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色時光(第九章)玄武湖事變
重癥監(jiān)護室里,時常傳來數(shù)聲不堪入耳的慘叫:那些掙扎的吶喊,似乎在強烈向老天訓斥自己的不滿!以及命運的不公!為何會遭受如此對待!許久之后,你會發(fā)現(xiàn):唯有二十三號病房最為平靜,只是時不時傳來幾句呢喃,卻未曾發(fā)出過半聲泣憤,更別提鬼哭狼嚎了。 這是發(fā)生在2009年5月9日,江蘇省南京市第一人民醫(yī)院迎接的一起悲?。簞傔^完五歲生日的我,在玄武湖公園游玩盡興之時;無意中失足從假山墜落,經(jīng)醫(yī)院全力搶救,險些喪命。
事情的經(jīng)過是這樣的。 零九年五月九日,本是陽光明媚的午后,同時也是久違的周末:在幼稚園忙碌過一星期的課程之后,我與父親出來吃麥當勞,也就是我們的中午飯:跟往常一樣,點了板燒雞腿堡套餐,外加一份麥樂雞,臨走的時候還打包了兩杯可樂和一份薯條。
“我們去玄武湖吧!”我開心地說道。 “好?。【腿バ浜?!”父親應答。
這段言語中,天真無邪的我不禁透露出無比愉悅之心情。在欣喜過后,殊不知,接下來自己要面臨的,卻是一場噩夢般的浩劫。 伴隨著清脆響亮的歌聲,我和父親一同在森林里漫步。過了不久之后,看到了一座假山,父親跟我說:“阿恒,你要不要爬上去?” “好?。∵@山看著還不矮呢!最起碼得有五層樓高吧!” 我欣喜地應答道。
因為過于年幼,并且當時自己的身高不足一米二,剛開始爬的時候越發(fā)謹慎,但爬著爬著,便逐漸飄了起來!一分鐘后,便成功攀登至山頂。這時候,我看見了兩條道路。 是的,兩條道路!左邊和右邊都能下山! 就在這時,我突發(fā)奇想:“父親!我們來個兵分兩路!你走左邊,我走右邊!咱們在山腳下會合!你說怎么樣?”
父親應答到:“好啊!正好也能讓你一個人獨立點!也許總有一天我會離開你,但是你終將是要長大的!因為父親不會永遠在你身邊?!? 幾番煽情過后,我們二人便開始行動起來。這座假山的下山是直立臺階,大概有兩百層階梯:臺階上全部布滿了突兀的石頭。剛開始我走的小心翼翼,接著就想來個一步到位。也就是一直沖下去! 也正是在這時,我不慎突然踩空:左腳被最左邊的小石子絆倒,一個重心不穩(wěn),從高度約五層樓的墜崖墜落!當摔倒在水泥地的那一刻,我的鮮血布滿了水泥。
“阿恒!你不要跑太……”父親話還沒說完,就聽到了一聲巨響:萬分震驚的他,立馬加速跑到山底下,凝視著面前的一切,他不敢相信自己的雙眼!平日里膽小如鼠的父親,整整在山腳下懵了一分鐘!
父親兩眼崩的筆直,簡直是嚇傻了:整個人處于非靜止狀態(tài)。 “快打120??!這都流了多少血了?!”周圍的陌生路人都看不下去了,連忙提醒父親。 這時,一語點醒夢中人。手中還抓著薯條可樂的父親,連忙丟到一邊:拿起手中的諾基亞三代,撥通急救電話的號碼,可未曾想,遲遲無人接聽!此時的他焦急萬分,于是趕緊把我抱起來,在路邊攔下了一輛三輪車。 “師傅!去第一人民醫(yī)院!趕緊的!”父親喘著大氣說道。
三輪車司機看到滿身鮮血的我,立刻就被嚇懵了,于是他一腳油門蹬到底,大約十分鐘就行駛到達。 “不用給錢了!救命要緊!”司機說道。 “謝謝!謝謝!”父親一邊跑一邊感謝,這時的他已經(jīng)嚇到說不出話,因為他明白,過長時間的出血,會直接導致休克!
這時,我被推進了重癥監(jiān)護室。 “你趕快過扣(南京話:過來)吧!匣子(南京話:孩子)不得命了(南京話:出事了)!”父親連忙打電話給家里人,也就是我的母親,和我的爺爺奶奶。 用擔架被推進病房的那一刻,我慢慢蘇醒過來,并且恢復意識,就聽到了這段對話。至今仍然令我記憶猶新,想起來真是恍如隔世。
“搶救室準備!” “來了!” “血壓?” “高壓140!低壓65!” “脈搏?” “脈搏80!脈搏偏高!” “心跳?” “心跳125!并且非常不穩(wěn)定!” “壓住主動脈!壓??!” “病人大出血!” “給我急救包!快點!” “給!”
