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聯(lián)盟宇宙搶先編！《雪中堡壘》第三章(個人原創(chuàng))
她呆滯地站在園中的石階上，手足無措。那些孩子們正迎著風(fēng)向她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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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腰間掛著猩紅色綢帶，懷里揣著一個正散發(fā)出暗光的安瓿瓶，透過紅寶石般柔和的光芒，她能依稀見到一只新生的血蝴蝶攀附在磨砂玻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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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景象很少發(fā)生在這座宅邸主人的后院，尤其是在白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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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少孩子是皮膚黝黑的新面孔，也有一些是臉色蒼白的貴族子女，她眼前的顏色是這樣的互相雜糅，擠成一團(tuán)，以至于讓她覺得就像在目睹一個新入門的畫家粗魯?shù)卦诋嫴忌想S意涂改。當(dāng)然，也可以是某個狂傲恣意的大師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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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心臟不安地鼓動，不詳?shù)挠洃浄路饛纳詈＠锔〕鏊?，讓她眉毛拱起，嘴角下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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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過來的孩子們驚慌失措地躲避她，踩著陽光從銀皮樹葉之間投下的樹蔭。于是映在鵝卵石路上的一小片柔紅色很快便消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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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的時間倒是很湊巧，”跟在她身后的男人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安慰般說道，“趕上小家伙們下課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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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拉基米爾只是想炫耀他自由造物的本領(lǐng)，用不著這么憤怒，瑪薇兒?！绷硪贿?，身材纖細(xì)的女人也握了握她僵直的指尖，“這兒不是卑爾居恩的街頭，也不是其他任何你去過的地方，放寬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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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在原地，深呼吸。她額頭的溫度緩緩降低，手上的暖意平息了她心頭泛起的漣漪。
雖然意識到了自己的焦慮和不安來自哪里，但她必須克服，掩蓋?！爸x謝你，萊維婭。我失態(tài)了?！彼凉M是歉意地朝身邊的女人低了一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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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弗拉基米爾是個好老師，但不是個好主子。”男人把身子轉(zhuǎn)過去呸了一口，“等這事兒擺平，我們遲早要出去單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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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同樣向男人投去感謝的目光，她知道這個達(dá)拉莫硬漢一向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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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繼續(xù)往前走，隨即駐足在一道銀皮樹風(fēng)干木材質(zhì)的雙扇大門前。她突然回想起自己頭一次和宅邸主人打交道時的場景，回想起那時的她還對狼靈即將賜予她的未來一無所知，由衷地贊嘆這家主人的建筑美感，如同參觀描繪了帝國歷史的整幅畫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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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距離上一次她孤身一人離開這座宅邸已經(jīng)過了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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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離開前的大門依舊是半開著。但現(xiàn)在，兩座厚重的石板已然對她徹底敞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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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的陽光撩起蒙在黑暗中的面紗一角，露出一席看不見盡頭的長地毯。燙金的細(xì)線編織了它的外圍，而長毯中心隱約可見印有諾克薩斯雙刃斧紋章的圖案。毫無疑問，宅邸的主人打算以帝國的最高禮遇來迎接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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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能想象在地毯的盡頭會是什么。一個憂郁高傲的王者，一抹深不見底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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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牽起伙伴的手，甚至連深吸一口氣都不需要，便跨過門檻，進(jìn)入了大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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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烏拉·貝岑尼婭記得，從松林深處飛向云霄的雪鷹會在高空盤旋幾圈之后，再向下俯沖，低空掠過蒼茫大地像一柄利刃插向獵物。但是她還沒見到過一只活著的生物，仿佛全都在心驚膽戰(zhàn)地貪圖安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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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里有遠(yuǎn)比饑餓更恐怖的敵人。瑪烏拉心想，比以前的任何獵物都危險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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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別前弗拉基米爾輕聲訴說的話語在她耳邊再度響起，循循善誘地揭示那種力量將如何塑造她的血肉和骨骼來擊垮這次可能遇到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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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總是對血魔法充滿偏見，那是因為人們喜歡夸大它的缺點......