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麥昆她們說了「有可能只是走到一起的時候恰好被拍到」，但是其實也沒什么用啊，這條線索……”

目白善信掛了電話，一臉悶悶不樂的樣子。

“喂～善信親～”

聽到聲音的善信抬起頭，看到了正興奮地跑向自己的大拓太陽神。

……

12月21日早上。

在麥昆、賴恩和多伯前往空中神宮那里針對照片找突破口的時候，善信則拉上摯友大拓太陽神，一起來到拍照的地點尋找任何可以證明準姐夫清白的線索。

“真是抱歉，太陽神，在這種假期還要特地陪我……”

“安啦～善信親有麻煩，身為損友的我怎么可能置之不理??？”

太陽神笑著安慰雙手合十的善信。

“那么這次咱倆出來要做什么呢？你在電話里貌似沒講明白?！?/p>

“??？我應該說得很清楚了……”

“沒有耶？我就聽懂了「阿爾丹姐姐」、「準姐夫」還有「吵架」之類的字眼，但組合到一起我就不懂你說的話了……”

“唉……”

善信只能把阿爾丹和訓練員吵架的事情重新說了一次。

太陽神只是呆呆聽著。

“……太陽神？”

善信說完之后，發(fā)現(xiàn)太陽神還是一副呆呆的樣子。

“你聽進去了嗎？”

“嗯？啊，這個……我雖然全部聽到了，但完全不能理解！”

“哪里不能理解了啊？”

“全部！你說那兩位吵架？善信親，雖然我很不愿意懷疑你，但這是不是什么整人節(jié)目?。吭摬粫睦镉惺裁磾z像頭之類的——”

太陽神一邊說著一邊還環(huán)顧其周圍可能藏攝像頭的地方。

“這不是什么節(jié)目。他們，真的……”

善信有些心急。

太陽神看到她的樣子，心里便意識到……確實大事不妙。

“……呃，他們真的吵架了啊？”

善信點了點頭。

太陽神臉上大大咧咧的氣質(zhì)慢慢消去。

“……我很抱歉，善信親。我完全錯估了這件事情的嚴重程度，還以為你在整我。我懂了，我會全力協(xié)助你……協(xié)助他們的。”

“嗯，謝謝?！?/p>

“那我們今天具體要做什么呢？”

“呃，我想想……麥昆她們已經(jīng)去從那個照片入手找線索了，我們今天就需要去找證據(jù)證明準姐夫和光輝致意小姐并不是去幽會——”

“確實，只要能證明他們沒有做阿爾丹前輩心里認為的那種事就行了。”

“目擊證人、監(jiān)控……什么都好，如果剛好能看到或錄到他們從相遇到分開的過程就更好了。”

“那事不宜遲，咱倆就全力上吧！呀啊——！”

太陽神高呼一聲，拔腿就跑。

還沒跑多遠，她就停了下來，一臉難以置信地看著站在原地的善信，然后又跑了回來。

“善信親，你怎么不動啊？”

“呃，那個地方有點遠，我打算坐地鐵去的?！?/p>

“你不早說？那到底是哪里??？你電話里就說了什么什么街……”

善信有些扭扭捏捏。

“………………賓館街?！?/p>

當她好不容易吐出這幾個字的時候，感覺臉上都快融化了。

“哦哦，賓館街啊，我還以為——”

太陽神說到一半愣住了。

她輕聲咀嚼著那幾個字。

然后。

“嗚誒誒誒誒？賓館街……是那個賓館街嗎？！”

太陽神突然大聲問道，吸引了周圍人的目光，搞得善信只能慌忙捂住她的嘴。

“嗚嗚嗚——”

滿臉通紅的太陽神有些慌亂地拿手指著地鐵口，似乎在問「我們真的要去那里嗎？」

同樣臉紅的善信輕輕點了點頭，然后太陽神瞬間一副放棄治療的樣子。

“啊哈哈，要是讓訓練親知道我去那種地方，怕不是會產(chǎn)生什么誤會……”

善信一放開手，太陽神就絕望地說道。

“比起他，要是讓露比同學知道了——”

“哇啊啊啊啊——！善信親，你可不能跟她說！不然我就跟你絕交！我是認真的！”

看到太陽神有些慌亂地搖著自己的肩膀，善信覺得有些好笑。

……………………

“那么，我們要在這一站下地鐵了……”

“嗯，到了呢?！?/p>

一段時間過后，兩位馬娘在另一個地區(qū)走出了地鐵站。

“嗯……從這里去賓館街需要——”

“善信親，不用查地圖了?！?/p>

聽聞太陽神的話，善信抬起頭來。

“呃，這是……”

抬頭的那一刻她就吃了一驚。

地鐵站的外面，就是她們這次前來的賓館街——又或者說，是一個名叫「賓館街」，但卻遠不止一條街的商業(yè)區(qū)。

盡管現(xiàn)在是白天，街上的霓虹燈還都是沒有打開的狀態(tài)，但那些霓虹燈本身多樣而又奇異的顏色，已經(jīng)足以牢牢抓住兩位學生馬娘的眼球。

“沒想到這片地區(qū)會這么大……”

“哇啊啊啊……”

她們有些不知所措地環(huán)顧著周圍的建筑。

這里雖然叫「賓館街」，但卻不只有賓館，還有許多的風俗店和牛郎店、各種各樣的用品商店，和維持日常生活及經(jīng)濟運轉(zhuǎn)的便利店和金融機構(gòu)……換言之，這片地區(qū)幾乎所有的設(shè)施都是圍繞著「風俗產(chǎn)業(yè)」而存在和運轉(zhuǎn)的。

太陽神看到這些五花八門的店面和燈牌，有些害怕。

“吶……吶吶，善信親，我們真的要在這里找線索嗎？”

