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難相信這是20歲的人的皮膚，我突然意識到：自己從外到內(nèi)都在慢慢腐爛。

不愿意去思考貸款花完以后的生活，領(lǐng)域內(nèi)毫無競爭力，領(lǐng)域外又沒有興趣。最重要的是，無論如何都需要和人接觸……那是比死更痛苦的事。

很久以前，我一副快要死了的樣子倒在街上。女人救了我，每天只是跟我說話。并不是出于什么特別的感情，只是不希望有人死在自己面前……我說了一些奇怪的臺詞，好像是無神論者，禁欲主義者，同情只是另一種歧視之類的話，然后就離開了。她或許只是希望有人聽自己說話，而我被一些奇怪的東西綁架了：她說她可以借我錢時，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她覺得我是一個騙子，她在試探我；即使她說的是真的，結(jié)果也只是我成為一個無賴，一次又一次借錢最終再次失去一切——人類的道德都是演給別人看的，我不信任這種東西，如果此時相信自己的話，就變成了雙標(biāo)，這違背道德。我沒有察覺到這么明顯的矛盾，只是慶幸著自己沒有去害善良的人……

拘留的日子很痛苦，最大的原因是作為精神食糧的信息不夠了。那是我第一次意識到，人可以沒有娛樂和同類，但是決不能停止獲取新的信息。那些天養(yǎng)成的技能導(dǎo)致，我漸漸變得只需要少量的營養(yǎng)和信息就能存活了。牢房的幾節(jié)煙頭和墻上的血跡，這些信息讓我在15天里不斷推斷過去在這里發(fā)生過的事，這就是我的精神食糧。

鶴崗真的很冷，不過正好也讓人類中的弱者無法出門，給我騰出了一點(diǎn)點(diǎn)活動空間。

雪。

17歲那會兒我躺在雪地里等死，為了讓凍僵的身體有動力站起來，我給了自己一個理由：

最后再去看她一眼吧。

那個時候沒能站起來就好了。

像個廢物一樣躺在雪地里，仿佛世間的一切都已經(jīng)和自己無關(guān)，下一秒就要消失一樣。

我還是回到了出租屋，暖氣讓人感覺幸福，懷抱著久違的幸福感睡著了。

最近都是恐怖的噩夢呢，希望今天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