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回家的誘惑

01

嵐·里德爾早早地就來到了這個偏僻村莊的瞭望塔上。

他喜歡高處，因為這樣可以看到目及之處地全貌，而瞭望塔的高度正好，因為剛好可以觀察到村子里形形色色的人。

稍微超出嵐預期的就是，他也確實沒有想到塞巴斯蒂安出身于這樣子的小農(nóng)鎮(zhèn)，魔法師們常常把家族掛在嘴邊，但實際上所謂的薩魯家族并沒有一些貴族小說中描繪的那么氣派。不如說僅僅只是個尋常人家罷了。

畢竟巫師比起家境更在意的事血統(tǒng)吧。

嵐清閑地看著天上的鳥雀飛過，之前和塞巴斯蒂安一同前往霍格莫德時也看見過這樣自由翱翔的白鳥。

“飛吧，飛吧白鳥。飛去你該去的地方，我會幫你斬斷你的枷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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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勒維奧薩！”

“速速飛來！”

漂浮咒從一個刁鉆的角度憑空飛出，而嵐仿佛早有預料一般，魔杖一揮，飛來咒就牽扯一個瓷瓶子替自己擋下了魔咒。

“我還想試試偷襲能不能成呢。”塞巴斯蒂安滿臉失望地從梯子爬上來。

“你是怎么預料到我會攻擊你的？”

直覺，這是嵐在心里的回答。塞巴斯蒂安內(nèi)心潛藏的欲望強大，在幾次的相處過后，嵐已經(jīng)很難忽視那股欲望了，那股投向自己的，欲望的視線。

“算的。你下課直接過來的話也就差不多是這個時間，而你一直對之前我決斗打贏你的事情心存不滿，所以我就稍微警惕一下而已。”

沒錯，真相從來都不重要。

“哦，好吧～那看來下次我需要晚點來，這樣就可以趁你放松警惕的時候突然出現(xiàn)將你一軍了?！?/p>

“奧米尼斯沒有為難你吧？”

“他？我跟他好歹還是好朋友嘛，他自然不會向我發(fā)難，只是對于我把地穴告訴你心存不滿罷了?！?/p>

“奧米尼斯也是為了你好?！?/p>

“假如你信任的那個人不是我，是其他什么人，那么他們很有可能并不會包庇你，或者允許你的禁咒研究，不是嗎？”

“假如是別人知道了你的秘密，那么你將會處在一個很危險的處境，奧米尼斯只是擔心我不值得你信任而已?！?/p>

“但是沒關系，我是絕不會背叛你的。塞巴斯蒂安。我們是好朋友。”

“總之還是謝謝你愿意聆聽我那些不太好的秘密。”

“不，不。怎么會呢？難道你不覺得自己很有魅力嗎？尤其是在做你自己想做、喜歡做的事情的時候?！?/p>

“我研究禁咒禁書只是為了救妹妹?！?/p>

“好——好——那么好哥哥塞巴斯蒂安，能否帶我去你的家看一眼呢？我可是期待今天的‘約會’期待了很久哦?！?/p>

“跟我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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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原本費德洛特村子里是很熱鬧的，只可惜現(xiàn)在這里到處都是蘭洛克的手下，也就沒人愿意出門了。”

嵐掃視村子周圍，在他過來這邊的時候已經(jīng)基本摸清了那些守衛(wèi)的位置和據(jù)點的兵力情況，不過為了繞開他們也確實花了不少功夫。

“我的叔叔明明是一位傲羅，但是在面對安妮的詛咒時卻無動于衷，反而回頭來阻止我救她?！?/p>

塞巴斯蒂安每次提到他的叔叔時臉都會一沉，這種厭惡之情比他在學校里面對任何一個告密的幽靈或者同學，面對任何一個看守禁區(qū)或者把守地穴的老師和守衛(wèi)都更深。

