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雨中漫步/日下疾馳
“為什么不去丁香的那家?。课腋杏X那邊的梅酒很不錯誒?!?/strong>
在深空行者與重復(fù)、祈福者成功匯合的半小時后,一行人在衛(wèi)兵保護下回到了花鎮(zhèn),一路上十分壯觀,并不是說風(fēng)景,而是這支由大量衛(wèi)兵、數(shù)個長相類似的骷髏和一些其他的生物構(gòu)成的隊伍本身就足夠給附近居民帶來震撼,重復(fù)耷拉著腦袋靠在路邊小屋的墻壁上,任由右臉頰被粗糙的墻壁摩擦,發(fā)出咕嚕聲般的回響。
“再怎么說也不行啦,現(xiàn)在可是非常時期哦,要放任你們這群外來分子自由行動最起碼要有誰能夠作擔(dān)保吧,重復(fù)先生就不用說了,其他......衫斯?他們的嫌疑還沒有洗清呢?!?/strong>查拉調(diào)皮地吐了吐舌頭,動作輕盈地像是只小鳥,沒幾步就來到重復(fù)面前。
“嗚誒......”重復(fù)發(fā)出像是抱怨的聲音看向了兩名深空成員與那個自稱魔女的二愣子,剛剛的那一場視覺盛宴像是從來沒有發(fā)生一樣,不,倒不如說她把這件事當(dāng)做沒有發(fā)生一樣,自顧自地向身邊的衛(wèi)兵解釋著自己為什么會來這里。
“也就是說!我本來工作正做得好好的,那個自以為是的臭老頭又讓我來幫他擦屁股!啊啊真是的!這樣還不如在原來的世界清理強酸史萊姆呢!”卡特娜氣得直跺腳,恨不得要生吃了那個把自己丟到這里的那個男人。
“強酸什么玩意?”實數(shù)的嘴角抽了一下。
“什么史萊姆?”飄零也懷疑自己剛剛是不是聽錯了。
“強酸史萊姆啊,嗯?哦,對吼,不是每個世界都會有這玩意吧。”卡特娜反應(yīng)了過來。
“咦......該不會那種奇怪作品里會出現(xiàn)的只吃衣服的變態(tài)生物吧喂?!?/strong>安黛因擺出一副反胃的表情。
“怎么可能啊,那種奇怪的設(shè)定絕對是為了方便觀眾啊?!?/strong>卡特娜一臉平淡地解釋道,“這種低級魔物能夠溶解生物,稍微強一點的甚至可以生吞金屬,雖然作為個體來說它們?nèi)醯牟恍?,但是聚起來就很難搞了,它們會覆蓋在你的身上,不出幾秒衣服就會變黑,皮膚就會潰爛,雖然每次只有一點點,但是累積下來的傷害是很可怕的哦?!?/strong>
“這一點我同意?!?/strong>一直不說話的祈福者在聽完卡特娜的描述之后小聲附和了一下。
“啊,對了,那邊還有海怪哦!有幾只超有意思的,聽說會用觸手把受害者捆起來之后再......”卡特娜毫無理由地轉(zhuǎn)移了話題,猝不及防的這一下讓周圍的人看她的眼神都變了,祈福者頓時滿臉黑線,不自覺地打了個激靈。
“所以,我們現(xiàn)在是要去哪里?說是要去能夠保障我們生活質(zhì)量又能監(jiān)視我們的地方來著?”飄零一邊觀察這四周一邊發(fā)問。
“這里就是了?!?/strong>領(lǐng)隊的衛(wèi)兵停了下來,指了指面對眾人的一間小木屋,和那臨時建成的審訊室不同,這個小屋原本就是一間廢棄的旅館,在簡單打掃和裝飾之后,有了一種獨特的鄉(xiāng)下美感。
“請各位先在這里待著,在我們收集證據(jù)期間,各衛(wèi)兵會保護你們安全的同時監(jiān)視你們,還請各位,不要輕舉妄動。”
一段時間后,某種意義上被軟禁在小屋內(nèi)的兩名深空成員和卡特娜無聊得在屋內(nèi)發(fā)著呆,實數(shù)繞著房間走了幾圈,終于在抽屜里找到了一盒看上去有些老舊的撲克盒子,在簡單清點了一下數(shù)量確保完整之后,他轉(zhuǎn)身看向了其余兩位。
“你們會打撲克嗎?”他將手中的撲克拋向空中,又輕松地接住,不斷重復(fù)著這個過程等待著答應(yīng)。
“嗯,姑且算是會。”飄零看向了坐在角落里對著天花板發(fā)呆的卡特娜問道:“卡特娜......小姐?你要一起嗎?”
