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祖光武皇帝諱秀，字文叔，《禮》：“祖有功而宗有德”，光武中興，故廟稱世祖。《謚法》：“能紹前業(yè)曰光，克定禍古今注》曰：“秀之字曰茂。伯、仲、叔、季，兄弟之次。長兄伯升，次仲，故字文叔焉。”南陽蔡陽人，南陽，郡，今鄧州縣也。蔡陽，縣，故城在今隨州棗陽縣西南。高祖九世之孫也，出自景帝生長沙定王發(fā)。長沙，郡，今潭州縣也。發(fā)生舂陵節(jié)侯買，舂陵，鄉(xiāng)名，本屬零陵泠道縣，在今永州唐興縣北，元帝時徙南陽，仍號舂陵，故城在今隨州棗陽縣東。事具《宗室四王傳》。買生郁林太守外，郁林，郡，今貴州縣?！肚皶吩唬骸翱な?，秦官。秩二千石。景帝更名太守。”外生鉅鹿都尉回，鉅鹿，郡，今邢州縣也?！肚皶吩唬骸岸嘉?，本郡尉，秦官也。掌佐守，典武職，秩比二千石。景帝更名都尉?！被厣项D令欽，南頓，縣，屬汝南郡，故城在今陳州項城縣西?！肚皶吩唬骸傲睢㈤L，皆秦官也。萬戶以上為令，秩千石至六百石；不滿萬戶為長，秩五百石至三百石?！睔J生光武。光武年九歲而孤，養(yǎng)于叔父良。身長七尺三寸，美須眉，大口，隆準(zhǔn)，日角。隆，高也。許負(fù)云：“鼻頭為準(zhǔn)?！编嵭渡袝泻蜃ⅰ吩疲骸叭战侵^庭中骨起，狀如日?！毙郧谟诩诜w，種曰稼，斂曰穡。而兄伯升好俠養(yǎng)士，常非笑光武事田業(yè)，比之高祖兄仲。仲，合陽侯喜也，能為產(chǎn)業(yè)。見《前書》。王莽天鳳中，王莽始建國六年改為天鳳。乃之長安，受《尚書》，略通大義?！稏|觀記》曰：“受《尚書》于中大夫廬江許子威。資用乏，與同舍生韓子合錢買驢，令從者僦，以給諸公費。 ? 莽末，天下連歲災(zāi)蝗，寇盜鋒起。言賊鋒銳競起。字或作“蜂”，諭多也。地皇三年，天鳳六年改為地皇。南陽荒饑，《韓詩外傳》曰：“一谷不升曰歉，二谷不升曰饑，三谷不升曰饉，四谷不升曰荒，五谷不升曰大侵?！敝T家賓客多為小盜。光武避吏新野，新野屬南陽郡，今鄧州縣?！独m(xù)漢書》曰：“伯升賓客劫人，上避吏于新野鄧晨家?！币蛸u谷于宛?！稏|觀記》曰：“時南陽旱饑，而上田獨收?！蓖穑h，屬南陽郡，故城今鄧州南陽縣也。宛人李通等以圖讖說光武云：“劉氏復(fù)起，李氏為輔?！眻D，河圖也。讖，符命之書。讖，驗也。言為王者受命之征驗也?！兑住だぁれ`圖》曰：“漢之臣李陽也?！惫馕涑醪桓耶?dāng)，然獨念兄伯升素結(jié)輕客，必舉大事，且王莽敗亡已兆，天下方亂，遂與定謀，于是乃市兵弩。十月，與李通從弟軼等起于宛，時年二十八。 ? 十一月，有星孛于張?！肚皶袅x》曰：“孛星光芒短，蓬然。張，南方宿也。”《續(xù)漢志》曰：“張為周地。星孛于張，東南行即翼、軫之分。翼、軫，楚地，是楚地將有兵亂。后一年正月，光武起兵舂陵，攻南陽，斬阜、賜等，殺其士眾數(shù)萬人。光武都雒陽，居周地，除穢布新之象?！惫馕渌鞂①e客還舂陵。時伯升已會起兵。初，諸家子弟恐懼，皆亡逃自匿，曰“伯升殺我”。及見光武絳衣大冠，董巴《輿服志》曰：“大冠者，謂武冠，武官冠之。”《東觀記》曰：“上時絳衣大冠，將軍服也?！苯泽@曰“謹(jǐn)厚者亦復(fù)為之”，乃稍自安。伯升于是招新市、平林兵，新市，縣，屬江夏郡，故城在今郢州富水縣東北。平林，地名，在今隨州隨縣東北。與其帥王鳳、陳牧西擊長聚?！稄V雅》曰：“聚，居也，音慈諭反?！薄肚皶芬袅x曰：“小于鄉(xiāng)曰聚?！惫馕涑躜T牛，殺新野尉乃得馬?！肚皶吩?，尉，秦官，秩四百石至二百石也。進屠唐子鄉(xiāng)，《例》曰：“多所誅殺曰屠。”唐子鄉(xiāng)有唐子山，在今唐州湖陽縣西南。又殺湖陽尉。湖陽屬南陽郡，今唐州縣也。《東觀記》曰：“劉終詐稱江夏吏，誘殺之。”軍中分財物不均，眾恚恨，欲反攻諸劉。光武斂宗人所得物，悉以與之，眾乃悅。進拔棘陽，縣名，屬南陽郡，在棘水之陽，古謝國也，故城在今唐州湖陽縣西北。棘音己力反。與王莽前隊大夫甄阜、王莽置六隊，郡置大夫一人，職如太守。南陽為前隊，河內(nèi)為后隊，潁川為左隊，弘農(nóng)為右隊，河?xùn)|為兆隊，滎陽為祈隊。隊音遂。屬正梁丘賜王莽每隊置屬正一人，職如都尉。戰(zhàn)于小長安，續(xù)漢書曰淯陽縣有小長安聚，故城在今鄧州南陽縣南。漢軍大敗，還保棘陽。 ? 更始元年正月甲子朔，漢軍復(fù)與甄阜、梁丘賜戰(zhàn)于沘水西，大破之，斬阜、賜。沘水在今唐州沘陽縣南。廬江灊縣亦有沘水，與此別也。沘音比。伯升又破王莽納言將軍嚴(yán)尤、秩宗將軍陳茂于淯陽，《前書》曰，納言，虞官也，掌出納王命，所謂喉舌之官也，歷秦、漢不置，王莽改大司農(nóng)為之。桓譚《新論》云莊尤字伯石，此言“嚴(yán)”，避明帝諱也。秩宗，虞官也，掌郊廟之事，周謂之宗伯，秦、漢不置，王莽改太常為秩宗，后又典兵，故納言、秩宗皆有將軍號也。淯陽，縣，屬南陽郡，故城在今鄧州南陽縣南在淯水之陽。淯音育。進圍宛城。 ? 二月辛巳，立劉圣公為天子，以伯升為大司徒，光武為太常偏將軍?！肚皶吩唬骸胺畛＃毓?。景帝更名太常?！睉?yīng)劭《漢官儀》曰：“欲令國家盛大，社稷常存，故稱太常。”《老子》曰：“偏將軍處左，上將軍處右?！薄稏|觀記》曰：“時無印，得定武侯家丞印，佩之入朝。” ? 三月，光武別與諸將徇昆陽、定陵、郾，皆下之。徇，略也。昆陽、定陵、郾，皆縣名，并屬潁川郡。昆陽故城在今許州葉縣北。郾，今豫州郾城縣也。定陵故城在今郾城西北。郾音于建反。多得牛馬財物，谷數(shù)十萬斛，轉(zhuǎn)以饋宛下。莽聞阜、賜死，漢帝立，大懼，遣大司徒王尋、大司空王邑王莽時哀章所獻《金匱圖》有王尋姓名。王邑，王商子，于莽為從父兄弟也。將兵百萬，其甲士四十二萬人，五月，到潁川，復(fù)與嚴(yán)尤、陳茂合。潁川，郡，今洛州陽翟縣也。初，光武為舂陵侯家訟逋租于尤，尤見而奇之。逋，違也。舂陵侯敞即光武季父也。《東觀記》曰：“為季父故舂陵侯詣大司馬府，訟地皇元年十二月壬寅前租二萬六千斛，槁焒錢若干萬。時宛人朱福亦為舅訟租于尤，尤止車獨與上語，不視福。上歸，戲福曰：‘嚴(yán)公寧視卿邪？’”及是時，城中出降尤者言光武不取財物，但會兵計策。尤笑曰：“是美須眉者邪？何為乃如是！” ? 初，王莽征天下能為兵法者六十三家數(shù)百人，并以為軍吏；選練武衛(wèi)，招募猛士，《說文》曰：“募，廣求之也?！膘浩燧w重，千里不絕?！吨芏Y》曰：“析羽為旌，熊虎為旗?！陛w，車名。《釋名》曰：“輜，廁也。謂軍糧什物雜廁載之。以其累重，故稱輜重?！敝匾糁庇梅?。時有長人巨無霸，王莽連率韓博上言：“有奇士，長一丈，大十圍，自謂巨無霸，出于蓬萊東南，五城西北，昭如海濱，軺車不能載，三馬不能勝，臥則枕鼓，以鐵箸食?！币姟肚皶贰ｉL一丈，大十圍，以為壘尉；鄭玄注周禮云：“軍壁曰壘?！贝掼ァ吨袎拘Ｎ倔稹吩唬骸疤锰命S帝，設(shè)為壘壁。”尉者主壘壁之事。又驅(qū)諸猛獸“猛”或作“獷”。獷，猛蝄也，音古猛反?；⒈笾畬伲灾?。自秦、漢出師之盛，未嘗有也。光武將數(shù)千兵，徼之于陽關(guān)。聚名也。酈元《水經(jīng)注》曰：“潁水東南經(jīng)陽關(guān)聚，聚夾潁水相對。”在今洛州陽翟縣西北。諸將見尋、邑兵盛，反走，馳入昆陽，皆惶怖，憂念妻孥，孥，子也。欲散歸諸城。光武議曰：“今兵谷既少，而外寇強大，并力御之，功庶可立；如欲分散，埶無俱全。且宛城未拔，謂伯升圍之未拔也。不能相救，昆陽即破，一日之閑，諸部亦滅矣。今不同心膽共舉功名，反欲守妻子財物邪？”諸將怒曰：“劉將軍何敢如是！”光武笑而起。會候騎還，言大兵且至城北，軍陳數(shù)百里，不見其后。諸將遽相謂曰：“更請劉將軍計之。”光武復(fù)為圖畫成敗。諸將憂迫，皆曰“諾”。時城中唯有八九千人，光武乃使成國上公王鳳、廷尉大將軍王常留守，夜自與驃騎大將軍宗佻、驃騎大將軍，武帝置，自霍去病始。佻音太堯反。五威將軍李軼等十三騎，王莽置五威將軍，其衣服依五方之色，以威天下。李軼初起，猶假以為號。出城南門，于外收兵。時莽軍到城下者且十萬，光武幾不得出。幾音祈。既至郾、定陵，悉發(fā)諸營兵，而諸將貪惜財貨，欲分留守之。光武曰：“今若破敵，珍寶萬倍，寶，古“寶”字。大功可成；如為所敗，首領(lǐng)無余，何財物之有！”眾乃從。 ? 嚴(yán)尤說王邑曰：“昆陽城小而堅，今假號者在宛，亟進大兵，亟，急也，音紀(jì)力反。彼必奔走；宛敗，昆陽自服?！币卦唬骸拔嵛粢曰⒀缹④妵粤x，坐不生得，以見責(zé)讓。翟義字文仲，方進少子，為東郡太守。王莽居攝，義心惡之，乃立東平王云子信為天子，義自號柱天大將軍，以誅莽。莽乃使孫建、王邑等將兵擊義，破之。義亡，自殺，故坐不生得。坐音才臥反。見《前書》。今將百萬之眾，遇城而不能下，何謂邪？”“遇”或為“過”。遂圍之?dāng)?shù)十重，列營百數(shù)，云車十余丈，云車即樓車，稱云，言其高也，升之以望敵，猶墨子云“公輸般為云梯之械”。瞰臨城中，俯視曰瞰，音苦暫反。旗幟蔽野，廣雅曰：“幟，幡也，音熾。”埃塵連天，鉦鼓之聲聞數(shù)百里?！墩f文》曰：“鉦，鐃也，似鈴?！被驗榈氐?，沖輣橦城。沖，橦車也。《詩》曰：“臨沖閑閑。”許慎曰：“輣，樓車也?！陛~音步耕反。積弩亂發(fā)，矢下如雨，城中負(fù)戶而汲。王鳳等乞降，不許。尋、邑自以為功在漏刻，意氣甚逸。夜有流星墜營中，晝有云如壞山，當(dāng)營而隕，不及地尺而散，吏士皆厭伏。續(xù)漢志曰：“云如壞山，謂營頭之星也?！墩肌吩唬骸疇I頭之所墜，其下覆軍殺將，血流千里。’”厭音一葉反。 ? 六月己卯，光武遂與營部俱進，自將步騎千余，前去大軍四五里而陳。尋、邑亦遣兵數(shù)千合戰(zhàn)。光武奔之，斬首數(shù)十。秦法，斬首一，賜爵一級，故因謂斬首為級。諸部喜曰：“劉將軍平生見小敵怯，今見大敵勇，甚可怪也，且復(fù)居前。請助將軍！”光武復(fù)進，尋、邑兵卻，諸部共乘之，斬首數(shù)百千級。連勝，遂前。時伯升拔宛已三日，而光武尚未知，乃偽使持書報城中，云“宛下兵到”，而陽墯其書。尋、邑得之，不甏喜。喜音許記反。諸將既經(jīng)累捷，膽氣益壯，無不一當(dāng)百。光武乃與敢死者三千人，從城西水上沖其中堅，敢死謂果敢而死者。凡軍事，中軍將最尊，居中以堅銳自輔，故曰中堅也。尋、邑陳亂，乘銳崩之，遂殺王尋。城中亦鼓噪而出，中外合埶，震呼動天地，莽兵大潰，走者相騰踐，奔殪百余里閑。殪，仆也，音于計反。或作“噎”。會大雷風(fēng)，屋瓦皆飛，雨下如注，滍川盛溢，《水經(jīng)》曰，滍水出南陽魯陽縣西堯山，東南經(jīng)昆陽城北，東入汝。