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之音,海之戀 II —— 青春的交響詩》蘇武、園田海未之章 海之戀 第七節(jié)
時間來到2020年7月,今年最為引人注目的大事,莫過于第32屆夏季奧林匹克運動會了。作為舉辦城市,TK市早早地就開始了宣傳活動,城里的綠化翻新了一遍,城市治安也嚴(yán)格地管控了一次,基建也投入了不少。我所居住的城市邊緣的區(qū)域也趁機發(fā)展了一波,比以前的生活條件好了不少。
我自然也不再是那個萌新愣頭青了,我現(xiàn)在是“特殊任務(wù)與國家安全部隊”的一名士兵。雖然我是個新兵,只有21歲,但我并不是毫無經(jīng)驗,否則,我也不會入選TK站的奧運會特殊任務(wù)部隊了……別搞笑了,整個TK站,幾乎所有人都入選了這支部隊。
“這和我們TK站有什么區(qū)別?為什么要特意設(shè)立這樣的部隊?”這不僅是我的疑惑,也是所有人的疑惑。
“這就是現(xiàn)實,別想著有人來為我們分擔(dān)工作了,活兒都是我們的?!备赣H還是這樣的話。
這是不爭的事實,TK站近幾年來唯一補充的新生力量就是我和齊治了,國內(nèi)并沒有人員的補充,人事也沒有什么變動??赡苓@就是和平年代,用我們這些少許的人做事,或許還可以把節(jié)省下來的經(jīng)費支援扶貧呢!
但過去的兩年并不“和平”。小鳥和政繁冷戰(zhàn)半年差點分手,不過最后還是挽救過來。亞里沙和雪穗的緣之星在2018年再一次倒下,好在在2019年取得了全國大會的冠軍,并且二人一起來到了東大,成為了我的學(xué)妹,特別的是,亞里沙在2018年交到了一個特別疼愛她的男朋友,并且那個男生聽說得到了繪里的認可,這不禁讓我想起了那年在海未家差點丟了性命的事,我只能感嘆自己命途多舛了。三個月前,我和海未會音乃木阪幫忙面試新的高一同學(xué)時結(jié)識了一個叫櫻內(nèi)梨子的女孩,她會彈鋼琴,她請求我指導(dǎo)她音樂,我在海未的授意下同意了,于是我在音乃木阪又多了一個工作。但是最讓我印象深刻的事是,大道寺知行同志在2018年似乎在打海未的主意,這不是空穴來風(fēng),而是齊治給我打的小報告,但有趣的事這件事不知道為什么無疾而終了。
“嘿!開什么小差呢?”身邊的齊治問我。
“沒什么?!?/p>
把我們稱為“特殊任務(wù)部隊”真是太抬舉我們了,我們的任務(wù)不過就是在大街上閑逛,隨時待命而已。上面只是不希望你在休息的時候荒廢了自己的本領(lǐng),才一遍又一遍地把你拉起來做這些無聊的事。
“好沒勁??!我們要一直這樣到奧運會結(jié)束嗎?”
“想太美了,可能結(jié)束后還得持續(xù)一段時間?!?/p>
“啊!好煩?。 饼R治抓了抓頭發(fā),“還不如被你打一頓有意思?!?/p>
我和齊治是訓(xùn)練場上的老對手,他的格斗技能不如我,輸多勝少。
“這可不行,要是以前,咱倆可以去訓(xùn)練場上打一架,但是現(xiàn)在,咱倆可不能隨便打了,得遵守紀(jì)律?!?/p>
“可不是?現(xiàn)在我連挨揍的權(quán)利都沒有了,你不揍我,誰來揍我?”
“咦?看來你今天又打算跪遙控器還不許換臺了?”
“?。。。e說了?。?!我已經(jīng)很久沒有見到小真姬了,我快要快想死她了?。?!”
“不至于吧!我們才出來半個月而已!”
因為奧運會的原因,暑假被提前到七月初。父親借此機會把我們拉到鄉(xiāng)下的基地里進行封閉式特種訓(xùn)練,并且讓我們進行了“最后一次考核”,我們這才真正成為戰(zhàn)士。
“難道半個月很短嗎?我們才剛剛回來就被拉到大馬路上閑逛,晚上還得回黑天鵝之羽值班待命,我下一次見真姬是要等到什么時候??!”
“忍一忍吧,我也想我的小海未?。 ?/p>
我們大概熬了5個小時,時間來到晚上七點,我們倆吃過晚飯后,在地下室等著“@%”組來換班。
“喂!你們兩個,不用等他們換班了?!蓖蝗唬赣H走進了我們行動處的辦公室,我和齊治立刻起立敬禮。
“我已經(jīng)讓他們繼續(xù)值夜了,你們兩個另有任務(wù)。剛剛不是讓你們背下那個名單了嗎?那里面是不是有一組人明天凌晨要從LD市來?”
“報告,是的?!蔽矣浀煤芮宄裉煸缟?:30,有JL042航班從LD市飛來TK市,預(yù)計明天早上5:15降落。航班上預(yù)計有300名乘客,其中有5人可能是E國派來的“秘密工作者”。
“微型攝像機準(zhǔn)備好,盡可能多地確定相貌與姓名的對應(yīng)關(guān)系,以確認情報的準(zhǔn)確性。我知道讓你們兩個人去機場那樣人流量大的地方執(zhí)行這種任務(wù)很困難,但我們別無他法?!?/p>
我和齊治一起敬禮:“保證完成任務(wù)!”
“今日允許你們在行動處睡覺,凌晨2:00,你們自覺出發(fā)執(zhí)行任務(wù)。”
“謝謝站長!”
父親回了禮,帶上行動處的門出去了。
“父親最近看起來很累,臉上沒什么生氣?!蔽艺f著,拉來四個板凳排成一排。
“你父親每天休息的時間太少,他已經(jīng)奔50歲去了,應(yīng)該多多注意身體。另外,我就不和你搶椅子了,我地上就行?!?/p>
“那好?!蔽矣谑俏矣职醽硭陌岩巫?,八把椅子搭成一個平面,雖然不舒適,但也還算柔軟,“我關(guān)燈了?!?/p>
“好?!饼R治快速找了個空地躺下,頭用幾個筆記本枕著。
“咔!”電燈開關(guān)清脆地響了一聲,隨后便是一片黑暗與沉寂。我與齊治已經(jīng)掌握了調(diào)整作息的技巧,沒人會選擇在這種時候說閑話。我很快就睡著了。
九點半的時候,我準(zhǔn)時醒來:“嘿!齊老!”
“我醒著呢!”