“啊，啊啊……畢竟準姐夫他是在這里被拍了照片，我們也只能上了?！?/p>

善信的手因為害怕而發(fā)抖。

如果說出身平民家庭的太陽神對這種場所還算勉強可以試著接受的話……她則是從本能上抗拒著這些地方。

再怎么說，她也是「目白家的大小姐」。

即使和麥昆她們相比，自己的成長經(jīng)歷稍微野性了一點，她也從未混跡過這些地方。

先不說她被發(fā)現(xiàn)出入于這種地方會產(chǎn)生什么流言蜚語……周圍各種充滿暗示的宣傳單和海報、令人浮想聯(lián)翩的裝飾，以及站在店面外側(cè)攬客的男招待和女招待們，都讓善信感到無所適從。

她甚至出現(xiàn)了幻聽。

仿佛聽見了……那些賓館和店內(nèi)傳出來的、男女歡愉時的叫聲。

“……善信親？”

“嗚誒？！”

太陽神的聲音仿佛是從很遠處傳來的一般。

“你的臉很紅耶。沒事吧？”

“沒、沒事……”

善信連忙拍了拍自己的臉，發(fā)現(xiàn)臉上全是冷汗之后，又趕忙擦了擦。

“那個……我說啊，善信親。我們真的要去嗎？”

太陽神有些不安地看著那些站在街上攬客的人們。

她很害怕這些人的眼神，仿佛自己一靠近就會趕快纏上來一般。

善信也不安地搓了搓手。

“雖然，我也很害怕要獨自前往這種地方……可能比你還怕，太陽神?！?/p>

她閉上眼睛。

腦海里浮現(xiàn)出了昨晚的景象。

暴怒的阿爾丹姐姐。倉皇離開的準姐夫。無力地看著這一切發(fā)生的……自己。

善信感到自己的心被攥緊了一般難受。

“但是……我必須要去。準姐夫，跟阿爾丹姐姐的關(guān)系已經(jīng)岌岌可危了，如果……我能做點什么，也許就能幫助他們早一點修復關(guān)系?！?/p>

善信睜開了眼睛，看向太陽神。

“我必須去。太陽神，要是你想退出，我也不會怪你的，畢竟這種地方對你的精神沖擊確實很大——”

“事到如今還說什么呢？”

太陽神拍了拍善信的肩膀，露出了她招牌的微笑。

“我們可是損友啊～善信親為了他們打算獨自闖這種地方，我卻因為所謂的羞恥感和恐懼感轉(zhuǎn)身離去，這可不是損友該有的行為。”

“太陽神……”

“再說了，要是真有什么問題，我們兩個也能互相照應?！?/p>

“嗯……我明白了。那么，太陽神，接下來還請你多多關(guān)照了?！?/p>

“這邊才是～要是我有難了善信親可一定要救我啊。”

“哈哈哈哈……”

……………………

兩位特雷森的馬娘穿過了紅綠燈，走到了另一邊。

“嗚……”

“真不愧是那種場所的集合體，氣場不是一般的強烈……”、

踏上這邊馬路的那一刻，兩人就正式踏上「賓館街」的地界了。

她們同時感受到了一股詭異而奇妙的氣息。

那股氣息混雜著男人的汗臭味和女人的香水味，還有許多其他體液和娛樂用液體的氣味，這一切都可以歸結(jié)為一個詞語。

——「欲望」。

“呼，呼……那么，善信親，我們要先去哪里呢？”

“嗯……根據(jù)照片，準姐夫和光輝致意小姐是在其中一家賓館大門前面被拍到的，那就先去找那家賓館吧?！?/p>

“嗯嗯，我懂了。那家賓館叫什么名字?。俊?/p>

“哦，它的名字叫——嗯？啊咧？”

善信急忙在記憶里搜索照片里那家賓館的信息。

但沒多久，她就發(fā)現(xiàn)自己失敗了。

“……不好意思，我記不起來了?！?/p>

太陽神把眼睛瞪圓了，兩只耳朵也因為驚訝而立了起來。

“呃，那善信親，照片在你這里嗎？”

“不在，麥昆她們拿走了，說要先給空中神宮同學找一下偽造的痕跡……對不起，我應該記住的?！?/p>

“安啦～也許在照片上看到準姐夫讓你太吃驚了，以至于忽略了其他信息？我也有過的，這種事?！?/p>

太陽神拼命安慰著善信。

“不過這就難辦了呢，連名字都沒有，要在這堆建筑里找到那家賓館，可以說是等于「在食堂里找胡蘿卜」?！?/p>

“太陽神，那個短語是形容東西很好找的?！?/p>

“誒？是嗎？啊哈哈，抱歉抱歉～我的意思是這家賓館會很難找?！?/p>

“不過我可以確定的是，我至少還可以回憶起賓館大門的樣子。”

“哦？那能指出來嗎？”

“……看到的時候就能回想起來了，大概?！?/p>

“結(jié)果還是要先找哦……”

……………………

“咕嚕?！?/p>

善信聽到了很響亮的肚子叫的聲音。

她轉(zhuǎn)過頭，發(fā)現(xiàn)太陽神一邊摸著肚子，一邊朝自己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笑容。

“啊哈哈……抱歉，善信親，我的肚子開始抗議了?！?/p>

“也難怪，我們已經(jīng)找了這么久了。”

善信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

上面顯示的時間已經(jīng)遠超正常的午飯時間了。

別說是太陽神，就是任何一位馬娘，這種時候還沒吃飯也絕對會垮掉。

她又翻了翻Line上面的聊天記錄。

“怎么樣？麥麥有沒有回你信息？”

“沒有……她們大概很忙吧？剛剛還說要去找數(shù)碼同學?！?/p>

善信之前發(fā)消息讓麥昆給手上的照片拍照然后發(fā)給自己，但直到現(xiàn)在，不論是她，還是賴恩和多伯，都沒人回她。

“倒是光明發(fā)了個平安無事的信息過來……”

“說起來……光明親是在你們家照看阿爾丹前輩的吧？”

“嗯，高峰姐姐安排的……說實在的，現(xiàn)在貌似也只有光明能跟阿爾丹姐姐和平相處了。”

“畢竟她心思比看上去要縝密?！?/p>

“而且心也比較寬。換作是我，一被阿爾丹姐姐擺冷臉估計就不敢和她說話了。”