滍音直理反。虎豹皆股戰(zhàn)，士卒爭赴，溺死者以萬數(shù)，水為不流。數(shù)過于萬，故以萬為數(shù)。王邑、嚴(yán)尤、陳茂輕騎乘死人度水逃去。盡獲其軍實輜重，車甲珍寶，不可勝算，舉之連月不盡，或燔燒其余。 ? 光武因復(fù)徇下潁陽?？h名，屬潁川郡，故城在今許州。會伯升為更始所害，光武自父城馳詣宛謝。父城，縣，古應(yīng)國也，屬潁川郡，故城在今許州葉縣東北。以伯升見害，心不自安，故謝。司徒官屬迎吊光武，光武難交私語，深引過而已。未嘗自伐昆陽之功，又不敢為伯升服喪，飲食言笑如平常。更始以是慚，拜光武為破虜大將軍，封武信侯。 ? 九月庚戌，三輔豪桀共誅王莽，傳首詣宛。三輔謂京兆、左馮翊、右扶風(fēng)，共在長安中，分領(lǐng)諸縣?！痘茨献印吩唬骸爸沁^百人謂之豪?！薄栋谆⑼ā吩疲骸百t萬人曰杰?！睍r城中少年子弟張魚等攻莽于漸臺，商人杜吳殺莽，校尉公賓就斬莽首，將軍申屠建等傳莽首詣宛。 ? 更始將北都洛陽，以光武行司隸校尉，使前整修宮府?！肚皶吩唬倦`校尉本周官，武帝初置，持節(jié)，從中都官徒千二百人，督大奸猾。后罷其兵，察三輔、三河、弘農(nóng)。秩二千石?！兑袅x》云：“以掌徒隸而巡察，故曰司隸?！庇谑侵昧艑伲魑囊?，《東觀記》曰“文書移與屬縣”也。從事司察，一如舊章。續(xù)漢書曰：“司隸置從事史十二人，秩皆百石，主督促文書，察舉非法。”時三輔吏士東迎更始，見諸將過，皆冠幘，《漢官儀》曰：“幘者，古之卑賤不冠者之所服也?！薄斗窖浴吩唬骸案谗僦^之幘，或謂之承露。”而服婦人衣，諸于繡镼，《前書》音義曰：“諸于，大掖衣也，如婦人之筜衣?！弊謺鵁o“镼”字，續(xù)漢書作“?”，音其物反。楊雄《方言》曰：“襜褕，其短者，自關(guān)之西謂之??。”郭璞注云：“俗名?掖?！睋?jù)此，即是諸于上加繡?，如今之半臂也?；颉袄C”下有“擁”字。莫不笑之，或有畏而走者。續(xù)漢志曰：“時知者見之，以為服之不中，身之災(zāi)也，乃奔入邊郡避之。是服妖也。其后更始遂為赤眉所殺?！奔耙娝倦`僚屬，皆歡喜不自勝。老吏或垂涕曰：“不圖今日復(fù)見漢官威儀！”由是識者皆屬心焉。 ? 及更始至洛陽，乃遣光武以破虜將軍行大司馬事。十月，持節(jié)北度河，《漢官儀》曰：“太尉，秦官也，武帝更名大司馬?！惫?jié)，所以為信也，以竹為之，柄長八尺，以旄牛尾為其眊三重。馮衍與田邑書曰：“今以一節(jié)之任，建三軍之威，豈特寵其八尺之竹，牦牛之尾哉！”續(xù)漢志曰：“更始時，南方有童謠云：‘諧不諧，在赤眉；得不得，在河北?！蟾紴槌嗝妓鶜ⅲ遣恢C也；光武由河北而興，是得之也?！辨?zhèn)慰州郡。所到部縣，輒見二千石、長吏、三老、官屬，下至佐史，二千石謂郡守也。長吏謂縣令長及丞尉也。三老者，鄉(xiāng)官也。高祖置。《前書》曰：“舉人年五十已上，有修行能帥眾者，置以為三老，每鄉(xiāng)一人；擇鄉(xiāng)三老為縣三老，與令長丞尉以事相教，復(fù)其徭戍。”續(xù)漢志曰“每刺史皆有從事史、假佐，每縣各置諸曹掾史”也?？疾祺碲?，如州牧行部事。漢初遣丞相史分刺州，武帝改置刺史，察州，秩六百石。成帝更名牧，秩二千石?！稘h官典儀》曰“刺史行郡國，省察政教，黜陟能不，斷理冤獄”也。輒平遣囚徒，除王莽苛政，《說文》曰：“苛，小草也?！毖哉罘奔?。禮記曰：“苛政猛于虎。”復(fù)漢官名。吏人喜悅，爭持牛酒迎勞。 ? 進至邯鄲，縣名，屬趙國，今洺州縣也。《前書》音義：“邯，山名；鄲，盡也。邯山至此而盡。城郭字皆從邑，因以名焉?！惫授w繆王子林繆王，景帝七代孫，名元?！肚皶吩唬鴼⑷?，為大鴻臚所奏。謚曰繆，音謬。《東觀記》“林”作“臨”字。說光武曰：“赤眉今在河?xùn)|，但決水灌之，百萬之眾可使為魚?！背嗝假\帥樊崇等恐其眾與王莽兵亂，皆朱其眉以相別，故曰赤眉。續(xù)漢書曰：“是時上平河北，過邯鄲，林進見，言赤眉可破。上問其故，對曰：‘河水從列人北流；如決河水灌之，皆可令為魚。’上不然之?！绷腥?，縣，故城在今洺州肥鄉(xiāng)縣東北。光武不答，去之真定?？h名，屬真定國，今恒州縣也。林于是乃詐以卜者王郎為成帝子子輿，《前書》曰，立國將軍孫建奏云“不知何一男子遮臣車前，自稱漢氏劉子輿，成帝下妻子也，劉氏當(dāng)復(fù)”。故郎因而稱之。十二月，立郎為天子，都邯鄲，遂遣使者降下郡國。 ? 二年正月，光武以王郎新盛，乃北徇薊?？h名，屬涿郡，今幽州縣也。本字從“契”從“邑”，見《說文》。王郎移檄購光武十萬戶，《說文》曰：“檄，以木簡為書，長尺二寸。謂之檄，以征召也?！庇衷唬骸耙载斢兴笤毁?。”魏武奏事曰：“若有急，即插以雞羽，謂之羽檄?！倍蕪V陽王子劉接廣陽王名嘉，武帝五代孫。起兵薊中以應(yīng)郎，城內(nèi)擾亂，轉(zhuǎn)相驚恐，言邯鄲使者方到，二千石以下皆出迎。于是光武趣駕南轅，趣，急也，讀曰促。晨夜不敢入城邑，舍食道傍。至饒陽，縣名，屬安平國，在饒河之陽，故城在今瀛州饒陽縣東北。官屬皆乏食。光武乃自稱邯鄲使者，入傳舍。客館也。傳音知戀反，下同。傳吏方進食，從者饑，爭奪之。傳吏疑其偽，乃椎鼓數(shù)十通，椎音直追反。紿言邯鄲將軍至，紿，言欺誑也，音殆。官屬皆失色。光武升車欲馳；既而懼不免，徐還坐，曰：“請邯鄲將軍入?！本媚笋{去。傳中人遙語門者閉之。門長曰：“天下詎可知，而閉長者乎？”遂得南出。晨夜兼行，蒙犯霜雪，蒙，冒也。天時寒，面皆破裂。至呼沱河，《山海經(jīng)》云：“太戲之山，滹沱之水出焉。”在今代州繁畤縣東，流經(jīng)定州深澤縣東南，即光武所度處，今俗猶謂之危度口。臣賢案：呼沱河舊在饒陽南，至魏太祖曹操因饒河故瀆決，令北注新溝水，所以今在饒陽縣北。無船，適遇冰合，得過，續(xù)漢書曰：“時冰滑馬僵，乃各以囊盛沙，布冰上度焉?！蔽串厰?shù)車而陷。進至下博城西，下博，縣，屬信都國。在博水之下，故曰下博。故城在今冀州下博縣南。遑惑不知所之。有白衣老父在道旁，老父蓋神人也，今下博縣西猶有祠堂。指曰：“努力！信都郡為長安守，去此八十里?！毙哦伎?，今冀州也。光武即馳赴之，信都太守任光開門出迎。世祖因發(fā)旁縣，得四千人，先擊堂陽、貰縣，皆降之。堂陽及貰并屬鉅鹿郡。堂陽在堂水之陽，今冀州縣，故城在今冀州鹿城縣西南。貰音時夜反。王莽和成卒正邳彤亦舉郡降?！稏|觀記》曰：“王莽分鉅鹿為和成郡?！弊湔?，職如太守。又昌城人劉植，宋子人耿純，昌城，縣，屬信都國，故城在今冀州西北。宋子，縣，屬鉅鹿郡，故城在今趙州平棘縣北。各率宗親子弟，據(jù)其縣邑，以奉光武。于是北降下曲陽，縣名，屬鉅鹿郡。常山郡有上曲陽，故此言下。眾稍合，樂附者至有數(shù)萬人。 ? 復(fù)北擊中山，中山，國，一名中人亭，故城在今定州唐縣東北。張曜《中山記》曰：“城中有山，故曰中山?！卑伪R奴。縣名，屬中山國，故城在今定州安喜縣?！端?jīng)注》曰：“縣有黑水故池，水黑曰盧，不流曰奴，因以為名?！彼^發(fā)奔命兵，《前書》音義曰：“舊時郡國皆有材官、騎士，若有急難，權(quán)取驍勇者聞命奔赴，故謂之‘奔命’。”⑶移檄邊部，共擊邯鄲，郡縣還復(fù)響應(yīng)。南擊新市、真定、元氏、防子，皆下之，新市，縣，屬鉅鹿郡，故城在今恒州東北。元氏、房子，屬常山郡，并今趙州縣也。防與房古字通用。因入趙界。 ? 時王郎大將李育屯柏人，縣名，屬趙國，今邢州縣，故城在縣之西北。漢兵不知而進，前部偏將朱浮、鄧禹為育所破，亡失輜重。光武在后聞之，收浮、禹散卒，與育戰(zhàn)于郭門，大破之，盡得其所獲。育還保城，攻之不下，于是引兵拔廣阿?？h名，屬鉅鹿郡，故城在今趙州象城縣西北。會上谷太守耿況、漁陽太守彭寵上谷，郡，故城在今媯州懷戎縣。漁陽，郡，在漁水之陽，今幽州縣。各遣其將吳漢、寇恂等將突騎來助擊王郎，突騎，言能沖突軍陣。更始亦遣尚書仆射謝躬討郎，《漢官儀》曰：“尚書四員，武帝置，成帝加一為五。有常侍曹尚書，主丞相御史事；二千石尚書，主刺史、二千石事；戶曹尚書，主人庶上書事；主客尚書，主外國四夷事；成帝加三公尚書，主斷獄事。仆射，秦官也。仆，主也。古者重武事，每官必有主射以督課之。”謝躬為尚書仆射。光武因大饗士卒，遂東圍鉅鹿。王郎守將王饒堅守，月余不下。郎遣將倪宏、劉奉倪音五兮反。率數(shù)萬人救鉅鹿，光武逆戰(zhàn)于南編組□，縣名，屬鉅鹿郡，故城在今邢州柏人縣東北。《左傳齊》國夏伐晉取欒，即其地也。其后南徙，故加“南”。今俗謂之倫城，聲之轉(zhuǎn)也。欒音力全反。斬首數(shù)千級。四月，進圍邯鄲，連戰(zhàn)破之。五月甲辰，拔其城，誅王郎。收文書，得吏人與郎交關(guān)謗毀者數(shù)千章。光武不省，會諸將軍燒之，曰：“令反側(cè)子自安。”反側(cè)，不安也?！对姟L(fēng)》曰：“展轉(zhuǎn)反側(cè)?！?? 更始遣侍御史持節(jié)立光武為蕭王，蕭，縣，屬沛郡，今徐州縣也。續(xù)漢書曰：“更始使侍御史黃黨封上為蕭王。”悉令罷兵詣行在所。蔡邕《獨斷》曰：“天子以四海為家，故謂所居為行在所?！惫馕滢o以河北未平，不就征。自是始貳于更始。貳，離異也。 ? 是時長安政亂，四方背叛。梁王劉永擅命睢陽，縣名，屬梁郡，今宋州也。擅，專也。公孫述稱王巴蜀，蜀有巴郡，故總言之。李憲自立為淮南王，淮南，郡，今壽州也。秦豐自號楚黎王，習(xí)鑿齒《襄陽記》曰：“秦豐，黎丘鄉(xiāng)人。黎丘楚地，故稱楚黎王?！崩枨鸸食窃诮裣逯萋实揽h北。張步起瑯邪，郡名。有瑯邪山，故城在今海州朐山縣東北。董憲起東海，郡名，今海州縣。延岑起漢中，郡名，故城在今梁州南鄭縣東北。田戎起夷陵，縣名，屬南郡。有夷山，故曰夷陵，今硤州縣也，故城在今縣西北。并置將帥，侵略郡縣。又別號諸賊銅馬、大肜、高湖、重連、鐵脛、大搶、尤來、上江、青犢、五校、檀鄉(xiāng)、五幡、五樓、富平、獲索等，諸賊或以山川土地為名，或以軍容強盛為號。銅馬賊帥東山荒禿、上淮況等，大肜渠帥樊重，尤來渠帥樊崇，五校賊帥高扈，檀鄉(xiāng)賊帥董次仲，五樓賊帥張文，富平賊帥徐少，獲索賊帥古師郎等，并見《東觀記》。各領(lǐng)部曲，續(xù)漢志曰：“大將軍營有五部，部三校尉。部下有曲，曲有軍候一人?！北姾蠑?shù)百萬人，所在寇掠。 ? 光武將擊之，先遣吳漢北發(fā)十郡兵。幽州牧苗曾不從，漢遂斬曾而發(fā)其眾。秋，光武擊銅馬于鄡，縣名，屬鉅鹿郡，故城在今冀州鹿城縣東。鄡音苦堯反?！吨駮o(jì)年》曰：“衛(wèi)鞅封于鄡?！