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江山業(yè)(12.晉宮秋雨冷,密密細籌謀)
夜。
鋪著白石的寬長走道中,一臉覆淺紫面紗,身著紫色廣袖衣衫的女子,正信步走著,在她的身后,還跟著兩個女子,都是極為清秀的長相。
可此時,走道旁跳躍的火光映在三人身上,顯示出了幾分詭異,也照亮了他們都滿含戾氣和寒光的眼睛。
三人走過了長長的走道,來到了一間大大的密室中。
密室中有兩個黑色的大水池,正飄著絲絲白煙,要是再細看,還能看到其中有蛇,在里面翻來覆去。
那臉覆面紗的女子環(huán)視了周圍一眼,眼神中露出了幾分鄙夷的目光。
“趕緊出來吧,送信叫我過來,到底有什么要事?”那女子揚聲道。
“難得見面,妹妹你就是這樣急著要走嗎?”極其嫵媚的聲音從一處石門里傳來,話音一落,石門中已經走出了一個妖嬈貌美的女子。
“若不是你傳信,告訴我公子有要務交給我們,你以為我愿意來你這里,有什么話快說,你這里,我一刻也不想多待!”臉覆面紗的女子寒聲道。
“好啦,知道你不愿意留在我這種骯臟地方。只是寒心,此次公子交下的任務非同小可,你恐怕要在這里再多呆一會兒了!”
那女子說完,手里已經遞出了一封信函,遞給了那個名喚寒心的女子!
可這信函中所述為何,卻是無從得知了。
那盤桓在玉陽城高空之中兩三天的烏云,在經過幾天的翻滾醞釀之后,終是在十三日晚下起了雨!
慕梓和楊朔早在酉中時便已回到了飛羽山莊,一直在飛羽山莊西院的會客長亭等了許久。
本是想等雪含煙回來,跟他說白日在望江樓遇到夏千影的事的,可是直等到戌時初,都沒有把雪含煙等回來,反而等來了一場秋雨。
這一場急雨夾著冷風襲擊了整個玉陽城,本來白日還是極為舒適的天氣,結果瞬間冷了下來。
慕梓坐在四面漏風的長亭里,只覺得渾身在一瞬之間起了滿滿一層雞皮疙瘩,就差牙齒沒打牙戰(zhàn)了!
楊朔倒是體貼,讓慕梓先回到西院花廳候著,說是雪含煙估計不到亥時暫時回不來,也正好趁這個時間先把晚飯用了。
慕梓當然是一口答應,起身就奔花廳去了。
果然,在東坊這邊的閉坊鼓聲傳來了第一聲后,雪含煙才帶著韓翼回來,不過,跟著雪含煙回來的,居然還有前幾天嚷嚷著死活不回飛羽山莊的盧剛。
只不過,依舊苦著一張臉!
而盧剛這副模樣,免不了楊朔又打趣了他幾句。直到雪含煙無奈笑著說讓他們別鬧了,這兩人才停下斗嘴。
而見兩人不再互相打鬧后,慕梓將夏千影那張紙條從袖中拿了出來,遞給了雪含煙說:“諾,今天閑著沒事出去走了一趟,在望江樓遇到了夏千影,這是他給你的!”
雪含煙一挑眉,顯然是懵了一下,才想起了當初以免飯局太過尷尬,而扯起了讓夏千影幫他找找關于十地之人的事!
可沒想到,他當時隨口一說的,夏千影居然還真的就幫起他來了!
雪含煙挽袖伸手接過,打開看了一眼,蹙眉說:“藏頭詩?望江樓下有冥夜?這是,什么意思?”
“應該是某種組織,夏千影說,這詩中關聯(lián)到的,只有雪公子你的千羽樓才可與其抗衡!”慕梓解答道!
雪含煙聞言看了一眼旁邊的楊朔,卻見楊朔點了點頭!
雪含煙再次看回詩中所言,又轉頭抬眸看向慕梓:“當日所問不過都是隨口一說,本也是不指望夏千影會幫我!可是,如今他既給了我這個,慕姑娘你又如何看?”
當日雪含煙雖是隨口一問,但也與慕梓要追查的十地刺客有些關系,問慕梓怎么看,自然問的就是慕梓怎么看待這詩中信息的真假了。
畢竟慕梓在初次見完夏千影后,可就說了此人不簡單的。
“有可信之處,也有可疑之處。其實今日我出去走這一遭,是因為我的諜雀跟蹤到了一些線索。而線索所指之處,也是清風樓!”慕梓答道。
“還有公子!屬下也聽到了那夏千影說,他見到了十地之人就在他的清風樓入住。這是否與慕姑娘的諜雀查到那些人的線索指向清風樓,有一定關聯(lián)?”楊朔雙手環(huán)抱著刀在胸前,皺著眉分析道。
“關聯(lián)?”雪含煙沉吟了一下!
