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多瑪天空的群星
轉(zhuǎn)載一篇流浪地球同人，導演看了也說牛逼，作者微博id:空巢老艦加賀桑-NorthPoint
索多瑪天空的群星/Stars above the sky of Sodom
“耶和華說：‘索多瑪和蛾摩拉罪惡深重，人們怨聲載道。我現(xiàn)在要下去看看他們的所作所為是否如所說的那樣邪惡，如果不是，我也會知道?！?/p>
“亞伯拉罕又說：‘求主不要發(fā)怒，讓我問最后一次，倘若在那里只找到十個義人呢？’耶和華說：‘為了那十個人的緣故，我也不會毀滅那城?！?/p>
0.
當本杰明·斯皮爾斯確認了自己的存活，他首先反應過來的是吸進肺部的寒冷空氣。他的防寒作戰(zhàn)服肯定破了個口子，沉重的四肢尚有感覺，但不知是來自失血還是破損的外骨骼。而當這位自太空電梯被破壞那年便開始服役的游騎兵試圖抓起面前的Noveske N4卡賓槍，他伸出的右手被一個滿臉萬字、狼鎖與黑太陽紋身的暴民踩在地上。叛軍已經(jīng)摧毀了擋在互聯(lián)網(wǎng)名稱與數(shù)字地址分配機構(gòu)杜勒斯中心門前的最后一道防線，一發(fā)和本杰明那早早離世的祖父同齡的AT-4在他身前的悍馬引擎蓋上炸開。現(xiàn)在周遭響起的零星的槍聲，是那些殺戮者們在給和本杰明一樣奄奄一息的幸存者們補槍，克里斯蒂安·赫克托少校還沒來得及抽出手槍，他的頭顱便在一名暴民槍口下炸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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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花了不到一秒的時間準備接受自己頭頂上的槍聲，但他的腦子隨即帶動胃部如教堂的鐘擺般晃蕩不止，一口吐在了眼前踩著他右手的靴子上。隨即那靴子抬起來一腳朝他臉上踹來令他仰面朝天。那名新納粹蹲下來，一把堪稱百年古董的M1911A1手槍指著本杰明的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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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一個為那些躲進地下的蜥蜴人買命的理由，阿兵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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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那聲音一起引起他注意的還有那人伸到自己面罩上的槍口，身邊開始在數(shù)據(jù)中心大門上安裝炸藥的“索多瑪營”武裝分子，以及更遠的天空中不時撕開那層不再蔚藍的幕布的月球殘骸。在這片記載著阿波羅11號那英雄的軌跡的天空下，寒風中飄揚的星條旗正熊熊燃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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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杰明·斯皮爾斯突然想起來上一次他見到這番景象是什么時候——那時因為內(nèi)華達州停在晨線外的緣故，從父親的病房那結(jié)上一層厚厚冰霜的窗戶向外看，已經(jīng)無法望見因距離的遙遠而小了很多的月亮。軍隊難得的假期對他而言便和彌留之際的父親等同，那時他回到里諾市那家擠滿了輻射病人的小小醫(yī)院，站在至少能保證不斷供暖氣的病房里，右手插在軍大衣衣兜里無助地攥著手機，手機上剛剛發(fā)來與他無關(guān)的第三十五次地下城抽簽結(jié)果。他望著躺在輪椅上堆成山的毯子里的父親不知該如何開口，后者卻先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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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比我先走，不然到時沒人記得先給我穿上那件老伙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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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曾參與拉斯維加斯地下城建設的工人指著衣架上泛黃的工作服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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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是本杰明一路上熟悉得不得了的槍聲，警笛聲，以及帶著西海岸口音的叫罵聲。醫(yī)院門口的星條旗被一個赤裸著針眼遍布的上身，紋著燃燒地球的變性人點燃并用力揮舞。誰也不知道那個生物磕的藥能讓此人在停轉(zhuǎn)期的溫度下發(fā)瘋多久，但本杰明知道，那燃燒的星條旗正在這晨昏線附近永恒的黃昏中解體，崩壞，直到再也沒有人記得它原本的顏色與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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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啊，阿兵哥，該不會你也是個進不去的可憐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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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拿手槍指著他的武裝分子帶著戲謔的口吻喊道，仿佛蘇丹宮廷里遭閹割的弄臣，引來周遭其他叛軍的一陣笑聲。但本杰明自然顧不上這些，他的耳機里是后備三隊即將抵達杜勒斯以及“斷箭”已經(jīng)得到響應的訊息。今天無論是和先遣隊一同出發(fā)的DEVGRU紅隊，還是他與他的游騎兵戰(zhàn)友，加上后來160航空團送來的各個軍種的志愿者，以及中國人和俄國人，都至少肅清了半座城市的叛徒。他記得這些裝滿了各種他所叫不上來的致幻劑和毒品的頭蓋骨在自己的瞄準鏡中飛起來的模樣，似乎夠本了。但對于大門內(nèi)爭分奪秒重啟互聯(lián)網(wǎng)的科學家們而言他還可以做得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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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杰明·斯皮爾斯左手抓住抵在自己腦門上的手槍套筒，右手拽開背心上手榴彈的保險，拽過身上之人的衣領(lǐng)用盡外骨骼的最后一點電源將其壓在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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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讓我家里那老東西死得有點意義?！?/p>
I.
“兵者，詭道也。”
——孫武《孫子兵法》
“Пыль глотаю теряю сознанье”
“吞下沙塵 我失去了知覺，”
“Воды не осталось совсем…”
“水一點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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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你媽的波蘭佬，我說了一百遍別在公頻上放你那種能讓奶牛原地旋轉(zhuǎn)的波蘭音樂了?！?/p>
“但這是俄語歌?！?/p>
“我讓你找點阿富汗戰(zhàn)爭時期的音樂，不是蘇聯(lián)人打阿富汗時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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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海軍特種作戰(zhàn)開發(fā)團第4戰(zhàn)術(shù)開發(fā)與評估中隊”Red/紅隊”-“Calvin/加爾文”分隊的波蘭裔指揮官揚·瓦考夫斯基海軍上尉聳了聳肩，看著自己的同僚，“Mayflower/五月花”分隊指揮官馬克·李海軍上尉把前車車窗搖下朝自己伸出一個國際友好手勢。然后想象這個典型的美國鄉(xiāng)巴佬為了出這口惡氣啃了一嘴沙子和雪的模樣。五輛悍馬組成的車隊在7號高速公路上奔馳，寒風裹挾著無盡的沙塵和雪花朝孤獨的車隊席卷而來，讓人不禁擔心車頂自動炮塔上.50重機槍和40mm榴彈發(fā)射器會不會卡殼成栓動。當然比起這些向來可靠的老伙計，兩個上尉還有更多東西需要擔心。四臺掠奪者無人機的遙感畫面尚未在他們四周捕捉到任何熱源，與之相連的平板上無盡的灰色同地平線上杜勒斯鎮(zhèn)逐漸清晰的輪廓對比鮮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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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簡報中說的沒錯，能抽到地下城入住資格的轄區(qū)居民早就一股腦地涌進了華盛頓特區(qū)市中心，那里至少還能保障最基本的治安與食物配給。至于那些上帝的棄兒，要么正組成車匪出現(xiàn)在任何一條公路上，要么緊鎖房門等待屬于自己的最終審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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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克·李揉了揉長時間專注在平板上的眼睛，看了一眼暫時被沙與雪掩埋的天空，他當然知道現(xiàn)在月球還不會撞上來。但就算人類把那些原本用于互相毀滅的力量爆發(fā)在那顆不代表任何種族與意識形態(tài)的星球上，如果他們沒法完成重啟全球互聯(lián)網(wǎng)的任務，無論是月球殘骸還是無法統(tǒng)一點火的七千座行星發(fā)動機，都意味著人類文明的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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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駐東海岸多久沒見過月亮了，現(xiàn)在那玩意倒是自己過來啦?！?/p>
耳機里響起瓦考夫斯基上尉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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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波蘭佬別烏鴉嘴，華沙停在昏線那邊幾十年了沒聽你說看膩?！?/p>
“拜托，我自己都不記得華沙長什么樣了，海拉，你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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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克回頭看向后座，趴在特迪·阿曼多博士膝蓋上的D-307A型機械犬“Hela/海拉”的液晶屏幕閃了起來，中間的笑臉和右上角的汗滴符號相映成趣。它的多功能平臺變成了阿曼多博士的臨時塔羅牌桌，他滿嘴西班牙語馬克聽不懂也不想聽懂。他身邊的盧卡·崔普博士則皺著眉頭，望著風雪稍弱后些許放晴的天空出神。李上尉本有不少問題要向這位和他并不處在一個世界的學者求教，可自己現(xiàn)在只能重新把注意力放回平板上的無人機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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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普博士確實沒有和李上尉處在一個世界，因為此時他眼前的并不是沙漠化的東海岸與六月的飛雪，而是晨昏線另一頭的群星。地球停轉(zhuǎn)的那年他剛剛從MIT/麻省理工學院拿到博士學位，成為父親所在的研究所中最年輕的成員。老亨特·崔普博士對此的回應是最后一次家庭旅行，他們的越野車行駛在尚未被涌向兩極的海水淹沒的公路上，那個曾在2026年抓起AR-15突擊步槍朝沖擊研究所的暴徒掃射的老學者攥著方向盤，一言不發(fā)。當他們經(jīng)過安克雷奇時盧卡試圖談起“數(shù)字生命”的可能性，畢竟亨特·崔普的大名在那個領(lǐng)域未被禁止時人盡皆知。但父親搖了搖頭，讓他看一眼車窗外的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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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被定格的夜空之上，無數(shù)星辰仿佛被遺忘的古老王冠。在那永恒的極光織成的帷幔之下，是建設中的安克雷奇行星發(fā)動機。那巨大的黑色鋼鐵輪廓孤獨地駐守在世界北方的小小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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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是，在我們選擇了這條路以后，我們的榮譽需要為了全人類重新書寫。”
“所以，現(xiàn)在我們站在一條起跑線上了，我會做得比你更好?！?/p>
“所以現(xiàn)在我得沖在前面，要是我成了，你就下去接著做研究。要是我沒成，那我的紀念碑估計頂?shù)蒙夏氵M所里后發(fā)的文章吧?！?/p>
“對吧，老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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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小崔普博士的只有杜勒斯死寂的街道，風沙搖晃著路旁汽車殘骸的車門令它不住地拍動車身生銹的骨架，仿佛加勒比海島殖民地吊在懸崖上的鐵籠中，粘著焦油和羽毛的海盜尸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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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olles SMU，這里Overlord。華盛頓特區(qū)一號發(fā)動機周邊的騷亂目前呈現(xiàn)升級態(tài)勢，數(shù)字生命派叛亂武裝與暴民已公開組建數(shù)個戰(zhàn)斗單位開始進攻杜勒斯國際機場。據(jù)線人情報，叛軍‘所多瑪營’之先頭部隊已進入杜勒斯，但Stalker并未觀察到這一部隊調(diào)動。保持警惕，盡快完成任務。Falcon1-1與1-2將在5分鐘內(nèi)上線準備提供低空支援，祝好運?！?/p>
