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噬魂者(下) | 科幻小說

2019-07-25 09:38 作者:未來事務(wù)管理局  | 我要投稿

聶宇要被趙杰累死了。

每天兩小時射擊、兩小時體能。等上床睡覺,聶宇酸痛得再沒一點力氣。

“老頭你行行好!我是奴隸嗎?一口吃不成胖子啊!把我累殘了,信不信我絕食餓死你?”

“你啊,對自己太好。明天再加兩小時搏擊?!?/p>

“你!”聶宇要發(fā)作,辛靈忽然走進(jìn)辦公室?!邦^兒叫咱開會?!?/p>

“大伙兒都在,捋捋手頭的案子。小宇老趙,恢復(fù)的咋樣?。磕茴I(lǐng)活兒了不?”

“您吩咐吧,能行。”趙杰說道。

“好。你帶上辛靈去趟九龍會。崔震海忽然沒了,過幾天入土。我們還沒動他呢,他倒先走了,這事挺蹊蹺。記得帶家伙啊,缺人手說話?!?/p>

“局長,不用人手啦!聶宇這身份好使,警官證都不用亮——誒,您等會兒!”

聶宇左手偷偷在掐自己大腿。趙杰用右手把左手拍到一邊兒,心里問聶宇,“干嘛呢你這?”

聶宇跟趙杰嘀咕,“老頭你瘋了吧?我才不去!九龍會那幫孫子手有多黑你是不知道。我們?nèi)豪锸遣慌鏊麄兊模讉€兄弟都給剁了手指頭了。我不去!”

趙杰說,“執(zhí)行任務(wù),那是你說不去就不去的?這樣,這趟回來,我告訴你我怎么收你小子的,如何?”

聶宇不再說話。趙杰開口,“局長,就這么定了。我自己過去一趟。”

“好。還有,你倆去看看汪明被狼咬死的案子。那飼養(yǎng)員的傷快好了,你們弄個筆錄回來?!?/p>

?

深夜。新安市郊別墅。

今天不再是夏威夷趴,而是精致的盛裝舞會。門口凍得搓手跳腳的保安注意到,遠(yuǎn)遠(yuǎn)有位戴鴨舌帽的男子緩步路過。他們把他當(dāng)做附近的農(nóng)夫,不予理睬。

員工通道門口,一位廚師正在抽煙。身后的樹木忽然沙沙作響,廚師猛地回頭——

幾分鐘后,一個穿著廚師服的男子,穿過廚房進(jìn)入員工休息區(qū),在更衣室脫去帶血的廚師白褂,換上服務(wù)生的西服,沿通道走向地下一層。

“各位等我會兒!我下樓找老崔去再換個新的來?!敝苠詈蟮脑挘肿侄加浀?。

地下一層地面由紅毯鋪就,氣氛古典雅致。一位穿西裝、滿臉橫肉的禿頭壯漢叉腰挺立,守著身后的一扇門。他的右耳,戴著一顆巨大的鉆石耳釘。

壯漢接通了耳內(nèi)植入電話?!巴蹩?!我是震海。那個姓周小妞的事純屬意外,料理妥善啦。最近進(jìn)了批新貨,王總來挑挑?好嘞!拜拜?!?/p>

崔震海收了線,繼續(xù)叉手站在門口,替他的主子守著門。

樓道的燈,忽然全滅了。

一片漆黑中的崔震海還沒回過神,就發(fā)現(xiàn)——

不到一米之隔,一雙綠幽幽的眼睛,正凝視著自己。

?

三天后,九龍會靈堂。

“聶兄,來都來了,看也看了。話不說清楚就想走,不合適吧聶兄?——哦不,是不是應(yīng)該喊您‘趙警官’才對?”

宋副會長一聲號令,幾十條砍刀棍棒忽然出現(xiàn)在每個人手里。老趙在聶宇身體里說,“路線靠你了,對策我來負(fù)責(zé)。左右兩側(cè)、靈堂內(nèi)外,人數(shù)你趕緊數(shù)清楚!”

“其它幫派不一定出手。左邊七個右邊四個,身后五個可能一起上;門口兩個壯的,大門外四個。二十來號,老頭,憑咱倆沒戲的!”

