敘事的本質(zhì)??

羅伯特·斯爾科斯/詹姆斯·費倫/羅伯特·凱洛格 著 于雷 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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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節(jié) 敘事傳統(tǒng) （19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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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義

被意指為敘事的文學作品具有兩大特點：

1.有故事（tale）

2.有講故事的人（說者tell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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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代敘事文學會逐漸掙脫新近歷史中的敘事文學

舉例：伴隨著喬伊斯、普魯斯特、托馬斯·曼、勞倫斯以及?？思{的出現(xiàn)，20世紀敘事文學也開始了對現(xiàn)實主義宗旨、取向以及技法的剝離。與此同時后現(xiàn)實主義小說在文學評論和期刊中，受到敵視，遭遇冷落。

?（用19世紀現(xiàn)實主義 / “小說性”（novelistic）衡量所有小說的傾向妨礙了我們理解其他各種敘事，例如后現(xiàn)實主義小說 / 傳奇史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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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說，作者在敘事的傳統(tǒng)這一節(jié)中，在論述西方敘事傳統(tǒng)之前，告訴讀者不能以僅衡量小說的標尺來評判所有類型的敘事，要讓小說回歸原位，放寬眼界，視其為諸多敘事的可能性之一。從敘事的本質(zhì)來看待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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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必須打破那些常用于敘事討論過程中，諸如時間、語言及狹隘文類劃分的條條框框。我們必須考察所有西方世界的敘事形式，在其發(fā)展過程中所共有的要素——口頭和書面、韻文與散文、事實與虛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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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拉拉·里夫（Clara Reeve）

《穿越時代、國家與風尚的傳奇之旅》（The Progress of Romance through Times，Countries，and Manners）（第一部真正致力于研究敘事傳統(tǒng)的英文著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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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中心化（novel-centered）對敘事文學研究而言是不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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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因：

1.它將我們與歷史上的敘事文學和文化割裂開來

2.再者，它將我們與未來的文學甚至今天的先鋒創(chuàng)作割裂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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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研究目的則在于探討敘事文學的一些種類，尋找敘事形式在歷史發(fā)展中的模式，研究敘事藝術當中連貫的或反復出現(xiàn)的要素，并借此探究這五千年傳統(tǒng)中一些具有連續(xù)性的線索脈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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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始社會中文學與文化的關系、原型批評、超文學（extra-literary）知識、文化研究與文學研究結(jié)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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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述敘事研究，嘗試構建一種理論，盡量言簡意賅地闡釋敘事形式的種類及它們?nèi)绾萎a(chǎn)生并相互作用的機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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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擺在我們面前的歷史事實，面對各種經(jīng)過甄別分類的敘事（這種分類所采取的系統(tǒng)標尺常常相異，甚至對峙），面對那些約定俗成的諸多“影響”、關聯(lián)性及一致性，我們努力做到既研究具體的棘手問題，同時也不忘滿足對體系和規(guī)律的心理趨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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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生物進化進行類比，但是更復雜

史詩 —> 恐龍 伊利亞特就是活恐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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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學的進化是生物過程于辯證過程的混合體，不同的物種有時會組合為新的雜交體，而該雜交體又會與其他舊的或新的形式進行組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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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一種原型（type）會衍生出其預表性類型（antitype） ，而該預表性類型又會與其他形式進行組合，或與預表性類型的母體進行合成。 type —> antitype （e.g. 舊約 —> 新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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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敘事形式進化的過程表述，混雜性與系統(tǒng)性之間達成妥協(xié)，旨在澄清此過程。展示敘事文學重要形式之間現(xiàn)存的和歷史上已存的主要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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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西方，書面敘事文學它源自口頭傳統(tǒng)，有一度曾保留了許多口頭敘事的特點。我們將它所慣常采用的英雄體詩歌敘事形式稱為史詩。在其背后存在著形形色色的敘事形式，如宗教神話、準歷史傳奇和虛構性民間傳說，它們已經(jīng)融合成一種傳統(tǒng)敘事，即神話、歷史和虛構的混合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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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詩的故事講述者說的是一個傳統(tǒng)故事。促使他講故事的主要動因不是歷史性的，也非創(chuàng)造性的，而是再創(chuàng)性的（re-creati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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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需遵守的并非事實，也非真理或娛樂，而是“神話（mythos）”自身——將其自身保留于傳統(tǒng)之中（古希臘“mythos”：一個傳統(tǒng)故事）傳統(tǒng)敘事在傳達過程中必然要傳達情節(jié)，“情節(jié)”這個詞的所有意義都在于表明敘事框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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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教神話，作為與宗教儀式相關的敘事形式，即一種神話敘事；而傳奇和民間傳說在傳統(tǒng)意義上也是神話性的，口頭史詩亦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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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書面敘事史當中，一個明顯的重要發(fā)展進程，便是逐漸擺脫那種以傳統(tǒng)情節(jié)講故事的神話趨向所主導的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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敘事文學傾向于朝兩個相反的方向發(fā)展。這兩大敘事分支的發(fā)展出現(xiàn)于傳統(tǒng)敘事力量的衰退之際。它們是，經(jīng)驗性（empirical）虛構性（fictiona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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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jīng)驗性（empirical）的兩個構件：