“嘿！安妮！”塞巴斯蒂安躡手躡腳地靠近坐在書桌前的妹妹，然后輕拍了她的肩膀。

“塞巴斯蒂安！哥哥！”女孩先是驚異，然后開心地跳起來抱住眼前的男孩。

塞巴斯蒂安也少有地將臉上陰霾一掃而空，露出如此純凈的笑容?？粗置孟嗑鄣南矏?，嵐居然也從內(nèi)心深處感到一絲愉悅。

“看我給你帶了什么～”說著，塞巴斯蒂安就像“變戲法”一樣，從手掌中變出一個無花果。

“嗯……這是——”

突然，一個憤怒的中年男性的聲音打斷了這場兄妹相聚：

“塞巴斯蒂安！我說了多少次了！詛咒是無法痊愈的！你在做什么！”

說著，男人一把搶過塞巴斯蒂安手中的無花果，魔光閃爍，果子就化為灰燼。縱使嵐的反應再快，也來不及攔下男人出其不意的行為，防御咒只是在魔杖尖打轉了幾下，就褪去了。

“我……我只是想——”

“啊啊——”安妮突然捂住胸口痛苦地嗚咽了起來。

“看看你干的好事！”

“安妮……對，對不起。”

“給我滾！”

說著，塞巴斯蒂安直接轉身離開了這間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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嵐跟著走出了房子。

“對不起讓你看到了這一幕。那個無花果我本來只是在路上看到后想摘給安妮吃的。我甚至連真正的禮物都還沒掏出來給她就被趕了出來……”

嵐想起了之前看到塞巴斯蒂安一個人去偏僻的小店里為妹妹準備禮物。

“沒關系，不是你的錯，是他們太敏感了?！?/p>

“我真的不明白……讓我自己靜一靜吧?！?/p>

說著，嵐并沒有轉身離開，而是抱住了塞巴斯蒂安。銀色法師的臂膀十分堅實，僅僅是擁抱，就能夠給人充實的安全感。

銀色的魔力緩緩從嵐的魔杖尖流出，這是他先前看到了名為“快樂咒”的咒語，現(xiàn)在使用只是為了讓塞巴斯蒂安的情緒恢復一些。

塞巴斯蒂安猛地一驚，然后把嵐推開：“你用了什么魔咒來控制我的思維？”

“冷靜，冷靜塞巴斯蒂安。你看，只是一個快樂咒而已。”

塞巴斯蒂安看著魔杖尖無害的銀光，頓時松了口氣。

“謝謝你，但還是讓我自己冷靜一下吧?！闭f著，塞巴斯蒂安就自己跑開了。

控制思維……他并沒有說控制心情……能控制思維的魔咒聽說可不多啊。

嵐看著自己魔杖尖閃爍的銀光，微微一笑。

“簡單一試就暴露了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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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很抱歉讓客人看笑話了?！卑材莸谋砬橐廊灰驗樵{咒的余威而陣陣吃痛。

“這詛咒不是任何人的錯，只能怪我運氣不好?！卑材萑掏葱α诵?，“你就是嵐·里德爾吧？傳聞中的五年級新生、銀發(fā)傷疤巫師，塞巴斯蒂安經(jīng)常會提起你。”

“是嗎，他經(jīng)常會提到我啊?！睄够鼐匆晕⑿Γ屪约嚎雌饋肀M量和善溫柔。

“你的氣質……很特別。我當初聽聞哥哥在魔咒決斗中戰(zhàn)敗還挺意外的，但是如果是你打敗了他的話，怎么感覺——也不算特別意外了?！?/p>

“我一直以為只有像赫卡特那樣法力高強又——很有手段的女巫才能降服哥哥，以及我這種調(diào)皮的學生，但是沒想到你居然也能讓哥哥對你如此向往。”

嵐低頭淺笑了一下。

“……我雖然懷念霍格沃茲的生活，但是現(xiàn)在的生活也算不上苦悶，我不希望哥哥為了我去逼自己逼得太狠了?！?/p>

“聽說叔叔是一位前傲羅？”

