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已忘記，曾經(jīng)的我是什么樣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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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卷兒回到學(xué)校的時(shí)候，在校門口遇到了老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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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兒！我聽報(bào)名處的同學(xué)說，你放棄這次機(jī)會(huì)了？”老教授眼里滿是焦急，這么重要的機(jī)會(huì)，卷兒為什么要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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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兒不想去回想那段并不美好的記憶，抿了抿唇，只說：“老師，我那段時(shí)間有點(diǎn)急事，可能沒有時(shí)間去參加?！?/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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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有沒有什么我能幫上的？”老教授知道卷兒的家庭情況，以為是卷兒身體出了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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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兒不想把老人牽扯進(jìn)來，華氏的水太深，老人辛苦教書一生，就讓他幸福安穩(wěn)地度過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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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謝謝您關(guān)心，我自己能處理好?！本韮河行┎桓铱唇淌诘难劬Γ锩孀茻岬年P(guān)心與擔(dān)憂讓他心里發(fā)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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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愣了一下，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把卷兒拉到一個(gè)角落，確定周圍沒有人了才問：“卷兒，最近學(xué)校里總有人說你一些不好的事情，甚至都傳到了我的耳朵里，但我從來沒信過。你和老師說實(shí)話，你是得罪了什么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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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老師的話，卷兒的眼神緊了緊，原本偽裝的很好的表情有了一絲裂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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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似乎也看了出來，只是嘆了一口氣，摸了摸卷兒的頭，說：“好孩子，如果你真的不想說，那就算了，老師永遠(yuǎn)相信你?！?/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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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間，卷兒積攢的所有愧疚發(fā)了瘋般地沖上了他的大腦，老師的面容在刺眼的陽光下雖然柔和，但卻讓他感覺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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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怕，他怕老師知道后會(huì)對(duì)他失望。但是自己和颯結(jié)婚的事情早晚都會(huì)被別人知道，他不想騙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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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了一下情緒，想說的話剛到嘴邊，看到老師擔(dān)憂的神色，卷兒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過了良久，他才說：“老師，我結(jié)婚了?！?/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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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老教授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么，急得差點(diǎn)沒站穩(wě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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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兒眼睛一閉，心一橫，全說了出來：“老師，我結(jié)婚了，對(duì)方您應(yīng)該知道，就是華氏的華總，學(xué)校里傳的其實(shí)沒錯(cu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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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教授怔怔地看著他，眼里情緒復(fù)雜，摻雜著震驚、痛心還有一點(diǎn)責(zé)備，所有的情緒罕見地出現(xiàn)在他的臉上，看向卷的神情就像是要哭出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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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兒不忍心去看老師這樣的表情，但又不能說太多，只說：“我躲不掉他，但我會(huì)盡快離開他?！?/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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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唉……”老人看著他，眼里不知是什么情緒，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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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兒的心疼得更厲害，就像有人揪著一樣，有些艱難地說：“您放心，5年，您給我5年時(shí)間，5年后我就會(huì)離開他?！?/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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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年？卷兒，你有多少個(gè)五年？難道這五年里你要放棄所有的機(jī)會(huì)嗎？你知不知道這些機(jī)會(huì)沒了就是沒了，有多少人等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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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教授氣得直跺腳，指了指卷兒，又氣得放下了手，不知道罵他什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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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惜才，覺得卷兒不應(yīng)該因此而放棄一生，他又擔(dān)心，華氏的水很渾，卷兒太過單純，他怕卷兒會(huì)遍體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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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教授看著卷兒，渾濁的眼里像是拍打著海岸的浪潮，似有千言萬語。見卷兒只是垂著頭不說話，雙手緊緊絞在一起，指甲已經(jīng)在白皙的手上留下一道道劃痕，最終也只說：“老師知道了?！?/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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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見卷兒拘謹(jǐn)?shù)臉幼樱焓峙呐乃募绨?，笑著說：“好了，去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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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老師再見。”聽到老師這句話，卷兒如獲大赦，等老師走后才松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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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心里不知為何，還在隱隱作痛，哪怕自己已經(jīng)接受了現(xiàn)實(sh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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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兒微微抬頭，陽光從樹葉的縫隙間灑下，刺痛了他的眼睛。他伸手遮在眉間，看到空中翱翔的鳥兒，有一瞬間，他覺得自己被扼住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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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像一條脫水的金魚，身旁是瀕臨干涸的水，向往著天空自由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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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艱難地邁開步子，他看了一眼老師離去的地方，然后快步走進(jìn)校園。這一路上，他都在回憶和學(xué)長拒絕報(bào)名的電話，越想心里越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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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一個(gè)角落處，他終于忍不住哭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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颯從來沒有考慮過他，傷人的話也經(jīng)常脫口而出，哪怕是打電話和自己道歉，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何況，那通電話一點(diǎn)也不像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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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自己該怎么辦，逃脫不掉，適應(yīng)不了，就像一條金魚被赤裸裸地放在陽光下，痛苦掙扎卻無濟(jì)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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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兒蹲下身去，將頭埋入膝間，雙肩微微抖動(dòng)著，卻沒有發(fā)出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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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學(xué)，你怎么了？”