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60

宋州的案子算是告一段落，下朝之后，楊騰就忙不迭地到韓燁跟前解釋，說是當時的情形，他只能按照嘉寧帝的想法走。

“楊大人，你不用和我解釋，御史臺和父皇的關(guān)系，我懂?！表n燁這話讓楊騰一下子就輕松了，而站在一旁的趙巖出口諷刺：“這御史臺雖說是陛下的耳目，但和刑部、大理寺一樣，能決定人的生死，最起碼的事實還是要講的吧，楊中丞？”

楊騰的臉憋得通紅，只能點點頭，什么話都說不出來。

“人在官場，身不由己?！?/p>

韓燁說完，輕輕拍了拍楊騰，不再說話，徑直上了馬車。

“余大人，你也去修文館？”韓燁挑起車簾，毫不避諱：“正好孤也要去，坐孤的馬車吧?！?/p>

大庭廣眾之下，太子殿下的面子還是要給的，徐晉前腳上了馬車，趙巖后腳就想跟著上去，但被韓燁不太和善的眼神制止了，只得自言自語式自我解圍：“殿下，您先去修文館，我還得回府取個東西，隨后就找您。”

這邊兩人剛進馬車，韓燁就自覺主動地坐到了徐晉旁邊，將頭靠在他肩上，捏著嗓子道：“阿晉啊，太可怕了，那血都快濺到我外袍……”? ? ? ?

“殿下，我需要……”趙巖的話讓韓燁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聲音低沉起來：“趙巖，沒讓你去海州，你是不是很遺憾啊？”

“沒有沒有沒有，我先去忙了，回頭再去找殿下?！壁w巖頭也不回地走了，說起來海州之行，他是該去的，他也做好了準備，但是梁川被山匪殺害的消息傳到了京城。

大理寺、刑部和御史臺派出了三十人的辦案組，拿了皇命去查，韓燁就讓他留在了京城。

“我看陛下對章敏懷有幾分情分？”

徐晉試圖推開韓燁，韓燁反而收緊了胳膊：“那是自然的，在父皇還是太子的時候，章敏懷就是太子府的屬官，是父皇非常親近的人，他弟弟是欽天監(jiān)章敏思，父皇對他信任更甚?！?/p>

“陛下做太子時候有屬官，你為什么沒有？”其實這個問題困擾徐晉挺長時間了，韓燁做太子很多年了，儲君之位穩(wěn)固，其他皇子根本沒有和他角逐的能力，朝里也有很多人傾向于他，但除了一個趙巖，真的沒有人明面上是屬于他的。

“父皇對于皇權(quán)掌控欲極強，有些人暗地里是我的屬官就好了，若是在明處，只怕他們和我的日子都不會很安穩(wěn)?！表n燁面有悵然之色，徐晉卻接著道：“你為什么要去海州？”

韓燁轉(zhuǎn)頭看了徐晉一會兒，隨后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手不自然地摸摸自己的后腦勺：“你怎么發(fā)現(xiàn)的？”

“鬧災荒的不止海州?！焙Ｖ蓦m說災情嚴重，但已經(jīng)結(jié)束了。“火中寒暑退，旱極必有蝗”，作為西北邊陲的鹿州旱災嚴重，最易引發(fā)蝗災，兩災一并，危害遠比海州要大。

“我們阿晉就是聰明?！表n燁眼里的得意愈加明顯，笑瞇瞇道：“當然是因為你之前說想去看海啊，這不正好嗎？”

“我和你說過嗎？”徐晉實在沒有印象，韓燁岔開話題：“我就隨便一說，當然還有個原因。楊明明殿試第四，名次極好，吏部考試也不錯，但最后卻選擇來修文館做個九品的小官，我就覺得里面有事。他一直想進我的圈子，我當然不可能因為他和我在集賢殿修書或者說幾句漂亮話，就能放他進來的。于是我找人調(diào)查，發(fā)現(xiàn)他幾乎每年都會去一趟海州，而他們楊家祖籍在孟州?！?/p>

“倒是奇怪，楊明明先要進你的圈子，不就是楊賢良想靠你這棵大樹，為什么楊賢良不親自來？”

“御史臺是絕對獨立于朝廷任何勢力，楊賢良作為御史臺長官，為人謹慎，萬萬不會對我表示親近的。”

“那楊騰呢？”

“下朝之后，我走得那般快就是為了避嫌，誰知道他還能不領情呢？”

“怪不得宋州案件明明涉及到官員，應該直接給御史臺，你卻給了大理寺，高群是自己人倒在其次，最重要的是你的身份不能和御史臺私下有所聯(lián)系，哪怕是公事?！?/p>

“可惜了，楊騰怕是和御使大夫這個長官之位無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