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都是變態(tài)嗎】《我愛你,我的主人》 合集(1)
人是分三六九等的。
像我這種沒人要的孤兒,大概就算第九等。這個世上,第九等的人只配被拉到奴隸市場,被那些差不多算是第一第二等的人買去做奴隸。至于是何種奴隸,即使我不說,大家興許也能猜的出來。
我被拉到屬于自己的攤位時,那大媽說我臉蛋還算標(biāo)致,說不定會有人要來作婚障奴。
婚障奴,我先前還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我便問那大媽,得到答案之前還挨了一巴掌。我不知道為什么提問題要挨巴掌,很痛。
婚障奴全稱婚姻保障奴隸,是指家族的一方在定下婚約之前,生起任何性欲之時,這種奴隸需要解決對方的生理需求,并且和主人是同一性別。同性之間的話,大概不算是失去貞潔了,大概吧。
當(dāng)然,一般奴隸的活計(jì),若是主人有需要,我也得干。反正對我而言,這是一番買賣:我失去了自己的人權(quán),換來了茍活的機(jī)會。
他們都叫我揚(yáng)帆,所以我的名字是揚(yáng)帆。我不知道這名字意味著什么,于是我去問。在又被抽了一個巴掌之后,那位大媽跟我說:“是巴不得你趕緊滾的意思。”
于是,我知道了,大媽巴不得我趕緊滾。畢竟我吃她的,用她的,住她的,她平日里也沒讓我做啥,不能為她創(chuàng)造收益——不如說,把我賣出去本身就是對她的收益。
很快,我到了去奴隸市場的年紀(jì),因此我去了。我隱約有種期待,我期待會被賣出去,然后能夠光明正大地吃他的,用他的,住他的;但我也有些擔(dān)憂,擔(dān)憂自己會繼續(xù)被扇巴掌,就好像這個滿臉橫肉的大媽一樣。
我希望找一個能對我好一點(diǎn)的主人,不要每天扇我巴掌就好。我不禁會想,大媽成天扇我巴掌,到底是讓我別多聽,別多看,別多想,還是說她自己喜歡抽我巴掌呢?我覺得是后者。
我好像被塞在罐頭里的蜜餞。我喜歡蜜餞,因?yàn)樗鹛鸬?。我希望找一個可以讓我吃蜜餞的主人。
主人的名字是愷。他說,可以叫他愷,但我只愿叫他主人。
當(dāng)然,在那時候我還不知道他的名字,只覺得他長得不帥也不丑,唯獨(dú)那雙眼睛很值得愛。于是,我有些期待,他可以買下我,把我從這里帶走。
但我顯然是不可能表現(xiàn)成這樣的,主人一直說我傲嬌,那我大概就算是那種傲嬌的人吧。我沉默著,用一種半是警惕的,卻又隱約期待的眼神望著他;而他只是用恬靜的眼神看著我,我從里面看出了溫和的笑意。我的心在砰砰直跳,有一股熱流從腳底生長出來,逐漸撐滿我的身體,但我依然沒有任何動作。我的性子很倔。
他看了我一眼,從我身邊走了過去。在那時,主人的身后還跟著一個白發(fā)老人,佝僂著背,看著很是狼狽。他沒有看周圍的奴隸,只是以一種心疼的眼神注視著前方的主人。我一開始還以為他是主人的管家,但后來我才知道,原來那是主人的祖父。
我不免失落起來,擔(dān)心他是否會走到別人的攤位跟前,把他們買走。我開始后悔為什么沒有在他面前獻(xiàn)殷勤,要是這樣可以增加一點(diǎn)被買中的幾率,那也是很好的。我遠(yuǎn)遠(yuǎn)地,近乎是竊賊一般地望著他——我在用自己的雙眼偷取他的背影,但他的背影不可避免地從我眼中消失了。我好傷心,把身體蜷縮在一起,好像一個干枯的橘瓣。
有其他人來詢問關(guān)于我的情況,他們無一問的是:我多大,多重,多高,身體情況如何。我畢竟是個奴隸,雖然不大情愿,但也老老實(shí)實(shí)地回答了。我真的很不想被那些用鼻孔看我的人們買走......實(shí)際上,我只是在記掛那個從轉(zhuǎn)角走過來的對我笑的男孩兒。我好希望他能夠成為我的主人。
幸運(yùn)的是,他們貌似對我不大滿意,我和大媽眼睜睜地看著一個又一個顧客離開,只不過大媽是失落,我是開心。我希望剛才那個對我笑的男孩能夠買下我,即使他不給我吃蜜餞也可以。我愛著他。
但他什么時候才能回來呢?僅僅是一個上午的時間,我就想他想得受不了。他會不會已經(jīng)買好了奴隸,離開了呢?還是說,他還在前面的巷子里繼續(xù)挑選呢?他甚至不愿意在我面前駐足......等待給想象留下了空間,而想象又伴隨著空虛和恐懼。
我好害怕......天亮了起來,又逐漸黑了下去。我咬著下嘴唇。我不開心。
在我心如死灰之際,一片陰影不多也不少地罩住了我。大媽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含著淚抬起頭來,看到的竟然是那個滿含笑意的面孔。
我可以看得出來,他很累了。他必然是很累的,因?yàn)樗淮笤缇蛠砹耍@個點(diǎn)還出現(xiàn)在這里,怎么想都挑了很久。
他開口的一剎那,我已然做好了回答數(shù)個問題的準(zhǔn)備:我身高一米二,體重三十八公斤,正好八歲,非常健康!