先是打探玲瓏天女,如今慕梓探查十地的線索又指向清風樓!那夏千影此人不簡單是必定的了。
但他所求為何,他們卻都不知道!
看來,如今只有先派人查查這“冥夜”,是怎么回事了!
“阿朔,你帶人查查江湖中,有沒有我們不知道,而且以“冥夜”二字為名的組織?!毖┖瑹煼愿勒f。
楊朔抱拳應了聲“是”,轉身離開了花廳。
“雪公子,我聽楊護衛(wèi)說,夏千影此人師從映血千影鬼秦莊,而早在兩年多以前,秦莊已病死在中黎國,這便說明,夏千影在來到晉國前,曾在中黎國生活過挺長的時間,你的千羽樓勢力遍布九州中原,可否幫我查查夏千影此人!”慕梓對雪含煙道。
“慕姑娘依舊對他有所懷疑?”雪含煙疑問。
“太過神秘的人,做太過匪夷所思的事,我終歸是不信的!”慕梓淡聲回道。
雪含煙聞言,抬頭給了站在旁邊的盧剛一個眼神,盧剛見此,朝雪含煙行了個禮,問道:“公子是要屬下,傳令歧陽城沐羽堂?”
雪含煙微微點頭!
盧剛見此,也抱拳應了聲“是”,轉身退了下去!
慕梓見一切都吩咐妥當后,心里也算松了一口氣,現(xiàn)在只等楚玉回來,再看看葉玄所中之毒,到底是個什么情況了!
次日。
玉陽城,宮城。
御書房外,蘇洛一身宮裝,立在曲廊前,廊外細雨蒙蒙。
昨夜一場急雨,打落了庭中桂花無數(shù),今日雨勢總算緩了一點,可這綿綿秋雨帶來的寒意,讓人就連呼吸,都感覺胸腔是吸入了涼涼的秋雨一樣。
可蘇洛卻似對這天氣沒什么感覺,正出神地望著庭院中的花木,看院中那細細灑下的秋雨,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竟連后面有人來到也未曾察覺。
葉玄望了一眼灰蒙蒙的天空,又看了一眼出神的蘇洛,故意清咳了兩聲。
聽到身后的清咳聲,蘇洛這才回過神來,轉身看向葉玄,展顏一笑道:“葉玄哥哥,你出來了?!?/p>
葉玄無奈地一笑,問道:“你不是在姑姑宮里嗎?怎么跑這里來了?”
今天他的身體總算好了許多,氣色也恢復了,在別人看不出他身上有什么端倪后,又得了楚玉的點頭首肯,他這才與蘇洛一同進宮來。
一是拜見趙宇,探討一些關于晉北的戰(zhàn)況,以及向趙宇說明,他父皇要自己北上晉國華州戰(zhàn)場的事。二是來拜見一下自己許久未見的姑姑,葉云。
只是,蘇洛和他一進宮,就分開了,她去云來宮等著,他直接到御書房這邊拜見趙宇。卻不想此刻這丫頭居然候在了這!
蘇洛一鼓腮幫子,裝作理直氣壯的樣子:“自然是怕你多年不來這晉皇宮,待會兒會迷路,找不到去云來宮的路唄?!?/p>
“你啊,”葉玄曲起手指敲了一記蘇洛的額頭,“鬼靈精怪,走吧,不然姑姑該等急了!”
蘇洛摸著被葉玄敲了一記的地方,嘴角一揚,跟了上去。
兩人并肩走著,葉玄看了一眼身邊的姑娘,卻見她走著走著,居然又走了神,心中不禁疑惑,這丫頭想什么想這么入神呢?
想完,葉玄故意停住了腳步,可蘇洛卻還是低著頭往前走,連旁邊的人都落在身后了也未曾發(fā)現(xiàn)!
“洛兒!”葉玄終是無奈地喊了她一聲。
被這么一喊的蘇洛才霎時回過神來,轉過身來便見到了一臉無奈,臉上卻掛著寵溺笑容的葉玄!
“你再往前多走幾步,我可真的就不認識去云來宮的路了!”