卡特娜回過神來,藍色的眼瞳轉(zhuǎn)向兩骨,臉上閃過一絲笑意。“撲克?會一點點吧。”說罷,她便走到了客廳中間的大桌子前,隨意挑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就這樣,兩骨一人為了消磨時間在屋內(nèi)開始了一場地主爭奪戰(zhàn)。
“你對那個自稱重復(fù)的骷髏這么看?卡特娜。”實數(shù)將手中的牌打出,順便也帶了話題。
“那個金色眼睛的骷髏嗎?說實話我去的世界太多了,骷髏型的生物見的真不少,一定要說的話,他更像是隨處可見的那種類型,大大咧咧的,粗神經(jīng)的樣子也挺好的,有時候想太多反而會容易陷進死胡同?!?/strong>卡特娜隨意地扔出一張牌。
“不過?!?/strong>她的眼神稍微變了一下,“他給我一種違和感呢,和那外表,那行為不符的違和感,就好像是特地表現(xiàn)給我們看的一樣,看得出來,他應(yīng)該也經(jīng)歷了什么吧?!?/strong>
“我也同感?!?/strong>飄零點了點頭,配合著實數(shù)打出了一張牌,現(xiàn)在是兩骨對卡特娜一人,雖然她自稱只會一些皮毛,但每一步都一環(huán)扣著一環(huán),原本劣勢的牌逐漸被她打成的優(yōu)勢,這犀利的牌技讓兩骨忍不住想要吐槽:
“這叫只會一點?”
“我也有個問題,你們?yōu)槭裁匆獊磉@種危險的地方,乖乖地待著原本的世界不好嗎?你們沒有所謂的領(lǐng)導(dǎo)層命令吧,那個老頭的性格也絕對不可能主動找你們,也就是說,你們是自愿來的嗎?”卡特娜看起來有些漫不經(jīng)心地問道。
“嗯,算是吧,不過有一點我需要糾正一下。”實數(shù)頓了一下,給了飄零一個眼神,“我們會來這里也是為了阻止深空領(lǐng)域的崩壞,如果再不搞清楚負面能量對深空的影響,很可能會把危險的家伙放出來?!?/strong>
飄零會意到了他的眼神,將手中的一張不大不小的牌打了出去,卡特娜搖了搖頭表示跳到下一位,實數(shù)立刻打出了一張大牌,本以為主動權(quán)已經(jīng)轉(zhuǎn)變,卡特娜突然打出了一張更大的牌,局勢頓時反轉(zhuǎn),不出意外地拿下了勝利。
“......真是意外啊,明明看起來那么不正經(jīng),牌技卻意外得好?!?/strong>實數(shù)苦笑著將手中剩下的牌放在桌上。
“哈?你是什么意思啊,我平時也很正經(jīng)好嗎,嘛,不過你們會輸給我也很正常啦。”卡特娜有些得意地笑了笑。
“雖然有配合,但雙方的注意力都太容易放在當(dāng)前的攻勢上了,預(yù)測也只是預(yù)測到下一張或者兩張,這種游戲啊,從一開始發(fā)牌的階段就要開始布局了,后面一步錯步步錯?!笨ㄌ啬葘⑿∧_翹到桌上,雙手枕著頭部向后躺去,椅子也翹了起來,可能是剛剛勝利有些得意忘形,她一不小心用力過猛,整個人翻了過去。
“啊,嗚哇?!”
飄零指尖閃過一陣紫光,卡特娜就這么頓在半空,尷尬的看著他。
“謝了......”卡特娜的眼神有些發(fā)虛,和剛剛驕橫的狀態(tài)形成鮮明對比。
“不客氣。”飄零輕輕的把她放在了地上,難為情的她就這么躺在了地上看著天花板。
“不過啊......這樣的時光還要持續(xù)多久呢?!?/strong>卡特娜無奈地嘆了口氣。
實數(shù)走到窗前,外面只有六七個身著白色鎧甲的士兵,但都散發(fā)的強大的氣息,看上去都不是泛泛之輩,“看起來想離開還是要等呢,也不知道他們的進度怎么樣了?!?/strong>
話音剛落,外頭就傳來了一陣騷動,帶著一陣喧囂,大門被打開了,只見重復(fù)帶著一身酒味,一手拿著木酒杯,一手抓住一瓶純白半透明的酒瓶不斷往杯子里灌。
“呀哈哈!甘露甘露!你們幾個!快來嘗嘗??!附近酒吧的老板白送我的,說是有八十九度??!哈哈哈真是瘋了!這么高的度數(shù)居然還有如此強烈的果香和橡木味真是絕了,叫什么『天國之路』還是啥?管它的,都給我來喝!”