“沒事,我來緩和。你讓我直接說句話?!壁w杰對聶宇申請,聶宇只得答應(yīng)。

于是趙杰轉(zhuǎn)過身來,微微一笑,對在場的兇神惡煞們朗聲說道:

“各位好漢,既然這樣——

“想要怎么玩兒,兄弟奉陪。一起來吧?”

“媽呀?。?!”聶宇汗都下來了。一眾大漢抄家伙餓虎撲食一般閃身撲來。

“你負(fù)責(zé)走位,胳膊交我控制!”趙杰說話間空手卸了一個打手的胳膊,搶過他手里的甩棍,回手掄在另一人的頭上。靈堂門口的大漢撲向聶宇,被聶宇飛檐走壁練出來的風(fēng)騷走位輕靈躲過。聶宇在眾人之間鉆空摸魚,老趙僅用聶宇視野的余光部分,控制著兩臂和眾人見招拆招。從九龍會眾人看來,眼前這人前仰后合,像一尊正在跑酷的不倒翁;但打斗起來,居然是己方在不斷減員倒下。

“聶宇,擒賊擒王,動手!”

“好嘞!”聶宇看準(zhǔn)機(jī)會沖出重圍,欺近宋副會長。趙杰抽槍直接頂住宋的太陽穴,大喊,“各位住手!各位,趙某無意傷人,大家都為了查清楚崔會長的事而來。我這次一定給各位個交代。宋副會長,我們借一步說話如何?”

眾人一下亂了陣腳。宋副會長只好說道,“那好,各位繼續(xù)。我和趙警官去去就來?!?/p>

聶宇趙杰押著宋快步上車,辛靈迅速發(fā)動起來,風(fēng)馳電掣跑遠(yuǎn)了。

車上。

“宋副會長,剛才多有得罪,我們也是圖個全身而退,沒別的意思?!?/p>

“好說好說……”宋只能黑著一張臉。

“能請您講講幫里大伙對這事的反應(yīng)嗎?”

“唉。要說自殺,幫里根本沒人信。可是門是鎖好的,難道是密室殺人?太蹊蹺?!?/p>

“崔會長出事前有什么特別的事發(fā)生嗎?”辛靈問。

“幫他跑腿取斧子的小弟留意到,會長的右耳受傷了,耳垂在流血。他一直在右耳上戴的一顆挺大的鉆石耳釘不見了?!?/p>

“鉆石耳釘?這個挺稀罕啊?!甭櫽钰w杰問?!笆前?,特大一顆鉆,可閃了。最近這半年剛開始戴的?!?/p>

“我們后來看了遺體,從傷口位置來看,他好像是……把植入皮下的隱形通話組件,自己給摳出來了。”

“還有別的嗎?”

“哦!還有,回到堂口的時候,門衛(wèi)說,他的司機(jī)似乎不是一直跟他的小趙。”

“新?lián)Q了幫會里的別人?”

“不是。我們九龍會都是光頭。當(dāng)天開車的人,頭發(fā)……是花白的。”

趙杰讓辛靈停車,路邊放下宋副會長,打道回府。

“你太難找了,所以……”趙杰忽然直接開口。

“老頭,你說啥?”聶宇道。

“所以,為了等你來偷,我托辛大小姐把新安市鉆石展申請到她家的店里,然后在那柜臺底下打地鋪,睡了一整年。”

聶宇半天說不出話,終于憋出一句,“我艸……”

辛靈在旁邊,一邊開車,一邊樂出了聲兒。

?

十一

病房。安淵正在看書。聶宇推門進(jìn)來。

“您好,我是聶宇趙杰,這是辛靈。我們來問您幾個問題,不會很久——誒?原來是你?。 ?/p>

安淵抬頭,聶宇認(rèn)出這是自己在福利院借過火兒的男人。

“啊是你,你好你好?!卑矞Y虛弱柔和地笑了一下。

“叔叔阿姨找到了嗎?”

安淵的眼中閃現(xiàn)出一片陰霾?!斑€沒有……這個不提了。有什么問題想問我呢?”

