做夢。

他捏了捏臉,面頰回應(yīng)的痛覺在一瞬間點(diǎn)燃了內(nèi)心的一切驚喜。

“噫!好!我中了?。 ?/span>

“你中了甚么?”格蘭特不是很懂貨,但多少能看出是個好東西,貼著耳朵悄悄問,“那東西,很難得到嗎?”

“那何止是難得!那是超稀有!!”亞戈的眼中閃爍的星光,緊抓著身邊那只虎掌,猛烈的力道把格蘭特的肉球捏的生疼。

那確實平常店鋪里買不到的稀罕貨。

是魚竿中的SSR!

是公雞中的戰(zhàn)斗雞!

“我單抽出貨了!我單抽出貨了?。?!”亞戈終于在這突如起來的狂喜中喪失了原有的端莊,開始如同發(fā)癲一般跳臉開曬。人們嗤之以鼻的臭海豹說的就是此刻的他。

格蘭特不看到亞戈激動的模樣,完全明白他撞了大運(yùn),一把將他抱起舉高高,用絲毫不亞于對方的興奮口吻歡呼起來,“蕪湖!起飛?。 ?/span>

身后排隊的人們打量著獎臺前歡呼雀躍的兩人,眼神開始冒光,紛紛跑上前把手搭在亞戈的身上,口中念念有詞,“吸歐吐非!吸歐吐非!”

“吸吸吸吸吸吸吸——”

小青狼終于開始感覺到不好意思,后知后覺發(fā)現(xiàn)了自己的炫耀行徑,急忙決定辦完事就撤。

在兌獎員的指導(dǎo)下,亞戈開始填寫郵寄獎品所需的表格。包括收貨地址,個人信息,簽字確認(rèn)。

“最后,請在這邊填寫您的婚姻信息?!?/span>

“婚姻信息??”亞戈愣了愣,一時間還以為自己的耳朵瞎了。

“因為市場舉辦的抽獎活動是面向已婚家庭的?!眱丢劦呢堊迦私忉尩?,詳情的話抽獎報名券上已經(jīng)寫明了?!?/span>

“不!等下!我抽獎之前沒聽說過這個?。 眮喐觊_始慌了,總感覺眼前這廝是想賴賬。開始掏出口袋里的報名券一一核對注意事項,最終在不起眼的卡紙底部確認(rèn)了對方所言非虛。

原來自己不是耳朵瞎了,是眼睛瘸了。

“我一開始還以為你們是一對!”兌獎人小聲地嘀咕著,回憶著剛剛面前二人那種種親昵的舉動,很難想象他們不是一家人。“如果您沒有可填寫的配偶的話,那抽獎結(jié)果恐怕將會做無效處理?!?/span>

“配偶……可……”亞戈眼睛瞟向一旁的格蘭特,而后飛快地縮了回來。

“我們就是一對?。 被⑷松锨耙徊?,脫口而出,完全沒有考慮到這種話對某人來說完全就是個重磅炸彈。

這突如齊來的一下著實效果拔群,亞戈被震驚得啞口無言,面紅耳赤。

格蘭特一不做二不休,繼續(xù)開始瘋狂輸出,一把攬住亞戈的肩摟進(jìn)了自己的懷中,奧斯卡不久前的告誡終是被他當(dāng)成了一個P……

他現(xiàn)在滿腦子都只有一個想法:這個獎品是亞戈好不容易……,不對,是憑借著燃燒歐氣爭取到的,這種極低概率的事情,一輩子恐怕就那么幾次,對當(dāng)事人而言其意義更加不可估量。

更重要的是,懷里的家伙想要這個!

那得知獎品時的欣喜若狂與興高采烈,決不能讓它就那樣變成失落一場和空歡喜。

無論如何,那個什么釣組,都必須爭取到不可!

本來這種婚姻信息就是走個形式,就算是謊報也沒有人會去驗證,這一點(diǎn)他無比清楚。

于是,格蘭特從亞戈手中拿過筆,在婚姻信息一欄,寫下了兩個人的名字。

亞戈在懷里一臉呆滯地盯著面前這個虎族人自作主張地簽了字,語無倫次地抓緊他的手腕,本能地想要阻止他“我……。那個……我……。你……?!?/span>

“咋啦?”

“不……不可以謊報信息!”