它能帶來更多好處?！?/str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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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打了個哆嗦，搖頭甩開男人聲音帶來的滑膩質(zhì)感，捂緊厚實的雪帽繼續(xù)趕路。身后寒風(fēng)帶來的細(xì)雪逐漸淹沒了她的腳印，雪路不會記得她曾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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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你佑我，賜我以崇高的神血，再令金牛舔舐我的腳趾，引我去見尊母的無面?！?/str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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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心里默念這段背熟的經(jīng)文，任由刺骨的冷風(fēng)戳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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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爾吉廓姆，這就是她所處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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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烏拉在腦海中思考這個崇高的名詞，一邊艱難地行走在這片遼闊的雪原上。盡管崔法利議會從未承認(rèn)這個拗口的綽號，但是在山下城鎮(zhèn)德魯涅，你能買到的地圖上一定寫著這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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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都這么叫它，但誰也不打算把這個名字放在地圖里?！彼肫鸪霭l(fā)前小諾拉迪趴在她腿上打趣，“當(dāng)?shù)厝私兴ㄑ┑纳瘛?，意思是神從盛滿雪的海里舀出它們，又灑在這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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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rèn)真來說，這位粗心大意的神潑灑得并不均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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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人稍微細(xì)心點就能看出來，諾克薩斯在這里花了大力氣修繕崎嶇不平的道路。但瑪烏拉好奇的是他們掃清了路上的雜木和雪巖，為何反而忽視了道路的方向，這導(dǎo)致狹窄的道路在茫茫雪山深處蜿蜒曲折，丑陋得像是蛇蝎留下的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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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瑪烏拉不得不離開道路，走進(jìn)人跡罕至的白色海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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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止一次關(guān)注到右側(cè)的山崖，就連陡崖高處都是斥候待過的痕跡。她開始?xì)J佩起這支負(fù)責(zé)開路的先遣軍團(tuán)，想必他們擁有頑強(qiáng)的意志，才能在與冰雪的搏斗中占得上風(fē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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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不起的勇氣。瑪烏拉內(nèi)心涌起的熾熱給了她堅持的動力。于是她將厚重的行囊換到另一側(cè)肩膀上，讓意志凝聚起腳底麻木的力量?，敒趵饾u感到口干舌燥，這是透支力量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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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烏拉翻過眼前的雪坡，繼續(xù)往凹谷中前進(jìn)。在高杉林沉默的注視下，她終于得以瞥見雪鷹筑的高巢。但她來不及細(xì)看這幅景象，因為冬之大地的遠(yuǎn)端已露出淺紅的夕陽。臨近夜晚的雪地會被寂靜籠罩，亦是萬物生靈的消散。在那之前，瑪烏拉沒有時間去奢望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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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得細(xì)心留神周圍的陷阱和空洞，把它們的每個位置都印在腦子里的地圖上。這多虧了她以前在都城游蕩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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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jù)說這里的原住民曾經(jīng)負(fù)隅頑抗過諾克薩斯的武力擴(kuò)張，如今面對北邊的劫掠部落，這些埋藏鐵刺的陷阱也成為了防范入侵的骯臟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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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戰(zhàn)團(tuán)都擋不住的把戲，真的能指望它擋住劫掠者的腳步？”瑪烏拉用懷疑的目光投向眼前崩塌下陷的積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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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它真有力量防范帝國最頭疼的敵人，那工匠們在這里本不需要修筑堡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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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然，除了那些無法融入帝國的居民，沒人會執(zhí)拗地把家留在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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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烏拉沉重地呵出一口氣，裊裊白霧在她面前舞動。