“基本情況我們都了解了,汪博士和四只狼都死在了實驗室,因為實驗室的儀器高度機(jī)密,所以室內(nèi)沒有攝像頭。您能再復(fù)述一下現(xiàn)場的狀況嗎?”

“啊……現(xiàn)場忽然停電,狼飼養(yǎng)區(qū)的籠子忽然打開,我嚇破了膽,麻醉槍也射不準(zhǔn)只好趕緊跑。只有實驗室開著門我就沖進(jìn)去了??蓱z汪教授正在里面忙……我記得他拿消防斧自衛(wèi),狼被激怒了撲上來咬他……后來我暈過去了……”

聶宇趙杰掏出投影筆,一個立體圖像顯影在半空中。“我不太明白啊。報告里有一點很有趣:四只狼中,只有三只身上有斧子造成的致命傷,有一只身上卻只有咬傷和抓傷,它似乎——是被同類殺死的?”

安淵忽然浮現(xiàn)出一個奇特的表情,他似乎在笑,但聶宇覺得,這嘴角向兩側(cè)牽動的動作,又像是在露出后槽牙……這表情后來演化成一個大大的哈欠。

“我不知道啊……但是狼作為群居動物,一般都存在狼王,而其他成員在狼王年老虛弱的時候,會發(fā)出挑戰(zhàn)改朝換代。這也是很常見的事嗯?!?/p>

“謝謝您的推測。如果想到任何有用信息,請隨時聯(lián)系我們?!甭櫽钫f。

臨走時聶宇揮手致意,順便看了一眼安淵在讀的書。

赫爾曼·黑塞,《荒原狼》。

?

十二

抵達(dá)國家意識遷移研究所的時候已是黃昏。由于出了命案,研究室最近一段時間都放假。聶宇趙杰步入被警戒線圍住的實驗室內(nèi)部,走進(jìn)實驗動物區(qū)。從動物區(qū)到實驗室之間有一條狹長的過道。

辛靈走在前面,“這項目的成型,還多虧了我家在經(jīng)濟(jì)上的支持和我爸在政治上的推薦呢。時代周刊還說,我爸可能會是下一個諾貝爾和平獎候選人呢。老實說,我也不知道該不該開心。你說呢聶宇?!櫽??”

辛靈停住腳步回頭,看見聶宇把頭貼在墻壁上一動不動。

“哎呀干嘛呢你——”

“噓,別出聲。墻那邊有動靜?!甭櫽钜荒槆?yán)肅。

“瞎咋呼什么啊?這么安靜你幻聽了吧?!毙领`覺得很好笑,又有一點點害怕。

“你知道做盜這一行最重要的是什么嗎,對聲音要極度敏感。逃不掉,本事再大都會死。你看?!甭櫽顝澫卵钢粋€裝置?!袄馅w,這是可轉(zhuǎn)換玻璃?!?/p>

聶宇掏出一個解碼發(fā)射器?!暗任铱纯锤浇袥]有電子系統(tǒng)——取得控制權(quán)!”

聶宇按下按鈕的一瞬間,樓道里的燈光暗下來,變成了藍(lán)色。四周水泥色的墻體,以及腳下木色的地板,忽然變成了乳白色,然后逐漸轉(zhuǎn)為透明——

過道的兩側(cè),不,是過道的兩側(cè)和下面,是一個巨大的地下空洞。

眼前的信息量太大,讓聶宇趙杰和辛靈目瞪口呆。

他們看到數(shù)以百計的儀器正在生產(chǎn)。兩個艙室,或更多艙室;

他們看到試驗生物的觀察區(qū)里,向青蛙一樣蹦跳的老虎、像蛇一樣游泳的鹿、像鱷魚一樣爬行的猩猩……

他們看到籠子,和籠子里的人類。每個人站在一個籠內(nèi),有的靜止著。

辛靈看到一個人本來很焦躁在掙扎,后來頭上被套上一個頭盔,30秒就安靜下來,然后走過復(fù)雜的路徑,自行進(jìn)入了一個籠子……

“這些都是……什么啊……”

“是被回收的人嗎……”

突然,警報聲大作——“研究所遭到非法入侵!請大家有序撤——”

聲音戛然而止。在這1秒鐘,一切都是寂靜的,聶宇仿佛能聽到自己的心跳。

他聽見趙杰在心里說,“快逃?!?/p>

“快逃!”

