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y29—懲戒

　　今天不太妙，總覺得會有不祥的事情發(fā)生。

　　早會時，部長走的更加匆忙了，固然我是清楚所謂的光之種計劃有多么瘋狂，欲將其變成現(xiàn)實又是多么困難，但部長如此緊張著急的模樣還是讓我感到了更多地擔憂，事務之龐雜居然能讓這個擁有近萬年工作經(jīng)驗的馬庫斯部長感受到壓力，我也不禁唏噓起來。

　　今天的重點工作聚焦到聯(lián)合演訓程序，今天的大部分時間都必須參與到組織并參與大型鎮(zhèn)壓活動中來——我們需要盡可能保證員工再遭遇戰(zhàn)力極強的異常時的生存率，尤其是一無所有這樣強大的ALEPH級異想體與即將面臨的午夜級考驗實體。這是主管給予我們的第一管理原則：員工是全公司最重要的資源，是無論如何也要重點保護的對象。

　　誠然，我并不喜歡被別人當做召之即來揮之即去、有用則取無用則棄的工具或者可隨時被犧牲和交換的資源，但身邊人的生命，卻誠然是我們無疑需要注意的一大要義——畢竟這次循環(huán)極有可能成為最后一次，任何死亡也可能最后會真正的坐實……

　　在午休時的餐廳中，我看到了滿頭汗?jié)n的馬克西，雖然他看起來很疲憊，但似乎精神卻前所未有的高漲，這不禁讓我來了興趣，擦著嘴，我踱著步子，悄悄來到了馬克西背后。

　　“surprise！”我輕拍了一下那個正準備動筷子的男人，倒也意外的讓他著實嚇了一跳。

　　“干嘛這么嚇我?！彼僦毂г沟?。

　　“讓你精神精神。”我聳聳肩，坐到了他的對面，“你在忙些什么？”我些許漫不經(jīng)心的問道。

　　“啊，福利部的事情?！瘪R克西說的很籠統(tǒng)：“尼古拉斯和海倫娜他們的考勤，還有Chesed部長安排的事情……之類的。”

　　果然，他揮汗的也是我操心的，“你有不適應嗎？”我微微嘆了口氣，說道：“畢竟原先這些工作都是部長們在安排，我們雖然在其下手打了無數(shù)時日的工，但實際上手畢竟還是第一次，更何況我們還有那么沉重的擔子……”

　　“有些吧……可能。”馬克西說著，咽下一口食物，但又突然精神煥發(fā)起來，“這也是我第一次感覺到自己活著是如此有價值?！彼a充道：“我一直都被身邊人保護的太好了……從沒想過自己能幫助這么多人?！?/p>

　　“唔姆……”我一時不知如何回復他，只得稍有搪塞的說道：“你……本來也很棒啊?！?/p>

　　馬克西笑了，帶著一種釋然的天真，說道：“黛，我必須謝謝你?！?/p>

　　“謝……謝我什么？”聽到馬克西口中道出感謝，令我多少有些意外。

　　“你教會了我站起來呀?！瘪R克西懇切的說道。

　　我盯著眼前這個足足有一米八五的壯漢，一時有些語塞，回憶往昔，此刻的馬克西似乎真的有些不同了，就像他的自我形容：真正的站起來了。

　　每當我穿著那件纏滿繃帶的風衣，持握那把熟悉的雙刀時，我都會有一種隱隱的感覺：愈發(fā)充沛的信念，手中的武器便越發(fā)趁手；裁決正義帶來的無數(shù)的心理暗示（或者干脆只是ego侵蝕的緣故），似乎也潛移默化的影響著我的靈魂，漸漸地，我開始理解馬克思，漸漸地，我開始關(guān)照他人——不僅是出于愧疚；不得不承認，但現(xiàn)在的我，正以一種前無僅有的視角，重新審視自己身處的世界。