但他問的問題,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
“你愿不愿意跟我走?”他說。
我愣在了原地,完全不敢相信耳畔接收到的聲音,而旁邊的大媽也一個勁地和老人鼓吹我的優(yōu)點(diǎn)。我的優(yōu)點(diǎn)......呵呵。便宜能算優(yōu)點(diǎn)么?五個金幣。一般的奴隸都要七八個金幣,而我只需要五個。
說句題外話,奴隸必須要用五倍的賣價來贖回自己的身體,也就是獲得自由。
我覺得,賣給面前的這個家伙,只要一枚金幣,我覺得也可以啦。
我當(dāng)時不知道怎么了,一時半會沒能說出一個字。而老人及時拍了拍他的肩膀,時間不早了,他該走了。于是,他朝我笑了笑。他又摸了摸我的頭,我沒有抗拒。
他說:“我還會再來?!?/p>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
他來了,先是和我對視,再朝我笑笑,在外面逛了一圈,在下半天又對我說:“要不要跟我走?”
我好想和他走......但我的嘴就好像被膠水粘住了一樣,怎么也說不出“我愿意”這三個字來。
他一旦出現(xiàn)在我的眼前,我的腦海中就被他填滿了;在他不在的時候,我的腦子里依舊翻炒著他的背影,以及那雙溫和的眼睛。我無時無刻不在想他。
我不抗拒他摸我的頭,反倒是很享受。在每次離開的時候,他都會摸摸我的頭。我好想再被摸一摸......我好想啊。我愛他。
大媽責(zé)罵我,為什么不及時回復(fù),明明是那么好的機(jī)會,自己卻那么不中用!但我一見到他就動不了......我能怎么辦!
我是在第五天的時候被買下的。我終于從那股震撼的漩渦中脫了出來,我的眼角掙出了淚花,喉嚨酸酸脹脹的,即使是這樣,我依舊用盡了自己渾身的氣力,重重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我近乎是哭著說道:“我愿意!我的主人!”
“你可以叫我愷?!敝魅嗣嗣业念^,我好開心!我想靠上去蹭蹭,但被主人身后的老人瞪了回去。啊......我太臟了。臟臭的奴隸是不配蹭主人的!
“主人!”我愛戀地回味著口中的兩個字,不知道為什么,我一說出這兩個字,渾身就發(fā)軟......