“杜勒斯先遣隊收到?！?/p>
“這兒哪都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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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考夫斯基望著一座仍在燃燒的二層小樓嘟囔道。悍馬自動炮塔上的.50機槍流暢地轉(zhuǎn)動起來，如同高草叢中的瞪羚警惕地環(huán)顧四周。首都圈的異動已非一日之寒，在這個沒法在地下城資格上保證一人一票但基本保證了一人一槍的國家尤甚。“數(shù)字生命”計劃已經(jīng)被永久禁止，但那反對“移山”——現(xiàn)在應該叫“流浪地球”計劃的91%的民眾可不會立馬消失，更不用說在地下城資格抽簽尚未結(jié)束的當下。本已支離破碎的民意掀起暗流，讓這片土地從阿拉斯加的永夜雪原到消失的密西西比河口都不得安寧。他和馬克·李，以及整個紅隊都已經(jīng)是這場秘密內(nèi)戰(zhàn)的老兵，他們的敵人早已不再是在長袍下藏著炸彈的阿拉伯人或者普什圖人，而是躲在平平無奇的別墅或地下室中，用精巧而致命的數(shù)控機關(guān)保護自己的“數(shù)字生命軍”駭客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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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意識早就儲存在數(shù)字生命卡中，在某個無人得知的地方以某臺計算機運行著。他們已經(jīng)在這場戰(zhàn)爭中把自己的肉體置之度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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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說這也是他們給追隨自己的暴民開的空頭支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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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考夫斯基上尉從快拔槍套中抽出G57手槍，其他海豹隊員也先后作出了類似的反應。夾在大腿中間的KAC SR-16自動步槍可沒法保證車窗一被打碎就能抵在肩膀上，況且他身上正裹著一層防寒作戰(zhàn)服和一層輕型外骨骼，本來做了擴大設計的悍馬仍顯得有些逼仄。區(qū)域廣播已經(jīng)要求杜勒斯居民待在家中，任何持槍上街者一出現(xiàn)在無人機或者自動炮塔的遙感視野中就會立馬挨一梭子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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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olles SMU，這里是Stalker，注意你們左前方的教堂，一輛民用載具從教堂后方街道駛出?！?/p>
“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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轎車似乎要在車隊前橫穿主干道，但在路中央停了下來，林肯轎車修長的車身令悍馬車隊無法通過。一名身著防寒服的男人從駕駛室走下，瘦削的臉印證著他正經(jīng)受長期營養(yǎng)不良與凍傷的折磨，這與他的座駕格格不入，也招來了車隊頭車頂上.50機槍和兩架無人機的自動瞄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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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車拋錨了，伙計搭把手吧！”
他朝頭車喊道，有些虛弱的聲音是許久沒吃上熱菜的后遺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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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手舉高！待在原地不動！否則我們會立刻開槍！”
頭車駕駛員戴維中士朝他喊道，馬克·李見狀把手槍放回并拉開懷中Noveske N4卡賓槍的槍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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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聽到了嗎？我說我的車拋錨了，需要——”
在與數(shù)字生命派叛亂武裝多年作戰(zhàn)中活下來的DEVGRU成員只會警告一次，戴維中士直接從車窗探出身來，端起步槍往那個男人的小腿掃了一梭子彈。子彈刺穿了男人的身軀也扯開了他小腿的褲管，厚厚的防寒衣物下閃著外骨骼的金屬寒光。這原本是UEG作戰(zhàn)人員專屬的科技造物支撐著男人挺起身子朝車隊沖去，只是在他把袖管中滑出的遙控器握在手心前，.50機槍便直接把他撕成了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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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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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輛停在主干道右側(cè)的大卡車突然發(fā)動，徑直朝頭車右側(cè)飛撞而來。盡管頭車與第二輛車的40mm榴彈發(fā)射器迅速調(diào)轉(zhuǎn)槍口把整個駕駛室炸成一團鐵泥，卻沒能阻止它以堪比太空電梯的速度將頭車撞到教堂旁的街邊小屋上。頭車里的海豹們還未及時撤出，一發(fā)自更前方的視野之外射來的反坦克導彈直接讓它化為一團火焰與碎片。四架無人機迅速作出反應，但它們搭載的XR338機槍槍管剛剛開始轉(zhuǎn)動，整個機身便墜落下來，兩名上尉手中的平板頓時雪花一片。當李上尉下令全隊倒車時，尾車剛發(fā)動不久也遭遇了和頭車同樣的命運，又一輛泥頭車從左側(cè)沖上主干道將尾車碾在道路右側(cè)的中餐館墻上，長長的車身阻斷了前后方的道路。余下三輛悍馬的自動炮塔飛快運轉(zhuǎn)著試圖尋找目標，第一名露頭的武裝分子很快在道路右側(cè)的購物中心樓頂上被四挺.50一起撕成肉泥——在他把肩上的AT-4射出去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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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的，彼得博士和德魯博士死了，進教堂，不然在這都是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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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上尉瞄了一眼平板上四位核心科學家的生命線便把它塞進自己的背心中，指揮剩下的二輛悍馬沖過路旁的綠化帶直接開到教堂門前。劇烈的顛簸加上爆炸讓特迪·阿曼多沒收拾好的塔羅牌飛在車廂中，惡魔、塔樓、祭司與皇帝等種種形象如走馬燈般在盧卡面前閃過，阿曼多博士口中不住大罵“PUTAPUTAPUTA”的節(jié)奏緊跟著頭頂上.50機槍的射擊聲。當這樣的顛簸和西班牙語臟話終于結(jié)束時，李上尉一腳踹開車門，克里斯·菲茨杰拉德中尉一手持槍指向購物中心樓頂，一手護著兩位博士躲在悍馬的發(fā)動機后。盧卡與特迪一前一后提著重達60磅的550W計算機，咬著牙靠著輪胎蹲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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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拉趴在教堂門前，朝門縫中伸出蛇形攝像頭，顯示屏轉(zhuǎn)過來讓李上尉看到了門內(nèi)挨著長椅或柱子瞄準門口的敵人。他和瓦考夫斯基對視了一眼便完成了任務分配。加爾文分隊依托三輛悍馬的環(huán)形防線阻擋外圍的叛軍，五月花分隊的海豹們折下頭盔上的多功能目鏡，在馬加什·拉斯洛中士引爆自己裝在門上的炸藥后朝里扔出煙霧彈與震撼彈，照顧著各自的射界依次突入。馬克·李憑借輕型外骨骼加持的驚人速度，竄到了第一根承重柱前，先給柱子后的敵人露出的腳來上一槍，第二槍便結(jié)果了那摔倒在自己跟前的暴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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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拉背上的多功能平臺打開，泰瑟槍的電流擊倒了兩名躲在承重柱后盲射的敵人，他們的頭蓋骨隨即在馬克·李的槍口前炸開。跟在他身后的SAW射手愛德華·沙利文中士負責教堂二樓高臺上的射界，重型外骨骼支撐著他直接將M250B通用機槍架在肩上，先是將高臺上的三名自動步槍手壓制而后射穿保護他們的磚石欄桿。五月花分隊分作兩隊沿著兩側(cè)的承重柱推進，隊尾的隊員們不斷扔出新的煙霧彈遮蔽著教堂里敵軍的視線，海豹們多功能目鏡的熱成像模式讓戰(zhàn)斗變成一邊倒的屠殺，那些把找來的防寒衣物一股腦往身上裹的武裝分子很快被盡數(shù)消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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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四處傳來的“安全”聲和補槍聲中，李上尉來到一名垂死敵軍的跟前，他肥胖的身軀顯然攝入了不少廉價的玉米糖漿飲料與一美元芝士披薩，奇形怪狀的臟辮散在自己脖子被擊穿后溢出的血泊中，伸出手扯著李上尉的下擺，不斷咳出鮮血的嘴艱難地呢喃著“HEL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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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喉嚨都被打穿了就別想著能要到什么情報了?！崩钌衔鞠胫?，給那紋著一個燃燒球體的額頭直接來了一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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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考夫斯基，教堂安全，帶著那兩個VIP趕緊進來！”
“杜勒斯先遣隊匯報，我部已接敵，受困于基督救世主羅馬天主教堂，距離目的地1.3英里。已有12人包括兩名VIP已經(jīng)KIA，敵軍擁有大量輕武器與反載具武器及反無人機設備，請求立即派遣近距離空中支援并開始派遣后備一隊，完畢。”
“Overlord收到，近距離空中支援已就位，后備一隊待命中，完畢?！?/p>
“Falcon1-1上線?！薄癋alcon1-2上線?！薄皽蕚溲豀arry Byrd市內(nèi)快速路6點至12點方向掃射，注意Danger Close?！?/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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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上尉完成狀況匯報后看了看在教堂宣講臺下縮成兩團，由克里斯和愛德華兩人護著的兩位博士，他們都顯得有些驚魂未定。阿曼多博士望著教堂中央的耶穌受難像畫著十字，而盧卡博士只是呆滯地望著耶穌像腳下濺上鮮血的燭臺。自出發(fā)以來和愛拌嘴的海豹們不同，兩位博士除了其中之一臟話有點多外，好像都沒怎么說話。五月花分隊指揮官走過去，在他們面前蹲下，抽出保溫水壺遞了上去。盧卡·崔普博士呆滯了一會，隨后一把將其抓來往喉嚨猛灌，卻被尚有余熱的水燙得不住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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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見到這種場面誰都害怕，你算冷靜的，你老爹會為你驕傲的。我理解……”
“沒事——我老爹經(jīng)?！獛胰グ袌觥?/p>
盧卡一邊咳嗽一邊強作鎮(zhèn)定地回答道，只是他發(fā)白的嘴唇和把水壺遞給特迪時顫抖的手暴露了他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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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會給亨特·崔普丟臉，永遠不會?！?/p>
“這個Chiquito剛進研究所就天天嘮叨這句話?！?/p>
特迪·阿曼多博士接過水壺說道，他看起來較盧卡年長不少，可臉色也好不到哪里去。李上尉笑了笑，拍了拍小崔普博士的肩膀：
“起來吧，我們繼續(xù)走，你今天還要拯救世界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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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軍的武裝直升機把悍馬也弄壞了，剩下的1.3英里只能步行了?！?/p>
瓦考夫斯基上尉朝他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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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解，反正悍馬也是跟陸軍借來的。對了，你不畫個十字么？這里是天主堂?！?/p>
李上尉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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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考夫斯基上尉看著墻上連壁畫和浮雕都難以幸免的涂鴉，墻角散落的針管和一灘灘說不清來源的斑點，再看看李上尉背后被二樓高臺上的尸體濺上鮮血的耶穌受難像，只是苦笑著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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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I.