她的目光很堅定地喵向一個黑點，如同羅林紙上染開的一滴墨漬，就在眼前小丘的山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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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在太陽落山前，瑪烏拉終于站在這家用滾杉木搭起來的屋子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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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質(zhì)樸的木屋顯現(xiàn)不出任何帝國遍地的威光，木門前的鈴鐺掛墜似乎碎了一小片，沉默地在破舊的建筑構(gòu)圖上添上一筆凄涼。略微感到有些泄氣的瑪烏拉只好敲門，頂上的雪塊隨著敲擊沿著屋檐滑落，使她用來遮住嘴和下巴的黑布上蒙上了一層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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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視線被屋外的一處雪景吸引了，就在這個時候她聽見門內(nèi)木閘被移開，一個憔悴的女人推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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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靈賜福于您，帝國的朋友?！爆敒趵p輕彎腰，一只手握緊拍在肩口，耳邊的冰珠清晰地展露在婦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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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烏拉的半邊臉頰刻著褪色的狼牙圖騰，沒有被面紗掩蓋住的尾巴部分爬上她的眼窩，像是未干的淚痕。兩串晶瑩剔透的德魯涅冰珠掛在她的耳畔，沾雪化成水滴從珠子上不斷滾落。早在當(dāng)初忍耐細(xì)刀打磨自己引以為傲的面孔時，瑪烏拉就已經(jīng)做好了在冰天雪地里獨自行進(jìn)的覺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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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山腳下來，帶來鐵刺最需要的消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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婦人卻是滿臉狐疑，微微搖頭。“我只認(rèn)得鎮(zhèn)子上的坦西·圖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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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烏拉的眼睛里閃過一絲不易捕捉的厭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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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么不讓客人進(jìn)屋，黛西？”正當(dāng)瑪烏拉感到不耐煩的時候，屋子里傳出一個男人雄亮的聲音，“我們總不能讓客人永遠(yuǎn)待在外面和我們說話，這不是諾克薩斯人的待客之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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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婦人無奈地松開門把手，讓門空出一個勉強(qiáng)能讓瑪烏拉擠過去的距離?，敒趵膊辉倮頃?，轉(zhuǎn)而把目光放在了屋內(nèi)的男人和這個算不上寬敞的前廳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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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廳的最中央，一座不大的凹型木臺像是被一股蠻力硬生生嵌進(jìn)地板，后面的酒柜空空蕩蕩。四周隨處可見散亂的爛木椅，像爛醉如泥的醉漢。只剩下細(xì)微的冰燭火苗不安地竄動著，把幾個酒瓶的影子勾勒地修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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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倘若一個在冰天雪地里掙扎的諾克薩斯旅客碰到了這個地方，她一定會對狼靈感恩戴德，跪謝前半生積攢的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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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暖的室內(nèi)隔絕了外部的嚴(yán)寒，令瑪烏拉感到松懈，也讓她放松了警惕，因為她可以確保在那個柜臺底下甚至不可能冒出半柄長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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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抱歉姑娘，黛西她總是喜歡疑神疑鬼，把每個來住宿的人都當(dāng)成小偷或者強(qiáng)盜?！蹦腥苏f道，他還狠狠瞪了一眼待在門口無所適從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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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是喬治·海爾默，叫我喬治就可以?！蹦腥撕茏匀坏厣斐鍪?，表情相當(dāng)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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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我貝岑尼婭就好?！爆敒趵撓率痔缀湍腥宋帐郑?strong>不像是揩油，像是一種...別的。瑪烏拉心想，這種感覺像是在觸碰巖石鑄成的心臟。她還是頭一次碰到如此堅韌厚實的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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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岑尼婭，像是南方人才會有的拗口姓氏。”喬治微笑著打量瑪烏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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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我的祖籍是洛克隆德的一個小村子，在老皇帝倒臺的時候，老爹把我們一家搬到了德雷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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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烏拉邊說邊解下圍巾，接著把自己從寬大的黑絨大衣中剝出來，老舊的布包和行囊被她一起輕放在地上。她不得不留一件御寒的羊毛衣在身上用以御寒，即使這很完美地勾勒出她曼妙的身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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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烏拉隨口說道:“我在你們酒館后門看到一個雪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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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莉諾的墓，一條雪地犬?！眴讨蔚男θ輲е酀?，“我和黛西本來以為它能熬過這個冬天，但狼靈不這么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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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烏拉瞧了一眼婦人，傷悲快從她滿臉的皺紋里溢出來了。“是嗎，真不好意思，我還以為...”瑪烏拉面露歉意。她的確在門口感知到了血，這無關(guān)鮮血巫術(shù)，只是多年猩紅秘社的歷練讓她培養(yǎng)出了這種直覺，再加上一點點特殊的感知魔法。
