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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昂首挺胸，屏氣凝神！”

“練劍亦是修心，日復(fù)一日，必有精進(jìn)！”

“記住了么，懷瑾？”

“是，娘親！”

“很好，云來劍法，起勢！”

? ……

? 日落西山，山間徐徐涼風(fēng)拂過，卷攜片片枯黃的落葉，隨處飄散在泛著清新氣味的草泥土地上。

? 男孩枕著年輕女子的腿，慵懶的貼著她的腿肚，女子輕輕揉搓著孩子的額頭幾處穴位，孩子鼻孔發(fā)出了細(xì)細(xì)綿綿的鼾聲。

? 不遠(yuǎn)處的小木屋煙筒上冉冉升起裊裊炊煙，屋里邊還有乒乒乓乓的炒菜聲，天色由火紅漸漸變淡變暗。

“娘親，我來考考你。”

“哦？你這孩子，還想著考矯娘親起來了？”

? 刻晴揉搓了最后一處穴位后，替兒子捋順了耳邊的發(fā)絲。

? 她有些好笑，這孩子腦袋里整天都是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 像什么——

“娘親，我到底是怎么來的？爹爹說我是被拾回來的?！?/p>

“肯定不是嘛，爹爹笨的嘞，以為我不照鏡子嗎？我與娘親可像了?！?/p>

? 還有一次惹得刻晴與空都不好意思了。

“娘親，我不是你的親親寶貝兒子么？”

“懷瑾，你想說什么？”

“娘親平時(shí)不是教導(dǎo)過你，只要行的端坐的正，就大可直言無諱?！?/p>

“我就是想問問，娘親是不是還有什么武功秘籍沒教給我？”

“怎么會(huì)呢？娘親會(huì)的云來劍法都傳授給你了呀？你想學(xué)其他的？莫說娘親不會(huì)，就算是會(huì)，學(xué)藝切忌貪多嚼不爛……”

? 小懷瑾見娘親錯(cuò)怪自己了，就漲紅了臉蛋，急得喊了出來。

“明明就有！娘親每晚都偷偷在和爹爹練習(xí)其他劍術(shù)！”

“我知道的，在我五歲的時(shí)候娘親就讓我一個(gè)人睡了。”

“之后好幾次半夜起床噓噓，看到你們房里燈都還沒熄……”

“娘親分明學(xué)過其他的劍術(shù)，才把爹爹打趴下了。這就不是云來劍法！云來劍法里根本就沒有這一招?。?！”

? 那時(shí)候小懷瑾越說越氣，稚嫩的童聲鏗鏘無比、擲地有聲。

? 壓根沒發(fā)現(xiàn)面前的刻晴與空的臉頰越來越紅……

? 然后……

? 空拎起刻懷瑾就要一頓“竹筍炒肉”伺候。

? 巴掌還沒落到屁股上，小懷瑾號(hào)啕大哭，邊哭邊喊：

“分明就是！分明就有！”

“嗚哇哇哇哇……”

“娘親騙我，娘親不愛我了，嗚嗚嗚嗚……”

“娘親，爹爹打我！嗚哇哇哇……”

? 空呆愣的看著跨在自己腿上的孩子，有些沒反應(yīng)過來——自己這還沒打呢？！

? 不過，看到孩子的眼里滿是天真無邪的委屈淚水，兩人才知道，孩子確實(shí)沒錯(cuò)，畢竟童言無忌嘛。

? 之后，以空跪了一時(shí)辰搓衣板和刻晴哄了半時(shí)辰的刻懷瑾后這件事情結(jié)束。

? ………

“好啊，我到要看看你這次又能拿出什么問題難倒娘親～”

“說吧～”

? 刻晴從往事中回過神來，臉頰上潮紅一閃而逝，咳嗽兩聲，靜心凝神。

“娘親，我問了哦？”

“書上沒說過，這世間山有幾座？河有幾條？”

“還有啊，咱們這山有多高，這河流真的比咱們的小溪要更寬更長嗎？”

“比河更寬的，是江；比江更廣的，是海。它們，到底是什么樣的呢？”

“娘親，為什么你們老往山下那一邊有火光的地方看，那個(gè)地方我曉得，就是咱們過年的時(shí)候，那里總是紅彤彤的！好像天上還有噼里啪啦的大彩花！”

“怪好看的嘞……”

“咱們過年的時(shí)候掛的竹燈籠，也好看。不知道那邊有人掛咱們這燈籠不？要是好多好多紅燈籠，一定很熱鬧吧，嘿嘿……”

“娘親，還有還有……”

“娘親？”

? 小懷瑾這才注意到母親的雙眼有些濕潤。

“娘親，你怎么了？是懷瑾說錯(cuò)話了嗎？”