“我們不過是戰(zhàn)場上的斗士，在這人間煉獄的雨中行軍之時，無憂無慮的容貌全遭踐踏?！?/p>
——莎士比亞《亨利五世》
巴爾的摩/華盛頓瑟古德·馬歇爾國際機場早已不再如往日一般接受如織的游人。無論是中央航站樓上指向天空的近防炮與導彈防御系統(tǒng)，還是遠處跑道上注視著一架架C-17“全球霸王”運輸機起降的一架AC-130空中炮艇，抑或在新建的掠奪者無人機庫旁降落的兩架AH-64EX“守護神阿帕奇”武裝直升機，都在齊心協(xié)力地磨滅這里作為民用機場的舊日遺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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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游騎兵團第一營D連的游騎兵們正四仰八叉地躺在供直升機起降的跑道一邊，MC全地形迷彩加上適配的外骨骼雖然提供了不錯的保護色，卻也讓他們在一圈陸軍戰(zhàn)斗航空旅地勤人員中間格外扎眼。似乎所有人都在合眼享受大戰(zhàn)前難得的平靜，但只有瘋子才想穿著防寒服在機場跑道上睡上幾個鐘頭。本杰明·斯皮爾斯下士已經(jīng)朝西南方的華盛頓行星發(fā)動機看了好一會，不時能聽見華盛頓特區(qū)方向傳來的槍聲與爆炸聲，周圍的直升機起飛時載著意氣風發(fā)的士兵，歸來時卻帶著傷員或是滿滿當當?shù)墓?。傻子都知道華盛頓特區(qū)周邊的事情正越發(fā)麻煩——事實上全世界今天都在遭大麻煩，但這些躺在跑道上閉目養(yǎng)神的游騎兵卻仿佛與此無關(guān)。本杰明把手腕翻過來看了一眼時間，拍了拍靠在自己背上的雷克斯·麥克維爾上士——后者的重型外骨骼上背負的卡爾·古斯塔夫84MM無后坐力炮讓被挨著的自己不太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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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點了，還沒到咱們出發(fā)。說好的啊，要是今個能挨過這一遭記得明天你請客?！?/p>
本杰明側(cè)過身來看了看身后人的反應，后者先伸出右手豎了個中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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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的，老兄你不至于這么摳吧？”
雷克斯右手縮了回去，再伸出來時多了一包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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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才對嘛?！?/p>
本杰明還沒來得及把打火機掏出來，雷克斯突然又猛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巨大的力道仿佛要拍死一只蒼蠅。本杰明轉(zhuǎn)過頭去還沒來得及開罵，雷克斯便再給他豎了個中指，然后在漸行漸近的MH-60V“勝利者”直升機的螺旋槳聲中朝一邊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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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他高挺的鼻梁上架著的眼鏡和胸前國家網(wǎng)絡空間安全和通信集成中心（NCCIC）的工作證，加上歲月在他頭發(fā)上的白色烙印，人們很難把亨特·崔普博士和他的學術(shù)成就聯(lián)系起來，仿佛有“騎兵隊長”之稱的保羅·朗之萬。他高大的身軀加上腰間臨時配發(fā)的G57手槍，在套上防寒工作服與外骨骼后很容易融入停機坪上的游騎兵們中間。在他手下工作的新人們一開始總?cè)菀妆凰慌酝臍赓|(zhì)嚇到。尤其是當他與大衛(wèi)·阿曼多博士再次爆發(fā)爭吵的時候，跟在他們身后的伊茲拉·卡丁和詹森·彼得兩位稍年輕些的博士也不打算自討無趣地插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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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大一級壓死人是吧，西語佬？我不是跟你說了盧卡那崽子再發(fā)瘋的時候要攔一攔他？起碼說他兩句呢？”
“你家那崽子啥樣你比我清楚，cabrón，我老弟都搭進先遣隊了輪得到我來攔他？再說了，所里誰不知道這幾個主動請纓的小屁孩家里都有那么一兩個沒抽中地下城簽的？讓你沒聽我的，‘科學的盡頭就是神學’，現(xiàn)在要讓我拿塔羅牌給你算一卦也來不及嘍?！?/p>
“說得好像你也抽中了一樣。算了算了，現(xiàn)在該給這幫小王八羔子擦屁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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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女士們都給我起來！”
在外骨骼加持下，邁克·科克倫中尉從地上直接蹦起來的動作稍顯滑稽，但他極富號召力的聲音直接把這群粘在停機坪上的全地形迷彩色貼紙撕了起來。
“趁著那群雞奸犯還沒掌握制空權(quán)，我們要護送后備一隊直接在杜勒斯中心上空索降，然后圍繞目標構(gòu)筑防線并派出兵力接應先遣隊，一直守到這些Nerdy們把互聯(lián)網(wǎng)接上，最后咱們明天要么能上黃網(wǎng)要么能上天堂！RANGE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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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AD THE WAY!!!!!!!”?
從MH-60V直升機的舷窗往外看，老崔普博士不僅找不到任何杜勒斯先遣隊的痕跡，反而因為長時間站在因氣流而顛簸的機艙中而頭暈目眩。于是他決定和其他三位博士一起坐下，閉上眼睛回憶自己所見的杜勒斯的景象：“所多瑪營”的旗幟在城市西側(cè)飄揚，和那燃燒的地球一起高懸于半空的，是尖木樁上UEG士兵被剝光衣服的凍僵尸體。被噴上萬字、狼鎖與黑太陽符號的消防車在市區(qū)里橫沖直撞，巨型水龍頭噴出摻雜了巨量大麻粉末的噴霧。偶爾有叛軍沖上屋頂，防寒服外套著鮮艷的比基尼，媲美吉尼斯世界紀錄的彩虹色長指甲朝直升機編隊扣下AR自動步槍甚至是.22獵槍的扳機，但很快便被機載機槍打成肉末。在鎮(zhèn)里四處升起火焰，可那濃煙的味道并不是燒輪胎而是燒柴火，更像是在烤某種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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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xit itaque Dominus clamor Sodomorum et Gomorrae multiplicatus est et peccatum earum adgravatum est nimis…（耶和華說，所多瑪和蛾摩拉的罪惡甚重，聲聞于我……）”
大衛(wèi)·阿曼多博士在直升機的嘈雜聲中默念著《創(chuàng)世紀》古老的文本，亨特·崔普并不知道彼之所言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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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alaxy-64，兩分鐘了，準備出發(fā)，馬上下去，建立L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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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升機在數(shù)據(jù)中心上空懸停，一名隨機的游騎兵拉開艙門，將自己背心上的掛鉤與阿曼多博士的外骨骼相連。與此同時，四架MH-6“小鳥”直升機直接降落在互聯(lián)網(wǎng)名稱與數(shù)字地址分配機構(gòu)杜勒斯中心所在的北弗吉尼亞社區(qū)大學的主要建筑上，游騎兵們從其上跳下占據(jù)了最近的制高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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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分鐘準備……一分鐘準備……三十秒準備……出發(f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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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繩索著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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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 inventi fuerint ibi decem dixit non delebo propter decem.（……他說，為這十個義人的緣故，我也不毀滅那城。）”
老阿曼多博士念罷按天主教的順序捏起無根手指，上下左右畫了個十字，回過頭來對老崔普博士豎了個拇指，后者點點頭作為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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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相信只要他們?yōu)橹е业氖聵I(yè)得以存續(xù)，人類便不會以他們在杜勒斯看到的景象迎來自己的結(jié)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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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名隊員抓住繩索——R——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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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枚防空導彈幾乎在它的發(fā)射器掀開屋頂?shù)淖鳛檠谧o的太陽能板那一瞬間便射出，飛行員的規(guī)避動作保住了大半個機身，但直接把那還沒來得及掛上索降繩的游騎兵和老阿曼多博士甩出機艙。亨特下意識地去抓卻被安全繩束縛在原地，從機尾處傳來的爆炸聲和眼前天旋地轉(zhuǎn)的世界，加上飛行員強作鎮(zhèn)定的報告聲，都在提醒他大事不妙。老崔普博士于是繼續(xù)閉上眼睛，回憶著自己最后一次雙腳離地的感覺，回憶著那場阿拉斯加旅行中妻子帶自己在一萬英尺的高空看見的極光，那不是茉莉·費雪——啊不，那不是茉莉·崔普第一次帶他在天空中看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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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 ARE GOING DOW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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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媽的，后備一隊情況不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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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先遣隊早已被涌入杜勒斯的“所多瑪營”從主干道上逼走，穿行在除了海拉誰也不認識方向的小巷中。五月花與加爾文兩個分隊的剩余人員分成兩路縱隊，和兩邊的墻壁保持一定距離走在小巷兩側(cè)，不同的槍口警戒著各自的射界，克里斯與愛德華把兩名科學家護在整個隊伍中間。一架尾槳燃燒，搖晃著墜落的黑鷹直升機引起了警戒上方射界的兩位上尉的警惕。隨后是第二架機艙被防空導彈直挺挺地命中，在空中爆炸解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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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隊指揮官們命令隊伍停了下來，馬克朝瓦考夫斯基問道：
“我們是繼續(xù)護送VIP還是前往墜機點？”
“我們的首要任務就是護送先遣隊VIP。后備一隊的行動資源比我們更多，那是他們的事情?！?/p>
“但現(xiàn)在我們的密碼生成器給炸了，單憑一臺550W也重啟不了互聯(lián)網(wǎng)。如果墜機者之中有后備一隊的VIP和設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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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我老爹，他絕不會允許你們更改主要目標?！?/p>
盧卡·崔普博士的聲音傳來，兩個上尉回頭望去，那位年輕博士的臉色仍然蒼白，神情卻冷靜得可怕。
“據(jù)說后備一隊有一整個游騎兵連護送，他們會作出接應。況且就算后備一隊的技術(shù)員全部犧牲了，后備二隊會帶著技術(shù)設備馬上頂上。別說老亨特，就算是我墜機了，我寧愿給自己一發(fā)子彈也不會當你們的累贅。我絕不會讓亨特·崔普失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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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我那老哥也一樣。”
和盧卡一起提著550W量子計算機的特迪湊上來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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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那我們——”
馬克話音未落，海拉的顯示屏突然變?yōu)榧t色。他湊上前去調(diào)整顯示屏的模式，然后看見了顯示屏連接的蛇形攝像頭所展示的景象：一群“所多瑪營”的武裝分子堵死了拐角對面的前路，而負責后向警戒的貝齊·克利夫蘭與精確射手萊恩·謝菲爾德兩位三級軍士長帶來了更糟的消息：后方拐角后的叛軍為數(shù)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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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水道，我知道海拉能行?！?/p>
正當兩個上尉準備開始作戰(zhàn)部署，盧卡突然指著自己腳邊的井蓋開口道。
“因為正是我和老亨特一起把全美城市排水系統(tǒng)導入了部署在美國的D-307A機械犬的云數(shù)據(jù)中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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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還等什么？Overlord，這里是杜勒斯先遣隊，目前我們被人數(shù)不明的武裝分子堵在距離目的地約1300碼的別墅區(qū)，暫未交火，準備通過下水道接近目的地。”
“Overlord收到，祝好運?！?/p>
“Galaxy-64，這里是Overlord，已觀測到你部墜機，約有一個排的敵軍步兵向墜機點靠近，已偵測到機上有一名VIP存活，請確認機上VIP狀況并及時回報。”
“Galaxy-64，這里是Overlord，已看到你與敵軍交火，機上VIP狀況如何？”
“Galaxy-64，這里是Overlord……”
“什么他媽破爛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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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妮弗·萊特中尉將因為設備破損只剩下電流音的耳機扔開，狠狠敲下手中MP5沖鋒槍的拉機柄，單手將其架在破損的窗口上朝舉著電鋸沖在殘骸前的武裝分子扣動扳機，然后朝那具尸體臉上的蓋伊·?？怂姑婢吆葸豢凇Ｗ鳛槿嘘牬虮槟信年滞蠊谲?，MP5的后坐力對于珍妮弗的右臂而言不值一提。她繼續(xù)朝揮舞著各種冷兵器朝殘骸沖來的暴民掃射，用一整個彈匣的子彈令其他剛剛吸飽了各種毒品的叛軍不得不就地尋找掩體。她隨后打開折疊槍托將其抵肩，右手卡好拉機柄后抽出新的彈匣裝上，再將其復位繼續(xù)新的射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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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斷掉的左臂雖然被她手牙并用地纏好了止血帶也灑好了止血粉，仍然有不少鮮血正沿著斷口外的斷骨茬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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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普博士，醒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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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被破損的駕駛艙卡在自己的座位上動彈不得，只能轉(zhuǎn)過頭來朝機艙里被安全繩掛好的亨特·崔普喊道，但仍處于昏迷狀態(tài)的后者已無法作出回應。伊茲拉·卡丁博士身上的安全繩同樣完好無損，但他全身的血液早已在脖子上被碎玻璃切開的動脈傷口處流干，而詹森·彼得博士更不幸一些，他的安全繩在墜地時斷開，也就是在那時他才被拋出窗外，現(xiàn)在他的一部分正在螺旋槳上掛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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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EG的狗腿子聽好了！我知道你們也有不少人沒抽中進入地下城的資格！為了這個注定要把你們拋棄的政府買命有什么意義呢？數(shù)字軍會接納你們！你們的肉體會在余生中縱享所多瑪與蛾摩拉的極樂，你們的精神會在數(shù)字生命中永恒！”
“我活到現(xiàn)在就是為了趁著還有時間把你們這群強奸犯和妄想癥統(tǒng)統(tǒng)殺光！”
“聽話，好姑娘，不然我保證不了你今晚是什么下場！”
“廢話！我今晚就要在下邊干翻你們祖宗八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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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珍妮弗意識到她已經(jīng)打光了最后一個彈匣，她只是苦笑著丟開MP5，右手抽出手槍抵在太陽穴上。她好想伸出左手撫摸貼在儀表盤一旁女兒的照片，可尚且能移動的左臂只剩下紅黑交雜的模糊血肉與白花花的斷骨茬子。仍在流淌的鮮血與一滴清淚落在那張稚嫩的，將會在自己的幸運兒戰(zhàn)友撫養(yǎng)下，安全而堅強地在奧斯汀地下城活下去的臉龐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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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兒的面容在逐漸模糊的雙眼前難以分辨，但她知道自己的骨肉已代她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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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備二隊啊，你們一定要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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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agle Net，這里是Overlord，后備一隊已全員KIA，護送部隊已經(jīng)全面接敵，叛軍已經(jīng)有意識向杜勒斯數(shù)據(jù)中心集中兵力。同時華盛頓特區(qū)周圍的暴動與部隊叛變局勢已進一步升級，各單位均在交戰(zhàn)狀態(tài)，缺乏足夠的預備隊。現(xiàn)要求你部立即集結(jié)所有運力護送后備二隊抵達目標點，叛軍擁有一定反無人機與大量單兵及少量固定防空火力，運輸過程可能出現(xiàn)一定傷亡。目前弗吉尼亞州陸軍國民警衛(wèi)隊第29步兵師第116步兵團正從東西兩面夾擊叛軍，可能能夠壓制叛軍一定的防空火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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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agle Net收到，一小時內(nèi)我們將抵達杜勒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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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作快點，所有能挪得動步的都趕緊穿上裝備！10分鐘內(nèi)要是停機坪見不著你們的屁股老子把你們?nèi)斫壣螩4扔給那群雞奸犯！”
“中尉，你們是留守部隊，你們就不需要——”
“你是怕我沒抽到簽臨場叛變嗎？我這有一整個排都沒抽到簽！但我要讓我家里那老頭子在下邊活得好好的，其他的弟兄就想著穿著軍裝痛快點死，免得不知道以后哪天給凍死給輻射病折磨死！”
“媽的老子豁出去了！今天就算是見到耶和華也要讓他認出我是第160特種作戰(zhàn)航空團的Night Stalker！”
“伙計幫我翻翻我的包，外骨骼套上了沒那么方便。對就是那個MARSOC的黑桃魔術(shù)貼，老子來這特訓不是為了見耶和華的時候跟那幫陸軍混在一起！”
“赫克托少校，我估摸你們的運力足夠給我們四個家伙留個位置，中國人民解放軍駐UEG軍事參謀團直屬緊急任務分隊布拉格堡連絡小組全體成員請求一同前往！我們中兩人來自中國人民武裝警察部隊，對付這種情況是我們的老本行！”
“那還不趕緊去把你的外骨骼套上，彭晨濤軍士長！等等，先把那頂頭盔給老子扔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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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數(shù)各種改型的CH-47與UH-60運輸直升機的螺旋槳在遼闊的停機坪上掀起海嘯般的風浪，第160航空團的持劍人馬徽章驕傲地閃耀在鐵灰色蒼穹下的機身上。包裹在輕重外骨骼下身著不同迷彩防寒作戰(zhàn)服的軍人們先后沖上直升機，不時有D-307A機械犬與多功能門框機器人沖上直升機與他們?yōu)榘?。當彭晨濤三級軍士長帶著自己的三名部下與克里斯蒂安·赫克托少校搭乘的CH-47運輸直升機的起落架剛剛離地，一個外骨骼下套著特訓期人員迷彩服，連頭盔也沒戴好的金發(fā)姑娘氣喘吁吁地跳了上來，她脖子上的紅色圍巾異常顯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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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羅斯聯(lián)邦武裝力量駐UEG軍事參謀團緊急任務分隊特訓期成員，
娜塔莉亞·米拉伊洛夫娜·果斯莫杰米揚斯卡婭少尉前來報到！
上一次你們美國人沒趕上在柏林插旗，這一次你們也別想比俄國人先到杜勒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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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II.