背假t案：下文云“吳漢將突騎來會清陽”，又“追至館陶”，并與鄡相近。俗本多誤作“鄔”，而蕭該音一古反，云屬太原郡，臧競音作鄢，一建反，云屬襄陽郡，并誤也。吳漢將突騎來會清陽。縣名，屬清河郡，今貝州縣，故城在州西北。賊數(shù)挑戰(zhàn)，挺身獨戰(zhàn)也，古謂之致師，見《左傳》。挑音徒了反。光武堅營自守；有出鹵掠者，輒擊取之，鹵與虜同。郭璞注《爾雅》曰：“掠，奪取也。”絕其糧道。積月余日，賊食盡，夜遁去，追至館陶，大破之。館陶，縣，屬魏郡，今魏州縣。受降未盡，而高湖、重連從東南來，與銅馬余眾合，光武復(fù)與大戰(zhàn)于蒲陽，悉破降之，封其渠帥為列侯。《前書》音義曰“蒲陽山，蒲水所出”，在今定州北平縣西北。本或作“滿陽”。渠，大也?！渡袝罚骸皻炟是??！绷泻罴磸睾钜?。稱列者，言見序列也。降者猶不自安，光武知其意，敕令各歸營勒兵，乃自乘輕騎按行部陳。降者更相語曰：“蕭王推赤心置人腹中，安得不投死乎！”投死猶言致死。由是皆服。悉將降人分配諸將，眾遂數(shù)十萬，故關(guān)西號光武為“銅馬帝”。赤眉別帥與大肜、青犢十余萬眾在射犬，續(xù)漢志曰野王縣有射犬聚，故城在今懷州武德縣北也。光武進擊，大破之，眾皆散走。使吳漢、岑彭襲殺謝躬于鄴。 ? 青犢、赤眉賊入函谷關(guān)，攻更始。函谷，谷名，因谷以名關(guān)。舊在弘農(nóng)湖城縣西，《前書》楊仆為樓船將軍，有功，恥居關(guān)外，武帝乃為徙于新安。故關(guān)在今洛州新安縣之東。光武乃遣鄧禹率六裨將引兵而西，以乘更始、赤眉之亂。時更始使大司馬朱鮪、舞陰王李軼等屯洛陽，舞陰，縣，屬南陽郡，故城在今唐州沘陽縣西北。光武亦令馮異守孟津以拒之?？装矅ⅰ渡袝吩疲骸懊?，地名，在洛北，都道所湊，古今以為津。”《論衡》曰：“武王伐紂，八百諸侯同于此盟，故曰盟津?！彼酌问颍窈雨柨h津也。 ? 建武元年春正月，平陵人方望平陵，昭帝陵也，因以為縣，故城在今咸陽縣西北。立前孺子劉嬰為天子，平帝崩，王莽立楚孝王孫廣戚侯顯子嬰為孺子。莽篡位，廢為定安公。更始遣丞相李松擊斬之。 ? 光武北擊尤來、大搶、五幡于元氏，追至右北平，連破之。北平，縣，屬中山國，今易州永樂縣也。臣賢案：東觀記、續(xù)漢書并無“右”字，此加“右”，誤也。營州西南別有右北平郡故城，非此地。又戰(zhàn)于順?biāo)?，酈元《水經(jīng)注》云：“徐水經(jīng)北平縣故城北，光武追銅馬、五幡，破之于順?biāo)?，即徐水之別名也。”在今易州。本或作“慎”者，誤也。乘勝輕進，反為所敗。賊追急，短兵接，短兵謂刀劍也?！冻o》曰：“車錯轂兮短兵接?！惫馕渥酝陡甙叮鐾或T王豐，下馬授光武，光武撫其肩而上，顧笑謂耿弇曰：“幾為虜嗤?！睆m頻射卻賊，得免。士卒死者數(shù)千人，散兵歸保范陽。縣名，在范水之陽，屬涿郡，故城在今易州易縣東南。軍中不見光武，或云已歿，《東觀記》曰：“上已乘王豐小馬先到矣，營門不覺?！敝T將不知所為。吳漢曰：“卿曹努力！曹，輩也。王兄子在南陽，何憂無主？”兄子謂伯升子章及興也。眾恐懼，數(shù)日乃定。賊雖戰(zhàn)勝，而素懾大威，懾，懼也，音之涉反?？椭鞑幌嘀?，夜遂引去。大軍復(fù)進至安次，縣名，屬勃?？ぃ裼闹菘h也，故城在縣東。與戰(zhàn)，破之，斬首三千余級。賊入漁陽，乃遣吳漢率耿弇、陳俊、馬武等十二將軍追戰(zhàn)于潞東，潞，縣名，屬漁陽郡，今幽州縣也。有潞水，因以為名。蕭該《音義》云：“潞屬上黨?！背假t案：潞與漁陽相接，言上黨潞者非也。及平谷，大破滅之。平谷，縣，屬漁陽郡，故城在今潞縣北。 ? 朱鮪遣討難將軍蘇茂攻溫，今洛州縣。馮異、寇恂與戰(zhàn)，大破之，斬其將賈強。 ? 于是諸將議上尊號。馬武先進曰：“天下無主。如有圣人承敝而起，雖仲尼為相，孫子為將，猶恐無能有益。反水不收，后悔無及。言早當(dāng)即尊位以定眾心，今執(zhí)謙退，失于事機也。孫子名武，吳王闔閭將，善用兵，有《兵法》十三篇。反音翻。大王雖執(zhí)謙退，柰宗廟社稷何！宜且還薊即尊位，乃議征伐。今此誰賊而馳騖擊之乎？”誰謂未有主也。《前書》音義曰：“直騁曰馳，亂馳曰騖?！惫馕潴@曰：“何將軍出是言？可斬也！”武曰：“諸將盡然?！惫馕涫钩鰰灾箷灾I諸將。乃引軍還至薊。 ? 夏四月，公孫述自稱天子。 ? 光武從薊還，過范陽，命收葬吏士。至中山，諸將復(fù)上奏曰：“漢遭王莽，宗廟廢絕，豪杰憤怒，兆人涂炭?！渡袝吩唬骸叭藟嬐刻??！笨装矅⒃疲骸叭粝菽鄩嫽?，無救之者。”王與伯升首舉義兵，更始因其資以據(jù)帝位，而不能奉承大統(tǒng)，敗亂綱紀(jì)，盜賊日多，群生危蹙。蹙，迫也，音子六反。大王初征昆陽，王莽自潰；后拔邯鄲，北州弭定；參分天下而有其二，跨州據(jù)土，帶甲百萬。言武力則莫之敢抗，論文德則無所與辭。臣聞帝王不可以久曠，天命不可以謙拒，惟大王以社稷為計，萬姓為心?！惫馕溆植宦牎?? 行到南平棘，縣名，屬常山郡，今趙州縣，故城在縣南。諸將復(fù)固請之。光武曰：“寇賊未平，四面受敵，何遽欲正號位乎？諸將且出。”耿純進曰：“天下士大夫捐親戚，棄土壤，從大王于矢石之閑者，其計固望其攀龍鱗，附鳳翼，以成其所志耳。楊雄《法言》曰：“攀龍鱗，附鳳翼，巽以揚之?！苯窆I(yè)即定，天人亦應(yīng)，而大王留時逆眾，不正號位，純恐士大夫望絕計窮，則有去歸之思，無為久自苦也。大眾一散，難可復(fù)合。時不可留，眾不可逆?！奔冄陨跽\切，光武深感，曰：“吾將思之。” ? 行至鄗，縣名，今趙州高邑縣也。鄗音火各反。光武先在長安時同舍生強華續(xù)漢書曰：“強華，潁川人也?！睆娨羝鋬煞?。自關(guān)中奉《赤伏符》，曰“劉秀發(fā)兵捕不道，四夷云集龍斗野，四七之際火為主”。四七，二十八也。自高祖至光武初起，合二百二十八年，即四七之際也。漢火德，故火為主也。群臣因復(fù)奏曰：“受命之符，人應(yīng)為大，謂強華奉《赤伏符》也。萬里合信，不議同情，周之白魚，曷足比焉？《尚書中候》曰“武王伐紂，度孟津，中流白魚躍入王舟，長三尺，赤文有字，告以伐紂之意”也。今上無天子，海內(nèi)淆亂，符瑞之應(yīng)，昭然著聞，宜答天神，以塞群望?！惫馕溆谑敲兴驹O(shè)壇場于鄗南千秋亭五成陌。壇謂筑土，場謂除地。秦法，十里一亭。南北為阡，東西為陌。其地在今趙州柏鄉(xiāng)縣?！端?jīng)注》曰，亭有石壇，壇有圭頭碑，其陰云常山相隴西狄道馮龍所造。壇之東，枕道有兩石翁仲，南北相對焉。 ? 六月己未，即皇帝位。燔燎告天，天高不可達，故燔柴以祭之，庶高煙上通也?！稜栄拧吩疲骸凹捞煸混懿瘛！膘芤魺Ａ且袅Φ醴?。禋于六宗，精意以享謂之禋。續(xù)漢志：“平帝元始中，謂六宗為《易》卦六子之氣，水、火、雷、風(fēng)、山、澤也。光武中興，遵而不改。至安帝即位。初改六宗為天地四方之宗，祠于洛陽之北，戌亥之地。”望于群神。山林川谷能興致云雨者皆曰神。不可遍至，故望而祭之?！渡袝吩唬骸巴谏酱?，遍于群神?！逼渥Ｎ脑唬骸盎侍焐系?，后土神祇，眷顧降命，屬秀黎元，為人父母，屬音燭。秀不敢當(dāng)。腢下百辟，不謀同辭，《詩·大雅》曰：“百辟卿士?！编嵭⒃疲骸鞍俦伲軆?nèi)諸侯也?！毕淘唬骸趺Т畚?，秀發(fā)憤興兵，破王尋、王邑于昆陽，誅王郎、銅馬于河北，平定天下，海內(nèi)蒙恩。上當(dāng)天地之心，下為元元所歸?！^黎庶也。元元由言喁喁，可矜憐之辭也。讖記曰：‘劉秀發(fā)兵捕不道，卯金修德為天子。’卯金，劉字也?！洞呵镅菘讏D》曰：“卯金刀，名為劉，赤帝后，次代周?！毙悛q固辭，至于再，至于三。腢下僉曰：‘皇天大命，不可稽留。’敢不敬承。”于是建元為建武，大赦天下，改鄗為高邑。 ? 是月，赤眉立劉盆子為天子。 ? 甲子，前將軍鄧禹擊更始定國公王匡于安邑，大破之，安邑，縣，屬河?xùn)|郡，今蒲州縣也。斬其將劉均。 ? 秋七月辛未，拜前將軍鄧禹為大司徒。丁丑，以野王令王梁為大司空。野王，縣，屬河內(nèi)郡，故城在今懷州。時據(jù)《赤伏符》文，故從縣宰而超拜之，事具《梁傳》。壬午，以大將軍吳漢為大司馬，偏將軍景丹為驃騎大將軍，大將軍耿弇為建威大將軍，偏將軍蓋延為虎牙大將軍，偏將軍朱祐為建義大將軍，中堅將軍杜茂為大將軍。 ? 時宗室劉茂自號“厭新將軍”，王莽號新室，言欲厭勝之。率眾降，封為中山王。 ? 己亥，幸懷?？h名，屬河內(nèi)郡，故城在今懷州武陟縣西。天子所行必有恩幸，故稱幸。遣耿弇率強弩將軍陳俊軍五社津，《水經(jīng)注》曰：“鞏縣北有五社津，一名土社津。有山臨河，其下有穴，潛通淮浦。有渚，謂之鮪渚?！薄秴斡[》云“武王伐紂至鮪水”，即此地。備滎陽以東。使吳漢率朱祐及廷尉岑彭、《前書》“廷尉，秦官”也。聽獄必質(zhì)于朝廷，與眾共之。尉，平也，故稱廷尉。執(zhí)金吾賈復(fù)、《前書》曰：“中尉，秦官，武帝改為執(zhí)金吾?！蔽幔?，掌執(zhí)兵革以御非常。揚化將軍堅鐔等十一將軍鐔音徒南反。圍朱鮪于洛陽。 ? 八月壬子，祭社稷。癸丑，祠高祖、太宗、世宗于懷宮。進幸河陽。更始廩丘王田立降。廩丘，縣，屬東郡，故城在今濮州雷澤縣北也。 ? 九月，赤眉入長安，更始奔高陵。辛未，詔曰：《漢制度》曰：“帝之下書有四：一曰策書，二曰制書，三曰詔書，四曰誡敕。策書者，編簡也，其制長二尺，短者半之，篆書，起年月日，稱皇帝，以命諸侯王。三公以罪免亦賜策，而以隸書，用尺一木，兩行，唯此為異也。制書者，帝者制度之命，其文曰制詔三公，皆璽封，尚書令印重封，露布州郡也。詔書者，詔，告也，其文曰告某官云云，如故事。誡敕者，謂敕刺史、太守，其文曰有詔敕某官。它皆仿此?！薄案计茢?，棄城逃走，妻子裸袒，流冗道路。冗音人勇反。冗，散也。朕甚愍之。今封更始為淮陽王?；搓?，郡，故城在今陳州宛丘縣西南。吏人敢有賊害者，罪同大逆。” ? 甲申，以前密令卓茂為太傅。高密，縣，屬高密國，今密州縣，故城在今縣之西南。卓以平帝時為密令，故曰“前”。 ? 辛卯，朱鮪舉城降。 ? 冬十月癸丑，車駕入洛陽，幸南宮卻非殿，遂定都焉。蔡質(zhì)《漢典職儀》曰：“南宮至北宮，中央作大屋，復(fù)道，三道行，天子從中道，從官夾左右，十步一衛(wèi)。兩宮相去七里。”又《洛陽宮閣名》有卻非殿。臣賢案：俗本或作“御北殿”者，誤。 ? 遣岑彭擊荊州群賊。 ? 十一月甲午，幸懷。 ? 劉永自稱天子。 ? 十二月丙戌，至自懷。 ? 赤眉殺更始，而隗囂據(jù)隴右，盧芳起安定?？っ?，今涇州縣。破虜大將軍叔壽擊五校賊于曲梁，戰(zhàn)歿。曲梁屬廣平國，今洺州縣也。 ? 