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皇絕非徒慕虛榮者，吾等之犧牲非是為黃金王座之榮光，乃是為吾兄弟姊妹之未來?！?/span>

祭祀站在陽臺邊緣，雙手緊扣著圍欄——用力之大以至于在覆蓋著天鵝絨旗幟的冰冷大理石上留下了道道指印。

他停了下來，掃視著圣盧克雷廣場上那一張張仰望的面孔。他們數(shù)著手里的念珠，隨禱告的韻律搖晃著身軀，手中翻飛的旗幟上繡著昭示出身的徽記。人群沿著大道延伸至視界邊緣，直至人看起來不再像人，而是兵工廠傳送帶上的一顆顆子彈。

他們是來聆聽新經(jīng)義的，他會滿足他們的愿望。

廣場上的景象扭曲了一瞬，數(shù)百個伺服顱骨維持著三層折射場，以防止任何潛在的外來威脅。

“帝皇”，祭祀張開雙手仰望天空：“至神至圣之帝皇，不愿悉銀河以奉己身也……”

“……惟愿人類繁榮昌盛以至萬世也。”塔克瑟斯-韋爾索站在祭祀身后很遠的地方，人群看不見的影子里。

“……惟愿人類繁榮昌盛以至萬世也。”祭祀伸出一只手，好像他能看清在場每個人的面孔。

一個聰明的強調(diào)方式，韋爾索有樣學(xué)樣地揮揮手?？傮w來說相當(dāng)自然，但內(nèi)容頗有幾分異端。大多數(shù)傳教者會將重點放在人類上，強調(diào)人類至高無上的優(yōu)越性。而這則更多是對集體的呼喚。

祭祀放下手臂，撫摸下巴擺出思考的架勢：“帝皇之旨莫不是要我們……”

“……修為己身、治理社會、幫助同胞？”韋爾索一邊用拉長的語調(diào)念著‘同——胞’，一邊舉起右手，做出虛握酒杯的動作。

在前面，祭祀也做了同樣的動作。

握住它，韋爾索想。一、二、三。

祭祀張開手，聳聳肩放了下去。他似乎覺得自己做的有些過了，熱情到了尷尬的地步——一個人性化的姿態(tài)，一個偽裝，一錘定音前戲劇化的停頓。

“帝皇之愿景，實與……”韋爾索與祭祀以相同的口吻說出了最后的幾句。

“實與上上善道相合?！奔漓肷?伊桑多為布道畫上了句號。

人群沸騰了，信徒們比著天鷹禮，高舉嬰兒祈求著賜福。

歡呼與哭泣中夾雜著處刑隊的槍聲。

不是所有人都相信新經(jīng)義。

“我說你能不能別這樣了，”馬賽勒-拉絲克冷笑著，決斗疤隨著皺眉而扭曲：“咱們已經(jīng)有位神學(xué)大師了，沒必要再來一個?！?/span>

“布道者應(yīng)當(dāng)了解他主人的布道之術(shù)，”韋爾索挑了挑錦袍的袖子：“我們的大師……嗯，他可是大師級的，不是嗎？我應(yīng)該努力跟上——就像你應(yīng)該努力保住他的命一樣?！彼ｎD了一下，瞥了眼后面：“說到這個，你那邊進展如何？有沒有刺客藏在暖和的屋子里，還是說他們不怕冷躲在外面？”

拉絲克冷哼一聲，一手握著掛在她臀部的佩劍：“我得去巡視下周圍?！?/span>

“如果你要離開我們，”韋爾索朝著門外兩臺龐大的贖罪機甲揮了揮袖子：“記得把門帶上，沒人喜歡這些怪胎?！?/span>

“它們留在這就是為了保護……”

“祭祀不喜歡這玩意的味道。”

國教衛(wèi)隊的領(lǐng)頭人托著下巴考慮片刻，然后沒好氣地回了句：“你自己關(guān)吧。”