“我沒有謊報啊?!备裉m特不知是真憨憨還是在故意拱火,繼續(xù)自顧自地瘋狂輸出,“我們確實是戀人吧?!?/span>

“但……但我們還沒有……結(jié)……結(jié)結(jié)……結(jié)……”

“結(jié)婚嗎?如果你愿意的話我隨時都可以?。 ?/span>

這缺根筋的勁爆答復(fù)差點(diǎn)把亞戈天靈蓋給掀了。【可以個鬼啊你是不是有毒啊啊?。。?!】那反應(yīng)神經(jīng)里的狂嘯震得他自己腦仁疼。

這個家伙,真的沒意識到剛剛說了多么要命的事嗎?

瘋了吧!

這要是事后反應(yīng)過來會不會分分鐘跑去鉆地縫?。?!

現(xiàn)場一片混亂,圍觀群眾不知為何抱在一起望著這邊發(fā)出陣陣奸笑。

兌獎員滿面紅光,頗有一股子促成了一對新人產(chǎn)生的沾沾自喜的意味。熱情地教導(dǎo)著格蘭特填寫后續(xù)文案的的方式,期間還不停地噓寒問暖。

最終,一切的手續(xù)都已辦理完畢。

這組釣具之后會寄送到克雷格島的弗洛丁騎士學(xué)院,暫時由西利歐教官代為簽收。

一切姑且在混亂中塵埃落定,二人離開店鋪,亞戈卻沒有絲毫松了口氣的感覺。

“太亂來了……”小青狼壓抑著波濤洶涌的心情,最終只能從牙縫里擠出那么幾個字。

“你怎么那么慌啊?”格蘭特抓起亞戈的手。狼人的每一個表情逃不過他的眼睛,而他也能猜到對方變成這樣的原因。“你也清楚吧,【那一天】早晚會來?!?/span>

這話倒是點(diǎn)醒了亞戈。

此時此刻,他也不得不認(rèn)真的考慮一件事了。

如果……如果未來真有那么一天,自己還像現(xiàn)在這般慌亂的話,可如何是好。

格蘭特盯著若有所思的亞戈,掃了一眼佇立在遠(yuǎn)處的破舊教堂,拉住他手指的虎掌握的更緊了些。

“那么在那之前,你想不想先排練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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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里奇教官留在船上,一邊為會客室的天花板纏上彩帶,一邊聲形并茂地向留在船上幫手的奧斯卡講述自己海盜時期那些有趣的冒險故事。

對于那些故事,小個子犬人也聽得津津有味。

雖不知道那其中,哪些是真實經(jīng)歷過的,哪些是在說大話。但好在精彩程度在線,而且確實能開腦洞。

從那闡述的種種細(xì)節(jié),奧斯卡也得以瞥見他的某些生活態(tài)度。教官他不太喜歡回顧自己的出身或曾經(jīng)的家庭,以及對于宗教這一概念的嗤之以鼻。

“教官是無神論主義者呢。”想到這里,奧斯卡感覺到一絲莫名的趣味性。西利歐教官會做禮拜,會在餐前進(jìn)行祈禱。和德里奇教官基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不,在對信仰這方面的態(tài)度上說是完全相反也不為過。而就是這樣的兩個人,竟能如此相安無事地相處至今。

“畢竟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啊?!钡吕锲嫣谷淮饛?fù),測驗瞥見奧斯卡那安靜地思考的模樣,不由得拉起嘴角。

那往昔的冒險生涯中,他所見過自詡為神的家伙當(dāng)然不少,但事實總會證明,那些人不過是一群嘩眾取寵的神棍罷了。當(dāng)前這個世界上的一切總能用合乎邏輯的方式去解釋。

那種玄學(xué)概念,只需要老老實實地留存在人的想象中就好。

“神這種東西,只是人們出于對于大自然的敬畏所幻想出來的產(chǎn)物罷了。”

【轟】??!

船尾處的餐廳傳來一陣響亮的爆炸聲。

會客室的兩人宛如沒聽到一般,繼續(xù)著手中的活計。

“那邊是在制做什么炸藥之類的東西嗎?”奧斯卡回頭望著船尾方向冒氣的滾滾黑煙,像這樣的爆炸,從剛開始已經(jīng)響起了四五次了。

“是西奧,他說想要嘗試給亞戈親手做一個蛋糕,需要借用一下廚房?!钡吕锲娼坦俚ǖ鼗貜?fù),著手把四周散落的裝飾物盤好。他打算一會兒就去看看廚房那邊的狀況,不能再這樣繼續(xù)任由爆炸發(fā)生了,浪費(fèi)食材可不行!

