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根獲得了新年換裝的強(qiáng)宣稱

????????現(xiàn)在是企業(yè)穿著旗袍披著裘衣站在我面前。她一個西方來的,對這邊的衣裝、審美等幾乎是一竅不通,但是她憑著自己的那點(diǎn)本事,挑了身衣服,擺了個姿態(tài),在我面前一站,倒也看得過去。
????????“對嘛,什么人配什么衣服。除非是那種大富大貴的鮮艷配色,不然你這種人穿著別扭的。你長成這個樣,起碼是個大少奶奶,再不濟(jì)呢……也是個壓寨夫人?!逼髽I(yè)對“少奶奶”“壓寨夫人”等過于接地氣的詞條沒什么認(rèn)識,但是她也聽出來這話是在夸她了。她不動聲色地又調(diào)整了一下姿勢,內(nèi)斂地把她在各位姑娘面前再展示了一遍。企業(yè)看來是過于自信了,以至于她沒注意到我接下來的目光:她身上的面料看不出是哪種,但若真是真絲或錦緞,那這過于素凈的配色就埋沒了這面料光亮的先天優(yōu)勢;而若是絲絨的話,配色看著是可以,但過高的開叉又把絲絨的保暖能力放在了一個尷尬的境地。旗袍上的金枝跟素凈的面料一配,恰到好處地把這旗袍的氣質(zhì)擺在了素雅與華貴間高不成低不就的位置,是收是放擺不出個姿態(tài),整個氣氛便忸怩了起來。若不是企業(yè)跟它配套的裘衣能一錘定音般把內(nèi)斂的氣息壓去,讓旗袍上的金枝化畫蛇添足為錦上添花,那企業(yè)穿上這旗袍就單薄得多了,氣場就從少奶奶降成了偏房。看罷了疑似絲絨的衣身,衣袖又讓我起疑,衣身料想應(yīng)不是絲,衣袖卻是拿歐根紗做的。比起一身旗袍一種布料,這種設(shè)計更讓人覺得這整個衣服不是做的,而是湊的。這一身衣服下來,企業(yè)有正宮的氣質(zhì),穿出了偏房的氣場,展露了姨娘的眼光。不過作為一個啥都不了解上去就挑衣服的小白來說,這已經(jīng)可以算是不錯了。
????? ?“眼光已經(jīng)可以算是不錯了,這衣服挑的還——不錯?!庇袝r候把“行”換成“不錯”絕對沒毛病?!斑@是你自己一個人決定買下來的?”
????? ?“嗯——,我之前去問過平海和寧海,平海告訴的我這些?!逼髽I(yè)吐字清晰,說話流利,但是一點(diǎn)盛氣都沒有了——跟平常那一身軍裝的時候根本不是一個模樣。
????? ?“哦,平海。”我側(cè)了側(cè)目,逸小姐不在。好事,都是好事?!斑@個的話,你去問逸仙更好,她在這方面知道的遠(yuǎn)比我多。”聽她的話,你下回就不會再買這么莫名其妙的一身衣服了。
????? ?“好的?!逼髽I(yè)一笑,把她的新弓挽了出來。她不把弓亮出來我都把這茬忘了:看長相,這弓是……英國長弓?但是我也不好說什么,事實是一個穿著旗袍的女子拿什么弓都有一種穿越般的違和感,旗袍這東西設(shè)計出來本來就是跟兵器不搭邊的。我就笑吟吟地看,反正穿旗袍拉弓的又不是我,我也就樂得破罐子破摔。
