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米爾的過去/ /雙向暗戀/ /沒有吵架/ /真的/

/不算吵架/ /只是解決一些困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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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卡米爾的臉上露出驚詫的神色，“這是大哥的要求嗎？如果是的話，我……”

“不不不?！崩转{趕忙打斷他的話，“只是開個玩笑，開個玩笑?！?/p>

確實是在開玩笑啊，先不說卡米爾能不能吃完吧，如果把這些都吃下去，那可就不是所謂的長身體了，是單純地傷害身體。

就算現(xiàn)在還是纖瘦，卻也比剛剛來的時候好太多了。

那時候卡米爾的父母出了意外，雙亡，只留下無依無靠的一人在親戚間被像足球一般踢來踢去。

卻也怨不上這些親戚，畢竟“貧窮”是一個讓人望而生畏的詞，曉是有心也無力撫養(yǎng)，更何況誰愿意本就岌岌可危的家里再來一個拖油瓶。

接過這燙手山芋的家庭自然不會對卡米爾有什么好臉色，在時不時有意無意的冷嘲熱諷中，卡米爾離開了。

他是一個人走的，這個地方的東西，他一件都沒有帶上。也是因為不在意吧，直到吃飯時，才有人發(fā)現(xiàn)卡米爾不見了，而此時他已經(jīng)出走了大半天。

在發(fā)現(xiàn)這件事情時，這個家庭首先是憤怒，畢竟還需要耗費物資來尋找這個與自己可以說幾乎毫不相關(guān)的人。然后是恐懼，剛剛接來的孩子獨自離開了，別人自然就會想到虐待一類的行為，到時候是真的跳進黃河也洗不清。而名聲不保很可能會危及工作，他們的家庭已經(jīng)經(jīng)不起摧殘了。

也是迫于無奈，周轉(zhuǎn)之下，他們找到了卡米爾富裕的遠房表親，也就是雷獅的家庭，祈求他們接手對于自己而言吃力又不討好的責(zé)任。

雷家的家主只是略微考慮了一下便同意了，收養(yǎng)一個人對于雷家而言簡直輕而易舉，還能博得一個好名聲，何樂而不為呢？

雷獅還記得一年前他來這邊游玩時跟在他身邊有些怯懦的小弟弟，又恰逢寒假，便也跟著一群人去尋找。

他們耗費了很多天，尋找卡米爾可能出現(xiàn)的每一個地方。

最終是雷獅找到他的，卡米爾并沒有跑多遠，也是，一個六七歲的小孩又能跑到哪里去呢？他躲在那戶人家的后山上，被雷獅發(fā)現(xiàn)時，他穿著單薄的衣裳，已經(jīng)餓暈了，還發(fā)著燒。

南方的冬天是透到骨子里的冷，究竟是什么讓這個小孩子寧肯暈厥也不愿意回去呢？

彼時才十歲的雷獅知道了什么是骨瘦如柴，明明都還是孩子，他卻可以輕易地將瘦小的卡米爾抱起，手拂過之處皆是冰涼嶙峋，唯有一張燒紅的小臉和微弱凌亂的呼吸昭示著此人仍然存活。

卡米爾蜷縮在他懷中，像一只小動物，明明已經(jīng)神志不清了，卻還扯著他的袖子輕輕地喊他，“表哥。”卡米爾認得他的味道。

那是他第一次對別人產(chǎn)生憐惜。

后來，卡米爾便一直跟著他，在家中，在學(xué)校。他讓卡米爾叫他“大哥”，他想讓卡米爾在這里能夠感受到歸屬感。

他給了卡米爾作為哥哥能給的所有關(guān)懷，耗費精力一點點將那個消瘦的孩子養(yǎng)成纖瘦的模樣，卻無論如何也無法再前進一步，先前的那場病損害了卡米爾的底子。