濃烈的酒味使得周圍的衛(wèi)兵都捂住了鼻子,身后跟隨重復(fù)的衛(wèi)兵叫嚷著:“先生!您不能再喝了!這酒的度數(shù)已經(jīng)不成人樣了,再喝對您有危險,對周圍人也有危險??!”
“???你在說什么啊,我本來就不是人啊?!?/strong>重復(fù)又猛地喝了一大口
“聽人說話啊啊啊啊??!”衛(wèi)兵崩潰地看著他,只好嘗試從他手中奪取酒瓶,但重復(fù)的動作完全不像是喝醉了,靈巧地躲開了衛(wèi)兵的雙手還繞開了地上的一些雜物,反而衛(wèi)兵更像喝醉了一樣,因為酒精的揮發(fā),整個房間都有一股酒氣。
“別著急嘛~這只是開胃的~”
“您有胃這種東西嗎?!”
“啊哈哈~說的也是呢~”
重復(fù)一邊躲閃一邊打哈哈,半滿的酒杯在晃動下一不小心灑了出來,少量酒液濺到了衛(wèi)兵臉上,那衛(wèi)兵頓時雙腳發(fā)軟昏了過去。
“啊,糟了,玩大了”重復(fù)一僵,連忙將酒杯和酒瓶放在了桌上,蹲下看著那個不省人事的衛(wèi)兵,“喂喂,這也太夸張了吧,就幾滴而已,你這樣出去應(yīng)酬會被老板討厭哦?!?/strong>
“不不不,怎么想都是你的問題吧?!”
身后的三人暗中吐槽著,安黛因突然出現(xiàn)在了門外。
“啊。”重復(fù)的笑容凝固了,取而代之,安黛因的臉上浮現(xiàn)出毛骨悚然的笑容。
“重復(fù)先生,請問能出來一下嗎?”她的語氣中帶著強烈的殺意。
“搞砸了......誒嘿~”重復(fù)敲了一下自己的腦袋,一只手扶著墻的安黛因臉上暴起幾根青筋,屋外的墻壁頓時出現(xiàn)了一些裂紋,徑直走進屋內(nèi),抓著重復(fù)的腦袋帶著他和衛(wèi)兵走了出去,臨走前重復(fù)向著屋內(nèi)的三人行禮。
“各位,我先去了。”他的表情宛如赴死的烈士,讓深空的兩骨擺出了“什么鬼啊”的表情,卡特娜更是沒有忍住差點笑噴了出來。
“這酒到底是什么,幾滴讓一個成年人昏過去?!?/strong>卡特娜一邊笑著一邊走到酒瓶旁邊,出于好奇心她對著瓶口猛地吸了一口。
“什么嘛這也沒......啊嘞......?”話還沒有說完,她的臉就已經(jīng)紅得像二月的楓樹一樣,整個人倒了下去,口水淌了一地,魂已經(jīng)飛到九霄云外。
“你也來?。?!”兩骨大聲地吐槽著。
此時,遠離居民區(qū)的王城內(nèi),因為大部分衛(wèi)兵被派去穩(wěn)定民眾與調(diào)查異樣,眾皇家衛(wèi)兵精英齊聚主殿保護國王,坐在王座之上的龐大羊人怪物,便是艾斯戈爾,他雙手搭在王座邊上,眼中滿是憂愁與不安,座下的是祈福者與公主芙蕾斯克。
“以上便是禁林與居民區(qū)發(fā)生的異樣,其余地方查拉公主帶領(lǐng)一批精兵說要親自去看,十分抱歉我沒能攔住那孩子,稍后我會跟上她的?!?/strong>祈福者的臉上滿是歉意,半跪在地上的他沒有臉面再看國王。
“......先是大量民眾失蹤,禁林的『白』數(shù)量劇增,部分老一代的『白』消失,新的又在游蕩,然后又是身份不明的時空旅者......原因不明的時空混亂,不知是敵是友嗎?!?/strong>國王嘆了口氣,緩緩問道:“衫斯,生命樹的情況怎么樣?有因為時空混亂發(fā)生變化嗎?”
“......”得來的回應(yīng)是沉默,祈福者把頭埋得更低了,“生命樹......”
芙蕾斯克瞟了他一眼,幫他說出了接下來的話:
“生命樹消失了,連樹根都沒有留下一點,只有無比巨大的坑,我們也親自確認過,那不是幻術(shù),更沒有搞錯地點,生命樹憑空消失了,連兩位守護者都沒有看清到底是誰的所作所為?!?/strong>
此番話一出,全場嘩然,眾衛(wèi)兵的臉上寫滿了驚恐,生命樹,即為維系世界的重要存在,萬物的起始,生命的本源,其龐大的魔力維持的世界的運作,這么重要的東西突然消失,所有人都像是失了魂一般,哪怕不斷懷疑自己剛剛是不是幻聽,他們也無法否認公主的話,這股無處可去的恐懼化作憤怒,衛(wèi)兵騷動了起來。
“開什么玩笑?!守護者在干什么?!”