????? ?這“笑吟吟”起了至關(guān)重要的作用。企業(yè)看到了我的表情,自以為解讀了它,于是自己十分滿意,內(nèi)斂地驕傲著對我說:“那么,我就先行告退了,各位新年快樂?!比缓笠粋€稍微瀟灑的轉(zhuǎn)身(端莊對她來說還是有點(diǎn)難度的)緩緩離開了我面前。我笑吟吟地盯著她的背影——企業(yè)就是企業(yè),要是歐根在我面前的話我就露餡了。
????? ?這時一名女士抓住了機(jī)會。列克星敦就抓住了我面前因企業(yè)離開而出現(xiàn)的空擋,笑盈盈地走了過來。我心中暗道,喲呵,這是個真的少奶奶。真絲從脖子到胸通透地順下來,到了關(guān)鍵的轉(zhuǎn)折點(diǎn)就如大筆一揮,用絲綢換了天地。列克星敦著實精明,她的旗袍便是她才智的體現(xiàn):她的身體曲線壓根就不用修束,是絕妙的豐腴,若像一般的女流用貼身的旗袍筒子裹上一遍,就把豐腴變成了臃腫,埋沒了她天成的曲線。既然如此,那衣服就完全放開,到胯骨的開叉把雙腿完全解放了出來,前后衣片的連接換縫紉為“打結(jié)”也讓衣裝失卻了束縛的隱患,從肩縫到胸部的半透真絲則讓她展現(xiàn)了一般女性無法展露出來的優(yōu)勢。解放出來的女士火力全開,這一身下來,列克星敦僅靠她自己的身體就把一眾靠衣裝的姑娘們給鎮(zhèn)了下去。資深的偶像恐怖如斯。
???????我不敢多言。列克星敦往這一站,就直接是鶴立雞群了,直接夸呢,相當(dāng)于抱著一頭獅子,惹了鬣狗眾怒;說些別的呢,就相當(dāng)于把后背亮給了一頭老虎。再三斟酌,還是少涉足為妙:“好!不愧是列太太?!?/p>
????? ?“列——太太?”列“太太”頓時滿面春風(fēng)——話里有話地把這一句拋給了我。
????? ?完蛋。我老早就有這個習(xí)慣,就算換了地界不該叫太太還叫太太。要是我現(xiàn)在不趕緊把這火星子體面地?fù)錅纾葧@火燎起來就要燒到我身上來了?!澳鞘钱?dāng)然,這一身穿出來有誰能更比你能擔(dān)任少奶奶呢?”我看準(zhǔn)了,企業(yè)剛離開,那鷹也跟著飛了。這時候話是越少越好,跟一個冰雪聰明的女人交鋒,就是在黑暗森林里捉迷藏。不過列太太看似是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指揮官還真可愛啊,我要是再年輕點(diǎn),看起來跟你更般配就好了呢!”我趕緊又朝旁邊掃了一眼,那三位女仆和歐根都不在。幸虧。
????? ?其實比起列太太這個少奶奶,場內(nèi)還有一個能鎮(zhèn)住她的君主,她那華貴雅致才是真的正宮氣質(zhì)。但是她在那喝著酒呢,我要是突然過去夸了她一頓,莫名其妙,我就掉價了。如果君主是沒補(bǔ)過課,上手就挑了這么一身衣服,那她這審美的水平也過于高端了。想到這里,就隱隱肉痛起來:那種衣服才是真的花錢呢。