“哈哈哈，光明親是這樣的?！敲次覀円灰日业胤匠燥?？”

“也只能這樣了……”

善信摸了摸自己同樣已經(jīng)癟了的肚子。

……………………

“啊嗚……哇啊啊～終于活過來了?！?/p>

太陽神狠狠咬了一大口漢堡之后，發(fā)出了重生了一般的感慨。

賓館街某個街角的連鎖漢堡店。

兩位馬娘各自點了一份超豪華套餐。

“唔咳咳咳！”

也許是吃得太急，太陽神不小心被嗆到而連連咳嗽，一旁的善信不停地拍著她的后背。

“都說過別吃得這么快了……”

“咳咳咳……謝、謝謝，善信親。因為我實在是太餓了……”

在如同暴風過境一般地把漢堡、薯條、洋蔥圈、雞塊和蝦條掃蕩完畢之后，她們一邊喝著剩下的大杯可樂，一邊回憶著剛才的調(diào)查。

“呼……訓練親知道我吃這么多肯定會當場氣暈，哈哈哈哈～”

“前提是你自愿跟他說……那么太陽神，剛才我們有查出什么結(jié)果嗎？”

“完全沒有～”

“嗚……”

善信被這一顯而易見的結(jié)果打擊到了。

看到太陽神臉上依然燦爛的笑容，她心中的挫敗感又加深了幾分。

“嘛～這也沒辦法的啦。剛剛才遭遇了那種事，咱倆也不敢直接闖進去問人啊……”

“確實，如此呢……對女學生來說還是太刺激了。”

善信回想起了剛才調(diào)查時遭遇到的尷尬。

……

“呃……”

不久前，善信和太陽神站在街角，盯著另一頭正在攬客的女招待們。

剛才她們達成了共識——女招待看上去比男招待好說話。

“至少不會用那種眼神盯著我們看……”

善信不斷做著深呼吸。

“呼，呼……既然下決心要來這里調(diào)查，那問人是絕對避免不了的。好——”

她走了上去。

“那個，不好意思——”

下一秒，善信就驚恐地發(fā)現(xiàn)，那群女招待一股腦全圍到了她的身邊。

“哦～這位小姐，你是打算找點樂子嗎？”

女招待們一邊問她，一邊試圖拽住她的手臂或往她手里塞東西。不過好在善信是馬娘，拜托人類女性的控制并不是難事。

“啊啦啦～這么年輕的馬娘在這附近還真是少見呢。怎么？第一次來？放心，交給大姐姐我，保準給你安排妥當～”

“那個……”

“害羞了？呵呵，我明白的，第一次的經(jīng)歷總是飽含羞恥心的～放輕松，多來幾次就習慣了～”

“嗯？那邊的那位莫不是這位小姐的同伴？啊哈哈，縮在那里干嘛？一起來嘛～”

“誒？啊——”

站在一旁的太陽神也被幾名女招待圍住了。

“來嘛來嘛～咱家的小哥哥們可都是一等一的極品，我可以保證……他們會給你別的地方都沒有的體驗。”

其中一名穿著短裙的女招待把一張傳單塞給了善信，上面印著她所在的牛郎店的頭牌們的照片。

善信不得不承認，那些牛郎確實顏值都在線，其中一名甚至有點像她的訓練員。

“嗯，這位長得確實不錯——不對！我以為牛郎店只有男的出來攬客？”

“哈哈哈哈～小哥哥們都在店里等著你們呢，所以我們就得出來挨凍了。怎么樣？來嘛～”

“呃，那個，我們不想去牛郎店——”

善信有些著急地想要澄清她們今天不是來玩的。

然而，女招待們卻瞬間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不想去牛郎店……？原來如此！你們早說嘛～那種店雖然冷門了點，不過我們也可以帶你們?nèi)サ呐??！?/p>

下一秒，女招待們又拿出了另一種傳單，上面印的……要么是衣著嫵媚的女性，要么是男裝麗人。

“誒？這個難道是——”

“蕾絲夜總會啊～你們不是想找這種地方嗎？”

“蕾——嗚誒誒誒？！”

善信嚇得趕快把傳單推了回去。

“太陽神，快跑啊！”

“啊？哦哦……”

臉漲得通紅的善信擠開了女招待們，拉著太陽神逃離了這條街。

……

“真是災難啊……差點就被拉去那種地方了?！?/p>

現(xiàn)在，喝著可樂的善信和太陽神回想起剛才的驚險一幕，依然驚魂未定。

“不過這賓館街還真是名不虛傳，沒想到連專門招待那種群體的店都有?！?/p>

“我們都小看這個地方了呢……善信親。”

“怎么了？”

“我們，還要繼續(xù)在這里調(diào)查下去嗎？”

善信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太陽神。

“這種地方，對咱來這種學生來說是不折不扣的吃人陷阱，一個不小心就會被卷進去。而且你也看見了……我們根本不能指望那些人會幫我們，他們都只想著如何把我們帶進他們的店里。”

善信回想起了那些仿佛要吃了自己一般的人。

盡管她很想幫助自己的準姐夫，但……她對這種地方、對這些人的恐懼感，可不是靠著這點責任心就能頂住的。

“那……至少我們先把那家賓館找出來吧?！?/p>

善信慢慢說道。

“一家一家找過去，一條街一條街地找……然后我們也盡量不要和那些人扯上關(guān)系了，如果一定要問人，就去便利店或者其他看上去比較正常的商店。”

太陽神聽著善信的話，然后把最后一口可樂喝完了。

“如果，你想這樣做的話……算了，我也會跟著你找的?！?/p>

“謝謝……”

……………………

然而。

到了下午，善信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這點小小的決心在這偌大的賓館街面前是多么可笑。

“那接下來我們就穿過這條小巷——”

“等等！善信親，你看……”