葉玄從來不會怪她,只會打趣她做事老是三心二意的。
被埋怨的蘇洛耳尖一紅,“我”了好幾聲,卻什么也沒有說出來。
“你這丫頭,到底在想什么,想得這么入神?”
“其實也沒什么啦,只是今日的天氣,讓我觸景生情,想起了一個人罷了,也不知他是生是死?”蘇洛回道。
“人?什么人?”葉玄眉頭一皺,居然能讓這心大的丫頭記這么久。
“一個男人!”蘇洛側頭看著葉玄,杏眼里透著狡黠。
葉玄對上她的目光,一笑:“打趣起我了,就不怕我生氣?”
“我知道葉玄哥哥不會生我氣的!”蘇洛篤定道。
葉玄笑意更甚了:“說吧,到底是什么人?”
被問及的蘇洛臉上的笑容沒了下去,嘆了一口氣,說起了兩年前,她曾在玉陽城外春杏山春獵時,救起了一個身受重傷的人的事。
那個人雖相貌一般,但身上氣質卻不同尋常普通之人,雖一身是傷,但卻從不顯落拓。
她從未見過有人受了那么重的傷還能堅持下去,三支箭直透骨肉,一處劍傷直穿臟腑,她把人救起來時,都以為他快活不了了,連御醫(yī)都說不一定能保他性命,可他撐了下來。
可這個人傷恢復一點以后,問他是誰,來自何處,都不說,似乎不會說話一般,在她郡主府修養(yǎng)了三個月后,居然還不辭而別了,連封書信都沒有留下。
“如今兩年過去了,也不知他是不是還活著!我救他時是春雨迷蒙的三月,如今兩年過去,今天這綿綿秋雨,又讓我想起了他而已!”蘇洛嘆道。
葉玄聽完,只是伸手拍了拍蘇洛的后腦勺,開釋道:“你也不是神仙,定不了他人命數(shù)也看不到,既然你們有此緣讓你救了他一命,便是天意的安排,他走了亦如是,難為你還記掛了兩年,真是個傻丫頭!”
蘇洛低了低頭,嘀咕道:“我是傻丫頭你也甩不掉我!”
葉玄聞言劍眉一挑,臉上已經染上了笑意,然后重重地點了點頭,牽起蘇洛的手說:“對,甩不掉!”
蘇洛看著自己被葉玄牽著的手,愣了愣神,顯然被葉玄這一舉動弄得手足無措了。這下不僅耳尖紅了,臉頰也微微紅了起來。
“好了,不能再耽擱了,讓姑姑久等了,就不好了!嗯?”
“嗯!”蘇洛看著葉玄,點了點頭!
收攝好心神的蘇洛,依舊是那個落落大方的郡主!她雖出身將門,但但凡女子,誰還沒有個小女兒家的神態(tài)的。
況且,葉玄哥哥與她,早有婚約!
葉玄一笑,牽著蘇洛的手便往云來宮向走去。
綿綿秋雨依然在下,稍遠處便是看不清的一片迷蒙,而長長的皇宮曲廊中,一對璧人的身影,卻如此清晰。
兩人來到后宮時,葉云的貼身女侍檀香,已經帶人拿著傘在后宮門口等著了,見葉玄和蘇洛從遠處走廊行來,便迎了上去。
檀香是當初葉云嫁過來晉國時,隨著葉云一同陪嫁過來的,算是葉云身邊的老人了。
而檀香與葉玄也算是老相識,當初在楚國皇宮,葉云尚未出嫁時,他可是還喊檀香一聲檀姑姑的,算得上是他的半個親人了。
一見檀香,葉玄便忙不迭的開口:“檀姑姑,多年不見,在這晉皇宮,過得可好???”
“勞殿下掛心了,”檀香恭敬地蹲了個萬福,“奴婢過的很好,畢竟是陪在長公主身邊,日子哪會差到哪里去?!?/p>
“那我姑姑呢,我也有好些年沒見她了!”葉玄又問。
“長公主殿下一切都好,不過就是身在晉國,時常掛念故土罷了,難得殿下如今過來晉國一趟,這次見面,也可解長公主殿下思念故土親人之苦!”