　　聯(lián)合培訓結(jié)束，今天還有必須要完成的能源產(chǎn)量指標。今天晚些時候，收容組的同事們便再次回到了工作區(qū)域，開始著手日常的任務。

　　來到中央本部西側(cè)的懲戒部當班，可以明顯的感覺到這里已經(jīng)開放的相當完備，除了收容異想體的數(shù)目外，不論是傳送設備、再生反應堆等，基本已經(jīng)與完全開放別無二致，在這里擔任精英的是莉黛拉，并非回歸者的她依然保留著曾經(jīng)急躁易怒、雷厲風行的性格，這點倒是與她那個天天扛著擬態(tài)的部長尤為契合。

　　“嘿！莉黛拉，我的好姐妹！”在懲戒部巡邏時，我對突逢的那一頭灰發(fā)的傻姑娘打著招呼。

　　“你誰啊你？”莉黛拉似乎對這突如其來的邂逅感到很不爽，她鎖著眉頭，白了我一眼。

　　“啊……”確實，我突然想到在本次循環(huán)中，自己還沒有跟莉黛拉正式打過招呼，不過我還是相當?shù)?，佯裝熱情的回應道：“嗨呀，莉黛拉兄，何必這么見外呢？我是你的上層同事，同在一家公司就是緣分……”我眨巴著眼：“有機會請兄弟喝兩盅?！?/p>

　　這似乎起到了一定的效果，方才的話語成功讓她站定片刻，“上層來的……還是控制部?！崩蝼炖蛄课乙蝗Γ詈蟛恍嫉恼f道：“上層來到就滾回上層去吧，我們懲戒部的事情輪不到你們這群控制部老爺來管?！彼f著，雙手插兜，準備轉(zhuǎn)身離開。

　　我陪笑著試圖挽留：“莉黛拉兄，以后異想體鎮(zhèn)壓還要……”

　　“你跟誰倆呢？！”這句話似乎更加刺激到了莉黛拉，“你們上層的，別以為披了一身A級的殼子就覺得自己多能打。”她愈發(fā)激動的說道：“懲戒部不需要你們來添亂！”

　　我意識到情況不妙，趕忙示弱安撫：“好！好好好，當然、當然?！蔽夜?，向后慢慢退了兩步：“懲戒部的弟兄個個都是好樣的，我們平常再怎么樣，遇到事情也得仰仗您幾位……”

　　“哼！”莉黛拉還是一話沒說，不服氣的走了。我嘆口氣，雖然不清楚是什么事件讓她如此怨憤，但事已至此，眼下也只能寄希望于他人，希望莉黛拉和她手下的懲戒部不要被置于一個尷尬的地位……

　　懲戒部上層的兩個收容單元已經(jīng)有了自己的“住戶”，分別是WAW級異想體“大鳥”（編號：O-02-40 ）和HE級異想體“亡蝶葬儀”（編號：T-01-68），兩位都是相對溫順的異想體，對人類沒有強烈的敵意；前者行為表現(xiàn)甚至更像野生動物，焦黑的毛發(fā)，圓滾滾的身軀上長滿了橙黃色的大眼睛，拜它那肥大的身軀和短小的四肢所賜，大鳥顯然不具有飛行能力，不過兩只爪子可以抓握，其中其中一只抓著一個從未熄滅的燈，而且其似乎與懲戒鳥或?qū)徟续B有著某種特殊的聯(lián)系，每當身帶與其他兩位有關(guān)的ego物件時，大鳥便會顯得略微興奮一些，同時似乎也會略微的影響工作成功率。