????? ?過來看了一圈,沒想到就碰上了列太太這種獅子樣的角色,我要是再孤軍深入,碰上幾個小鬼頭,我可能就招架不住了??磥泶蠹叶汲院煤群?,我就打算撤了。凌波在歡聲笑語的丫頭們中間不為所動地吃牛軋?zhí)恰⑦h(yuǎn)處的女仆眾即使在今天也一如既往,端著盤子來去在酒席間——僅限有皇家人的桌子、克利夫蘭不知道咋想的在新年把之前那套晚宴的西服穿出來了,跟場內(nèi)的各位姑娘在互動,不過從互動對象的反應(yīng)來看,與其說是在聊,不如說是在撩。真是,克爹您又說笑了。
????? ?她們歡樂她們的。我不為人知地走出了新年宴會的會場——我沒有存在感這一特質(zhì)有時候能幫我的大忙。趁著夜色還算清朗,我在往自己的辦公室走。整片港區(qū),除了熱熱鬧鬧的會場,剩下的地方就如午夜般寧靜,好像醒著的只有風(fēng)和海浪。此等的好日子一年就能等來那么幾天。
????? ?風(fēng)和海浪幫我養(yǎng)了一路耳朵。提督府里黑燈,但不瞎火,月光透過了窗戶籠在地上,明暗交織讓這地方仿佛成了水底。我游動到自己的辦公室門前,像往常一樣開開了門。在門開了的同時,燈也開了。我記得不錯的話屋子里有兩個開關(guān),門邊和辦公桌旁。
????? ?歐根饒有興趣地看著我。她還是云淡風(fēng)輕地不怒自威著,左手支著左邊的下頜,右手拄在了辦公桌上,眼睛瞇縫著直對著我,這時候她的眼睛就像豹子眼一樣投出箭般的光。從身體傾斜的姿態(tài)來看,下半身應(yīng)該是翹著二郎腿,上半身也不是正對著我,她的目光就那么歪斜著投過來,歪打正著般打到我腦袋上。比老板還老板,這是一個張狂的鳩占鵲巢的架勢。女娃子越來越皮了,雖說我也不太愛管她。
? ??? ?“這要是我老弟過來像你這樣那他就少不了一頓毒打?!边@就是我的開場白。
????? ?“看來區(qū)別在于一個打得過,一個打不過?!睔W根想了一會,繼續(xù)云淡風(fēng)輕著把話接了過去,把自己的應(yīng)答投了過來。
????? ?“你應(yīng)該并不是跟那伙大姐大們那么合不來……”我當(dāng)初在會場里轉(zhuǎn)悠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了,歐根沒出現(xiàn),那時候我就感覺她應(yīng)該是在我的辦公室里自己涼快著了。
????? ?“對,但跟她們比我跟你更合得來?!?br/>
????? ?“很怪?!辈⒉还?,我只是愛這么說而已?!袄贤谀莻€地方,你不去看看?”
????? ?“我去看她了,你去看誰呢?”歐根抬高了眉毛,此外一切都沒變。這表情是跟我學(xué)的,這下她看起來更囂張了。
????? ?我心頭莫名火起。不過話說是這樣,實際上也就是有點(diǎn)不自在?!拔襾砜达L(fēng)景。我又不是沒了女人就不行?!?br/>
????? ?“嘖嘖,”這姑娘咂嘴也是跟我學(xué)的,“不得不退而求其次的男人有時候看起來是真的惹人憐?!边@娃子剛來的時候還挺干凈的,跟了我之后什么不三不四的習(xí)慣都學(xué)。我一開始本來想告訴她我去會場溜了一圈,她這句話出來了之后,我決定不告訴她。
????? ?但是今天剩下的都在會場,我不告訴她也沒多大用?!艾F(xiàn)場如何?”
