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如果博士想要離開這個世界被滿信賴干員發(fā)現(xiàn)的話(10)
入夜,寒至。
泰拉晝夜之間的溫差極大,尤其是環(huán)境惡劣的野外,任何人想要在沒有充分準(zhǔn)備的情況下冒冒失失的穿過荒野都需要付出慘痛的代價,甚至是生命。
火苗在燃燒的火堆上方噼里啪啦的跳著灼熱的舞蹈,在一個臨時挖好的深坑中,我和莫斯提馬兩人相顧無言,默默地坐在坑底,聽著頭頂上支起的用來擋風(fēng)的帳篷被吹得咧咧作響。
莫斯提馬從我和她的戰(zhàn)斗后就一刻不停地追逐著我的蹤跡,多日未清潔的她此刻全身臟兮兮的,以往一貫保持整潔的深色外套此時已經(jīng)遍布灰塵,額頭和手臂上的繃帶也因為長久沒有更換再加上長久地行程導(dǎo)致傷口崩裂變得有些暗紅。
不過此時的她全然沒有顧及自己的形象,只是將掰斷的樹枝扔進火堆后,沒好氣的看著眼前這個從碰面就一言不發(fā)的我。
我的樣子現(xiàn)在比起莫斯提馬也好不到哪里去,臟兮兮的衣服,臟兮兮的頭發(fā),滿臉胡茬和吹拂的風(fēng)沙,還夾雜著今日白天戰(zhàn)斗尚未擦拭的血跡結(jié)成的痂,整個人看上去灰頭土臉的。
我坐在火堆前,胳膊抱著雙腿,默默地看著眼前躍動的篝火,如同一尊石像一般一動不動。
“呼.......”
長長吐出一口濁氣,莫斯提馬拍了拍手,目光灼灼地看著我。
“當(dāng)了一路啞巴,也沒想過要說些什么?”
“.............”
我仍舊抱著雙腿,一言不發(fā)的看著篝火。
“唉...........”
看著我呆滯的樣子,莫斯提馬最后所有想要說出的話最后都化為了一聲嘆息。
博士,你到底怎么了?
原本見面之后,本來以為自己能夠跟以往一樣狠得下心說我一頓,但是再見到了之后,看著我彷徨無助的眼神,莫斯提馬最后還是心軟了。
以前對于我的印象雖然不算糟,但也不算好。
現(xiàn)在看著我,才想起能夠如此讓她在以往漫長而又枯燥無聊的歲月中酣暢淋漓的發(fā)泄情緒的也只有我。
思來想去的她本來還是想遠遠跟著,但是又不放心我會做什么傻事,結(jié)果最后還是跟上來了。
莫斯提馬能看到,我的心臟此時隨著時間的推移正在迸裂,或者說已經(jīng)迸裂,卻不知道究竟為何直到現(xiàn)在還是在憑著一口氣撐著。
到底是什么事情把我折磨得死去活來?
到底是什么事情把我變成了行尸走肉?
她想知道,以往作為我的搭檔的她已經(jīng)能夠熟練到僅憑我的眼神就能獲悉我在想什么或者我在做什么,這放在羅德島來看是非常不可思議的。
但是現(xiàn)在的她看著我的眼神只恍如一潭死水,毫無生機。
“算了,不說就不說吧?!?/span>
反正見到的稀奇古怪的人多了,再來上我這么一個也沒啥應(yīng)該.....
莫斯提馬把衣服緊了緊,然后往我的邊上坐了坐。
我的眼睛還是盯著火堆。
“我從普羅旺斯那里知道了你的一些事情?!?/span>
莫斯提馬從腰間掏出水壺,那是在幫助我在清理白天的尾巴時繳獲的戰(zhàn)利品。
掏出手絹往上面稍微倒了些水。
“你想死,是你的選擇?!?/span>
有些強硬的掰起我的腦袋,我沒有什么動作。
隨后莫斯提馬拿起手絹,輕輕在我的臉上擦拭著,有些干裂的皮膚傳來一陣輕微的刺痛。
“但現(xiàn)在的你還是活著,我不清楚究竟是什么緣故讓你改變了自己最初的選擇,不過讓我覺得幸運的是,我最后還是碰見了改變選擇的你?!?/span>
“什么都不想跟我說也沒關(guān)系。”莫斯提馬擦拭的很仔細(xì),動作也盡可能輕柔:“什么都不告訴我也沒有關(guān)系?!?/span>
“但從現(xiàn)在開始,只答應(yīng)我一個要求?!?/span>
“好好活著,好嗎?”
好好活著,好嗎?
我頭一次有了動靜,眼皮跳動了一下。
“這一次,不是為了泰拉,”
收起手絹的莫斯提馬輕輕幫我打理著頭發(fā),嘴角再度露出了笑容,只不過,并不是以往那種看淡一切無喜無悲的笑。
“也不是為了羅德島?!?/span>
“更不是為了什么人........”
“而是為了你自己,好嗎?”
“呃......”
