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云間人物向·陸文昔】

1.屏風后續(xù)

齊藩已經去國，如果你有難處一定要告訴我。雖然我這個太子當得不體面至極，可不管怎么說，我到底還是太子，只要你說出來，我會為你想辦法。

你還是，為了你父兄的事情，在怨我。

我知道你還有個弟弟在長州，我派人去把他接回京師，讓你們姐弟團聚可好？

不管是因為什么，你都要快點好起來，我們還有很多事情，要一起去做。

殿下，看來顧姑娘背后不只廣川郡，剛才看見那個人要不要查？

2.她還是不信我

長安，你此去長州，告知李明安大人，陸文昔在我這里，你見機行事，商議能否把陸文晉接回京城來，讓他們姐弟團聚。

你說陸姑娘，尚在李明安府上，千真萬確，臣尚未及時說明情況陸姑娘在京城由殿下照顧，李夫人已親口告訴小人，陸中丞的女公子身體不適，不方便見客，已經歇下了。

這么說，你未曾親眼見到過陸姑娘。

究竟是為什么，哪怕，她不是陸文昔，我早已認定她就是我想要的人。

我只是失落，她還是不相信我，不相信我會保護她。

3.還你一池水燈

殿下，這是做什么？

難道你忘了？（如果我還能夠出來，還能走的話，我會點一池子燈，還給你）

當然沒有，我以為殿下忘記了。

對你的每一個承諾，我全都記得。

謝殿下賜予這一池盛景，只是，妾不值得。沒什么值不值得。

你說人生在世，是不是應該及時行樂，世事無常，這么小的一個愿望，到此時才實現。

殿下國儲之尊，竟然還記掛這樣的小事。

別跟我提什么國儲，我這個儲君當得有多么地狼狽不堪，你最清楚。

這一年不到的時間，經歷了這么多事，我也想開了，所謂遠行與輪回，對于他們來說，也未見得是壞事，若來世為人，生于平凡人家，免受今世之苦，我也是非常羨慕的。

你怎么在王翁那要了這么多燈?。挎秦澬闹?。

放燈許愿，都是哄小孩的把戲。妾愿殿下，萬事順遂，平平安安。

有用嗎？有用的。

愿，中秋前夜，我?guī)闳タ此疅舻穆飞?，沒有聽到那首童謠；愿太子妃沒死，世子順利出生；愿所有我愛的人，都沒有遇到過我。這樣，他們就都不會死。你說這些有用嗎？自欺欺人。

?

可對有些人來說，愛之于人，如飛蛾撲火。

明明知道愚蠢至極，可還是不可能，不去關心和在乎，自己所愛之人。

殿下，難道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嗎？有啊，就在此時。

4.已經晚了，你哪里也去不了了。

妾想離開，離開，殿下的身邊，妾請殿下成全。

為什么？請殿下，寬恕妾的涼薄。

阿寶，你是真的沒有心。已經晚了，你哪里也去不了了。

再怕什么？怕那個把你帶進宮的人嗎？怕我會因你而死？

我不怕，你忘了，我身邊的人都死了，我也，沒有心。

就算你涼薄，可給了我最真實的溫暖，趁我酒還沒有醒，趁這一池子的虛幻還沒有熄滅。

5.顧氏身患惡疾，從今往后無令不得擅出。

顧才人，奉茶問安。

吩咐下去，顧氏身患惡疾，從今往后無令不得擅出。

到底怎么了，殿下為什么要這么對你，又為什么要送來一張藥方？

殿下這方子是說，我這病，怕是要久治了。

姐姐沒病，怎么會因為一張藥方，反倒要久病不起呢？

6.看來，每一次跟殿下見面，都要當作，最后一次來珍惜。

重樓、忘憂、防風、雪見、當歸、忍冬......

殿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仍有所為，有所不為。

換作是我，我也會這樣做的。

可是這樣，最終受傷的就只有姐姐一個人。

馬蹄細辛，王不留行。看來，每一次跟殿下見面，都要當作，最后一次來珍惜。

只希望這一次，不要等太久。（三年后）

7.只記得她一句也沒問起殿下。

講，平白無故，為何要跑到那里去？

那日和五哥去太子林玩投擲，五哥投一回，我投一回，不知為何，便把竹馬投進了顧才人的院中，打碎了供瓶......所以，你就送了一只與她，你當真膽子不小啊。

原來殿下早就知曉，那為何還要問臣？

我的后宮禁地，你連闖兩回，難道我還問不得了嗎？

那若是第一回，你是無心的。那第二回呢，是誰讓你去的？

并無他人，是臣自己要去，因為臣答應過要賠瓶于她。

那你為什么不告訴我？臣聽聞，顧才人有惡疾，殿下將她幽隔數年，不許別人看她。

那你為何還要一去再去呢？臣去之時并無人阻攔，且臣與之交流，感覺顧才人溫柔聰慧，才思過人，所以臣覺得她惡疾痊愈，已經可以見人了。

你以為你是太醫(yī)正嗎？她跟你說什么了，如實招來。

殿下是在審臣嗎，說什么都忘記了。只記得，只記得她一句也沒問起殿下。

8.自我不見，已有三年。

一定很怨我吧，這么久沒來看你。

妾有惡疾，殿下不棄已是萬幸，心中不敢有怨恨。

這是看了多少遍，才能把一張藥方看成這個樣子。

妾只是隨手把它夾在書里，殿下怎么翻出來了。

自伯之東，首如飛蓬。豈無膏沐，誰適為容。

自我不見，已有三年。

9.終于知道她就是文昔了（我哭地好大聲）

弟文晉頓首，姊見字如晤，前次投書杳無音訊，念姊困于深宮，恐言行文字多有不便......