聶宇一把拉住辛靈,向著出口飛奔。五秒之后,實驗室傳來巨大的轟響。

電力系統(tǒng)極度過載發(fā)出的聲響。

聶宇拉著辛靈飛奔,他猜他只有一分鐘時間。他穿過安全出口,穿過大門,鉆進(jìn)車?yán)铩扇讼瞪习踩珟У囊凰查g,——

地底傳來一聲深遠(yuǎn)沉重的悶響。

地面的震動激增。研究所的所在地緩慢地隆起,驟然爆開。耀眼的光和烈焰如火山噴發(fā)般轟然而至。隨之而來的,是摧枯拉朽的沖擊波。

宛如被一只巨手擎起,聶宇趙杰和辛靈的汽車騰空躍起,“飄”出幾十米,然后貼著地面翻滾了幾周后,終于頭上腳下地著陸。

聶宇先醒過來?!袄项^?還在嗎??”

“我在。辛靈怎樣了?”趙杰回答。聶宇望向旁邊。

安全帶束縛著滿臉是血的辛靈。呼喊與推搡,已沒法將她喚醒。

研究所此刻,已經(jīng)在火海中,塌陷成一片廢墟。

?

十三

聶宇趙杰從辛靈的病房慢慢踱步走出來。

辛靈昏迷72小時了。她父親眼看就回國,不知道會有多心疼。

趙杰強(qiáng)烈地覺得,他們正站在一個巨大的真相的門口。

可是剛剛要踏進(jìn)去的一瞬間,一切線索忽然全部都斷了。

從醫(yī)院開車回警局的路上,聶宇和趙杰沉默不語??斓骄值淖詈笠粋€十字路口,聶宇忽然向反方向猛打方向盤。

趙杰一驚,“你干什么?”

“我們把線再連上?!?/p>

聶宇七拐八拐,進(jìn)入了城市最老的城中村——瑰石區(qū)。高高低低五顏六色的霓虹燈占滿整個視線。

聶宇把警徽留在車上,把槍別在腰間?!坝械纳?,人不肯做的;自然由鬼來做。我們管這里叫做‘鬼市’。你別說話,一切看我的?!?/p>

聶宇取出墨鏡戴上,點開上面的AR系統(tǒng)。

眼前的霓虹燈忽然消失了色彩和亮度,道路顯現(xiàn)出本來的形狀。聶宇按住鼻夾,輕聲念叨,“AX4869,十分鐘后,老地方見?!?/p>

“AX4869,你兄弟?可靠嗎?!壁w杰問到。

“我沒有兄弟?!甭櫽钅_下不停步——”鬼市里,你不能信任何人。聶宇打開了手槍的保險?!?/p>

穿過重金屬喧囂的酒吧街,走進(jìn)齊肩寬的窄巷子,拐過一個彎、從電線桿攀爬上三樓樓頂然后在樓和樓之間跳躍穿行,最終打開一個煙囪蓋子,順著里面不可能存在的旋轉(zhuǎn)臺階,走進(jìn)一間沒有窗的黑暗房子。

聶宇摸索到屋里的開關(guān)。趙杰以為他要打開,沒想到聶宇把手放在開關(guān)旁的墻上,輕叩兩聲,停頓,再兩聲。

“開燈,你就會死。槍放在地上,馬上?!鄙砗蟮慕锹淅铮瑐鱽硪粋€男人細(xì)若游絲的聲音。

“你以為我傻啊?!甭櫽畎褬尷U了,轉(zhuǎn)過身來。依然是一片漆黑。

“想問什么。你有2分鐘時間。”

“九龍會的老崔,最近在做什么生意?”

