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著芝麻，在寢宮里安安靜靜地待了兩個月。這兩個月，我想清楚了很多事情，也看穿了路仲凱嚇我的套路。

　　哎，微微嘆氣，有些懊惱。膽子還是太小了，被幾句話就給唬到了。他一介文臣，就算養(yǎng)暗衛(wèi)也不會太多，更何況太清宮根本放不開手腳，還正在被皇帝盯梢。這點人數軟禁我倒是夠了，但也做不了別的。

　　白毅現在忙著脫離天驅，建功立業(yè)，已經很久沒來找我了。路仲凱守不到人，又猜不出我把身子給了誰，也只能干著急。就算皇帝把我嫁給別人又怎樣？只要能談好交易，嫁給誰都無所謂。以婚姻為籌碼，制衡朝堂，我想這也是父親最初的意愿。

　　路仲凱故意放狠話，就是要我自亂陣腳，跑出去找人。哼，我才不要遂了他的意，讓他發(fā)現白毅呢。路仲凱說我變聰明了，其實也是心里話吧。連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能安安穩(wěn)穩(wěn)地在寢宮里待這么久。若是兩年前，只怕我早就不管不顧地逃出去，撲進白毅懷里先哭個不住，再傻乎乎地告訴他局勢危險要快跑。呵呵，如果我真的那么做，只怕剛找到白毅，就會被路仲凱黃雀在后給端掉了。

　　現在每天好吃好喝，閑得沒事還能逗貓，日子過得逍遙舒服。就算路仲凱要禁我的足，可攔不了皇帝召見我。他的私衛(wèi)都埋伏在暗處，見不得人，內務總管找我，他們也只能乖乖讓路。飲下一口沁涼的酸梅湯，貓兒在我腿上懶洋洋地打哈欠，想著路仲凱吃癟的樣子，簡直沒有比這更美好的事了。

　　皇帝最近常常找我去彈琴，我看得出他心里苦悶。聽別人在背后議論，說是嬴無翳已經決定發(fā)兵。殤陽關嚴陣以待，只怕父親也要親自督戰(zhàn)。他年事已高，說不擔心是假的。

　　白鹿顏自是不會跟我講這些，他只當我是小孩子，不介意后宮流言滿天飛，不在乎我的名聲。那就不要怪我拿他做擋箭牌，來掩護白毅。只怕現在連路仲凱都要懷疑，和我發(fā)生關系的男人是皇帝了。

　　“你不是生病了嗎？怎么還往我這跑？”白鹿顏靠在床榻上，閉目聽我彈琴，手指扣敲膝蓋，很有節(jié)奏。

　　我微微一笑：“一點小病，如今已好了大半，多謝陛下關心?！?/p>

　　白鹿顏最近被將起的戰(zhàn)事搞得心煩意亂，沒有空閑和我虛與委蛇。冷漠地點點頭，我真病假病，他一點也不關心。

　　被禁足最不開心的事就是與外界隔絕，什么消息也沒有。我萬萬沒想到，兩個月后，白毅會來翻窗。

　　當他從窗沿跳下來的時候，我已經震驚到說不出話了。等回過神來，他已經走到近前：“聽說你病了？”

　　我著急了，連忙趕他：“你來干嘛呀，我被路仲凱軟禁，又對外稱病。就是他要引出你的計謀，你干嘛還來自投羅網！”

　　“羅網，你是說那些暗衛(wèi)？都不夠息衍一個人出手的?！卑滓阈Φ脹]心沒肺，“我們怕出響動，都用迷煙麻翻了。當然，路大夫那也送了一劑藥，可以讓他睡到天亮?！?/p>

　　我舌橋不下：“你們兩個金吾衛(wèi)，膽子也太大了！”

　　“不，不是金吾衛(wèi)，是將軍?！卑滓銚е?，“我們拜了官職，素月墨羽?！?/p>

　　我驚喜，眉眼彎彎：“真的？看來這段日子我錯過了很多啊。”

　　“不過是剛好有機會，一戰(zhàn)成名罷了?！卑滓阏Z氣淡淡的，“西域的莎車國，原本是天啟屬國。哪成想，聽到嬴無翳打算進犯天啟，竟然趁火打劫，跑去欺負與天啟新近結盟的車師國?！?/p>

　　“皇帝連痛罵莎車是白眼狼的功夫都沒有，就安排我和息衍，帶著金吾衛(wèi)去收拾爛攤子。本來我們接到的命令是懷柔，與西域外交講求大國道義，結果拿著皇帝符節(jié)到了地方一看，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就那幫孫子，正四處散布謠言，說‘通往西域北道沿途各國都已投降了’，還出兵劫掠南道，鼓動這些國家歃血結盟，一同背叛大胤。因此從鄯善往西，通往西域的道路就都被阻斷。出征在外，信息延遲坑人，情報有誤是常事?！?/p>

