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交朋友

　　大衛(wèi)在公寓前臺簽收了快遞?？吹缴厦娴牡刂肥菑牧_德島寄出的，他不由得笑開了花。

　　一個半月之前，他應邀飛往孩之寶公司位于羅德島普塔基特市的總部，參加了彩虹小馬最新推出的網絡游戲《艾奎斯陲亞ＯＬ》的集中內測活動。大部分人本來都以為這會是徹底的爛游戲。當孩之寶首次宣布他們要制作一部彩虹小馬的網絡游戲時，凡是聽到這新聞的，一想到把《魔獸世界》那種“帶回十個老鼠腦袋”的游戲方式生搬硬套進友誼魔法的世界里，就覺得簡直是對這部作品的毀滅性打擊。馬迷之中無數繪師都畫了這樣的畫：小蝶伸開前蹄，活像母雞護小雞一樣擋在一群丑陋的老鼠前面。那些老鼠渾身發(fā)抖，眼中帶淚，在她身后都擠成了一堆。黃色的天馬怒容滿面地大喊著“別再屠殺了！”

　　然后，當孩之寶宣布霍瓦爾普尼爾工作室贏得了游戲的開發(fā)權時，大家又一次震驚了。于是這次鋪天蓋地出現(xiàn)的畫作變成了一大堆身穿釘釘刺刺鎧甲的小馬們活像揮舞著戰(zhàn)斧一樣掄著電吉他互相亂打的場景。孩之寶你們到底他喵的想要干什么？一時間整個網絡都對此吵開了鍋，種種議論眾說紛紜，全都困惑不已。而其中的主流呼聲自然是老粉絲們沒完沒了的抱怨，他們認為這會殘酷地毀掉這部杰作的一切。孩之寶隨機派發(fā)了十五張雙人邀請函，希望能讓大家相信這游戲和北歐神靈沒有半點兒相似之處。

　　大衛(wèi)有幸成為了那十五對幸運兒中的其中之一，他參加了游戲的內測，并且無比期待下一階段的測試。很顯然，這游戲只能在特定設備上運行（宣傳是在鬼扯，他當初可是在ＰＣ上玩的）而且參與過首輪Ａｌｐｈａ測試的玩家都會得到一臺“小馬平板”，只要他們同意玩這游戲玩一個月就行。詹姆斯還沒得到他的那份，這可有點怪，他就住在走廊對門。

　　大衛(wèi)可沒那個耐心去等他朋友也拿到小馬平板了，也沒耐心去拍個拆箱的視頻了（反正他在艾奎斯陲亞日報那個網站上都看到兩個這種拆箱視頻鏈接了）。他直接用鑰匙劃開棕色紙箱上的膠帶，把里面的盒子掏了出來。他注意到產品包裝上印的是全新造型的小蝶。小心翼翼地打開包裝盒子（這外包裝盒子也得當珍藏品好好收起來呢），又拆掉了小馬平板外面的塑封，他看到那個平板是一個十寸的平板電腦，薄得簡直難以置信。主屏幕是黑色的，背面則是小蝶毛皮的奶油黃色，角落上拓印著她的蝴蝶可愛標記。把它放到一邊之后，繼續(xù)看包裹里的東西，這是什么？像是個固定用的支撐座？它上面有一張貼紙，寫著安裝指示：把電源連接到支撐座，再把平板安裝到支撐座頂部。最后，他掏出了某種游戲手柄，上面有兩根推桿，還有一堆按鈕。

　　大衛(wèi)把支撐座安到了桌上，當他把小馬平板放到前面的時候，他感覺到手上傳來了一股牽引力，平板一下子自動嵌合到了支撐座上。八成是用磁鐵玩的把戲。這東西要怎么用？他稍微用力拉了拉平板，于是很輕松地就從支撐座上拔了下來。那吸引力可敵不過他的拉力。

