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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落·揭示

2023-06-01 15:38 作者:_青梅竹_  | 我要投稿

只是看碼頭工人搬運時用力的神情,就能猜想木箱充足的分量。只不過與以往將貨物裝船運走不同,這次工人們似乎格外的小心,以往在搬運中偶爾也會出現(xiàn)疏忽導致貨物跌落的情況,而今天,現(xiàn)場負責監(jiān)督的人都比往日要多了1倍。

這種情況碧落自從來到這里后印象中只見過5次,從前她并不會對這種事有什么好奇,認真監(jiān)督避免出現(xiàn)額外的損失是責任心的體現(xiàn),往常她會直接帶著孩子們前往別處,最多不過是瞥上幾眼忙碌的人影,但就在剛剛,經(jīng)過碼頭附近時,母女三個敏銳的鼻子察覺到了一絲異味。

“媽媽,是火藥。”麗姬婭小聲說。

大女兒推斷出貨物后,小女兒便開始發(fā)揮想象力,這些人這么認真,搬運的必然是發(fā)射火藥的武器,看工人沉甸甸的步伐,想必箱子里應該是火槍或者火炮,這么多的武器,一定是用于戰(zhàn)爭,那里有戰(zhàn)爭那,對了,媽媽的老家。估計是那些短發(fā)黨向西方商人訂的。

拉扎娜期待著媽媽夸她聰明,等來的卻是姐姐的無情反駁:“怎么可能,這艘船又不是我們?!比沂腔剡^幾次東方探望外公外婆,并且來回的時間不算太長,似乎妹妹已經(jīng)理所當然的認為前往東方就是這么迅速,可麗姬婭清楚,不管是船只還是熱氣球,航速都遠遠達不到龍的速度,以前爸爸也提過,從梅里的港口駛到東方,就算沿途一帆風順,也需要9個月時間。若是指望這批軍火決定一場戰(zhàn)爭的勝負,等運到,局勢也變得比以前大不一樣了。

“肯定是為了打仗!”拉扎娜守著自己最后的猜想,固執(zhí)的說。

“不要再去管這些事了。”碧落說:“你們要是再爭執(zhí),耽誤了時間,趕到劇院節(jié)目也要開始了?!?/p>

兩個女孩的注意力馬上從外運的貨物轉(zhuǎn)到了今天的節(jié)目上,畢竟就算再激烈的戰(zhàn)爭也與她們的生活無關(guān),而且碧落也不想讓兩個孩子總是關(guān)注那些打打殺殺的事。

可是這么一船的貨物,恐怕得有上百桿槍,以及輕型火炮,外加運上去的火藥,單從破壞力講,就足夠?qū)ψ约汉涂ǖ下∵@樣的龍構(gòu)成威脅了,到底又是何地出現(xiàn)了危機。碧落嫁過來后得知西方不少國家在世界各地都有殖民地,那些殖民地有些是買來的,有些是憑借武力征服來的,但不管怎樣,為了維持當?shù)氐闹伟?,往往需要加派軍隊,因此武器裝備必不可少。

這里的處事風格不同于東方,盡管在老家,王朝的統(tǒng)治者也會將周邊小國視為附屬,可基本不會派軍隊去控制,只要這些所謂的化外之人不做出悖逆之舉并宣誓效忠,皇帝為了展現(xiàn)博大的情懷也不會去干涉他們的統(tǒng)治,那些小國擁有極大的自治權(quán)。

“媽媽,”拉扎娜說,“你剛才在說什么?!?/p>

“我嗎!”碧落說,她想著東西方對待外人的態(tài)度,沒注意到剛剛下意識吐露的語言。

麗姬婭也聽到了,因為那是東方話,她復述著:“大炮一響,黃金萬兩?!?/p>

我說了這個嗎,我怎么沒察覺到,也許只是隨口一說,不過碧落還是要解釋一下,這句話是東方人對于戰(zhàn)爭的看法,可以從兩個方面來解讀,一旦戰(zhàn)事爆發(fā),國家需要動員全國人口,不管是打造武器,培養(yǎng)戰(zhàn)馬,還是運輸糧草,以上種種都耗費巨大,而且戰(zhàn)爭帶來的破壞也難以估量。而另一面,打贏了,在某些時候也會有極大的收益,國家領(lǐng)土會擴張,并且有時為了激勵戰(zhàn)士們的斗志,掌權(quán)者會默許他們在勝利后對被擊敗一方的國家和民眾進行劫掠,歷史上不乏靠著發(fā)財?shù)娜?,因此后人總結(jié)戰(zhàn)爭的得失,歸為一句話,就是大炮一響,黃金萬兩。