被太陽神拉住的善信發(fā)現(xiàn)，自己正準備走進去的小巷兩邊有人。

不僅有攬客的男招待——就像她早上遇到的那些，還有一些看上去明顯不懷好意的男性。

“那些……是流氓吧？我聽說過，有一些店會雇用這種流氓當打手或者保鏢……”

“或者……干脆就是收保護費的黑幫。不管是哪個，我們沾上了都會很麻煩。那往這邊走吧……”

善信和太陽神直到拐到另一條比較寬敞的道路，都還能感覺到那些流氓在背后盯著自己的眼神。

……

諸如此類的繞路，在下午的調(diào)查中發(fā)生了無數(shù)次。

很不幸的是，在風俗業(yè)滲透到各個角落的賓館街，這種不愉快的遭遇可以發(fā)生在任何時間和地點。

而面對這種情況，善信和太陽神都只能避開，但這也意味著——她們必須繞走另一條更遠的路，有的時候甚至必須原路返回。

最后。

“哈啊啊啊……終于出來了～”

看到了大路的太陽神長長舒了口氣。

“這樣的話，只要沿著這條路往下走就能到地鐵站了……真的繞了好久呢。”

善信有些疲倦地看著手機地圖。

不知為何，手機地圖對這一片區(qū)域的描繪相當模糊，除了一些名氣極大的賓館，上面根本沒有描繪各棟樓或者樓之間的小巷。

也正因此，她們從半路開始就放棄了靠地圖尋路，而是憑借著記憶里的路線和太陽的方向，慢慢摸索著出來的路。

再加上還要繞開那些她們不想遇見的人，花的時間就更多了。

“我看看現(xiàn)在幾點……嗚呃，都已經(jīng)到晚飯時間了？善信親，不然我們今天先散伙了？”

“啊，嗯……”

善信十分沮喪。

她們剛剛不僅浪費了很多時間，而且——這些時間浪費得毫無意義。

“結(jié)果……那家賓館也沒能找到呢?！?/p>

雖然善信很清楚，要在這么大的區(qū)域鎖定一家連名字都不知道的賓館幾乎是天方夜譚，但毫無收獲帶來的挫敗感還是讓她很沮喪。

“事到如今，我也不好說什么話安慰你了……今晚好好休息，順便跟麥麥她們交換一下情報，我們明天再接再厲吧。”

“嗯……”

兩人一起坐地鐵回到了早上會合的地方。

在送走太陽神之后，善信帶著沮喪的心情，一路回到了目白家。

……………………

晚飯之后，目白家的馬娘們聚到了一起。

“——就是這樣。既然照片不存在偽造的可能，那就只能從照片本身入手了?！?/p>

“幸好數(shù)碼同學愿意幫助我們……”

“不過還是覺得一事無成……連照相的到底是誰都一無所知?！?/p>

“啊哈哈，多伯，你們好歹有了一些進展，不是嗎？相比之下我這邊才真的是……”

善信有些自暴自棄地說著，賴恩拍了拍她的后背。

“這也是沒辦法的嘛，畢竟……去那種地方取證什么的，別說善信你了，我們誰去估計都只能打退堂鼓?！?/p>

“不過這一點我真的要說一下你，善信。那種地方可不是學生應該去的，你腦袋一熱就跑過去了，萬一出了什么事可是會很麻煩的?！?/p>

“啊哈哈哈……對不起，高峰姐姐?！?/p>

高峰端著剛泡好的茶走了過來。

“這是母親大人最近從北海道拿到的好茶，你們試試看?！?/p>

馬娘們端起茶杯，輕輕喝了一口。

“嗯……確實是好茶。謝謝你，高峰姐姐?！?/p>

“唉……只可惜我身上有著家族事務不能自由行動，不然我早跟你們一起出去替妹夫?qū)ふ易C據(jù)了?，F(xiàn)在我除了這茶也沒什么方法能犒勞你們，抱歉。”

高峰略帶歉意地說道。

就在麥昆她們想著如何化解這個微妙的氣氛的時候——

“嗅嗅……好香啊～這是新品種的茶？”

一如既往輕飄飄的光明走了進來，拿起了剩下的那杯茶。

“光明，阿爾丹姐姐……怎么樣？”

盡管臉上還是輕飄飄的樣子，但所有人都發(fā)現(xiàn)光明的臉上閃過了一絲陰霾。

“阿爾丹姐姐一整天都只是待在房間里，除了吃飯更衣，剩下的時間就是坐在梳妝臺前呆呆看著鏡子。雖然我有嘗試跟她聊天，但她基本沒有回應過……”

大家聽到光明的話之后，都陷入了沉思。

“那她……對準姐夫是什么想法？”

“這里就是我在意的地方?！?/p>

“嗯？什么意思？”

“我有幾次稍稍提了一下準姐夫的事情，然后……她就很粗暴地阻止了我繼續(xù)說下去?！?/p>

“這樣也好理解，如果她依然誤會著準姐夫，那肯定會不愿意聽他的事情——”

“但是奇怪的地方就在這里。她阻止我說下去的時候……我能看到她眼睛里的在意，和期待。”

光明慢慢說著，臉上沒有了平時輕飄飄的感覺。

“我在意的就是這里。我總覺得阿爾丹姐姐的心里用兩種想法在打架。一方面，她心里依然討厭和懷疑準姐夫。但另一方面……她又十分在意準姐夫，期待著準姐夫的消息。而且她似乎很抗拒那個討厭準姐夫的想法，每次我不再說下去的時候，她臉上就會有很失望和后悔的表情，就像「期待落空」了一樣?！?/p>

“是這樣嗎……高峰姐姐？”

麥昆看到了扶著下巴沉思的高峰。

“唔……不知道為什么總覺得有點蹊蹺。剛才光明說的那個「兩種想法在打架」的猜想……”

她抬起頭看向自己的妹妹們。

“我問你們……你們有誰見過小妹突然極端地討厭起某個人或某件事嗎？”

所有人先是一愣，隨后都搖了搖頭。

“我印象中沒有?！?/p>

“阿爾丹姐姐的性格一直都很溫和的，我實在想象不出她會直白地表達對某個人或某件事的厭惡……”