“操。你怎么會問這個?這事說了會掉腦袋——”

”刷?!碧摂M貨幣通過聶宇的眼鏡直接轉(zhuǎn)賬。

“嗯……聶小爺夠講究。他拜了個通天的主子。主子同意他倒賣意識遷移之后的漂亮姑娘。可是年輕人被家里寵著,一百萬,賣套房也就有了。老崔覺得生意不能死腦筋。他決定不只賣空殼?!?/p>

“你是說他拐賣人口?”

“何止。他讓人消失?!?/p>

“被抓住的人,先把意識遷移到收容所的隨便哪個饑民身體里;剩下的軀殼拿到他的拍賣場去。各地趕來的金主在那里參與拍賣,價高者得;大多數(shù)錢他都上供給了他的主子。就這樣,他依然賺個盆滿缽滿?!?/p>

“他主子是誰?”

“我不知道,你知道了也別告訴我?!?/p>

“好吧。誰會想讓他死?”

“你說他不是自殺?”

“是我在問你。”聶宇逼近一步?!澳懔私馑麊??”

“我不認(rèn)識他。但他的小弟們說,最近有個貨出了問題,客戶們差點翻臉,包括他主子。什么問題?臥槽,人家男朋友找上門來了!他主子給自己的馬子收了五六個身體,太會玩兒了?,F(xiàn)在的富人啊……”

“這事怎么擺平的?”聶宇問?!斑@還不容易?把她男朋友打得生活都不能自理了唄。那身體太招事兒,直接就扔了?!?/p>

“不過道上傳言,聽說主子也不敢輕易動他,他手里有材料,握著他主子的命門呢。”

聶宇趙杰不禁想起了崔龍海耳邊的傷口。消失的通話裝置里,難道錄制了什么信息嗎……

“這女孩兒叫什么名字?”“你上新聞都能查得到啊——叫周妍?!?/p>

“周妍!”趙杰大吼出聲。聶宇和那人都嚇一跳,“干嘛啊一驚一乍,你的時間用光了,想問別的你得再交錢了啊?!薄安恍枰耍 壁w杰轉(zhuǎn)身拾級而上,留下APTX一個人發(fā)呆。

“老趙你想起什么了這么急?”

“你記得世界小姐選美賽嗎。我知道周妍。我也記得最近在一個人的手機(jī)上見過她的照片作為桌面背景?!?/p>

“你最近,你最近不就是我嗎?我怎么不記得?”

“你的注意力都在視覺的核心區(qū)域,但我可以看到你視野里的所有內(nèi)容。這是為什么我們可以在打斗里配合得那么默契。一周前你去福利院那天,我在拿著照片問你的那人手機(jī)桌面上,看到了他和周妍的合影。他不是有錢人,隨身設(shè)備用的是稱作“手機(jī)”的古董……不僅如此,他一直在呼出電話。所有未接通話,全都打給‘小妍’?!?/p>

“安淵!”

“呼叫總部!緊急發(fā)布通緝令,嫌疑人安淵,30歲上下,身高一米八,身材瘦削,頭發(fā)中長、花白,極具威脅性,有發(fā)現(xiàn)者應(yīng)迅速上報。以上信息請馬上發(fā)送至全市所有公共屏幕和移動終端上,通知到每一個新安市民!”

安淵有重大嫌疑。安淵在市醫(yī)院里……

“對?!壁w杰邊奔跑邊說?!靶领`也在。辛靈有危險。”

?

十四

嘭!

病房的大門被聶宇一把推開。聶宇靠在墻上拼命地大口喘著粗氣。

辛靈不在病床上!

聶宇轉(zhuǎn)身沖出病房,抓住一個護(hù)士就吼,“我問你,B607的辛靈去哪兒啦??。??”