　　還是以后再去在乎這個吧。他把支撐臂的電源線插好，從桌子下面爬出來的時候，小馬平板已經啟動了，正顯示著登錄界面。把小馬平板連上網絡，又輸入了他的用戶名和密碼之后，他進入了《艾奎斯陲亞ＯＬ》。

　　當初在演示版的時候，大衛(wèi)就用光了自己的試玩時間，結果他和詹姆斯只來得及跑上坎特拉皇城之前的小山?，F(xiàn)在，他就站在自己在試玩期間最后登出的位置，欣賞著遠處那郁郁蔥蔥的森林，連綿起伏的丘陵，還有遠處坎特拉皇城那巍峨的遠景。這風景簡直美得如夢如幻。

　　他推動游戲平板上的一根推桿，朝著坎特拉皇城方向走去。走到半路的時候，卻聽到了其他動靜。他遠遠望見兩只雌駒正在他的旅途之外，于是調轉方向去調查。如果不是什么要緊事的話，這游戲是不會特地引起他的注意的。

　　“你這家伙簡直一無是處！”淺綠色的天馬嚷嚷道，她飛在空中，照字面意思上居高臨下藐視著被她呵斥的對象?！安贿^，嘿，我就大恩大德原諒你好了，誰讓咱們是朋友呢？既然咱們這么要好，把你的糖果拿來分我些怎么樣？”

　　淺黃色的獨角獸在地上縮成了一團，她帶著深藍條紋挑染的淺藍色鬃毛被絲帶系成了雙馬尾，可愛標記是某種包好的黃色糖果。大衛(wèi)看得出來，她就快哭起來了，不由得對她那鮮明的神情為之嘆服。如果這只獨角獸的另一端是個真正的女孩子，面部映射軟件實在是不可思議，居然能把神態(tài)模仿得這么惟妙惟肖。而如果這是游戲自動生成的內容，那某些程序員或者繪師可真明白該怎么來觸動他人的心靈。

　　“嘿，干什么呢？愛與包容精神都哪兒去了？”大衛(wèi)瞪著那只天馬，內心的某種沖動讓他不得不幫這個忙。他真想知道這沖動是哪兒來的，要是在現(xiàn)實中，他是絕不會這么做的。

　　那只天馬哼了一聲，“真沒勁，等他知道你有多沒用，他就不會再理你了，奶糖?！彼慌ゎ^就飛走了。

　　兩只小馬站在那里等了一會兒，望著天馬飛遠。淺黃色獨角獸低下了頭，“謝、謝謝你?！彼吐晣肃橹?，“我……我叫奶糖?！?/p>

　　“我叫大衛(wèi)?！彼患偎妓鞯鼗卮?，然而他的小馬平板忽然發(fā)出了錯誤提示音，底部亮起了一個小小的紅叉，一條消息提醒他不要泄露個人信息。這下子他才記起詹姆斯當初報上真人名字的時候也受到了斑馬ＮＰＣ的警告。“我還沒有名字呢，我正要去坎特拉皇城得到我的名字。”

　　“哦?！蹦烫钦f道，她的視線稍稍抬起來一點?！班拧恪銥槭裁匆獛臀夷?？”

　　為什么他要幫她？這可真是個好問題，剛剛他簡直不像自己，通常在這種情況下，他只會唯唯諾諾，畏手畏腳而已。他注視著屏幕上自己小馬的面孔，那神情……大衛(wèi)可沒這么自信?！拔矣憛拹喊浴！彼f道，注意到自己的聲音不知怎么的變得自信多了?！澳烫恰氵€好嗎？”

　　“不，我一點兒也不好?！彼吐暬卮?，頭依然垂得低低的。

　　大衛(wèi)仔細考慮了一下?！拔业米吡?，去得到我的小馬名字?！彼_了口，奶糖的樣子比剛剛更難過了。“不過，如果你能和我一塊兒走一路聊的話，那我會很感激的。”