她將斗篷甩到肩上，露出劍柄，路過兩臺贖罪機甲時稍作停頓：“獅子座和金牛座，隨時待命，哨兵協(xié)議，傳感器最大化?！?/span>

韋爾索在關(guān)門時盡量放低視線，但他仍看到了陷入地毯中的鋼鐵，聞到了被束縛之人散發(fā)出的排泄物、血液與圣油混合在一起的惡臭。有臺機甲已經(jīng)破損了，泄露的污穢弄臟了走廊的地面。

韋爾索關(guān)上門，留下祭祀與他的布道者獨處。

西克拉克斯回頭看了眼祭祀，戲耍這些傲慢的家伙簡直再容易不過。這是卡利都斯刺客最早學(xué)習(xí)的一門課程：取代一個不討人喜歡的家伙，你就能偽裝到帝皇離開黃金王座的那天。

西科拉克斯花了很久才走到這一步。他以钷素挖掘工——一個男人的身份進入城市。接著在一個小旅館中變成一席紅色長發(fā)，體格柔軟媚人的女子。他在國教衛(wèi)兵放松的小酒館里找了一份服務(wù)員工作，并帶了一個人回到宿舍。

女孩和衛(wèi)兵走進了房間，最終只有衛(wèi)兵離開。那個人很難纏，國教衛(wèi)隊內(nèi)部相當(dāng)團結(jié)。許多人曾在同一個民兵團服役，彼此的深入了解讓偽裝困難重重。

但混亂給了刺客可乘之機。許多人因新經(jīng)義叛逃，維里迪安宵禁后的街巷上到處都是反叛者，他們建起街壘，投擲钷彈。國教衛(wèi)隊則用震蕩棒與催淚彈回擊。這種環(huán)境下，一個人突然變得封閉內(nèi)向不足為奇——這就是西克拉克斯選擇的面具。

相比之下，偽裝成布道者韋爾索反而相當(dāng)輕松。傲慢、高高在上、無親無故。韋爾索自認為是個很有深度與內(nèi)涵的家伙，但除了適度的修辭技巧外，扮演他沒有任何挑戰(zhàn)。

祭祀伊桑多則完全不同，他是位天賦異稟的演說家。西克拉克斯取代韋爾索就是因為他離伊桑多足夠近，有更多時間仔細研究他。這也讓西克拉克斯短暫地瞥見了伊桑多的第二幅面孔。

整整三個月間，他僅從一扇未能及時關(guān)上的門縫間瞥見過一眼鈦族人的代表團——一屋子淡藍色的扁臉與狡詐的金眼睛。

她——這是一個關(guān)鍵的基準(zhǔn)點，一個時機臨近的標(biāo)志。她舍棄了過去三個月中男性的偽裝，在精神上重新認同為一個女人。她的心理烙印如此之深，以至于假身份在行動中占據(jù)了主體，真正的自我則完全融入潛意識的黑水之中。

即將結(jié)束了，幾個月的精心策劃將在此刻達到頂峰，她的研究已經(jīng)完成。

祭祀結(jié)束了賜福，最后親吻了法衣上的帝皇顱骨像，轉(zhuǎn)身回到房間。

“相當(dāng)順利，韋爾索修士?！彼哪槺缓L(fēng)吹得通紅。

“精彩的演講，”西克拉克斯吹了聲口哨，韋爾索長著蛛腿的布道臺咔嚓咔嚓走到祭祀身邊，帶來了一壺醇酒與一個水晶杯：“您一定非常自豪?！?/span>

“把贊美留給帝皇吧，”伊桑多飲下一杯酒潤了潤干渴的嗓子：“我只是祂的工具?！?/span>

“瞧瞧這個，”西克拉克斯拿起一份錄音帶：“法萊斯卡女士如今是您的工具啦。钷素行會決定站在您這邊，并公開宣布支持新經(jīng)義?！?/span>

“贊美祂，”伊桑多笑了：“環(huán)星布道還在繼續(xù)，帝皇保佑，其他行會也會漸漸跟從?！?/span>

“您應(yīng)該贊美他們才是?！?/span>

“為了他們的支持？”