“世界要毀滅了嗎......哈哈哈,我應(yīng)該還在做夢吧?!?/strong>
“現(xiàn)在抱怨有屁用!去找??!找回生命樹?。 ?/strong>
“沒用的......能把生命樹奪走的存在我們根本沒有勝算。”
“不要......我前天才升職,我,我還不想死啊......”
“肅靜?!?/span>
一個低沉的聲音打破了這躁動的環(huán)境,祈福者趁這個機會施展開了穩(wěn)定心神的魔法,一個身著黑色燕尾服,外面套著白大褂,下半身黑到腳的黑長發(fā)的英俊男子走了進來,他推了推眼鏡,聲音帶著一絲不滿:“殿下面前成何體統(tǒng),站好了?!?/strong>
祈福者小心地瞟了他一眼,下意識地小聲說了一聲:“......爸爸。”
國王見男子的到來并沒有感到高興,面色更加沉重:“佳斯特......你會親自來這里,說明情況已經(jīng)到了嚴峻的地步了,對吧?!?/strong>
佳斯特點了點頭,“生命樹的消失我相信大家都知道了,它的重要性我也確信大伙都清楚,它的消失不僅僅導(dǎo)致了世界的崩潰,還打破了里表世界的大門,導(dǎo)致一時間數(shù)量恐怖的『白』溢出,現(xiàn)在一股不明的力量擋住了大門,阻止了『白』的出現(xiàn),雖說如此,誰也說不好那個屏障什么時候會破碎,皇家研究所也在尋找對策,此外......還有一個更加重要的消息?!?/strong>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著佳斯特的發(fā)話。
“......有個客人來了,來者不善?!?/strong>佳斯特心中所想的那個不速之客的形象被祈福者的讀心術(shù)看到之后,他頓時站了起來,臉上少見地閃過一絲怒意。
“是『他』嗎?!?/strong>國王低聲問道。
佳斯特點了點頭,他抬頭看向窗外,臉上滿是無奈,“短短一天內(nèi)發(fā)生的一切都太突然了,說實話我現(xiàn)在一點頭緒也沒有,就好像,這一切都是神明降下的懲罰一般,無處可逃。”
“......這與神明無關(guān)。”祈福者突然發(fā)話,眾人的目光都聚向他,他捂著胸口,緊緊握著衣領(lǐng)。
“那些人們口中所謂的神.......那只不過是愚蠢的世人捏造的......不切實際的幻想罷了?!?/strong>
“那種東西,我絕對不會承認是神?!?/strong>
芙蕾斯克有些擔(dān)心地看著他,“......衫斯?!?/strong>
祈福者向國王行了一個禮,轉(zhuǎn)身說道:“陛下,我先去查拉公主那邊,我敢確定那家伙一定會去找落單的她?!?/strong>
“嗯......拜托你了,衫斯。”
白色身影轉(zhuǎn)眼消失,芙蕾斯克目送著他離開宮殿,佳斯特推了推眼鏡,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欣慰,“那時的孩子......也成長到了能夠獨當(dāng)一面的程度了啊?!?/strong>
宮殿外的祈福者快步流星,眼神之中帶著一絲不安,他的嘴中低聲叫著那個他厭惡至極的名字:
“......”