更關(guān)鍵的時,決不能讓今晚的生日派對蛋糕變成一個隨時有可能爆炸的黑暗料理。

奧斯卡已經(jīng)確實地感覺到了危機(jī)。無論眼下的事件會如何收場,今晚派對上的蛋糕他絕對不會吃!

現(xiàn)在,他開始有點(diǎn)后悔沒跟著那兩個家伙去市場了。

雖說那兩人總是一膩歪起來就旁若無人。但是真要講的話,自己嗑得也還算津津有味。

即使是狗糧,其滋味也是有云泥之分的。

要是他們成了,就能開心地吃糖。

要是他們掰了,就能愉悅地吃瓜。

不管結(jié)果怎樣,多是一件美事。

話說回來,亞戈他們本應(yīng)早該回來了才對。

“那兩個泰迪,肯定又私下找了個沒人的方瞎弄了?!眾W斯卡嘟囔著,“一會兒沒看住,他們就會亂來。”

德里奇聽在耳中,心底也跟著無奈起來。看來是時候找個時間教育一下他們注重場合之類的了。

眼下還是姑且先放心地把采購的活計交給他們把。

“反正,他們總不可能出去買個東西就順道連婚都結(jié)了吧?!钡吕锲娲笮陕?,盤著手中的彩帶,轉(zhuǎn)身去向餐廳查看情況。

奧斯卡打了個寒戰(zhàn)。聽到教官的那番話,不知為何,反倒是越發(fā)擔(dān)心了起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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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亞戈自己都不曉得半小時前他的腦袋里都裝了些啥??傊隙ㄓ胁簧偎?。

他唯一能想起來的是,當(dāng)時的自己,無法忍受煮熟的鴨子瞎跑。

好不容易歐氣爆炸一次,豈能放任這嘴邊SSR讓它就這樣飛走?!