　　后者的外貌便要優(yōu)雅的多，作為一個人形異想體，頭部卻由一只碩大的白色蝴蝶組成。它長有五條形似人類的手臂，其中一條手臂是從脖子上伸出來的。亡蝶葬儀身穿純黑的套裝，但脖子上的手臂套著純白的袖管。它背后的兩只黑手持著一個巨大的黑色棺材，棺材上有一張類似它頭部的圖像。根據(jù)觀察日志記錄，棺材里有大量的白色蝴蝶。誠然，亡蝶葬儀并非毫無攻擊性——否則也不會被歸類為HE級，如果可以選擇，那么被亡蝶葬儀擊殺是相當舒適的一件事，比起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腸子飛出腹腔，還是在一群飛舞的白色蝴蝶的環(huán)繞下毫無痛苦的安眠更“怡人”些；只是它對員工的傷害并非出于主觀惡意，或者說它只是在以自己的方式為這里的人帶來“解脫”，即使它沒有絲毫興趣過問那些被它“入殮”的員工們是否真的希望享受如此的服務。

　　“滴——！”不出多久，黃昏考驗如約而至，隨著一陣惡心的咀嚼聲，琥珀色黃昏考驗實體啃穿地板，突然出現(xiàn)在了走廊中。

　　“唉……真是不知死活的東西。”我嘆了口氣，默默從背后抽出了雙刀，緩緩地走向迎面而來的張牙舞爪的食物鏈實體。

　　“覺悟吧！”身后突然一陣歇斯底里的戰(zhàn)吼，只見莉黛拉帶著身邊的兩位下屬從身后的電梯間竄出，她和身邊的貝拉、奧黛麗三人分別手持著ego長矛，徑直向那頭滿口巨牙的大蟲子沖去，“A陣型！”莉黛拉一聲令下，三人立刻分成兩前一后的攻擊架勢：最先接敵的莉黛拉和奧黛麗手持熒光菌袍，精準的向食物鏈下顎兩側(cè)的軟骨刺去，并在兩人的合力下將那臃腫的腦袋挑高至一個相當夸張的角度，其后的貝拉也絲毫不遑多讓，她立刻揮動手中的綠色枝干重重的刺入了蠕蟲弱點的前腹，并再刺入的一刻便注入了長矛中大量附帶著的黑色傷害的毒氣。霎時間，方才尚不可一世的食物鏈便在三人的聯(lián)合夾擊下馬失前蹄，它踉蹌的咆哮幾聲，吐出了已經(jīng)被血液中和的凝結(jié)的毒氣，更加憤怒的向身邊的員工發(fā)動了攻擊。

　　“B陣型！”莉黛拉有條不紊的下令道，隨即便立刻與戰(zhàn)友們后撤半步，在重新調(diào)整陣腳后，三人再次沖上前去，打頭陣的莉黛拉揮舞熒光菌袍直直的戳向食物鏈的右眼，緊隨其后的奧黛麗也奮力的向巨蟲的左眼刺去，貝拉站穩(wěn)后位，準備在其后向失明的食物鏈大腦發(fā)動最后的致命一擊。

　　但她們似乎低估了食物鏈那野蠻的生命力，在莉黛拉使勁全力刺破食物鏈的頭殼，擊傷一只眼睛后，突然“疼痛”的刺激令那頭巨蟲突然亢奮起來，它憤怒的咆哮著，甩動自己那攻城錘般的巨大頭殼，狠狠地砸到了身邊沒及時閃避的奧黛麗，瞬間便將那可憐的家伙猛撞在墻上。

　　“奧黛麗！”貝拉突然驚訝的大喊道，手中的武器也不自覺得松動起來，莉黛拉雖然沒有如此強烈的反應，但她那發(fā)令的聲音也產(chǎn)生了難以察覺的顫抖，“c……D方案！”她大喊著，直接揮動熒光菌袍向那怪物的腦袋刺去，但僅有她個人的力量怎么可能壓制那頭狂暴的野獸，在嘗試攻擊的瞬間便被巨大的扭力遠遠的甩開了手中的武器，這個倔強的女孩竟一時不知所措的愣在原地，而貝拉則更緊張到了極點，幾乎都無法穩(wěn)穩(wěn)地站在地上。