這樣的對話持續(xù)了至少十分鐘。但在我的感覺里卻非常漫長。漸漸地,我從搶救室被推了出來。父母這才松了口氣,又過了一會兒,我被轉移到特殊病房。 被轉移之后,父親也通知了其他家屬。我的其他親戚也及時趕到。剛蘇醒不久的我,伴隨著嘈雜的噪音,又再次陷入了深度昏迷當中。 父母見狀立刻通知醫(yī)生:“大夫!我孩子怎么又昏了呢???!剛才好不容易醒過來的!” 醫(yī)生見狀應答道:“氧氣罩還不能摘!目前病人情況不容樂觀!病人暫時沒有脫離生命危險!需要立刻再次手術!請家屬到門診臺繳一下費用,我們也非常無奈!感謝您的配合!”
“好吧!”親戚們同樣無奈的回答到。 這時醫(yī)生又往前面蹣跚了幾步,小聲跟我的父母說道:“因為病人頭部長時間出血,我們需要用手術給他縫合,若不縫合也不要緊,但是最終的后果需要你們自己承擔。所以目前,還是建議你們選取縫合手術!不讓孩子留下更大的創(chuàng)傷!把風險降到最低!” “這個……他還是個孩子!我們怕他不愿…”
“我同意縫合手術!”不知道什么力量的召喚,我突然間醒了過來。 父母見狀立刻跑到我面前:“孩子!你終于醒了!你嚇死爸媽了!” 我通過戴著氧氣罩小聲回答:“如果這次我不能做手術,就會留下更加嚴重的后遺癥。到時候后果就不堪設想了。醫(yī)生說的沒錯,現(xiàn)在手術是唯一的辦法!沒事的,媽,我不怕!” “既然孩子同意了,那家長沒什么意見吧?”醫(yī)生爽朗豁達地笑道。
“沒意見!既然孩子同意,那我們就沒有什么好擔心的了!我們同意手術!”父母異口同聲地回答道。 醫(yī)生回答道:“好的!因為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傍晚,并且核磁共振機器之前故障,維修人員還沒趕到,明天早上九點準時在手術臺會面!” 醫(yī)生又再次往前走了幾步:“小伙子!好樣的!你是我見過的最樂觀,最勇敢的孩子!”
翌日,跟約定俗成的一樣:當時鐘來到九點之時,我被準時推進了手術臺。這時候我的臉龐當中,沒有露出任何神情緊張,或者害怕的表情;相反的是,在我眼中始終掛著一絲微笑,他們的一針一線為我縫好了,我頭中的缺陷手術之后我仍然保持著那一絲微笑,這時所有醫(yī)生都震驚了,我一滴眼淚都沒有流。 是的,我一滴眼淚也沒有流!成為了中國醫(yī)學史上的少有的奇跡!令醫(yī)生不敢相信的是,一個年僅五歲的小男孩,在面臨開顱手術時,居然會這么勇敢!這么堅強!這么樂觀!
再對比當今中國的諸多娘炮:因為手指出現(xiàn)了輕微的淤血,就鬼哭狼嚎。殊不知的是,在中國當今歷史上,有著這樣一個男孩:他從整整五層樓高度的懸崖墜落!頭部被縫了整整二十針!不僅一滴眼淚都沒有流!甚至在他的眼里,縈繞許久的卻是數(shù)不盡的微笑!他的眼里有光!這個人不是別人,就是作者自己!
玄武湖事變過后,我的頭上被緊緊纏上了繃帶。當時的失血量非常多,毫無夸張的講,隨時都有生命危險。至此,我一個星期沒有去上學。但一星期后,我很快就回到了學校。這件事只給我留下了少數(shù)陰影,很快就隨著時間的沖刷,慢慢的淡泊在記憶當中。若不是十五年前,在日記本中記下:我肯定都記不得當時的詳情了。也不會 “一針一線” 地在這里寫道。
這次事故,使我的語言中樞嚴重受損。以至于后來一段時間,經(jīng)過漫長的自愈才慢慢恢復。并且頭部右上方,永久的留下了一個洞。雖然不大,但是那一塊地方,再也沒長出過頭發(fā)。但我卻萬分慶幸,因為這場事故,我撿回了一條命。某種方面來說,我得到了“重生”。
也許就是 “墨菲定律” 的緣故吧:如果我當時不會心血來潮去玄武湖,也就不會和父親爬假山,不會和父親兵分兩路,不會失足墜落懸崖,不會險些失去生命,也不會做頭部微創(chuàng)手術!但不可否定的是,每一場事故,都是為了告誡我們每個人,時刻警惕自己的人身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