連抓了五六個護(hù)士,整個樓道都安靜下來的時候,不遠(yuǎn)處傳來了一聲嗔怪——

“聶宇?”辛靈占在樓道拐角處睜大眼睛望著聶宇。

“我不就在這兒呢嘛,你急啥呢——”聶宇沖過去,一把擁住了她。

“你醒了。太好了。太好了。沒出事就好。沒出事就好?!?/p>

辛靈在聶宇懷里驚得睜大了雙眼,雙頰飛上兩朵紅暈。

“嗡——”聶宇的墨鏡顯示一個呼入的信息。

“通信人:安淵

“內(nèi)容:看窗外。對不起?!?/p>

聶宇猛一回頭,望向窗外。

相隔幾十米的對面門診樓頂,一個黑影驟然跌落。花白的頭發(fā)反射著皎潔月光。跌落的姿態(tài),像極了折翼的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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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辛靈康復(fù)速度很快。一周后,辛靈的父親辛思遠(yuǎn)回國,宣布退休?!拔艺J(rèn)為,如果沒有意識遷移技術(shù),人類無法作為一個整體度過這場生存與倫理的危機(jī)。這要感謝汪明的堅持,也要感謝十年前的我自己沒有輕易放棄。汪明的在天之靈,應(yīng)該可以安息吧?!?/p>

圣誕節(jié),漫長隆冬中最冷的時段。室外溫度幾乎降至零下40度。但辛思遠(yuǎn)的退休晚宴上,賓主盡歡,溫暖如春。到場的嘉賓都是政商兩界的權(quán)貴。晚宴會場中心的大屏幕上,反復(fù)播送著辛思遠(yuǎn)的政績。它們?nèi)颗c意識融合有關(guān)。

聶宇趙杰喝了一點酒?!靶敛?,恭喜您圓滿退休!外媒普遍認(rèn)為,您是本年度諾貝爾獎最有實力的爭奪者呢!”

辛思遠(yuǎn)微笑,“小聶、老趙,你們言重啦。我還要多謝你們用心照顧辛靈呢哈哈?!闭f著,幸福地?fù)ё∨畠??!翱上О⌒敛覜]能找出崔震海的主子。如果找到,我一定替安淵和大家伙狠狠收拾他?!毙了歼h(yuǎn)笑道,“年輕人不要急嘛。來日方長?!?/p>

聶宇喝得有點暈,于是暫時告別酒桌,去洗手間洗把臉。

安淵死了,自殺。汪明死了,與狼有關(guān),存疑。崔老大是安淵殺死的,方式未知,永遠(yuǎn)也不會知道了。——最大的心痛,一切的中心,就是崔老大的主子。

一個通天的人物。

“我不知道他是誰。如果你知道了,千萬別告訴我?!?/p>

“植入皮下的隱形通話組件,崔會長自己給摳出來了……”

聶宇搖搖頭。趙杰在聶宇心里也搖搖頭。這些想過太多遍了,沒有線索。

聶宇擰開水龍頭,任冰冷的水流沖刷自己。

等等!為什么他們會——聶宇飛快掏出AR墨鏡,進(jìn)入影像聯(lián)想搜索。

研究所爆炸當(dāng)天的畫面、崔震海密室死亡的畫面、安淵死亡的畫面歷歷在目。聯(lián)想搜索給出了關(guān)鍵詞——

“知覺暫留”。

聶宇凝視著鏡中的自己,恐懼如同冰涼滑膩的蛇,沿著后脊爬上他的身體。

聶宇沖出洗手間。甩開的門撞在墻上,發(fā)出驚人的響聲。

一小時后。辛思遠(yuǎn)的卸任講話準(zhǔn)時開始。大屏幕上,實時投影了辛思遠(yuǎn)微笑的面容。

“女士們,先生們,感謝大家蒞臨新安,感謝大家這么為我這老朽之人捧場。我和小女榮幸之至?!?/p>

臺下的辛靈也起身給大家鞠躬,笑意盈人。然后向爸爸揮揮手,走出觀眾席,消失在演講臺的幕后。

聶遠(yuǎn)緊緊跟著她。辛靈走到二樓更衣室,取出一個箱子,進(jìn)行迅速的組裝。一把狙擊槍在辛靈眼前快速成型。面前的窗口,正對著會場的講臺。

“果然是這樣。我都想通了,安淵你越界了。”

面前的“辛靈”僵住了。良久,它緩緩轉(zhuǎn)頭,對聶宇微笑。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它說。

“我是在回憶起研究所的時候,想清你殺崔老大的方法的?!甭櫽钰w杰說。

“因為與趙杰融合,我查過融合領(lǐng)域的很多論文。論文中普遍提到了意識融合后剩余身體的一種現(xiàn)象,叫“知覺暫留”。這具身體暫時處于類似催眠的狀態(tài),輸入簡單指令就可以讓他自己走動;也可以通過編程完成更復(fù)雜的工作,比如鎖好門用特定工具自殺,甚至發(fā)信息出來,為自殺找到目擊者——我。安淵,你的計策基于這么專業(yè)的融合知識,你就一定不會只是自己。你的意識里,融合了汪明!”