“正是如此。所以這次她不分青紅皂白就認定妹夫出軌，還對他抱有如此強烈的敵意，絕不可能是自然而然發(fā)生的……唔……”

高峰想了一會兒，然后發(fā)現(xiàn)所有人都在盯著自己。

“啊，我只是在胡思亂想，你們不用在意。好了，你們喝完這茶就快點回房間休息吧，忙活一天了，不好好休息可不行?！?/p>

馬娘們點了點頭。

……………………

夜晚。

善信正躺在自己的床上。

她緊閉雙眼，額頭冒汗，臉上是十分痛苦的表情。

……

“……”

虛無。

善信回過神來，發(fā)現(xiàn)自己站在虛無之中。

沒有天空，沒有大地，沒有地平線，沒有太陽或月亮，沒有任何事物。

目光所及之處……只有純白。

“這是……”

正當她在思考自己身處何方的時候，面前突然出現(xiàn)了一個人。

她認出了那頭藍色長發(fā)。

“阿爾丹姐姐！”

善信面前的阿爾丹只是靜靜地面對著她，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她伸出手，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面前仿佛有一堵墻壁一般，無論如何也夠不著那邊的阿爾丹。

然后她發(fā)現(xiàn)……阿爾丹的身邊開始纏繞著黑霧。

“那是什么……？阿爾丹姐姐，回答我啊！”

善信拼了命叫喊著，然而阿爾丹沒有任何回應。

黑霧越纏越深。

“阿爾丹姐姐——”

下一秒，阿爾丹不見了。

站在善信面前的……是另一個不同的人。

她滿頭白發(fā)，頭頂上的兩只耳朵宣告了她的馬娘身份，但不知為何，善信始終無法看清她的臉龐。

白發(fā)馬娘握住了善信伸出去的手。

“嗚……”

一瞬間，她的心里充滿了復雜的情感。

痛苦?？謶?。悲傷。急躁。

頭痛欲裂。

“你，是……誰？”

這是善信唯一能問出的問題。

然后，她的意識就徹底沉入了深淵。

……………………

12月22日早上。

“嗚哇，善信親，你沒事吧？黑眼圈好重啊……”

“沒事……”

善信一邊安慰著太陽神，一邊揉了揉眼睛。

被那個夢所困擾，善信昨晚完全沒有睡好。

“那么，還是像昨天那樣，先去找出那家賓館……啊，我昨天給那張照片拍了照，現(xiàn)在傳給你……”

叮咚。

太陽神拿出手機，看到了善信傳給自己的照片。

“嗯……這個角度也太刁鉆了吧？賓館的名字完全沒有拍進去?！?/p>

“我昨天也跟麥昆她們說了，她們的關(guān)注點全在照片的真實性上面了，所以都沒意識到這個最關(guān)鍵的問題……”

“嘛，至少能看出來這個賓館長什么樣，等會也好找……那我們就出發(fā)吧。”

“嗯……”

失眠的善信還是有些無精打采。

……………………

轉(zhuǎn)眼之間，又到了中午吃飯的時間。

兩人還是在昨天的快餐店解決了午飯。

然后。

“嗯……嗯？”

善信慢慢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自己正靠在太陽神的肩膀上。

“啊，你醒了。”

“我這是……”

“剛剛吃完東西你就一直犯困，站都站不穩(wěn)了，所以我決定讓你在這里打個盹。”

“這樣啊……我睡了多久？”

“不多不少正好兩小時～”

太陽神把手機舉到了善信面前，上面顯示著下午三點多。

善信坐直身子，然后看到太陽神活動著剛剛給自己靠著睡的肩膀。

“呃，難不成你就這樣讓我靠了兩個小時？”

“不然你也沒別的地方能靠了啊～安啦，我身體好著呢，不會因為被人靠了兩個小時就出什么事?！?/p>

“嗯，謝謝你……那剛才，我們早上還是沒能找到那家賓館，是嗎？”

“嗯……雖然找了不少地方，也排除掉了一些區(qū)域，但還有不少地方?jīng)]找?！?/p>

太陽神說著在手機上調(diào)出了剛剛在附近街上拍下的街道地圖。

上面有不少痕跡，是她用手機相冊的涂鴉功能涂掉已經(jīng)查過的區(qū)域的痕跡。

即使如此……沒有被涂掉的區(qū)域依然有不少。

“賓館街……果然很大啊。我算是認識到這點了?！?/p>

“真照這種找法，我們不會要找到新年吧，哈哈哈哈……”

太陽神笑了幾聲，卻發(fā)現(xiàn)善信的表情有些驚慌。

“善信親？”

她搖了搖善信的肩膀，后者打了一個激靈。

“太陽神……我的心里一直有種揮之不去的恐懼感。這件事，絕對不可以拖到新年！如果拖得那么久，會有，不好的事情發(fā)生……”

善信有些害怕地抱起雙臂，太陽神見狀只能拍拍她的肩膀。

“我知道的，這種事拖久了對誰都沒有好處，所以我們都必須努力找。不過……我們?nèi)颂倭艘彩钦娴?，善信親，你就沒想過找?guī)褪謫幔俊?/p>

“這件事……畢竟是目白家的家事，讓太多人知道了可不好。就像這次，我之所以會找上你，也是因為你是我的摯友。雖然我也能找訓練員先生，但他有事回老家了……”

“哈哈哈，那就多謝你的信任了。既然不能多找人，那我們也只能多加把勁了～”

“……嗯?！?/p>

兩人一起離開了快餐店。

……………………

“那接下來我們就去——善信親？”

看著手機的太陽神，回過頭發(fā)現(xiàn)了站在原地的善信。

……

剛才的一瞬間，善信有一種異樣的感覺。

就在太陽神準備前去的方向上，她隱隱約約看到了一個人影。

盡管十分模糊，她還是認出了那個人影。

“你是，昨晚的……”

她盯著那個人影。

“……親？善信親？”

太陽神的聲音仿佛從遙遠的天邊傳過來的一般。

“善信親？你沒事吧？”