　　“嗷！”食物鏈咆哮著，似乎意識到了自己此時的優(yōu)勢，它加快了蠕動的速度，向另一邊因精神恍惚而動彈不得的奧黛麗直向而去。

　　“嗖——咔！！”

　　千鈞一發(fā)之刻，一把漆黑的利刃突然劃破令人窒息的空氣，精準刺入食物鏈那頭殼的缺口處，直接戳穿柔軟的二腦，食物鏈當即便咽了氣。

　　自然，這是我丟出去的。不過這樣的舉動并沒有產(chǎn)生任何積極的情緒，莉黛拉仿佛被搶食的餓狼般惡狠狠地瞪著我，另外兩位則仿佛木偶一般呆在原地，半晌后才恢復神智。

　　“你神氣什么？！”莉黛拉沖我吼道：“沒你我也……”

　　突然憤怒的斥怨夏然而止，走廊兩側(cè)的地下突然同時傳來兩陣隆隆的掘地聲，大鳥的收容單元也發(fā)出了躁動的咕嚕聲，緊隨其后便是主管冰冷的指令：催促我們以最快速度即刻離開本條走廊。

　　“記住你了，上層的。”莉黛拉放了一句狠話，便趕忙轉(zhuǎn)身招呼身邊的同事們撤離，狀況稍好的貝拉尚還合適移動，但負傷的奧黛麗狀況就不是非常樂觀：回過神來的她迅速被混上上下傳來的揪心的劇痛折磨的面無人色，而下肢更是耷拉在地上，似乎是脊柱發(fā)生了骨折。

　　“堅持?。　崩蝼炖蠛爸?，趕忙上前嘗試背起坐倒在地上的奧黛麗，但奈何奧黛麗的雙手也無法幫助任何的移動，而莉黛拉的雙手卻也沾滿了粘滑的蠕蟲體液，根本握不緊奧黛麗幾乎脫力的臂彎。屢次的脫手滑倒后，莉黛拉錘著自己的胸脯，無助的干吼著。

　　“組長！奧黛麗！”貝拉看起來有些著急了，本在走廊盡頭的她趕忙試圖前去幫忙。

　　“我來，你快走?！蔽易柚沽怂?，即刻向身后的兩人處沖去。

　　懲戒部突然發(fā)生了停電，是大鳥突破了收容！腳下的震動感也愈發(fā)強烈，兩頭食物鏈似乎馬上就要到來這條走廊，屆時就很危險了！我這么想著，立刻加快了腳步。

　　“呵啊！”

　　突然莉黛拉一陣憤怒的咆哮，只見她雙腳站定，雙手仿佛巨鉗般緊抓起奧黛麗，立刻扛到了肩上，“呵啊啊啊啊啊！”她不停的大喊著，一邊抗一邊即刻向出口處沖刺。

　　“轟隆隆……”震動聲已經(jīng)愈發(fā)清晰，后方的出口處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食物鏈那張惡心的巨口，前方的出口也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裂隙，危險已迫在眉睫。

　　莉黛拉咆哮的愈發(fā)大聲，速度也似乎隨之提升了許多。我也不敢怠慢，立刻跟著兩人反向出口跑去，漸漸地，這個扛著一個完整的人的家伙甚至有些超過了我的跡象，這令我相當?shù)捏@訝。

　　其后，我們仿佛亡命徒般急沖著跑出了懲戒部，來到了中央本部連通的走廊中?！班?！”我們距出口僅剩一步之遙，一頭該死的蟲子的腦袋這時候卻不識時務的突出地板！我下意識向莉黛拉瞟去：牙關(guān)緊閉、怒目圓睜，那張發(fā)狠的神色幾乎趨近于猙獰，但唯獨沒有恐懼?！霸趺纯赡茏屇氵@畜生攔了我的路！”她咆哮著，兩腳一蹬，仿佛海豚一般躍過那正不斷突出的巨口，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帶著奧黛麗及時抽身。