它微笑不減?!拔也恢滥阍谡f什么?!彼貜?fù)了一遍。

“安淵是個老實的讀書人,哪怕融合了汪明,依然不會有現(xiàn)在的果斷和兇狠。當(dāng)我再回想起被蛇主導(dǎo)的鹿、被青蛙操控的虎,回想起四匹狼中被咬死的那匹,我有了一個瘋狂的猜想?!?/p>

“你是融合了安淵、汪明,主導(dǎo)了意識的狼王。你的融合程度達(dá)到了第三階段,完全的融合——我說的對嗎。”

它的微笑依舊。這微笑越來越夸張,——它呲出了后牙,喉嚨深處發(fā)出了野獸般低沉的吼聲。這讓辛靈美麗的臉蛋變得無比猙獰。

“已經(jīng)來了最好的觀景臺,還是把好戲看完吧。”說著,它空手對著講臺上的大屏幕,遙遙地打了個響指。

映著辛思遠(yuǎn)實時畫面的大屏幕忽然黑屏。辛思遠(yuǎn)一愣,停下了演講。

屏幕又亮了起來。

畫面來自一個針孔攝像機(jī)。崔震海對著洗手間的鏡子,戴上了他的鉆石耳釘。針孔攝像機(jī)就藏在這耳釘里。崔震海觸碰耳廓啟動通話裝置,畫面有了聲音。崔震海定了定神,走出洗手間。

巨大倉庫內(nèi),身著九龍安保公司制服的一眾保安荷槍實彈地圍攏。巨大的儀器旁邊站著汪明教授,和他的老搭檔辛思遠(yuǎn)。

?

十六

“大規(guī)模融合實驗001號完成。被融合實驗對象1000人,融合成品2人?!?/p>

護(hù)士的手在顫抖?!巴艚淌?,他們能聽到我們說話嗎?”

汪明教授看了看辛思遠(yuǎn),回答:“這一千個人理論上都聽得到?!?/p>

“那為什么實驗報告預(yù)期他們會呈現(xiàn)靜默狀態(tài)?”

“你記得意識融合的三階段嗎?第一階段,如果兩人融合,重新適應(yīng)新的身體,需要一個月。對吧?”

“是的?!弊o(hù)士回答。

“理論研究表明,每多一個人融合,第一階段的時間延長一倍。”

“那……現(xiàn)在他們身體里,各有500人的話,確實會久一些……”護(hù)士若有所思。

辛思遠(yuǎn)冷笑?!澳愕拐f得輕巧。這是我們沒有告訴大眾的部分——兩個人融合到可以重新操控身體需要一個月;三個人需要兩個月。四個人需要四個月,——這不肯交錢的五百人融合,需要花多久?”護(hù)士算了一下,“……2的498次方個月?”

“指數(shù)爆炸。這個數(shù)字,是6后面跟148個零那么多年。他們哪怕能長壽到能活到宇宙盡頭,也再不可能操縱自己的身體了?!?/p>

在場的所有人被這個數(shù)字深深震撼著,誰也說不出話。

崔震海招呼兩位安保上前,開鎖開門。

屋內(nèi),998具身體橫七豎八地躺倒。房間正中央,一對老夫婦兀自站立著。

聶宇趙杰認(rèn)出,他們正是照片上的那對老夫婦!