二年春正月甲子朔，日有食之。續(xù)漢志曰：“在危八度。虛、危，齊地。賊張步擁兵據(jù)齊，至五年乃破?！贝笏抉R吳漢率九將軍擊檀鄉(xiāng)賊于鄴東，大破降之。庚辰，封功臣皆為列侯，大國四縣，余各有差。下詔曰：“人情得足，苦于放縱，快須臾之欲，忘慎罰之義?！渡袝吩唬骸柏璨幻鞯律髁P，亦克用勸。”孔安國注云“慎刑罰，亦能用勸善”也。惟諸將業(yè)遠功大，誠欲傳于無窮，宜如臨深淵，如履薄冰，戰(zhàn)戰(zhàn)栗栗，日慎一日?！短饏T》曰：“黃帝居人上，惴惴若臨深淵；舜居人上，矜矜如履薄冰；禹居人上，栗栗如不滿日。敬勝怠則吉，義勝欲則昌，日慎一日，壽終無殃?！逼滹@效未酬，名籍未立者，大鴻臚趣上，續(xù)漢志曰：“大鴻臚，卿一人，中二千石，掌諸王入朝及拜諸侯封者?！比ひ舸?。朕將差而錄之。”博士丁恭議曰：“古帝王封諸侯不過百里，《史記》太史公曰：“武王、成、康所封數(shù)百，而同姓五十，地不過百里?！惫世越ê?，取法于雷，《易屯》卦《震》下《坎》上，《震》為雷，初九曰“利建侯”，又曰“震驚百里”，故封諸侯地方百里，以法雷也。強干弱枝，所以為治也。今封諸侯四縣，不合法制。”帝曰：“古之亡國，皆以無道，未嘗聞功臣地多而滅亡者。”乃遣謁者即授印綬，《前書》曰：“謁者，秦官，掌賓贊受事，員七十人，秩比六百石?！敝信d但三十人。蔡質(zhì)《漢典職儀》曰：“皆選儀容端正，任奉使者?！薄肚皶吩唬骸爸T侯王，金璽盭綬。列侯，金印紫綬。”盭音戾，草名也。似艾，可染綠，因以名綬也。策曰：“在上不驕，高而不危；制節(jié)謹(jǐn)度，滿而不溢。敬之戒之。傳爾子孫，長為漢藩。”藩，屏也。言建諸侯所以為國之藩蔽也?！对姟ご笱拧吩唬骸八膰诜！?? 壬午，更始復(fù)漢將軍鄧曄、輔漢將軍于匡降，皆復(fù)爵位。 ? 壬子，起高廟，建社稷于洛陽，立郊兆于城南，始正火德，色尚赤?！稘h禮制度》曰：“人君之居，前有朝，后有寢。終則制廟以象朝，后制寢以象寢。光武都洛陽，乃合高祖以下至平帝為一廟，藏十一帝主于其中。元帝次當(dāng)?shù)诎?，光武第九，故立元帝為祖廟，后遵而不改。”續(xù)漢志曰：“立社稷于洛陽，在宗廟之右，皆方壇，四面及中各依方色，無屋，有墻門而已。”《白虎通》曰：“天子之壇方五丈，諸侯之壇半天子之壇。社者，土也，人非土不立，非谷不食，故封土立社，示有土也。稷者，五谷之長，得陰陽中和之氣，故祭之也?！崩m(xù)漢書曰：“制郊兆于洛陽城南七里，為壇，八陛，中又為重壇，天地位皆在壇上。其外壇上為五帝位，青帝位在甲寅，赤帝位在丙巳，黃帝位在丁未，白帝位在庚申，黑帝位在壬亥。其外為壝，重營皆紫，以象紫宮。營有通道以為門，日月在營內(nèi)南道，日在東，月在西。北斗在北道之西。外營、中營凡千五百一十四神，高皇帝配食焉。北郊在洛陽城北四里，方壇，四陛。地祇位南面，西上；高皇后配，西面，皆在壇上；地理腢后從食，皆在壇下；中岳在末；四岳各依其方，淮、海俱在東，河在西，濟在北，江在南，余山川各如其方?！睗h初土德，色尚黃，至此始明火德，徽幟尚赤，服色于是乃正。 ? 是月，赤眉焚西京宮室，發(fā)掘園陵，園謂塋域，陵謂山墳。寇掠關(guān)中。大司徒鄧禹入長安，遣府掾奉十一帝神主，納于高廟?！稘h官儀》曰：“司徒府掾?qū)偃蝗耍惹??！笔坏壑^高祖至平帝。神主，以木為之，方尺二寸，穿中央，達四方。天子主長尺二寸，諸侯主長一尺，虞主用桑。練主用栗。韂宏《舊漢儀》曰：“已葬，收主，為木函，藏廟太室中西壁坎中，去地六尺一寸，祭則立主于坎下?！?? 真定王楊、臨邑侯讓謀反，楊，景帝七代孫。讓即楊弟。遣前將軍耿純誅之。 ? 二月己酉，幸修武?？h名，屬河內(nèi)郡，本殷之寧邑?！俄n詩外傳》曰：“武王伐紂，勒兵于寧，改曰修武?！苯駪阎菘h也。 ? 大司空王梁免。壬子，乙太中大夫宋弘為大司空。 ? 遣驃騎大將軍景丹率征虜將軍祭遵等二將軍擊弘農(nóng)賊，破之，因遣祭遵圍蠻中賊張滿。蠻中，聚名，故戎蠻子國，在今汝州西南，俗謂之麻城。 ? 漁陽太守彭寵反，攻幽州牧朱浮于薊。 ? 延岑自稱武安王于漢中。 ? 辛卯，至自修武。 ? 三月乙未，大赦天下，詔曰：“頃獄多冤人，用刑深刻，朕甚愍之?？鬃釉疲骸塘P不中，則民無所措手足?！墩撜Z》之文。其與中二千石、諸大夫、博士、議郎議省刑法?！?? 遣執(zhí)金吾賈復(fù)率二將軍擊更始郾王尹遵，破降之?！白瘛被蜃鳌白稹?。 ? 驍騎將軍劉植擊密賊，戰(zhàn)歿。密，縣，屬河南郡，今洛州縣。 ? 遣虎牙大將軍蓋延率四將軍伐劉永。夏四月，圍永于睢陽。更始將蘇茂殺淮陽太守潘蹇而附劉永。 ? 甲午，封叔父良為廣陽王，兄子章為太原王，章弟興為魯王，舂陵侯嫡子祉為城陽王。城陽，國，故城在今沂州臨沂縣南。 ? 五月庚辰，封更始元氏王歙為泗水王，泗水，國，今兗州縣也。故真定王楊子得為真定王，周后姬常為周承休公。武帝封周后姬嘉為周子南君，成帝封姬延為周承休公，常即延之后。承休所封，故城在今汝州東北。 ? 癸未，詔曰：“民有嫁妻賣子欲歸父母者，恣聽之。敢拘執(zhí)，論如律?！?? 六月戊戌，立貴人郭氏為皇后，子強為皇太子，大赦天下。增郎、謁者、從官秩各一等?！肚皶吩唬骸袄晒僬剖亻T戶，出充車騎。有議郎、中郎、侍郎、郎中，秩六百石已下?！北?，封宗子劉終為淄川王。淄川，國，今淄州縣。 ? 秋八月，帝自將征五校。丙辰，幸內(nèi)黃，縣名，屬魏郡，今相州縣。大破五校于羛陽，降之。羛陽，聚名，屬魏郡，故城在今相州堯城縣東。諸本有作“茀”者，誤也。《左傳》云：“晉荀盈如齊逆女，還，卒於戲陽?！倍蓬A(yù)注云：“內(nèi)黃縣北有戲陽城?！睉蚺c羛同，音許宜反。 ? 遣游擊將軍鄧隆救朱浮，與彭寵戰(zhàn)于潞，隆軍敗績。 ? 蓋延拔睢陽，劉永奔譙。今亳州縣。 ? 破虜將軍鄧奉據(jù)淯陽反。 ? 九月壬戌，至自內(nèi)黃。 ? 驃騎大將軍景丹薨。 ? 延岑大破赤眉于杜陵?？h名，屬京兆，周之杜伯國，在今萬年縣東南。 ? 關(guān)中饑，民相食。 ? 冬十一月，以廷尉岑彭為征南大將軍，率八將軍討鄧奉于堵鄉(xiāng)?！端?jīng)注》曰：“堵水南經(jīng)小堵鄉(xiāng)?！痹诮裉浦莘匠强h。堵音者。 ? 銅馬、青犢、尤來余賊共立孫登為天子于上郡?！洞呵锉８蓤D》曰：“賊臣起，名孫登，巧用法，多技方?！鄙w立以應(yīng)之。上郡故城在今涇州上縣東南。登將樂玄殺登，以其眾五萬余人降。 ? 遣偏將軍馮異代鄧禹伐赤眉。 ? 使太中大夫伏隆持節(jié)安輯青徐二州，招張步降之?！稜栄拧吩唬骸拜嫞鸵??！币艏?。 ? 十二月戊午，詔曰：“惟宗室列侯為王莽所廢，先靈無所依歸，朕甚愍之。其并復(fù)故國。若侯身已歿，屬所上其子孫見名尚書，封拜?！睂偎^侯子孫所屬之郡縣也。錄其見名上于尚書，封拜之。 ? 是歲，蓋延等大破劉永于沛西。沛，今徐州縣也。初，王莽末，天下旱蝗，黃金一斤易粟一斛；至是野谷旅生，旅，寄也。不因播種而生，故曰旅。今字書作“稆”，音呂，古字通。麻菽尤盛，野蠶成繭，被于山阜，人收其利焉。 ? 三年春正月甲子，以偏將軍馮異為征西大將軍，杜茂為驃騎大將軍，大司徒鄧禹及馮異與赤眉戰(zhàn)于回溪，溪名也，俗名回坑，在今洛州永寧縣東。禹、異敗績。 ? 征虜將軍祭遵破蠻中，斬張滿。 ? 辛巳，立皇考南頓君已上四廟。 ? 壬午，大赦天下。 ? 閏月乙巳，大司徒鄧禹免。 ? 馮異與赤眉戰(zhàn)于崤底，大破之，崤，山名；底，阪也。一名嵚岑山，在今洛州永寧縣西北。余眾南向宜陽，縣名，屬弘農(nóng)郡，韓國都也，故城在今洛州福昌縣東韓城是也。帝自將征之。己亥，幸宜陽。甲辰，親勒六軍，大陳戎馬，大司馬吳漢精卒當(dāng)前，中軍次之，驍騎、武衛(wèi)分陳左右。赤眉望見震怖，遣使乞降。丙午，赤眉君臣面縛，面，偝也。謂反偝而縛之。奉高皇帝璽綬，蔡邕《獨斷》曰：“皇帝六璽，皆玉螭虎紐，文曰‘皇帝行璽’、‘皇帝之璽’、‘皇帝信璽’、‘天子行璽’、‘天子之璽’、‘天子信璽’，皆以武都紫泥封之。”《玉璽譜》曰：“傳國璽是秦始皇初定天下所刻，其玉出藍田山，丞相李斯所書，其文曰‘受命于天，既壽永昌’。高祖至霸上，秦王子嬰獻之。至王莽篡位，就元后求璽，不與，以威逼之，乃出璽投地。璽上螭一角缺。及莽敗，李松持璽詣宛上更始；更始敗，璽入赤眉；劉盆子既敗，以奉光武?！痹t以屬城門校尉?！肚皶吩弧俺情T校尉，掌京師城門屯兵，秩比二千石”也。戊申，至自宜陽，己酉，詔曰：“群盜縱橫，賊害元元，盆子竊尊號，亂惑天下。朕奮兵討擊，應(yīng)時崩解，十余萬眾束手降服，先帝璽綬歸之王府。斯皆祖宗之靈，士人之力，朕曷足以享斯哉！享，當(dāng)也。其擇吉日祠高廟，賜天下長子當(dāng)為父后者爵，人一級?！?? 二月己未，祠高廟，受傳國璽。 ? 劉永立董憲為海西王，海西，縣，屬瑯邪郡。張步為齊王。步殺光祿大夫伏隆而反。 ? 幸懷。遣吳漢率二將軍擊青犢于軹西，大破降之。軹，縣，屬河內(nèi)郡，故城在今洛州濟源縣東南。 ? 三月壬寅，以大司徒司直伏湛為大司徒。續(xù)漢志曰：“光武即位，依武帝故事置司徒司直，建武十一年省?！?? 彭寵陷薊城，寵自立為燕王。 ? 帝自將征鄧奉，幸堵陽。夏四月，大破鄧奉于小長安，斬之。 ? 馮異與延岑戰(zhàn)于上林，破之。關(guān)中上林苑也。 ? 吳漢率七將軍與劉永將蘇茂戰(zhàn)于廣樂，大破之。廣樂地闕，今宋州虞城縣有長樂故城，蓋避隋煬帝諱?；⒀来髮④娚w延圍劉永于睢陽。 ? 五月己酉，車駕還宮。 ? 乙卯晦，日有食之。續(xù)漢志曰：“日在柳十四度。柳，河南也。時樊崇謀作亂，其七月伏誅。” ? 六月壬戌，大赦天下。 ? 耿弇與延岑戰(zhàn)于穰，大破之。穰，縣，屬南陽郡，今鄧州縣。 ? 秋七月，征南大將軍岑彭率三將軍伐秦豐，戰(zhàn)于黎丘，大破之，獲其將蔡宏。 ? 庚辰，詔曰：“吏不滿六百石，下至墨綬長、相，有罪先請。續(xù)漢志曰：“縣大者置令一人，千石；其次置長，四百石；小者三百石。侯國之相亦如之。皆掌理人，并秦制?！蹦凶影耸陨?，十歲以下，及婦人從坐者，自非不道，詔所名捕，皆不得系。詔書有名而特捕者。當(dāng)驗問者即就驗。女徒雇山歸家?！薄肚皶芬袅x曰：“《令甲》：女子犯徒遣歸家，每月出錢雇人于山伐木，名曰雇山。” ? 蓋延拔睢陽，獲劉永，而蘇茂、周建立永子紆為梁王。 ? 冬十月壬申，幸舂陵，祠園廟，因置酒舊宅，大會故人父老。光武舊宅在今隨州棗陽縣東南。宅南二里有白水焉，即張衡所謂“龍飛白水”也。十一月乙未，至自舂陵。 ? 涿郡太守張豐反。涿郡故城在今幽州范陽縣。 ? 是歲，李憲自稱天子。