“為了他們的疏忽?！蔽骺死怂钩读顺堕L袍的袖子，感受到藏在里面的毒針：“革命總是這樣，不是嗎？人民有需求，顯而易見的需求。當(dāng)權(quán)者們忽視的需求，他們不愿或不能解決的需求。這需求引發(fā)了危機，為我們打開了大門?！?/span>

“我親愛的韋爾索弟兄，人民聽到了我們的新經(jīng)義，這才是他們上街游行的原因。”

“人民上街游行是因為他們感到饑餓困頓，”西克拉克斯糾正：“如果行會愿意分潤部分利益，人民絕不會這么快的接受新經(jīng)義?！?/span>

伊爾桑多盯著他的布道者，眉頭緊皺，怒火中燒。有那么一瞬間，西科拉克斯擔(dān)心自己逼得太緊了，但祭祀只是輕笑一聲：“當(dāng)然了。對，當(dāng)然，你是對的，兄弟。喂飽肚子，喂飽靈魂，嗯？”

“到了攤牌的時候了，”西克拉克斯說：“大家都是拴在新經(jīng)義這條繩上的螞蚱，不是嗎？我要知道鈦族人給了您什么，您又同意了些什么?！?/span>

當(dāng)我扮成你去見他們時，我應(yīng)該了解這些東西。

“兄弟，我真不知道什么——”

“我只想要我的那份，”西克拉克斯保證到：“而且我要讓我的演講符合您的目的。您要在修辭上做哪些準(zhǔn)備？讓民眾接受異形學(xué)說？讓他們接受成為異形帝國的附庸？”

伊桑多慢慢啜飲了一口酒，泛著紅圈的眼睛掃視著她的血肉面具。西克拉克斯計劃著如何殺掉他，她最終決定從左眼刺入。向下直達腦干，切斷呼吸與心跳的神經(jīng)。

“就是那種，”伊桑多說：“我會成為總督。而且我可以說任何我想說的東西，而非僵化的國教信條。這個世界的人民將過上好日子——每個人，當(dāng)然也包括我們?！?/span>

西克拉克斯將手藏進長袖，將毒針握在掌心：“我記得他們有這么一句話?！?/span>

“對，”祭祀說：“為了上上——”

伊桑多的面孔消失在一片血云之中，灰色的腦髓灑在見證了百年滄桑的地毯上，一塊骨片在西克拉克斯臉頰上留下了道殷紅的傷口。

她早在祭祀倒下前找好了掩護，無首的尸身撞在大理石上，發(fā)出濕潤的聲音。

狙擊手？不可能啊，國教堡壘內(nèi)滿是狙擊手和武裝人員，感知網(wǎng)絡(luò)更是延伸到一英里開外。

異形在他腦袋里裝了防止泄密的聲控炸彈？也不太像。

她將目鏡放在眼前，用手持攝像頭掃過屋內(nèi)。

沒有人。

她等待著，祭祀的污血滲入了價值連城的地毯。

任務(wù)還有挽回的余地嗎？

她的任務(wù)是研究祭祀，干掉他，取代他。拖住鈦族人，繼續(xù)布道，助長叛亂，讓刺客庭與審判庭看清楚哪些人仍保持著忠誠。用伺服顱骨留下影像，為即將到來的清洗提供證據(jù)。

