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伯賢】待你心里不挪窩 | 第104章撕裂

? ? ? ? 不管身后槍聲多密集,易胭沒再回過頭。
灌木叢層層疊疊, 樹干遮擋視線, 雜草岔道繁多。
易胭不知自己跑了多遠(yuǎn), 身后沒槍聲了她也沒停下來。
胸口積郁到快讓人喘不過氣,這幾天映沙沒讓她吃過一口飯,易胭體力不支。
但她沒有停下來。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不知道, 只照著邊伯賢說的往前跑。
他說的, 往前跑不要回頭。
直到某刻前方出現(xiàn)一角作戰(zhàn)迷彩服, 易胭已是渾身酸痛乏力,眼前隱隱發(fā)黑。
在自己眼睛閉上的那一刻,她看到了朝這邊跑來的警察。
三輪車車胎被打泄一個。
男子正準(zhǔn)備掀黑布查貨, 被槍聲嚇得往旁邊一跳。
緊接著四周砰砰槍響。
錢已經(jīng)交了, 對膽小又貪婪的男子來說貨跟命一樣重要, 他情急之下跑車前往車座上一跨,鑰匙還插在車上,男子一轉(zhuǎn)車把啟動“快、快走?!?/p>
他的同伙立馬躥上貨架。
剛躥出兩米的三輪忽然一震, 然后一動不動了。
邊伯賢射穿了其他兩個完好輪胎。
在邊伯賢朝車開槍那刻,一枚子彈正正打穿邊伯賢受傷的左手臂。
邊伯賢左手一松,槍支從手中脫落。
從山洞里出來過去這么長時間,由于邊伯賢太過鎮(zhèn)定, 也不喊疼, 大家都快忘了邊伯賢還受傷的事實。
只有映沙記得。
映沙手持槍從容不迫朝邊伯賢靠近,子彈一顆顆出膛。
邊伯賢一路躲避映沙射擊, 還不忘撈起地上掉落的手槍,閃進一棵樹后,周凜正好靠在另一棵樹后,邊伯賢手臂血流得更快了。
周凜皺眉“少爺,手沒事吧?”
邊伯賢卻仿若未覺,換右手拿槍“沒事,有右手?!?/p>
側(cè)前方一顆子彈打在地上,濺起細(xì)碎泥土。
他們這樣藏著不是事兒,對方人多,一秒鐘遲疑都會要了他們命。
邊伯賢一刻不待,靠聲音分辨方位,從樹后探出身子,擊中一人。
周凜也斂神專注,探出身子回?fù)簟?/p>
三輪車就在樹后側(cè)方不遠(yuǎn)處,邊伯賢看向周凜。
周凜正靠在樹干上,接收到他眼神,點頭。
下一秒邊伯賢從樹后沖出,周凜也同時動作,兩人朝三輪車那邊奔去。
目標(biāo)一出現(xiàn),對方槍彈更加迅猛。
林中樹木間隔短,樹干粗壯,邊伯賢和周凜靠這些樹木擋住槍林彈雨。
兩人順利到達三輪車邊,這是毒品,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人帶走。
黑布四角還系了繩子,綁在車架上,兩位男客戶跑不了,抱頭蹲在前方樹后瑟瑟發(fā)抖。
在這種情況下解個繩子都是一個極其危險的動作,格外耽誤時間很暴露自身。
邊伯賢直接抬手,槍擊斷了繩索“快?!?/p>
現(xiàn)在這輛車是他們掩體,周凜靠在他旁邊,在邊伯賢擊斷繩索那刻,迅速掀開了黑布。
一個個紙箱摞在一起,開口全用黃色貼紙緊緊封著,邊伯賢開槍打破一個箱子,白色粉末從小洞泄出。
這時一顆子彈從車底飛過,打在周凜腳旁。
兩人都是故意壓低身子,半靠在車上,周凜站直身子越過紙箱打了幾槍。
邊伯賢沒管,而是伸手搓了下紙箱漏出的那點粉末,眉心一皺。
這時周凜腳上忽然中了一槍。
敵眾我寡,對方早就逼近了他們。
邊伯賢沒再管那些東西,掩護周凜。
他迅速架起周凜胳膊:“走?!?/p>
周凜腳受傷行動不便,再在這里拖下去兩個人都沒活路“少爺,你自己快走,貨在這里,我守著。”
守著等警察過來,他知道這是邊伯賢想要的。
這時車后不遠(yuǎn)處映沙傳來映沙囂張的聲音“啊,邊警官,面粉的手感怎么樣?”