“那……那懷瑾不說了，娘親就不難過了好不好？”

? 刻晴站起身來，把刻懷瑾捧在懷里，遙遙望向遠(yuǎn)處山下那座升起萬家燈火的城市。

? 她拍拍他的后腦勺，失了神似的佇立不動(dòng)也一言不發(fā)。

“吃飯嘍！”

? 不遠(yuǎn)處是系著圍裙的男人招手吆喝。

? 孩子伸出手要蹭蹭刻晴的眼角，刻晴微微側(cè)臉躲掉。

“娘親？”

“怎么了，懷瑾？娘親眼角里的沙子早抹掉了?！?/p>

? 孩子左看右看，撓了撓自己的腦袋，不知道該說什么。

“你爹今晚燉了雞腿，還不快去？”

? 她彈了彈寶貝兒子的額頭，示意他快去吃飯了。

“別看了，娘親沒事～”

“那…我給娘親夾幾個(gè)雞腿留著……”

“好～”

? 孩子確實(shí)還只是孩子，咽下滿嘴的津液后小跑而去。

? 山中無歲月，春去秋至冬又來?？糖邕b望那座視野中隱隱約約的城市，想到了昔日同僚，想到了曾經(jīng)的吵鬧街巷，想到了那個(gè)恪守規(guī)矩的古板老人……

? 她捋了捋被風(fēng)吹散的發(fā)絲，將其拂至側(cè)耳旁，只覺眼里又進(jìn)了沙子，搖頭失笑。

“娘親沒事……”

“娘親，只是想家了而已?！?/p>

? ————

“咳咳……”

? 刻氏祖宅里，老人捂住嘴的手帕染上些許猩紅血絲。

“爹！”

“毛毛躁躁的做什么？！”

“都怪兒子那個(gè)不孝女，不然……”

“瞎嚷嚷什么？！我孫女不比你有出息？”

“瞧你那膽小怕事的性子，當(dāng)上玉衡的是你呀？??？！”

“爹，是兒子的錯(cuò)，兒子的錯(cuò)。別說了，把藥喝了吧?！?/p>

? 老人虛弱的擺擺手，示意把藥放桌上自己一會(huì)兒再喝。他提筆如飛，沒一會(huì)兒就寫下一封信，混濁的眼睛逐漸清澈，面色有些紅潤，容光煥發(fā)。

“與凝光大人說，求凝光大人幫我找到晴丫頭，把這封信捎給她，就說……”

“就說，爺爺之前錯(cuò)了，欠她與旅行者一個(gè)婚禮?！?/p>

“爹，您的身體…為何不直接……”

“快去！”

“是……”

? ————

“這哥哥眼睛金色的，頭發(fā)綠油油的，還有大花臂，長的倒是挺好看的?！?/p>

“就是，好怪哦……”

“咦～一句話不說，裝高手嘞……”

“哼！我也很厲害，那我也不搭理你?！?/p>

? 小懷瑾雙手環(huán)胸，轉(zhuǎn)過身去，傲然而立。

“懷瑾……”

? 刻晴揉了揉孩子虎頭虎腦的腦袋，滿臉無奈，而后對(duì)面前的魈仙人致以謙意的眼神。

?

? 空捧腹大笑，打趣道：

“魈，蹭飯來了？”

“多年未見，你還是老樣子啊?！?/p>

? 少年仙人沒說話，掏出一封信，遞給刻晴。

“玉衡星刻晴，天權(quán)凝光托我給你捎些話和這封信?！?/p>

“你爺爺說他錯(cuò)了，他還說欠你和空一個(gè)婚禮的包辦。”

? 刻晴顫顫巍巍的接過信封，身子有些搖晃。

“我已不是玉衡了，還有爺爺，他真的……”

“我這些年從未聽過新任玉衡接位，凝光也說——等你回來?！?/p>

? 刻晴終于背過身，彎腰摟住刻懷瑾低聲抽泣起來。惹得刻懷瑾不再作“高人風(fēng)范”，手忙腳亂的在懷里安慰起自家娘親。

“叫什么名字？”

? 少年仙人扭頭詢問一旁稍顯穩(wěn)重的空。

“刻懷瑾，懷仁懷柔，謹(jǐn)言謹(jǐn)行?！?/p>

“挺好，至少外貌像玉衡星?！?/p>

“記得來吃喜酒——”

? 魈破天荒的開了一個(gè)玩笑話，沒等空說完就消失不見。

? 空走去，將母子倆抱住，久久沒有分離……

? ……

? 除夕前半月，刻氏宅院張燈結(jié)彩，喜聯(lián)成雙……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