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寶藻游記-太平城外交心,小年求一個江湖廟堂兩相宜

文接 ?東越劍池借劍,世子殿下再入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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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第一縷晨曦照在東越劍池門前,宋家二兄弟,宋正心宋正意二人已經早早的在劍池門前迎接這抹來之不易的曙光。幾天來籠罩在劍池的陰云在這縷晨曦照耀下仿佛隨之飄散。宋正心將目光匯聚在門前那對陪著劍池走過風風雨雨的“鎮(zhèn)山?!鄙?。他突然發(fā)現那只本該完好無損的雄獅脊背處出現了一道劍傷,與雌獅脊背處的劍傷如出一轍。
宋正心開口問道:“正意,你有沒有覺得那個年輕人越來越像當年的李淳罡了?”
順著宋正心的目光,宋正意也看到了那道貫徹脊背的劍傷。
“是啊,這江湖始終是屬于年輕人的了?!?/p>
離開東越劍池之后,徐鳳年回想起那天與宋家二兄弟的閑聊,雖然兄弟二人都矢口否認雪廬槍圣尋釁劍池一事背后有朝廷的影子,但徐鳳年卻另有看法。
如若此事沒有朝廷地參與,李厚重沒有必要冒著為江湖所不諱的風險,去找東越劍池的麻煩。以他四方圣人的名號,就算戰(zhàn)勝了本就勢力微末的東越劍池,也不會賺到多大的名聲,反倒有可能落得個乘人之危的罵名。
至于竺煌寧可劍心蒙塵,冒著跌境的風險也要去多消耗徐鳳年幾分氣機,未必沒有給那些盯著這位“已死藩王”的廟堂之人留個好印象的想法。
徐鳳年將目光投向遠方,仿佛想看透太平城武英殿上那人的想法。
這一頭的徐鳳年在東越劍池與竺煌大打出手,那一頭在童貫護送下的徐念涼已行至半途。
當年徐鳳年從北莽“接回”小地瓜時,除了那雙提及母親時會閃閃發(fā)光的眼睛,整個人黝黑的如同昔日王府里某顆異邦進供的黑寶石一般。
在那場掏空聽潮閣的一地一國之戰(zhàn)后,那顆從來沒被徐鳳年把玩,甚至沒有出現在徐鳳年視野里的寶石和另外那些被換成糧草的奇珍一樣,不知流落何處,或許成了哪戶中原富庶人家的傳家寶也不一定。不過和那顆寶石一樣黑黢黢的小地瓜倒是成了徐鳳年的心頭肉。
接回小地瓜之后的一段時間,徐念涼對徐鳳年這個只出現在母親嘴里的父親并非毫無芥蒂。這些隔閡在徐鳳年多次深入當時戰(zhàn)亂未熄,時局未定的北莽,將童貫和紅薯一一尋回后都通通消失于無形。
童貫這個當初私自白了身子的窮苦孩子,在北莽追捕之下,為了護徐念涼的周全失了一條胳膊,不過還好命保住了。當徐鳳年尋到他時,童貫被一戶沒法搬離戰(zhàn)亂之地的北莽人家收留。見到徐鳳年這位昔年的石匠大人時他只是哭著責備自己沒能好好照顧徐念涼。
至于紅薯,與其說是徐鳳年尋回了紅薯,倒不如說是北莽送回了紅薯。她被北莽帝師作為條件,交換之下回到了徐鳳年身邊。
棋劍樂府太平令,這個用腳游歷離陽二十年,與北莽女帝黑白買太平的北莽帝師,只提出了一個微不足道的條件——讓人們眼中的北莽女帝,他口中的慕容姑娘,在后世的史書中能留個清名。而不是一個篡權奪位,霍亂一方的紅顏禍水。
情不知所起,不知所棲。
不過像是徐念涼這個年紀的女孩,大概是不懂這些得,她心里的小鹿總是忙著要吃路邊的冰糖葫蘆,或是移情別戀到街旁的蔥油餅。