我便放心地繼續(xù)睡去。這是我們練出來的本領(lǐng),那就是每兩個小時醒來一次。11點半的時候也是如此,1點半的時候,我們起來,準(zhǔn)備去執(zhí)行任務(wù)。
我依然是裝模作樣地帶上眼鏡,只不過這一次可以順便把微型攝像機藏在鏡架上。齊治則是把微型攝像機藏在紐扣里。我們倆后腰上都別上了波段和網(wǎng)絡(luò)調(diào)制器,可以黑入附近的人的電話與網(wǎng)絡(luò)。特工耳機也調(diào)試完畢。在一切準(zhǔn)備妥當(dāng)后,我們在腰間和鞋幫里別上手槍,袖口里藏好匕首,互相對表,在兩點整準(zhǔn)時結(jié)對出發(fā)。
“這里是1!,1!呼叫鳥巢?!?/p>
“鳥巢收到。YT空港狀態(tài)正常,1號門處于關(guān)閉狀態(tài),會有人放你們進去。暗號是J文:老兄,有打火機嗎?回答:對不起,我不吸煙。請注意隱蔽,完畢?!?/p>
“1!收到。重復(fù)暗號:老兄,有打火機嗎?回答:對不起,我不吸煙?!?/p>
“祝任務(wù)成功。靜默?!?/p>
我和齊治開著車前往YT空港。半夜兩點,路上根本沒有人,車很好開,我們行駛了20分鐘便來到了YT空港。雖然現(xiàn)在也不是什么旅游旺季,但是托奧運會的福,游客比往常還是多了兩三成的樣子。但是畢竟不會有人選半夜落地的航班來J國旅游,我們要監(jiān)視的航班上,也大多是那些趕時間的商人,一般的旅客絕對會選擇白天落地的航班的。正因為夜里來的大多是商務(wù)人士,機場的停車場里大多是那種經(jīng)典的商務(wù)車。我們把車停好,閑庭信步地往一號門去了。
一號門門口果然有一個保安模樣的人在值守。我掏出一根煙,熟練地在他面前假裝摸口袋卻沒摸到打火機的樣子。我還回頭問齊治有火嗎,他很配合地搖了搖頭。
我施展了一陣演技后,走向那個保安:
“老兄,有打火機嗎?”
“對不起,我不吸煙?!?/p>
那個保安警覺地向四周看了看,隨后推開了一號門的偏門,用中文說:“進去吧,從這里進去不用過安檢,祝任務(wù)順利?!?/p>
“謝謝同志?!?/p>
我和齊治確認沒有尾巴跟進來,快速進了機場內(nèi)部。
“1!呼叫鳥巢。我們已經(jīng)到達任務(wù)地點?!?/p>
“鳥巢收到。靜默?!?/p>
我們和到達廳里的其他人沒什么兩樣,都是“接機”的人。大家無一例外地趴在欄桿上,漫無目的地玩著手機,等待著機場里的廣播把他們喚醒。
“我們也只能這樣嗎?”齊治也順勢趴在了欄桿上。
“我熬夜出來執(zhí)行任務(wù),可不愿意就這么荒廢時間。”
我選擇在到達廳里亂逛,就像瞎貓去碰死耗子。一圈下來,毫無成果。我只能和齊治一起趴在了欄桿上。
“你看,還不是回來了?”齊治一臉得意地笑著,“來一把YGO吧!”
“那就來一把,然后我再去溜達一圈。”
雖說兩個人是在“開小差”,但我們不是真的在開小差,我們兩個人互有默契地瞟著彼此的身后,絲毫不敢怠慢。一局結(jié)束,什么都沒發(fā)生。
“我再去溜達一圈?!蔽疑晕⒂悬c不服氣地離開了。
“我賭你不會有收獲的?!饼R治則是一副“盡在掌控”的樣子。
有一句老話叫做“越努力,越幸運”。這不,我真的找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我在一個合適的位置站定,并對齊治使眼色。齊治心領(lǐng)神會,來到了我的身邊。
“你看!你賭輸了!”
“怎么了?”
“看那個亞洲女人的手里的那張紙,她一定是來接機的?!?/p>
她和其他人一樣趴在欄桿上,右手拿著手機娛樂,左手拿著一張打著名字的紙。
“天吶,怎么是倒著的?Van……Dark……h(huán)om?哦……你的眼神真好!這可省了我們不少力氣!”
這個Van Darkhom不是別人,正是我們要找的五個人中的一個。
“待會兒飛機落地后,盯緊這個女人,看看是不是我們要找的Van?!蔽依^續(xù)慢慢悠悠地在機場里閑逛,而齊治則是敗給了事實,也開始在到達廳里轉(zhuǎn)悠起來。但運氣這種東西可遇而不可求,我們沒能再找到我們想要的東西。
……
5:20分的時候,機場的廣播響了起來:
“由LDXSL飛來TKYT的JL042號航班,現(xiàn)在已經(jīng)降落了……”
一瞬間,趴在欄桿上等著接機的人們,仿佛都“醒了”,他們拿出了早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的,打印著名字的大紙牌,等著自己要接的人。
“眼神兒活分點兒?。 蔽伊粝逻@句話,和齊治分頭行動了。
我找了個偏僻的位置,趴在欄桿上,打開我的調(diào)制器,一波刺耳的雜音充滿了我的耳朵。
調(diào)節(jié)的機關(guān)藏在我上衣的紐扣里,我來回來去地擰紐扣,想要聽見我感興趣的名字。但我發(fā)現(xiàn)這簡直是徒勞,沒有定向檢索,連乘客帶接機的人總共500多號人,我上哪兒去找剩下那四個人去?這不!還得靠“運氣”,那個Van來了!
“蘇校蘇校!就是他就是他!他跟那個女人走了!”
“走了?拍照了嗎?”
“放心放心!”
特工耳機里,齊治傳達了喜訊,但是任務(wù)只完成20%可怎么交差呢?
我只好繼續(xù)在調(diào)制器里監(jiān)聽,但是……仍然毫無成果。只見接機的人越來越少了,我也不知道機上乘客多少人,點人頭的方法也不管用。眼看最后一個接機的人帶著自己想要找的人心滿意足地走了——這不是我想找的人,欄桿上只剩我和齊治在趴著了,看來這任務(wù)是真的涼了。
“我倆往這兒杵著三個多小時,就找著一個人!太寒摻了吧!”
“我們要找的不是別人,是同行!他們肯定是做好了暴露的準(zhǔn)備了……行了行了,把調(diào)制器關(guān)了吧,收工!”我心里賭著氣,把調(diào)制器關(guān)了。前腳正要走,后腳習(xí)慣性地往身后瞟了一眼……呀呵!這從到達口里出來兩個亞洲面孔,其中一個,怎么這么眼熟呢?
“得~遇見熟人了!聊聊天兒吧!”
“那你快點兒,我不多說話?!饼R治在我身邊原地站定,掏出手機開始假裝玩手機。
我麻利地把我的特工耳機摘了,換上一副笑臉,開始對著他招手。
“誒!這不是高銘兄弟嘛!”我用C文呼喊他。他也看見了我,笑呵呵的小跑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喲!這不是蘇武兄弟嘛?我今天可沒叫人來接機哈!”
高銘和我一般高,和我一樣戴著眼鏡,他今天剃了個平頭——和5年前沒什么兩樣,臉上還有一些胡子渣,眼睛看起來沒什么精神,有些發(fā)愣。
“你怎么還是這么自作多情呢?我說我是來接你的了嗎?”