“也怪我這些年一直游歷在外,未曾得空來晉國走上一趟,算起來,我與姑姑,也有四年未見了。”
“是啊,還記得上一次見面,還是四年前,長公主殿下回國省親的時候。”檀香嘆道。
葉玄點了點頭,看了身邊的蘇洛一眼,想起來,四年前,還是葉云姑姑,把蘇洛帶到他身邊的。
想當年,葉守趙宇意欲繼續(xù)加深楚晉二國的關系,便想出了讓楚晉二國,在葉玄這一代,再許一位皇子和一位公主,再結姻親之盟。
可當時趙宇膝下并未有所出,而楚國的三位皇子卻都早已到了婚配之齡。
為此,葉云向趙宇提了一條計策,那便是在百官的女兒之中,挑出一位適齡的貴胄女子,封作郡主,而這位郡主,就是將來與楚國某位皇子的和親之人。
當時葉旭葉昭早已娶了正妃,且早已及冠多年,那這門和親婚事,自然就落到了方才十八歲,尚未及冠,且未曾納妃的葉玄身上。
最后,葉云和趙宇挑來挑去,挑中了當時蘇儀大將軍的女兒。
那時的蘇洛,才十三歲!
可雖然才十三歲,卻早已有了一張極為美麗的臉。需知,蘇洛的母親雖然已經去了,可蘇儀之妻晉國第一美人的名號,那可是極其響亮的。
不過那時葉玄尚未及冠,而蘇洛也未及笄,所以這婚事也就是暫時定下,等他們都再等個幾年,葉玄及冠,蘇洛辦了笄禮之后,再辦婚禮也不遲。
而四年前葉云的那次回國省親,也不過是借著個由頭,帶著蘇洛到楚國,讓他和葉玄見一面罷了。
當時,游歷在外的他,被父王急匆匆地召回國,還以為是有什么要事,結果沒想到,居然是相親!
他那時一聽,還怒不可遏,更何況與他定親的,居然還只是個十三歲的小丫頭,他當即就鬧進了皇宮,要跟他葉云姑姑翻臉。
結果沒想到,他父皇,蘇儀將軍,洛兒都在姑姑宮內,這一鬧,真不知是落了誰的臉。
畢竟少年心性放蕩不羈,自由自在慣了,自然不愿意被約束。
然而讓他沒想到的是,洛兒這丫頭聽了他說不愿和親的話后,當即重重拍了一把桌子,站了起來說:“本姑娘我還沒埋怨自己千里迢迢跑來楚國跟你見面呢!你倒先嫌棄起我來了?我晉國軍中好男兒萬千,這個親本姑娘還不愿意和了呢!”
這時他才看清洛兒這丫頭的樣子,明明才十三歲,尚顯稚嫩的臉卻充滿了傲氣,全然不似他見過的官宦女兒一般溫婉賢淑!可,卻那般明艷動人。
最后還是葉守賣了個一國之君的面子,勸解了他們兩個!
父皇還說,反正葉云要在楚國待上整整兩個月呢,就把洛兒硬生生塞到了他的府里,他父皇還下了死令,要是不好好待洛兒,他就別想著再出門了。
本以為是要受兩個月的罪,卻沒想到最后,他已經忘不了這個刀槍劍戟弓無一不精,整天在他府中高來高去,不是出門去圍場狩獵,就是逮著他父皇派來保護她的侍衛(wèi)比試的姑娘了。
本來一開始他還覺得這丫頭沒個姑娘樣,理都不想理她,可后來卻慢慢變成了和她比刀槍劍戟,比箭法,帶她去狩獵,與侍衛(wèi)比試時,還會在一旁指點她如何改進攻勢。
如此單純率真的姑娘,他想,他愿意等她長大。
后來兩月之期已到,蘇洛要隨葉云回晉國,他在她臨走之時,給了她一個承諾,那便是她及笄,他及冠以后,便以國禮到晉國下聘,迎她為妻。
可是就在兩年前,東勝突然發(fā)動攻衛(wèi)之戰(zhàn),全然不顧所謂的姻親之盟,兩個月之內連奪衛(wèi)國數(shù)城,天下動亂!
至此起,晉國開始集兵晉北華州,蘇儀受命親自赴晉北坐鎮(zhèn)防御,他們的大婚,未能成行!
如此一拖,又是兩年!
