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東京奧運會前瞻 —— 回憶、時光、自白
說真的,對于寫不寫東京奧運會的前瞻我一直是比較糾結的。
作為一個曾經(jīng)2010足球世界杯創(chuàng)下連續(xù)九場比賽全部猜錯的記錄以及和筆友一起看乒乓球把人家嚇到嚴禁我預言她偶像的戰(zhàn)績的人,寫前瞻這種事兒還是冒著極大的風險的,畢竟我筆友已經(jīng)表示如果因為我的預測導致她偶像提前出局,就讓我明年亞運會血染錢塘江口。
但是我還是決定寫一篇不算前瞻的前瞻,沒啥很別的理由,一來,怎么說也是答應了大家伙了;二來,這次也決定嘗試一下新的寫法。
不過,最終讓我下定決心寫這個前瞻的是老薩的退役。

其實我們或多或少的都知道人是一種有著慣性和習慣的生物,很多并不是永恒的東西在我們經(jīng)歷了長時間的相處之后,我們就會變得習慣,變得不愿改變。
當然,也會變得陌生。
這并不矛盾,人就是這樣一種奇怪的生物,很多人從相見恨晚到不如不見,從相濡以沫到相忘江湖,當我們對一個人感到熟悉之時,我們就會本能的就忘記一些東西,忘記最初的相見,忘記當年的驚艷。
所以大多數(shù)人都是在他人的遺忘之中引來了各種意義上的告別。
當老薩宣布退役的那一刻,我相信大多數(shù)人的反應是錯愕,其次才會反應過來一個或許被大家遺忘了許久的現(xiàn)實。
原來老薩已經(jīng)45歲了。

我們也在不經(jīng)意之間跟隨著老薩經(jīng)歷了二十八年的歲月。
因此我從來不相信什么蓋棺定論的東西,畢竟很多人都是在你陌生之后才迎來謝幕,而這個時候你就會依靠自己的回憶,而回憶本身就是一個很主觀的東西,人們會把自己的對于過往時光的想象融入自己的記憶,最終讓記憶變成了人自己想要變成的模樣。
這并沒有什么錯誤,但錯誤的在于人們總愿意把某個重要節(jié)點約定俗成的回憶成一個模樣。
可以理解,畢竟歷史沒有溫度,回憶卻可以自我修正。
但是自我修正的回憶,到底也是回憶,每一個人的人生都有著不可觸動的回憶點,無論你如何修正,如何自我逃避,這個點,你是繞不過去的。
回憶點里,繞不開的是故事,躲不開的是生活。
競技體育從來不缺乏故事,尤其是這種時代終結前的最后一刻,這種大戰(zhàn)之前的平靜之時,無論強者弱者都會回憶起自己的過往。
正如《百年孤獨》里奧雷里亞諾上校的回憶繞不開的是他父親帶著他看冰塊的那個下午,對劉詩雯和馮天薇的回憶繞不開的也必然是莫斯科奇跡的那個夜晚。

這就是人這種動物的記憶偏差性,人總會去修剪自己記憶之中自己認為不重要的部分,大多數(shù)人只會記得莫斯科的奇跡,卻不會記得馮天薇真正讓劉詩雯抱憾終生的原因是2015年的亞錦賽和亞洲杯。
這對于馮天薇公平與否我不知道,畢竟莫斯科是她一生輝煌的頂點,她戰(zhàn)勝了自己曾經(jīng)的戰(zhàn)友和追逐的天才,近乎是以一己之力把新加坡送上巔峰。
但對于劉詩雯來說這肯定是不公平的。
說白了,這就是大多數(shù)常人的思維,他們不會去仔細了解一個人的事業(yè),只會抓住一個部分大加贊揚或者貶斥,他們大多不會細究,只會粗俗的關注結果。
劉詩雯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后一個。
我相信,如果時間停留在布達佩斯,那么劉詩雯的故事不會是現(xiàn)在的結果,但是所有人都明白時間是不可停留的,每個人都希望停留在自己人生的巔峰,但是都要學會面對生活的殘酷。
所以當這五年之中飽嘗了各種成功失敗的劉詩雯站上東京的賽場,我覺得劉詩雯一定同意那句話,人間的一切不過是眾神的游戲,眾神總有辦法通過自己的手段,將你的命運束縛至該有的軌道至上。
當劉詩雯落選奧運單打的那一刻,我腦子里的第一反應正是百年孤獨里的經(jīng)典開頭,看似魔幻,實則現(xiàn)實。
當劉詩雯落選奧運單打名單的那一刻,很多人替小棗鳴不公,也有很多人認為這個名單很公正。
很正常,這就是現(xiàn)實,這就是生活,或者說我們都想象到了這個結果卻不能接受它真的被公布出來。
我們都希望我們所期待,所幻想的未來能夠成真,乒乓球的熱度重回九十年代的巔峰,我們所喜歡的運動員都得到我們所希望的成績,但是我們也都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人生這場大戲,臺上的步履維艱,臺下的自我沉醉,一個斷魂,一個無情,最后生下了也就是“未來可欺”和來日方長。
所以現(xiàn)實有時候也不一定都是不好,當然它的確很殘酷,但是可以讓我們認清自己,讓我們不再沉浸于各種虛無縹緲之中。
王朝迭起興衰,強弱幾經(jīng)輾轉,名將登場謝幕,真正決定賽場勝負的從來不是賽場內的PK,還有日常生活之中的種種跌宕起伏,修身齊家之后方才有治國平天下的資格,畢竟多少人杰都是敗在了家務事兒上,搞得生前風光無限,身后身敗名裂。
所以競技體育拼的是場上球員的臨場發(fā)揮,更比的是臺下將帥之間的人情世故。
當然,雖然都是老資歷,不過檔次也有不一樣的,平臺如何也很重要,都是2007年第一次征戰(zhàn)世乒賽單項賽場,馬龍和劉詩雯毫無疑問是當下乒壇的前輩,身為女單四號種子的鄭怡靜就總給人差點感覺的意思。