“德雷坎離這也不少路程?！眴讨谓舆^大衣，扭頭囑咐黛西把它掛在看起來已經(jīng)有點落灰的衣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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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年前我的丈夫來鐵刺山脈當(dāng)差，一來二去我就在德魯涅住下了?！爆敒趵^續(xù)說，她正在猶豫要不要拆下綁腿松松筋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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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視線不經(jīng)意瞄向腳底，意外發(fā)現(xiàn)了不少鋪在地上的暗漬。它們可以很容易混進(jìn)瓦石地面的灰色污垢背后，但卻逃不過瑪烏拉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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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發(fā)出猩紅色的柔光正是任何血跡都難以逃脫的特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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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來點什么，我們這現(xiàn)在只有熱牙奶茶，至于酒...很抱歉，你也看到這個空空如也的酒柜了?！眴讨螞]有注意瑪烏拉的視線，而是邁著大步邊說邊走向木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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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一杯熱奶。”瑪烏拉猶豫地說道，她拿不準(zhǔn)地上的血跡是否屬于某個喝醉的帝國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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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西，去里屋的壺里拿奶來?！眴讨螐澫卵o吧臺后面的壁爐生火，婦人則是不情愿地走向里屋。漆黑一片的壁爐里還剩下幾根燒成細(xì)黑短棍的柴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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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治的嘴巴滔滔不絕，興致昂揚地給她講起這座令他頗為得意的酒館往事。他們是德魯涅人，這座小酒館是他們唯一的產(chǎn)業(yè)，前廳能容納大概二十個插科打諢的帝國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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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瑪烏拉來說，這一點顯而易見。從這里往緊貼著的懸崖上面望去，運氣好能夠看見印有諾克薩斯雙刃斧圖案的黑色旗幟，那代表著建立在懸崖之上的五座狼堡之一，即便它的背后就是海爾吉廓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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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烏拉在桌子前坐下，她的手漫不經(jīng)心地?fù)崦涌油萃莸淖烂?，想象北風(fēng)拂過綿延起伏的鐵刺山脈。她心里知道，只有另一座匍匐于鐵刺山脈深處的主堡才屬于被凜冬主宰的北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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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先喝口熱水吧，我想貝岑尼婭你肯定凍壞了?！眴讨尾痪o不慢地拿出一壺載滿熱水的鐵壺，“不瞞你說，我們已經(jīng)快要沒有柴火和奶料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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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烏拉沒打算回應(yīng)他的抱怨。鮮嫩多汁的漿果只在鐵刺山脈北邊的苔原上生長，終年封凍的土壤在這里肆意蔓延。她不得不對在這里長期生活的帝國子民感到敬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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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然，只有敬佩。人類承受苦痛的極限來自于天性的束縛，一旦受困于寒冷和暴雪，無異于把自由捆在老虎凳上受刑，因此，正是天性代替肉體受盡了環(huán)境的折磨，居住在這里的人才會比其他諾克薩斯人更加堅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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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如此一來，生活在這里的人無疑跟諾克薩斯素來的擴(kuò)張理論背道而馳。帝國的擴(kuò)張是為了更好的生活，如果鐵刺山脈的原住民們偏偏選擇放棄擴(kuò)張，而放棄選擇更好生存的權(quán)利，這便是本末倒置，為崔法利所不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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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汗水在栽培花卉的時候能有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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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烏拉回想起那個古老的存在親口告訴她的這句箴言，迷人的語調(diào)帶給她天鵝絨的質(zhì)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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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的暴風(fēng)雪已經(jīng)刮了兩個月，如果沒有補給，可能整個鐵刺山脈的人都得擅離職守?！眴讨螐陌膳_底下的柜門里面掏出杯子，猶豫了片刻后他也給自己倒上一杯熱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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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兩周，我估計狼堡的士兵們也不會再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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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治郁悶地飲下一大口正冒著熱氣的水。他的年紀(jì)很輕，這是一種疲憊語氣無法掩蓋住的標(biāo)記。