三年前，派去長州之人？是，就是這長安。我要把他，千刀萬剮?。?！

殿下是不會殺小人的對吧？說說看，為什么不會？說！！

因為殿下尚不知五大王要利用顧才人圖謀何事。

這些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是我的人。打死他。

殿下，還有陸公子，陸公子還沒有找到，陸公子尚在五大王手中，留著小人，小人可以幫殿下找到陸公子。小人的家人，也被五大王囚禁于京中，小人也實屬無奈啊，殿下。

回憶

胭脂，又花了嗎？

立必端直，處必廉方，妾亂頭粗服，不敢面君王。

還是這般不施粉黛的樣子，更好看。

相濡以沫，只是佳事；相忘于江湖，才是幸事。

相忘于江湖算什么，不如相忘于深宮。

她，是我的人。

妾沒有苦，在殿下面前，妾已經哭得夠多了，以后再也不會了。為何？

因為母親告訴過我，一名女子，不要輕易在人前落淚。

她說，若那人有心，便不會讓你落淚；若那人無心，落淚又有何用，徒失尊嚴而已。

10.其實，妾怨恨的，一直都是自己。

長安已經被嚴密看管，我也派人全城搜尋，你放心，我一定會把阿晉，完完整整地交給你。

我看了阿晉的信，你父兄的死，還在怨恨我嗎？

其實，妾怨恨的，一直都是自己。

殿下一直都想知道，那方民成金印是怎么到妾手上的，它確實是恩師親手交付的。

只是恩師當時并未說明，那印的所屬，說來也好笑，你的字，還是他告訴我的。（五大王）

每當想到，宮門閉鎖的那一刻，就會五內俱崩，痛不欲生。

一念之差，一步之遙，便害死了恩師，爹爹和哥哥。

而這所有的根由，都只是因為貪念，因為妾，對殿下的貪戀之心。

11.?錐心蝕骨之痛，我又何嘗不是呢。

千萬別這樣想，這并非你的過錯。

之后所有的離別悲苦，都是罪惡因果。

欲念之人猶如執(zhí)炬，逆風而行，于他人，或是燒手之患；于妾，卻是錐心蝕骨之痛。

錐心蝕骨之痛，我又何嘗不是呢。

這么多年，身邊最重要的人都離我而去，還險些就失去了你。

看到你，我就好像看到另一個自己。

就像妾這樣，明明得不到，卻總是不甘心；明明就在眼前，卻好像永遠過不去那道迷障。

想想啊，你是什么時候......是那次在老師家？

不對，還要更早（大牢中她是我的人）或許，便是那個時候，喜歡上的吧。

之后，眼看著殿下大婚，心里就想著，殿下會與別人歡愉，妾也會氣惱，也會忌妒

妾也想像殿下那樣，大聲地說一句，他是我的，殿下。

是你的，今生今世，生生世世，都是你的。

12.以往我傷你太多，從今以后。我只想彌補你。

難為你了，若不是為了阿晉，我絕不會讓你跟他見面。

是妾自愿前往，不光為了阿晉，妾也想看看，他把我安插在東宮，究竟是何圖謀。

殿下，似乎有事瞞著妾。

其實，他的謀劃已現端倪，我不想讓你再涉險，所以沒有跟你言明。

好了，不用再說了。若是可以，我真的很想做個籠子，把你圈在里面。

妾再怎么說，也是曾經助殿下搏膺之人，妾沒這么嬌貴。

還是讓我護著你吧，不想再看到你受傷，看到你流淚。

以往我傷你太多，從今以后。我只想彌補你。

那殿下，也得保護好自己。否則，怎么護妾周全。

13.殿下，國喪期間，你怎么敢在宮中？

小的時候，我還看過母后跟內人們一起玩蕩秋千，

那個時候陛下有空的時候還會過來，他還笑稱這是半仙之戲。

殿下這是要公然向陛下宣戰(zhàn)了嗎？

不要把你的丈夫看得如此天真，我只是想把這世上一應有趣之物都補償給你罷了。

在這深宮內院里頭，可嬉玩之物少之甚少，我想到什么就讓他們都搬過來了。

妾在蜀地的時候，也玩過秋千，那是爹爹和哥哥親手搭建的，那會兒阿晉還小，

吃著胖胖的小手，看著哥哥把我推在半空當中，他在底下，都饞得流口水了。

等到阿晉回來之后，我們一起帶著他玩秋千，好不好。

可是這里是皇宮，即便找回來了，也很難進宮吧。

他是我的妻弟，自然由我說了算。

14.殿下，要贈給他腰牌嗎？許主簿，怎么樣了？

梓宮后日發(fā)引，控鶴的鍛煉，非常人可受，看他能不能挺過這兩天吧。

所以說，對弈，馬上就要開局了。趙王之前派人送信，問的就是許主簿的事吧。

殿下，就不能用妾一回嗎？

妾可以設法，給他傳遞一個假消息，有阿晉在他手上，他多半是會相信的。

不，我絕不會讓你，跟他再有任何關聯(lián)。

只是送信，又不會見面。