這會又念叨著要去給家里娘親,還有那些個二娘三娘四娘五娘六七八娘以及那個娶了她爹當媳婦的白狐臉兒買些胭脂水粉。女子嘛,愛美總是沒錯的,雖然那個英氣更甚男子的“娘親?”,從來不施粉黛就已經登頂胭脂評,這也算圓了她登頂天下第一的夙愿。
作為馬夫的童貫當然不會攔著這個他從小看著長大的小姑娘,兩人就這么行一路走一路,慢慢悠悠地跨過離陽半數江山。
另一邊的徐鳳年把徐寶藻一個人留在了東越劍池,等她那個心心念念的齊師傅——齊仙俠接她去地肺山。丟下了徐寶藻后,徐鳳年循著既定的路線追趕小地瓜一行。
一慢一快之下,父女二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短。
徐鳳年重出江湖的消息如同疾風刮過水面,原本平靜的江湖瞬間波濤洶涌,一群不懷好意的人也聞風而動。
當年在敦煌城,徐鳳年在機緣巧合之下教了童貫識字。然后讓紅薯領著他去閣樓挑選秘籍,至于將來成就需看童貫自己的造化。本來只是想著孩子窮苦老實,信手而為,卻沒成想童貫這孩子自己努力,到如今已是二品小宗師,馬上就要踏入一品金剛境的門檻。
在當今這個武林秀木近乎凋零的江湖,也算是少見的好手。所以這一路走來,雖說不乏有見錢眼開的蟊賊剪徑,在童貫地招呼下都輕松得收拾了過去。
但童貫的身手顯然不足以解決眼前的局面。
當這群人馬俱甲的鐵騎塵土飛揚的出現在童貫眼內的時候,他心頭便覺得大事不妙。果不其然,這群裝備精良的鐵蹄的確實沖著他們或者說是沖著車上的小地瓜來的。
若僅是這一隊精兵,童貫還不至于被逼入如此境地。不成想領兵之人居然是一個指玄高手。
領頭的袁庭山也沒有想到,為了抓一個孩子和一個太監(jiān),出動了這么多人馬,居然還被對方殺了個七七八八。
袁庭山看了看周圍焦黑的地面以及不知死活的傷兵,誰能想到那些小黑盒會有如此大的威力。要不是自己多年在生死邊緣磨煉出的直覺察覺到了危險,自己可能就交代在這里了。
一想到生死大事,袁庭山又吩咐一名士兵前去試探,有去無回之事大概都是不情愿的,但在袁庭山的威脅之下,迫于無奈只得上前。預想之中的小黑盒并沒有出現,士兵本以為逃過一劫,不成想童貫突然飛身一掌將他拍飛,落地時連痛苦的呻吟都沒有發(fā)出。
見到那能激發(fā)雷霆的黑盒不再出現,袁庭山大膽上前。童貫手中又是一晃,一個貼有符箓的紫檀黑盒再次出現,一抖之下,符箓隨風而逝,刺目的白光迸射而出,直指袁庭山。
?? 雷霆炸響。
?? 雷光散去,袁庭山全身焦黑,只有手中一柄同樣纂刻有玄奧符文的彎刀閃閃發(fā)光。
童貫面色發(fā)白,他能感覺得到對面之人雖然外表如同焦炭,脈搏卻依然有力,大概再有幾個雷盒才能給他造成麻煩??蓜偛拍且呀浭撬种凶詈笠恢惶N有雷霆的黑盒了。
這種外封符箓,內藏神雷的黑盒,是在那場天人之戰(zhàn)的末尾,從天上接引而下,由當時殘留人間的武當掌教李玉斧親手寫符封印而成,用于應對上天潑灑至人間的謫仙人。分別之時,徐鳳年除了自己留有一只以備不測之外,剩余地全部交予童貫。
第一次用出此物被袁庭山躲開后,心有防范的袁庭山只是在遠處指使騎兵圍攻童貫,自己則拉開足夠的距離留下足夠的反應時間。
在一眾鐵甲的圍攻之下,童貫已經用掉多個。在童貫地算計之下,最后一只總算是擊中了袁庭山,本來以黑盒的威力,哪怕是天象高手不經意觸之也會重傷,更何況正面擊中。但童貫沒有想到袁庭山手上竟然會有那柄與神荼齊名的天下第一符器南華刀。
已無忌憚的袁庭山出手越發(fā)狠辣,若不是為了留個活口,本就重傷的童貫可能早就落敗身死。盡管袁庭山已有留手,眼下也已是岌岌可危。
看著從小陪著自己長大的童貫哥哥遍體鱗傷,徐念涼眼里的淚水決堤而出。
“爹!”啜泣聲無力地從小地瓜嘴里傳出。
“在的!”