“媽媽,”麗姬婭說:“似乎祖諾克那一幫龍很符合這點?!?/p>

“他們掠奪了很多財富?!崩纫舱f。

對于黃金萬兩的概念,兩個女孩可是有深刻的印象,不止是她們,連碧落和卡迪隆也如此,見過法耶納聚攏的財富后,她意識到,如果不是文明守序的精神在這個時代已被普及,為了那筆巨富的歸屬,就可以引發(fā)戰(zhàn)爭,為了財富人能做出什么,碧落太有感觸了。

而讓碧落高興的是,自己只是解釋了這句話的涵義,兩個女兒竟然能很快舉一反三,令人欣慰。她不需要擔心等她們長大后會控制不了對于財富的索取而做出錯誤的舉動,出于這點,在抵達劇院后,碧落主動給兩個女兒買了糖果,作為獎勵。

一場表演,精彩的過程再到閉幕后的回味足夠姐妹倆討論一整天的,并能借此聊出很多話題,從劇院出來時,碧落看了眼放在出口處的落地擺鐘,發(fā)現(xiàn)時間足夠她們回家并準備晚飯的。母女三人順著街道一路再次走到港口,發(fā)現(xiàn)那艘載著武器的船貨物已經(jīng)搬完了,可船依然靠在港口,大部分工人都離開,只留下幾個穿著得體的人,看他們朝著街道另一側(cè)眺望的模樣,像是在等待著什么。

“媽媽,船還沒走。”拉扎娜說。

“到底還有什么?!丙惣I也產(chǎn)生了疑問。

從她們的身后,傳來了馬車的聲音,在馬車湊近的瞬間,三個人再次從車上發(fā)現(xiàn)了異常熟悉的感覺,三雙目光不約而同看向馬車載著的貨物,只見是個密封的長箱子,從尺寸看貨物長度不小,盡管沒有任何空隙能讓人一窺其中的秘密,可敏感的她們還是猜出了那是什么。

碧落感到兩個女兒同時抓緊了自己的衣角,而她的手也微微緊握,馬車的箱子里,若是直覺沒有欺騙自己,應該是對龍角。

龍角,這意味著什么,肯定不是從諾爾處得到的,因為若來自本身碧落會聞出來。除了自己,應該也不會有別的龍會主動把角捐出來,也是說……又有一個西方的同類因為祖上的罪行成了今日的犧牲品,并在死后被切下了角作為商品交易,每次遇到這種事碧落總覺得很沉重,可她又不能輕易表達,她只好小聲提醒兩個女兒,讓她們不要再去關(guān)注馬車。

可是已經(jīng)不可能了,劇院精彩的表演化作為記憶中的泡沫,被眼前運送的龍角所掀起的殘酷現(xiàn)實擊碎。麗姬婭與拉扎娜感到內(nèi)心產(chǎn)生恐慌,腦海中閃現(xiàn)出一條遇害后又被切了角的成年同類,接踵而至的是悲傷,最后是憤怒。

麗姬婭忿忿的瞅著馬車,而拉扎娜咬著小牙。孩子們不加控制的情緒讓馬感應到了近在咫尺的兇險,它開始不安分,驚慌,脫離了原本的路線,而車夫一邊罵,一邊揮舞馬鞭,想控制住馬。

就這么撞向路邊的路燈翻車多好,拉扎娜看著周圍,尋思著是否有機會避過人類的目光,用一小束火焰去嚇嚇車夫,誰讓你們傷害我們的同類。

“別亂動!”車夫大罵著。

顯然不能任由事情繼續(xù),失控的馬車在城市里亂闖肯定對所有人都是危險的,碧落握住兩個孩子的手,示意她們要冷靜,事到如今,做什么也彌補不了。等到明天她會去拜訪一下凡塞,讓他幫忙打聽是否有龍被屠并遭到斷角的消息。并且還得囑咐他,千萬不能讓博蘭曼知道,否則以她的性格,又該忐忑不安的做出荒唐事了。