“哈哈哈哈!”兩個人都笑了起來。
“怎么樣?在E國過得好嗎?這一次來J國干什么???”
“好哇好哇!考上大學(xué)啦!這次來是借著暑假來旅游。你再說說你吧,怎么跑J國來啦?”
“嗨!我這不是也出來鍍金了嗎?現(xiàn)在我在J國上大學(xué)。誒?話說你旁邊的這位是……”
“?。∵@是我女朋友!”高銘指著自己身邊的這個女孩,顯得很得意。
“好么……你怎么不抱個洋妞兒回來?那多有面子!”
“小蘇,你是不知道,那洋人到現(xiàn)在還是看不起我們,哪個洋女人愿意跟你?。俊?/p>
“嘿嘿!你這就不行了吧?我現(xiàn)在有個J國女朋友!”
“別吹牛,不還是我一樣?說起來?你們今天是來接誰啊?我們倆可是最后兩個乘客了?!?/p>
“嘛玩兒?那準(zhǔn)是走岔了!行了不聊了!我趕快找人去了,誤了事兒我可擔(dān)不起。”
“快去吧快去吧~”
我沒有管齊治,而是自己徑直走了。齊治見高銘一行走遠了,自覺跟了上來。
“剛剛可是嚇?biāo)牢伊?,我忘了摘耳機了!萬幸我戴的是右耳,他在我左邊?!?/p>
“高銘……不會吧,他是我幼兒園、小學(xué)、初中的同學(xué),關(guān)系好極了。雖然你倆不認識,但他的事我都知道,他中考后去E國留學(xué)了,高一過年還回來和我吃過飯?,F(xiàn)在在E國D郡大學(xué)讀宏觀經(jīng)濟學(xué),底已經(jīng)被我摸透了,不像是同行?!?/p>
“那他那個女朋友,就不是同行了?”
我稍微思索了一會兒:“可能性不大,你想想高銘剛剛說的那話,他那是對洋人有意見,他女朋友怎么可能是洋人的狗腿子?如果他倆是真的戀人,要么都是同行,要么都不是同行!”
“那不對??!你怎么解釋咱倆和海未、真姬的關(guān)系?”
“你動動腦子!老爹什么時候讓咱倆和各自的女朋友一起出去執(zhí)行過任務(wù)?一會兒就露餡了!不管他倆誰是咱們的同行,他身邊的人肯定不是門外漢,不然這出門在外,一會兒就暴露了。考慮到高銘的底細我們是清楚的,我覺得他這個女朋友,也不是我們的同行。”
“嗯……蘇校說的對!”
最后,我們帶著五分之一的任務(wù)完成度,灰頭土臉地回到了“黑天鵝之羽”。
“小伙子們,干得不錯,今天晚上不用再值班了?!?/p>
令我們感到意外的是,父親并沒有埋怨我們,而是很滿意我們的工作:“我以為你們一個人都不會找到?!?/p>
但齊治的關(guān)注點明顯不在這里:“是嗎?那今晚我們可以回家嗎?”
父親堅決地搖了搖頭:“不出去值班是對你們的獎勵,不要得寸進尺,明天早上你們還要換班呢。”
齊治拍了拍腦門,無話可說。他怎么就不長記性呢?又不是第一次拒絕我們的請求了,能讓我們回去的話,父親早就放人了。從父親對海未的態(tài)度看,他不是硬要分開我倆的,他這樣做,實屬無奈。
就這樣,我們持續(xù)這樣機械地執(zhí)行換班任務(wù)直到奧運會開幕式前一個晚上,期間偶爾還會有去找人的經(jīng)歷。我們很快就明白父親為什么稱贊我們二位那天的收獲了,因為在今后的任務(wù)中,我們多次無功而返,平均的任務(wù)達成率竟然還不足5%,真是一次比一次讓人失望。
但是我們的勤勞不是白費的,作為獎勵,我們得到了本不應(yīng)該屬于我們的東西:四張奧運會開幕式的門票。
這簡直是不可想象的!我記得2008年,在我的祖國召開奧運會,我都僅僅是只能在家里看電視轉(zhuǎn)播而已,現(xiàn)在在異國他鄉(xiāng),我竟然能親臨現(xiàn)場,而且我又有兩張票!
我和齊治一下子就想到了一起:趕快回家,帶上自己的愛人,去見證這盛世吧!
我不知疲倦地賣力奔跑,想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家里,把好消息帶給自己的愛人。
“海未!海未!”
我在鐵門外呼了兩聲,沒把海未喊來,倒是把鄰家的小鳥的喊出來了。
“江田島君,你過糊涂了嗎?”
小鳥所言極是,我悻悻地拿出鑰匙,默不作聲地溜進了屋里。
是啊,我有多久沒回家了呢?每一次都是,只要我在家里,海未就會來。但是我這一次離家已經(jīng)快一個月了,這段時間里,我甚至沒聯(lián)系海未,這里當(dāng)然沒有她了……
我突然有些羨慕齊治一回家就能見到真姬。
但是羨慕是沒有用的,我還是老老實實給海未打電話吧。
我撥通電話,只響了一聲,海未就接了起來,幾乎是秒接。
“小武?是你嗎!”
“是我,小海。抱歉啊……”
“太好了太好了!你終于回來了!”
我感覺電話另一頭的海未已經(jīng)跳起來了。
“我說過我一定能回到你身邊的?!?/p>
“嘿嘿……”海未爽朗的笑了起來,“我現(xiàn)在想見你。”
“那就來吧,我今天會一直在家。正好有好事情告訴你。”
“那我可得快一點。”
“不用不用,我現(xiàn)在灰頭土臉的,容我洗個澡再見你吧?!?/p>
“小武~說得像我沒見過你灰頭土臉的樣子似的,你的什么樣子我沒見過?你等著我,我來幫你擦背?!?/p>
“好吧好吧,現(xiàn)在還早,不要著急?!?/p>
“啊……那我挑一件好看的裙子,然后我在路上買點你愛吃的菜……”
“那我兩個澡都可能洗完了……”
“小——武?。?!”
“這次出門的時間雖長,但是身上沒添新傷呢?!焙N丛诮o我擦背的時候,仔細觀察著我的身體。
“你這都記得?”
“小武身上的每一處傷疤我都記得,因為那是為了保護我而付出的代價。”說著,海未用手摸了摸我左后腰的那個傷疤。這個傷竟然也有兩年半了呢。
“這個傷確實有些明顯,而且還會讓人想起什么不愉快的事?!?/p>
“比起那些不愉快的事,還是傷口本身更讓人擔(dān)憂。我只希望小武平平安安的就好,哪怕……”
“小?!蔽壹皶r回身抵住了海未的嘴,“怎么又開始說這些奇怪的話了呢?”
海未的表情竟然毫無變化:“只是用手來堵我的嘴嗎?”
