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 EXO同人】藍夜(by秋戀月)第六十九章 湮滅

驀地被藍夜拉住,張藝興按住藍夜的手沖她點頭,“你說,要我做什么?”
藍夜的指間稍稍用力,示意張藝興俯下身,張藝興配合地在她身邊蹲下湊到她唇邊,斂起神吃力地聽著她一字一句艱難地訴說,他越聽臉色越驚訝,直到藍夜好容易說完,他垂眸沉吟了好久,總覺得不妥,斟酌著想要拒絕,可她含淚的目光乞求般盯住他,一瞬間,他心軟了?!澳阏娴南牒昧??”他問她。
“嗯?!彼{夜在枕間疲憊地點頭,可眼神卻異常堅定。
“好,我?guī)湍??!彼恢雷约耗莻€時候怎么會答應得那么爽快,或許是她無望地樣子觸動了他,或許是他也覺得,離開邊伯賢和吳世勛,才是她最好的選擇。
所以,他走了出去,告訴邊伯賢和吳世勛,他們已經盡力了,但沒能救回藍夜。
毫不意外的,兩個男人崩潰了。
他們一時沒辦法接受這殘酷的現(xiàn)實,只能一味地否認。
“藝興,你別開玩笑……”邊伯賢率先開口,他的聲音顫抖著,帶著再也掩藏不住的惶恐與慌亂。
“我沒有開玩笑?!睆埶嚺d逼迫著自己,對邊伯賢說著最殘忍的謊話:“我們沒能把她救活,你們應該很清楚,她的情況本來就不好,在肺部本就受損的情況下再大量服用阿普唑侖片,發(fā)生呼吸抑制的概率會比正常人高出好幾倍,所以她送來的時候已經產生呼吸抑制的癥狀了?!?/p>
“不可能的!”吳世勛跟著大聲反駁,“在救護車上的時候她明明有呼吸的啊!她有呼吸的!”
張藝興同情地看向吳世勛,“有呼吸,卻呼吸很淺,這就是呼吸抑制的表現(xiàn)之一?!?/p>
吳世勛張了張嘴,卻發(fā)不出半點聲音。是他的錯,都是他的錯,他要是能早點發(fā)現(xiàn)藍夜的異常就好了,哪怕早一點送到醫(yī)院,結局也不會是現(xiàn)在這樣。是他害死了藍夜,都是他。強烈的痛苦反而讓他沒了反應,一時只會呆立在原地,仿佛一具被抽干了靈魂的軀殼。
邊伯賢卻依舊難以接受,他死死揪住張藝興的衣領想要把他重新拽回搶救室,“去救她,你快去救她??!為什么要站在這里浪費時間?你去給她洗胃!給她用藥!總之不管用什么方法,你得把她給我救活?。∷荒芫瓦@么離開的!不可以!藝興……我求你了,別放棄啊……求你救她……”他不相信,當初那么嚴重的車禍她都挺過來了,這次也一定可以的!一定是哪里弄錯了!
“伯賢,你冷靜點,你別這樣。能用的方式我們都用過了,可惜都失敗了。我們是醫(yī)生,但凡還有一線希望,我們都不可能放棄的。可是藍夜……”張藝興難受地閉了閉眼睛,“伯賢啊,你得接受這個現(xiàn)實……”
“我不接受!我為什么要接受!我不相信!”心底那根弦徹底繃斷了,失控的邊伯賢狠狠推開張藝興就要沖進搶救室,張藝興沒有防備,被他推了個趔趄后也顧不得站穩(wěn),眼看著邊伯賢就要拉開搶救室的門,他撲過去就把邊伯賢往后拖,“你不能進去!”
“為什么!我是她丈夫!我老婆躺在里面我為什么不能進去!”邊伯賢變得不管不顧,甚至歇斯底里地在搶救室外大喊大叫。說什么他都不會信的,他知道張藝興一定在騙他,不然為什么不讓他進去?沒有親眼看到的事,他說什么都不會信!他的藍夜還活著!一定還活著!
邊伯賢的力氣很大,光是張藝興一個人根本拉不住他,有男護工也過來幫忙,可還是很勉強,最后連吳世勛都跑上來,淚流滿面地抱住邊伯賢的腰,絕望又凄慘地嗚咽:“哥……你別這樣……你這樣讓藍夜怎么走得安心……”
吳世勛的話讓邊伯賢徹底失控,他狠狠掙開所有人,只唯獨拽著吳世勛推到墻上,咬牙怒斥:“吳世勛!誰他媽跟你說藍夜走了!”突然的暴怒讓他手上沒輕重,連小手臂扼在了吳世勛的脖子上他都沒發(fā)現(xiàn)。
張藝興急得趕緊去掰他的手,“夠了伯賢,快松開!世勛要不能呼吸了!”可是沒有用,所有人都拉不開他,他就像一頭暴怒發(fā)狂的獸,再也不受控制。眼看著吳世勛因呼吸困難而變得紫漲的臉色,張藝興再忍不住,掄起拳頭重重砸在邊伯賢臉上,“我說邊伯賢你夠了!”
邊伯賢身子一偏重重摔倒在地,吳世勛跟著滑坐到地上,手按著脖子拼命嗆咳著。張藝興在一旁喘著粗氣,忍不住斥責:“邊伯賢你清醒一點!你這樣發(fā)瘋,難道藍夜就能回來了嗎?我知道你很痛苦,可是你這樣遷怒別人又有什么用!”