兩個女兒恢復理智后,馬的恐懼也消失了,然而氣惱的車夫自顧自的抱怨著,“這倒霉的貨物?!彼l(fā)出一連串抱怨,什么存著貨物的倉庫之前失火,物品差點被燒毀之類的話,這讓碧落不禁懷疑,情況不是單純的意外,會不會是有人故意縱火,出于泄憤。

“媽媽,你覺得是爸爸!”麗姬婭說。

“爸爸不是在酒吧嗎。”拉扎娜說。

“不會的?!北搪湔f,若是有別的同類聞訊而來進行報復確實說得通,但要說是自己丈夫,她絕對不信??ǖ下〔豢赡懿桓约荷塘烤蜕米孕袆?,“也許是別人?!币幌氲降目赡苓€有第五條龍潛藏在城市里,碧落突然感到莫名的壓力襲來,自己這樣回家似乎不妥,可整個梅里,除非對方主動現(xiàn)身,讓她去那找一條化成人形的龍,除非對方就在附近……

去酒吧找丈夫,讓他留意下今天的顧客,應該不會有如此巧的事,除非知道他在那里,否則在一個酒吧遇到化身為人的龍可能性微乎其微,根據(jù)卡迪隆的回憶,他在當海員的那些年,直到去東方震旦那次,才是第一次遇到同類。

“這一次是我畢生最值得珍惜的相遇?!碧崞鹋c自己的相遇,卡迪隆從不掩飾幸福的表情。

現(xiàn)在不是回憶過去的時候,當務(wù)之急是看有沒有辦法在貨物運上船前,讓車夫停下,與他交談幾句,雖然不指望從一個車夫口中的得知龍角的來源(也許車夫都不知道運的是什么)但說不準他會提供意外的線索。

該怎么讓車停下來,讓兩個女兒再搞出點小動靜,不能,馬要是亂跑就更難有接觸機會了,正當碧落焦急地尋找機會時,她的鼻子第三次從空氣中捕捉到了有趣的氣味。

氣味的主人讓她頗感驚訝,以碧落的印象,對方應該早就離開了梅里市,正在世界各地尋找與腐朽陰云有關(guān)的一本禁書,并且致力于徹底銷毀掉。目光隨氣味飄來的方向?qū)ひ?,只來得及看到有個人影躲到了附近建筑的后邊。

“媽媽,她怎來了?!丙惣I說。

“我們要不要去看看。”拉扎娜問。

好奇心這個東西就是如此能影響人,碧落本來不愿意再和對方有什么來往,畢竟接觸的話就有可能要卷入與腐朽陰云有關(guān)的事,可當要行動時,她又幾乎是沒有疑遲的向那個方向走了過去。碧落告訴自己,這是城市,況且街上也有不少人,不會有什么太大的變化,自己只是去打個照面,若是對方刻意躲著她,她也不會去找,需要操心的事有好多,在主次上碧落更在意龍角。

來到拐角,確實看不見人影了,但碧落仍舊遇到了對方,只不過在位置上,對方處在她的與姐妹倆的側(cè)面,藏身于兩棟建筑的巷子里,并且是在屋頂。不管是觀察或者偷襲,都很適合。

“你是不是總覺得那里都是戰(zhàn)場?!北搪溲鲱^說。

葆拉露出特有的嚴謹且自信的笑容,“我從小接受的教育,只要離開了族群的范圍,處處都是狩獵場,你要么當獵手,要么當獵物?!?/p>

一個來自南方大陸,皮膚如黑珍珠般的女子,就算在世界各地船只來往頻繁的海港,像她這樣的姑娘依舊扎眼,除非是夜晚行動。

“那艘船你看到了。”還沒等碧落詢問葆拉的意圖,她就主動聊起了這件事。

她的性格還是那樣,總愛把握話題的方向,不過碧落也不介意,而是說:“怎么了……嘿!”她突然意識到,莫非那艘船的軍火是要運往坦尼亞大陸,是葆拉的部落定的。

“你要龍角做什么?!丙惣I說。

“一定是的,你想用龍角強化自己,你這壞蛋?!崩炔铧c喊出來,結(jié)合葆拉的身手,若是繼續(xù)服用龍身上的東西,一定能變得更強大,“媽媽……”