“如果你又問：‘那我們的目標是什么？’我想我可以用一個詞來回答，那就是‘勝利’，不惜一切代價的勝利，不畏一切恐懼爭取最終的勝利，無論這條路有多么漫長和艱難?！?/p>
——溫斯頓·丘吉爾于1940年6月18日演講
“班長，你在美國佬面前吹什么牛逼?。窟€他媽‘對付這種情況是我們的老本行’，去年咱們在臺北發(fā)動機旁邊處理的那堆雜種要是手里有對面一半的家伙，哥幾個怕不是早就去見馬克思嘍?！?/p>
“老甘你少tm廢屁話，懂不懂啷個叫“入鄉(xiāng)隨俗”？趕緊去給勞資匯報敵情?！?/p>
“射界內(nèi)一切正常，周圍制高點安全，除了更遠處那群雜種的旗子啥都看不到?！?/p>
“那就匯報都是些爪子旗子?！?/p>
“個板馬的，現(xiàn)在又起沙塵暴了，現(xiàn)在杜勒斯西邊給他們點著了，熱成像模式更看不到。南邊主要是一群行為藝術(shù)家把俘虜釘在木樁和十字架上充當旗幟。打著燃燒地球的‘所多瑪營’旗幟從波托馬克小學到新生俄羅斯教堂頂上都能看到，以及，新生俄羅斯教堂頂部的十字架兩分鐘前被敲掉換成了萬字旗。往東邊占據(jù)蜜糖之地小學的敵人打著萬字旗跟狼鎖還有黑太陽，東北邊近一點的駕校是我們的人。東南邊他們沒來得及打旗，估計是美國佬的國民警衛(wèi)隊已經(jīng)打進來了?！?/p>
“媽嘞嘞，這方面他們也比臺北那群逼玩意玩的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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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弗吉尼亞社區(qū)大學自然科學館的樓頂東北側(cè)，四名中國軍人已經(jīng)筑起了自己的臨時陣地。東面與北面的圍墻除了作為火力點需要鑿開的射擊口，均由門框機器人所攜帶的戰(zhàn)場臨時掩體3D打印設備加固，足以抵擋.50口徑以下的子彈射擊。甘守城二級上士將CS-LR5狙擊步槍的槍口架在一個射擊口上，朝自己的的班長彭晨濤匯報著自己所見的敵情。丁然上士則作為觀察手協(xié)助著他的工作，當然他的工作也不止是觀察手——由他和杜巖軍士長攜帶的QJZ-37重機槍架在圍墻上，不過這只是最后手段之一，因為一臺門框機器人和他們一起部署在科學館樓頂，“橫梁”上的.338口徑轉(zhuǎn)輪速射機槍掃視著正北面沒有一點掩體的廣闊草坪——或者說之前草坪所在的廣闊沙地。彭晨濤則與前線指揮官克里斯蒂安·赫克托少校確認著戰(zhàn)場情報，然后回過頭來頂著橫向刮來的塵土與雪花，朝西南方“雷諾樓”樓頂?shù)挠衍娯Q了個大拇指，來自美國海軍陸戰(zhàn)隊特種作戰(zhàn)司令部的Marine Raider們點點頭繼續(xù)架設自己的固定火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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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verlord，這里是Gold Eagle，后備二隊兩名存活VIP已就位，同時先遣隊另外兩名VIP已通過下水道進入數(shù)據(jù)中心，雙方設備剛好互補，恢復互聯(lián)網(wǎng)工作正在開始，隨時更新進度，請求Striker單位增援（空中炮艇），完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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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verlord收到，目前天氣狀況進一步惡化，我們暫時沒法派出Striker，Stalker將于五分鐘后下線。祝好運，完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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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里是Gold Eagle，所有制高點單位回報情況?！?/p>
“Snow Wolf3-1回報，正北方一切安全，完畢?！?/p>
“Chiron1-1回報，視線內(nèi)安全，正在通過Chiron1-2的指引攻擊Brethour Ct一線的敵軍，完畢。”
“Shaman3-1回報，視線內(nèi)安全，Potomac View Rd一線未出現(xiàn)敵軍，完畢?！?/p>
“Shaman2-1回報，視線內(nèi)安全，已在西北方向觀察到國民警衛(wèi)隊的友軍進入主干道，距離約2英里850碼，沿途一切安全，完畢?！?/p>
“Overlord收到，保持觀察。May Flower指揮官，VIP們狀況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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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y Flower指揮官回報，一切都在正常進行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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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克·李上尉回復道，看了一眼中央機房中，正緊張地進行各種他所看不懂的運算與設備操作的四位核心科學家。盧卡·崔普與特迪·阿曼多兩位博士的防寒服上還掛著不少下水道的穢物，但后備二隊的哈德森·約書亞與馬修·奧丁博士也顧不上那么多，或許是因為他們在空中看著叛軍的行為藝術(shù)時就已經(jīng)把該吐的東西都吐完了。先一步抵達并打開550W進行操作的小崔普博士已經(jīng)成了這些科學家們的中心，不斷給其余三人下達指令解決軟件與硬件的問題。在中央機房一言難盡的照明條件下，他瘦削的臉在550W顯示器的熒光中閃耀，緊鎖的眉頭與和緩又能看出一絲被壓抑的緊張的語氣，在特迪看來像極了年輕時的老崔普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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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也只有小崔普博士自己知道，他在看見殘缺的后備二隊抵達時，幾乎要沖破自己心中防洪堤的，名為恐懼的滔天大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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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亨特·崔普博士，久仰大名，你不知道為了把你從那群剛剛把你剝光的雞奸犯手里搶過來，我的人差點要跟那些只會用我甚至不知道具體形狀的下半身思考的畜生火并。我問那些雞奸犯和新納粹的指揮官，‘這人的工作服呢？尤其是能直接檢測你的心跳的生命觀察設備哪去了？’那幫蠢貨居然跟我說和那架黑鷹殘骸一起燒了，好可惜啊。原本想看看UEG愿意為你付出幾條命，現(xiàn)在他們可是直接把你判為KIA丟掉一邊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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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老崔普博士的頭罩被摘下，他發(fā)現(xiàn)自己正被綁在一張凳子上，身處某個不知名的房間內(nèi)。全身上下只裹著一條聊勝于無的毯子，寒冷的意義化為無數(shù)根剛從木衛(wèi)二的冰下海洋中取出的鋼針，扎穿他身上的每一個細胞直達神經(jīng)，令他瞬間從墜機的暈眩中清醒過來。無論是眼前審訊者身著去掉標識的UEG工作服，還是三面光禿禿的墻壁，都隔絕著他對杜勒斯鎮(zhèn)之墮落景象的記憶。只剩下審訊者背后墻上掛著的，屬于“所多瑪營”的燃燒地球旗幟提醒著亨特·崔普，自己還沒有從這場真實的噩夢中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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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他們把我們當成抹布用完即棄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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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者的嘴掩埋在滿臉濃密的絡腮胡中，亨特看不出他的嘴型，但他的談吐表現(xiàn)出與將自己弄醒后一路押解于此途中，那兩個拖著自己的武裝分子完全不一樣的氣質(zhì)。這身去掉標識的UEG制服更是暗示著此人背景的非凡。亨特注意到他的姓名條仍然保留著，“DR. ROCKE”的字母老崔普博士一眼就能記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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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你的價值可不小，要不是你的座機停在了杜勒斯數(shù)據(jù)中心上空，我甚至不知道軍方為什么要在杜勒斯鎮(zhèn)投入那么多部隊，而不是去支撐杜勒斯機場的防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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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不知背景的“羅科博士”轉(zhuǎn)過身去，從“所多瑪營”的旗幟下扛起一柄大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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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現(xiàn)在也得繼續(xù)發(fā)揮價值，告訴我，UEG要在數(shù)據(jù)中心做什么，在讓你疼之前我只問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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亨特·崔普博士輕蔑地笑了笑，許多年前當他在某一天放學后被一群人高馬大的“黑果汁”堵在某一條小巷中時，站在他對面的來者同樣看上去威壓十足，就是居中者眼角的淤青顯得有些滑稽。
“嘿，書呆子，以后別給茉莉·費雪那個小婊子出頭，明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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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你媽的?！?/p>
那天好像是亨特·崔普人生中第一次罵臟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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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你媽的?！?/p>
今天估計也不是亨特·崔普人生中最后一次罵臟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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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記重錘朝他的左膝襲來，就像多年以前打在他臉上的第一拳一樣。只是這一次他已經(jīng)沒法再飛起一腳讓對手捂著襠部倒在地上。直沖大腦的疼痛感令他幾乎瞬間暈厥，可他仍然清醒，仍能感到自己臏骨處傳來的疼痛。他下意識地抬起左腳腳板，那里卻再也沒有知覺。一針腎上腺素早就打進他的體內(nèi)，放大著他的痛感也清醒著他的神志，讓他仿佛又回到了那個被混混們?nèi)簹南挛纾谒罱K被打倒在地奄奄一息之前，他從未放棄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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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訴我，UEG到底要在數(shù)據(jù)中心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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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我去你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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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作出了和當年面對混混們最后一次警告時一樣的回答，隨后第二記重錘砸到他的右膝處。他的牙關(guān)幾乎咬碎，凸起的青筋仿佛下一秒就要炸開，十個指甲深深地嵌在椅子扶手中，從喉嚨中擠出的嘶吼好似一只被圍獵的雄獅，塞滿了無盡的痛苦和無盡的憤怒的雙眼死死瞪著眼前的羅科博士，目眥欲裂。而審問者也意識到自己暴力手段的失敗，扔開大錘掐著老崔普博士的喉嚨對他嘶嚎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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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告訴我，我們?yōu)槭裁匆oUEG和聯(lián)邦政府那些蹲在夏延山地堡里吃著牛排吹著暖氣的政客繼續(xù)賣命！我父親停轉(zhuǎn)之后得了輻射病連醫(yī)院都進不去，最后在自己家后院吞槍自殺！