這……現(xiàn)在情況有些復(fù)雜。她做好了處決的準(zhǔn)備，但絕不是以這么血腥的方式。

她在腦海中重新構(gòu)建了當(dāng)時的場景，命中祭祀的一槍來自窗簾。

是的，就在那，厚厚的天鵝絨面上有一個焦黑的小洞。她輕手輕腳靠了過去，默念了一邊誓言，然后一把拉開窗簾。

她看到了一個彈孔，一個像是用鉆頭鉆出來的小洞。她把手指伸了進去，感受到它的邊緣光滑無比。彈道的角度高到詭異的地步，這怎么可能，目光所及的范圍內(nèi)沒有任何建筑能有這樣的高度。

想打出這樣的一槍，除非狙擊手坐著飛車，西克拉克斯走到窗前向外看去。

除非他是在圣格內(nèi)里塔。

自十四年的一場地震后，這棟危險建筑就再也沒對外開放過了。

而且它位于兩英里外。

兩英里的距離，隔著不透光的窗簾，隔著要塞的折射場——三重折射，每半秒轉(zhuǎn)換一次——一槍斃命。

只有他們能做到，只有文迪卡能做到。

是我耗時太久，他們又派了一名刺客？那個槍手還在嗎？他是叛徒嗎？

沒時間了，她決定繼續(xù)自己的使命，她還有一點時間去挽救它。

沒必要躲藏，因為對文迪卡而言那毫無意義。她跪在祭祀尸體旁，對韋爾索的布道臺吹了聲口哨。布道臺踉蹌著過來，她打開一個夾層，露出里面的金屬文件箱與黑色拉鏈袋。

她撕開布道者的長袍塞進夾層，將手伸到大腿根，感受到了藏在那的多態(tài)酚注射器。她扭動那個不自然的腫塊，啟動它。一個按鈕伸出，把皮膚像帳篷一樣拉扯起來。

她研究了一邊祭祀的體格，理清思路，然后深吸一口氣。這痛苦鉆心蝕骨——再多的訓(xùn)練也無法適應(yīng)。

三、二、一。

多態(tài)酚注入血液。顫抖。癲癇?？梢匀淌?。更多的痛苦。如置身海底般無處不在的重壓。汗水從黑色合成皮膚內(nèi)涌出。

通常西克拉克斯可以輕松改變自己的樣貌，但如果兩個形態(tài)的差異就像瘦弱的韋爾索和健壯的伊桑多一樣，那她必須先達到一種過渡態(tài)——無性別，無特征。比起人，到更像是雕塑家手下剛定型的模型。她的鼻子退化成兩個孔洞，眉毛消失，嘴唇薄至透明。她的牙齒在口腔中重新排列，靜脈收縮，皮膚暗淡。頭發(fā)頃刻間便完全脫落。

過渡態(tài)，最有可塑性的狀態(tài)。

她取出黑色拉鏈包，像蝴蝶一樣鋪開，檢查她的工具。

一個黑色塑料袋用來裝尸體，它的一端有一個閥口，里面裝著能溶解尸體與衣物的溶膠磷?？梢郧謇硌旱募{米清潔劑?？梢孕迯?fù)衣物的紡織槍。

現(xiàn)在，變身。

她集中精力，屏住呼吸，想象著母星沙沙作響的森林。

沒有什么森林，相反，她聽到了咔嚓一聲。

門把手。

拜那個突然出現(xiàn)的狙擊手所賜，她突然意識到自己忘記鎖門了（草）。

?

光線灑在她身上，還有一個肩膀?qū)掗煹挠白?。西克拉克斯轉(zhuǎn)身抓起了桌上的金屬文件箱。

拉絲克站在門口，傷痕累累的臉上充斥著震驚與憤恨，那條截短的激光槍已經(jīng)舉了起來。

西克拉克斯用箱子擋在身前，猛撲向伊桑多巨大的大理石桌后。激光撕碎了地毯，在已死的祭祀身上再開了幾個槍眼，其中一發(fā)在她的箱子上留下了一個冒煙的痕跡——差一點就命中了她本人。