???? ? “你應(yīng)該去的。那里邊的人不少都是會穿衣服的人,效果十分的好?!?/p>
????? ?歐根的眼睛睜開,眼眸抬了起來。她的目光越過了我,打到了我頭上的門框:“新年嗎,中國新年……那應(yīng)該穿一種衣服叫做……”她想了一會,“漢服?”我之前沒告訴過她,她可能是把之前的和服拿出來做參照了。
????? ?“不?!蔽野炎约杭磳⑸蠐P(yáng)的嘴角按住,把笑意秘而不宣:“新年的衣服叫做戎裝?!?br/>
????? ?辦公桌被擋住的下部傳來了一聲響亮的鞋跟與地面碰撞的聲音,想來是把二郎腿放下了。歐根背靠著椅背,左臂往腰間一環(huán),右肘就拄在了左腕上,右手自然而然地放到了嘴邊。我注意到她今天好像沒戴手套。
????? ?“我一直以為你是喜歡咬手套?!蔽颐碱^一皺,發(fā)現(xiàn)事情并不簡單。
????? ?歐根的眼睛先是一跳,用察覺的姿態(tài)審視了我一眼,聲調(diào)還是一如既往的云淡風(fēng)輕:“啊,暴露了。”
????? ?我繼續(xù)看著。歐根的目光從察覺換成了一種蔑視無奈將信將疑都摻雜其中的混合目光,就直接射到我的瞳孔里。歐根肆無忌憚地把四根指頭往嘴邊送,對中指下嘴了。我對視回去,歐根的想法編譯出來應(yīng)該翻譯成“你這貨”。
????? ?我不動聲色。歐根一看我紋絲不動就決定先行出手了:“新年穿戎裝啊,那中華帝國還真是一個軍國主義傳統(tǒng)的國家?!?br/>
????? ?“你以為呢,老秦的江山從兩千多年前傳到現(xiàn)在,不是靠唱歌跳舞的?!毙⊙绢^,你跟我過招還是嫩了,咱看誰唬得過誰。
????? ?歐根意識到自己可能要遭遇的劣勢了,于是直接從這話題里抽身而出,換了個角度又攻了過來:“戎裝就是軍裝吧?你好好解釋解釋這到底是個什么習(xí)俗?!?br/>
????? ?“這個‘絨裝’跟軍裝戎裝不是一個概念。以前在過新年的時候條件可不像現(xiàn)在這樣有各種供暖設(shè)施,那時候屋里跟室外溫度都差不多的,有時候還下大雪。所以過年的時候大伙都會把自己的新的保暖的衣物穿上,那時候也就是毛皮效果最好,所以就叫‘絨裝’。從最早的毛皮大衣開始,人們越來越講究這衣服的美觀,而隨著科技發(fā)展條件也越來越好了,毛皮大衣就逐漸淘汰了保暖性而往觀賞性衣服的方向發(fā)展了,你現(xiàn)在看到的那種新年穿的傳統(tǒng)服飾就叫做‘絨裝’?!?br/>
????? ?“哦?!边@一聲在歐根的音域里已經(jīng)算是高音了,飄忽地出來飄進(jìn)了我耳朵里,落在我心坎上。不過我要是拿聲線類似但音域較高的烏璐魯和薩拉娜的聲音跟她比她就會離奇地陰郁起來,所以只能在心里說這一聲是真的好聽?!耙簿褪钦f,之前軍裝戎裝過年那個說法……”
????? ?“是我在唬你?!蔽乙槐菊?jīng)地拋出回答。
????? ?“呵,我差點(diǎn)就信了你的邪。”歐根一臉險惡的盯了我一眼,然后就特別泰然地把兩只手都往腰間一環(huán)。你有不信的,可惜還有信了的。這個話題聊罷,歐根拿出來自己的手機(jī)?!澳沁@個應(yīng)該就叫做絨裝了。”上面一個小巧玲瓏的姑娘,我一眼看去,穿的東西叫做旗袍。
????? ?“嗯。”歐根把手機(jī)遞給了我。我們倆之間,一個“嗯”能省去平常交際的一堆麻煩。我沒有直接接過去看,而是繞了半圈,走到坐著的歐根身邊,側(cè)身俯視著屏幕。一眼先看到了姑娘的臉:“這姑娘是初春?”
????? ?歐根一笑,“這姑娘會把你劈頭蓋臉的否一頓,然后告訴你她是夕暮?!?br/>
????? ?“嗬。”我一笑,繼續(xù)看。這一繼續(xù)看——“嗬!”