西州大將軍隗囂奉奏。時鄧禹承制命囂為西州大將軍，專制涼州、朔方事。建義大將軍朱祐率祭遵與延岑戰(zhàn)于東陽，斬其將張成。東陽，聚名也，故城在今鄧州南。臨淮郡復(fù)有東陽縣，非此地也。 ? 四年春正月甲申，大赦天下。 ? 二月壬子，幸懷。壬申，至自懷。 ? 遣右將軍鄧禹率二將軍與延岑戰(zhàn)于武當(dāng)，破之。武當(dāng)，縣，屬南陽郡，有武當(dāng)山，今均州縣也。 ? 夏四月丁巳，幸鄴。己巳，進幸臨平?？h名，屬鉅鹿郡，故城在今定州鼓城縣東南。 ? 遣大司馬吳漢擊五校賊于箕山，大破之。吳漢傳曰東郡箕山。 ? 五月，進幸元氏。辛巳，進幸盧奴。 ? 遣征虜將軍祭遵率四將軍討張豐于涿郡，斬豐。 ? 六月辛亥，車駕還宮。 ? 七月丁亥，幸譙。遣捕虜將軍馬武、偏將軍王霸圍劉紆于垂惠。垂惠，聚名，在今亳州山?？h西北，一名禮城。 ? 董憲將賁休以蘭陵城降，憲圍之?！肚皶吩毁S赫。賁音肥，今姓作奔音。蘭陵，縣，屬東?？ぃ食窃诮褚手葚┛h東?；⒀来髮④娚w延率平狄將軍龐萌救賁休，不克，蘭陵為憲所陷。 ? 秋八月戊午，進幸壽春。今壽州縣。 ? 太中大夫徐惲擅殺臨淮太守劉度，惲坐誅。 ? 遣揚武將軍馬成率三將軍伐李憲。九月，圍憲于舒?？h名，故城在今廬州廬江縣西。 ? 冬十月甲寅，車駕還宮。 ? 太傅卓茂薨。 ? 十一月丙申，幸宛。遣建義大將軍朱祐率二將軍圍秦豐于黎丘。十二月丙寅，進幸黎丘。 ? 是歲，征西大將軍馮異與公孫述將程焉戰(zhàn)于陳倉，破之。 ? 五年春正月癸巳，車駕還宮。 ? 二月丙午，大赦天下。 ? 捕虜將軍馬武、偏將軍王霸拔垂惠。 ? 乙丑，幸魏郡。今相州也。 ? 壬申，封殷后孔安為殷紹嘉公。成帝封孔吉為殷紹嘉公，安即吉之裔也。 ? 彭寵為其蒼頭所殺，漁陽平。秦呼人為黔首。謂奴為蒼頭者，以別于良人也。 ? 大司馬吳漢率建威大將軍耿弇擊富平、獲索賊于平原，大破降之。平原，郡，今德州縣也。復(fù)遣耿弇率二將軍討張步。 ? 三月癸未，徙廣陽王良為趙王，始就國。 ? 平狄將軍龐萌反，殺楚郡太守孫萌而東附董憲。 ? 遣征南大將軍岑彭率二將軍伐田戎于津鄉(xiāng)，大破之。南郡有津鄉(xiāng)，故城在今荊州江陵縣東。 ? 夏四月，旱，蝗。 ? 河西大將軍竇融始遣使貢獻。 ? 五月丙子，詔曰：“久旱傷麥，秋種未下，朕甚憂之。將殘吏未勝，獄多冤結(jié)，元元愁恨，感動天氣乎？其令中都官、三輔、郡、國出系囚，《前書》音義曰：“中都官謂京師諸官府也。國謂諸侯王國也?！弊锓欠甘馑酪磺形鸢?，殊死謂斬刑。殊，絕也?！蹲髠鳌吩唬骸皵仄淠径ナ?。”一切謂權(quán)時，非久制也。并見《前書》音義。見徒免為庶人。務(wù)進柔良，退貪酷，各正厥事焉?！背假t案：范曄《序例》云“帝紀(jì)略依《春秋》，唯孛彗、日食、地震書，余悉備于志”。流俗本于此下多有“甲申，白虹見，南北竟天”者，誤。它皆放此。 ? 六月，建義大將軍祐拔黎丘，獲秦豐；而龐萌、蘇茂圍桃城。任城國有桃聚，故城在今兗州任城縣北。帝時幸蒙，縣名，屬梁國，故城在今宋州北。因自將征之。先理兵任城，乃進救桃城，大破萌等。 ? 秋七月丁丑，幸沛，祠高原廟?！肚皶芬袅x曰：“原，再也?！敝^已立廟，更立者為原。詔修復(fù)西京園陵。進幸湖陵，征董憲。湖陵，縣，屬山陽郡，故城在今兗州方與縣東，一名湖陸。又幸蕃，縣名，屬魯國，故城在今徐州滕縣。蕃音皮。遂攻董憲于昌慮，大破之。昌慮，縣，屬東?？?，故城在今徐州滕縣東南。古邾國之濫邑也。《左傳》曰“邾庶其以濫來奔”，即此地。 ? 八月己酉，進幸郯，縣名，屬東?？ぃ食窃诮胥糁菹纶h東北。郯音談。留吳漢攻劉紆、董憲等，車駕轉(zhuǎn)徇彭城、下邳。吳漢拔郯，獲劉紆，漢進圍董憲、龐萌于朐。縣名，屬東海郡，故城在今海州朐山縣西。音其于反。 ? 冬十月，還，幸魯，使大司空祠孔子。 ? 耿弇等與張步戰(zhàn)于臨淄，大破之。臨淄，今青州縣帝幸臨淄，進幸劇?？h名，故城在今青州壽光縣南，故紀(jì)國城也。張步斬蘇茂以降，齊地平。 ? 初起太學(xué)。陸機《洛陽記》曰：“太學(xué)在洛陽城故開陽門外，去宮八里，講堂長十丈，廣三丈?！避囻{還宮，幸太學(xué)，賜博士弟子各有差。 ? 十一月壬寅，大司徒伏湛免，尚書令侯霸為大司徒。 ? 十二月，盧芳自稱天子于九原。縣名，屬五原郡，故城在今勝州銀成縣。 ? 西州大將軍隗囂遣子恂入侍。 ? 交址牧鄧讓率七郡太守遣使奉貢。交址，郡，今交州縣也。南濱大海?！遁浀刂尽吩疲骸捌湟淖愦笾搁_析，兩足并立，指則相交。”址與趾同，古字通。應(yīng)劭《漢官儀》曰：“始開北方，遂交于南，為子孫基址也。”七郡謂南海、蒼梧、郁林、合浦、交址、九真、日南，并屬交州，見續(xù)漢書。 ? 詔復(fù)濟陽二年徭役。濟陽，縣，故城在今曹州冤句縣西南?；士寄项D君初為濟陽令，以哀帝建平元年帝生于濟陽宮，故復(fù)之?！肚皶芬袅x曰：“復(fù)謂除其賦役也。復(fù)音福。” ? 是歲，野谷漸少，田畝益廣焉。 譯文：

世祖光武皇帝劉秀，字文叔，南陽郡蔡陽縣人。劉秀是高祖的九世孫，景帝生下長沙定王劉發(fā)，劉發(fā)生下舂陵節(jié)侯劉買，劉買生下郁林郡太守劉外，劉外生下巨鹿郡都尉劉回，劉回生下南頓縣令劉欽，劉欽生下光武帝劉秀。劉秀是長沙定王劉發(fā)這一支脈的后裔。九歲時，劉秀喪父，由叔父劉良撫養(yǎng)成人。劉秀身高七尺三寸，蓄一副漂亮的美須髯，濃眉，闊嘴，前庭飽滿，鼻梁挺直。劉秀自幼熱愛稼穡，勤于農(nóng)事，哥哥劉（字伯升）卻志向不同，喜歡結(jié)交士人，與游俠交往，因此，常嘲笑劉秀胸?zé)o大志，專事農(nóng)業(yè)，就像先祖劉邦的二哥劉仲。王莽天鳳年間，劉秀來到長安，學(xué)習(xí)《尚書》，略通經(jīng)書大義。 王莽末年，很多地方遭受蝗災(zāi)，災(zāi)荒連年不斷，盜賊蜂起。地皇三年，南陽郡發(fā)生饑荒，世族大姓的門客也有許多人淪為盜賊。當(dāng)時，劉秀在新野縣擔(dān)任小吏，前往宛縣賣米。宛縣人李通等，借圖讖勸說劉秀，他們說：“劉氏還會復(fù)興，李氏將要輔佐劉氏?！弊畛?，劉秀并未把此話當(dāng)真。但哥哥伯升喜歡結(jié)交客人，劉秀知道哥哥一定會乘機圖謀大事，而且，王莽新朝的敗象已經(jīng)顯露，天下陷于混亂，因此，劉秀與豪杰們商定，開始購買箭弩等武器。當(dāng)年十月，劉秀與李通的堂弟李軼等，在宛縣起兵，這一年劉秀二十八歲。 地皇三年十一月，有彗星在周地張出現(xiàn)。劉秀率領(lǐng)門客，回到舂陵鄉(xiāng)。當(dāng)時，劉伯升已經(jīng)聚集了大隊人馬，起兵反抗王莽。世家子弟害怕造反不成，會連累宗族，紛紛逃走、躲藏，還說“伯升要害我”，及至看到劉秀與隨從穿著絳紅色衣服，戴著高冠出現(xiàn)，大為震驚，說“像這樣敦厚的謙謙君子，都起兵造反了”，這才安下心來。劉伯升招兵買馬，聯(lián)合新市兵、平林兵，與其主帥王鳳、陳牧一起，向西攻下長聚。起義初，劉秀騎牛作戰(zhàn)，直到殺了新野縣尉，才騎上戰(zhàn)馬。起義軍在唐子鄉(xiāng)燒殺搶掠，又殺了湖陽縣尉。軍中士卒瓜分財物不均，產(chǎn)生矛盾，既而生恨，有人要殺劉氏兄弟。劉秀及時將劉氏族人搶來的財物收集起來，分給眾人，這才平息眾怒，眾人皆大歡喜。之后，義軍攻下棘陽縣，與王莽前隊大夫甄阜、屬正梁丘賜相遇，義軍與王莽軍在小長安大戰(zhàn)，戰(zhàn)事不利，義軍倉皇后撤，退守棘陽縣。 更始元年正月甲子朔，義軍與甄阜、梁丘賜在沘水西岸再戰(zhàn)，大敗王莽軍。義軍斬殺甄阜、梁丘賜。劉伯升率領(lǐng)義軍，在淯陽大敗王莽的納言將軍嚴(yán)尤、秩宗將軍陳茂。義軍圍困宛城。 更始元年二月辛巳日，義軍首領(lǐng)擁立劉圣公（劉玄）為天子。天子任命劉伯升為大司徒，任命劉秀為太常偏將軍。 更始元年三月，劉秀與諸將率領(lǐng)一支人馬，攻打昆陽、定陵、郾邑，攻下了這些縣邑。義軍繳獲馬、牛、財物無數(shù)，谷物多達數(shù)十萬斛。劉秀等人將繳獲的糧食，輸送給圍困宛城的義軍將士。王莽獲知甄阜、梁丘賜已經(jīng)戰(zhàn)死，漢室又有新天子即位，驚恐萬狀，派遣新朝大司徒王尋、大司空王邑率領(lǐng)百萬大軍，其中有披甲武士四十二萬，前來鎮(zhèn)壓義軍。更始元年五月，新朝大軍進抵潁川郡，與嚴(yán)尤、陳茂率領(lǐng)的王莽軍會合。在此之前，劉秀為舂陵侯佃戶欠繳租稅之事，到過嚴(yán)尤的府衙，嚴(yán)尤看到劉秀，頗為驚訝。當(dāng)時，宛城有投降的漢軍將士來到嚴(yán)尤處，告訴嚴(yán)尤，劉秀對繳獲的財物，分毫不取，而且懂得用兵。嚴(yán)尤笑道：“是那位蓄有美須髯、濃眉闊嘴的男子漢嗎？他竟然不愛錢財！” 當(dāng)初，王莽征召懂得兵法的士人，有六十三家數(shù)百人，統(tǒng)統(tǒng)任命為軍吏，命令他們負(fù)責(zé)選拔、訓(xùn)練戰(zhàn)士。王莽還招募許多猛士。討伐義軍的王莽軍隊，一時間旌旗蔽野，輜重車隊，綿延千里。當(dāng)時有一巨人叫巨無霸，身高一丈，腰粗十圍，王莽命他為壘尉。王莽軍中還有虎豹、犀牛、大象等猛獸，王莽欲用猛獸來展示軍威。秦、漢以來，朝廷出兵打仗，還從未有過這么大的陣勢。劉秀率領(lǐng)數(shù)千義軍將士，在陽關(guān)往來巡視。義軍將士看到王尋、王邑的軍隊人數(shù)如此眾多，急忙返回，馳入昆陽城報告。義軍將領(lǐng)聞知消息，人人驚恐，擔(dān)心這次造反會失敗，還會連累妻子兒女。有人提出解散義軍，返回家鄉(xiāng)。劉秀聽罷，慷慨陳詞道：“我們的糧草不多，王莽軍聲勢浩大。如果大家齊心協(xié)力，仍然有獲勝的機會，一旦解散，勢必難以保全。目前宛城還未攻破，圍困宛城的義軍還不能前來相助。昆陽城一旦被破，旦夕之間諸路義軍就會瓦解。在此緊要關(guān)頭，大家一定要同心協(xié)力，肝膽相照，共謀大事，絕不能后退！怎么能在此時此刻思念妻兒，想著返回家鄉(xiāng)，守護妻兒、財物？”諸將聽了劉秀的慷慨陳詞，憤然作色，怒斥劉秀：“劉將軍怎么敢這樣講話！”劉秀笑著，從容地從座位上站起身來。恰好有偵察騎兵報告，說王莽大軍已經(jīng)到了昆陽城北，軍隊列陣有數(shù)百里長，首尾難以相望。諸將面面相覷，注視著劉秀，說：“請劉將軍拿出主意?！眲⑿闩c大家分析形勢，分析雙方取勝的條件。諸將依然心存疑慮，但迫于形勢，只好說：“按照將軍的謀劃行事。”當(dāng)時，城中還有八九千義軍戰(zhàn)士，劉秀命令成國上公王鳳、廷尉大將軍王常留守昆陽城。