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昱 9.復(fù)仇
爻安從沒想過旻音會因為所謂的她的夢想而把自己的順位放在了后面。這讓他無論如何都難以接受。
從小便展現(xiàn)出球技優(yōu)勢和發(fā)展?jié)摿Φ呢嘲?,無論到了哪里,可都是被看做是苗子優(yōu)先培養(yǎng)的。教練會分給他更多的時間,甚至是拿出自己的休息時間給他加訓(xùn)。找隊友一起練球,大家也都把他當做主力一樣對待,很少有人會對他說個不字。
他覺得這世界理應(yīng)如此的。因為他打球打得好,所以他打的球就應(yīng)該比別人打的球更重要一些。雖然這樣說起來殘酷且自負,但教練是這么做的,隊友是這樣做的,觀眾也都是這樣做的。只要他球打的夠漂亮,比賽贏得夠多,他就能得到一切的優(yōu)待和讓步。所以,他熱愛乒乓球,也敬畏乒乓球。在他看來,乒乓球可不只是40mm的空心塑料殼,它是名,是利,是命脈,是生計,是別人的崇拜和尊重,也是他日后的老婆孩子。
他覺得他的世界是乒乓球驅(qū)動著的。它像是一臺性能極其強悍的發(fā)動機,在過去的十幾年里,它帶著車上所有的零件全速向前方開去,場面一派欣欣向榮。
分明前一陣子,他還在為這輛車的新配件而感到滿意。然而一眨眼,這配件竟然想擺脫他獨自前進。她分明可以在他的車上穩(wěn)穩(wěn)地打上一隊,卻偏要把自己扔到地上任由地面摩擦。這究竟是個什么道理?難道是她覺得自己還不夠可靠?還是說,她真的看上別的車了?
黑暗的房間里,爻安再次打開了手機,發(fā)現(xiàn)她的消息框依然是上次發(fā)過的消息。
想到之前同元送她去醫(yī)務(wù)室時噓寒問暖的樣子,爻安氣得咬緊了牙關(guān)。比起自己這種只會打球的胖子,好像的確是同元那種清瘦的帥哥更容易討女孩子歡心一些。所以她會不會只是在找借口,其實是想甩了他呢……
就這樣,第二天早上,爻安不出意外地又掛上了兩個大大的黑眼圈,直接變成了熊貓本貓,一副疲倦樣子。
“小胖你咋了這是?昨晚偷著打游戲了嘛?”
趙雨邊喝粥邊問道。
“沒有。睡不著?!?/p>
“睡不著?為什么睡不著?跟二隊那姑娘吵架了嘛?”
聽到這,爻安的眉毛和嘴角輕輕皺了起來。他不情不愿地點了點頭,想說的確是跟旻音不愉快了。但仔細一想,他們之間,又好像算不上是吵架。于是又連忙搖了搖頭。
“到底是還是不是啊?”對面的趙雨沒好氣兒地問道,心里面想著:談戀愛果然會讓人變得奇怪。
“我覺得不應(yīng)該算吵架。是她一直不理我,說是要上一隊,就一門兒心思地練球。發(fā)消息也不回,找她出去玩也不去。我覺得她根本就沒把我當回事?!?/p>
“所以你就跟人家吵架了?”
“什么叫我跟她吵架?總不能她一個勁兒地冷落我,我就全都受著吧!我不過是想要一個正常的男朋友應(yīng)該有的待遇,這有錯嗎?”
“所以,還是你跟人家吵了?”趙雨開玩笑似的說。他看爻安急了,本想著幽默一下讓他開心,卻不想這話直接惹怒了爻安。
爻安瞪他一眼,然后狠狠地咬了咬牙,板起臉來吃飯,不再說一個字。好朋友之間,這樣的沉默就已經(jīng)是最高級別的發(fā)怒了。
“哎呀哎呀,我開玩笑的??!你別當真。我知道這事兒你有理有據(jù),回消息出去玩也都是合理的要求??墒悄悴皇且舱f了嘛,人家沒打上一隊,沒準真的是在發(fā)奮練球啊!你可以跟她好好聊聊嘛,干嘛非要吵架呢?像你這樣吵完之后生一肚子氣,根本什么用也沒有?。 ?/p>
爻安撅著嘴,氣鼓鼓地吃了口飯。然后面無表情地說道:“我說了,我沒有跟她吵架。而且我們也可以算作是聊過了?!?/p>
“???那然后呢?”