競技體育吃的是青春飯,大多數(shù)成功者走的都是年少成名的例子,盡管乒乓球這個行當因為國乒這個BUG的存在讓外國選手成名普遍比較晚,但是鄭怡靜的成名時間也著實有點晚的嚇人。
好在,鄭怡靜抓住了時代的空窗期,打出了自己的名氣,讓自己成為了國乒在東京周期的一大對手。
其實競技體育和歷史也是一樣,時代的洪流在某種意義上決定著每個人的成功與否,也在不經(jīng)意之間決定王朝之間的興衰榮辱和個人之間的此起彼落。
我相信有時候鄭怡靜在和林昀儒斗地主的時候會感慨青春,畢竟小小林現(xiàn)在還不到20歲。
人在和比自己年輕的人呆在一起的時候總會感覺衰老的格外迅速,因為我一直堅定的認為人變老的一個重要標志就是愛講故事和愛說曾經(jīng),我們就在不知不覺之中成為了舊時代的殘黨。
競技體育就是吃青春飯的,歷經(jīng)男乒三朝的馬龍也好,征戰(zhàn)乒壇二十余年的波爾也罷,只是他們的時代更加輝煌,青春更久罷了。

關山難越,誰悲失路之人;萍水相逢,皆是他鄉(xiāng)之客。
我們就這樣在不經(jīng)意之間迎來了自己認知時代的告別,我們就這樣不得不在這個陌生的時代為自己的告別開始準備。
作為中國女乒公認二代目的王楠說過,對于奧運會你們不會記得你所有的表現(xiàn),大多記得的都是你最后一次奧運會的表現(xiàn)。
所以我覺得老薩也挺幸運的,在他職業(yè)生涯的最后一屆奧運會上他打進了男單四強,所以人們對他的印象都是志在千里,生不逢時,而不會想起他當年也是經(jīng)常世乒賽和奧運會被爆冷的那個男人。
所以,對于任何人來說,最重要的永遠是珍惜當下。
畢竟現(xiàn)實不是電影,更不是小說,沒有人會在原地等你十幾年,也沒有人會陪你打上一場比賽。
乒乓球進入奧運會三十余年,國乒從王朝傾覆再到群雄逐鹿,從重整山河再到一統(tǒng)江湖,說不盡的故事,談不完的人生,當年名滿天下的蔡振華如今因為國足落下個嫉賢妒能之名黯然收場,名震一時的雙子星也只?!皠⒃掳搿边€在支撐。
愛也好,恨也好,現(xiàn)在執(zhí)著于乒乓球這個項目的人們也都是銘記著當年乒乓球這個項目給我們帶來的感動。
對于我而言,可能對于乒乓球最美好的初見就是2008年的北京,北京周期的國乒有過許多起伏,也經(jīng)歷了許多波折,但當楠寧躍和二王一馬站上領獎臺,當國歌奏響。當三面五星紅旗升起,這一幕也成為了許多95后和00后對于乒乓球最初的美好記憶。
可能未來的有一天乒乓球會離開奧運,也可能不再成為國球,但那又如何呢?起碼,在這已經(jīng)走過的三十多年之中,我們和諸多運動員、諸多朋友一起經(jīng)歷了人生百態(tài),品嘗了酸甜苦辣,一起笑過,一起哭過。
這就夠了。
人生是一列開行在時間長河上的回憶列車,我們有時候可以肆無忌憚地修改列車的形象,卻又不得不屈從于它必須前進的方向,我們可以毫不顧忌的制定著每個人的角色,卻又不得不旁觀著他們在我們不愿的時刻走下列車。
這時或許我們才能明白,我們什么都有,我們一無所有。
只能說一個時代,真的過去了。
啰啰嗦嗦說了很多,我曾打算寫得現(xiàn)實一些,也曾打算寫得疼痛一些,但是最終,我還是選擇了這種比較迷茫的風格,高興也罷,難過也好,畢竟奧運會就在眼前,起碼我們能見證我們所關心的歷史,這就是一種幸福,不是嗎?
至于剩下的,交給運動員們吧,相信他們,尊重他們,理解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