當(dāng)天夜晚，劉秀與驃騎大將軍宗佻、五威將軍李軼等十三名將領(lǐng)，騎快馬從昆陽南門出城，前去征調(diào)援軍，準(zhǔn)備迎戰(zhàn)王莽軍。駐扎在昆陽城下的王莽軍，已經(jīng)有十萬人，劉秀幾乎不能沖出城去。十三人來到郾邑、定陵，將留守在此地的義軍將士全部調(diào)出。有將領(lǐng)貪戀財物，不肯相救，欲留在城中堅守。劉秀說：“今天若打敗敵寇，繳獲的財寶將會有萬倍之多，還能夠建功立業(yè)；一旦被敵寇打敗，連腦袋都難以保住，哪里還有財物？”眾將領(lǐng)這才義無反顧跟隨劉秀前來昆陽助戰(zhàn)。 嚴(yán)尤勸說王邑：“昆陽城雖小，但是堅固，一時很難攻克。而今，僭越帝號者在宛城，我們應(yīng)該率領(lǐng)大軍，疾馳宛城，敵軍必然敗逃。宛城敵軍一破，昆陽城不難攻下?！蓖跻卣f：“當(dāng)年我以虎牙將軍身份圍攻反賊翟義，沒有生擒翟義，致使皇帝怪罪。今天，我率領(lǐng)百萬大軍，遇到堅城不能攻下，后邊的仗還怎么打？”王邑命令將昆陽城團團包圍。圍困昆陽的王莽軍，有數(shù)十重軍陣、上百座軍營相連，還有高達十余丈的云車，從云車上可以俯瞰昆陽城。王莽軍旌旗蔽野，戰(zhàn)場上揚起的塵埃遮天蔽日，鉦鼓之聲傳至數(shù)百里以外。在城外，王莽軍挖掘地道。攻城的軍士用輣車撞擊城墻，從云車上發(fā)射連弩，一時間亂箭齊發(fā)，箭矢如雨點般落下。城中守軍出外汲水還要背負(fù)門板，以躲避箭矢。王鳳等人欲向王莽軍乞降，王邑不肯受降。王尋、王邑認(rèn)為大功告成只在須臾間，志得意滿，顯露出驕橫的神態(tài)。當(dāng)天夜晚，有流星墜落在王莽軍營。白天，有烏云飄過，猶如崩塌的山嶺壓向王莽的軍營，到離地面還有一尺時烏云才散開。軍中士卒面對異象驚恐萬狀，紛紛匍匐在地。 更始元年六月己卯日，劉秀率領(lǐng)部下出城迎戰(zhàn)。劉秀率領(lǐng)步騎一千余人，前進至王莽軍陣前，在距離四五里遠處扎下陣腳。王尋、王邑也派出數(shù)千人前來迎戰(zhàn)。劉秀縱馬馳騁，在陣前殺王莽軍數(shù)十人。手下士卒見狀，紛紛驚嘆：“劉將軍平時看到小股敵人還會怯陣，今天面對強敵竟能夠奮不顧身，奮勇沖殺，真是可欽可敬。我們一起向前，助劉將軍一把！”劉秀率領(lǐng)士卒，在敵陣中往來沖殺。王尋、王邑率領(lǐng)的王莽軍露出怯意，紛紛敗退。義軍將士奮力拼殺，斬殺敵軍數(shù)千，連戰(zhàn)連勝，窮追猛打。劉伯升在三天前已經(jīng)攻下宛城，昆陽前線并不知情，劉秀偽造書信一封，派人拿著送入昆陽城，報信說“宛城的救兵很快就要來到”，又在途中故意將書信丟失。王尋、王邑得到這封書信，心中頓時緊張。義軍將領(lǐng)由于獲勝，士氣高漲，膽氣更壯，無不以一當(dāng)百。劉秀率領(lǐng)三千敢死戰(zhàn)士，從城西的河水上游向王莽軍大營勇猛沖殺。王尋、王邑的軍隊頓時亂作一團。義軍乘勝沖破敵陣，在敵營中斬殺王尋。昆陽城頭戰(zhàn)鼓擂響，鼓聲震天動地。城中的義軍跨上戰(zhàn)馬殺出城來，義軍內(nèi)外呼應(yīng)，前后夾擊，只殺得天昏地暗。王莽軍大敗，士兵紛紛竄逃，為爭奪道路而相互踩踏，大軍崩潰，尸體枕藉，遍布曠野，達一百余里。戰(zhàn)場上只見彤云密布，電閃雷鳴，狂風(fēng)呼嘯，屋瓦飛落，大雨傾盆。滍川河尸體擁塞，河水泛濫，連虎豹都嚇得渾身戰(zhàn)栗。由于士卒爭相逃命，溺死在河水者有上萬人，河水為之不流。王邑、嚴(yán)尤、陳茂騎上快馬，疾馳出戰(zhàn)場，在死人堆中渡過滍川河，倉皇逃遁。義軍將王莽軍帶來的輜重、車輛、甲胄、珍寶，全部繳獲，其數(shù)量多得難以計數(shù)，造冊登記搬運，歷經(jīng)數(shù)月還沒有搬完，剩下的，一把火燒得干干凈凈。 劉秀乘勝追擊，攻下潁陽縣。此時，劉秀的哥哥劉伯升已被更始帝殺害。劉秀根據(jù)義軍內(nèi)部形勢分析，不得不強忍悲痛，加以權(quán)變，從父城縣騎馬返回宛城，向更始帝劉玄請罪。劉玄的司徒等官員迎接劉秀，向劉秀致哀。劉秀強忍住心中的痛苦，不敢在私下里與他們交談，只是自我譴責(zé)，連稱有罪，沒有就昆陽大捷自夸其功，更不敢為哥哥劉伯升服喪，飲食談笑間仍然與平時一樣。更始帝感到慚愧，授劉秀為破虜大將軍，封為武信侯。 更始元年九月庚戌日，關(guān)中三輔的豪杰共同起事，殺了王莽。將王莽的首級送往更始帝的駐蹕地宛城。此后，更始帝北上，欲將國都建在洛陽，命劉秀兼任司隸校尉，先期抵達洛陽，整修宮殿、府庫。之后，劉秀在將軍幕府設(shè)置掾史，制作公文，傳送至相關(guān)機構(gòu)，開始考察朝廷官員，行使權(quán)力，一切按照西漢時的制度。當(dāng)時，三輔的人民、官吏、士人打開函谷關(guān)，迎接更始帝入關(guān)，沿途看到義軍將士頭上戴著頭巾，有人甚至穿著婦人衣服，外衣套著繡花背心，不禁失笑，也有人因此而害怕，紛紛躲避義軍。及至百姓看到劉秀率領(lǐng)的官員衣冠整齊，莫不歡欣鼓舞。有些老官吏更是喜不自禁，流下激動的眼淚，說：“沒想到今日又能看到漢官儀！”此后，有見識者多愿意歸附劉秀。 及至更始帝來到洛陽，詔命劉秀以破虜將軍代行大司馬職事。更始元年十月，劉秀持符節(jié)，北上渡過黃河，撫慰河北各州郡。所到郡縣接見當(dāng)?shù)囟ぬ丶翱h長、縣吏、地方三老，直至下面鄉(xiāng)間的佐吏，考察官員任職的情況，或升或貶，猶如西漢年間州牧行使權(quán)力。劉秀平反冤獄，釋放關(guān)押的囚犯，廢除王莽制定的嚴(yán)刑峻法，恢復(fù)漢朝時舊的官吏名稱。官吏、百姓皆大歡喜，沿途民眾爭著用牛、酒犒勞劉秀一行。 劉秀來到邯鄲，原趙繆王的兒子劉林向劉秀諫言：“赤眉軍在黃河以東，將軍可以挖開黃河，用河水淹沒民軍，轉(zhuǎn)瞬間百萬之眾即可化為魚鱉?！眲⑿銢]有同意，前往真定縣。劉林詐稱有一卜者王郎是漢成帝的兒子劉子輿，當(dāng)年十二月，劉林擁立王郎為天子，以邯鄲為國都，并派遣使者招降河北各郡、諸侯國。 更始二年正月，劉秀看到王郎愈發(fā)強盛，隨即北上，攻取薊縣。王郎發(fā)出檄文，以十萬戶侯封賞，捉拿劉秀。原廣陽王的兒子劉接，在薊縣起兵響應(yīng)王郎。一時間，薊縣城內(nèi)陷入混亂，謠言四起，人人驚恐，都說邯鄲使者已經(jīng)來到，二千石以下官員都要走出府衙迎接。劉秀只好移駕南轅，早晚間不敢進入薊縣城，只能在道路兩旁暫時歇宿，安排飲食。及至劉秀走到饒陽縣，隨行官屬饑餓，劉秀自稱是邯鄲使者，進入政府傳舍。傳舍官吏正在吃飯，跟隨劉秀的官屬此時饑不擇食，紛紛爭搶。傳舍官吏懷疑劉秀一行人是否真的是邯鄲使者，于是擂響衙門前的大鼓，謊稱邯鄲將軍到了。劉秀與隨從大驚失色。劉秀急忙上車，欲離開此地，但很快就鎮(zhèn)定下來，認(rèn)為與其就此走脫，不如冷靜應(yīng)對，于是劉秀下車，從容坐下，說：“請邯鄲將軍前來相見?！边^了很久，不見人來，劉秀這才駕車離去。傳舍中的官吏指著守門人，遠遠高喊：“關(guān)閉大門?！笔亻T人都說：“天下究竟落入誰的手中尚未可知，為何要阻攔長者通關(guān)？”劉秀一行人從南門脫身。眾人一路上風(fēng)餐露宿，頂風(fēng)冒雪，日夜兼行。當(dāng)時天寒地凍，劉秀一行人臉上凍得裂開口子，及至走到滹沱河邊，沒有渡船，無法過河。此時，河面正在結(jié)冰，眾人勉強渡過河去。最后幾輛車沒有渡過，陷入河里。眾人走到下博城西，惶惑間迷失方向，不知該向何處去，恰好有一位白衣老人站在路旁，老人為一行人指路，說：“趕快走吧！信都郡正在為長安堅守不降，那里距離此地有八十里?！眲⑿阋恍腥丝祚R加鞭，疾馳趕赴信都。信都郡太守任光打開城門，出城迎接，劉秀又征調(diào)鄰縣戰(zhàn)士，得到四千人。劉秀向堂陽縣、貰縣發(fā)起進攻，兩縣投降。和成郡卒正（注：王莽將巨鹿郡改為和成郡，太守改為卒正）邳彤率全郡歸降劉秀。昌城縣人劉植、宋子縣人耿純率領(lǐng)族中子弟占領(lǐng)縣邑，迎接劉秀。劉秀北上，收復(fù)曲陽縣，各縣軍隊匯聚在一起，愿意歸附劉秀的有數(shù)萬人。 此后，劉秀北上攻打中山郡，攻取盧奴縣。劉秀一路上組織快速部隊，又向邊郡移送公文，要求邊郡出兵，一起攻打邯鄲，各郡縣紛紛響應(yīng)。劉秀攻打新市邑、真定縣、元氏縣、防子縣，先后攻下這些縣邑，乘勢攻入趙國地界。 在當(dāng)時，王郎的大將李育駐扎在柏人縣，漢軍不知敵情，輕率冒進。前部偏將朱浮、鄧禹遭到伏擊，漢軍輜重被李育奪去。劉秀在軍后獲知消息，收攏朱浮、鄧禹被打散的士卒，與李育在柏人縣城外再戰(zhàn)，大敗李育軍，奪回輜重。李育退守柏人縣城，漢軍沒有攻下。劉秀引兵攻打廣阿縣。恰逢上谷郡太守耿況、漁陽郡太守彭寵派遣部將吳漢、寇恂等，率領(lǐng)騎兵前來助陣攻打王郎。更始帝也派了尚書仆射謝躬協(xié)助討伐王郎。劉秀設(shè)宴招待來將。隨后漢軍東指，圍困巨鹿城。王郎守將王饒堅守巨鹿，漢軍強攻一個月，沒有攻下。王郎派遣將軍倪宏、劉奉率領(lǐng)數(shù)萬人來救巨鹿，劉秀在南巒縣迎擊王郎援軍，斬殺數(shù)千人。當(dāng)年四月，漢軍圍困邯鄲，連戰(zhàn)連勝，終于攻破邯鄲城。五月甲辰日，在邯鄲，漢軍斬殺王郎，收繳了王郎的文書檔案，從檔案中發(fā)現(xiàn)漢軍中有多人與王郎暗中勾結(jié)，誹謗劉秀的書信有數(shù)千封。劉秀不加檢視，會同漢軍將領(lǐng)將搜繳的書信全部焚燒。劉秀說：“讓心中有鬼的人，放下心來?！? 更始帝派遣侍御史持符節(jié)，立劉秀為蕭王，詔令劉秀罷兵，前往行宮謁見更始帝。劉秀以河北尚未平定為由，拒絕回去，從此時起，劉秀開始心存異志。 當(dāng)時，首都長安政局混亂，四方豪杰紛紛叛離。梁王劉永在睢陽縣專權(quán)，擅自發(fā)號施令。公孫述在巴蜀稱王，李憲自立為淮南王，秦豐自號為楚黎王，張步在瑯琊郡起兵，董憲在東?？て鸨?，延岑在漢中郡起兵，田戎在夷陵起兵，各方豪杰紛紛推舉將帥，率領(lǐng)軍隊擴大地盤，蠶食郡縣。還有占山為王的強盜，諸如銅馬、大肜（róng）、高湖、重連、鐵脛、大搶、尤來、上江、青犢、五校、檀鄉(xiāng)、五幡、五樓、富平、獲索等民軍，各自率領(lǐng)數(shù)萬人馬，合計有數(shù)百萬人，在各州郡燒殺搶掠，胡作非為。 劉秀決心鏟除這些地方軍閥，他派遣吳漢北上，征調(diào)十個郡的漢軍，討伐叛軍。幽州牧苗曾拒絕服從命令，吳漢斬殺苗曾，征調(diào)苗曾率領(lǐng)的軍隊。