于是放任格蘭特簽了那張表。

而在那之后,虎人得寸進(jìn)尺,聲稱為了等到那一天不至于緊張,做一場小小的演習(xí)。

自己豬腦一過載,答了聲“好?!?/span>

等反應(yīng)過來時,一切都晚了。

格蘭特拉著亞戈的手,一路來到了那個之前看到的教堂。

之前只是遠(yuǎn)遠(yuǎn)地看,走進(jìn)了才發(fā)覺,這座老舊的建筑正坐落在一片荒廢的庭院中。

它仿佛遠(yuǎn)離了塵世的喧囂,獨(dú)自寂靜而安寧地等待著為有需要的人們送上祝福。

各類花草長期無人打理,茂盛且雜亂地肆意生長,甚至遮蔽了前進(jìn)的道路。

格蘭特走在前面,用他高大的身體撥開枝叢,亞戈緊貼在背后,與他一同在茂盛的枝葉中緩緩前行。

亞戈之前總感覺格蘭特走路的姿勢有些怪,仔細(xì)地觀察了一番以后才發(fā)現(xiàn)端倪。

他順拐了。

心底總算安心了不少。原來,兩人都是半斤八兩罷了。

樹葉摩擦的沙沙聲在耳畔回響,除此以外剩下的只有此起彼伏的呼吸。

陽光被綠葉撕碎,散落在這狹小的空間,亞戈想象自己正穿越簇?fù)淼拿倒?,與那牽引著自己的身影一同步入誓約之地。

穿過枝從,格蘭特推開了布滿爬山虎的教堂門扉。

原本白色的石磚和立柱已爬滿了青苔,宛如一座花房。

窗外的光線透過彩色玻璃灑進(jìn)廳堂內(nèi),投下數(shù)縷七彩的薄紗。

廳堂的盡頭,頭部已經(jīng)破損,無法獲知長相的神祇雕像張開懷抱佇立在原地,似在歡迎新的客人來到這許久未曾響起禱告之音的小世界。

他們手拉著手,一言不發(fā),緩緩走到那座雕像的正前方,而后面對著面,雙手與彼此十指相扣。

婚禮的流程,亞戈在自己的家鄉(xiāng)見過不少,只是不太清楚,在格蘭特的家鄉(xiāng),那里的習(xí)俗是否會有所不同。

無論如何,這里沒有賓客。沒有美酒。只有一片如同午后茶會般的安寧與祥和。

亞戈躁動的心和顫抖的手,竟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中奇跡般的平靜了下來。

感應(yīng)著那粗糙的虎掌心,摩擦著狼爪心的肉球,溫和的觸感與他往日里種種大大咧咧的行徑極不相稱。

對啊,自己怎么就忘了呢。

格蘭他實際上,就是這么溫柔的一個人啊。

亞戈閉眼凝了凝神,深吸了一口氣,等待那原本的狂躁的心臟逐漸回歸到一個正常的跳動速度。

他深知這不是對方想要給自己的真正婚禮。他們當(dāng)真交換戒指的那天,應(yīng)當(dāng)更為熱鬧,更加豪華。

好在,這只是一場演習(xí),即使只能一切從簡,甚至連牧師也沒有。

但也許正因如此,才不至于當(dāng)場失態(tài)。

“那么,亞戈·諾斯羅普先生?!备裉m特微笑著注視著他,泛紅的臉頰終是再也藏不住了,柔聲細(xì)語地傾訴著,“您是否愿意接受格蘭特·貝爾成為您的合法丈夫?”

“是的,我愿意!”亞戈迅速且溫和地給出答復(fù),他的舉措并未如同自己所想象的那般慌亂,反而,那心情無比地平靜,被緊緊裹在一片偌大的幸福感之中。

這一次,他沒有渴求時間能夠停下?,F(xiàn)在開始,直到未來,一定還會有更多更多的美好在等待。

而光是想想,都已足夠令人迫不及待。

“那么,格蘭特·貝爾先生。您是否愿意接受亞戈·諾斯羅普成為您的終生配偶?!?/span>

“是的。我愿意!”格蘭特一字一句地認(rèn)真答復(fù)。原本那俏皮的性格今日所道出的言語卻是無可比擬的專注。

此時此刻,應(yīng)有人舉臂宣誓兩人正式結(jié)為連理。

但既然見證他們婚約的是一尊不會說話的神明雕像,那現(xiàn)在,唯有一段誓詞能夠代替神父的宣言。

更加深情,也更加鄭重。

“你知道誓詞該說些什么嗎?”亞戈發(fā)起確認(rèn)。即使只是一場婚禮的演習(xí),他也不想在宣誓這件事上出錯。

“應(yīng)該,就和書里寫的差不多吧?”格蘭特笑道,“奧斯卡之前不是寫了一本隕石下主人公結(jié)為連理的小說嗎?我們就照著那個來吧?!?/span>

亞戈點(diǎn)頭默認(rèn),注視著他的眼睛。

的確,奧斯卡的那本小說相當(dāng)浪漫,套用在自己的身上也十分合適。

而那騎士應(yīng)有的誓詞,自己竟多少了然于胸了。

現(xiàn)在,有那樣的一番話,他們要傾訴給注視他們的神明聽。

亞戈深知這只是兩人一時的任性。但是捫心自問,內(nèi)心的最深處,難道真的沒有期待過這樣的一幅場景嗎?

“我們在此奉上信仰!”他們的聲音同時響起,每一個字節(jié)都完美地重合著。

不,如果沒有期待期待過的話,那復(fù)雜的誓詞怎會記得那般滾瓜爛熟?

口中迫不及待想要宣誓的聲音又怎會那般地高亢嘹亮!

脫口而出話語,已不再僅僅只是一個演習(xí)用的宣誓詞,而是真正想要講給他聽。

這種時候,不如就當(dāng)這里的一切都是真實,高呼著宣誓吧。

兩個洪亮的誦讀之音宛如正在高歌,互相彌補(bǔ)著對方缺失的聲調(diào),揚(yáng)起一陣雄壯的和聲。

林間的風(fēng)拍打在方窗上仿佛奏響節(jié)拍,此起彼伏的呼吸揚(yáng)起一陣陣波瀾壯闊的旋律。在這空蕩蕩的教堂之中回響。

“懇請先賢見證,懇請神明垂聽?!?/span>

“我(格蘭特貝爾)(亞戈諾斯羅普)于此地立誓。”

“我愿與(亞戈諾斯羅普)(格蘭特貝爾)結(jié)為連理?!?/span>

“自即日起!”

“不論貧寒疾苦!”