邊伯賢沒有說話,因為他不知道該怎么說,他總覺得藍夜并沒有離開。“我只是想進去看看她。”他沙啞地開口:“讓我看她一眼……”
“不行。”張藝興狠下心斷然拒絕,他紅著眼眶,眼底似有淚光浮動??粗j然跌坐在地上的邊伯賢,他到底嘆了口氣,把口袋里藏著的紙條交給他?!澳憧纯窗桑撬{夜留下的。”
他趕忙接過來,紙條不規(guī)則的邊緣,像是隨手從筆記本上撕下的一頁,藍天白云的底色上,熟悉的娟秀字跡躍然于紙——
“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以為想起來就能解決一切,是我太天真了。
也許你們是對的,遺忘,才是最好的選擇。
可是怎么辦呢?我都記起來了,所有的一切,全部。
為什么要騙我呢?說著為我好的話,可其實每個人都藏著私心。
我理解,人都是自私的,我也是。
所以,我打算離開了,永遠。
其實想開了也就好了,我們生而孤獨,獨自一人來,也終將獨自一人走。
沒有可靠的人,也沒有可信的人。
太痛苦了。
說我膽小也好,說我懦弱也罷,要怎么罵我都隨你們去。
我累了。
你們每一個人,我都不愿再看見了。
最后的最后,如果我不幸被發(fā)現(xiàn),送到醫(yī)院搶救,醫(yī)生,請你不要救活我,拜托了。
把我救活,只是在用另一種方式把我推向更兇險的深淵。
我還年輕,器官還有用,拿去給需要的人吧。
就到這里吧,我荒誕而又悲劇的人生。
我不想見任何人。
不要讓任何人進來,我的最后一面,我不想給任何人看。
再見。
再也不見?!?/p>
邊伯賢的渾身不可遏制地顫抖著,他捏著藍夜的遺書,淚水像有自己的意識般啪嗒啪嗒順著臉龐落在紙上,覆在字里行間洇開又干涸的水漬上。
她走了,她不要他了,這一次,她是徹徹底底把他拋棄了。
終于,他再也忍不住,失聲痛哭。
張藝興或許一輩子都無法忘記,那一日地邊伯賢跌坐在地上,哭得像個孩子,每次只要想到,總會讓他于心不忍。心里有個聲音在問著自己,幫著藍夜騙他們,真的是正確的選擇嗎?張藝興看了看藍夜,見她臉色尚算平靜,他抿了抿嘴,試探地說:“我聽說,這幾天伯賢他……”
誰知才開了個頭就被藍夜打斷了:“如果要提他的話就不用說了?!彼{夜頓時冷臉,“我不會原諒他的,也不會原諒吳世勛?!?/p>
張藝興見狀,也不好再多說什么,只能勉強笑了笑,趕緊轉移話題,“好好,不說了,來,吃點心吧。這個茉莉餅你嘗嘗,不甜的?!?/p>
藍夜這才緩和了臉色,伸手拿了塊茉莉餅咬了一小口,“真的好吃誒?!彼{夜笑起來,可眼神卻是空洞的。
張藝興看她臉色蒼白,臉瘦得像是只剩了一雙眼睛,不禁擔心地問:“你真的沒事吧?”
“沒事啊?!彼{夜放下才吃了沒幾口的茉莉餅,有些歉然地說:“明天麻煩你了,好不容易你輪休,還要特意開車送我?!睘榱藥椭{夜隱藏身份,張藝興托關系給藍夜找了個鄰近城市的小公寓,好讓她徹底離開這里。
雖然在邊伯賢和吳世勛眼里,她已經不在人世,可是以防萬一,為了避免哪天被邊伯賢查到,她不能乘坐任何公共交通工具,不然會留下購票記錄,她知道邊伯賢一定會拜托都暻秀去查,所以她只能厚著臉皮請張藝興幫忙開車送她去外地。
張藝興并不在意,“這都是小事,反正我休息也沒事干。我倒是擔心你,現(xiàn)在已經這個情況了,也不差這一時半會兒的,不如再休息幾天,把身體徹底養(yǎng)好了再走也不遲。”
藍夜搖搖頭,“留在這里夜長夢多,他們早晚會發(fā)現(xiàn)的,還是早點走了好安心?!倍宜膊荒茉俾闊埶嚺d,名義上他總還是邊伯賢的朋友,幫她對張藝興來說心里肯定有負擔。
張藝興知道藍夜去意已決,再怎么勸她也無濟于事,想著早點離開這里或許對她也好,便點頭表示理解:“那好吧,你之后要是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地方盡管找我?!?/p>
藍夜笑了笑,“謝謝你,張醫(yī)生?!?/p>
第二天一大早,張藝興就開車把藍夜送去了鄰近的城市,順便幫著她在公寓簡單地收拾了一下,直到快中午的時候,張藝興突然接到了醫(yī)院的電話,有個患者需要他親自到場會診,他這才離開,走之前還不忘叮囑藍夜:“有事記得隨時和我聯(lián)系?!?/p>
可是從那天以后,張藝興再也沒有收到過任何藍夜的消息,幾個月后,張藝興有一次剛巧去那座城市開會,想順道去公寓看看藍夜,誰知房東告訴他,藍夜在那里住了一個月不到就退租了,至于之后去了哪里,房東也不得而知。
張藝興頓時懵了,當初他送她走之前特意留了個電話號碼給她,他打過去,毫不意外地已經變成了空號。
她就這樣消失在所有人的世界里,仿佛她真的已經不在了。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