當(dāng)年秋天，劉秀在鄡（qiāo）縣進攻銅馬軍，吳漢率領(lǐng)輕騎兵在清陽縣與劉秀會合。賊寇向漢軍發(fā)起挑戰(zhàn)，劉秀緊閉營門，堅守不出。銅馬軍派出小股部隊出來搶掠，劉秀迎頭痛擊，斷絕了守軍的糧道。連續(xù)圍困一個月，賊寇軍糧耗盡，趁著夜色遁逃。漢軍追至館陶縣，大敗銅馬軍。投降的銅馬軍還未處理完畢，高湖、重連軍從東南方向殺來，與銅馬余部會合。劉秀率領(lǐng)漢軍，與賊寇在蒲陽大戰(zhàn)，將敵方援軍全部打敗，迫使其投降。而后，劉秀封這些民軍首領(lǐng)為列侯。投降的民軍首領(lǐng)仍然惴惴不安，劉秀看出他們?nèi)孕拇嬉蓱]，敕令各人返回軍營，繼續(xù)領(lǐng)兵。劉秀親自帶領(lǐng)幾名輕騎兵，到投降的民軍營前巡視。投降的民軍竊竊私語道：“蕭王能夠推心置腹，以誠相待，我們怎么能不舍生忘死，為其效力！”從此，投降的民軍心悅誠服，愿意將軍隊交予劉秀指揮。劉秀的部眾擴充至數(shù)十萬，函谷關(guān)以西的百姓稱劉秀為“銅馬帝”。赤眉軍的另一支民軍首領(lǐng)與大肜、青犢軍十余萬，駐扎在射犬縣。劉秀率領(lǐng)漢軍進攻，大敗赤眉軍，赤眉軍崩潰，部眾紛紛逃散。劉秀派吳漢、岑彭率領(lǐng)漢軍，襲擊鄴城，殺了謝躬。 青犢軍、赤眉軍攻入函谷關(guān)，準(zhǔn)備攻入長安。劉秀派遣鄧禹及六位裨將，率領(lǐng)漢軍西進，利用更始帝受困于赤眉軍之機，發(fā)展勢力。在當(dāng)時，更始帝派大司馬朱鮪（wěi）、舞陰王李軼等人駐扎洛陽。劉秀派馮異駐守孟津，以警戒洛陽駐軍。 建武元年春天正月，平陵縣人方望擁立王莽廢黜的孺子劉嬰為天子。更始帝劉玄派遣丞相李松誅殺孺子。 劉秀北上元氏縣，進攻尤來、大搶、五幡民軍，漢軍追至右北平郡，屢戰(zhàn)屢勝，大敗民軍。漢軍在順?biāo)卑杜c民軍大戰(zhàn)，乘勝追擊，由于輕敵冒進，被民軍打敗。民軍窮追漢軍，雙方短兵相接，劉秀從河岸高坡上跳下，巧遇輕騎兵將領(lǐng)王豐，王豐下馬，把戰(zhàn)馬讓給劉秀，劉秀扶著王豐的肩膀，騎上戰(zhàn)馬，回過頭來，笑著對耿弇（yǎn）講：“差一點兒被賊虜恥笑。”耿弇連發(fā)弩箭，射退追兵，劉秀得以脫身。漢軍士卒戰(zhàn)死者有數(shù)千人，散兵退守范陽縣。漢軍找不到劉秀，有人說，蕭王劉秀已經(jīng)戰(zhàn)死，漢軍諸將一時間不知所措。吳漢說：“諸位還是努力吧！蕭王哥哥的兒子還在南陽，何患沒有主公？”眾將領(lǐng)仍然惶恐不安，過了幾天軍中才安定下來。民軍雖然大勝，然而久聞劉秀威名，加上不知對方兵力強弱，趁著夜色，雙方各自引軍撤退。漢軍再次向民軍發(fā)起進攻，大軍前進至安次縣，與民軍再戰(zhàn)，大敗民軍，斬殺三千余人。民軍退入漁陽郡，劉秀派遣吳漢率領(lǐng)耿弇、陳俊、馬武等十二位將軍，在潞縣以東窮追民軍，漢軍追至平谷縣，大敗民軍。 朱鮪派遣討難將軍蘇茂，進攻溫縣。馮異、寇恂與蘇茂大戰(zhàn)，大敗蘇茂軍，斬殺其裨將賈強。 眾將領(lǐng)提出請劉秀即皇帝位。馬武首先進言，說：“天下無主，因此才有圣人應(yīng)時而出，即使有孔子擔(dān)任丞相、孫子擔(dān)任大將，不能確立皇位也難以成就一番事業(yè)。覆水難收，錯失良機將會后悔莫及。大王雖然謙讓，奈何漢室宗廟社稷，由誰來掌握！請暫且返回薊縣，即皇帝位，而后再商議統(tǒng)一天下的大事。只有這樣，才能辨明當(dāng)今天下誰為逆賊，我們也才能確定下一步進攻方向?！眲⑿泱@訝道：“將軍何出此言？其罪當(dāng)斬！”馬武繼續(xù)道：“這也是大家的意見?！眲⑿阕岏R武出帳將自己的意見告訴諸位將領(lǐng)。而后，劉秀率領(lǐng)漢軍返回薊縣。 當(dāng)年夏四月，公孫述在蜀郡自稱“天子”。 劉秀返回薊縣，途經(jīng)范陽縣，命令收殮安葬陣亡的漢軍將士，進抵中山郡，諸將再次諫言：“漢室不幸，遭遇王莽篡位，漢室宗廟斷絕血食，億萬民眾陷于水火，天下豪杰無不憤怒。大王與哥哥劉伯升首舉義旗，起兵南陽。更始帝劉玄因為是宗室，竊據(jù)帝位，然而沒有奉承大統(tǒng)的能力，致使綱紀(jì)敗壞，天下再次陷入混亂。盜賊蜂起，兵革不斷，黎民陷于困境。大王首先取得昆陽大捷，王莽軍不戰(zhàn)自潰；此后又攻取邯鄲，北部州郡相繼平定；三分天下已經(jīng)有其二，跨州連郡，帶甲武士有百萬之多，天下誰敢抗拒；如果談?wù)撐牡?，更是無話可講。臣等聽說帝王之位不可以空虛，天命所授不可以謙讓。愿大王以社稷為重，以百姓為念。”劉秀仍然不肯即皇帝位。 大軍行至南平棘縣，眾將領(lǐng)再次懇請劉秀即位。劉秀說：“賊寇未平，四面受敵，為何要如此草率確定名號，繼承帝位？眾愛將請出去吧?！惫⒓冞M言：“天下豪杰、士大夫之所以拋棄親戚，遠離故土，追隨大王，奮戰(zhàn)于箭矢礌石之間，其目的還是要攀龍附鳳，以完成其志向。如今大功即將告成，圣業(yè)即將奠定，這也是眾望所歸，符合天人感應(yīng)。大王延宕至今，遲遲不肯就位確定帝號，將會違逆眾心。一旦士大夫失去希望，感到日暮途窮，恐怕會另尋他途，重懷去留之心。大王切不可錯失良機。大伙兒一旦風(fēng)云散去，再要聚攏，就難了。機不可失，時不再來，眾心不可違逆?！惫⒓冄赞o懇切，劉秀深感不能再違逆眾人，只好說：“讓我再想一想。” 大軍進抵鄗縣，劉秀此前在長安時的同窗好友書生強華從關(guān)中來，身邊帶著《赤伏符》，其中寫道：“劉秀發(fā)兵捕不道，四夷云集龍斗野，四七之際火為主?！北妼㈩I(lǐng)再次進言：“這是受命于天的符錄，人事應(yīng)驗，同樣如此，相距萬里，居然符信相合。此事毋須再議，天下同心。想當(dāng)年武王伐紂，有白魚躍入舟中，以此表明周室代殷擁有天下順天應(yīng)命。今天的符應(yīng)，正好吻合。當(dāng)今天下，上無天子，海內(nèi)混亂，有此符瑞嘉應(yīng)，人所共知。大王應(yīng)該及早登上大位，以報天神，以應(yīng)眾望?！庇谑牵瑒⑿忝钣嘘P(guān)官員，在鄗縣南千秋亭的五成陌設(shè)立祭壇。 六月己未日，劉秀即皇帝位。焚燒香樟樹，祭告上天，敬祀六宗（注：六宗指日、月、雷、風(fēng)、山、澤六神），遙祭山川，遍祭群神。其祭祀祝文曰：“皇天上帝，后土神祇，眷顧降命，屬秀黎元，為人父母，秀不敢當(dāng)。群下百辟，不謀同辭，都說：‘王莽篡位，劉秀舉兵，破王尋、王邑于昆陽，誅王郎、銅馬于河北，平定天下，海內(nèi)蒙恩。上承天地之心，下應(yīng)百姓所擁?！徲浿v：‘劉秀發(fā)兵捕不道，卯金修德為天子?！瘎⑿阃妻o，一而再，再而三。群臣堅持：‘皇天大命，不可稽留?！也痪闯?。”隨后，劉秀改紀(jì)元，年號定為建武，大赦天下，鄗縣更名為高邑。 這個月，赤眉軍擁立劉盆子為“天子”。 六月甲子日，前將軍鄧禹在安邑進攻更始帝的定國公王匡，大敗更始軍，斬殺主將劉均。 建武元年秋天七月辛未日，光武帝任命前將軍鄧禹為大司徒，丁丑日任命野王令王梁為大司空，壬午日任命大將軍吳漢為大司馬，任命偏將軍景丹為驃騎大將軍，任命大將軍耿弇為建威大將軍，任命偏將軍蓋延為虎牙大將軍，任命偏將軍朱祐為建義大將軍，任命中堅將軍杜茂為大將軍。 在當(dāng)時，劉氏宗室劉茂自稱“厭新將軍”，率領(lǐng)部眾投降光武帝。光武帝立劉茂為中山王。 七月己亥日，光武帝巡幸懷縣，派遣耿弇率領(lǐng)強弩將軍陳俊駐扎五社津，負(fù)責(zé)警戒滎陽縣以東，派遣吳漢率領(lǐng)朱祐及廷尉岑彭、執(zhí)金吾賈復(fù)、揚化將軍堅鐔等十一位將軍前往洛陽，圍困朱鮪。 建武元年八月壬子日，光武帝祭祀社稷，癸丑日，在懷宮祭祀高祖、太宗（漢文帝）、世宗（漢武帝）。劉秀抵達河陽縣，更始帝的廩丘王田立投降。 建武元年九月，赤眉軍攻入長安，更始帝逃往高陵縣。九月辛未日，光武帝頒發(fā)詔書：“此前，更始帝失敗，棄城逃走，妻子兒女衣不蔽體流落在民間，竄逃于荒野，朕甚為同情。封前更始帝為淮陽王，官吏百姓敢有加害者，以大逆問罪?！? 九月甲申日，任命前密縣令卓茂為太傅。 九月辛卯日，朱鮪率全城投降。 建武元年冬天十月癸丑日，光武帝車駕進入洛陽，在南宮卻非殿休息。定都洛陽。 光武帝派遣岑彭進攻荊州民軍。 十一月甲午日，光武帝巡幸懷縣。劉永自稱“天子”。 建武元年十二月丙戌日，光武帝從懷縣返回洛陽。 赤眉軍弒殺更始帝，隗囂控制隴山以西，盧芳在安定郡起兵。破虜大將軍叔壽在曲梁縣攻打五校民軍時戰(zhàn)死在沙場。 建武二年春天正月甲子朔日，天上出現(xiàn)日食。大司馬吳漢率領(lǐng)九位將軍，在鄴縣東邊攻打檀鄉(xiāng)民軍，民軍大敗，投降。庚辰日，光武帝大封功臣，凡跟隨光武帝南征北戰(zhàn)的功臣，全部受封為列侯。大功臣可以享受四縣食邑，其余功臣按照功績享受食邑，多少不等。光武帝下詔：“人情貴在知足，切忌放縱，切勿只圖須臾間的享樂而忘記刑罰、大義。諸將功勛卓著，欲將爵位傳于后世，對待建立的功勛，應(yīng)該有如臨深淵、如履薄冰的態(tài)度，戰(zhàn)戰(zhàn)兢兢，日慎一日。還有一些功臣，其功績還未議定，名籍還未載錄，大鴻臚應(yīng)盡快整理，逐條奏報，朕要按照功勞大小，予以封賞?！辈┦慷」еG言：“上古時，帝王封立諸侯，封土不過一百里。這樣做，受封的諸侯，會很好地維護王權(quán)。同樣，封立制度取法于《易經(jīng)·震卦》：雷聲‘震恐百里’。此外，這也是加強主干，削弱旁枝，有利于天下穩(wěn)定。圣上封立諸侯，享有的食邑達四縣之多，不符合古制?！惫馕涞壅f：“古代帝王之所以亡國，是因為昏君無道。沒有聽說過功臣受封土地過多而帝王失去天下的。”光武帝派遣謁者頒發(fā)印綬，在策書中說：“身處顯爵不驕，身處高位不危，遵守法度，謹(jǐn)守職務(wù)，滿而不溢。敬之戒之！傳于子孫，永久作為漢室屏藩?！? 正月壬午日，更始帝的復(fù)漢將軍鄧曄、輔漢將軍于匡投降，光武帝恢復(fù)他們的爵位。 正月壬子日，重新修建高廟（漢高祖祭廟），在洛陽建造社稷壇，在洛陽城南郊建立郊祀祭壇。東漢以火德為正，崇尚赤色。 這個月，赤眉軍放火焚燒西京長安的皇宮、殿、室，發(fā)掘帝王陵寢，在關(guān)中燒殺搶掠。大司徒鄧禹率領(lǐng)漢軍進入長安。光武帝派遣司徒府掾史護送西漢十一位皇帝神主牌位，送入洛陽建立的高廟。 真定王劉楊、臨邑侯劉讓謀反，光武帝派遣前將軍耿純誅殺反賊。 建武二年二月己酉日，光武帝巡幸修武縣。 大司空王梁被免職。二月壬子日，拜太中大夫宋弘為大司空。 