“我跟她分手了?!?/p>
趙雨一口飯差點沒噴出來。從前他一直覺得爻安是個禮貌又溫和的男孩兒,尤其是對女孩子,根本連句重話也沒見他對誰說過,開玩笑都很注意尺度那種。從來也沒想過他會主動跟別人說分手。
不過想來也是,打球的時候,無論賽場多大,比賽級別多高,他都能快速決策,沒理由在感情上拖拖拉拉。
“或者也不能算是分手吧。”爻安低著眉眼,軟下語氣像是想要找補什么,但不一會兒語氣就又帶上了憤怒。
“反正我是絕對不會等她的。她現(xiàn)在讓我等她上一隊,上了一隊再讓我等她拿世界冠軍,我得等到什么時候去?黃花菜都涼了!”
趙雨呆呆地聽他把話講完,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便默默地吃了起來。
“而且,我怎么敢保證,我等到最后,不會被別人截了胡?總不能讓我當冤大頭吧!你說是不是?”
趙雨再次點頭,也不說什么。
然而看趙雨沉默,爻安卻又急了。
“喂!是你先問我的,我說了這么多,你不應(yīng)該說點什么嘛?”
“?。颗?。我覺得你說的對,沒有什么好反駁的啊。如果總是這樣的話,那在一起確實也沒什么意思?!?/p>
趙雨云淡風(fēng)輕地說著,邊說邊往嘴里塞了一整個燒賣,不一會兒嘴唇就變得油汪汪的。
爻安看著趙雨那油得發(fā)亮的嘴唇,心里面忽然生出了許多的不爽。
“你不應(yīng)該勸勸我嘛?你不覺得我這樣有點草率了嘛?”
“沒有,不草率啊,我覺得你想得挺明白的!這樣確實也沒什么在一起的必要??!這世界上又不是只有她一個女的。而且我之前也說過,還是找圈外人比較現(xiàn)實,方便,還省事兒。或者至少別是國家隊里的……”
爻安聽著趙雨一句又一句地說著,不知不覺地就走了神。老實說,這些話如果不是從趙雨的口中說出來,他可能還會一直沉浸在自己有沒有做錯的糾結(jié)中無法自拔。
然而,直到這些負面的東西被一次性的擺在他面前,他卻發(fā)現(xiàn),他之前一直忽略的那些正面的東西也忽然變得清晰了起來。
這世界上的確不止旻音一個女的。但不是每個女的都會在他沒有發(fā)跡且懵懂無知時便喜歡上他,也不是每個女的都會在寒冷蕭瑟的雪夜里跟他吃串,更不是每個女的都愿意自己的生活被一顆小小的乒乓球俘虜。
他也是這才開始明白,他對她的喜歡,壓根就不是為了那些所謂的陪伴和方便。他喜歡的,是那個執(zhí)著倔強、積極勇敢的林旻音。所以,哪怕他再憤怒、再不甘、再委屈,只要一想起她那雙明亮的眼睛,他便是再沒辦法放下的了。
他喜歡她眼神里如野草一般的堅韌,就像他每每失去希望,卻又都咬著牙抬起頭來的頑強。這讓他哪怕跟她分開再久,都還是覺得像才剛見過。這讓他覺得,她大概是他命中注定的人了。
他自作主張地把自己所有能動用的時間和精力都分給了她,卻發(fā)現(xiàn)她并沒有因為喜歡而在自己的世界里給他開上綠燈,這才是讓他真正抓狂的點。
所以即便他找了再多的分手理由,他也還是會覺得草率。因為他潛意識里壓根就不想跟她分手。他想要的,是一種特權(quán),是一種偏愛,是她無論如何做自己,心里都應(yīng)該有他的位置的那樣特別的關(guān)系。
他不知道這種想法是不是很過分,但是無論如何,他都覺得應(yīng)該去跟她講清楚。反正總不能白白落個小氣的名兒。
“我覺得我,應(yīng)該……”爻安喃喃道。
剛想開口說這事兒,誰知迎面看到了趙雨無奈又驚訝的眼神,那樣子像是在說:“你個戀愛腦,該不會又改變主意了吧!”