“安靜?!北搪涞谋砬橐沧兊媚?,她是有和女兒一樣的猜想,假設(shè)是真的,葆拉在她的心目中,形象將變得相當差。

“別胡想?!陛崂怖斫?,以碧落的角度,絕對無法容忍這種事的,自己靠龍血提升體能對她是一種赤裸裸的羞辱,“那艘船是開往維達的耶沃港,而我的家鄉(xiāng)叫達恩豐,我們跟維達的關(guān)系完全是敵對。”

在葆拉的敘述中,維達過去就經(jīng)常與周邊的部落及國家開戰(zhàn),抓捕俘虜用于殘酷的獻祭,而這種獻祭不涉及腐朽陰云的因素,純粹是當?shù)匚幕毩l(fā)展起來的,而在與西方殖民者接觸后,維達的統(tǒng)治者發(fā)現(xiàn)了一條新的商機,就是將原本用于祭祀的俘虜作為商品出售給殖民者,以此換取各種奢華的物資。

“那艘船的旗幟不知道你們看到?jīng)]有,由象牙和犀角構(gòu)成的寶座,就是維達統(tǒng)治者的標志,這些軍火能幫船主換到上百名奴隸,而這些奴隸會被送往世界各地?!陛崂幍倪_恩豐部落以往就與維達有過沖突,現(xiàn)在又成了人口劫掠的重點受害者,維達的統(tǒng)治者倒是很有頭腦,懂得不能將一個區(qū)域的人口徹底耗盡,所以會劃分區(qū)域,每隔幾年就會改變攻擊方向,去攻打得到了休養(yǎng)的部落。

駭人聽聞,碧落之前總以為人祭這種行為是人類錯誤解讀了腐朽陰云的知識導致的,原來真有本土文化能誕生如此野蠻又愚昧的行為,更讓她和兩個孩子難以想象的是,竟然會有人幫助外人綁架與自身同膚色的人,并作為商品,維達的統(tǒng)治者明知道那些人的下場,卻心安理得的將其發(fā)展成了一種貿(mào)易。

“我曾經(jīng)以為奴隸都是被外人抓住后強迫運往異地的?!丙惣I說,畢竟她和妹妹聽過弗爾切克關(guān)于新大陸的回憶。

“這些西方人在我的家鄉(xiāng)人生地不熟,就算抓人也要有所損失,憑借本地人才能讓令他們的生意變得穩(wěn)妥?!陛崂f。

“于是你試圖襲擊商船,毀掉軍火?!崩日f。

錯了,葆拉很清楚,就算以自己的實力,有人配合,在一個設(shè)施完備的港口襲擊商船,得手的幾率也不高,反而會引來警察,要是被抓就更麻煩了,就算此處被毀了,其它港口依然會有軍火被運往維達,她的目標是龍角。

“我,我的情況你了解?!陛崂f。

當然,碧落領(lǐng)略過她的身手,就算成年男性,徒手或者靠冷兵器想要擊敗葆拉也是十分困難的,“維達想要龍角!”剛剛車夫的抱怨浮現(xiàn)在記憶中,有人試圖點燃龍角儲藏的倉庫,“是你對不對?!?/p>

“對?!陛崂f,她想阻止維達得到龍角,而這就得提另一件事了。維達的統(tǒng)治者組建了一支全由女子構(gòu)成的衛(wèi)隊,取名阿克美,她們既是國王的護衛(wèi)也是后宮,別看都是女性,不同于東方皇帝的后宮,這些女性都要接受系統(tǒng)且嚴苛的軍事訓練,要保證效忠國王的同時,也替王國去征戰(zhàn),有人形容她們的爪子和牙齒都是致命的利器。

在維達歷次對外征戰(zhàn),并抓捕俘虜?shù)倪^程中,阿克美女子衛(wèi)隊都扮演著重要角色,不管是殺戮或生擒,她們都出色的完成了國王授予的任務(wù),直到與葆拉的相遇。

就戰(zhàn)斗時的兇悍來講,她們不比葆拉差,只是體能的差距令葆拉在殊死搏斗時占據(jù)了天然的優(yōu)勢,她斬殺了兩位女子衛(wèi)隊隊長,極大地震懾了她們以及維達的統(tǒng)治者。