卡米爾也很聽話，從不惹人生氣，從不逾矩。只是……似乎有一點聽話過頭了。

不知道是因為寄人籬下還是心中有低人一籌的想法，卡米爾對所有人的要求都會盡力去完成，從不分辨是本分、玩笑還是欺辱。

之后便是開學(xué)，以卡米爾的年齡自是還不需要去上課，但雷獅需要，所以在雷獅不在的時間里，卡米爾只會無所適從地待在房間里或者偶爾去大廳轉(zhuǎn)轉(zhuǎn)。

說到底還是瞧不上吧，有些打掃衛(wèi)生的仆從會在碰到卡米爾時微諷地隨口說一句，“小少爺好，要不要來幫幫我啊？”

最開始所有開玩笑的仆從都知道卡米爾是雷獅重視的人，他們會在卡米爾很認真地應(yīng)下那些玩笑后驚恐地回絕。

但漸漸地，可能是出于想為枯燥的生活找點樂子亦或是單純地想欺負“主人家”來發(fā)泄他們內(nèi)心對于地位貧富差異的不滿，便真的有人默許了卡米爾去做那些甚至可以用過分來形容的事。

自此，一發(fā)不可收拾。

當(dāng)雷獅察覺到這件事時，卡米爾已經(jīng)“負責(zé)”了宅子的大半清潔事務(wù)。

當(dāng)然那些仆從們還懂得些道理，從不在明面上對卡米爾呼來喝去，所以卡米爾的那些清潔事務(wù)基本上都在半夜其他主人睡著后處理。

后來的許久，雷獅都慶幸那一天突如其來的失眠。

漫長的黑夜最是難熬，他想了想打算下樓到戶外散散心，卻不期然看到樓梯的護欄邊蹲著一個小小的身影，吃力地重復(fù)著擦拭欄桿的動作。

晦暗的燈光下，他覺得那像卡米爾，但他不太確定，他的弟弟并不需要做這些事情。

直到那個身影站起，才確定了他的猜測。他皺了皺眉，本想開口詢問，幾乎要出口的話卻被卡米爾腳步發(fā)軟向前傾倒的情景逼回喉中。身體快思維一步?jīng)_了出去，在卡米爾要跌落時險險抓住他的衣服，將他扯進懷中。

雷獅被慣性帶得后退了幾步，條件反射地揉住了卡米爾的腰，站穩(wěn)腳步?？谞査坪醣粐槈牧?，在他懷中轉(zhuǎn)身緊緊抓著他胸前的衣服，身體微微顫抖。

他感覺到自己被揪著的那塊布料漸漸潤濕，淚水的溫度透過衣料傳遞到他身上，他覺得自己的心臟隨之刺痛起來。

雷獅不敢想象如果今天晚上他沒有出來，會造成什么樣的局面。

卡米爾低聲叫他，夾雜著啜泣聲，“大哥……”

“我在。”他的右手慢慢撫上卡米爾的脊背，想要給他的弟弟一些安慰，輕微的動作在接觸到不正常突起的肩胛骨后頓住了。

雷獅的手緊握成拳，卻又緩緩松開，最終開始小心翼翼地輕撫卡米爾的脊背。

如果可以的話，他想將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仆從立刻驅(qū)趕出去，但理智控制住了他，首先他還沒有足夠的權(quán)利，其次一些仆從的錯誤還不足以到這個地步，最后他很清楚，他的弟弟需要休息。

他將卡米爾抱了起來，毫不意外地感受到臂彎承受的重力與兩個月前那一次懷抱相差無幾，雷獅在心底自嘲了一下，他這兩個月的心血是真的白費了。

雷獅抱著卡米爾緩步朝自己的臥室走去，開始思考自己為什么沒注意到卡米爾的變化。

他讓卡米爾先去衛(wèi)生間簡單地清理一下，直到卡米爾轉(zhuǎn)身看向他的那一刻，他知道了，是臉，卡米爾的臉上還像往常一樣帶著點嬰兒肥，如果不觸碰身體幾乎看不出變化。