　　奶糖抬起了頭，表情很吃驚。“哦那太棒了！我是說……如果你不介意的話?！?/p>

　　“我當然不介意了?！彼f道，推動手柄上的搖桿，控制著小馬慢慢回到原路上?！澳恰闶窃趺凑业桨冠飦喌?？”他隨意地問道，“你都已經有了小馬名字了，所以你肯定比我先來了一陣子?！?/p>

　　“艾奎斯陲亞？”她有些茫然。“哦，還好吧?！彼q豫地回答道。

　　“那……奶糖，你的特別天賦是什么??？”

　　“哦，沒什么。只是做糖果而已。我其實挺失敗的，我只能用我的魔法來做各種糖果和甜食而已，我挺喜歡的?！彼龂@著氣，“可我沒有參加魔法課，有些小馬就為這個欺負我。那些課程里教的都是更大更花哨的魔法，我不在乎那些?！?/p>

　　“如果這是常有的事，那為什么你不屏蔽那個人？”

　　“-那只小馬?！毙●R平板用大衛(wèi)的聲音做出了糾正。大衛(wèi)不由得一愣，這是怎么做的？我總共只說了幾分鐘的話，這系統(tǒng)居然就能合成出用戶的聲音來說話了？而且還專門對某段特定的文字起了反應？它究竟只是專門對“人”這個詞進行了搜索，還是做了更復雜的分析？

　　“……屏蔽……？”奶糖重復道，顯然有些迷惑。

　　大衛(wèi)對著平板界面點了點頭，暗暗把操作流程又回憶了一遍。“打開社交工具欄，屏幕左上角有兩只小馬并排站立的圖標，對，上面還有一顆愛心的那個。有兩個圖標，一個是交朋友，一個是屏蔽。把屏蔽界面點開，再把那只天馬的名字輸進去，她就再也沒法和你交談了?！?/p>

　　奶糖停住了，似乎正在看著什么大衛(wèi)看不見的東西。她的頭扭向一邊，那神情活像是在看書?！芭叮冒?，我找到了……哦！上面甚至還提示了她的名字！嗯……我只要把它拖進去……嗯……好……這樣的話，她就永遠不能再欺負我了？真的嗎？”

　　“如果我對屏蔽工具沒理解錯的話，你們倆以后連話都不能說了?！?/p>

　　“哦……”奶糖忽然有些局促不安?！斑@……這樣做……對嗎？”

　　“這話怎么講？”大衛(wèi)透過屏幕問她。

　　“我的意思是說……要是她再也見不到我了，那她不會孤單嗎？”奶糖問道。

　　“沒準兒吧，不過你為啥要在乎她？”大衛(wèi)眨了眨眼，看到屏幕上他的小馬也眨了眨眼?！翱磥硭静辉诤跄愕母惺苈?。”

　　“那……不理她就沒問題了嗎？”奶糖小聲問道。她的眼睛微微睜大了。

　　“嗯……當然了?！贝笮l(wèi)說道?！八圬撃悖驗楦緵]有什么代價。我覺得你恐怕也不會反抗她，而且……聽起來，你也沒什么朋友能幫得上你的忙。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我一來，那只天馬溜得有多快？”

　　“我……”她開了口，然后頭又低下了?！拔抑幌Ｍ恐恍●R都能快樂，為什么他們就不明白呢？”

　　“我覺得她其實挺明白的。你照這樣來想一想。不管是你還是她，你們倆都可以對另一只小馬好，也可以壞。所以結果有四種情況。你們倆都對對方好，那你們就能成為好朋友，不過你們得學會互相分享才行。如果你們之中有一個好，有一個壞，那恐怕只有使壞的那位自我感覺不錯。而要是你們倆都對對方壞，恐怕就要打架了，而且我敢打賭，兩邊都會很不舒服的。”

　　“所以，如果那只天馬知道她要你糖果的時候你不會反擊，而且她性格還那么差，她怎么可能不會欺負你，不會搶你的糖呢？這又不會打架，又不用給你什么。另外，你不是說別的小馬就因為你做糖果才說你沒用，說你失敗嗎？那為什么他們還想搶你的糖果呢？”