我和母親、妹妹連一張地下城的門票都抽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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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你也是數(shù)字生命領(lǐng)域的權(quán)威，明明你也進不去地下城，你給那些把你用完了就拋到一邊的官僚和上帝的棄民賣命有什么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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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你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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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使在腎上腺素的加持下，亨特·崔普的意識也開始在缺氧中渙散。面前羅科博士絡腮胡上不輸于自己，仿佛下一秒其中血絲就要炸裂開來的雙眼變得模糊，幻化成多年前收到自己同樣回答后掐著自己脖子的混混。突如其來的一聲槍響讓那混混驚得從他身上跳起，他咳嗽著大口大口地呼吸仿佛再也無法享受的新鮮空氣，看著眼前的混混們驚愕地朝他身后轉(zhuǎn)去，雙手高舉。“從這里滾開，畜生，否則我將代亨特行使他的正當防衛(wèi)權(quán)?！避岳颉べM雪的聲音從巷口傳來，她手中上了膛的Glock 17手槍指著那些剛才還在耀武揚威的混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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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既然你這么想做那群衣冠禽獸的耗材，我這就給你一個體面的死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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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科博士站起身來，朝在地上喘著粗氣，雙眼翻白的亨特·崔普啐了一口，吹了個口哨讓兩名身著白色長袍與只露雙眼的尖頂高帽者進入審訊室中。二人扛著一個臨時做好的巨大十字架，白色長袍的下擺染著深淺不一，或點或面分布的血跡。他們把亨特從椅子上解開，掀開他身上的毯子，用鑿子和大錘將赤身裸體的老崔普博士硬生生地釘在十字架上。然后將其抬出房間沿著一處樓梯拾級而上，沿途無數(shù)身著不同衣物，腦子和血管里奔騰著不同毒品的叛軍們揮舞手中的武器，瘋狂的叫好聲淹沒了遠處的槍炮聲。他們把釘著老崔普博士的十字架立在帕克維爾中學的鐘樓上，從這里剛好能看見數(shù)據(jù)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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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差點忘了給你介紹個新朋友，道格拉斯·普拉斯基少校，國民警衛(wèi)隊第116步兵團3營指揮官——啊，那是舊時代的稱呼了。不過這不要緊，等到他的部隊和我們一起攻下杜勒斯中心，我們就知道那群裹著西裝的蛆想在那里干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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腎上腺素已無力支撐失血過多的亨特·崔普在風雪交加的鐘樓上，對自己腳下彈冠相慶的叛徒們罵出一句話。在他已經(jīng)無法看得更真切的視線盡頭，自西面駛?cè)氤鞘兄鞲傻赖膰窬l(wèi)隊的M1A2主戰(zhàn)坦克，已經(jīng)朝拱衛(wèi)著數(shù)據(jù)中心南面的制高點北弗吉尼亞社區(qū)大學高等教育中心開了第一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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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aman2-1回報！西部主干道上的國民警衛(wèi)隊不是友軍！重復一遍，西部主干道上的國民警衛(wèi)隊不是友軍！他媽的那幫叛徒把坦克開來了！距離我部800碼！”
“Snow Wolf回報，正在同抵近校區(qū)西北側(cè)路德教堂的叛軍交火，我部仍能壓制敵方火力?！?/p>
“Chiron1-2回報！敵人已突入駕校中！我部正往斯特靈早教中心收縮兵力，需要預備隊增援！”
“Chiron1-1收到，已向你部派出預備隊?！?/p>
“Overlord，這里是Gold Eagle，國民警衛(wèi)隊第116步兵團3營已叛變，基本可判定杜勒斯西部已完全淪陷，目前我部仍能控制北弗吉尼亞社區(qū)大學及其東北面的斯特靈早教中心，正逐步向校區(qū)中心收縮防線，我部會死守至最后一人，屆時將呼叫斷劍。請讓后備三隊做好準備?！?/p>
“李上尉，瓦考夫斯基上尉，現(xiàn)在我命令你們從里面把中心大門焊死。如果我們外邊的全都死光了，那就由你們這些從耶穌誕生就待在殺戮屋里的海豹們，保衛(wèi)四位VIP的安全到最后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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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數(shù)據(jù)中心門口，由走散歸隊的游騎兵與160特種航空團搭載來的MARSOC、1st SFOD-D、SFG從叛軍那“順”來的四輛悍馬，加上門框機器人在沙包上自動打印出的加強掩體，以及五臺門框機器人自己，共同筑起了最后的防線?，F(xiàn)在這道防線因為預備隊的投入而顯得寂靜了些許。本杰明·斯皮爾斯下士再一次拉開槍栓檢查手中的突擊步槍，娜塔莉亞·米拉伊洛夫娜·果斯莫杰米揚斯卡婭少尉把PKP-SP輕機槍在掩體上架好，把紅圍巾拉上臉貼在槍托上。只剩仿佛濃縮了整個貝加爾湖水的蔚藍雙眼，出神地望著那些投入戰(zhàn)場的預備隊士兵們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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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塔莎，我還有最后一個問題：我說如果，畢竟八成今個咱都得栽在這，如果今個你和一個美國人死在一起是什么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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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杰明剛剛開口就被趴在他身邊的雷克斯踢了一腳，而娜塔莉亞只是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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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關(guān)心一點，現(xiàn)在地球要完蛋了。而那幫包括我曾曾祖父還沒殺光的雜碎在內(nèi)，就是想把我們所有人一起拖下去。我只在乎，今天我們還要一起把那些人類社會的渣滓一起殺個干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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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同志死在一起又是什么感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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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朝本杰明與雷克斯投來一個燦爛的微笑，然后轉(zhuǎn)過頭去憂傷地望著遠處新生俄羅斯教堂頂部的萬字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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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塊月球殘骸碎片在那放晴后不動聲色地注視著這一切的天空飛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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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ossroad，這里是Overlord，包括杜勒斯西側(cè)戰(zhàn)斗區(qū)在內(nèi)已有大量國民警衛(wèi)隊加入特區(qū)叛軍一方?，F(xiàn)命令你部第7轟炸機聯(lián)隊第9轟炸機中隊緊急起飛至特區(qū)上空，屆時你部將沿指定坐標進行轟炸，并隨時回應Gold Eagle的斷箭請求，完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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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那群并非今日第一批卻是最為壯烈之一批赴死者的犧牲，第一波月球殘骸而非月球自身穿越地月洛希極限，如一場六千五百萬年未有的大雨朝地球傾瀉。這些在穿越大氣層時早已被加熱成一個個火球的碎片，它們在剛剛放晴的天空之上突入，撕開這層毫無感情地注視著也掩飾著地球上一切的幕布，遮蔽了晨線一側(cè)的天空后又將其點燃。在那七千座待機的行星發(fā)動機和三千座尚未完工者一旁，無數(shù)近防炮與近地軌道防御系統(tǒng)朝被點燃的天空傾瀉著更多火藥造物。燃燒的月球殘骸拖著身后長長的尾焰從天而降，機炮炮彈的火舌與防空導彈的軌跡自地面奮不顧身地迎面而上，仿佛兩支正在交鋒的軍隊朝各自的陣線沖鋒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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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片人類的軍事科技同宇宙的自然造物進行激烈廝殺的天空之下，八名機長和他們的機組成員在德克薩斯州戴斯空軍基地的停機坪上奔馳著，他們的目的地是尚未被隕石侵略的八架B-1B“槍騎兵”戰(zhàn)略轟炸機。這些六萬英尺高空上的死亡騎士昨天才剛剛退役，而原本收到退役通知準備各謀生路的飛行員們也剛剛被再一次集結(jié)起來。作為自全球停轉(zhuǎn)以來不斷撤裁后全美僅存的戰(zhàn)略轟炸機編隊之一，第7轟炸機聯(lián)隊第9轟炸機中隊將完成人類史上最后一次戰(zhàn)略轟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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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是那個逼往我披薩上放菠蘿的？那點面粉跟酵母你知道我從津貼里邊省吃儉用多少個月從黑市上買到的嗎？我咒他下巴長得跟那群哈布斯堡豬一樣！”
“省省吧，誰沒掏錢啊？那菠蘿還是邦妮親手種的，以后想吃也沒得啦！”
“44年以來吃那些四等人專供吃了多久了？咱中隊最后一天想吃點好的飯吃一半又要給五角大樓使喚了！”
“你要有意見你咋現(xiàn)在還在這？”
“因為等下要么咱能收工回來繼續(xù)吃，要么能在天上看地球被炸成灰，你不覺得這很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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茉莉·崔普中?？蓻]有心情和那些還在回味沒吃完的散伙飯的瘋子們談笑風生，尤其是那個意大利裔領(lǐng)隊維克特·安杰爾上校，他看到不知為何長在披薩上的菠蘿時的神情比看到第一塊隕石落地時驚恐一萬倍。她的座駕在隊尾，和中隊里另一個西班牙裔女機長邦妮·埃蒙莎中校擊掌后，她便同自己的副駕駛加上兩位武器官迅速在座駕中各就各位，調(diào)試著機艙里復雜卻在無數(shù)次重復后閉著眼睛都能摸到的設備。她的手指掠過儀表盤上那張在阿拉斯加拍下的照片，那定格在膠片上安克雷奇行星發(fā)動機之上無盡的星河與極光，同如今不斷撕裂天空落下的月球殘骸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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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T’S ROCK’N ROLL!!!!!!!”
“座艙蓋合上。”“左側(cè)前后襟翼正常。”“右側(cè)前后襟翼正常。”“武器系統(tǒng)檢查，啟動HMD面罩?！薄?個外掛硬點與3個內(nèi)置彈艙均裝填完畢，投彈設備正常?！薄霸O置并檢查熱誘彈?！薄拔淦骱头粗蒲b置反應良好，可以執(zhí)行任務?！薄澳┧僬?，高度正常，底盤正常，沒有故障燈號?！?/p>
“Superbia上線。”“Avaritia上線。”“Luxuria上線?！薄癐ra上線?！薄癡?llerei上線?！薄癐nvidia上線?！薄癆cedia上線。”“Claudia上線?！?/p>
“依次起飛，Superbia起飛順序為1……Claudia起飛順序為8?！?/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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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架B-1B“槍騎兵”戰(zhàn)略轟炸機在這些盡忠職守的地勤人員的軍禮與注視下，仿佛頭頂波蘭式方帽身騎駿馬挺著長槍的騎兵，將手中長槍直指云霄一飛沖天，迎著無數(shù)月球殘骸落下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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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verlord，這里是Superbia，我已成功起飛，兩小時內(nèi)抵達任務區(qū)上空，完畢?！?/p>
“Overlord收到，祝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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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V.