我明白海未的意思,微微一笑:“那就用愛吧?!本o接著,我吻了下去。
海未越來越成熟,亦越來越有女人味兒了,連索吻都已經(jīng)這樣熟練,以后如果我們真的結(jié)婚了,我要怎樣抵御她的糖衣炮彈呢?
嗨!為什么要想著抵御呢?我還是老老實實地把我的一切都交給她吧,痛痛快快地,不論是什么。
一個深情的吻,在我和海未的嘴間拉出了一道漂亮的銀絲。
“你的白眼球上布滿了血絲……”海未擔(dān)心地湊到我的懷里,盯著我看。
“一定是被水汽熏得?!?/p>
“我現(xiàn)在對你提出那個的要求,是不是很過分……你看起來很累?!?/p>
“不……畢竟我這么長時間都沒陪著你?!?/p>
明明是我虧欠她的,這種事為什么要猶豫?我就應(yīng)該這樣把自己毫無保留地給她,而且只給她一個人。
……
“說起來,你遇到了什么好事?”海未下廚為我做午飯,我在飯桌前滿懷著期待。
“絕對是人生中只有一次的大好事,至少我是第一次?!?/p>
“是什么事能讓小武這么興奮?”
“明天是奧運會的開幕式啊,想看嗎?”
“好啊,電視肯定會直播的。”
“哈哈!我就知道你想不到?!?/p>
“想不到什么?”
“想不想去現(xiàn)場親歷一下?。俊?/p>
海未停下了手里的活,用驚訝的表情看著我:“看來你這大半個月的活不是白干的??!”
“哪能白干?兩張門票,能一起去呢!”
“這還真的稱得上是人生只有一次的大事??!”海未顯得很興奮,繼續(xù)忙起手中的菜來。
“不只是咱倆,齊治和真姬也會去的?!?/p>
“這還真的稱得上是人生只有一次的大事?。 焙N达@得很興奮,繼續(xù)忙起手中的菜來。
“不只是咱倆,齊治和真姬也會去的?!?/p>
“我突然有點羨慕你們的工作了。雖然辛苦,但是回報卻這么豐厚?!?/p>
“如果不是這樣,早就沒人干了?!?/p>
我打趣兒的語言反而引起了海未的興趣:“這話我可不信,都說你們C國的組織紀(jì)律嚴(yán)明,作風(fēng)優(yōu)良,這話可不像是從你嘴里說出來的?!?/p>
我苦笑著,知道自己給自己挖了個坑,我沉默了幾秒:“啊……你饒了我吧?!?/p>
海未竟然笑了起來:那種毫不掩飾的笑。
奇怪了,她在笑什么呢?
“那么,我們什么時候去呢?”
“不急不急,晚飯后再去吧。另外,那個新國立競技場建成后,我還沒去過呢?!?/p>
“是那個宏偉的體育場??!那咱們得早去,免得找不到停車位?!?/p>
“小海,這日子你還想讓我開車去,還是別了吧。我的想法是,我騎車馱著你去?!?/p>
“嗯……也對。好像除了那一次,就再也沒有讓你載過我了。”
“正好,回味一下當(dāng)初熱戀時的年少輕狂?!?/p>
“難道我們現(xiàn)在不正是在熱戀嗎?”海未嘟著嘴,午飯已經(jīng)做好了。她端著盤子站在爐灶邊,一副“你答不對就別想吃飯”的樣子。
“這還用懷疑嗎?你饒了我吧,我錯了,我錯了,快給我吃飯吧,我餓了。”
“這才對嘛!”
……
我已經(jīng)很久沒有在家里睡過午覺了,本來以為這一次能好好休息一下,哪知道中午的時候海未突然興奮起來:
“妮可醬!妮可給穗乃果來電話了!”
“什么,妮可?”我在床上翻了個身:哦……就是那個除了過年聚餐之外根本找不見人的妮可嗎?她這個時候怎么突然就有消息了?
“是?。∈悄菘砂?!”海未跑進我的房間,坐在我的床邊,“妮可說,她會在開幕式上表演呢!”
“這么厲害!”我瞪大了眼睛,睡意全無,“她肯定好好炫耀了一番吧,什么“看我宇宙NO.1偶像的笑顏”之類的。”
“你好像很了解她??!”
“其實大家心里都有數(shù)啦~”我又翻了個身,打算繼續(xù)休息,不想海未卻拉住了我的肩膀,把我又翻了回來。
“小武……能不能……幫幫忙?”
我一開始還沒反應(yīng)過來,但是仔細一想:妮可給穗乃果打電話,海未也知道,那就是穗乃果給海未打電話嘍……如果是穗乃果的話,就絕對不只是報喜那么簡單了。
“你想讓繆斯的大家都去現(xiàn)場看妮可嗎?”
“嗯嗯嗯!”海未連連點頭,“你真是我的知心愛人!”
這高帽戴得我頭皮發(fā)麻,我只好從床上爬了起來,從背包里拿出了我那兩張寶貝門票,仔細打量了一下:這種不寫票價的門票應(yīng)該是內(nèi)部預(yù)留的吧,想要拿到這種票實在是……
“叮~”突然,我的手機響了,竟然是齊治的短信:
“蘇校,有票嗎?”
……
“這可怎么搞……不能去找你爹要吧?!?/p>
“不,我覺得我爹那里根本就沒有。”
我和齊治竟然都為此事焦頭爛額,我果斷地給他打了個電話商量。
“仔細想想,希在名古屋,花陽在北海道,凜在沖繩,妮可在臺上,真姬和海未都有票,我們只需要搞到穗乃果、小鳥、繪里的票就OK了?!?/p>
“想得美啊,政繁、直、列維洛難道就不跟著去了嗎?”
“那怎么辦?找票販子嗎?”
“你覺得這個地界上能有票販子嗎?”
“這可說不定,咱倆早去一些,在體育場外圍逛一逛,說不定會有收獲的?!?/p>
“六張門票……怎么著得十多萬日元出去了吧,你掏錢嗎?”
“額……大不了就我掏了!”
“好,痛快!既然你掏錢,我就去和你撞撞運氣。”
“你個***……”
就這樣,我和齊治約定五點半在體育場正門口見面,而其他人則是定在六點半和我們回合。
“真搞笑,要是沒搞到票,大家不就白來了嗎?”我抱怨著掛了電話,“穗乃果也真是的,這么多年過去了,怎么還是這樣……”
“你應(yīng)該想想為什么穗乃果會一呼百應(yīng)?!焙N磳ξ业谋г共灰詾槿唬€反過來質(zhì)問我了。
“不知道你們的精神紐帶到底有多強……”
“你不知道的事還多著呢~”海未壞壞地眨了眨眼睛,卻搞得我后背發(fā)涼……
……
“你晚飯吃的啥?”
“真姬給我做的蛋包飯!”
“誒,好巧啊!我也是吃了海未給我做的蛋包飯后出來的。”
“我保證真姬的蛋包飯和海未的蛋包飯不同?!?/p>
“如果有不同的話就一定有高下。”
“蘇校,你挑事兒嗎?”