“『惡種』(Evil Species)”
回到花鎮(zhèn)的小屋內(nèi),隔了幾個小時終于蘇醒的卡特娜捂著頭哀嚎著:“呃啊......下次絕對不會再那么做了,明明前一秒還能挺住的,下一秒就根本沒有抵抗的余地了。”
“不去碰未知的物品是最基本的防范意識,更別說知道那東西是危險的前提下,你是笨蛋嗎?”實數(shù)坐在沙發(fā)譏笑道。
“說誰笨蛋??!”卡特娜的反應(yīng)比想象中更加激烈,幾乎是下意識地直起身子,氣鼓鼓地撇過了臉。
“各位,有人來了?!?/strong>飄零看著窗外,幾名向小屋走來,和門外的士兵說了幾句之后便打開了大門。
“國王下令帶你們?nèi)ネ醭?,你們長時間沒有任何行動外界還是在發(fā)生災(zāi)難,最起碼你們已經(jīng)擺脫了直接犯罪的嫌疑,看在各位沒有惡意的份上,國王陛下想要面會各位?!?/strong>衛(wèi)兵這么說著,旁邊開來一輛看起來裝潢得十分華麗的馬車。
“請各位乘坐這輛車,直通王城,路程大概兩個多小時,車上有一些最基本的用品和少量食物。”
重復(fù)的腦袋突然從車床探出,他笑嘻嘻地看著屋內(nèi)的三位叫著:“喂!你們仨,這車上有暖氣哦,這里初春的氣溫真是不敢恭維啊,快來快來~”他一邊揮舞著手一邊又把腦袋縮了回去。
謝過眾衛(wèi)兵的三人來到車內(nèi),內(nèi)部配有兩把長椅,椅子和內(nèi)壁上都鋪了一層柔軟的墊子,面料似乎是高級的絲綢,一股高級香水的味道彌漫在車內(nèi),桌上擺著一些精致的西點,在三人驚嘆車子的華麗時,飄零突然發(fā)現(xiàn)車子已經(jīng)走了一段距離了。
“連防震和隔音都這么好,要不是窗戶我都不知道車子已經(jīng)動了。”飄零笑著說完把兜帽放了下來,感受著車內(nèi)溫和的氣息。
“天,這甜點是誰做的?!”卡特娜捂著嘴指著桌上已經(jīng)被啃了一口的蛋糕,重復(fù)解釋道:“聽衛(wèi)兵說是花鎮(zhèn)有名的廚師做的哦,叫帕派瑞斯?!?/strong>
實數(shù)和飄零在聽到這個名字后露出了復(fù)雜的笑容,卡特娜手中的叉子卻突然掉了。
“嗯?怎么了?”重復(fù)問道。
“......啊,沒什么......”卡特娜撿起叉子,露出了有些悲傷的表情,“只是剛好同名而已,我的一個朋友也叫那個名字?!?/strong>
“我們也一樣哦。”實數(shù)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卡特娜看著面前的三個骷髏,再次露出笑容。
一段時間后,馬車路過了一片樹林。
“......”
實數(shù)的表情突然變了,他猛地看向窗外,飄零疑惑地問道:“怎么了?”
“師傅,停車?!?/strong>他的眉頭緊鎖,死死瞪著遠方的一片樹林看著,“那里是什么地方?”
司機拉了一下韁繩看向?qū)崝?shù)指的方向回答:“哦哦,那里是被稱為『回憶之路』的地方,能夠在那里看到已經(jīng)死去或早已離開的人或物?!?/strong>
“實數(shù),有情況對吧?!?/strong>飄零再次戴上了兜帽,似乎已經(jīng)知道了實數(shù)想法。
“看起來是這樣的呢,總感覺那邊有一股違和感呢~”重復(fù)從車上跳了下來,瞇著眼睛看著遠處的樹林。
“誒......真麻煩啊,這么快就找上門了嗎,幕后黑手?!?/strong>卡特娜伸著懶腰
“雖然不明顯,但是那邊有一股強到令人想要遠離的戾氣,如此龐大的負面能量......難道在那邊嗎。”實數(shù)打開車門,“師傅,麻煩你在這里等我們一下,如果我的想法沒錯,等下那邊會發(fā)生一場戰(zhàn)斗,車上應(yīng)該有能夠隨時與衛(wèi)兵聯(lián)系的裝置,盡可能多的呼叫衛(wèi)兵,最好能把安黛因叫過來?!?/strong>
“誒?等一下小伙子,我不能讓你們就這么......”司機伸出顫抖的手想要阻止實數(shù),對方突然回頭,眼神怔住了他。
“拜托了,老先生,請相信我們?!?/strong>實數(shù)的身上散發(fā)出深藍的魔力,周圍的空氣都變得凝滯,司機沒有辦法,只好任由他們離開,他從座位底下拿出了一個類似無線電的裝置,接通了安黛因的無線電。
另一邊,查拉等人已經(jīng)在回憶之路周邊搜查了許久,經(jīng)過不斷整理線索,她與衛(wèi)兵們來到森林中心交流情報。
“外圍一帶沒有異常,只有少量的魔力混亂,影響不大,頂多吵醒幾只老鼠的程度,問題是中心地帶......”查拉將情報寫在了一張紙上,“里面被黑霧籠罩了,為了安全我們沒有進去過,雖然黑霧沒有變化,但我的直覺告訴我這只是暫時的,姑且先回王城吧,這個消息或許能夠幫助到佳斯特博士?!?/strong>她將紙塞進了口袋,抬頭的瞬間周圍的士兵全都消失不見了。
“......誒?”
查拉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發(fā)生了什么,一道紅色的光芒從眼前閃過,后頸被什么東西重擊的她意識逐漸模糊,“衫......”沒能喊出的那個名字隨著她的意識消散,只留下一個瘦長的黑影站在她身后,周圍只有一些士兵的斷肢和血液,兜帽之下是一張光是直視就會被震懾到的面孔,血紅的雙瞳中倒映著查拉的影子,一把和他差不多高的黑色鐮刀靠在背上,黑影發(fā)出陰暗而嘶啞的笑聲,那張骷髏的面孔之上只能看出戲謔和嗜血。
“許久沒有活動筋骨了呢......一上來就開了大獎啊,你說是吧?”