　　“莎車是鐵了心想造反，對這種有奶就是娘的主你只能武力鎮(zhèn)壓，只有打疼了才能征服?！?/p>

　　我奇怪：“莎車國，我在史書上看過。經常搖擺不定，開始還依靠大胤，轉身就投降匈奴。不過，匈奴三萬正規(guī)軍半年都沒打下來的莎車國都，你帶著一隊金吾衛(wèi)去，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

　　“哈哈哈哈！我根本沒攻城！”白毅放聲而笑，“我只是讓當地的向導把城外的水源標注出來，然后領兵在水源處修碉樓，架上強弓硬弩。最后，把因為瘟疫死去的人和畜生的尸體直接扔進了莎車首都的水源！”

　　“天??！”我驚得睜大了眼睛，“那可是西域，到處是沙漠和戈壁，城市依水而建，你在水源里投毒......這仗真就沒法打了！”

　　“兵不厭詐。”白毅不以為然：“最后是莎車王自殺，被他侄子割了腦袋。莎車自己內亂敗仗，與我何干？為這事一戰(zhàn)成名，倒顯不出我的實力?！?/p>

　　“你可真是損透了，得了便宜還賣乖。”我搖頭巧笑，“你的生辰在印池，是智慧和冥想的星。對應精神為預計，演算，對敵我實力的完全剖析。如今看來，這九州天文倒不是胡說?！?/p>

　　“不過，這樣大的功勞足以封侯，怎么才是個御殿月將軍？有軍階，無爵位?！?/p>

　　“那幫老學究不讓，現在就連皇室都在忌憚我。”白毅的聲音好聽低沉，“他們給的理由冠冕堂皇，說我作為朝廷的使臣自有特定的任務。然而違背使命，擅自用朝廷的名義征發(fā)各國軍隊；雖然立下了功勞，卻不能讓后人效法。如果因此封候，以后奉命出使的人就會以我為榜樣，搶著征發(fā)各國軍隊，以便邀功請賞，無端為國家生出事端。天啟朝臣和皇室都認為此風不可長，故不應該受封。”

　　“哼！借口，通通都是借口！他們是嫉妒你的本事！”我氣惱，“那些將軍害怕你留在天啟跟他們爭兵權，皇室害怕你兵強馬壯之后會反叛。故意打壓你，大功只賞軍階，無爵位。擺明了是要趕你走，不在天啟任職。”

　　“這就是我今晚來找你的原因?！卑滓阃?，目光灼灼，“我要出仕楚衛(wèi)！”

　　我一怔：“我現在被軟禁，如何舉薦你？”

　　“傻瓜?！彼业念^，“你以為我今晚冒險來找你是竊玉偷香的嗎？自然是要帶你的親筆信出去，給楚衛(wèi)國主看??！息衍近日要離開天啟，剛好能捎上一程。”

　　我紅了臉，趕緊跑去寫信。落筆時他一直盯著我的臉看，我的注意力卻全在筆尖?？諝忪o默地流淌。

　　“呼～”我長舒一口氣，“總算寫好了?！币惶ь^卻正對上他灼灼的目光，瞬間臉紅，低下頭去。

　　白毅忽而輕勾嘴角，將我抱起來，踏步向床上走去。

　　“干嘛呀？”我的臉在發(fā)燒，埋進他寬闊的胸膛，悶悶發(fā)聲。

　　白毅笑得更歡，恍惚間我都快看見他身后的狐貍尾巴在搖啊搖了：“這么久沒見，總要討點利息。”

　　“誒。”我突然著急，“息衍還在門外呢！”

　　“他不在！”白毅笑容更甚，“這家伙才不會委屈自己給我望風，正躲在酒窖里找南淮月呢！”

　　這下我徹底沒了話說，終是松口輕吟：“嗯……”?

　　呻吟入耳。 ?是毒藥。聲音低旋在撩人的夜色里。全身都浮現酡紅，輕輕吻了吻他的仰月唇：“我漂亮嗎？”

　　白毅點點頭，認真地說：“漂亮到想咬住不放?！?/p>

　　 他額角滑過一滴汗，下顎的骨骼，因為用力咬緊牙關而波動。雖然很性感。但看得出他忍得痛苦。很心疼，我怎么舍得他辛苦。

　　我以前在想，白毅喜歡的姑娘，會是什么樣的。 而現在思考，在發(fā)生關系時，他喜歡什么樣的。

　　沒人教過我該怎樣做，但我想取悅他。哪怕是笨拙、生澀的。不知怎么就滾上了床，纏綿在一起。溫熱、屏息的快感。

　　感受到他的牙齒輕磨柔軟的肌膚，我攥著白毅肩上的衣服，快將布料擰碎。

　　合上眼，咬住嘴唇，陣陣顫栗席卷全身，軟得像是沒有骨頭。迷亂感一直堆積，慌張地低吟，止不住輕泣。

　　齒間力道不輕，混合著嘶啞的聲音，在雪白的胴體上留下玫瑰色的紅痕。幽暗的環(huán)境中，嬌媚的唇色像濃艷的花。

　　 明知不可得，執(zhí)意去留戀，即為妄想。

　　人啊，總是很貪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