“應(yīng)該什么?”趙雨隨口問道。
“……沒什么,我覺得我應(yīng)該再吃一個雞蛋。”
“哦!”
爻安去找旻音的時候,早訓(xùn)還沒開始,旻音正在練球。他站在遠處看了她一會兒,總算是等到了她擦拍子,像是要去場邊喝水的樣子。
主動破冰總是讓人有點難為情的。爻安在心里默念了一遍開場白,在心里祈禱她千萬不要讓自己太尷尬。
又一想,如果她一上來看到喜歡的手辦是不是會更開心一點?于是他趕忙從包包里拿出了準備好的手辦。這手辦是他托人買了好久才搞到的限量版,他知道旻音之前一直因為買不到這個苦惱來著。
拿上手辦之后,人果然自信了些。他鼓起勇氣向前走去,卻在剛到門口的時候,看到同元從一邊冒了出來,一臉賤笑地躥到了旻音跟前。
大概是因為準備好開場白有點肉麻,本來就有些怵的爻安在看到同元之后竟然像是被抓了包一樣,下意識地停住了腳步,然后情急之下躲到了門口的立牌后面。
他本想整理一下情緒就進去,卻發(fā)現(xiàn)在這兒能勉強聽到他們兩個人說話,一時竟然又有些好奇他們兩個會說什么。
只聽同元像往常一樣笑呵呵地問道:“你最近怎么樣,暑熱有沒有好一點?”爻安似乎都能看到他的兔牙已經(jīng)呲在了他眼前。
“啊,已經(jīng)完全好了,根本沒事兒。謝謝你哦!”旻音一貫的客氣語氣,倒是也沒有什么特別的。
“哦哦,那就好。今年好像比往年都格外熱一些,你可能得多注意一點了?!?/p>
“是呢,已經(jīng)感覺到了,這個夏天怕是不好過了!”
“反正無論食欲如何,一定要好好吃飯。要不然身體扛不住的?!?/p>
“一定一定!謝謝你!”
“哈哈,不客氣!”
爻安聽到同元歡快的語氣,臉上瞬間布滿了黑線。他跟同元是很久之前就認識的。但是從前他只覺得同元身材單薄、穿著浮夸,臉上總是掛著傻笑,一副不太聰明的樣子。
然而現(xiàn)在,一想到他之前三番五次地跟旻音扯上關(guān)系,這會兒又一副討好的樣子跟旻音講話,他的情敵雷達再一次響起了警報。他忽然覺得這人問題很大,絕對是不懷好意。只不過他剛跟旻音鬧了別扭,又怕貿(mào)然過去會碰一鼻子灰,便只能繼續(xù)在這潛伏著。
不過好在旻音聽上去還算客氣,看上去也不怎么想理他的樣子。這讓爻安默默地松了口氣。心想他倆的關(guān)系多半也不怎么樣。
后來,同元又問了一些二隊最近的安排,旻音如實回答,對話倒也沒什么異常。
直到同元忽然沉默了一會兒,然后又語氣嚴肅地問道:“你跟小胖,你們倆……”
爻安一聽到自己的名字,神經(jīng)一下子繃了起來。不僅因為他覺得同元這句話有些越界,也是因為,這其實也是他最最關(guān)心的事情。
他想知道她到底有沒有生他的氣。如果生了氣,那到底是生了多大的氣,這樣他才能對之后的講和有所準備。
畢竟這么多天了,他都沒有理她,甚至連電話也不接一個?,F(xiàn)在想要講和,心里總是空落落的。
她會不會討厭他?她會不會發(fā)脾氣?她會不會再也不理他?還是會疾言厲色地咒罵他?甚至是當著眾人的面責(zé)罵他?這些他都不得而知。
“我們倆……沒怎么?!?/p>
爻安聽到旻音淡淡地說著,聲音慢慢變得越來越低。他一時間甚至有些不敢相信這會是旻音講出來的。原來這么多天來,他對她的冷落,她都可以盡數(shù)原諒嗎?她竟然是這樣寬容大度的嘛?想到這幾天以來自己的種種冷漠,爻安只覺得自愧不如。