輕柔地應答聲傳來,一只大手在的徐念涼頭上輕輕揉動。
“小地瓜,不哭了,不哭了。爹爹在呢”
徐鳳年落地時氣機一提,就將童貫從袁庭山刀下裹挾而回。脫離險境的童貫回頭一看,只見徐鳳年一襲青衫殺氣十足,氣機奔涌之下,袖袍肆意翻飛。
“恩公!”童貫驚呼道。
“我來晚了,辛苦了,孩子。”徐鳳年收斂一身殺氣對滿身傷痕的童貫說道,細細想來童貫也不過才剛弱冠。
“你帶小地瓜先走,我一會就追上你們!”不等童貫說什么,徐鳳年又開口說道。
“爹!”徐念涼還是抓著徐鳳年不放。
徐鳳年一股柔勁將徐念涼送到童貫身邊,回頭輕笑:“你擔心什么呢?”
又轉頭面向袁庭山:“你爹可是天下第一!”
回過頭的徐鳳年氣機一凝,殺氣縱橫。
“好一場骨肉離別的親情大戲,不過你這天下第一的虛名就別硬撐了吧”對面的袁庭山先聲奪人。
他沒有去追逐先逃走的徐念涼童貫二人,因為他知道,只要解決眼前這個境界大跌的徐鳳年,逃走的那兩人不過是手到擒來,更何況他的真正目的也正是徐鳳年。
“是不是徒有虛名,你試試不就知道了!”盛怒之下的徐鳳年不多做言語。
腳下步伐一步大過一步,以當年柳蒿師入城之法,徐鳳年如同奔雷而去。
袁庭山見徐鳳年來勢洶洶,不敢直面鋒芒,心思流轉,腳下如同鬼魅,幾個撲朔之下直接退到了戰(zhàn)陣之后。與竺煌想法如出一轍,狠辣的袁庭山將剩余不多的士兵當做擋箭牌,企圖消磨徐鳳年氣機。
轉瞬之間徐鳳年已經奔襲至戰(zhàn)陣前,他看到了為首士兵顫抖的雙手和恐懼的眼神,心中忽然泛起一陣憐息。
徐鳳年去勢不止,人卻如同大鵬扶搖而上。
世子殿下第一次入北莽觀風有感所悟扶搖一劍,從稀稀散散的眾人頭上一越而過。當空之時手如同從天上擒下一抔雷電,又如天火墜地而下。
手握方寸雷,人以仙人撫頂斷長生。
天下第一的南華刀沒能救袁庭山第二次。
從江湖中來,又回到江湖中去的袁庭山在彌留之際只問了徐鳳年一個問題。
“憑什么你徐鳳年一出生便享盡榮華富貴?”