她打開箱子上的鎖扣，柔軟的絲絨凹槽中包裹著堅硬的金屬。

庫存：一把怪異的手槍，槍膛中充滿了綠寶石色的氣體；一個臂甲；一把拆成幾截的刀；一個連接著戰(zhàn)斗網(wǎng)絡(luò)與折疊線纜的動力源。

她有時間完成組裝嗎？

另一發(fā)激光命中桌面，燒焦的文件四散紛飛。一枚金鐘倒在西克拉克斯身旁，拿著計時器的小天使注視著她。

“十字一號呼叫總部，”拉絲克叫道，西克拉克斯聽到了通訊珠的聲響：“朱紅代碼，我們牽制住了一個刺客?！?/span>

西克拉克斯正準(zhǔn)備放棄箱子里的玩意——用時鐘作為臨時武器并反擊——跟著她聽到了下一句話。

“那幫鈦星人殺了他！”

西克拉克斯停頓了一下。拉絲克把她的過渡態(tài)誤認為了異形刺客，這可能對局勢有利，非常有利——但前提是她必須得活著。

“?；?！”西克拉克斯加重了她的口音：“我會投降的！”

她的皮膚開始變灰，眼窩縮小，嘴巴變大。

“你們號稱是和平使團。”拉絲克冷笑道。

“沒錯，”撒謊對西克拉克斯來說很容易：“但他突然變得很狂熱，他說我是異形渣滓，還要殺了我，我只能反擊?！?/span>

沉默。

西克拉克斯迅速而專業(yè)得啟動了動力源，將它固定在肩胛骨之間。她拿起神經(jīng)粉碎槍，鏈接電纜，啟動激活，水晶棱鏡內(nèi)，微型閃電在盤旋的氣體中閃爍。

“你是怎么進來的？布道者去哪了？”

西克拉克斯用槍聲作為回應(yīng)。漫無目的的一槍爭取到了時間，神經(jīng)粉碎槍震耳欲聾的放電聲如沖擊波一般在屋內(nèi)回蕩。她聽到拉絲克閉上了嘴，步履蹣跚，但這一槍沒能命中，否則她應(yīng)該直接倒下才對。

“為了上上善道?！蔽骺死怂褂卯愋翁赜械恼Z調(diào)說著，然后放下神經(jīng)粉碎槍，開始組裝相位劍——組裝劍體，鎖定動力節(jié)點，把組件裝在臂甲上——然后她聽到拉絲克咳出了那個一定會出現(xiàn)的指令。

觸發(fā)詞。

“圣高納里爾”

走廊里響起了嚎叫——旋轉(zhuǎn)的鋸片，注入燃料的活塞，還有混雜著藥劑的汗液，那種癮君子離藥物中毒只有一步之遙時的味道。

西克拉克斯伏低身形，準(zhǔn)備行動。

贖罪引擎沖進了房間。

第一臺機甲把拉絲克撞翻在地，他們?yōu)榱诉_成目的沒有任何顧忌。

她名為獅子座，巨大的身影堵住門口，煙囪里的火焰熏黑了壁畫。

獅子座，這個女人帶著象征異教徒的尖頂帽，帽檐粗暴的縫在她的臉頰上。紅色的布料中露出一張滿是棕色牙齒的嘴，頭巾上沒有在雙眼的位置留下孔洞——沒有這個必要。贖罪引擎摧毀著面前的一切，外骨骼手臂上的槍口緊追著刺客的步伐。

西克拉克斯不確定是女人駕駛著引擎還是引擎駕駛著女人，她想知道是怎樣可怕的罪行使她遭受如此的命運，最后她決定不去關(guān)心。結(jié)束獅子座的生命稱得上一樁善行——即使這善行如鋼鐵般冰冷。