“再見，太陽系。”
——全人類
“Gold Eagle，這里是Overlord，Stalker與Striker單位在上線前被隕石擊毀，暫時無法提供空中打擊與火力支援任務，目前后備三隊處于待命狀態(tài)。請立即匯報你部情況?！?/p>
“Overlord，目前我部外圍防線均被突破，制高點都聯(lián)系不上了，我已和殘部占據(jù)目標點正門及樓頂位置死守。RPG，趴下！Overlord，是否仍能聽到？”
“一切清楚?！?/p>
“Overlord，這里是Gold Eagle，Broken Arrow!!!Broken Arrow!!!Broken Arrow!!!派出后備三隊!!!重復一遍，派出后備三隊!!!Broken Arrow!!!Broken Arrow!!!Broken Arrow!!!把杜勒斯給我從地圖上抹了!!!”
"Overlord收到，后備三隊已出發(fā)，祝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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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不同軍種的殘兵現(xiàn)在都撤到了最后的環(huán)形防線當中。本杰明從最內(nèi)側(cè)的快拆背心堆中拿夠了彈匣與手榴彈，給科克倫中尉的尸體合上雙眼便快速往前線跑去，這些背心的重傷員或犧牲者主人們正橫七豎八地躺在一邊。娜塔莉亞手中從俄羅斯帶來的PKP-SP輕機槍早已打光了彈藥，她奮力地從一名海軍陸戰(zhàn)隊特種作戰(zhàn)突擊團SAW射手的尸體上抱起他至死依舊緊握著的M250B通用機槍繼續(xù)射擊。翻飛的子彈殼一頭扎進一位D-Boy的衣領(lǐng)中，他一邊罵出聲來一邊給手中的突擊步槍重新上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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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克托少校完成最后的匯報便在悍馬的前輪胎掩護下扔出一枚手榴彈，多功能目鏡中是計算好的外骨骼加強下的投擲軌跡，手榴彈在最后一批沖上來的暴民當中爆炸，但這些耗材們也在毒品的加持下完成了耗光五臺門框機器人的轉(zhuǎn)管機槍備彈的任務。門框機器人們隨即合上自己的精鋼“大門”，掩護著腳邊加裝了M250B輕機槍與40MM榴彈發(fā)射器的機械犬們進入戰(zhàn)斗位置。但隨即防線中的所有人被終于進入最后防線里的兩輛M2A5“布雷德利”步兵戰(zhàn)車壓得抬不起頭來，正當雷克斯上士裝填好最后一枚古斯塔夫無后坐力炮彈，納悶著為何叛軍沒有直接把那輛摧毀了所有西南方制高點的M1A2主戰(zhàn)坦克開來時，一塊小隕石剛好不偏不倚地在那兩輛步兵戰(zhàn)車的位置砸出了四分之一個足球場大小的深坑，間接回答了他的疑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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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晨濤等人占據(jù)的自然科學館是外圍防線中支撐到最后的制高點，他們配屬的門框機器人的轉(zhuǎn)管機槍的彈藥早已耗盡，合上“門”來作為一道堅實的掩體。甘守城打光彈藥的狙擊步槍堆在重機槍旁邊散落一地的彈殼上，而他本人則和丁然加上重機槍一起消失在敵軍坦克炸出來的巨大缺口中。杜巖身上的最后一枚手榴彈早就扔了出去，手槍也已空倉掛機，只剩彭晨濤舉著手槍從側(cè)后方瞄準倒著一名武裝分子尸體的天臺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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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高點周圍已經(jīng)是各色旗幟的海洋，更多的暴民略過已不構(gòu)成威脅的兩人朝數(shù)據(jù)中心沖去，但樓梯間也正傳來漸行漸近的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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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光榮彈呢？”
“不小心扔了?！?/p>
“你這么神經(jīng)大條一個東西我咋就被你忽悠來了呢？算了，掩護我，我去翻一翻門口躺的那個逼?！?/p>
“你看看天上，咱還用得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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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巖抬起頭，戰(zhàn)術(shù)目鏡已經(jīng)算好了一塊朝樓頂飛來的隕石的軌跡，轉(zhuǎn)紅的界面響起警報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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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北邊沙地上躺著那群狗日的，被你老子我忽悠來值當不？”
“值?！?/p>
“一會到了上邊先別急著去見馬克思，先數(shù)一數(shù)咱倆拉了多少墊背的。然后我得帶你先把我爺爺輩拜完，從參加過第五次反圍剿的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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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EG的狗腿子聽好了！兩分鐘內(nèi)放下武器打開數(shù)據(jù)中心大門！我知道你們也有不少人沒抽中進入地下城的資格！為了這個注定要把你們拋棄的政府買命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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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曾祖父一百年前一路打到柏林，不是為了讓我現(xiàn)在向你們這群新納粹渣滓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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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塔莉亞回敬道，將手中的M250B伸出掩體在外骨骼支撐下作無依托射擊，環(huán)形防線里又朝外扔出一批煙霧彈，但煙霧對面的來者也作出了相應的動作，兩批煙霧彈在雙方陣地間的無人區(qū)炸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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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國民警衛(wèi)隊第116團3營叛變技術(shù)人員的操縱下，三臺門框機器人的轉(zhuǎn)管機槍朝幾乎打光了全部重火力的最后防線推進，國民警衛(wèi)隊叛軍在“所多瑪營”麾下從北面趕來的新納粹與3K黨暴民掩護下，在戰(zhàn)術(shù)目鏡和外骨骼的加持中穩(wěn)步前進。雷克斯上士朝敵軍的一臺門框射出了最后一枚84MM無后座力炮，隨即被來自叛軍的流彈打穿了頭顱。兩臺打光了自己所有備彈的機械犬啟動了自毀程序，以轉(zhuǎn)管機槍無法跟上的速度沖到它們腳下爆炸。然而，作為國民警衛(wèi)隊叛軍之肉盾的新納粹與3K黨還是殺進了陣地中和最后的幸存者們短兵相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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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盾身后同樣裝備著多功能目鏡的叛軍們直接朝陣地中扔出一輪手榴彈，目鏡中的軌跡同樣精準且致命。當娜塔莉亞試圖從腰間的彈藥包中抓出一個新的彈鏈袋，她突然從自己的大腿上摸到了鮮紅的動脈血。一枚飛過的彈片劃破的傷口雖然被腎上腺素暫時麻痹了痛覺，但也宣告了她最后半分鐘的生命。她將已經(jīng)開始發(fā)冷的雙手伸進紅圍巾里試圖尋找最后一絲溫暖，那是她被選入UEG總參緊急任務分隊遠赴重洋來到這里前，與她那年過半百，同樣獲得了進入“領(lǐng)航員”號空間站資格的父親一起接受的來自母親的贈禮?；鸺t的顏色一如列寧墓前的長明火，照亮昏線那頭正處永夜中的俄羅斯。她曾和父母一起許下諾言，要一同見證莫斯科一號行星發(fā)動機與長明火交相輝映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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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Гнилой фашистской нечисти…（腐朽的法西斯妖孽......）”
她模仿著母親的歌喉輕輕唱道，從背心上摸出兩個手榴彈，挨個拉開保險攥在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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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Загоним пулю в лоб…（當心你們的腦袋......）”
娜塔莉亞·米拉伊洛夫娜·果斯莫杰米揚斯卡婭少尉從掩體后一躍而起，冷峻而決絕的視線對上一個揮舞著萬字旗沖在最前方的新納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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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Отродью человечества（為人類社會的渣滓，）”
“сколотим крепкий гроб!（準備好棺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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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本杰明·斯皮爾斯確認了自己的存活，他首先反應過來的是吸進肺部的寒冷空氣。他的防寒作戰(zhàn)服肯定破了個口子，沉重的四肢尚有感覺，但不知是來自失血還是破損的外骨骼。而當這位自太空電梯被破壞那年便開始服役的游騎兵試圖抓起面前的Noveske N4卡賓槍，他伸出的右手理所當然地被一個滿臉萬字、狼鎖與黑太陽紋身的暴民踩在地上。叛軍已經(jīng)摧毀了擋在互聯(lián)網(wǎng)名稱與數(shù)字地址分配機構(gòu)杜勒斯中心門前的最后一道防線，一發(fā)和本杰明那早早離世的祖父同齡的AT-4在他身前的悍馬引擎蓋上炸開?，F(xiàn)在周遭響起的零星的槍聲，是那些殺戮者們在給和本杰明一樣奄奄一息的幸存者們補槍，克里斯蒂安·赫克托少校還沒來得及抽出手槍，他的頭顱便在一名暴民槍口下炸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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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花了不到一秒的時間準備接受自己頭頂上的槍聲，但他的腦子隨即帶動胃部如教堂的鐘擺般晃蕩不止，一口吐在了眼前踩著他右手的靴子上。隨即那靴子抬起來一腳朝他臉上踹來令他仰面朝天。那名新納粹蹲下來，一把堪稱百年古董的M1911A1手槍指著本杰明的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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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一個為那些躲進地下的蜥蜴人買命的理由，阿兵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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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那聲音一起引起他注意的還有那人伸到自己面罩上的槍口，身邊開始在數(shù)據(jù)中心大門上安裝炸藥的“所多瑪營”武裝分子，以及更遠的天空中不時撕開那層不再蔚藍的幕布的月球殘骸。在這片記載著阿波羅11號那英雄的軌跡的天空下，寒風中飄揚的星條旗正熊熊燃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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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杰明·斯皮爾斯突然想起來上一次他見到這番景象是什么時候——那時因為內(nèi)華達州停在晨線外的緣故，從父親的病房那結(jié)上一層厚厚冰霜的窗戶向外看，已經(jīng)無法望見因距離的遙遠而小了很多的月亮。軍隊難得的假期對他而言便和彌留之際的父親等同，那時他回到里諾市那家擠滿了輻射病人的小小醫(yī)院，站在至少能保證不斷供暖氣的病房里，右手插在軍大衣衣兜里無助地攥著手機，手機上剛剛發(fā)來與他無關(guān)的第三十五次地下城抽簽結(jié)果。他望著躺在輪椅上堆成山的毯子里的父親不知該如何開口，后者卻先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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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比我先走，不然到時沒人記得先給我穿上那件老伙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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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曾參與拉斯維加斯地下城建設的工人指著衣架上泛黃的工作服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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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是本杰明一路上熟悉得不得了的槍聲，警笛聲，以及帶著西海岸口音的叫罵聲。醫(yī)院門口的星條旗被一個赤裸著針眼遍布的上身，紋著燃燒地球的變性人點燃并用力揮舞。誰也不知道那個生物磕的藥能讓此人在停轉(zhuǎn)期的溫度下發(fā)瘋多久，但本杰明知道，那燃燒的星條旗正在這晨昏線附近永恒的黃昏中解體，崩壞，直到再也沒有人記得它原本的顏色與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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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啊，阿兵哥，該不會你也是個進不去的可憐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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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拿手槍指著他的武裝分子帶著戲謔的口吻喊道，仿佛蘇丹宮廷里遭閹割的弄臣，引來周遭其他叛軍的一陣笑聲。但本杰明自然顧不上這些，他的耳機里是后備三隊即將抵達杜勒斯以及“斷箭”已經(jīng)得到響應的訊息。今天無論是和先遣隊一同出發(fā)的DEVGRU紅隊，還是他與他的游騎兵戰(zhàn)友，加上后來160特航團送來的各個軍種的志愿者，以及中國人和俄國人，都至少肅清了半座城市的叛徒。他記得這些裝滿了各種他所叫不上來的致幻劑和毒品的頭蓋骨在自己的瞄準鏡中飛起來的模樣，似乎夠本了。但對于大門內(nèi)爭分奪秒重啟互聯(lián)網(wǎng)的科學家們而言他還可以做得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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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杰明·斯皮爾斯左手抓住抵在自己腦門上的手槍套筒，右手拽開背心上手榴彈的保險，拽過身上之人的衣領(lǐng)用盡外骨骼的最后一點電源將其壓在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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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讓我家里那老東西死得有點意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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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身下之人驚恐的眼中，本杰明看到那劃過天際的隕石，以及A-10C“雷電II”攻擊機熟悉的輪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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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verlord，這里是Superbia，已抵達指定位置上空。已經(jīng)和Arclight指揮官及Wizard指揮官連線，護航編隊已形成?！?/p>