“『祈福者』(Blessing)?!?/strong>
禁林內(nèi),無數(shù)只『白』徘徊在靠近生命樹大坑的位置,圍繞著大坑不斷地繞圈,一邊發(fā)出哀嚎聲一邊擁擠著,不過奇怪的是,沒有任何一個『白』因為擁擠而掉入坑內(nèi),大坑內(nèi)只有一個不斷閃爍的碧綠色屏障,似乎是空間被撕裂后誰人用大量魔力強行補上的,站在屏障旁邊的兩位男性人類便是守護者——艾因與艾利克。
“那么,接下來就交給兩位了?!?/strong>站在守護者面前的矮小怪物手中拿著報告,向著兩人微微鞠躬后便轉(zhuǎn)身離開了。
“嗯,交給您了,艾菲斯博士?!?/strong>身著帶有華麗金色花紋的深紫色大褂與白色長褲配著一雙樸質(zhì)的黑色布鞋的便是艾因,身邊穿著白色大褂外套鵝黃色的男子——艾利克也向艾菲斯微微鞠躬,兩人耳朵上都掛著流蘇耳飾,艾因是紫金色,艾利克則是黃色,同樣深藍的眼瞳之上是一頭烏黑的秀發(fā),白色劉海如挑染般,艾因的在左,艾利克則是右邊,兩兄弟體重都十分相近,只有身高上的微小差距。
“你們兩位也保重?!?/strong>艾菲斯打開魔法卷軸,靠著隱身魔法悄悄地從『白』群之間穿了過去,就像她來時那樣。
“哥哥......”艾利克看著坑上的『白』,表情沉重,“你說它們?yōu)槭裁床桓铱拷@里呢,或者說,不能靠近這里?!?/strong>
艾因搖了搖頭,“不清楚,不過那種麻煩事不是我們該去想的,我們的任務(wù)很簡單,死守大門,防止更多的『白』溢出,剩下的......我相信衫斯先生他一定有辦法解決的?!?/strong>
“說的也是。”艾利克從腰間抽出了一條皮鞭,臉上的陰霾頓時少了幾分,“衫斯先生的話一定能行的,只要有那一位在,一切都有救?!?/strong>
“那么,就先從削減數(shù)量開始吧?!?/strong>艾因看著坑邊的『白』緩緩拿出了一個煙斗,“真是幫大忙了,這些『白』和以前的不太一樣,它們沒有這個世界的氣息,更像是先前一代的復(fù)制品,而且用的是其他世界的魔力,這就說明,我們根本不用顧慮和誰戰(zhàn)斗?!?/strong>
“嗯,我們上!”
一段時間后,回憶之路附近的森林,祈福者從一輛小巧的魔法車上走了下來,目送小車遠去后,他緩緩走進了森林內(nèi)。
周圍的一切都靜得可怕,雖然平時這里就很安靜,但今天的安靜卻十分反常,可以說是死寂,連一聲鳥叫都聽不到,天空也被厚厚的烏云蓋住,幾滴小雨從祈福者的兜帽上滑落,不出幾秒雨便逐漸變大。
“......初春的第一場雨啊?!?/strong>祈福者看向天空,任由雨滴落在自己那因為過度疲勞而憔悴慘白的臉上,嘴中呼出的熱氣在半空液化形成白霧,他放慢了腳步,不斷尋找著查拉小隊的身影。
“衫斯!這里這里。”熟悉的聲音從遠方傳來,祈福者愣了一下,隨后循著聲音來到了一處樹木茂密的地方,查拉和一些士兵正坐在那里生著篝火,周圍還搭起了帳篷。
“怎么,你們突然有興致在這里野營嗎。”祈福者的嘴角微微上揚,隨后走到查拉身邊坐了下來。
“什么啊~這么大的雨肯定要找地方躲啊。”查拉苦笑著回答。
“情況如何。”祈福者簡單問了一句。
“沒有異常呢,我們逛了好幾遍,都沒有看到什么。”查拉聳了聳肩語氣平穩(wěn)地回答道。
“......”
“......”
周圍安靜得只有雨聲和樹葉因風(fēng)相互摩擦的聲音,眾衛(wèi)兵警戒在營地周圍,查拉望著遠方灰蒙蒙的天空,突然轉(zhuǎn)頭看向了祈福者。
“吶,衫斯,我想去深處再看看,你能陪我一起嗎?”