阿寶，以你的聰慧你應該知道，我們走到今天這個地步，已經不是他死，就是我被廢。

就算到了生死存亡的地步，殿下也不肯動用，一步唾手可得的活棋嗎？

對，我害怕，他會對你再使用手段，也害怕阿晉會遭到反噬，畢竟像他這樣的人，連自己的親生母親都可以舍棄，還有什么事情做不出來。除此之外，我還有一個自私的想法，其實被廢對于我來說，和死沒有什么區(qū)別，雖然困獸猶斗，可是到了山窮水盡之時，我也絕對不會允許自己茍活，給他們留下侮辱我的機會。這個侮辱，也包括你。

15.一個阿寶不在了，另一個阿寶怎么能夠獨活呢？

妾盜用了殿下的名字，這世上，便有兩個阿寶，

一個阿寶不在了，另一個阿寶怎么能夠獨活呢？

不要做傻事，只要我還在東宮一天，我就一定會護著你；

倘若有一天我不在了，我相信，以你的堅韌孤勇，你也必定能夠活下來的。

記住，一定要活下去。

所以，即便是為了妾，也請殿下，不要有那樣的一天，好嗎？

控鶴和宗正寺你都去過，萬一，萬一有這么一天，你一定要設法，送我一把匕首，或者.....

16.阿寶，舅舅不在了，再也沒有人疼我、惜我、護我......

明天一早，我就要走了，去長州。陛下命我，去迎接武德侯的靈柩，陛下連夜裁撤了東宮衛(wèi)，置換了除控鶴衛(wèi)之外，另外十京衛(wèi)的所有指揮使?；蛟S，他早就想這么做，只是顧忌舅舅，顧忌戰(zhàn)事。阿寶，舅舅不在了，再也沒有人疼我、惜我、護我，我再也見不到他了。我真的特別后悔，三年前見他最后一面，為什么我那么決絕。你說他是不是在被我驅逐離京之后，心里頭會特別地記恨我，他現在走了，是老天對我的懲罰。

老師曾經說：

夫人，我之前跟杜侍郎說過，我心里的確是有私心的。夫人有看著長大的孩子，我也有。這些年他的艱難，固然不足為外人道，可是只恐怕，最難的時候還遠遠沒有到來。所以我就在想，最起碼應該有一個懂他的人，陪在他身邊。到了最艱難的時候，他就不至于支撐不下去。

17.你來了，我來了。

御史請止步，廢太子不見任何訪客，請就在門邊看一眼好了。讓我看一眼吧。

真的不行，長沙郡王來過數次都未得見，前日廢太子妃返鄉(xiāng)求見最后一面也未得見。

殿下會見我的，請開門吧。

你來了，我來了。

他們都走，只剩妾一個人，卻怎么也等不來殿下。殿下，你又失信了。

那又如何成了御史？

妾做不成望夫石，便去求陛下，妾告訴他一樁秘密，便換來了御史。

告訴他，你不姓顧。不，妾姓顧，回首之顧，名阿寶，珠玉為寶。

我的阿寶，臉皮還是這么厚。

18.是陛下，太不了解殿下了。

陛下說，若殿下肯見妾，要我轉達他的話。

陛下讓殿下，務必進食，安養(yǎng)身體，修身養(yǎng)性，且放寬心。

未來的事情，陛下會為殿下，安排好一切的。

陛下真的，是太不了解你了。讓你來當說客，豈非開門揖盜，引狼入室。

是陛下，太不了解殿下了。不要緊，有你了解，就足夠了。

陛下的話說完了，殿下，有話要轉達給陛下嗎？

煩請你，轉呈給陛下。

19.殿下，愿今生今世，生生世世

殿下不想知道，我告訴陛下的是一樁什么秘密嗎？

太醫(yī)說，還有六個月。

謝謝你，將來請你轉告他，他的父親是一個懦弱的君主，是一個不稱職的父親。

但此生，除了對他，還有他的母親，了無遺憾，亦了無歉疚。

我會告訴他，他的父親，是一個清潔、正直、剛強的人，一個小怯而有大勇的人。

這樣的人，絕對不是會一個不稱職的父親。

御史，請回宮復旨。

殿下，愿今生今世，生生世世（你都是我的殿下）

可待的意思，是請你再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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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很久以前，我就已經想好了，我未來的夫人，她梳妝時，我會注目。

她痛苦時、不愿意等待時，我一定會回到她的身邊。?

妾也想像殿下那樣，大聲地說一句，他是我的，殿下。

是你的，今生今世，生生世世，都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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