或許是不知道如何回答,徐鳳年沒有說話,只是撿起那把明珠暗投的南華刀默默地望著童貫小地瓜離去的北方。
“姓徐的,我們這是去哪?。坎皇侨ノ涞鄢强磪胃绺鐔??”小地瓜的腦瓜總是裝著數不完的冰糖葫蘆,吃不完的糖人兒面人兒。這會還沒到太平城就嚷嚷著要吃徐鳳年口中那份杏仁豆腐,倒是把之前的事都給忘得一干二凈了。
徐鳳年左手牽著韁繩駕馭馬車,右手抱著小地瓜,本來想要架車的童貫則被徐鳳年以需要養(yǎng)傷為借口打發(fā)到車廂內。
抱著小地瓜的徐鳳年回答道:“你爹我呀,遇到點麻煩事,得去找個兄弟幫幫忙,就是不知道他幫不幫?!逼鋵嵭禅P年還有半句憋在心里沒能說出口,也不知道我那兄弟還認不認我。
“什么事啊?天下第一的爹爹都覺得麻煩?還要找人幫忙?!毙炷顩鎏ь^望著徐鳳年。
徐鳳年沒有回答小地瓜的問題,讓她坐穩(wěn)后松開了抱著她的手,然后使勁的揉了揉裝滿各種吃食的小腦瓜:“小地瓜,不是什么事都是能靠拳頭解決的,有些事還是要好好和人講道理的……”
眼看著徐鳳年又要開始念叨大道理了,徐念涼趕忙出聲打斷。一雙明晃晃的眼睛盯著徐鳳年,脆生生地喊道:“爹爹,爹爹,您說的杏仁豆腐真的那么好吃嗎?”
看到小地瓜這幅模樣,徐鳳年哪還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好吃不好吃我不知道,只知道你爺爺每次到太平城來都會去吃上一碗。不過那時候這里還叫太安城?!?/p>
徐鳳年看著遠方那座在風雨飄搖中屹立了無數個春秋的雄城,突然發(fā)覺自己每次來好像都沒什么好事。
今日早朝,有人歡喜有人憂。
那個消息昨晚已經快馬加鞭地傳到京城,平時穩(wěn)重的官員尚且坐立不安,那些個心急的早已如坐針氈,恨不得聯系相熟之人徹夜長談。
倒也不是這些官員不懂得每逢大事有靜氣的道理,真要讓他們擺弄大道理,怕是能從正月十五掰扯到大年初一。只是那個消息實在太過驚人——徐鳳年沒死!相比之下,后面那半句“輕松勝過已經是陸地神仙境界的竺煌”幾乎沒人注意。
徐鳳年死在皇宮的消息傳出之時,對此事持懷疑態(tài)度的人不占少數。畢竟誰也不會相信一個能突破數百高手,硬生生從三萬鐵甲中殺到武英殿的人會不明不白地死在距離龍椅不過幾步的地方,而坐在龍椅上的人卻毫發(fā)無傷。
不過隨著皇位更替,廟堂風波不斷,有心查證此事的人也沒了心思,都投入到那一個個位置的爭奪上去了。況且此時去調查不就是在懷疑龍椅上那位的威信嗎?在這個新人換舊人的時節(jié),給你九個腦袋怕是都不夠掉。
倘若那人還在世,且不提武將永無出頭之日,今日又有何人敢在廟堂上違抗涼黨?所以當徐鳳年活著的消息傳回京城時,整個太平城都仿佛平添幾分凝重。
離太平城不過三四里地,徐鳳年開口說道:“童貫,你來駕車,就停在這,我去京城一趟,很快就回來?!?/p>
童貫從車廂里走出答道:“好的,恩公?!?/p>
對于徐鳳年的事童貫自是不會多問,不過徐念涼就不一樣了。聽到徐鳳年要把他們丟在這里,獨自去京城,趕忙問道:“姓徐的,不是說要帶我去吃杏仁豆腐嗎?怎么一個人去?難不成是要去見哪個狐媚女子?小心家里那么多娘親過問下來我不幫你求情?!?/p>
一聽徐念涼提及家里那些娘親,徐鳳年神色一僵:“小地瓜別亂說,哪有什么狐媚女子,你的杏仁豆腐不會少的。”
聽到自己的杏仁豆腐不會飛走,徐念涼頓時放下心來,不過眼里還是裝出幾分懷疑。
徐鳳年也不繼續(xù)解釋,一掠而逝。