“收到，已將轟炸區(qū)坐標和相應導航傳輸至你部全體成員目鏡，對Gold Eagle的斷箭任務中斷，已有新單位代為執(zhí)行。注意轟炸位置有大量敵軍無人機起飛，其代碼無法識別，推測為一月前叛逃后失蹤的‘鴕鳥’無人機中隊?，F(xiàn)將新單位之頻道編入作戰(zhàn)頻道以便聯(lián)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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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ustang指揮官上線。”“Yankee4-5上線?！薄癏itman2-1上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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茉莉·崔普早已做好了在無護航條件下赴死的準備，但由8架F-15EX“鷹”式戰(zhàn)斗機和4架F-22A“猛禽”式戰(zhàn)斗機組成的護航編隊直接給她打了一針定心丸。不久，她錯愕的眼神盯著雷達上出現(xiàn)的12架A-10C“雷電II”攻擊機，加上飛在它們編隊前作為領(lǐng)隊的兩架老舊E/A-18G電子攻擊機。而公頻上也很快響起中隊里魯伯特·辛普森中校的驚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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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ankee4-5，你個婊子養(yǎng)的東西那么多人死就你還沒死啊？”
“謝君吉言，Avaritia，等你死的時候我會請一群加納人把你扛起來吹拉彈唱的?！?/p>
“就你這個電子戰(zhàn)教官拿著的那點破薪水你請得起誰??？海軍的航母都拆完了，你們是怎么把咆哮者拉出來的！”
“你來這難道是為了拿退休金的嗎？相信我，這兩架咆哮者可是海軍剛剛從墳場里拉出來的！也就我們這些老骨頭敢開這玩意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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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perbia，這里是Overlord，檢測到有新的空中友軍加入你方編隊，已將其頻道統(tǒng)一編入作戰(zhàn)頻道。”
“看看是哪些被無人機擠下崗的家伙來了！”
“SEAD訓練都停多久了，你還會打反輻射彈么！”
“我打不出來的話，你就等著吃防空導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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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架F-35C與12架F-35B的標識出現(xiàn)在雷達上，互相熟識的飛行員們的叫罵聲瞬間將公頻塞滿。新加入作戰(zhàn)編隊的來者來自剛剛解散不久的海軍艦載機部隊與海軍陸戰(zhàn)隊航空聯(lián)隊，與一早出發(fā)的B-1B編隊一樣，從一個舊時代飛入一個仿佛不再需要它們的新時代。各種型號戰(zhàn)機那銀白色的機身早已淹沒在被點燃的黑色天空中，不時有戰(zhàn)機被來自更高天空的隕石擊落，但這支銀白色的軍隊仍在前行，仍在編隊，仍在作戰(zhàn)。當人類將自己的家園改造為飛船，載著讓文明永續(xù)的夢想以宇宙為天空駛向更為遙遠的彼岸，這些無法飛出大氣層的昔日騎士們顯得如此渺小、脆弱而無用。但現(xiàn)在，當宇宙第一次將自己的險惡向人類全盤托出，退役的騎士們卻重新跨上自己被嘲諷為過時的座駕，在這以往戰(zhàn)場指揮官絕對禁止行動的空域之中完成最后一次起飛，最后一次編隊，最后一次戰(zhàn)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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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仔們，看到那群把咱們的活搶了的無人機嗎？咱們沒趕上2044在加蓬的那場仗，風頭最后都被中國人和俄國人搶去了，現(xiàn)在機會來了！讓那幫還在鉆研無人機的Nerdy跟UEG聯(lián)合空軍的高玩?zhèn)兒煤每纯矗 ?/p>
“各Wizard單位繼續(xù)護航任務，其余所有非轟炸任務單位，隨Arclight單位組成戰(zhàn)斗編隊迎擊叛軍UA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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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zhàn)斗機群與轟炸機中隊只一瞬間便完成分離，前者如一柄彎刀朝下方的UAV機群狠命斬下，又如巨人彎下自己年邁卻剛勁的腰，托舉起后者安穩(wěn)前行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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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解決左邊的UAV，右邊交給你?！?/p>
“牛仔們！我們是2500年以內(nèi)最后一代戰(zhàn)斗機飛行員！很高興最后與你們一起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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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架墜毀的無人機殘骸落在帕克維爾中學的操場上，與早些時候墜落又經(jīng)燒毀的黑鷹為伴。不久，更多無人機殘骸伴隨著隕石一同從高空落下，劇烈的震動讓彌留之際的亨特·崔普博士恢復了不少神志，他比誰都清楚這樣的回光返照的狀態(tài)。他看著自己腳下同羅科博士爆發(fā)爭吵的叛軍軍官道格拉斯·普拉斯基，看著天空中不斷落下隕石與炸彈，讓新生俄羅斯教堂被萬字旗玷污的穹頂化為烈焰，讓看得出自己正橫在轟炸路線上的叛軍四散而逃，仿佛耶和華已然降下天火洗滌所多瑪與蛾摩拉的一切罪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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釘在十字架上的博士笑出了聲，他在一片爆炸聲與慘叫聲中肆無忌憚地大笑著，他認出了云層上屬于最終進場的B-1B戰(zhàn)略轟炸機編隊的輪廓，他知道自己愛人的座駕必然位列其中。老崔普博士回憶起那場阿拉斯加之旅，軍隊里難得的假期令茉莉也能抽出身開著滑翔機先行一步，老友大衛(wèi)·阿曼多博士家的私人機場為他們敞開。茉莉帶著他從一萬英尺的高空中探尋極光的模樣，再以一個有驚無險的俯沖令他體驗失重的刺激。他那時也像這樣大笑著，任憑極地寒冷的空氣灌滿自己每一處肺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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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當行星發(fā)動機還沒拔地而起時，他們在茉莉家的麥田上空，那沒有隕石滑過的天空做過的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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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烈的爆炸就連地表之下的數(shù)據(jù)中心都沒能幸免，就連居于中央機房的小崔普博士都打了個踉蹌，隔音的房間化為死寂的囚籠考驗著他的神經(jīng)。他有些不安地看了守在機房門口的克里斯·菲茨杰拉德中尉一眼，后者把守著自己的射界沒有對他作出任何回應。趕在那些臨時飛來的A-10C攻擊機對守軍的“斷箭”作出響應前，一部分國民警衛(wèi)隊與暴民搶著擠進了被炸開的大門，晚一些的人都被30MM機炮的貧鈾彈頭撕成了肉渣。然而他們也很快對上了“自耶穌誕生便待在殺戮屋”中的紅隊成員們。利用外圍部隊阻擊的寶貴時間，海豹們把每一處走廊，每一個房間甚至每一張辦公桌都變成了戰(zhàn)場。坐鎮(zhèn)中央監(jiān)控室的瓦考夫斯基上尉不斷給一線作戰(zhàn)人員下達指令，單向透明的戰(zhàn)場信息抵消了海豹們的人數(shù)劣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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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一雙眼睛總沒法盯緊所有的監(jiān)控，一個監(jiān)控系統(tǒng)也總有遺漏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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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現(xiàn)在就剩最后一組密碼！哈德森，馬修，接下來由兩位老師負責輸入。特迪，你來負責核對。我現(xiàn)在去協(xié)助一下菲茨杰拉德中尉?！?/p>
“我來核對？”
“阿曼多，咱們這誰在靶場待得最久大家都知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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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卡·崔普話音剛落，幾聲明顯經(jīng)消音器處理的槍響從克里斯·菲茨杰拉德中尉頭頂上的空調(diào)管道中響起，手槍子彈打進中尉后背的防彈插板，沖擊力讓他倒在地上。緊接著，空調(diào)管道的網(wǎng)口從里面推開，跳下來一個為了在其中爬行而脫去外骨骼的國民警衛(wèi)隊叛軍。他還沒來得及給克里斯補槍，手槍套筒便被中尉伸出左手抓住，中尉右手隨即抽出自己的手槍讓來者的胸部與額頭多出三個彈孔。但從房門外突然傳來槍聲，中尉只得拿起步槍朝門外作壓制射擊。盧卡反應過來抬手朝縱貫機房的空調(diào)管道從右往左射擊，幾聲慘叫后從另一端的網(wǎng)口又跳下來一個叛軍，手中瞄準盧卡的消音手槍突然卡殼。而當盧卡信心滿滿地扣下扳機時，自己的手槍也突然空倉掛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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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吧，非得是這種時候！”
盧卡心中暗罵，隨后丟開手槍朝那叛軍撲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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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nèi)齻€繼續(xù)工作，別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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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扭打在一起，但盧卡很快認識到靶場經(jīng)驗不等于打架經(jīng)驗。很快他就被叛軍壓在身下，遠處壓制著門外敵人的克里斯根本幫不上忙。叛軍完成了自己的手槍排障抵在盧卡心臟處，而盧卡則按照父親教過的那樣死死抓住手槍套筒。但叛軍左手很快飛向盧卡的眼珠，而盧卡也伸出右手將來者的手腕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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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嗎？從耶穌誕生到今天都他媽才2058年，而你卻要為一個耗時2500年的計劃賣命？認清現(xiàn)實吧！我們都會死，沒有人能看見所謂的新世界。只有數(shù)字生命才是唯一能讓我們都活下去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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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軍朝小崔普博士大罵不止，手指朝他的眼珠一英寸一英寸地推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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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你媽的，你都在發(fā)什么瘋？我只知道我不想在想親我老婆時，嘴里要塞一個硬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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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一起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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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聲槍響讓那叛軍的嘴徹底封上，第三聲槍響讓那叛軍的頭顱在小崔普博士面前炸開。一名身著標準UEG制服的軍人在確認了屋內(nèi)狀況后朝門外用漢語喊著“安全”，白色的嘉禾與太陽系圖案在藍底的魔術(shù)貼上交輝，其下五星紅旗的魔術(shù)貼在機房冰冷的光線中閃耀。在他身后的門口處一名同樣貼著UEG與中國國旗魔術(shù)貼的軍人在為菲茨杰拉德中尉包扎傷口，他身邊站著拿著手槍卻沒有機會發(fā)射的特迪·阿曼多博士，而在更遠處的550W安放的位置上，哈德森·約書亞與馬修·奧丁博士緊緊相擁，老淚縱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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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成功了嗎？”
小崔普博士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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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
特迪·阿曼多博士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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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在盧卡·崔普博士的眼中安靜了下來，他試圖站起來卻因一陣癱軟而倒在地上，約書亞博士與奧丁博士一同將他扶起。他朝兩位臨時受自己指揮的前輩喊，自己能走?？伤牪灰娮约汉俺鰜淼穆曇?，也感覺不到自己的腳。他拯救了地球，或者說帶領(lǐng)杜勒斯分部率先完成了拯救地球任務的三分之一。他想笑，想哭，可他僵硬了一天的臉已經(jīng)無力作出任何表情。直到那拯救了他的高大軍人立在自己身前，朝在場的四位科學家敬了個軍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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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EG-CN/中國人民解放軍駐地球聯(lián)合政府軍事參謀團直屬緊急任務分隊指揮官，宋新陽少校。目前外圍敵人均已凈空，但北京分隊的進度仍停在97%?，F(xiàn)在——”
?