我和齊治準(zhǔn)時在體育場外碰面,不知道他今晚為什么精神如此矍鑠,架著肩膀一副要打架的樣子,難道是真姬的蛋包飯里放了雞血?不,我不會讓海未這么做的,我更喜歡吃炒鴨血。
但我堅決認為海未的蛋包飯絕對是最對我胃口的蛋包飯!“沒錯,我海的蛋包飯?zhí)煜聼o雙!”
“蘇校,你今天精神矍鑠??!”齊治甩了甩手臂,躍躍欲試,“我小真姬的蛋包飯,不放香菜!”
“廢話!你本來就不吃香菜……”
“哈哈!傻帽,你中計了!難道海未做給你的蛋包飯里有香菜嗎!哈哈哈……”
“啊呀!你今天腦子怎么也變得這么靈光?看來我得好好收拾一下你了?!?/p>
“哈哈!你來??!”
我不知道齊治今天是怎么了,怎么回了趟家再回來就像換了個人似的,這讓我有些難辦,我一時還真的想不出什么好的套路來耍他。
“哈哈哈哈!你也有詞窮的時候……哦……不會是你想不起來海未的蛋包飯好在哪里了吧?你也太不走心了,難得海未那么愛你……”
“你這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我哪能允許別人這樣質(zhì)疑我對海未的愛?哪怕是齊治也不行!我施展擒拿術(shù),左手一把拉住他的右手腕,右手成鷹爪狀直奔他的喉嚨而去,左腿順勢掃倒他的右腳,讓他右腿折疊著倒下去。他只顧著嘚瑟了,對此毫無防備,一招就被我制服了,馬路上的行人都被我嚇了一跳,不少男人駐足觀看,但婦女更多是繞道而行。
“別別別,蘇校,這大馬路上人這么多,我不要面子的嗎?”
“你是誰?。空l認得你?你有什么面子?”
“好好好好好好我錯了我錯了,你厲害,你厲害,我閉嘴,我閉嘴?!?/p>
見他認慫,我就放過他了:“下次說話注意點,別以為真姬給你“補魔”了我就打不過你!”
“看來是海未“補魔”的能力強一點?!饼R治狼狽地爬了起來,“我們還是快點去找票販子吧?!?/p>
出乎我意料的是,我以為票販子這個行業(yè)只有在C國才會有,不想在J國行情也如此火爆。在警戒線外,不少票販子“打扮得體”,一點也不像是票販子,但是隨著有客戶上門,他們的行為也讓我和齊治確定:這個看起來儀表堂堂的人確實是個票販子。
“票販子這么多,我們找誰買呢?”
“從我們那邊的經(jīng)驗看,他們都是有組織的,如果沒有熟人的話,找誰都沒有區(qū)別。”
“咱們并不是合格的本地人,哪有這種關(guān)系網(wǎng)……”
正在我和齊治猶豫的時候,一個熟悉的面孔映入眼簾,讓我驚訝萬分:“哇!你是我的小天使吧!”
“?????”齊治一臉懵逼,“咋了?”
我快步跑上去,從背后接近那個我的老熟人,然后一個偷襲:
“高銘同學(xué)!”
“啊哈!這不是小蘇嘛!老鄉(xiāng)見老鄉(xiāng),背后來一槍是吧?”
“我不是有意要偷襲你的……只是我看你這打扮……今天有別的事吧?”
“咳……咳……”高銘把西裝的襯翻過來,里面果然有我想要的東西。
“喲……你小子可以啊,還能搞著這東西?……誒?不對啊,你來不是和你女朋友旅游的嗎?怎么干起票販子了?”
高銘則是一陣苦笑:“唉……人在江湖飄啊……這個……那個……是吧~”
“唉~算啦算啦!正好我是來買票的,你這里有幾張票?你開個價吧!”
“票倒是很多……”高銘扭捏地從襯里把他藏的票拿了出來,“就是不知道價格而已。”
“嘛玩兒?”我湊上去看了看:他的票竟然也是那種不標(biāo)價的預(yù)留票,而且還是連號的,并且和我手上的票的座位號相距不遠。
“你和那些不是一伙的?”我用手指了指另外那些西裝革履的票販子。
“當(dāng)然不是嘍~看在咱倆是老朋友的份上,我按最低的一般票價給你,兩萬日元一張,你要幾張?”
“我要六張?!?/p>
“得嘞~成交?!?/p>
高銘點了六張票出來,伸手打算找我要錢。我剛想把齊治招呼過來付錢,但是他手上的這些和我類似的預(yù)留票讓我起了疑心。
這次就先饒了齊治吧,算他走運。我自己從錢包里點了十二萬日元出來,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我告別了高銘,回到了街角,齊治目睹了剛剛的一切:“剛剛那個,不是在機場見到的高銘嗎?”
“是的。”
“他是票販子?而且這次是你出的錢,這太難得了!是什么讓你發(fā)好心把我放過了呢?”
“我是為了不讓你暴露。你看看這些票,連號的預(yù)留票,和咱們的一樣?!?/p>
我和齊治的四張票本身就是連號,現(xiàn)在又有了六張連號,而且是從高銘手中得來的,我在懷疑什么,齊治一下子就知道了:
“他手上有多少票?”
“還有很多?!?/p>
“這不能不引起我們的注意?!?/p>
“是的,完事后我們得去問問?!?/p>
“可是今天大家都休假了,怎么辦?”
“明天,明天去黑天鵝之羽?!?/p>
我和齊治拿著得來的票回去找海未等人,由于我們買票的過程過于順利,以致我和齊治又等了很久,期間,我們兩個又有力氣沒處使了。
“我還是覺得真姬的蛋包飯更好吃?!彼匝宰哉Z道。
“但我覺得我的拳頭更適合你?!?/p>
“別別別……”
左等右等,可算是把我們的“大部隊”給等來了。海未帶領(lǐng)著這些許久不見的老熟人向我們走來,倘若換回音乃木坂的校服,宛若時光倒流。
“哦誒!江田島君!齊君!”穗乃果一如既往地扯著大嗓門,隔著老遠就在喊我們兩個。自從她成為了穗村的老板娘,吆喝的技能便直線上升,而入主穗村,跟著高坂先生做點心的河村直,則是像高坂先生一樣,總是窩在后廚里不肯出來,一切仿佛歷史的重演。
“穗乃果今天也很精神呢?!饼R治和我迎了上去。
“武、治,聽說你們晚飯吃的很早,我就從穗村里拿了些點心出來,免得你們晚上的時候餓?!?/p>
“這么體貼的嗎?”齊治用調(diào)侃的語氣回復(fù)看起來極其“老實”的河村直。自從河村放棄讀大學(xué),和穗乃果一起接手穗村以來,他的性格就已經(jīng)全然變化了,他不再像以前那樣冒失、沖動,簡直就是換了一個人的樣子。難道廚房功夫能給人以如此大的改變,以至于一個人向和他以前完全相反的方向發(fā)展嗎?我的答案是肯定的,從穗乃果的經(jīng)驗教訓(xùn)來看,如果河村不徹底改變自己,那么他每一天出錯的概率我保證是100%。
“并不是我貼心,”河村憨厚地笑了,“是二位夫人貼心?!?/p>
“我……我還沒嫁給他呢!”河村身后的真姬立刻就變了臉色。她還真的是一點也沒變,仍然是那么傲嬌;再看看海未,只是笑笑:
“但是像小武和齊君這樣的男人,應(yīng)該很容易餓肚子吧,真姬應(yīng)該不愿意讓齊君餓肚子的吧?”