“不論豐饒美滿!”

“我將攜手與共!” ?

“此身將成其劍披荊斬棘!”

“此身將為其盾堅不可摧!”

“以此生為其前行之途筑起破曉之輝煌!”

“長夜之星芒!”

“凜冬之篝火!”

“堅城之高墻!”

“我將生命與榮耀獻(xiàn)予 (格蘭特貝爾)(亞戈諾斯羅普)?!?/span>

“忠貞無悔,以明我志!”

“今日伊始,至死不渝!”

隨著誦讀的誓詞其最后一個音符落下,呼喊的回聲在天花板盤旋了數(shù)秒,逐漸被灌進(jìn)來的微風(fēng)帶走。

經(jīng)過一曲二人的高歌,這個空間回歸到了原本的那一片安寧之中。

亞戈的耳朵靈敏地捕捉到了周圍一切的聲音。

有活力滿溢的蟲鳴歌頌著夏日已至,有肆無忌憚的風(fēng)吹拂窗外的樹葉,有路過的人逐漸遠(yuǎn)去的腳步聲。

它們以一種極為安靜的方式送上了自己的祝福。

愿你們白頭攜老。

“亞戈,我有東西要給你?!备裉m特暗喜,此時此刻,是把那個東西送出去的最佳時機(jī)了。

亞戈點(diǎn)了點(diǎn)頭,閉上了眼睛。那家伙要送什么,他已經(jīng)猜到了。

傾聽著那來自對面的衣物摩擦聲,感受著那雙虎爪逐漸探上自己的胸前。

往日粗魯?shù)氖种笍奈慈缤袢者@般細(xì)致入微,他揪起他的領(lǐng)尖,撥開手中信物的別針,小心翼翼地為其佩戴至胸前,拈起食指輕輕擦拭亮金色晶體蒙上的霧氣。

格蘭特輕道,“可以了。”

亞戈睜開眼,認(rèn)真的打量著胸前多出的一縷別樣的色彩。

那塊晶瑩剔透的琥珀,在教堂暗淡的光輝下反射出柔和宛如夕陽般的輝光。

“它很跟你的顏色很配呢?!备裉m特說道,“你還喜歡嗎?”

亞戈一時詞窮,不知該用怎樣的行動來表達(dá)自己的欣喜。

那塊寶石依舊那么美,像是被縮小的太陽,像是包裹著火焰的琉璃,像是面前那個虎族人清澈透明的眼睛。他依舊紅著臉,但那眼神卻彌漫著一股從未見過的溫柔。瞳孔仿佛正燃燒著,溫度越來越高。

亞戈將一切盡收眼中,記在心底。

“生日快樂?!被⑷说拖骂^,吻上那青色的額間。在這所愛之人的生辰之日,他送上了一份并不怎么合時宜的禮物。

“你買下來了啊?!眮喐贻p撫胸前的寶石明知故問,那上面還留存這格蘭特身上的溫度,“挺貴的吧?!?/span>

“拜托幫幫忙,替我保管它吧。”格蘭特思索片刻,用了一個比較容易讓人接受的說法。

那深意言簡意賅:替我保管它,保管一輩子。

這玩意說貴不貴,但也確實是一個會讓格蘭特心涼十幾秒的價格。畢竟生活費(fèi)有限,下半個月要稍微省吃儉用一些了。

但是,這世上也許很難再有東西能夠如同此物一般證明自己的心意了。

小小的琥珀,在泥土中沉免了數(shù)千萬年之久,直到今天,見證了一切。而它也將如同兩人的小小誓約一般,永遠(yuǎn)地存續(xù)下去。

“知道了。謝謝你?!崩亲迦说貞?yīng),緊咬住自己的嘴唇。此刻,竟不由自主地想要喜極而泣。那家伙打的小算盤,從來都瞞不住他。

這是亞戈頭一次,收到如此貴重的東西。

“說謝謝也太見外了吧?!备裉m特笑道,比起道謝,他所預(yù)想的應(yīng)該是一個親親才對。

畢竟那糟糕的吻技,還得再多練練。

他可不想哪天被好事的家伙嘲笑說:你們到底會不會親嘴啊?