“我相信你們，你就是個好樣本。”
被攙扶著的盧卡虛弱地回答道，朝這位在最后關(guān)頭救了自己一命的中國人擠出一個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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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在我只想去地上看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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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一路經(jīng)過留下不少戰(zhàn)斗痕跡的走廊，房間與辦公桌，叛軍與暴民的尸體在那些躺在地上的人們中占據(jù)了大部。海拉的殘骸在角落里冒著煙，左手綁上三角巾的馬克·李上尉撫摸著它屏幕上定格的X默不作聲地陪伴在一旁。他說，當他和五月花的殘部被壓制在一個會議室里，這條機械犬在打光了自己的泰瑟槍儲電后，撲上了一個經(jīng)它計算來不及扔回去的手榴彈。和四位核心科學家一起進入地底的紅隊成員低著頭為他們讓開道路，在回到地面的路上，不少參與了最后戰(zhàn)斗的UEG-KPF與緊急任務分隊成員們向他們致意，卻沒有人展露笑顏，沒有鮮花或是掌聲，盧卡甚至能在后備三隊成員的臉上捕捉到些許刻意隱瞞的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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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犧牲了太多的人，但他要親眼驗證這樣的犧牲是否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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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親眼驗證，盧卡·崔普沒有讓亨特·崔普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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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來，輕輕地放下來?！?/p>
“他抽到地下城的簽了嗎？要是沒有，等我們都下去以后，再過上幾百年，差不多就跟從耶穌降臨到現(xiàn)在那么久吧，會有人給他在地下城修個紀念碑嗎？”
“好了，米哈伊爾·米哈伊諾維奇，占地十平方米的紀念碑可比不上十平方米的小屋，起碼能再塞一個人進去……”
“你信教嗎？安德烈·迪米特里耶維奇？”
“我是天主教徒，但我覺得現(xiàn)在為十字從哪邊開始畫而爭論沒什么意義?！?/p>
“抬下來吧，兄弟們，抬他下來吧，抬走?！?/p>
“去哪里？抬到哪里去？”
“抬著吧，抬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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亨特·崔普博士的尸體被四名UEG-PKF部隊的士兵從鐘樓的十字架上取下，放進裹尸帶中由同樣的四名軍人抬著。與這個小組同行的機械犬試圖幫忙，但四名臉色灰暗的軍人只是一言不發(fā)地抬著這具尸體，直到大地上一陣劇烈的顫動令他們突然神志清醒，抬起頭直視著東方華盛頓一號行星發(fā)動機耀眼的，直沖云天的藍色射流。北京分遣隊在最后關(guān)頭完成了他們的任務。在更東北方的巴爾的摩、費城與紐約的行星發(fā)動機同時響應。它們?nèi)缤嫣斓乃{色巨柱撐起在燃燒中行將倒塌的天空，將仍砸向地面的月球殘骸化為齏粉。七千座行星發(fā)動機同時點火，同時作用，正如人類在這一天同時經(jīng)歷的那樣，同時推動著這成為飛船的家園尋找新的故鄉(xiā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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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iós, el sistema solar.”
“Goodbye, solar system.”
“??????,????????.”
“??????,????????.”
“Adeus,?sistema?solar.”
“До?свидания,?солнечная?система.”
“さようなら、太陽系?！?/p>
“Auf Wiedersehen, Sonnensystem.”
“Au revoir, système solai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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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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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見，太陽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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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尋SnowWolf-3一行人遺骸與遺物無果的宋新陽，關(guān)掉平板上遲遲不敢下筆簽字的人員失蹤報告，轉(zhuǎn)頭望著行星發(fā)動機的巨大射流，和杜勒斯地表上安然無恙的人們一同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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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場人員
I.
揚·瓦考夫斯基/Jan Wakalwski
美國海軍特種作戰(zhàn)開發(fā)團第4戰(zhàn)術(shù)開發(fā)與評估中隊“Red/紅隊”-“Calvin/加爾文”分隊?海軍上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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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克·李/Mark Lee
美國海軍特種作戰(zhàn)開發(fā)團第4戰(zhàn)術(shù)開發(fā)與評估中隊“Red/紅隊”-“Mayflower/五月花”分隊?海軍上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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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迪·阿曼多/ Teddy Armando
美國國家網(wǎng)絡空間安全和通信集成中心（NCCIC）在職研究員?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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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卡·崔普/Luca Tripp
美國國家網(wǎng)絡空間安全和通信集成中心（NCCIC）在職研究員?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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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易·彼得/ Louie Peter
美國國家網(wǎng)絡空間安全和通信集成中心（NCCIC）在職研究員?博士
K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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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爾比·德魯/ Albie Drew
美國國家網(wǎng)絡空間安全和通信集成中心（NCCIC）在職研究員?博士
KIA
亨特·崔普/ Hunter Tripp
美國國家網(wǎng)絡空間安全和通信集成中心（NCCIC）在職研究員?博士
K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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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verlord
美軍戰(zhàn)場指揮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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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alker
美軍戰(zhàn)場信息偵查與預警系統(tǒ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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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lcon1-1 Falcon1-2
AH-64EX“守護神阿帕奇”武裝直升機飛行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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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維·巴格拉基昂/David Bagration
美國海軍特種作戰(zhàn)開發(fā)團第4戰(zhàn)術(shù)開發(fā)與評估中隊“Red/紅隊”-“Mayflower/五月花”分隊?海軍三級軍士長
K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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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里斯·菲茨杰拉德/Chris Fitzgerald
美國海軍特種作戰(zhàn)開發(fā)團第4戰(zhàn)術(shù)開發(fā)與評估中隊“Red/紅隊”-“Mayflower/五月花”分隊?海軍中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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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加什·拉斯洛/Matyas Laszlo
美國海軍特種作戰(zhàn)開發(fā)團第4戰(zhàn)術(shù)開發(fā)與評估中隊“Red/紅隊”-“Mayflower/五月花”分隊?海軍上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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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德華·沙利文/Edward Sullivan
美國海軍特種作戰(zhàn)開發(fā)團第4戰(zhàn)術(shù)開發(fā)與評估中隊“Red/紅隊”-“Mayflower/五月花”分隊?海軍中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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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I.
本杰明·斯皮爾斯/ Benjamin Spears
第75游騎兵團第一營D連?陸軍下士
K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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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克斯·麥克維爾/ Rex Mcville
第75游騎兵團第一營D連?陸軍上士
K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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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衛(wèi)·阿曼多/David Armando
美國國家網(wǎng)絡空間安全和通信集成中心（NCCIC）在職研究員?博士
K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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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茲拉·卡丁/ Ezra Kadyn
美國國家網(wǎng)絡空間安全和通信集成中心（NCCIC）在職研究員?博士
K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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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森·彼得/Jensen Peter
美國國家網(wǎng)絡空間安全和通信集成中心（NCCIC）在職研究員?博士
K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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邁克·科克倫/Mike Cochran
第75游騎兵團第一營D連?陸軍中尉
K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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茉莉·崔普/Molly Tripp/Claudia
空軍全球打擊中心第7轟炸機聯(lián)隊第9轟炸機中隊機長?空軍中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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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齊·克利夫蘭/Betsy Cleveland
美國海軍特種作戰(zhàn)開發(fā)團第4戰(zhàn)術(shù)開發(fā)與評估中隊“Red/紅隊”-“Mayflower/五月花”分隊?海軍三級軍士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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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恩·謝菲爾德/Lion Shepherd
美國海軍特種作戰(zhàn)開發(fā)團第4戰(zhàn)術(shù)開發(fā)與評估中隊“Red/紅隊”-“Calvin/加爾文”分隊?海軍三級軍士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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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妮弗·萊特/Jennifer Wright/ Galaxy-64
MH-60V“勝利者”直升機飛行員?陸軍中尉
K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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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agle Net
布拉格堡基地通訊主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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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里斯蒂安·赫克托/Christian Hector/Gold Eagle
美國陸軍第160特種作戰(zhàn)航空團?陸軍少校
K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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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晨濤/Snow Wolf
UEG-CN/中國人民解放軍駐UEG軍事參謀團直屬緊急任務分隊布拉格堡連絡小組長
中央軍委聯(lián)合參謀部情報局直屬特種偵查大隊一中隊“雪狼”三班長?武警三級軍士長
K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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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巖
UEG-CN/中國人民解放軍駐UEG軍事參謀團直屬緊急任務分隊布拉格堡連絡小組
中央軍委聯(lián)合參謀部情報局直屬特種偵查大隊一中隊“雪狼”三班隊員?武警一級上士
K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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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守城
UEG-CN/中國人民解放軍駐UEG軍事參謀團直屬緊急任務分隊布拉格堡連絡小組
中央軍委聯(lián)合參謀部情報局直屬特種偵查大隊一中隊“雪狼”三班隊員?陸軍二級上士
K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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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然
UEG-CN/中國人民解放軍駐UEG軍事參謀團直屬緊急任務分隊布拉格堡連絡小組
中央軍委聯(lián)合參謀部情報局直屬特種偵查大隊一中隊“雪狼”三班隊員?陸軍二級上士
K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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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塔莉亞·米拉伊洛夫娜·果斯莫杰米揚斯卡婭/Наталья Михайловна Госмодемьянская
俄羅斯聯(lián)邦武裝力量駐UEG軍事參謀團緊急任務分隊特訓期成員?海軍少尉
K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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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II.
Chiron1-1 Chiron1-2
美國陸軍第1特種部隊D作戰(zhàn)分遣隊（三角洲）A中隊及B中隊指揮官
K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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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aman3-1 Shaman2-1
第75游騎兵團第一營D連3排及4排指揮官
K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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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riker
AC-130空中炮艇
K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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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德森·約書亞/ Hudson Joshua
美國國家網(wǎng)絡空間安全和通信集成中心（NCCIC）在職研究員?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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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修·奧丁/?Matthew Odin
美國國家網(wǎng)絡空間安全和通信集成中心（NCCIC）在職研究員?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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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ossroad
戴斯空軍基地通訊主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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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克特·安杰爾/Victer Angel/Superbia
空軍全球打擊中心第7轟炸機聯(lián)隊第9轟炸機中隊機長?中隊指揮官?空軍上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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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伯特·辛普森/Rupert Sampson/Avaritia
空軍全球打擊中心第7轟炸機聯(lián)隊第9轟炸機中隊機長?空軍中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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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利烏斯·肯尼迪/Julius Kennedy/Luxuria
空軍全球打擊中心第7轟炸機聯(lián)隊第9轟炸機中隊機長?空軍中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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邦妮·埃蒙莎/Bonnie Hermosa/Ira
空軍全球打擊中心第7轟炸機聯(lián)隊第9轟炸機中隊機長?空軍中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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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爾默·舒爾茨/Heimo Scholz/V?llerei
空軍全球打擊中心第7轟炸機聯(lián)隊第9轟炸機中隊機長?空軍中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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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弗斯·墨菲/Ives Murpfy/Invidia
空軍全球打擊中心第7轟炸機聯(lián)隊第9轟炸機中隊機長?空軍中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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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亞·昆頓/Noel Quintion/Acedia
空軍全球打擊中心第7轟炸機聯(lián)隊第9轟炸機中隊機長?空軍中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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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第160特種航空團赴杜勒斯志愿者來自單位：
美國海軍陸戰(zhàn)隊特種作戰(zhàn)司令部/MARSOC
美國陸軍第1特種部隊D作戰(zhàn)分遣隊/1st SFOD-D
美國陸軍特種部隊/SFG
K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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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V.
Arclight
UEG護航編隊F-15EX“鷹”式戰(zhàn)斗機編隊指揮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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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izard
UEG護航編隊F-22A“猛禽”式戰(zhàn)斗機機編隊指揮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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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ankee4-5
臨時起飛者 EA-18G咆哮者電子作戰(zhàn)機?前美國海軍航空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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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itman2-1
臨時起飛者 A-10C“雷電II”攻擊機?前美國陸軍航空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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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新陽
UEG-CN/中國人民解放軍駐地球聯(lián)合政府軍事參謀團直屬緊急任務分隊指揮官
中央軍委聯(lián)合參謀部情報局直屬特種偵查大隊一中隊“雪狼”中隊長?海軍少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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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哈伊爾·米哈伊諾維奇·福爾曼/Михаил Михайнович Форман
UEG-RU/俄羅斯聯(lián)邦武裝力量駐地球聯(lián)合政府軍事參謀團直屬緊急任務分隊成員?海軍少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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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烈·迪米特里耶維奇·拉夫岑科/Андр?й Дмитрович Лавченко
UEG-PKF烏克蘭籍隊員?陸軍少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