這四年來,他和洛兒雖有書信往來,但直至如今,才是四年后第一次見面。而與她姑姑葉云,更是如此。
葉玄想到這時,從后宮宮門到云來宮的這一段路已經走完,等檀香說到了的時候,葉玄才從往事回憶中回過神來。
看著眼前大氣雅致的云來宮,葉玄心中暗嘆,趙宇對自家姑姑尚算用心。
趙宇雖然登基也有近十年了,后宮也有那么幾位妃子,但卻至今未曾立后,唯有自己的姑姑身為貴嬪,代掌鳳印。
聽說,本來趙宇一開始,是意欲封姑姑為后的,但卻不知為何,姑姑卻拒絕了趙宇的冊封,還自請了貴嬪之位。
至于其中隱情為何,葉玄就不得而知了!只知即便如此,姑姑依舊是受著皇后的殊榮。
一踏入云來宮宮門,葉玄便看見了立在宮檐下候著他的葉云。
如今的葉云,已經是三十余三的年齡,一身墨蘭色的華艷宮裝,盡顯端莊高貴。
在葉云自小的記憶中,葉云是整個楚皇宮中,對他最好的親人,小時候他常因為過于聰慧被父皇夸獎,但卻招來了兩位哥哥的嫉妒而被欺凌,有好多次,都是姑姑發(fā)現(xiàn)了再替他以牙還牙,出了一口惡氣!
她還教他,生于皇室,作為皇室兒女,就不要妄想著這里還能有多少溫情!
想要在深宮之中生存下去,就必須懂得有些頭角展露不得,只有學會鋒芒含而不露,心活的明白,人活得糊涂,才能不被人因嫉妒而把你視作眼中釘。
姑姑還教他,大丈夫可以能屈能伸,但所做一切必須俯仰之間無愧天地良心!
可以忍,但不可以失心!
可以輸,但不可以失志!
所以他在葉云姑姑出嫁之后一年,便向父皇請旨離國學藝,后學成之后又離朝游歷九州中原各國,結識了許多英雄豪杰。
在他的兩位哥哥還在為楚國皇位斗得頭破血流時,他已經將勢力發(fā)展到了整個九州中原。
而這一切,都多得于年少時,她姑姑的教導。
待行到葉云跟前時,葉玄朝葉云深深頓首一拜,說:“侄兒葉玄,見過姑姑!”
葉云見狀,忙彎身把葉玄扶起來:“你這孩子,這又是做什么呢,不過幾年沒見,怎就與姑姑這般生分了!”
葉玄一笑!葉云不知道的是,他這一拜,不是生分,而是對葉云由衷的感激之情。
“殿外冷,快到屋里坐吧!”葉云看著眼前的葉玄和蘇洛,溫柔笑道。
葉玄和蘇洛點了點頭,隨著葉云進了殿中。葉云又吩咐人端上了茶水糕點,這才細細打量了一眼眼前的兩個人。
“真是歲月如梭啊,以前洛兒常來我倒是不覺得,只是今日一看,眨眼間,你們都已經長大了,看來當初姑姑給你們定的婚事,沒定錯!”葉云笑道。
兩人聞言,相視一眼,蘇洛耳尖又泛了紅。
“云姑姑,你與葉玄哥哥幾年未見,應要好好跟葉玄哥哥敘敘舊,就別再帶上了我了!我還是先去側殿跟檀香姑姑坐坐吧!”蘇洛說完,起身就小跑走開了。
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被人問這些!
葉云掩嘴輕笑了一聲,應了聲“好,你去吧”,接著便問了葉玄去御書房與趙宇都說了些什么,還有便是葉守近況如何,葉玄都一一答了。
在聽葉玄說到要北上晉國華州時,葉云又問了句,是不是葉守親自下的令讓葉玄北上的。
葉玄點了點頭,說確是父皇安排。如此葉云也不再多問什么!
這時葉玄忽然又想起了一事,他接著對葉云道:“對了姑姑,我離開建康之前,父皇還讓我給你帶了句話呢!”
“什么話?”葉云問道。
“便是……”葉玄說到這,往左右看了一眼,然后把腰間的虎符拿了出來:“父皇說,有些事,姑姑該做準備了!”
葉云看著眼前的虎符,心一怔:“這是暗衛(wèi)營的虎符,莫非……”
葉玄點了點頭!
葉云自然知道,這楚國的暗衛(wèi)營虎符,是做什么用的!因為暗衛(wèi)營,歷來就是以保護楚國皇帝而存在!
而如今本該在葉守手里的虎符,卻出現(xiàn)在了葉玄手中,那便只能說明,葉守心中認定的皇位繼承人,便只有葉玄了!
“姑姑明白了!”葉云嘆了口氣開口道!
而自己要做的事……自己真的,做得了嗎?
“姑姑!”葉玄收回虎符,見葉云神色不太對,喊了她一聲。
“怎么了?”葉云回過神來回應。
“姑姑,請恕侄兒冒味問一句,父皇要姑姑準備做的事,是什么?”
“這個啊……”葉云一嘆?!暗鹊綍r機合適了,再告訴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