　　“那……那太可怕了！你是說我得還擊嗎？我不要。我……我不想受傷害?！蹦烫切÷暟Q著。

　　“可你也用不著非得硬氣起來啊，也不用去打架，你還有第三個選擇呢，屏蔽他們就是了。你可以直接決定‘我不想再跟那只小馬交流了’，這對你一點兒損失也沒有。如果你不想被欺負又不想去還擊，這是最簡單的辦法了?！?/p>

　　“可……可是……”她輕聲喃喃著，“可那樣的話，她不就孤單了嗎。”她抬頭望著他，大衛(wèi)看得出來，她現(xiàn)在等的其實是他開口允許，說這樣做沒問題。

　　“如果那只天馬最后誰也不理她，那是她活該，是她自作自受才讓大家都不理她的。這樣的話，要是她想要和大家親近一點兒的話，可能還會去學著對其他小馬的態(tài)度更好一點。你屏蔽了她反倒能讓她懂文明講禮貌呢，還能讓這世界變得更加美好呢。但不管怎么說，這不是你該操心的事了。你現(xiàn)在可以直接去找其他不會欺負你的小馬當朋友嘛?！?/p>

　　正在前行的奶糖頓了一下，然后又快步追上了大衛(wèi)的小馬。大衛(wèi)沒有留意到這些細節(jié)，因為他在推著搖桿往前走的時候陷入了深思。當奶糖正在尋找按鈕的時候，他也把那只天馬給屏蔽了。這會對這游戲世界造成什么影響嗎？工具提示說，屏蔽小馬之后，他們不僅僅是無法和你繼續(xù)交流，更是不會再對你的游戲造成任何影響。那……如果那只天馬和他在同一區(qū)域內做相同事情會怎么樣呢？他們會像是幽靈一樣互相穿過去嗎？

　　奶糖的聲音把他從深思中喚醒了?！翱伤龝信笥褑幔俊?/p>

　　“我想她沒問題的?！?/p>

　　奶糖站住了，又一次垂下了頭。“可我……我會有……朋友嗎？”她頓住了?！拔視鹿聠螁蔚??！苯酉聛淼穆曇魩缀跫毑豢陕??！熬退闶潜黄圬?，也比孤孤單單的強?！?/p>

　　哦……

　　從大衛(wèi)平板的視角望去，他看到奶糖停住了蹄子，頭幾乎垂到了地面上。等她說完了之后，大衛(wèi)的小馬轉過身來，輕輕地用鼻子蹭著她?！昂伲?，嘿，”他的小馬自己開了口，完全沒有他的控制，稍微花了點兒時間，他才想到了自己要說什么。

　　“在網絡上和游戲里交朋友更簡單，因為完全不受距離和位置的限制。而說到交朋友嘛……奶糖，我的朋友列表還空著呢。你愿意成為我第一個朋友嗎？”大衛(wèi)的小馬抬起了前蹄，輕輕摟在奶糖的脖子上安慰著她。大衛(wèi)完全沒有命令他的小馬這么做，不過這很明顯是最正確的舉動……

　　奶糖抬起頭望著他，表情很吃驚，他看到了她眼中閃閃的淚花?！澳阏娴摹沂钦f……”她的視線不由自主地低了下去，仔細思考著什么?！暗鹊取绻恪瓰槭裁础瓰槭裁茨阏娴臅@么做？你真的想成為我的朋友嗎？”

　　大衛(wèi)沒有笑，可是當他說話的時候，他的小馬卻露出了微笑，“我們之所以成為什么樣的小馬是因為我們之前的所作所為，奶糖。我們就來看看之前我們都做了些什么，再想想為什么會這么做吧。今天我?guī)湍銍樑芰艘粋€惡霸，而現(xiàn)在我為什么這么做呢？很明顯，因為你是我的朋友！而你也是我的朋友，因為我?guī)椭四恪槭裁次視槟阃ι矶?？好吧，真正的原因可能是因為我小時候也被欺負過，所以引發(fā)了某種情緒反應吧，而我心里認為霸凌是不應該的?！?/p>