　　“啪！”就在兩人離開走廊的那一刻，那飛奔的雙腿突然被淺淺的門欄絆住，自己摔倒的同時，也將脫力的奧黛麗甩了出去。

　　“奧??！”

　　危險！緊隨其后的我當即躍起，伸出雙手緊緊抱住了差點摔倒在地的奧黛麗，一個趔趄，驚險的降落在中央本部一區(qū)主休息室下層。“嘭！”隨后，大門便立刻緊緊閉合起來。

　　“幸好……”我將受傷的奧黛麗輕輕地放在主休息的地板上，讓再生反應堆治療她傷勢嚴重的身軀。而另一邊的莉黛拉看起來則相當?shù)脑愀?，面容已?jīng)扭作一團，雙眼無神的呆坐在地上。

　　“嗚嘟！嗚嘟！嗚嘟！”不久，三聲罕見的警報傳入了我耳中，這是主管下達的部門封鎖指令：當這一命令發(fā)出時，懲戒部的所有出口都將被數(shù)道互相連通的傳送門強制封鎖，同時一支來自R公司的雇傭兵部隊便會乘坐安置在懲戒部的傳送門來到現(xiàn)場，她們?nèi)艘唤M，共部署四組（一個班的量），使用他們精良的裝備清除一切封鎖部門中的活物——不論是出逃的異想體、抑或那些沒能及時撤離的倒霉蛋們，都將被毫無情面的一律抹殺。

　　在我的記憶中，每當有部門被強制封鎖，往往意味著強大的異常開始四處屠戮；一旦特遣隊被部署，這支十二人的小隊便立刻發(fā)揮其相對數(shù)量的優(yōu)勢并強勢介入其中的混亂：她們常備的ego裝備是一套黑橙相間、帶有掃描、夜視儀器、透視儀、高厚度認知濾網(wǎng)和防毒面具等高科技插件的特戰(zhàn)服，手持一把可以發(fā)射能造成四種傷害類型的火力異?？植赖淖詣硬綐專齻儾粫a(chǎn)生恐懼，更不會發(fā)瘋——這不是意味著她們是沒有感情的戰(zhàn)斗機器，而是任何的怯戰(zhàn)、阻戰(zhàn)行為都會被頭盔的修正裝置立刻絞殺，加之她們本身就接受的大量戰(zhàn)斗訓練。在如此繁雜的各項加持下，致使這支部隊相當?shù)臍埲糖腋咝В核齻兊膽?zhàn)力可以鎮(zhèn)壓HE、WAW甚至包括許多ALEPH級異想體，并可以和整整一個部門的五級員工對壘。而這支令人膽寒的部隊卻有著一個相當具有欺騙性的親昵番號——兔子隊。

　　“兔子”們似乎對這個名諱毫不芥蒂，反而卻廣泛的接受了這個稱呼，她們不僅將出任務與行動稱為“吃草”，甚至將自己的頭盔都仿制成一個兔子腦袋的模樣，兩個接收天線仿佛兔耳一般高高豎起，竟然也有了一絲可愛……

　　不久，一陣陣亂響的槍聲從懲戒部那滲血的大門處傳出，漸漸回蕩在巨大的休息室大廳中。大約在緊張的五分鐘后，聲音停止，透過門縫望去，懲戒部的電力已經(jīng)得到了恢復，隱約還能看到兔子們打掃戰(zhàn)場的冷酷背影。

　　警報解除，當我們返回懲戒部時，這里已經(jīng)只剩下滿地的尸體和食物鏈被射成篩子的碎肉；大鳥被打回了收容單元，閉著雙眼，看起來也虛弱無比。

　　“哭什么！”莉黛拉打斷了因部門文職全滅而抽泣不已的奧黛麗，發(fā)狠的說道：“這是懲戒部，只有精英才配活著！”

　　我接到主管返回控制部的指令，微微嘆了口氣，離開了這個充滿了血和憤怒的地方。

　　今天，懲戒部無人生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