他的臉上看不見年邁的皺紋和戰(zhàn)士的疤痕，但眉間的深印讓人很容易模糊他的年齡。他說的瓦—諾克薩斯語也不是很正宗，夾雜著聽起來像是更北邊人的卷舌和方言般的口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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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算住兩到三晚，因為我的丈夫在狼堡當(dāng)差，我這次除了給你們帶來德魯涅的消息，也是想來看望他?！爆敒趵统鲆幻督饚?，在心里盤算這是否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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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喬治皺起眉頭，“以前都是圖因親自來，他一直是德魯涅和狼堡之間的傳令員。從我在這里開店開始，我就從沒見過第二個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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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西·圖因不復(fù)存在，現(xiàn)在只有我，貝岑尼婭?！爆敒趵媚氐恼Z調(diào)回應(yīng)他，把金幣推向喬治的掌心。搖擺的火燭微光將它鍍上一層暗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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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魯涅已經(jīng)爆發(fā)了叛亂，帝國榮耀的邊城此刻正危在旦夕。而現(xiàn)在看來，整座城市都很有可能化為一片死城廢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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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叛亂?”喬治準(zhǔn)備添水的動作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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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是不相信，可以親自去看看?！爆敒趵鏌o表情地說著，“前提是你能回得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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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陷入了尷尬的沉默，她不愿意回想起的畫面逐漸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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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門口的場面堪比一幅完成的畫作，冰雪和鮮血的顏料舊得褪色，時間也磨平了枯槁士兵的筆觸。不過他們每個人的神態(tài)依然分明——那是見到怪物時才會出現(xiàn)的極度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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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直和現(xiàn)在喬治流露出的表情分毫不差，不，應(yīng)該更勝一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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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會悄悄溜走，還是會等待救援？瑪烏拉忍不住考慮這句話帶給他們的后果，盡管最終的考驗還未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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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治的眼神宛如爐膛里燒紅的熱鐵，冷卻下來的時間倒是出人意料的短。他咽了口口水，故作鎮(zhèn)靜又小心翼翼地問道：“那么，你是在叛亂后逃出來的幸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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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烏拉點頭表示肯定，一邊朝腳邊的行李包努努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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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海爾吉廓姆拼命地想把我拽到狼靈面前受死，我也一直在保護(hù)它?！爆敒趵Ｏ聛硇臐M意足地喝干了杯子里的熱水，“在我出發(fā)之前，叛亂的跡象已經(jīng)很明顯了。這也是坦西·圖因士官長找到我的原因，他希望通過我來征召狼堡的士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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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提到了你，喬治。他希望你也能幫助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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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用腳一踢，輕松地打開了本不牢固的粗結(jié)，袋子里的東西終于展露在兩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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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上一刻喬治得知的消息是地上的凡人第一次妄圖直視太陽時所受的炫目，又像是諾克希人古老傳說中烈日灼心的殘酷刑罰，那么這些都已經(jīng)無關(guān)緊要，因為載滿了此世全部的榮光和歡愉的馬車在這一刻停在了喬治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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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被厚布和報紙包裹的內(nèi)部，他看到了一枚正閃著光芒的錢幣，它的底下還藏著另一枚，而另一枚的底下還有數(shù)百枚跟它絲毫不差的兄弟姐妹們。它們此刻正靜靜地躺在瑪烏拉的腳邊，喬治卻在一時間感受不到她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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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光被牢牢地吸引在這些唾手可得的財富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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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幫你搬到房間里去，姑娘。”喬治站起來，“為了帝國的榮耀，無論是兩天還是三天，我們都等得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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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忘了我的熱奶。”瑪烏拉露出一個標(biāo)志性的微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