突然，身前的陽光變暗，一道年輕磁性卻又堅(jiān)定的聲音在身前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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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紅著眼睛抬頭，之間那人逆著光的面容很柔和，利落的短發(fā)讓他整個(gè)人多了一絲威嚴(yán)。不同于颯的壓迫感，是和善中帶著一絲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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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紅的雙眼有些敏感，碰上陽光生理性的瞇了起來，卷兒有點(diǎn)沒看清那人的長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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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兒？”那人似乎有些驚訝，脫口而出地喊出卷的名字后，又停頓了幾秒，似乎在懊悔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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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將卷兒扶起來后遞給他幾張面巾紙，坐在他身旁等他平復(fù)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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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兒的視線才恢復(fù)清明，看著那人的臉，感覺十分熟悉，搜索所有的記憶，卻沒有來人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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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似乎感覺到卷兒沒有認(rèn)出他來，輕聲說：“我們第一次見面，我是殼?！?/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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殼？卷兒忽然想起，眼前的人就是自己敬慕很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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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殼先生，久仰大名，不要意思讓您見笑了。”卷兒連忙擦了擦面頰上的眼淚，有些不好意思地看著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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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一個(gè)外人，還是自己敬慕的人看到自己狼狽的模樣，卷兒恨不得找一個(gè)地縫鉆進(jìn)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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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duì)，剛才眼前的人叫出了自己的姓名，他是怎么知道自己的身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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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認(rèn)識(shí)我？”卷兒有些不確定地問，他可不認(rèn)為忙到起飛的殼能認(rèn)識(shí)自己，但剛才他的作為的確有些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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殼當(dāng)時(shí)本能地喊出卷兒的名字時(shí)，就開始后悔，兩個(gè)人應(yīng)該是素不相識(shí)的，自己這樣可能會(huì)嚇到卷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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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你是一個(gè)老師，他曾經(jīng)和我提過你。”殼沒有說真話，卷兒知道自己的老師人脈很廣，就相信了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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殼看著卷兒微腫的眼睛，皺了皺眉，又怕嚇到卷兒，只輕輕地問：“你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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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H大畢業(yè)的，今天回來看看老師，再和校領(lǐng)導(dǎo)溝通幾句，結(jié)束后有些無聊，便在校園里四處走走，路過自己曾經(jīng)很喜歡去的一個(gè)角落，就想著走進(jìn)去看看，卻沒想到遇見了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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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他看見卷的那一刻，他是慌的。他知曉兩個(gè)人不應(yīng)該見面，卻看卷像一個(gè)小孩子一樣蹲在那里默默地哭泣，心里又酸又疼，終究沒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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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謝謝您。”卷兒知道這件事不應(yīng)該和殼說，淺淺的笑著，只是哭過的眼睛讓這個(gè)笑看著有些勉強(qiá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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殼還想說些什么，但彼此的身份并不允許。卷兒也知道這個(gè)道理，伸手整理了一下面頰處的頭發(fā)，說：“您今天回來是找領(lǐng)導(dǎo)和老師的吧？您快去忙吧，不要耽誤了正事?！?/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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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有些尷尬的氣氛被帶過，殼輕笑了一下說：“沒事，已經(jīng)結(jié)束了?！?/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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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卷兒，殼抿了抿唇又說：“老師說你很優(yōu)秀，未來有什么考慮嗎？”他知道今天的對(duì)話不會(huì)有人知道，還是將心底藏了很久的一句話問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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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沒想到自己的問題，正好是扎在卷兒心頭的那把刀。卷兒低下頭去，不想讓殼看到自己有些失控的表情，只說：“還沒想好?！?/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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殼知道這句話意味著颯絕對(duì)干涉了卷未來的人生走向，氣得手忍不住捏緊，卻知道自己沒有任何立場，又不得不平息心情，以一個(gè)正常的語氣說：“你還年輕，可以多考慮考慮?！?/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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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看向卷兒的眼神，像是海底幻境中的星空，多了一絲悲傷與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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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兒不知道殼的眼里為何會(huì)出現(xiàn)這樣的情緒，鼻尖聞到殼身上的梅花香。他的信息素和本人一樣，淡雅、傲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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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本應(yīng)撫平人心的梅香，卻讓卷兒猛地想起之前不小心染上洛宇凡信息素后，颯的怒意。從心底散發(fā)出的恐懼讓卷兒一下從長椅上站起，忍不住遠(yuǎn)離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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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殼被卷兒的舉動(dòng)嚇了一跳，四處環(huán)視又沒看到可疑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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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兒這才恢復(fù)理智，意識(shí)到自己有點(diǎn)過激，嚇到了殼，勉強(qiáng)地扯了扯嘴角，說：“沒……沒事，剛才看到一條蟲子，有點(diǎn)被嚇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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殼哪里看不出卷兒在騙他，卻又不好多說什么，只能裝作相信，含笑著說：“沒事，蟲子跑了，別怕?！?/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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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眼里，藏著卷兒看不出的慍怒。他知道，卷兒應(yīng)該想起了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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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擔(dān)心身上留下梅香，又不想讓殼看出端倪，故作輕松地說：“殼先生，我還有點(diǎn)事先走了，再見?！?/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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殼起身微笑著告別，等卷兒徹底離開他的視線后，他眼里的笑意瞬間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