光武帝派遣驃騎大將軍景丹率領(lǐng)征虜將軍祭遵等兩位將軍，攻打弘農(nóng)郡民軍，大敗民軍。又派遣祭遵圍困蠻中縣民軍首領(lǐng)張滿。 漁陽郡太守彭寵造反，攻打駐扎在薊縣的幽州牧朱浮。 延岑在漢中自稱“武安王”。 二月辛卯日，光武帝從修武縣返回洛陽。 建武二年三月乙未日，大赦天下?；实巯略t：“獄中還有許多蒙受冤屈的犯人，獄吏用刑，過于殘酷，朕甚為同情?？鬃诱f‘刑罰使用不當(dāng)，民眾會手足無措’，詔令中二千石官員、大夫、博士、議郎討論，減輕刑罰?！? 光武帝派遣執(zhí)金吾賈復(fù)率領(lǐng)兩位將軍攻打更始帝封的郾王尹遵，大敗更始軍，更始軍投降。 驍騎將軍劉植攻打盤踞在密縣的民軍，戰(zhàn)死在沙場。 光武帝派遣虎牙大將軍蓋延率領(lǐng)四位將軍，討伐劉永。當(dāng)年夏天四月，漢軍包圍劉永盤踞的睢陽縣。更始帝的將軍蘇茂殺了淮陽郡太守潘蹇，歸附劉永。 甲午日，光武帝封叔父劉良為廣陽王，封哥哥劉伯升的兒子劉章為太原王，封劉章的弟弟劉興為魯王，封舂陵侯嫡子劉祉為城陽王。 建武二年五月庚辰日，光武帝封更始元氏王劉歙為泗水王，封原真定王劉楊的兒子劉得為真定王，封周王室后裔姬常為周承休公。 五月癸未日，光武帝下詔：“百姓中有賣妻鬻子者，若被賣者愿意返回父母身邊，聽任其便。有膽敢拘禁者，按照法律治罪?！? 建武二年六月戊戌日，光武帝立貴人郭氏為皇后，立兒子劉彊為皇太子，大赦天下。增加侍郎、謁者、隨從官員的俸祿，每人增加一級。六月丙午日，封宗室子弟劉終為淄川王。 建武二年秋天八月，光武帝親自率領(lǐng)漢軍討伐五校軍。八月丙辰日，漢軍進抵內(nèi)黃縣，在羛（yì）陽大敗五校軍，五校軍投降。 光武帝派遣游擊將軍鄧隆救援朱浮，漢軍與彭寵在潞縣大戰(zhàn)，鄧隆戰(zhàn)敗。 蓋延攻取睢陽縣，劉永逃往譙縣。 破虜將軍鄧奉在淯陽縣造反。 九月壬戌日，光武帝從內(nèi)黃縣返回洛陽。 驃騎大將軍景丹去世。 延岑在杜陵縣大敗赤眉軍。 這一年，關(guān)中發(fā)生饑荒，民眾中出現(xiàn)人相食的現(xiàn)象。 建武二年冬天十一月，光武帝任命廷尉岑彭為征南大將軍，率領(lǐng)八位將軍前往堵鄉(xiāng)討伐鄧奉。 銅馬軍、青犢軍、尤來軍余部在上郡擁立孫登為天子。孫登的部將樂玄殺害孫登，率領(lǐng)部眾五萬余人投降漢軍。光武帝派遣偏將軍馮異代替鄧禹討伐赤眉軍。派太中大夫伏隆持符節(jié)，安撫青州、徐州百姓，招降張步，張步投降。 建武二年十二月戊午日，光武帝下詔：“此前，劉氏宗室受封的列侯被王莽廢黜，祖先神靈無所依歸，朕甚為同情。從即日起，恢復(fù)受封列侯的封國。如果受封的列侯已經(jīng)去世，將后嗣子孫的名單報給尚書，選擇吉日續(xù)封爵位?！? 這一年，蓋延等人在沛縣西邊大敗劉永。起初，王莽末年發(fā)生旱災(zāi)、蝗災(zāi)，當(dāng)時一斤黃金只能換回一斛粟米。此時，野外生長的谷子未經(jīng)播種卻長得十分茂盛，麻和秫米尤其茂盛，野生蠶已經(jīng)結(jié)繭，布滿了山崗丘陵，人們可以自由收獲，從中取利。 建武三年春天正月甲子日，光武帝任命偏將軍馮異為征西大將軍，任命杜茂為驃騎大將軍。大司徒鄧禹和馮異在回溪與赤眉軍大戰(zhàn)，鄧禹、馮異戰(zhàn)事不利。 征虜將軍祭遵攻破蠻中縣，斬殺張滿。正月辛巳日，光武帝建立皇考（父親）南頓君以上四位先輩的神廟。正月壬午日，大赦天下。 閏正月乙巳日，大司徒鄧禹被免職。 馮異與赤眉軍在崤底大戰(zhàn)，大敗赤眉軍，赤眉軍余眾潰散，向南逃往宜陽縣。光武帝率領(lǐng)漢軍親征。己亥日，漢軍進抵宜陽縣。甲辰日，光武帝指揮六軍，布下戰(zhàn)陣，戰(zhàn)場上戰(zhàn)馬嘶鳴，大司馬吳漢率領(lǐng)精銳，擔(dān)任前鋒，中軍緊隨其后，驍騎、武衛(wèi)分列左右。赤眉軍看到漢軍的威武陣勢，人人驚恐，派使者前來請求投降。丙午日，赤眉軍首領(lǐng)與部將背縛雙手，帶著高皇帝的傳國玉璽，前來投降。光武帝下詔，把赤眉軍投降事宜及赤眉軍部將交予城門校尉處理。戊申日，光武帝從宜陽縣返回洛陽。己酉日，下詔：“群盜肆虐，荼毒生靈，劉盆子竊取尊號，惑亂天下。朕奮力討伐，叛軍已經(jīng)土崩瓦解，十余萬眾束手投降，先帝玉璽已收歸朝廷。全賴祖宗神靈，士人用命，朕才享有如此輝煌戰(zhàn)果！選擇吉日祭祀高廟，賜天下繼承父業(yè)的長子爵位，每人加封一級?！? 二月己未日，光武帝來到高廟，祭拜高祖，接受傳國玉璽。 劉永立董憲為海西王，立張步為齊王。張步殺了光祿大夫伏隆，造反。 光武帝巡幸懷縣，派遣吳漢率領(lǐng)兩位將軍，在軹縣西邊進攻青犢軍，大敗青犢軍，青犢軍投降。 三月壬寅日，光武帝拜大司徒府司直伏湛為大司徒。 彭寵攻陷薊城，自立為燕王。光武帝親自率領(lǐng)漢軍討伐鄧奉，漢軍進抵堵陽縣。當(dāng)年夏天四月，漢軍在小長安大敗鄧奉，斬殺鄧奉。馮異在上林與延岑大戰(zhàn)，大敗延岑。吳漢率領(lǐng)七位將軍在廣樂縣與劉永部將蘇茂大戰(zhàn)，大敗蘇茂。虎牙大將軍蓋延在睢陽縣圍困劉永。 五月己酉日，光武帝車駕返回洛陽宮中。五月乙卯日晦，天上出現(xiàn)日食。 六月壬戌日，大赦天下。耿弇與延岑在穰縣大戰(zhàn)，大敗延岑。 當(dāng)年秋天七月，征南大將軍岑彭率領(lǐng)三位將軍討伐秦豐，在黎丘與秦豐大戰(zhàn)，大敗秦豐，擒獲其部將蔡宏。七月庚辰日，光武帝下詔：“官吏俸祿不滿六百石，包括墨綬縣長、國相，有罪須判刑者，要先奏請朝廷。男子八十歲以上十歲以下及婦人受到牽連者，只要不是大逆罪、皇帝詔令追捕的欽犯，一律不得關(guān)押。能當(dāng)場定案的，當(dāng)場定案。女子犯罪，可以出錢雇人進山伐木抵免罪罰?！鄙w延攻取睢陽縣，擒獲劉永。蘇茂、周建擁立劉永的兒子劉紆為梁王。 建武三年冬天十月壬申日，皇帝巡幸舂陵鄉(xiāng)，祭祀祖宗陵園、神廟，在舊宅擺設(shè)酒宴，宴請家鄉(xiāng)父老、故舊。 十一月乙未日，光武帝從舂陵鄉(xiāng)返回洛陽。涿郡太守張豐造反。 這一年，李憲自稱“天子”。西州大將軍隗囂接受光武帝詔命，統(tǒng)領(lǐng)涼州、朔方政事。建義大將軍朱祐率領(lǐng)祭遵，在東陽與延岑大戰(zhàn)，斬殺延岑部將張成。 建武四年春天正月甲申日，大赦天下。 二月壬子日，光武帝巡幸懷縣。壬申日，從懷縣返回洛陽。 光武帝派遣右將軍鄧禹率領(lǐng)二位將軍，在武當(dāng)山與延岑大戰(zhàn)，大敗延岑。 當(dāng)年夏天四月丁巳日，光武帝巡幸鄴縣。四月己巳日，巡幸臨平縣。 光武帝派遣大司馬吳漢，在箕山進攻五校民軍，大敗民軍。 建武四年五月，光武帝巡幸元氏縣。五月辛巳日，光武帝巡幸盧奴縣。派遣征虜將軍祭遵率領(lǐng)四位將軍，在涿郡討伐張豐，斬殺張豐。 六月辛亥日，光武帝車駕返回洛陽宮中。 七月丁亥日，光武帝巡幸譙縣。派遣捕虜將軍馬武、偏將軍王霸，在垂惠縣圍困劉紆。 董憲部將賁休獻出蘭陵城，投降漢軍，董憲包圍蘭陵縣城?；⒀来髮④娚w延率領(lǐng)平狄將軍龐萌救援賁休，沒有取勝，蘭陵縣城被董憲攻陷。 當(dāng)年秋天八月戊午日，光武帝巡幸壽春。 太中大夫徐惲擅自斬殺臨淮郡太守劉度，徐惲被殺頭抵罪。 光武帝派遣揚武將軍馬成率領(lǐng)三位將軍，討伐李憲。 建武四年九月，漢軍在舒縣圍困李憲。 建武四年冬天十月甲寅日，光武帝車駕返回洛陽宮中。太傅卓茂去世。 建武四年十一月丙申日，光武帝巡幸宛縣。派遣建義大將軍朱祐率領(lǐng)兩位將軍，在黎丘圍困秦豐。 十二月丙寅日，光武帝巡幸黎丘。 這一年，征西大將軍馮異與公孫述部將程焉在陳倉大戰(zhàn)，大敗程焉。 建武五年春天正月癸己日，光武帝車駕返回洛陽宮中。 二月丙午日，大赦天下。 捕虜將軍馬武、偏將軍王霸攻取垂惠縣。乙丑日，光武帝巡幸魏郡。壬申日，封殷室后裔孔安為殷紹嘉公。 彭寵被手下仆役殺害，漁陽郡被漢軍收復(fù)。大司馬吳漢率領(lǐng)建威大將軍耿弇進攻富平縣。獲索在平原縣作亂，漢軍大敗獲索，民軍投降。當(dāng)年夏天，光武帝派遣耿弇率領(lǐng)兩位將軍，討伐張步。 三月癸未日，光武帝改立廣陽王劉良為趙王，劉良前去封國就位。 平狄將軍龐萌造反，殺害楚郡太守孫萌，而后東行歸附董憲。光武帝派遣征南大將軍岑彭率領(lǐng)兩位將軍，在津鄉(xiāng)討伐田戎，大敗叛軍。 當(dāng)年夏天四月，發(fā)生旱災(zāi)、蝗災(zāi)。河西大將軍竇融派遣使者朝貢。 五月丙子日，光武帝下詔：“長久干旱，今年的麥子受災(zāi)嚴(yán)重，秋種至今還未播下，朕甚為憂慮?；蛟S是執(zhí)法官吏荼毒百姓，獄中關(guān)押很多無辜者，百姓愁苦哀怨，感動上天，致使天氣久旱？詔令中都官、三輔地區(qū)、郡、諸侯國釋放囚犯，只要不是死刑罪犯，一律不再追究，將服刑的刑徒一律赦免為庶人。朝中大臣要推薦賢良、愛民的官員，貶退貪婪、酷虐的官員。官員要盡職守責(zé)?！? 建武五年六月，建義大將軍朱祐攻取黎丘縣，擒獲秦豐；龐萌、蘇茂圍困桃城。光武帝巡幸蒙縣，親自指揮漢軍，在任城整理軍隊，指揮漢軍進軍，救援桃城，大敗龐萌等。 七月丁丑日，光武帝巡幸沛縣，前往高祖原廟祭祀。下詔修復(fù)西京（長安）的帝王陵寢、廟園?；实垩残液昕h，討伐董憲，巡幸蕃縣，在昌慮縣指揮進攻董憲，大敗董憲。 八月己酉日，光武帝巡幸郯縣，留下吳漢繼續(xù)進攻劉紆、董憲等。光武帝車駕巡幸彭城、下邳縣。吳漢攻取郯縣，擒獲劉紆。漢軍在朐縣圍困董憲、龐萌。 當(dāng)年冬天十月，皇帝返回，途經(jīng)魯縣，派大司空祭祀孔子。耿弇等人與張步在臨菑大戰(zhàn)，漢軍大敗張步?；实垩残遗R菑，巡幸劇縣。張步斬殺蘇茂，投降漢軍，齊地平定。洛陽興辦太學(xué)。光武帝車駕返回洛陽宮中，視察太學(xué)，賞賜博士弟子，多少不等。 十一月壬寅日，大司徒伏湛遭免職，皇帝拜尚書令侯霸為大司徒（丞相）。 十二月，盧蘇在九原縣自稱“天子”。 西州大將軍隗囂派遣兒子隗恂到洛陽來，入宮侍奉皇帝。 交阯州牧鄧讓率領(lǐng)交阯州七郡（南?？ぁ⑸n梧郡、郁林郡、合浦郡、交阯郡、九真郡、日南郡）太守，歸降朝廷，派遣使者入朝朝貢。 光武帝下詔，免除濟陽縣兩年徭役。這一年，野生谷物減少，農(nóng)民耕種的土地在擴大。 光武帝下詔，免除濟陽縣兩年徭役。這一年，野生谷物減少，農(nóng)民耕種的土地在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