“我……我不是讓他餓著的意思!我……我……”
海未治傲嬌真的是有一手的,一句話就讓真姬服軟了。真姬耷拉著腦袋,躲到齊治的身后去了,海未則是不緊不慢地來到我身邊,抓緊了我的手臂,四目相對就像一個神圣的儀式。
或許對于我和齊治來說,有海未、真姬這樣的女人是幸福的,但對于海未和真姬來說,我不知道她們嫁給我和齊治這樣的人會不會活得好,活得幸福。我的媽媽雖然總是慈祥地笑著,但是皺紋上的笑容總顯得有那么一絲苦澀。
如果能一直這樣在一起就好了。我的心里總有這種想法,但是每次想起,我就會立刻否定:這是不可能的。
“說起來,亞里沙和雪穗沒有來呢?!毙▲B向穗乃果問起來。小鳥和政繁這一對“雷打不動”的戀人一直是我們“發(fā)糖”的主力軍,據(jù)說他倆的戀情已經(jīng)得到了雙方家人的認可,結(jié)婚可以說是板上釘釘?shù)氖铝恕?/p>
“亞里沙在家里照顧奶奶,并且還要看店,不太容易呢。”繪里和列維洛的戀情也很穩(wěn)定,雖然我們就讀于同一所大學(xué),但我們見面的機會著實不多,特別是戀愛的消息,若非一直都是海未講給我,我就從來都不會知道的。
“時間真快啊,轉(zhuǎn)眼間亞里沙都可以自己看店了?。 蔽矣芍缘刭潎@道。
“你還真是啥都不知道啊,我一年到頭找不著人的行知社社長大人!亞里沙能看店已經(jīng)是一年前的事了,現(xiàn)在店里有一對姐妹花,人氣好得很!等等,你不會連亞里沙有男朋友的事都不知道吧!”列維洛用嘲諷的語氣對我說。
“什么?我真的不知道誒!”
“畢竟你已經(jīng)快三年沒有來店里吃過飯了,你當(dāng)然不會知道。亞里沙的男朋友來自巖手縣,去年冬天他倆還去那里看白樺林呢!”說著說著,繪里竟然有了“責(zé)備”的語氣,好像在抱怨我為什么不去她的店里做客。
“說起吃飯,我得好好批評一下江田島了?!闭蓖蝗患尤肓藢ξ业摹奥曈憽保斑@個人不知道為什么對食堂情有獨鐘,工作日幾乎只在食堂吃飯,每一次我們出去聚餐,他都不去,有意思的是,他還把著海未,導(dǎo)致小鳥也很難約海未出去吃飯了。而且這個人飯點兒很奇怪,每次我們邀請他時,他總會說自己吃完了?!?/p>
我立刻反駁:“這是一種規(guī)律的生活方式,誰像你和小鳥那樣,喝酒喝到十一二點,然后隨便找個旅店放縱自己的欲望?你看看小鳥現(xiàn)在被你帶成什么樣了?喝醉了之后,完全變成另外一個人!”
酒醉的小鳥簡直就是一個惡魔,她會吞噬她身邊每一個人的靈魂,我寧可在小鳥喝醉時,她身邊只有政繁一個人。
“不,我感覺這樣很舒服~”政繁說完便發(fā)出一陣壞笑,小鳥也跟著壞笑起來。
“行了,別鬧了,先感謝我給你們跑斷了腿才買到的票吧。”說著,我掏出六張門票,“六連號,沒有比這再好的了?!?/p>
“是啊是啊,跑斷了腿呢!”齊治特意用一種奇怪的強調(diào)來說這句話,不過無人理會。
“連號!這都能搞到連號的嗎?”列維洛顯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太棒了,政繁,無論在哪里我們都一起!”
“還等什么?我們趕快進去吧!新修的體育場我還沒進去過呢!”穗乃果已經(jīng)跑了出去,河村則是在后面苦苦追趕。我們就這么被穗乃果引了進去。
奧運會的安保級別絕對是超高的,所有的特警都荷槍實彈,一條條機敏的警犬躍躍欲試,安檢的小姐姐會把你的全身上下都掃描一遍,證件的檢查也是格外嚴(yán)格。
我們來得算是早了,并沒有多少觀眾落座。我們的票雖然在同一個區(qū)域,但不在同一排,穗乃果等六人便和我與海未、齊治與真姬四人分開,分別前往自己的座位。但是奇怪的事情發(fā)生了,隨著開幕式開始的時間越來越近,其他的區(qū)域全都滿座了,唯獨我們所在的區(qū)域和它旁邊的一個區(qū)域的觀眾比較少。我猜測這兩個區(qū)域的座位應(yīng)當(dāng)全是預(yù)留票,果不其然,我環(huán)視四周,便發(fā)現(xiàn)坐在這兩個區(qū)域的觀眾竟然全都西裝革履,而且全是男人,沒有例外!這讓我們這些穿著便裝的“市井小民”看起來相形見絀。這些預(yù)留票應(yīng)該大部分是留給那些顯赫的商人或者是政客的吧,倘若這兩個區(qū)域也滿座的話,我們肯定會顯得格格不入的吧。
我看見了很多在“黑天鵝之羽”里打過照面的同志,他們和我年歲差不多,比我大一點有限,換上便裝后完全是一副市民的模樣,再加上今天放假,大家都比較自然,回歸了自己原來的社會角色,打起招呼來就像是熟悉的街坊鄰居。但是其他西裝革履的人就不一樣了,他們一個個表情嚴(yán)肅,有的甚至看上去很疲倦,還有人直接打起了噸,不知道待會兒的開幕式能不能把他們吵醒。海未看著體育場里的盛況,不禁感嘆:“今天滿是輕松愉快的氛圍啊?!?/p>
“是的呢,這一次真的是盛況空前了?!闭婕б舱f道。
說話間,從我右手邊的過道里走來一個一米七五左右的男性,模特般的身材配上經(jīng)過精心熨燙的西裝,真是帥呆了,引得坐在我左邊的海未和真姬紛紛探出一個身位來看。美中不足的就是這個帥哥戴著墨鏡,使人看不全他的容貌。說來也怪,現(xiàn)在都晚上了,他怎么還戴著墨鏡,待會兒還怎么看演出??!
他手里拿著票,又看了看排號和座號,猶豫了一會兒,最終一步一步地挪動到了我右邊的位置坐下。
為了解答我剛才的困惑,我主動問了問:“您是商人嗎?”
他側(cè)過頭來看了看我才說:“我是商人。”
“這些西裝革履的人都是商人嗎?”