“是的，但是他并沒有去參與追捕蘭洛克的行動，他照顧我已經(jīng)十分苦惱，更何況還要勸說塞巴斯蒂安放下那些不切實際的妄想?！?/p>

“但你的叔叔很暴躁，不是嗎？塞巴斯蒂安幾乎無法與他交談?！?/p>

“不管怎樣，叔叔才是對的。詛咒是無法逆轉的，我能從骨子里感受到。我知道他們都是為了我好，但這份痛苦必定如影隨形，我希望你作為塞巴斯蒂安的朋友，他唯一能聽進去話的人——我知道他一定能聽進去你的勸誡的，我希望你能夠說服他接受這個現(xiàn)實，不要再一意孤行了?！?/p>

嵐露出了一個溫柔的笑容，在暖陽的映襯下是那么的溫暖、柔和。

“好的，我會試著幫助他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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嵐從房間里出來，原本笑意盈盈的臉上重新被原本無感情的空洞神情覆蓋，安妮的情況已經(jīng)了解了，接下來就是塞巴斯蒂安·薩魯?shù)氖迨?，所羅門·薩魯。想著，嵐瞥了站在角落的塞巴斯蒂安一眼，看樣子還沒有從剛才的情緒里走出來。然后嵐重新掛上微笑，朝著所羅門·薩魯所在的院子里走去。

“您好，我是塞巴斯蒂安的朋友。嵐·里德爾?！?/p>

所羅門的眉間依然帶有怒氣，但盡量讓自己猙獰的表情變得更柔和一些，盡管這效果并不明顯。

“哦……嗯……塞巴斯蒂安的朋友是吧。讓你見笑了，塞巴斯蒂安永遠不知道什么時候該做什么?！?/p>

“他需要冷靜，我也需要，一會兒我會回去繼續(xù)照顧安妮。她的情況如何。”

“還可以，但可以看出來她在強忍著痛苦。”

“哼，安妮的情況不可能好轉?！?/p>

“但是我們應該抱有希望。塞巴斯蒂安已經(jīng)在尋找方法，如果有，那么相信他一定會找到?！?/p>

“謬論！你們以為自己比圣芒戈里最好的醫(yī)師還要厲害嗎！”

“可您不能保證醫(yī)師了解所有的東西不是嗎？”

“安妮不可能痊愈，她是被黑魔法所傷?！?/p>

“有希望總是好事，薩魯先生?！?/p>

“不能觸碰的希望才是折磨！里德爾先生，希望你能夠阻止塞巴斯蒂安的行為，而不是站在他那一邊，如若他一意孤行，必然釀成大錯！”

面前的中年男人一臉已經(jīng)看透塞巴斯蒂安，以及你和安妮的神情，語氣中透露著不可置疑的威嚴。

“我會記住的，謝謝您的提醒?！睄怪皇俏⑿?，神情沒有一絲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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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在你知道我為什么不想回家了嗎？”塞巴斯蒂安依然在一個人生悶氣。

嵐走到塞巴斯蒂安身旁，用手輕輕搭在對方的肩膀上。塞巴斯蒂安在嵐的手碰到自己時突然顫抖了一下，然后一臉兇相地看向嵐。

“你不會又要用你那個什么快樂咒吧？”

“怎么會，既然你不喜歡我就不會再用了?！?/p>

“那就好?！?/p>

“你的叔叔確實過于嚴苛了?！?/p>

“他在我的父母去世后就從來沒有過好臉色！在安妮被詛咒了之后更是每天對我大發(fā)雷霆，認為一切都是我的錯！明明他早就放棄了！明明只有我還在努力改變這一切！”

“不僅僅是你的叔叔，安妮自己也認為她無法被治好?！?/p>

“不，你不懂，那是因為他們都錯了！安妮以前不是這樣的！詛咒，不——任何魔咒都是一樣的，不僅僅可以改變現(xiàn)實、在肉體上作用于人，也可以從精神、心靈上摧毀一個人！嵐……我只是想救回我的妹妹，我懷念以前那個她，還有我的親人們……”

在塞巴斯蒂安的淚珠隨著聲音的哽咽在眼眶里打轉時，嵐已經(jīng)拿出手帕，替他擦干凈了。

“沒事的，還有我呢，我相信你啊?！睄乖谛Α?/p>

“謝謝你……走，我?guī)闳ッ妹弥性{咒的地方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