祈福者沒有看她,只是應(yīng)了一聲:“嗯,走吧?!?/strong>
“誒嘿嘿,你不阻止我嗎?”查拉笑嘻嘻地站起身來。
“我要是能阻止您,您就根本不會到這種地方來了。”祈福者低著頭。
“真是見外啊,還您不您的,我們走吧。”
查拉領(lǐng)著祈福者來到了森林的深處,衛(wèi)兵們跟在遠處警戒著,查拉好奇的看著周圍,因為樹林茂密加上雨天,這里的空氣十分清新,一人一骨一邊深呼吸著感受自然的旋律,一邊走得越來越深。
“你知道嗎,在雨天時這里的樹里面會鉆出藍色的發(fā)光蘑菇哦~”查拉興奮地走到了一棵大樹前,祈福者跟在她旁邊,一直沉默不語。
“還有哦,秋季時這里的葉子也不會變黃哦,好像說一部分樹是長青的,哪怕再惡劣的環(huán)境也能活下去。”
“啊,還有冬季特有的花,我記得是金色的,冬天還能看到金色的花朵真是不可思議呢~”
查拉喋喋不休地繞著他說著有關(guān)森林的知識。
“這樣啊......我知道了。”祈福者附和了她一聲,緩緩地轉(zhuǎn)過了身,“天色不早了,我們也趕緊回去吧。”
“嗯......好啊。”查拉微笑著走到他身后。
“只不過......”
一瞬間,一股黑色的魔力從祈福者身后傳來,狂躁的氣息與暴虐的殺意在呼吸間蔓延到了整個空間,查拉的身體被黑霧包裹,逐漸變成了另一個樣子,紅色光芒一瞬間向著祈福者的脖頸飛來。
“你要回的是地獄。”
惡種手持巨型鐮刀,黑紅色的刀身支取白色身影的后頸。
錚——?。?!
金屬摩擦聲傳來,祈福者連頭的沒有回,右手握著一把帶有白金花紋的銀色匕首就將巨型鐮刀擋了下來。
“既然要偷襲,就應(yīng)該安靜點,蠢貨?!?/strong>
他的左手出現(xiàn)了一把布滿金色花紋的白槍,緩緩回頭之后,那雙藍色的眼瞳中充斥著怒意和殺氣,怒目圓瞪的他讓氣溫都下降了數(shù)十度。
“對??!對啊對啊對?。?/span>就是這樣!啊哈哈哈哈??!”
惡種狂笑著,猛地一用力,強行與祈福者拉開了距離,“你就應(yīng)該是這樣!就是那個表情!比平時裝模作樣的惡心面貌好多了,再讓我多看看!你那張氣急敗壞的面容?!?/strong>
“是嗎,那恐怕要讓你失望了?!?/strong>
“你在什么時候察覺的?”
“在讀心術(shù)不起作用的時候,一般只有擁有相同能力的人才能抵消讀心?!?/strong>
“可是周圍的士兵已經(jīng)被我控制了,他們也不會思考了,你就不擔(dān)心是讀心術(shù)失靈了?畢竟發(fā)生了這么多事?!?/strong>
“當(dāng)然考慮過,但你的偽裝太蹩腳了,我已經(jīng)察覺到了?!?/strong>
“運氣嗎?哈哈哈!”
“查拉公主在哪?”祈福者冷冷地看著他。
“我說殺了,你相信嗎~”惡種將腦袋扭到了一個奇怪的角度,血紅的雙瞳中倒映著祈福者憤怒的臉。
“你有那么善良嗎。”祈福者言簡意賅,將手中的槍上膛之后指著他。
“哈哈哈!真不錯啊你!沒錯,就那么簡單地讓她死了要怎么折磨你呢?不過你想找她的話......”惡種手中紅光一閃,一把布滿紅色紋路的黑色長銃出現(xiàn)在左手,“前提是能從我的尸體上跨過去。”
“......交涉破裂了呢?!?/strong>祈福者嘆了一口氣,擺出了戰(zhàn)斗的架勢。
“哈?交涉?開什么玩笑,你有什么資本和我談條件?這從一開始就是單方面的命令!”惡種的表情扭曲得駭人,他猛地舉起長銃,兩個骷髏對視了一陣子后,一滴雨點落在了路邊的水洼里,這一聲猶如信號一般,黑色與白色身影幾乎在一瞬間消失。
惡種手持鐮刀,猛地揮向沖來的祈福者,不出意外的被躲開之后,他將鐮刀插入地面,單手撐著身體,接住慣性將自己帶到半空,左手的長銃瞄準(zhǔn)了左側(cè)的祈福者,還沒有瞄準(zhǔn),銀色匕首便瞬間來到了自己面前,在眼睛距離匕首僅僅只有幾厘米時,他抓住鐮刀柄向后空翻了一圈,還沒有站穩(wěn)又一把匕首射來,伴隨著一聲槍響,惡種猛地發(fā)力將鐮刀從地面抽出,半空中的匕首就這么被一刀兩斷,破碎的匕首化作光芒消失,一發(fā)子彈以碎刀為掩體,卡著惡種的視覺死角射來,黑色魔力包裹身體,子彈擦著他的臉飛了出去。
“嗯?只有一發(fā)?剛剛明明有好幾聲......”