“嗚誒？”

仿佛被搖醒了一般，善信的注意力轉(zhuǎn)回到了太陽神。

那個人影消失了。

但是……很奇妙的是，善信的心里卻有了另一種想法。

……

“太陽神……你知道便利店在哪里嗎？”

善信用很堅決的語氣問太陽神。

“誒？便利店？我看看……呃，這個地圖上沒有耶。善信親，你突然問這個干嘛？你要買東西嗎？”

“我也不知道……我沒有要買的東西，但我的心里剛剛有種奇怪的感覺，必須去一趟便利店。”

“??？這是什么意——喂喂？！”

太陽神驚訝地發(fā)現(xiàn)，善信直接走向了自己身后。

她的身后從剛才開始就一直站著一位穿著黑色大衣的男性。

男性留著胡渣，面相兇惡，一看就知道是混道上的流氓。

在平時，善信她們都會避免與這種人產(chǎn)生聯(lián)系。

但是現(xiàn)在，在太陽神驚異的眼神之下，善信徑直走向了這個流氓。

“……嗯？”

流氓瞥見了善信走向自己。

他轉(zhuǎn)過頭盯著善信，讓善信有些喘不過氣。

然而，善信的心中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勇氣，而這股勇氣驅(qū)使著她開口。

“不好意思，大叔，請問你知道便利店在哪里嗎？”

太陽神呆呆看著這個有些滑稽的一幕。

一名學生馬娘，對一名流氓問路——哪怕是電影電視也沒出現(xiàn)過這樣的一幕。

那名流氓上下打量著善信，眼睛在她頭頂上的兩只馬耳和背后的馬尾停留了一段時間。

然后，他輕輕舒了口氣，臉上的表情也稍微緩和了一點……當然，看上去還是很兇就是了。

“小丫頭，你沿著這條路往下走，會有一個三岔口。朝右拐，看到一個寫著「天上人間」的招牌后，拐進路邊的小巷……”

流氓很有耐心地給善信指路。

最后，善信拉上了太陽神離開了，臨走前她還朝流氓揮了揮手，而對方也點頭回應。

走到半路，善信突然一個踉蹌。

“嗚哇？善信親，小心腳下啊……沒事吧？”

“沒、沒事……哈啊，剛剛我居然直接找了一個流氓問路?！?/p>

“啊哈哈哈……平時你不是都不想跟這類人扯上關(guān)系的嗎？”

“所以我現(xiàn)在回想起來才會后怕，要是不小心惹火了他……雖然我的力量可以制服他，但要是他有同伙，或者帶著槍……”

善信有些害怕地搓著雙手。

“那你怎么會想要直接去問他的？”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很奇怪，我剛剛一想到「要去便利店」，心里就突然有了一種莫名其妙的勇氣，所以我才敢去找那個流氓問路。”

“嗯……說到底這都是因為善信親你想去那個便利店吧？那里到底有什么呢？”

“去到就懂了。啊，剛才那個人說要在這里右拐——”

……

“……到了?！?/p>

一段時間過后，兩位馬娘終于來到了便利店。

“善信親，你是想來這里嗎？這里……有什么？”

“不知道……”

她們在外面觀察著這家便利店。

日本街邊隨處可見的連鎖便利店，沒有任何讓人眼前一亮的特點，沒有在搞什么特殊活動或販賣特殊商品，選址也毫無特別之處，純粹就是一家便利店。

“這里……有什么嗎？為什么我會突然想要來這里？”

滿頭霧水的她站在便利店門外環(huán)顧四周——

“……啊?！?/p>

太陽神注意到善信愣在原地。

“怎么了——啊！”

她看向善信呆呆盯著的方向，然后也愣住了。

“這，這里是……”

“不是吧，居然真的找到了……”

便利店的正對面，是一家賓館。

這家賓館的正面裝修，與那張照片里的賓館如出一轍。

善信顫抖著掏出手機，調(diào)出了那張賓館的照片。

然后，她把手機舉到面前。

“沒錯……就是這里。太陽神，就是這里?。　?/p>

“哈哈哈哈！沒想到居然會在這種情況下找到……”

兩位興奮異常的馬娘在便利店前擁抱在一起，周圍的人們都在看著她們。

善信感覺到自己的眼淚流了下來。

自己終于找到了最關(guān)鍵的案發(fā)地點，這樣她們距離解決問題就跨出了一大步。

“那……那我們要不要直接去問？”

“嗯！只要能證明準姐夫沒有在那里開房——”

……

“不好意思，我不記得了?！?/p>

“誒？”

很快，善信就被潑了一盆冷水。

當她到達賓館前臺詢問自己的準姐夫是否開過房，還拿出照片給接待人員看的時候，得到了這樣的回答。

“我們這家賓館每天都會招待不少客人，而且……無意冒犯，但帶馬娘前來開房的也不少。要我記住特定的兩個人是不可能的，哪怕其中有一名馬娘也一樣?！?/p>

“怎么這樣……”

善信明顯受到了打擊，癱坐在大堂的沙發(fā)里。

“那、那個，名字呢？那一天有沒有登記他們的名字？我記得是光輝致意小姐和——”

不死心的太陽神把光輝致意和阿爾丹t的名字報了過去。

接待人員有些不耐煩地查找入住記錄。

“那一天沒有你說的這兩個人入住的記錄。小丫頭，你用腦子想想吧，這種偷吃的可能用真名登記入住嗎？”

太陽神語塞了。

“這種地方就是這樣，身份什么的從來都保密，你沒法證明一個人來過這里……當然，也證明不了他沒來過?！?/p>

“那監(jiān)控攝像頭呢？我剛才看到你們的店外有攝像頭——”

“呵，那個就別想了。先不說按照員工守則我根本不可能直接給你們看，就算可以……那一天攝像頭故障了，第二天才修好?！?/p>

“不會吧……”

太陽神跟善信一樣癱坐在沙發(fā)上。

看到他們沮喪的樣子，接待人員也有些于心不忍。

“如果你們無論如何都要知道你們問的那個人到底有沒有入住……可以去對面那家便利店問問。”