那天,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一天,正因?yàn)橹魅?,我的生命才有了意義。
我以五枚金幣的價格從大媽那里被賣了出去,也就是說,贖金是二十五枚金幣。
主人想拉我起身,我搖了搖頭,噙著淚,極力忍住自己依戀的情緒,擺頭擺腦地直了起來。我不想因?yàn)槲叶K了他的白手套。
我就這樣跟著他回家了。嗯,回家了。先前那個地方能算我的家么?我回頭張望把我賣掉的大媽,她沒有數(shù)錢,而是遠(yuǎn)遠(yuǎn)地瞪著我。她看到我看她,兇狠地做出了扇巴掌的手勢。我打了個寒戰(zhàn),立刻縮了回去。
走得再遠(yuǎn)一些之后,我才敢再回頭看。我發(fā)現(xiàn)大媽仍然在遠(yuǎn)處瞪著我。但這個時候,她沒有做出扇巴掌的手勢,而是在朝我招手。
這是什么意思?我不大明白。
就這樣,我跟著我的主人一起回到了他的家里。我是主人的,他的家就是我的家,即使他的家是狗窩,那我也愿意住狗窩。
主人對我說的第一句話是:“把自己洗干凈,別那么臭烘烘的?!?/p>
說這句話之前,我跟著主人和他的祖父一起,在這個城堡的底樓簡短地逛了一圈。主人的房間在城堡不起眼的一角,即使是在上三流的城堡內(nèi),他那里也很少能見到陽光。這直接導(dǎo)致了必須要在屋內(nèi)點(diǎn)燈才能讀書看報,這件事以后再敘。
在繼續(xù)我的自述之前,我有必要向大家介紹一下主人與他的家族的基本情況。主人的家族雖然屬于上三流,但也只是第三流墊底的存在,稍微有不注意就會跌出所謂“貴族”的行列。而主人則是家主與一位不知名女傭結(jié)合誕生的產(chǎn)物。這直接導(dǎo)致了主人的生活條件和其他血親相差甚遠(yuǎn),他雖然可以參與學(xué)業(yè),但他的用處大概只是作為一介政治聯(lián)姻的工具罷了。
當(dāng)然,我那時候還不知道,只是屁顛屁顛地跟在主人身后,收斂起對他的依戀,表現(xiàn)出那一絲絲倔強(qiáng)。
“五枚金幣......少爺,實(shí)際上還可以再討價還價的,恕我沒能.......”主人身后的老人略微嫌棄地看了我一眼,小心翼翼地朝主人說道。
主人安靜地走著,一邊說:“沒事,五枚金幣朝下就不是正常購買了,而是賤賣啦。我的祖父,現(xiàn)在旁邊沒外人,您可以正常和我說話......”
祖父看了我一眼,又說:“他只是一個低等的奴隸而已,不配.......”
“反正也是我的婚障奴?!敝魅祟D了一下,又說道,“我的人,大概也不屬于外人。”
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我好開心。只聽到了簡單的“我的人”這三個字,我便興奮得抖了抖身子,而旁邊的老人看神經(jīng)病一樣地瞅了我一眼。我深深愛著他,而他能夠承認(rèn)我是他的人,大概也算是一種特殊的滿足吧。
我旋即來到了主人的房間。若是用一句話來形容的話,那便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這間小屋內(nèi)共分為兩個部分:盥洗室以及臥室。
盥洗室無需多形容——有浴缸除外——,主人的臥室有一個基本上沒什么作用的小窗,小窗靠邊擠著一個又一個木制櫥柜,左半邊柜子里放的是衣服,右半邊則作為書柜使用。書柜的旁邊連著一張書桌,椅子端正地塞在書桌下方。我敢保證,即使其他地方業(yè)已蒙塵,書桌區(qū)域絕對纖塵不染。書桌和床鋪隔著一個過道,這間房內(nèi)有兩張床,一大一小,大的那張上有被子,小的還沒有。房間內(nèi)的陳設(shè)除了控溫設(shè)施,基本上就只有這么點(diǎn)了。
我愿意跟著主人,因?yàn)槲疫x擇了跟著主人,而不是被強(qiáng)迫買走,既然這樣,我自然要負(fù)起做選擇的責(zé)任。這是我作為“人”的覺醒的開始,但并非結(jié)束。
“新來的奴隸還需要進(jìn)行一番調(diào)教,需要我的幫忙嗎?”老人近乎是用眼皮看了我一眼,說道。
“不用勞煩您了?!敝魅俗酱采?,重重地將自己的白手套擱了上去。
“那我就先告辭了。”主人的祖父深深地朝他鞠了一躬,轉(zhuǎn)過頭來,又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轉(zhuǎn)身離開。
于是,這間狹小的屋子只剩我們兩人。我和他年齡相仿,只比他小一歲。
我站在他面前,警惕地看著他,輕咬下嘴唇,看上去不情愿,但卻有些興奮地想,他到底會對自己施以怎樣的命令。而他只是沉默著,用自己那深邃的黑色眼瞳看著我。那眼神似乎可以穿透我的身體,直擊我那脆弱而又空虛的內(nèi)心。
氣氛貌似有些尷尬,而我的臉在發(fā)燙,他卻鎮(zhèn)定自若。在氣壓即將滑下冰點(diǎn)的時候,主人一拍大腿,他的微笑逐漸舒展開來,眼底的笑意絲毫未減。不知為何,我從中看出了憐愛之色。
“把自己洗干凈,別那么臭烘烘的?!边@是他對我說的第一句話,也是對我的為數(shù)不多的命令之一。
我好希望主人能給我多下一點(diǎn)命令,這樣的話,我就不會迷茫下去了。我好愛你,我的主人,正是你,賦予了我生命以意義。不......應(yīng)該是,你教我賦予自己生命以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