周凜心里一咯噔,邊伯賢不作聲,架著他便閃進前面草叢。
邊伯賢這反應(yīng)便是證實了映沙的話。
周凜也不再問了,他知道邊伯賢不會把他扔下一個人走,本來就是個累贅了,只能盡量減輕邊伯賢負(fù)擔(dān)。
利用對地形的熟悉度,邊伯賢暫時甩開了身后緊逼的人。
周凜這才知道這幾天邊伯賢有時候會出門是因為什么。
記地形去了。
后面的人被甩開得太過容易,周凜一時有點不適應(yīng)。
直到某刻邊伯賢終于繞到一個隱蔽地點,灌木叢半人多高,邊伯賢將周凜放到地上,周凜這才注意到邊伯賢右腿在流血,中彈了。
大概是在帶著他甩掉后面的人時被打到了,可邊伯賢中途完全沒有表現(xiàn)出來,腳步都沒停,不然周凜不會沒發(fā)現(xiàn)。
看著邊伯賢將他放下起身,周凜叫了他一聲“少爺?!?/p>
邊伯賢眉眼冷淡“在這待著,我引開他們。”
周凜難得一次沒聽從邊伯賢命令,皺眉“你受傷了,不行。”
但邊伯賢一個眼神卻又讓他接下來閉了嘴,邊伯賢不可能會答應(yīng)。
邊伯賢沒再與他說話,一陣草動,迅速消失在他視線里。
天空灰蒙,雨欲下不下。老屋里,邊伯賢背靠窗下土墻。
火柴躍著刺眼焰團,微映亮邊伯賢略顯蒼白冷淡的臉,他在給刀消毒。
锃亮刀尖在火焰上炙烤,空氣里淡淡硝煙味。
刀消毒結(jié)束,邊伯賢刀尖扎入肉里,利落剜出小腿上的子彈。
血液淌到地上,傷口血肉模糊。
他似是此時才注意到疼痛,但也僅僅皺了下眉。
邊伯賢一向比人能忍疼。
將腿上與手臂上的子彈挖出來后,邊伯賢撕了布條隨意包扎了傷口。
做完這些他沒再動作,身上衣物沾血,白皙臉上也沾血,他曲一條腿靠著墻,左手懶懶掛在膝蓋上。
頭頸微低,不知在看地上哪處地方。
這是邊伯賢的家。
他姿勢難得一次沒那么正經(jīng),頹喪又懶散。
像一個瀕臨死亡再也不掙扎的人。
惡魔總會降臨的。
時間不知過去多久,直到外面?zhèn)鱽碓腚s聲。
邊伯賢一直沒動,直至此刻才似一個死態(tài)的人回魂,那雙淡冷的眼睛慢慢聚焦。
邊伯賢知道有人進來,可他沒動。
雙木門沒上閂,外面人一腳便踹開,映沙手下闖進來。
映沙隨后而入,黑靴踩地上,腳步不疾不徐“果然跑這兒來了啊?!?/p>
邊伯賢沒動,一眼都懶得給對方。
映沙要走過來,被身后錢宇扯住手臂“別過去?!?/p>
映沙挑眉,慢悠悠道“現(xiàn)在就廢人一個了,還能對我做什么?”
錢宇瞥了邊伯賢一眼,這才松了映沙手臂。
映沙走到邊伯賢面前,蹲下。
邊伯賢緩緩抬眸,對上她目光。
映沙勾唇“是不是沒想那批貨是面粉?”家常面粉。
邊伯賢沒回答,眼神很平靜。
映沙話里幾分戲謔“對自己女人開槍這種事都做得出來,沒因為她露餡,卻因為想繳獲一批毒品暴露了,還真是個盡職的緝毒警啊?!?/p>
“你說要是我那傻子妹妹知道她在你心里不是第一位,她會怎么想?”映沙說,“啊不對,從你拿槍指她那刻起,她應(yīng)該就難過了。”
“邊警官,你舍得你女人難過啊。”
邊伯賢沒有反應(yīng)。
錢宇到哪兒都沒個正形,抱手懶懶靠在墻上“你跟他說這些做什么有什么好說的?!?/p>
“也是,”映沙道,她手上蹭了灰,拍干凈手站起身,“那聊正事吧?!?/p>
“說說你邊警官想來投奔我是怎么回事?”