真是的，明明都瘦成那樣了，為什么還要替仆從做那些事情啊？

就算不心疼他花費的精力和時間，好歹也要心疼一下自己吧？

卡米爾洗漱完后自覺地爬上了床，坐到他身側(cè)，雷獅打算先教訓(xùn)他幾句，卻在看見卡米爾發(fā)紅的眼眶和眼底下的青色后打消了這個念頭。

“睡吧?！彼麩o奈地拍了拍卡米爾的腦袋?？谞柭犜挼劂@進了被窩，依偎在他身邊。

凌晨，雷獅看了看抱著自己手臂已經(jīng)安然入睡的卡米爾，他卻沒有半分倦意，大腦中思緒萬千，緊緊地糾纏著他，在他即將沉入無知中又將他拉了出來。

他將視線轉(zhuǎn)移到窗外，等待著黎明的曙光。

一排仆從低著頭恭敬地站著，外人看不清的臉上有惶恐，有緊張，還有些不屑和僥幸。

“你們?yōu)槭裁醋尶谞柼婺銈冏鲞@些事？”雷獅的母親坐在他們面前的沙發(fā)上，皺著眉發(fā)問道，聲音不怒自威。

“我們只是開個玩笑，是他自己同意替我們做的！”其中一人趕忙開口辯解。

“哦？這樣嗎？”一旁的雷獅嗤笑了一聲，“也不看看你們什么身份，有資格跟他開玩笑嗎？你們只需要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就夠了吧？既然你們不愿意做自己的工作，那留你們也沒用吧？你們怎么不……”

“停！”雷獅的母親打斷了他的話，“還不需要你說話，你只要看著就夠了。”

“……是。”雷獅很不甘心地坐到沙發(fā)上，冷眼在一旁看著。

“他同意你們就讓他做？我們雷家虧待你們了嗎？嗯……出了這樣的事，我自然也不能把你們怎么樣，”雷獅的母親微微勾唇，卻帶出一個布滿寒芒的笑，“但是，不情愿留在這里的，請盡早離開。”

“沒人強迫你們在這里‘受委屈’。”

仆從們臉上的表情終于完全被恐懼占據(jù)，爭先恐后地表示態(tài)度，“沒有的，夫人對我們很好！”“是我們太無聊了，才會干出這樣的事。”“絕對不會再有第二次！”“……”

太無聊？太無聊所有的事情都交給你們干怎么樣？面對這種惺惺作態(tài)，雷獅忍不住想翻白眼，他無法在這里待著看這樣的場面。

大不了待會找卡米爾問幾個時常欺負他的人送走，再給這些仆從加點工作量。這些他還是有辦法做到的。

而且，他這個笨蛋弟弟還需要教導(dǎo)教導(dǎo)。

“大哥?！笨谞柼ь^便看見走進來的雷獅。

“嗯?？谞?，被他們差使著做這些，你很樂意？”雷獅承認自己并不高興，他知道自己說出這句話時語氣一定很差。

“大哥，并不是他們差使我的。”卡米爾回答道。

雷獅簡直要被氣笑了，“那么，你的意思是你樂意替他們做這些？”

卡米爾移開了視線，看著一旁的柜子，“……算不上樂意，只是……”他的聲音弱了下來，“只是我和你們……還是不一樣的……”