我忽然發(fā)出了一聲低吟。
我要說什么?
我想說什么?
我能說什么?
我現(xiàn)在的大腦一片混亂。
我現(xiàn)在和她,還有什么好說的?
“呃......咳咳咳咳!”
隨后,嗓子因為多日滴水未進導(dǎo)致的劇痛讓我劇烈咳嗽起來。
“博士!”
被我的樣子嚇到的莫斯提馬慌忙抱住我,卻摸到了我全身空空如也。
沒有水壺,就連干糧也沒有?
莫斯提馬的瞳孔驟縮。
“你這家伙!”
反應(yīng)過來的莫斯提馬終于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傻瓜,蠢材,笨蛋!”
“什么吃的喝的都沒帶就敢外闖荒野,你腦子里究竟想的什么?!”
從羅德島出事到現(xiàn)在,足足四天,四天?。?/span>
莫斯提馬趕緊掏了掏腰間的急救包,她清楚一個整整四天滴水未進的人身體狀態(tài)究竟有多么危險。
我想掙扎,卻被莫斯提馬一記針劑扎進了脖子,幾天以來身體的疼痛了許多。
當(dāng)然,疲憊感也如同潮水一般襲來,隨后我的眼皮愈發(fā)沉重,最后靠在莫斯提馬的懷中睡了過去。
從石棺中蘇醒之后的記憶,隨著時間逐漸往前,往前,再往前。
我眼前的畫面逐漸陌生,直到眼前的畫面定格在某一幕。
還是在石棺里,但是此時抓著我手的人已然從阿米婭換成了一個陌生的女人。
我完全沒有記憶,我也不在乎她是誰。
一片記憶的雜糅混亂中,我沒有看清她的臉,但是那雙飽含柔情的眼睛仿佛烙印一般燙在心上。
她抓著我的手,嘴巴一張一合,仿佛在說什么。
是我的記憶嗎?還是說,這具身體的記憶?
“呼!”
我猛的睜眼,一片耀眼的光芒讓我下意識的伸手。
“博士!”
“博士?!”
除了莫斯提馬的聲音,我還意外的聽到了其他人的驚呼。
“礫......?”
看著幾道圍上來的身影,我的聲音沙啞的可怕。
“不要說話,博士,請您躺好,您現(xiàn)在的身體很虛弱!”伸手扶住我腦袋的礫趕緊讓我躺好,并緊了緊我身上不知道究竟哪來的被褥。
我還看到了白金,此刻她看著我的目光是那么復(fù)雜,還有安潔和藍毒,這兩個人怎么也跑出來了?
一邊的莫斯提馬看著幾個人圍著我的場景,只是嘖了一聲,就裹緊外衣輕輕靠在坑底閉眼小憩一下。
“羅德島.....?”
我張開嘴,盡可能給她們做了一個看得懂的口型。
“博士,您是說羅德島嗎?”看懂了口型的白金說道。
“嗯。”我點了點頭。
“博士不用擔(dān)心?!币贿叺牡[插嘴道,絲毫沒有在乎一邊白金殺人般的目光:“我們并不是羅德島派來帶您回去的,恰恰相反,我們是自己偷跑出來的?!?/span>
“什么?”我驚訝道。
“是的,博士?!笨粗殷@訝的目光,藍毒坦誠的說道:“我們在未經(jīng)凱爾希醫(yī)生的準(zhǔn)許下違反了合約,偷偷溜出來的?!?/span>
“........應(yīng)該還有不少人吧。”我繼續(xù)做著口型問道。
“不只是我們呢,博士!羅德島內(nèi)估計還有不少干員跟我們一樣都是偷跑出來的,雖說有不少,或者說都是應(yīng)該過來找您的,但是目的可能完全不一樣。”
白金無奈的笑了笑:“你是不知道那天你鬧出來的動靜究竟有多大,不只是羅德島,就連泰拉各國的高層都知道了你和羅德島發(fā)生的沖突,就在你昏迷的期間,我們和那個藍毛光是解決的各路牛鬼蛇神就不下十個批次,甚至包含潛伏在羅德島的泰拉間諜,看來泰拉各國針對你的行動已經(jīng)完全展開了!”
“喂喂喂?!币贿呿懫鹆艘粋€不滿的聲音:“說誰藍毛呢,叫誰藍毛呢,別忘了這幾天全都是我在照顧博士好嗎,要不是我,這家伙就現(xiàn)在這副德行早就癱在荒野里看野獸呲牙了好不好?”
“是,你照顧的是好,”白金翻了一個白眼:“好到我們找到你倆的時候——”
“嗯,哼,咳咳咳咳!”
莫斯提馬聞言趕忙咳嗽了兩聲,最后趕緊把腦袋縮進外套里一言不發(fā)了。
看著莫斯提馬的動作,我抬頭看了看礫,啥?
礫看著我滿臉迷糊的樣子,只能滿臉苦笑著搖搖頭。
不過讓她欣慰的是,至少能找到我,一個活著的我。
這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