????? ?“哦?”歐根笑吟吟地似問非問。
????? ?“老天啊?!蔽依^續(xù)端詳。端詳了小三分鐘:“我要給你講講她這身衣服嗎?我死了。”
????? ?“你又死了?”歐根笑意更甚。
????? ?“妖孽啊,畜生。這姑娘的衣服是誰配的?她自己嗎?”這衣服著實有點(diǎn)讓我混亂,我現(xiàn)在進(jìn)入了一個自說自話的狀態(tài)?!斑@姑娘看起來這么本分……這衣服配得,這哪是嬰寧啊,這皮囊里藏著的就是個妲己,這姑娘要是有什么邪念那怕不是有禍國殃民的本事?!?br/>
????? ?“那答案揭曉了,你喜歡……”歐根的笑突然變得不懷好意了起來,我剛反應(yīng)過來她就發(fā)動了進(jìn)攻。
????? ?“不,你說的那個嚴(yán)格意義上那是8歲以上12歲以下的小女娃子。那要是出格了可不止犯法的?!?br/>
????? ?“哦?!辈恢獮楹?,歐根的反應(yīng)像是自討了個沒趣,“那再講講這衣服吧?!?br/>
????? ?“我實在不知道她一個看起來沒入世的姑娘是怎么能挑中這樣一個旗袍的。她這樣的其實衣服好配,要是旗袍,中規(guī)中矩就得了,當(dāng)然也能更好看,我的意思是,面料和裝飾什么的不用講究那么多。再看這旗袍,如果不是絲綢那就是錦緞,你仔細(xì)看,它衣領(lǐng)上竟然還繡銀花了。這要是真錦的那一萬塊擋不住。”說到這里,我感覺我接收了來自歐根的輕蔑目光?!爸挥羞@一個旗袍的話那它也不過就是穿了個好旗袍?!蔽疑詈粑艘豢趤砥綇?fù)我的心情——我感覺我再說下去可能會讓我的形象在歐根眼里出現(xiàn)急轉(zhuǎn)彎式的改變——“但是這旗袍跟那白色的絲襪一配,就絕了。首先你得知道一般情況下沒人這么配的。我看一眼這白絲應(yīng)該在60D左右,這樣一來絲襪的光澤度和旗袍的光澤就正好配上,肉色也透露得適度,這樣一來和諧又美觀,更重要的是……是誘人啊,絕配了她那個臉蛋和五頭身,要是換成一個——七頭身的,那效果就得差一截了。如果是一個七頭身的姑娘,她要是想穿60D,那衣服就不能這么配。嘖嘶——這夕暮……我得想法整一個。”我急速地朝歐根瞟了一眼,我說的七頭身的姑娘實際上是有原型的。
????? ?“那答案揭曉了,你喜歡白的?!睔W根又不懷好意地笑了起來。
????? ?窮追猛打的招數(shù)我見的多了。我擺了個嚴(yán)正的架勢,這么跟她說:“好看的我都喜歡,而這個不巧就是個絕配?!?br/>
????? ?歐根好像倒是沒想到我能擺出這一道來,“那么問題來了?!?br/>
????? ?我等了一會,她也停了一會。她又開口了:“會場里穿了絨裝的有多少呢?”
????? ?“用個幾分鐘足夠走到會場去一探究竟?!蔽彝顺鲎雷优裕迅觳餐T那個地方一揚(yáng)——請。
????? ?我原以為她只不過就是平平常常過去看一眼。

????? ?我隱秘地努力了那么長時間都沒做到的事情讓一場宴會一蹴而就了。歐根皺著眉陰著臉回來了,這明顯是在氣勢上吃了虧。進(jìn)來之后姑娘先以嘆氣開始——這是我一輩子都不會在人前干的事兒。
????? ?“我——,怕了?!?br/>
????? ?“你——,怕了?!”她怕了,我就笑了。
????? ?“為什么這種端莊華貴有氣場的衣服,”她低著頭卻抬著眼眸盯著我,這感覺著實像是豹子眼睛了,“會出現(xiàn)在別人身上,卻不能出現(xiàn)在我身上?”