不一樣。機緣巧合來到這里，享受著自己本不可能得到的榮華富貴。他終究是不敢安心，只能通過別的方式來償還。

“卡米爾。”雷獅深吸了口氣，輕聲叫他。他乖乖將視線重新移回，恰好對上雷獅專注的眼。

“沒必要委屈自己，在任何事情上都是。既然你是這個身份，不管怎么得來的，你都有權(quán)利享受到這個身份能夠享受的東西?！?/p>

“遵循自己的意愿而活，你不需要討好任何人。起碼在這里，還不需要你去考慮這方面的事情?！?/p>

雷獅的聲音很冷靜，很確定，卻像有蠱惑力一般，卡米爾不可避免地被帶入那個深淵。

真的……可以這樣嗎？

卡米爾眼里閃起了光，他鄭重地點了點頭，“我知道了，大哥?！?/p>

“你把甜品吃掉就可以了?！崩转{將卡米爾放在腿上的書拿起，擺到一旁的茶幾上，“至于那個外賣……過一會當(dāng)下午茶好了?！?/p>

“好的，大哥。”卡米爾打開甜品的盒子，醇厚的咖啡味混雜著淡淡的巧克力味和杏仁的香甜氣息撲面而來，勾人食欲。

雷獅坐在一旁看著他吃，卡米爾微鼓起的腮幫子上下晃動，像一只小倉鼠。

他的思緒莫名飄到了卡米爾先前詫異時說的一句話上，他說，“這是大哥的要求嗎？如果是的話，我……”

我？我怎么樣？是我會盡力去完成？還是我一定會做到？

無論哪一個亦或是相同意思的不同答案，對雷獅而言，都不是什么好結(jié)果。

于是他開了口，“卡米爾，我記得我很早以前就說過，你不需要討好任何人?！?/p>

卡米爾的動作頓了一下，隨即他放下金屬小叉子，答道，“我并不是在討好別人，大哥。其實在我離開親戚家時，我已經(jīng)下定了決心。

“‘最后無論是誰找到我我都認了，就算是冷嘲熱諷我也認了，我會盡全力去報答他們。就算……就算最后沒有人找我，我死了也就不需要給其他人添麻煩了。’

“最后，找到我的是雷家，是大哥您。

“我也是在履行我的承諾，現(xiàn)在的我還做不了什么，我得報答僅僅能做到這些?！?/p>

雷獅的神色有些不解，但還是安撫性地摸了摸卡米爾的頭，“你完全可以忘記那些，沒人強迫你一定要去回報?！?/p>

“是我在命令我自己，大哥。我的這條命可以說是您撿來的，您也可以理解為，我在報您對我的恩?！笨谞枌⒗转{在他頭上撫摸的手拉了下來，“您曾經(jīng)告訴我要遵循自己的意愿而活?！?/p>

他低下頭，吻了吻雷獅的手背，仿佛一個誓言。他的動作很輕，宛若羽毛拂過湖面，只帶起微微的漣漪，“大哥，遵循您的要求，便是我的意愿?！?/p>

雷獅輕嘆了一口氣，用空余的一只手在卡米爾腦門上用力彈了一下，卡米爾呼了一聲疼，單手捂住額頭，帶著些不解和委屈地看向雷獅。

雷獅撥開卡米爾的手，又彈了一下，“你小子從哪里學(xué)來這么多奇奇怪怪的話和動作？”

“我自己想的！”卡米爾迅速偏頭躲開雷獅又襲來的一記攻擊。同時他也知道，雷獅對于這件事情不計較了。

“行了，松手，好好吃你的甜品?！崩转{沖卡米爾揚了揚被他抓住的手。

卡米爾忙松開了手，拿起小叉子繼續(xù)處理盒中的歐培拉。

雷獅重新往沙發(fā)上一靠，他終于發(fā)現(xiàn)了自己的一個問題，他以前一直以為卡米爾用道德束縛著自己，其實不然，他還記得卡米爾說出那些話時堅定的眼神，那對于看卡米爾而言一定很重要，這一點是他的執(zhí)著吧？

他只需要做到尊重就好了。

于是他又說了一句話，“別把自己弄得太累了。”

“嗯。”卡米爾點頭，“我知道了。”

卡米爾沒說出口的話同樣也很多。

譬如，雷獅是他的信仰，是他愿意耗費一生去追隨的人。

譬如，早在雷獅以前對他說出那些話時，他就清楚地了解了內(nèi)心的想法：遵循這個人的一切吩咐。

譬如，他想要替雷獅做些什么，而不總是受庇護的那一個。

他想名正言順地站在他的大哥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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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媽沒收我手機了。我這一篇還是好不容易要過來弄完的……

現(xiàn)在的下一篇是真真正正的隨緣了……

(垃圾文筆見諒。長篇標(biāo)題不太符合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