接待人員指了指門外剛才善信要去的便利店。

“那家便利店門外也安裝有監(jiān)控攝像頭，而且其中一個有照到我們賓館大門。你們可以去碰碰運氣?！?/p>

“這樣啊……啊哈哈，多謝了?！?/p>

接待人員目送著兩位垂頭喪氣的馬娘走出賓館。

……

“不好意思啊，那一天我們的攝像頭不懂為什么沒有錄下東西?！?/p>

“啊？！”

便利店內(nèi)。

正在收銀臺后記賬的店長給出了令人絕望的答案。

“沒有錄下……這是什么意思？是攝像頭壞了嗎？”

“沒有壞，我跟另一位店員確認過。但不知道為什么，我們的電腦里偏偏就沒有保存那個攝像頭在那一天錄下的東西。我都懷疑是不是有無聊的黑客在搞鬼了?！?/p>

“怎么又來……”

善信已經(jīng)快站不穩(wěn)了，太陽神扶住了她。

“那……別的攝像頭呢？應該有正常工作吧？能給我們看看嗎？”

“呃，雖然是有，但給你們看的話……”

店長為難地看了一眼她們，特別是善信。

“……唉，好吧。我能看得出來，你為了某件事真的忙壞了，要是不給你一點成果我良心也過不去。”

“嗯，謝謝……”

善信只能虛弱地致謝。

……

“——啊，有了！”

一段時間以后，太陽神率先在店長辦公室電腦屏幕上捕捉到了某個身影。

屏幕上，一名穿著風衣的年輕男性剛剛走進便利店。

“你看這個，是不是阿爾丹t先生啊？”

“嗯……沒錯，是他！這下跟他說的話就對得上了?！?/p>

善信有些興奮。

「我之后還穿去了對面的便利店買了咖啡！」

這是她的準姐夫的辯解。

“至少他這個時間確實有來這里買東西……”

但很快，心中的無力感就再次涌了上來。

“不過……也僅此而已了。光憑這個可沒法證明準姐夫沒有跟光輝致意小姐進那家賓館?！?/p>

再次沮喪的善信勉強用手撐住辦公桌。

“那個，兩位?！?/p>

店長叫住了正準備離開辦公室的兩人。

“如果你們一定要知道攝像頭拍到了什么東西……我倒是知道一個人，也許能幫到你們?！?/p>

“真的嗎？！是誰？”

“是一位住在附近的老先生。他有個兒子在這附近工作，所以時不時會來看他，然后每次回家前都會來這里買煙或者一些小零食……喏，就是這位?！?/p>

店長調(diào)整了一下監(jiān)控錄像的時間，然后指向屏幕里的一個老人。

那個老人看上去年齡在八十上下，白發(fā)蒼蒼，穿著和服和大衣，一看就是那種標準的「經(jīng)歷了大半昭和時期的老人」。

“善信親，你看……這位老先生在店里待了很久，還一直往窗外看?！?/p>

“啊啊，那一天下午這片地區(qū)突然來了一場很強的雨夾雪，所以這位老先生就被困在了店里。”

“然后他剛離開店里……準姐夫就走進來了！沒錯，這也能對上！”

「當時便利店門前有位老先生不小心弄掉了打火機，我還幫他撿起來了！」

阿爾丹t的辯解回蕩在善信的腦子里。

“如果，準姐夫當時幫助的就是這位老先生……”

“而且他往窗外看了這么久……肯定能看到阿爾丹t先生他們有沒有走進那家賓館！”

善信激動地抓住了店長的肩膀。

“店長先生！你知不知道這位老先生住在哪里？我們必須找到他！”

“呃，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上次他來的時候有跟我說過，他這兩天還會再來一趟。運氣好的話，你們明天這個時間過來應該就能見到他了?！?/p>

“真的嗎？！太、太好了……”

善信腿一軟，直接癱坐在店長的辦公椅上。

“嗚……”

“善信親？”

“嗚嗚嗚嗚嗚……”

善信趴在桌上掩面抽泣。

她為了找到這一關(guān)鍵的證人，實在是忙活了太久。如今三女神向她展露了微笑，她心中一直緊繃的弦終于放松了下來。

“那個，不好意思……雖然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我這家店現(xiàn)在還在營業(yè)……”

“啊哈哈，不好意思，打擾了你這么久。來吧，善信親，我們先出去……”

太陽神慢慢扶起哭成一團的善信，離開了便利店。

……………………

“好些了嗎？”

“嗯……謝謝你，太陽神?！?/p>

便利店門外，剛剛擦干眼淚的善信接過太陽神遞給自己的罐裝咖啡。

“……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確實呢，只要把那位老先生帶到目白家和阿爾丹同學當面對質(zhì)，就能證明阿爾丹t先生的清白，也就能解除他們的誤會了?！?/p>

“嗯……雖然幕后黑手那邊麥昆她們還在跟進，但那個人可以慢慢找?，F(xiàn)在先解除他們的誤會才是最重要的?！?/p>

“那要不要今天先回去？既然那位老先生最早也要明天才來這家店，我們今天繼續(xù)逗留在這里也沒意義了?！?/p>

“確實……不過在這之前，太陽神，我們要不要去哪里吃東西？”

“哦？這是要提前開慶功宴嗎，善信親？”

“也不是啦……但是我現(xiàn)在確實想好好吃一頓，畢竟——”

“你也需要好好發(fā)泄一下，是吧？”

兩人同時笑了起來。

“啊啦？你們是——”

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兩人同時回過頭，然后看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身影。

……………………

“真沒想到會在這里遇到你們……這里可不是學生該來的地方?！?/p>

“那你就應該來嗎？光輝致意小姐?！?/p>

善信有些沒好氣地說道。聽到這里，她面前這位成熟的馬娘有些尷尬。

“哇哇哇……善信親，你也不用這么說話帶刺吧？光輝致意小姐也是受害者啊?！?/p>

“我知道……我雖然知道，但我看到她心里還是會來氣。（轉(zhuǎn)向光輝致意）不好意思，這是我的心態(tài)問題，不要見怪?！?/p>

“不會……唉，我也能理解你的心情，畢竟某種意義上我也算是陷害阿爾丹t先生的幫兇。估計麥昆同學她們也對我有不小的意見吧？”