“我服用龍血并成功的事在族內(nèi)是人盡皆知的,”葆拉說,由于她的成功,族內(nèi)的很多人對于她懷有神秘的崇拜感,她的父母也順勢得到了敬仰,然而一件事傳開了,往往獲悉的不只是你的親朋,也有可能是你的敵人,“維達的統(tǒng)治者想復刻我的成功,他們在與西方人的接觸中,試圖聯(lián)絡(luò)上屠龍者,購買龍血?!币恢П积堁獜娀^的部隊,殺傷力將遠超從前。

愚不可及。在聽完葆拉的敘述,碧落心中旳擔憂與憤怒倒是不大,更多的是蔑視,她的兩個女兒也是如此,盡管查閱史書,能找到靠食龍得以脫胎換骨的例子,甚至碧落自己都遇到過3個,可與成百上千的失敗者相比,成功的例子沒有任何參考性,就算是最強的普羅佩斯,也是因為祖先得到了漂洋饋贈的內(nèi)丹才為子孫打下了基礎(chǔ),單純的妄圖靠服用龍血或者龍肉就獲得超越常人的體能,形同自殺。碧落知曉的氛圍內(nèi)最有可能的應該是安和賈斯丁的后代,畢經(jīng)安靠著自己的內(nèi)丹成功治愈了疾病。

“你能幫我嗎。”葆拉說,以她要強的個性通常不愿意求人,可現(xiàn)在龍角已被運到碼頭,她希望能在船出港口后碧落襲擊貨船,只要能把角毀掉就行,就算只有百之一的可能,她也不會允許維達的部隊獲得龍的力量,那對周邊的部落與國家將是更大的噩夢。

理解她的擔心,但碧落卻說:“你完全不需要在意?!?/p>

“你說什么?”葆拉對碧落的回答有些詫異,隨即眉頭緊皺。

碧落深知她性格上的沖動,立刻解釋,以免給葆拉造成更多誤解,“你擔心維達的統(tǒng)治者會把自己乃至卡可美(碧落不習慣保拉的發(fā)音)衛(wèi)隊強化,這種憂慮很對,我也承認那些商人有點本領(lǐng),搞到了龍角,但龍角并不能滿足他的需求?!睆挠邢嚓P(guān)記錄以來,被明確認定靠食龍而增強了戰(zhàn)力的人不到50個,雖有學者嘗試總結(jié)出成功的規(guī)律,但因為能提供參考的人太少,描述也很散碎,以至于到現(xiàn)在喝龍血食龍肉也是冒險的事,“這是龍角,龍角是對人類來說服用最安全的,可龍角的作用只是養(yǎng)生,以及……”

有些話她不便當著孩子面講出來,于是湊近到葆拉的耳邊,葆拉雖有疑遲,但也算相信碧落不會傷害自己,在聽著耳語的過程中,連覺得她態(tài)度總是很臭的姐妹倆都發(fā)現(xiàn),葆拉的嘴角與眼神多了滑稽的色彩。

她先是用不同以往的目光端詳著碧落,然后才說:“你跟你丈夫……”

“我們不需要?!北搪浯驍嗾f:“你只需要知道龍角絕對無法令像你這樣的人變多就對了?!?/p>

從葆拉的神情與舉止能看出繃緊的神經(jīng)逐漸松弛的跡象,“呼~”她舒了口氣說,“我總擔心,維達靠著人口買賣已經(jīng)獲利不少,他們的武器裝備在整個坦尼亞都是頂尖,有了你的話我才放心。盡管對你們沒有什么太好的觀感,但我真心希望你們可千萬別成為維達統(tǒng)治者的幫兇,就如當年魔皇一樣?!?/p>

“等龍角運到后,服用過他們會意識到其中的效果,可能會認為受騙,也許就不會再對龍有什么非分之想了?!北搪湔f。

葆拉被迫承認,若是維達的統(tǒng)治者只是耽于享樂,縱情聲色,倒是真對周邊的危害減小了,一場她認為危機威脅程度降低了,葆拉也就沒必要繼續(xù)監(jiān)視商船,盡管未來家園還得面對許多災難,痛苦終究不可避免,可勢單力薄的她也只能祈求到時其它部落能及時組織起防御。在離開前,她還是留下了臨別贈言:“以我對維達統(tǒng)治者的了解,龍的角要真有你說的功效,恐怕他會有新的狂熱追求?!?/p>