????? ?我沒繼續(xù)接話,我等著她說。
????? ?“如果純靠氣質(zhì)說話,現(xiàn)在能直接揭竿而起篡奪我正宮地位的可就不止一兩個了,而且她們要是真要跟我拼,她們絕對拼得贏?!睔W根繼續(xù)陰郁,如臨大敵。
????? ?“就因為這旗袍?”
????? ?“就因為這……什么?”
????? ?哦豁,完蛋,趕緊圓回來:“旗袍是絨裝的一種,是當(dāng)初清軍入關(guān)清人帶進(jìn)來的,后來也加入絨裝大家庭了?!?br/>
????? ?“對,就因為這旗袍。我要宣稱對新衣服的擁有權(quán)?!睔W根說到這語氣就十分堅定,有股志在必得的盡頭。但問題是,我以前看過一圈,沒有關(guān)于她的新衣服。
????? ?“以前那身設(shè)計得比較討巧的和服你也可以穿出來啊,那個論好看也挺好看的?!?br/>
????? ?歐根看似本來想繼續(xù)討論旗袍,但是她狡黠地把話鋒轉(zhuǎn)了:“嗯~,你以前給我買過衣服了,這回就想賴著了?”
????? ?如果是別的女性這么整,我其實挺討厭的。不過既然都出招了,那我就接著:“這不是賴著不賴著的問題,有話說得好,飛來的正宮有優(yōu)先通行權(quán)?!?br/>
????? ?“嗯~?”我的回答讓歐根在別的方面滿意了,但是在她關(guān)注的方面還是沒滿足她的要求,于是她發(fā)出了姑且滿意的聲音。但是她不滿意就是不滿意,發(fā)完了姑且滿意的聲音她就把炮塔朝我舉了起來。我都不知道她啥時候把這東西帶在身邊的,小姑娘看來是要搞兵諫。在劣勢的情況下就要爭先手搶先機(jī)了?!澳阋缮??我說飛來的正宮有優(yōu)先通行權(quán)?!?/p>
? ? ? ?“你說飛來的什么有優(yōu)先通行權(quán)?”歐根的臉換上了一副耐人尋味的微笑,笑得跟貓科動物似的。
????? ?“我說飛來的正宮有優(yōu)先通行權(quán)。你要是讓位的話那你也不能賴我?!?br/>
????? ?歐根經(jīng)過了初步思考、再度斟酌、三度組織之后,應(yīng)該是失敗了,把沒成型的應(yīng)答咽了回去。在咽回去的同時,炮塔也放下了。很好,我又能這么多活一兩天?!澳愦┠呛头玫?,跟你平常的風(fēng)格正好一補(bǔ)。我個人感覺你這種……更適合晚禮服,但是旗袍得另說?!?br/>
????? ?“但是晚禮服在一些設(shè)計上跟旗袍很相近。即使如此我也不適合旗袍?”
????? ?“是旗袍不適合你。晚禮服在一些地方跟旗袍很相近,但在別的地方有顯著的差別,這就是你適合晚禮服不適合旗袍的原因。我猜你是想起你那套婚紗了?!?br/>
????? ?首要的問題出在腦袋上。歐根扎的那倆辮子頭飾很適合她,但不適合那種復(fù)古端莊有儀式感的衣服;其次她的氣質(zhì)也會廢掉一堆花花綠綠的旗袍,就算給她穿一個玄色或白色的旗袍——我寧可給她搞一身帶著鐵十字的黑或白的紋付。這樣的女娃子果然不好打理……
????? ?“但是,當(dāng)她們穿著旗袍走過來的時候,我到底要如何才能在她們面前不落下風(fēng)?”歐根略有停頓,“這不僅是一個我能不能爭光的問題,還是一個你老婆能不能給你爭光的問題?!?br/>
????? ?這滑頭耍的!我心頭又火起。她們是我的戰(zhàn)友,你也是我的戰(zhàn)友,你們都是我的戰(zhàn)斗人員,這說到底不過是個內(nèi)部派系斗爭。這就好像戰(zhàn)國時代來了你卻非要拉著足利家與你并肩作戰(zhàn)一樣。
????? ?“我難道就要穿著那不成氣候的和服在她們面前……現(xiàn)眼?”歐根考慮了一會才把這最后的詞扔出來。喲呵,平常自我感覺那么良好的一個姑娘現(xiàn)在竟然自覺比人矮一截。
????? ?“那么問題來了,旗袍是我的正宮呢,還是你是我的正宮呢?”這話題再延續(xù)下去對我不利。
????? ?“那么問題來了,旗袍可以朝你飛來,我能朝你飛來嗎?”