“我不知道,我不認識他們。”
“哦……那您是做什么生意的?”
他撅了撅嘴,突然改用U語說:“不好意思,我不是J國人,我聽不懂你的意思?!?/p>
我仔細一瞧:這個黃皮膚黑頭發(fā)的人說著不地道的U語又不是J國人,難道還能是C國人?
我也改用英語說:“但是您的發(fā)音好奇怪,您難道是C國人?”
他這次喘了一口氣:“我來自西雅圖的華人區(qū)?!?/p>
尷尬的談話就這樣結(jié)束了。和其他三人一群、五人一伙的狀態(tài)不一樣,他似乎沒有伙伴,若非我們四個坐在他旁邊,他恐怕要一個人坐在這里。沒過多久,我看見高銘和他的女朋友坐在了離穗乃果等六人不遠的位置上。再幾分鐘過去,開幕式正式開始了。
我在電視上看過2008年在祖國舉辦的奧運會的那場開幕式,它給我留下了相當(dāng)深刻的印象。這一次開幕式的文藝表演雖然規(guī)模不及那一次宏大,但是畢竟12年過去,科技進步了不少,不少高科技元素讓開幕式表演的臨場感覺更好。
“我們離看臺太遠了,待會兒怎么找妮可在哪呢?”海未擔(dān)心地伸長了脖子。
“別擔(dān)心,你以為我是干什么吃的?”我早就知道會有這樣的事發(fā)生,從容不迫地從褲兜里掏出了早已準(zhǔn)備好的單筒望遠鏡,“看!這是什么?”
“可是我們只有一個啊,穗乃果他們怎么辦?”真姬繼續(xù)擔(dān)憂地說。
“那我又是干什么吃的?”齊治說著,也掏出了單筒望遠鏡。
“哇!你們的褲兜是百寶箱嗎?”真姬一把拿過齊治的單筒望遠鏡,“我這就給他們送過去?!?/p>
沒一會兒的功夫,真姬便回來了。我乘勢問道:“妮可說自己會在哪個節(jié)目里出場了嗎?”
“說了說了,但是我沒記住名字,反正當(dāng)有一大群女孩子出來唱歌跳舞的時候,那里面就有她。”
“一大群?你是在開玩笑吧,也許還不等我們找見她,她就已經(jīng)下場了!”
“小武,看來你是真的沒怎么看新聞呢,那個節(jié)目我聽說了,并非一擁而上的,時間也不短,我覺得我們有機會?!闭f著,海未拿過了望遠鏡,“讓我先看看正在發(fā)生什么有趣的事情……啊哈哈!那個人的動作竟然同他周圍所有的人都不一樣,他一定是搞錯了!”
“可是這么多人一起表演,誰會專注盯著某個人呢?我剛剛就沒看見哪個人動作不一樣?!?/p>
“你高度近視,當(dāng)然看不清啦!”海未把望遠鏡遞給我,“來,你也看看?!?/p>
我接過望遠鏡,想看看臺上到底是什么情況。
“噗……哈哈,我覺得主辦方應(yīng)當(dāng)禁止望遠鏡入場!”
“別廢話,讓我看看!”齊治二話不說就搶了過去,我往穗乃果那邊看了看,他們六個人也在輪著看,有說有笑,好不熱鬧。
唉,只可惜百寶箱也難變十個望遠鏡出來啊。
……
“來了來了?!彪S著燈光徹底黑了下來,真姬奪過了齊治手中的望遠鏡,“按照節(jié)目順序,妮可就該快要上場了?!?/p>
“哪里哪里,我也要看!”海未顯得也很興奮。
“等一下,我在看,等我找到了再告訴你們看哪里?!?/p>
沒過多久,燈光就亮了起來,臺上早就站了不少光鮮亮麗的美少女,她們穿著閃閃亮亮的衣服,真是讓人眼花繚亂。
“天吶,人太多也不好,還是九個人最合適。”我發(fā)出了由衷的感嘆,齊治也連連點頭。
“找到了沒有???”隨著演出逐漸進行,海未開始焦慮起來。
“emmmm……再等等……”真姬的頭上已經(jīng)沁出汗珠了。
我和齊治則是干著急,論找人明明是我們倆更在行,但是誰敢去搶真姬手里的東西?齊治不敢,我會去找挨罵嗎?
正在僵持的時候,真姬終于找到了妮可:“我找到了,在左邊方陣最后一排左數(shù)第一個!”
“快讓我看看!”海未這個是敢于搶望遠鏡了,“?。∧菘舍u沒什么變化,還是那樣呢!”
“沒什么變化?那她這幾年來這么神神秘秘的,是在練什么呢?”
“你自己看看啊!”海未把望遠鏡遞給了我。
我一瞧,果然是沒變:還是那嬌小的身材,不變的雙馬尾造型,笑起來還是那個樣子,比著標(biāo)志性的“NICO”手勢。如果是這樣的話,她這幾年究竟干什么去了?如果沒有變化的話,這幾年豈不是毫無意義?
“畢竟能上奧運會的舞臺了,她應(yīng)該有所進步吧?!闭婕У恼Z氣不冷不熱,一度冷場下來。
我只好在鏡頭里漫無目的地搜索,想看看也沒有別的老熟人。突然,一個熟悉的面孔被放大了,無需仔細觀察,這個人我認識:綺羅翼!她竟然也站上了這樣的舞臺,而且是第一排靠前的位置。
“你們看,那個中間方陣的第一排最中間的那個人,難道不是綺羅翼嗎?”
“小翼?”海未從我手里拿過望遠鏡,“好像也很久沒有見到過她了呢?!?/p>
綺羅翼我也很久沒有見過了,但是她那張臉我還認識。她的變化很大,她好像經(jīng)歷了二次發(fā)育,身高比那時候更高,身材也更好了,跳舞的動作在繼承了A-RISE的風(fēng)格的基礎(chǔ)上更加有力,難怪能站在第一排中間的位置。
就在這個時候,我右邊這位戴著墨鏡的帥哥用J語開口了:“能借我看看嗎?我有點看不見。”
海未二話不說就把望遠鏡給了他,誰知他竟然隔著墨鏡看望遠鏡。
“您認識她們中的哪一個嗎?”看他看得有些專注,我有些好奇。
“并不,只是在U國看不到這種表演而已?!?/p>
妮可的節(jié)目結(jié)束了,大家也就紛紛沒了興致,后面的運動員入場儀式更是沒什么看頭,我們就這樣一直閑聊到散場。而旁邊的這位墨鏡帥哥,一言不發(fā)。直至散場時,他憤然離席,好像有些不滿。
……
“天已經(jīng)很晚了,大家打算怎么辦?各回各家嗎?”我們十個人聚集在場館外的廣場上,我試探性地問了問。
“我和列維洛肯定是各回各家,我還得回店里去打掃戰(zhàn)場呢?!崩L里如是說。
“我會送穗乃果回穗村,然后我也回去早點休息,明天還要去穗村上班呢,我們可沒有休假?!焙哟逡荒槆?yán)肅,“你們還沒吃我?guī)淼狞c心呢?!闭f罷,把點心盒子遞給我。
“正合我意,我現(xiàn)在的確餓了。齊治,你也來一點?!闭f完,我和齊治便開始“掃蕩”這些為數(shù)不多的點心。
“我會帶小鳥回家,我們已經(jīng)同居了呢!”政繁顯得很得意。
“什么?”我差點把我嘴里的東西噴出來。
齊治倒是不以為意:“那我也帶真姬回家好了,她雖然放了暑假,但還要去自己家的醫(yī)院實習(xí),很是辛苦?!?/p>
我有點無奈地看著海未:“看來我只能送你回去了。”
海未很不情愿地答了一聲:“嗯?!?/p>
我心里其實是有苦說不出的:一邊是紀(jì)律,一邊是禮教,搞得我們兩個每天晚上分別的時候都很揪心,哪怕明早就能再見了,也還是不愿意分開。
但現(xiàn)實就是這樣殘酷,盡管我已經(jīng)不用再在那個街角止步,海未家門口站崗的小哥也對我畢恭畢敬,我也只能把她送回去。
……
“小武,今天有空嗎?”