歷史性的（historical）和 摹仿性的（mimeti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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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性的：

歷史性構件專門對事實之真和具體歷史保持忠實，而不是受制于歷史在傳統(tǒng)中的再現(xiàn)。它的演繹要求具備時間與空間的準確丈量方式和以人與自然為媒介，而非通過超自然手段達成的因果概念。

（正如希羅多德（Herodotus）和修昔底德（Thucydides）等作家那樣仔細地與《荷馬史詩》劃清界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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摹仿性的（mimetic）：

摹仿性構件保持忠實的對象則不是事實之真，而是感受與環(huán)境之真；它依賴于對當下的觀察，而不是對歷史的調(diào)查。它賴以發(fā)展的條件是通過社會學及心理學意義上的觀念去審視行為與心理過程。摹仿性形式是所有敘事形式中發(fā)展最慢的一種。（狄奧佛拉斯特式的人物、狄奧克里特《阿多尼斯》）

與神話性敘事正相反，其最終的形式是“生活的切片”

（在傳記這一先行發(fā)展的形式中，歷史性趨向起著決定性作用，而在自傳當中，摹仿性趨向則占據(jù)主導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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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構性敘事分支：以對理想的忠實取代對神話的忠實。

虛構性敘事趨向的兩大構成：傳奇性（romantic）與教寓性（didactic）。

擺脫了傳統(tǒng)的束縛，也擺脫了經(jīng)驗主義的圈囿

傳奇的世界是理想的世界，在其中占上風的是詩性的正義，所有語言的藝術與修飾都被用以渲染敘事。摹仿性敘事旨在對精神過程加以心理學意義的再現(xiàn)，而傳奇敘事則以修辭形式表露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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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舉例：《奧德賽》到《阿爾戈》（Argonautica）的演進過程越發(fā)文學化和虛構化，直到出現(xiàn)像《埃塞俄比亞遺事》（Aethiopica）這樣純粹的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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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代語言中：《羅蘭之歌》到克雷蒂安的《帕西瓦爾》再到《居魯士大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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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教寓性的虛構文學類別，我們可以稱之為寓言；如果說傳奇由美學趨向操控，那么寓言則由知識及倫理趨向所操控。按照人類思維的既有方式，寓言往往追求短小敘事，而當藝術家頭腦中迸發(fā)出合理想象時，寓言則大力借助傳奇進行敘事表達。

（敘事典范《伊索寓言》。敘事傳奇相結(jié)合，色諾芬的《普魯士的教育》中世紀和文藝復興時期的敘事寓言梅尼普諷刺則是與反傳奇（anti-romance）相結(jié)合的寓言。 文學史詩在維吉爾（Vergil）的作品中經(jīng)歷了從傳奇性敘事到教寓性敘事的演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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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者互相尋找合理性以及相互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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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作為一種文學形式的出現(xiàn)正發(fā)端于塞萬提斯所開創(chuàng)的這個綜合體。小說不是通常所認為的傳奇之對立物，而是敘事文學中經(jīng)驗性和虛構性元素聯(lián)手打造的產(chǎn)物。

摹仿（常青睞人物）和“生活的切片”之類的短小樣式）和歷史（其過分地科學化會導致其文學性的喪失）在小說中與傳奇和寓言進行合成，共同構建一個偉大的綜合性文學形式，正如遠古傳說、民間故事和宗教神話也在史詩中產(chǎn)生過創(chuàng)造性的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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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在其不穩(wěn)定性之中能夠體現(xiàn)出幾分總體的敘事本質(zh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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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在直接的話語者（或抒情詩的作者）與戲劇對行動的直接展現(xiàn)之間，在對現(xiàn)實和理想的忠實之間尋求平衡；它比其他文學藝術形式擁有更大的極限發(fā)揮，當然也因此付出了代價——淪為不盡完美的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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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不斷引發(fā)文學性的顛覆，革新文學創(chuàng)作手段。它一直是文學門類中最具多樣性、最富于變化的一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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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結(jié)：

盡管敘事文學不乏瑕疵，但它始終——從史詩到小說——是最受歡迎、最具影響的文學類別，它比任何其他文學形式都更能贏得其文化語境中最廣泛的讀者，更能夠?qū)Τ膶W性影響做出積極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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