????? ?其實當(dāng)然可以,只可惜歐根不是那種性格。就算是,她那個體格櫻花彈一樣往我身上來一下子,說誰一機(jī)換一艦都沒問題。
????? ?“嘖。這是個問題?!?br/>
????? ?“如果想解決這個問題有一個最佳選擇?!睔W根現(xiàn)在抬起眼眸又開始盯著我,跟之前不一樣的是這回她的瞳孔里放射出了強(qiáng)光。但是這不是問題,問題是,我之前真的去轉(zhuǎn)過一圈,真的沒有適合她的旗袍。話說回來,一個幾乎無欲無求的姑娘這回竟擺出了窮兇極惡的架勢,這就是我不喜歡跟別人攀比的原因。
????? ?如果是平常,我要是想回絕,我的措施就干脆得多,比如說,直接跟她說我沒錢。然而現(xiàn)在她窮兇極惡(更鬧心的是她這回還帶炮塔了),而且這回還牽扯到正宮的面子問題。遇事不決一個字,拖。
????? ?于是辦公室里陷入了不算短暫的沉默。
????? ?歐根的臉像切開的蘋果,時間越長越?jīng)]光澤。面子對女生的殺傷力是很嚴(yán)重的,就算是她那種四大皆空的女的,現(xiàn)在也能明顯地看出坐立不安來。但是我現(xiàn)在還沒想好到底怎么辦。遇事不決一個字,拖。
????? ?“我不管了?!睔W根突然一翻白眼,然后直起了身?!拔乙炫邸!?br/>
? ??? ?“旗袍不好配。”
????? ?“我知道?!睔W根的語氣跟平常比倒是沒什么太大變化,“我要旗袍。”
????? ?“你這精神狀態(tài)是一個小屁孩的心態(tài)。大姑娘長成這樣不容易,你不能越活越回旋?!?br/>
????? ?“回旋可以,輸了不行?!睔W根的臉色跟平常比沒什么太大變化,“我要旗袍?!?br/>
????? ?這下來者是絕對不善了。我深深地吸氣,準(zhǔn)備先緩一會做新一輪的思考。
???????這回這廝氣都不讓我喘了:“我,要,旗袍!”
????? ?“嘶——”比起慌了我更是惱了,“反正過了新年晚會她們也應(yīng)該把這種不適合日常的衣服卸下來了,你急個什么!”
????? ?“我就要用我那日本衣服跟她們的絨裝站一塊去?”
????? ?“這不挺好嘛,兩開花,兩開花。”
????? ?“兩開花不一定,但你要是就像這么死皮賴臉拖下去那你腦袋開花倒是有可能?!弊顗那闆r不可避,在遭不住再三推脫之后,歐根終于把她最后的談判籌碼拿出來對著我了。
????? ?“我說過飛來的……”
????? ?“旗袍!”當(dāng)歐根開始拋棄她一直以來的做派而像希佩爾那樣大喊大叫的時候,我終于痛切地領(lǐng)悟了旗袍到底能把一個人坑成什么樣子。
????? ?問題是真的沒有適合她的旗袍。
????? ?怎么在一個拿著艦炮對著我腦袋的家伙面前既讓她明白沒有合適的旗袍給她穿又不讓她徹底急眼,在線等,挺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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