早上,我六點準(zhǔn)時起來,但沒想到海未也起得這么早,她發(fā)來短信問我,想必是今天也想來家里吧。
“抱歉,我早上會出去,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回來?!?/p>
是的,“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回來”是我和齊治的常態(tài),也是我們這一批人的常態(tài)。對于母親來說,我和父親在J國的這幾年,幾乎就是“我不會再回去了”。母親近幾年從未再在電話里提及過“想念”,唯獨剩下“平安”。如果總是這樣,我反倒有點厭惡我的工作,我們應(yīng)當(dāng)“溫暖而不失人性”才對,現(xiàn)在倒好,別人已經(jīng)漸漸地對我們的“人性”失去了耐心。
多想這些是毫無意義的,我拿著那十張票根,火速趕往黑天鵝之羽,或許不用擔(dān)心早飯是我為數(shù)不多的著急去那里的理由。
……
“今早有什么?”
“應(yīng)有盡有。”曹華總是這樣回答每一個在這里工作的同胞。我們的同志們來自祖國的大江南北,黑天鵝之羽里自然供應(yīng)南北大菜、滿漢全席。豆腐腦更是既可以做甜的,也可以做咸的,這讓我們內(nèi)部從來不因為吃飯而打架。
“我要吃一碗餛飩,再來一個肉沫燒餅,再來一根油條?!?/p>
“這太不健康了?!?/p>
“壓縮餅干就健康了嗎?”
“少來,又沒說不給你吃。進去坐著去。”
餐廳里坐著好幾個同僚,但我們之間幾乎不說話,我們總是習(xí)慣于和自己的“搭檔”說話,跨著部門、沒有交集的人更是連招呼都不打,完全像是陌生人。是的,昨天放假的時候遇見熟人還會打招呼的,今天一回到這里,大家就變回了原來的樣子……不,我也不知道到底那種樣子才是我本來的樣子。
我吃著吃著,齊治就來了。
“豆?jié){、雞蛋、肉夾饃?!?/p>
“今天只吃這么少?”
“那再來一根油條?!?/p>
齊治的飯量比我大的多,可是他今天吃的卻和我一般多。他像往常一樣坐到了我對面。
“今日為何食欲不振?”
“啊……”他打了個哈欠,“昨晚太放縱自己了……真姬她倒是心滿意足,那樣就好……”
“你是有多放縱才會累成這樣啊……”
“也就連續(xù)作戰(zhàn)了三個小時吧……”
“天啊,高手?!?/p>
沒過一會兒,父親也來了:“鍋巴菜一碗,果篦的煎餅果子一套,要倆雞蛋的,多刷豆腐乳?!?/p>
父親即使到了這個年紀(jì)也食欲不減,甚至比我們年輕人之中的某些人吃的還要多。他建議我們“努力加餐飯”、“多吃多動,出力長力”。
“站長,我們有一些事情要報告?!蔽伊⒖檀蛩愠么藱C會報告問題。
“快說?!?/p>
“請問,咱們的預(yù)留票都是從哪里來的?”
父親吃著他的煎餅果子,隨意答道:“大使館?!?/p>
“那么使館的預(yù)留票是只供給我們這些公職人員嗎?”
“是的,包括但不僅限于我們。”
“請問高銘是我國的公職人員嗎?”
父親停下了吃煎餅果子的動作:“怎么提起他來了?”
“我們昨天在開幕式上見過了,開幕式前,我還從他手里買來了六張預(yù)留票。”說罷,我把六張票根放在了臺面上。
“你花了多少?”
“十二萬,但這不是重點吧!”
“你賺了呀,你真是咱們黨員中經(jīng)商的一把好手?!?/p>
聽到站長這樣開玩笑,餐廳里的大家都笑了起來。
雖然我也被逗笑了,但我立刻制止了我的笑:“說正事吧,站長,她不是我們的公職人員吧?”
“斷然不是的?!?/p>
“預(yù)留票是配發(fā)給各國使館的吧?!?/p>
“沒錯的?!?/p>
“高銘斷然是C國公民吧?”
“毫無疑問,他只是去E國留學(xué)而已?!?/p>
“他的預(yù)留票不是從C國使館拿的,也不是從任何一個其他使館拿來的,是從哪里來的?”
“難道是從別人手里倒賣的?”前臺里的曹華插嘴道。
“他的票如果是倒來的,階乘同志就不可能以十二萬的價格買來了?!?/p>
“看來我還是不太懂商業(yè)?!辈苋A搖了搖頭,“上次你們偵查的時候,不是把他排除了嗎?”
“但他這一次又引起了我們的注意。我請求我們再調(diào)查一次?!?/p>
“喂!階乘……”
齊治試圖表達意見,卻被站長噎了回去:“主動攬活誠然可貴,但是我分析你們不需要賣力偵查了。你們?nèi)T空港蹲上那么幾天,看看他走不走就好了?!?/p>
“這可真是個笨方法,但比強行偵查要簡單的多了?!?/p>
齊治聽了站長的話,也沒有意見了。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我和齊治輪流去YT 空港監(jiān)視回去E國的航班,我們都做好了長期作戰(zhàn)的準(zhǔn)備,但沒想到等到8月9號奧運會閉幕,也沒見他的人。
“難道他留在這里不走了?不可能啊,他得回去念書的吧!難道他用其他的方法離開了?”
“坐船回E 國?瘋了吧!接著蹲!”
父親這樣要求,我和齊治還真沒辦法。但是父親豐富的經(jīng)驗還是做出了正確的判斷,8月11號,高銘真的帶著他的女朋友走了。
本來如果他不走的話,我們會獲得更多的線索來印證我們的“懷疑”,可是現(xiàn)在他一走倒好,我們的“懷疑”反倒顯得多余了。
“意見都先保留吧,文件存檔,交給E國的同志?!崩泄ぷ骺偨Y(jié)會上,站長做出了這樣一個無奈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