光輝致意的耳朵耷拉了下來。

太陽神感受到了兩位馬娘之間的微妙氣氛，于是故意清了清喉嚨。

“咳——咳咳！那、那么光輝致意小姐，你為什么要來這里呢？”

“跟你們一樣?！?/p>

光輝致意緩緩說道。

“我后面才從高峰同學那里了解到這件事……沒想到，我跟阿爾丹t先生偶然被拍到站在一起，就引發(fā)了這么嚴重的事件，還讓他們兩位的關(guān)系變得岌岌可危。所以我才回到這個被拍的地方，想著至少能找出一些證據(jù)證明他的清白?！?/p>

她看向善信，卻被對方別開了視線。

“那么……你們兩位有結(jié)果了嗎？我雖然有這個心，但奈何實在是嘴笨又膽小，什么也沒問出來……”

“這個——”

“當然有啦～”

沒等善信回答，太陽神就竹筒倒豆子一般把她和善信的調(diào)查結(jié)果說了出來。

“這么說，只要找到那位老先生，證明我跟阿爾丹t先生沒有進那家賓館，這一切就解決了？”

“也不能算全部解決吧，畢竟那個惹禍精還沒抓到……但至少可以解開他們的誤會?！?/p>

“呼，太好了……”

光輝致意長長舒了口氣。

“這樣，至少事情就能告一段落了……那么兩位，你們剛才說要去哪里吃東西——”

“善信親的提議～她想在回去前大吃特吃！反正現(xiàn)在要做的就是等到明天過來找老先生，所以今晚就好好放松一下啦～”

“呵呵，兩位還真是有活力呢……那可以允許我加入你們嗎？”

“誒？”

善信有些驚訝。

“實不相瞞，我這幾天也一直被這件事困擾……今天知道有決定性轉(zhuǎn)機，我也想要好好發(fā)泄一下了。怎么樣？我知道這附近有一家很不錯的自助餐廳哦?！?/p>

“誒嘿嘿，吃飯這種事當然是人越多越好啦～善信親，怎么樣？”

“……好吧?！?/p>

善信思考了一會，最終還是同意了。

畢竟光輝致意在這次事件里也是被利用的受害者，自己沒理由對她展現(xiàn)惡意。

“那就走吧～啊，還請光輝致意小姐帶路。”

“呵呵，我明白了，那請跟緊我……”

……………………

不知不覺之間，時間來到了晚上。

“嗝……呼哇，真是一本滿足。”

“這家店確實不錯，謝謝你帶我們來這里。”

“沒關(guān)系，我也很樂意跟你們分享這家店——啊?！?/p>

三位馬娘剛走出餐廳，就發(fā)現(xiàn)外面飄起了鵝毛大雪。

“下雪了……”

“剛剛進來還沒有下的……”

“兩位，有個壞消息?！?/p>

光輝致意把手機舉到了兩人面前，上面是地鐵停運的通知。

“??？因為突發(fā)停機的關(guān)系需要停運檢修？那我們怎么回去？”

“呃，跑回去？——也不行啊，在這種雪天里跑，半路就要被凍死了。”

善信和太陽神都十分苦惱。

“那個，我倒是有個提議……”

……

“得救了～”

“那個，我們住在這里真的好嗎？”

“沒事，房費我來付，你們倆盡管住下就好?！?/p>

賓館街外的一家酒店，光輝致意帶著兩位學生住進了這里的雙床房。

因為各種事情而心力交瘁的善信只能草草發(fā)個短信回家，告訴家里人自己今天要外宿。

“那你們倆今晚洗個熱水澡，再好好睡一覺，明天就去那家便利店找那位老先生。我住在隔壁房間，有事的話直接打電話找我就好。”

“好～”

在床上打滾的太陽神高興地回答道。

“那么……現(xiàn)在距離睡覺還有一段時間，我們要不要聊一會？”

光輝致意說著拿出了兩瓶汽水遞給了善信和太陽神。

“誒誒？真的可以嗎？”

“哈哈哈，平時我都是以「特雷森外援」的身份和你們相處的，但別忘了，我其實也是你們的校友。既然如此，總能聊一些事情的吧？”

“呃，那就恭敬不如從命……”

善信擰開汽水的瓶蓋喝了一口。

她并不反對稍微聊一會天。

“反正明天就真相大白了……”

三位馬娘——一位特雷森畢業(yè)生，和兩位特雷森在校生，開始了沒營養(yǎng)的聊天會。

沒多久，善信和太陽神都感覺到了莫名濃重的困意。

“不行，我頂不住了。兩位晚安～”

先倒下去的是太陽神。

就在善信也快要睡過去的時候，她才想起來，自己完全沒把老先生的事告訴麥昆她們。

“至少要發(fā)信息……”

然而，還沒等她打出一個字，濃烈的困意就纏繞住了她的腦子。

她倒在床上，顯示著新建空白信息的手機滑落到一旁。

……

“呼，呼……”

酒店的雙床房內(nèi)，善信和太陽神分別倒在各自的床上呼呼大睡。

坐在旁邊的光輝致意站了起來，冷冷看著她們。

她輕輕走到她們身邊，把她們的手機拿走了。

然后，她又拿走了她們錢包里的現(xiàn)金。

離開房間的時候，她順手拔走了房卡，整個房間頓時變得一片漆黑。

下到前臺，她把房卡丟到了柜臺上，一名神情呆滯的員工收走了卡。

“……”

光輝致意走到了賓館街內(nèi)，一條和善信她們居住的酒店有些距離的地方。

她走進小巷，把兩部手機都丟進了垃圾桶。

然后……她慢慢離開了小巷。

“這樣……那兩個礙事鬼就……”

光輝致意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