劉承安剛從北境邊陲調回京城,所有人都不明白這個出身“遼東八閥”的公子哥為什么要從有大把戰(zhàn)功可撈的邊疆調回京城。要知道天下越太平,武將晉升便越難,這時候從邊陲回調,再想調回邊陲可就難了。
不過“遼東八閥”的名頭還是給劉承安謀得個金吾衛(wèi)小統(tǒng)領的位置,今天正是輪到劉承安當值審查出入京城。
太平城東門,金吾衛(wèi)正對過往行人一一盤問,一席青衫如同清風拂過一般突然出現。來人或許是發(fā)現劉承安品銜最高,徑直走來,出身“遼東八閥”的劉承安當然認得來人是誰,當即命令所有人不得輕舉妄動。
不等劉承安開口詢問,徐鳳年就開口說道:“一會稟報皇上,就說小年要見他,讓他記得帶份杏仁豆腐,還有,把這刀還給顧將軍,抓穩(wěn)了?!眲⒊邪哺械揭魂嚤鶝鋈胧?,下意識抓緊,刀就拖著人飛掠去而去。
早朝依舊有條不紊的進行,有奏折的一一呈上,無奏折的洗耳恭聽。所有人都默契的沒有提那個消息。
那襲龍袍終于要說出那句有事起奏,無事退朝,所有人都是心頭一驚,晉蘭亭正要冒死啟奏。一道青弧穿過中門直落武英殿,或許是發(fā)覺來者并無殺氣,顧劍棠并未出手阻攔。
等到劉承安落地,還沒來得及環(huán)顧四周的黃紫公卿,就直接跪下:“稟報皇上,城外有人說要見您?!?/p>
“大膽,皇上萬金之軀,豈是說見就能見的!”
劉承安也不管自家長輩的斥責,繼續(xù)開口:“那人是……”,說到這,劉承安停了下來,看了眼明晃晃的龍椅上坐著的那人。
那人開口仿佛帶著一股天然的貴氣:“但說無妨?!?/p>
“徐鳳年!”
三字出口,滿堂皆驚。
一襲龍袍的趙鑄先是一驚,隨即答應下來:“好,我去見他。”
我去見他,而不是他來見我。
“皇上,不可?。 睗M堂驚呼,當然所謂的涼黨中人大都滿不在乎,甚至有記仇的悄悄記下幾個呼聲最高之人。
“我意已決?!逼綍r從善如流的皇帝這次是如此的果決。
哪怕發(fā)覺了那把抹青弧是已作為女兒嫁妝再次贈予袁庭山的南華刀也一直閉目養(yǎng)神的顧劍棠突然開口說道:“皇上,要不要我?guī)耍俊?/p>
趙鑄略帶揶揄的問道:“攔得?。俊?/p>
顧劍棠神色尬尷:“不一定?!?/p>
趙鑄只是搖頭苦笑:“不用了,他若真要出手,攔不住的?!?/p>
退朝之后群臣散去。
趙鑄走出武英殿,劉承安并未隨長輩散去也跟了出來。趙鑄回頭問道:“你跟來干什么?”
劉承安環(huán)顧四周,自認沒人后,微微靠近趙鑄,輕聲說道:“小年說讓皇上帶份杏仁豆腐?!?/p>
聽到小年這個稱呼,曾經的小乞兒先是眼睛一亮,隨即大笑開口:“好!好!好!兵部有個侍郎位置空缺,即日起你就去任職?!?/p>
劉承安當即跪下:“謝主隆恩?!?/p>
趙鑄也不走君臣相宜的過場,就這么大笑著離去。
太平城東門,一個是天下最無敵的男人,一個是天下最尊貴的男人。
一人城內一人城外。
一人手中提著份杏仁豆腐,腰間別著個破舊錢袋。
一人兩手空空,只是眉眼含笑。
兄弟二人相顧無言。
第二日,一道道政令從太平城出發(fā),去往離陽每寸土地。
設大理寺總領江湖事務,除大理寺外,所有在朝官員不得參與江湖紛爭。
把江湖還予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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