“不只是因為這個?!眮喐晖菍挸ǖ膽阎袛D了擠,雙手環(huán)住腰,后面的話遲遲沒有說出口。并非是不想說,而是清楚地確信,他什么都明白。

今天,又欠下了好大一筆債。在彼此間的心意上。

有機(jī)會的話,一定要送他一顆海藍(lán)石。送他一份如同今日般值得銘刻在DNA上的記憶。

或許那淡藍(lán)的色澤在他的眼中,也如同自己就在他的身邊那般。

自己的感激,自己的愛意。不只是因為今日的舉動,而是每一天。是打相識之日起,那朝夕相處的每分每秒。

腦海里浮現(xiàn)出如同繁星一般璀璨的記憶,而這些記憶,還會變得越來越多。

現(xiàn)在開始,已經(jīng)急不可耐地開始期待起來了。

期待著真正【那一天】的到來。

對于格蘭特上午提出的那個問題,他已有了一個確切的答案。

這個世界上一定存在神明,祂撥動命運(yùn)的紡車,將這世界上最最美好的東西送到了自己的身邊。

而后,見證了他們向彼此結(jié)下誓約。

要說為何如此認(rèn)為。畢竟他的愿望,直到現(xiàn)在,始終正在被實現(xiàn)著。

格蘭特的心跳變快了,亞戈能夠感覺到。而他自己也是如此。

這只是演習(xí),待到真正的那天到來之前,他們互相撥弄對方心弦的較量還將繼續(xù)下去。

這份爭斗從來都沒有哪一方更占優(yōu)勢一說,硬要說得話,兩個家伙都是高攻紙防的主,不管哪一邊選擇主動,另一邊就必定會大腦過載。

?

教堂的大門忽然被推開,兩人嚇了一跳,互相抱住對方的手卻一點(diǎn)也沒有要松開的樣子。

三四個到處玩鬧的少年少女嬉笑著從門外跑進(jìn)來,卻一眼撞見那巨大雕像下兩個抱在一起的英俊男人,激動得大喊大叫。

“大家快來看??!有帥哥談戀愛啊?。?!”熊孩子朝著門外叫嚷著,看樣子再不采取行動的話,等一會兒就會趕來一大幫子看熱鬧的小鬼了吧。

“真不湊巧。”格蘭特放開了亞戈轉(zhuǎn)而拉起了他的手?!霸撆苈妨耍 ?/span>

亞戈咧開嘴,笑的像是個孩子。拼命地點(diǎn)著頭。

兩人趁機(jī)翻出窗戶,逃命似的奔向了來時的馬車,載著滿滿貨物,飆上了回程的大道。

亞戈摸索著胸前那顆如同陽光溫暖的琥珀胸針,腦中有些飄飄然起來?!斑@一次的……不算數(shù)哦?!?/span>

“嗯!”格蘭特的回應(yīng)只有短短的一聲,卻仍能聽出是在紊亂的呼吸間憋出來的一聲。

亞戈心跳又變快了,現(xiàn)在不敢去看他的臉,更不敢去撫摸自己的胸膛。

這樣的心情,比二人初次交合時更加令人呼吸困難。

“…只是演習(xí)罷了?!眮喐昙庇谙胍徑庾约航箲]的狀態(tài),連連提醒著自己?!拔覀儎倓傊皇窃谘萘?xí)對吧。”

“對!”格蘭特大笑著附和?!罢娴囊欢ê廊A百倍!”

這場演習(xí)大抵并沒有起到任何作用吧,亞戈一聽到這話,不免又緊張起來。

身體的溫度與混亂的呼吸一點(diǎn)也沒有好轉(zhuǎn)的跡象。

反而開始變得越發(fā)嚴(yán)重。

一定是感冒了吧。

亞戈這樣暗示自己。

海風(fēng)拍打著面頰,今天的陽光溫暖而愜意,是個適合派對的好天氣。

兩個少年迎著風(fēng),乘著車,面紅耳赤地望向不同的方向,仿佛生怕不經(jīng)意的目間余光瞟到彼此一眼。屬于二人急促的呼吸一點(diǎn)兒也沒遜色于那馬蹄的奔踏聲。

亞戈的大腦已經(jīng)再也思考不了其他東西了,只是不斷地重復(fù)著同樣的話。

只是一場演習(xí)罷了,誰會把他當(dāng)真呢?

誰會……把它當(dāng)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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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士學(xué)院同人》(格亞向Ⅱ)黃金幻滅昔風(fēng):后日談 琥珀色的誓約的評論 (共 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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