而且她說出“沒怎么”這幾個字的時候,聲音低得那樣委屈。然而即便是這樣,她還是肯在外人面前維護他們的關(guān)系。
爻安覺得自己實在是誤會旻音太深了,他覺得她多半是真的很珍視跟自己的感情??墒亲约簠s總是鬧脾氣讓她那樣難過,這讓他感到愧疚不已。此時此刻,他只想跑過去保住旻音。
“啊,這樣啊,那就好!我看他最近不太高興的樣子,還以為你們倆吵架了呢……”
同元笑呵呵地起著哄,看起來完全沒有了剛剛的溫柔和認真,活脫脫就是一個吃瓜失敗的普通隊友。
聽到同元這樣講,爻安心里一陣得意。他暗自在心里喃喃:“這下看你還怎么打旻音的主意!”同時嘴角上勾起了放肆的弧度。
“不是的。我是說,我們本來也沒怎么。我跟他……本來就沒有在一起?!?/p>
旻音一字一頓地說出了這幾句話,讓爻安和同元兩個人同時呆在了原地。
旻音說完之后,又在腦海里確認了一遍這個回答的根據(jù)。他之前沒表白,他說他不會等自己,那天最后兩個人也沒有談攏,所以他們不算在一起過。
她覺得她們之前的種種、她對他的感情只能算做是在七天無理由退換時間內(nèi)被退貨的商品。而既然爻安選擇了退貨,她自然也是不好意思再跟他沾上關(guān)系的了。
盡管每每想到這事時,她總是忍不住鼻酸或是偷偷哭泣,但是在外人面前,總還是要保持體面的。
然而旻音并不知道,此刻她的體面,卻是給了爻安重重的一錘,直接把他從天堂捶到了地獄。
原來,她是連承認他都不愿意的嘛?
爻安一時竟不知道要怎么接受這個事實。
所以她是因為生氣所以不在乎了,還是說他在她的心里,從來就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呢?
巨大的落寞瞬間席卷了爻安的頭腦。他覺得他開始有些聽不到其他的聲音了,也顧不得自己在立牌后面一直站著有多奇怪。
他只聽見同元一本正經(jīng)地問著旻音:“你說真的嘛?我以為你們倆早就……”
聽到這兒,爻安像是抓到了什么希望似的。他第一次覺得同元這人還算靈光,因為這問題也是他迫切地想問她的。
“沒有。并沒有?!?/p>
旻音的語氣堅定且冷峻。像是那冬日里的空氣,不動聲色地滲透到爻安的心里,使它凍到逐漸僵硬,直至破裂。
所以,他壓根就沒有得到過她的珍視。比起男朋友或是曖昧,爻安覺得自己更像是一只不知死活的飛蛾,還沒搞清楚什么狀況就已經(jīng)一頭扎進了火焰里。他在要命的淪陷里燃成了灰燼,然而她卻依然悠然地在蠟燭上燃燒著,毫發(fā)無損。
所以,一個連名分都得不到的臨時男伴,真的有資格去讓她給那段在她口中并不存在的感情開綠燈嘛?答案顯然是沒有。
他忽然覺得自己是那么卑微,像是一個厚著臉皮向她祈求些許情意的乞丐。因為他竟然下意識地開始責(zé)怪自己,為什么聽到了這些話還記住了這些話?如果他沒有站在這里偷聽,如果他只當她是尋常的生氣,那他是不是就還可以像之前那樣義無反顧地去跟她講和,去挽回那份占據(jù)了他整座心墻的愛意?
然而事實卻是,他真的很不擅長裝傻。
因為他的記性實在太好,而她對于他來說又實在太過重要。所以這些話,他大概是到死都不會忘記的了。
“哦哦,原來是這樣啊!那是我想錯了,我還怕他誤會來著!”