邊伯賢似乎只對這個問題有興趣“跟你想的一樣。”
映沙挑眉“哦那我來幫你梳理一下”
“故意把自己父親打下的事業(yè)全毀掉了,然后想借機搞垮我?”映沙笑,“你一直記著我這批貨對吧邊警官?”
邊伯賢沒應(yīng)聲,懶得承認(rèn)也懶得否認(rèn)。
“可你好像失算了呢,”映沙唇角勾著笑,“我怎么可能信你,知道是面粉那一刻感覺怎么樣?”
幾秒后,映沙輕飄飄說了一句“想搞垮我好像沒那么容易呢?!?/p>
話落,映沙臉色驟然一變,一槍打在邊伯賢腳邊,語氣森寒“不過我要搞垮你輕而易舉。”
“我最討厭的就是背叛的人了,雖然我不相信你,但好像先背叛的人是你”
邊伯賢完全不為這一槍有所動作,很平靜地坐在原地。
映沙抱手看著邊伯賢,忽然說了一句“你小時候是不是看到你媽媽哥哥被殺了?!?/p>
映沙語氣不是詢問,而是陳述,她肯定邊伯賢看到了。
邊伯賢終于有反應(yīng),掀眸對上她目光。
映沙陰晴不定,上一秒還是陰沉,下一秒已經(jīng)唇角挽笑“就是在這里哦。”
然而邊伯賢卻移開了目光,很是冷漠,根本不在意。
映沙在仇惡方面卻有極其強烈的感知,物以類聚,她站在惡那端。
邊伯賢那種扎根骨子里的仇恨她能感受到,即使他天生善于偽裝。
這么一想,這樣的邊警官做出這么不理智的事好像很正常呢。
滿心是仇恨的人心里只有毀滅。
“你好像早就不該活在這世上,一條漏網(wǎng)之魚,”映沙說,“你說我該不該把二十年多年前沒完成的事繼續(xù)給完成了?”
接下來這句話她沒問邊伯賢,而是問了錢宇“你覺得呢?”
錢宇“繼續(xù)啊,事干一半有什么好玩的?!?/p>
“我覺得也是,”映沙說完抬手,槍口直指邊伯賢,“不能再見到我那傻子妹妹了,遺不遺憾?。俊?/p>
然而就在映沙快扣下扳機那刻,邊伯賢忽然抬腳,勾住左邊一張矮幾往映沙那邊擲去,迅速往旁邊一滾。
映沙一槍打穿了桌面。
而同時邊伯賢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開槍,擊中了映沙腿部。
錢宇罵了聲“艸?!?/p>
屋里幾人的槍瞬間朝著邊伯賢這邊砰砰出聲。
邊伯賢一路躲開,然而即使動作再快也抵不過人,就在快出門那一刻,面前的門被錢宇踢上。
映沙中彈也幾乎對她沒影響,她抬手,一槍打中從邊伯賢后面擊中他肩膀。
邊伯賢左手上的槍瞬間從手中脫落。
“還真想為了她跑出去呢,舍不得她???”映沙眼神冷淡,“可是你沒有機會了?!?/p>
話落她往邊伯賢左腿上開了一槍。
邊伯賢瞬間單膝落地,臉色蒼白,眼神卻還是倔強又冷漠。
映沙故意不中他要害,就是為了慢慢凌遲他。
“舒服嗎?”她說,“往我腿上開的槍是吧。”
話落映沙往邊伯賢腿上開了一槍,與邊伯賢子彈打在她腿上的位置一樣,準(zhǔn)確無誤。
肢體四肢傳來疼痛,邊伯賢皺了眉。
仿佛要將靈魂撕裂。
錢宇走到映沙身旁“速戰(zhàn)速決,這里還有警察,有槍聲的地方不安全?!?/p>
映沙卻仿佛沒聽到他話一般,又是一槍出膛,打中了邊伯賢右手臂。
睚眥必報,陰暗狠厲。
屋里誰都不敢出聲了。
映沙來到他面前。
邊伯賢緩緩抬了眼瞼,眼里是不屑與沉默。
映沙直視他目光,嗤笑一聲,腳碾在邊伯賢傷口上。
邊伯賢額頭瞬間滲出一層薄汗,但他沒吭聲。
映沙在用命折磨邊伯賢。
這時站窗邊的錢宇余光里似乎注意到什么,側(cè)眸看去,看到一角衣物。
“我踏馬草!”錢宇終于不再像平時那般鎮(zhèn)定,“外面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