她翻了個筋斗躲過掃射，跟著在扶手椅上借力一躍，舉起了神經(jīng)粉碎槍。

咔擦聲伴隨著綠色的閃電，不真實的爆炸撕裂空氣，氣化了萊昂寧血肉上的圣漆，并將純潔封印化為齏粉。

贖罪引擎仍在前進，這是一臺兼顧戰(zhàn)爭與拷問功能的機器。駕駛員的大腦已被毀滅，但外骨骼卻沒有停止的跡象。

獅子座一腳踩碎祭祀的尸骸，失去控制的引擎沒頭蒼蠅般向前沖鋒，順便毀滅擋在面前的一切。西克拉克斯躲過一記橫掃，她聽到引擎撞上了三層折射場，發(fā)出一連串過載的噼啪聲，跟著是血肉與金屬融化結(jié)合的味道。巨大的戰(zhàn)爭機器撞上護欄，翻到在陽臺上，仍在祈禱的人群發(fā)出一連串尖叫。

———————————廚力不足擺爛的分割線—————————————

第一臺贖罪機甲撞壞了折射場，自己也跟著寄了。然后刺客和第二臺贖罪機甲在john wick風(fēng)格的霓虹燈打光下開打，刺客費了老大力氣總算是把這玩意干掉了。

然后拉絲克突然跑了出來，大喊一聲放下武器。她把守著唯一的出口，而且身后增援已經(jīng)趕了過來。

跟著拉絲克突然關(guān)閉了塑鋼雙層大門，把所有增援堵在了外面，這一手把刺客都給整不會了。

拉絲克表示我呂布飄零半生，只恨未逢明主……反正祭祀早晚得死，不是被你們鈦星人干掉（刺客的偽裝）就是被高領(lǐng)主派來的刺客干掉。我可以號稱自己撥亂反正，清洗掉和祭祀相關(guān)的人，然后咱們秘密展開合作。

拉絲克提議每隔一段時間就送一批礦物，钷素和勞工去指定的地方，然后鈦星人悄悄把貨拉走，一切天衣無縫，根本不用擔(dān)心惹來審判官或是刺客。

“非常善解人意，”西克拉克斯說：“只是有個小瑕疵。”

“哦？”

“我就是刺客”

雙方繼續(xù)開打，如果是滿狀態(tài)的刺客，那么干掉拉絲克只是小菜一碟。但和兩臺贖罪機甲的戰(zhàn)斗實在大傷元氣，雙方在搏斗中陷入了僵持。拉絲克表示雖然我知道你是變形怪刺客，但其他人只會看到我干掉了刺殺祭祀的鈦星人，我還是可以執(zhí)掌大權(quán)。

西克拉克斯看著拉絲克，然后開始轉(zhuǎn)變成對方的模樣。從來沒見過大變活人的拉絲克嚇得一愣，然后就被刺客抓準(zhǔn)時機丟進了折射立場細細切做面片。

西克拉克斯告訴趕來的士兵是鈦星人刺殺了祭祀，于是大家調(diào)轉(zhuǎn)槍口和鈦星人火并。她則找機會脫身前往文迪卡開槍的地方——圣格內(nèi)里塔。

穿過搖搖欲墜的階梯和文迪卡刺客設(shè)置的重重陷阱，西克拉克斯心中愈發(fā)疑惑。

偽裝成叛徒算不上罪過——這是刺客的常規(guī)手段之一。但參與持續(xù)數(shù)月的政變則聞所未聞，即使不算背誓——那也只差臨門一腳了，二者的差別微乎其微。

那么這顆子彈是針對祭祀還是她自己？文迪卡是個叛徒，抑或自己才是反叛之人？

她找到了文迪卡的射擊點，在那里發(fā)現(xiàn)了一枚彈殼。文迪卡在撤退時總是帶著彈殼，這是對方故意留下來的。

她拿起彈殼，反轉(zhuǎn)，一枚微小的數(shù)據(jù)卡從中掉了出來。她將其塞入手臂上的數(shù)據(jù)板，運行解密程序。

符文閃爍，解密完成。最終顯示出四個字。

仇殺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