同元輕快的語氣在乒乓球聲的伴奏下顯得格外喜慶。然而這在爻安聽來卻是十足的冷嘲熱諷。
那之后,同元又跟旻音哈哈了兩句,便放下了拍子準備去廁所。
聽到同元的腳步聲逐漸迫近,爻安心里開始緊張了起來。然而,也許是剛剛的難過太過猛烈,他不斷地想著要怎么脫身,卻始終沒什么主意。甚至還一個不小心碰倒了遮擋自己的立牌,整個人刷的一下就站在了同元和旻音前面。
爻安的臉已經(jīng)紅得不行。他想解釋什么,卻一時想不到合適的借口。他一臉怨氣地看了旻音一眼,然后硬著頭皮走了進去。
旻音看到爻安時也嚇了一跳。她心里隱隱地有種不安,好像是做錯了什么事一樣。然而復(fù)盤了一遍剛剛的話之后,她依然覺得自己說的沒有錯。她們沒在一起這一點,她覺得她完全是可以理直氣壯的。
只是,拋開她的對錯不談,她卻又希望爻安這會兒能來說點什么,哪怕說他們還是朋友也好。畢竟他那天話說的那樣絕,這幾天又一刀切地斷了和她的所有聯(lián)系,這讓她總覺得自己好像是犯了什么滔天大錯似的。
“小胖你站那兒干嘛?怎么今天來這么晚?”
同元隨口問道。
“來得晚又怎么了,我又沒遲到!剛剛被這牌兒絆到了?!必嘲驳椭^找到了借口,一張圓臉都已經(jīng)拉成長的了。
同元看他心情不好,也不想再講什么了。誰知一打眼竟然看到了他手里拿著的限量款手辦。那個手辦最近被炒得很火,所以同元幾乎是下意識地喊出了口:“我去,小胖你手里那個該不會是……我去,你在哪買到的?”
爻安也是忽然想到自己手里還拿著禮物。然而現(xiàn)在一想到她剛剛說的話,他哪還有心思送禮物,煩都煩死了。
他轉(zhuǎn)過頭來悄悄白了一眼旻音,然后順手把那手辦放到旁邊的桌子上,冷冷地說:“之前買的,現(xiàn)在不想要了,準備扔掉來著。你要是想要就拿去吧?!?/p>
“哇!真的假的?你知不知道這個現(xiàn)在很難買??!”
待旻音緩過神來的時候,同元已經(jīng)驚訝地沖過去了,二話不說便拆開了包裝,把那手辦放在手里一頓把玩。
然而爻安此刻的注意力卻并不在同元身上。他看到旻音站在一邊垮著張臉,好像就要哭出聲來的樣子,心里面忽然產(chǎn)生了一種奇怪的滿足感。
所以,如果她會因為他的冷漠而感到難過,是不是就說明他在她的心中也并不是完全沒有份量?
這是爻安第一次為自己的幸災(zāi)樂禍感到理所應(yīng)當。自古“多情總被無情惱”。無情的人,本來也不應(yīng)該過得那么快活!
況且就算她再難過,肯定也不會有他的難過多。既然這樣,讓她付出點代價想來也是應(yīng)當?shù)摹?/p>
“難買又怎么樣。反正我現(xiàn)在也不想要了,身外之物而已,倒不如扔了干凈!”
爻安一邊說著,一邊用余光盯著旻音。直到在她的眼睛中隱隱看到了亮晶晶的液體,他才滿意地走了。走的時候還收獲了同元發(fā)自肺腑的好幾聲謝謝。
所以,人有的時候是真的可以因為別人的難過而快樂的。爻安午飯吃到一半的時候又有了這樣的感慨。
看著旻音裝作不經(jīng)意的樣子不時掃過來的目光,他知道他的復(fù)仇真的奏效了。看著他因為自己而失落的樣子,他覺得他的自尊心和虛榮心都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她果然還是在乎他的。
盡管這在乎來的稍微麻煩一點。
他應(yīng)該也還是有可能會被珍視的。
盡管現(xiàn)在的她還沒有難過到可以為了他放棄別的。但是誰能保證她以后不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