“混蛋那都有,沒辦法?!北搪洳⒉唤橐??!皩α?,額外說一句,你的發(fā)音很標準,比我強。”

葆拉露出感慨萬千的表情,為了在異國他鄉(xiāng)也能交流,她在語言方面的艱辛不亞于為了學習狩獵技巧所付出的努力,連在坦尼亞大陸,地處遙遠的部落語言上也會出現(xiàn)極大的差異,更何況是一個風俗習慣完全不同的地方。

“謝謝你?!?/p>

運往維達的耶沃港。到了晚上,從女兒的嘴里得知這件事后,卡迪隆像是見怪不怪的說:“沒想到他們還在從事這方面的貿(mào)易?!?/p>

“你早年的航海生涯看來讓你積累了不少風俗見識。”碧落說。

的確,進出港口的船,去什么地方做什么生意,憑借過去的經(jīng)驗,卡迪隆只要稍微看看貨物了解下航線就能猜出來,他們的船甚至見過運送俘虜?shù)拇?,“維達的統(tǒng)治者曾派自己的兒子來過西方,不是學習,而是為了壟斷這里的貿(mào)易。”漂洋過海,有人追尋黃金,有人追尋香料,而在維達,有著與上述具備同等價值的貨物,就是勞動力。武器、布匹、奢華用品,只要有人能提供,維達就會以相應的俘虜數(shù)量作為交換,“一箱槍大約值10個男性或者是6名女性?!碑敃r有人用一種事不關(guān)己的幽默形容為,這是本地女性地位唯一高過男性的時候。

“他們好可憐?!丙惣I說。

“那些人就真的不會良心不安嗎?!崩葐枴?/p>

“就如當年魔皇肆虐時期?!笨ǖ下≌f,“他們不會認為自己錯了,反而為自己的強大感到無比的驕傲?!备聪蚱拮樱骸皩Π??!?/p>

這世上有些人的心比其膚色還要黑,對于無可救藥的人,碧落除了坐等他們的毀滅,不會有任何想法,“在東方,這就是造孽,遲早有報應的?!?/p>

“可能我們都能看到?!笨ǖ下≌f。

“爸爸,你怎么那么確定?!崩葐枴?/p>

“是不是酒吧里有人討論過這事。”麗姬婭說。

“維達的統(tǒng)治者自以為與西方的商船建立了穩(wěn)定的貿(mào)易就萬事無憂了,他們太天真了?!笨ǖ下≌f,早在他還在船上工作時,船長在見識了維達的奴隸貿(mào)易后,就斷言,這種事遲早會被外界干預而結(jié)束,在西方人眼里,維達的國王,與被綁著押上船,要被送到不知何處的人沒有區(qū)別,只不過現(xiàn)在他們還有利用價值,一旦維達不能再提供數(shù)量龐大的俘虜,他們就會直接用武力去搶占那里的地盤,“到最后,”卡迪隆用冷漠的口吻說,“他們將感受到曾經(jīng)強加給周邊部落的痛苦?!?/p>

維達的火器都靠進口,并且以卡迪隆的了解,那里從事的生產(chǎn)基本是相當落后的農(nóng)業(yè)模式,無法與西方的工業(yè)相媲美,至于所謂維達的女性衛(wèi)隊,卡迪隆更是不屑,連他們這些龍憑借得天獨厚的強大都被打成了如今的慘樣,那些女人最終只能是王國覆滅時的陪葬。

假以時日的事不需要碧落與丈夫去多費心思,與葆拉的相遇只能算是平靜生活中掀起的小浪花,而提起運送的龍角,卡迪隆則不禁心中一痛,這意味著又有一個同類不幸被發(fā)現(xiàn),死于屠龍者的圍攻。遺憾的是碧落只是聞到氣味,沒能親自查看,無法繼續(xù)深入調(diào)查。如今船已經(jīng)離港了,以碧落和卡迪隆的速度,是可以追上去的,可就算趕上,就他們巨大的體格也無法悄無聲息的登船查看,只會招致麻煩。