——和汪明預(yù)期不同,他們每人每只手里,各拿著兩個饅頭,正在瘋狂地大吃大嚼。他們的肚子已經(jīng)脹得老大。兩雙眼睛望著食物,紅得向要噴出血來。

兩個人的動作漸漸緩下來。終于坐倒在地,張著嘴,一動不動了。

“天??!”汪明也震驚得動彈不得。護(hù)士的臉變得煞白,扶著墻壁才沒讓自己跌倒。

一千個饑民的意識困在兩具身體中,如同地獄般炙烤著;一千個人巨大饑餓的疊加,卻讓他們掙脫了第一階段的束縛,拼盡全力地進(jìn)食——

直至生命盡頭。

?

十七

晚宴現(xiàn)場亂作一團(tuán)。辛思遠(yuǎn)大聲命令著后臺關(guān)掉畫面,眼看局面難以控制,他們直接拔了大屏幕插頭。

二樓的窗前,它面對聶宇趙杰。手指著大屏幕的方向。淚流滿面。

“那,是我的爸爸媽媽啊。”

“研究所泄密后就瞬間被夷為平地、意識融合技術(shù)與崔老大的生意如此相關(guān),你還不懂嗎?崔震海的主子,炸毀實驗室的幕后人物,都是辛思遠(yuǎn)!”

“我告訴你,氣象學(xué)家預(yù)測,這次冰河期時長會達(dá)到六十萬年,是舊石器時代到現(xiàn)在總時長的五六倍!”

“天氣在未來四萬年里都會穩(wěn)步降溫,而我們經(jīng)歷的時代是最可怕的:未來的中國只能維持三千萬人口——從二十億減到三千萬!千人只是開始,一旦實驗通過,后面有萬人級融合將要進(jìn)行!”

“交不起這筆巨款的人,他們不是人嗎?他們天生有罪嗎?”

“安淵!你已經(jīng)吞并了汪明,又吞并了辛靈,你還不滿足嗎!哪怕你殺了辛思遠(yuǎn),你能救回周妍嗎?能救回你的父母嗎?!”

“不許你提他們!”它嘶吼著,眼中放出幽幽的綠光?!耙磺卸冀Y(jié)束了!”

說著,它猛地回頭向著辛思遠(yuǎn)瞄準(zhǔn)。忽然,它的左手插入了腰間的槍套拔出隨身的警用配槍,緊緊抵住了自己的太陽穴!

“辛靈!”聶宇大喊。

“嘭!嘭!”兩聲槍響,響徹大廳。

?

十八

半年后。

世界依舊處于嚴(yán)寒之中,糧食依然短缺,意識的融合依然是人類擺脫不得的劫數(shù)。

聶宇趙杰辭去了警察職位,默默守在站在辛靈的碑前。

他無法原諒自己。發(fā)現(xiàn)辛靈的異常后,他用盜圣的高超手段為辛靈藏匿的狙擊槍換上了空包彈,卻料不到辛靈會用隨身的配槍來自殺。

后來他才知道,貴族階層為了防止自己的意識被別人惡意融合,都在意識里加入了獨立機(jī)制,拒絕一切意識融合的可能。這讓辛靈可以在那一刻舉起槍來保護(hù)自己罪惡卻深愛著的父親,卻也讓聶宇的一切拯救都落了空。

當(dāng)天的消息,都沒有見諸任何報端。就好像,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

幾天后,辛思遠(yuǎn)獲得了諾貝爾和平獎。當(dāng)天夜里,他在周妍尸體被發(fā)現(xiàn)的河中溺水自盡。

頒獎的時候,他沒有致謝詞。

全程,一言不發(fā)。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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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有過住宿舍或者合租的經(jīng)歷吧。幾人共用一個房間,可真不是容易的事。那么,如果是幾個人共用一個身體呢?朱峰這篇《噬魂者》就是這樣一篇關(guān)于共用身體的小說。多重人格的交互、融合是一個艱難的過程,也許永遠(yuǎn)無法磨合、也許融合之后我們不是主導(dǎo)人格,喪失了相當(dāng)程度的自我和自由。我們常常希望和朋友戀人心意相通,用腦電波交流,仿佛快速的交流就一定能帶來深刻的理解、完美的默契??墒峭ㄟ^這篇小說,我們能看到保持自我的重要性。

——責(zé)編 ?東方木

責(zé)編 | 東方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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