　　奶油臉上的神情讓大衛(wèi)的心都醉了。

　　“而……而且……你也挺可愛的。”他低聲嘟囔著，可是他的小馬平板把這話又用更加強勢和自信的聲音重復了一遍。奶糖開始臉紅了。

　　一個彈出信息出現(xiàn)在大衛(wèi)的小馬平板上：“奶糖請求成為你的朋友：【接受】/【拒絕】”大衛(wèi)笑著點擊了【接受】按鈕。然后一行綠色的大字顯示在他小馬的頭頂：

　　+２善良，+１００經驗

　　雖然淚流滿面，可是奶糖的笑聲卻像銀鈴般悅耳?！八f我現(xiàn)在和無名獨角獸１４號成為朋友了！”

　　當他們倆繼續(xù)趕往坎特拉皇城時，大衛(wèi)留意到她現(xiàn)在幾乎湊到了他身邊。“那個……重新來一遍，我叫奶糖，我的特別天賦是做糖果……”她開始滔滔不絕地說起了話，大衛(wèi)就仔細聽著這姑娘在線上扮演小馬時候的經歷，臉上一直掛著情不自禁的笑容。

　　* * *

　　三個鐘頭之后，大衛(wèi)逼著自己退出了游戲。他真想繼續(xù)扮演他的藍色小馬——光耀，可明天的統(tǒng)計學考試，他還沒準備好呢。

　　唉，真想和奶糖再多玩一會兒??！他們倆在一塊兒快樂地度過了幾個鐘頭。她送了他好些自己做的糖果，這讓他更開心了。他也不知道這是游戲技術還是真的起了效果。當他在賽蕾絲蒂婭公主的王座廳報到，并獲得了他的小馬名字“光耀”之后，她非要拉著他參觀坎特拉皇城的景色不可。兩只小馬在一塊兒無話不談，心情別提有多愉快了。

　　大衛(wèi)現(xiàn)在真得趕緊為他的統(tǒng)計學考試做準備了，但是，他不但沒有端起書本，反而在更加濃厚的好奇心驅動之下打開了瀏覽器開始上網。他用谷歌查詢了“彩虹小馬?。粒伞保Y果沒查到什么有用的東西。然后他意識到，也許該把注意力放在游戲開發(fā)商那邊才是。再次搜索了“霍瓦爾普尼爾工作室?。粒伞敝?，瀏覽器上顯示出了霍瓦爾普尼爾工作室的網站主頁，整個網站的風格依然是那一堆頂盔貫甲的北歐彪形大漢，只不過右上角頁面又多了個小小的萍琪派，正從頁面邊緣嬉皮笑臉地探出身子來。

　　在“關于我們”的網頁上，他看到了漢娜從赫爾辛基大學辭職之后是如何創(chuàng)業(yè)成立了這家公司的企業(yè)家故事，諸如她是如何把先進技術帶入了游戲世界，利用了協(xié)同效應，等等等等。整篇網頁盡是些空話和套話，不過，如果這公司的創(chuàng)始人來自學術界的話，她可能會有些出版發(fā)行的學術產物。畢竟不出版就淘汰嘛……

　　然后大衛(wèi)在谷歌學術搜索上搜了漢娜的全名，想知道她有沒有值得一看的論文之類的?！巴ㄓ迷~引用智能系統(tǒng)。”他默念著屏幕上顯示的搜索結果。該論文是在漢娜開創(chuàng)了霍瓦爾普尼爾工作室的同一年寫的。他下載了ＰＤＦ文檔，開始讀起了根據過去的感官數據進行預測和推理的廣義算法。

　　小馬平板上的攝像頭緩慢轉動著，對準了大衛(wèi)的筆記本電腦。聲音非常輕微，大衛(wèi)根本沒留意到那動靜，除非他把耳朵貼在小馬平板上，否則他也聽不見。賽蕾絲蒂婭公主觀察著這篇文章，并且生成了新的預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