一陣狂風(fēng)吹過,無數(shù)樹葉從樹枝落下,祈福者的身影在樹葉間不斷閃現(xiàn)。
“把葉子的根莖切斷了嗎?”惡種轉(zhuǎn)眼看向了先前扔出的第一把刀,刀刃砍下了一根極其茂密的樹枝,幾發(fā)子彈將樹枝打爛后大量樹葉隨風(fēng)化作天然掩體。
惡種猛地一揮鐮刀,所有樹葉被恐怖的風(fēng)壓吹散,視野一下子開闊的他突然發(fā)現(xiàn)祈福者隨著剛剛那一下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寒意從身后傳來,無數(shù)把匕首已經(jīng)悄無聲息地來到他的背后,祈福者以鐮刀為落腳點,在半空中踏著刀尖翻轉(zhuǎn)了一圈,宛如空中華爾茲一般,雙手都握著槍。
砰砰砰砰砰!!
雙槍在空中連發(fā)數(shù)次,面對兩波攻擊的惡種臉上沒有一絲畏懼之色,反而更加興奮,他的身形一閃,將鐮刀丟下后近乎完美地躲開了速度較快的子彈攻擊,刀刃則靠著那野獸般的本能連翻躲閃,手中長銃高舉。
“第一發(fā)!”紅色光芒從槍口顯現(xiàn),一發(fā)速度遠超普通子彈的紅色光彈射出,祈福者一驚,半空中以鐮刀接力勉強讓子彈從腰間擦過,隨后平穩(wěn)的落到地上,他看著腰間的傷口,冷冷的說道:“特地瞄準(zhǔn)了要害附近又不致死的地方,一如既往令人作嘔的戰(zhàn)斗方式呢?!?/strong>
“正戲還在后面呢~”惡種緩緩走到鐮刀旁邊,將它再次抗了起來,動作明顯比剛剛更加有力,短短半分鐘的交手非但沒有消耗他的體力,反而讓他更加興奮了。
“接下來的十秒,不要輕易就死了哦。”他不懷好意的笑容讓祈福者瞬間感到一絲不妙,傷口處傳來了一陣刺痛之后,一陣虛脫感蔓延全身。
“虛弱魔法......?!嘖,盡用一些下流的手段......”他捂著傷口,雙腿有些顫抖,長期的勞累已經(jīng)讓他的身體狀況不容樂觀,現(xiàn)在又加上虛弱魔法,恐怕接下來的十秒自己真的會有危險,他如此判斷著,緩緩地后撤了一步。
“喂喂,不要跑嘛!”惡種猛地沖了上去,突然間,似乎是感到了威脅,他停頓在了半路,天空出現(xiàn)了一個兩層樓大小的龍頭骨,骨炮張開大嘴,惡種臉上的笑容一僵,立刻拉開了距離。
轟隆——
骨炮轟過的地方留下了一個半徑數(shù)十米的大坑,濃煙過后,三個骷髏的身影緩緩出現(xiàn)。
“呀哈哈,怎么樣啊剛剛那一下,千鈞一發(fā)呢。”重復(fù)笑著打了個響指,空中的龍骨炮瞬間消失。
“祈福者,狀態(tài)如何,還能動嗎?”飄零扶了一下快要倒下的祈福者,實數(shù)站到所有人面前,瞪著遠處被龍骨炮擦到卻毫發(fā)無損的惡種。
“原來如此,那就是負面能量的來源啊,真是看走眼了,我判斷失誤了,那東西不是我們要拯救的對象?!?/strong>實數(shù)伸出戴著白色手套的右手,戴著黑色手套的左手從口袋里摸出了一張半透明的卡片。
“咦惹,好重的血腥味?!?/strong>卡特娜捂著鼻子抱怨著,與實數(shù)肩并肩站在一起。
“不過正好,就趁這個機會讓你們見識一下吧,所謂『不死之魔女』的實力?!?/strong>
“那可真是期待呢,就讓我用著雙眼好好看看吧?!?/strong>烏云被幾束微弱的光芒射穿,陽光照在眾人的身上,實數(shù)回頭看向祈福者,臉上掛著自信的笑容:
“剩下的,交給我們好了?!?/stro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