“我明天要去薩卡伊。”碧落說。

“只有這個方法了。”卡迪隆說,借助凡塞的關(guān)系網(wǎng),讓其他同類加入,也許就能很快查清又是那里出現(xiàn)了屠龍事件,這種事總會被宣傳,更何況這次的遇害者還被割了角,作為商品運往另一片大陸。

“媽媽,”麗姬婭提出一個從白天就存在的擔心,今天的事再次表明,總有人會試著去搜尋龍血,這是不是意味著有一天家里又會被不速之客拜訪,“我們以后怎么辦?!?/p>

“我才不要想出去玩時被人堵在洞里?!崩纫舱f。

“不會的,”碧落說,她無法杜絕野心勃勃的冒險者來騷擾自己的家,可她也絕不會對可能傷害自己女兒的人和事置之不理,她的方法就是隨機應變,“相信媽媽嗎?!币郧耙灿龅竭^危險,甚至有些差點斷送了她的命,但她總是憑借頑強的意志與機敏化險為夷,她陷入過被動,而每到那時,運氣又會眷顧她。

兩個女兒無條件的相信媽媽,更何況,爸爸還在旁邊。只要他們兩個在,就不會讓任何人對女兒圖謀不軌。

“誰想要我女兒或妻子的血,我就給他放放血?!笨ǖ下≌f。

鐘表提醒一家人該休息了,洗漱,哄女兒睡覺,然后回到臥室,當晚,碧落與卡迪隆分別做了光怪陸離的夢,卡迪隆在夢中忙著給家里搞裝修,讓洞穴變得隱蔽不容易被攻入。而碧落夢到的是角,許多的龍角,斷掉的,她不熟悉角的主人,卻能感到無形的悲涼。第二天夫妻倆各自穿戴好,朝著不同方向進發(fā)。

盡管事先沒有邀請他們,可是看到碧落帶著孩子來拜訪總能讓梅莉娜高興不已,“等我安排完就去家里招待你們?!彼蛩惆焉鈺簳r委托給別人,順便去給碧落叫博蘭曼,讓她帶著博迪來找兩個孩子玩,博迪最近飛翔與捕獵的技巧都有很大提升,可以在父母的注視下去抓小型的動物,只是龍息掌握的不好。

“等等,千萬別通知博蘭曼?!北搪渥柚拐f。

“我們可不想嚇到她?!眱蓚€女孩同時說。

察覺到其中的隱情,梅莉娜正色說,“出了事,涉及到我們對不對。”

碧落點了點頭。

在店鋪的內(nèi)房,凡塞,梅莉娜正襟危坐,聽著碧落講述昨日的遭遇,當聽到龍角被運上船,并將運往維達,而且那的國王意圖制造一只由龍血強化過的衛(wèi)隊,梅莉娜使勁的吸了一口叼著的雪茄,目光中流露出一股兇狠。

“一群異想天開的白癡?!狈踩f,“可惜不能親自前往,否則我敢賭一把,主動捐出點血,讓他們的國王飲下,你信嗎,那場面會很刺激,國王的下場就像服用了毒藥。”讓他痛苦的在國民面前死去,跟著他會用火焰焚燒……他突然有點驚訝,如此將他國滅亡的想法太激進了,也許追隨祖諾克與魄羅貢的那股狠毒,至今沒有完全消失,只是沒有施展的機會。

似乎讀懂了丈夫內(nèi)心的矛盾,梅莉娜趕緊打岔說:“確實不能讓博迪來,不然博蘭曼會立刻抱走他,并且催促碧落搬家跟她住到一塊。博蘭曼現(xiàn)在就盼著博迪趕緊能學會化成人形,這樣多了一層身份掩蓋。”

“他還沒化人嗎?!丙惣I說。

“化了人就能一起進城玩了?!崩日f。

“博蘭曼和寧登在設(shè)法引導他,平時盡量多以人形出現(xiàn),這樣可以讓孩子模仿父母?!泵防蚰扔治艘豢跓熣f。

靜靜的等待梅莉娜與兩個孩子聊完,情緒也有所緩和,凡塞才用略帶沉重的口吻說:“我會在工作之余發(fā)動朋友去查查?!辈粌H是在凱諾蘭,就算前往鄰國也能迅速搜集線索,只要有跡象,他們會立刻告知他。

“麻煩你了。”碧落說。

這不存在麻煩,對與凡塞來說是義不容辭的事,自從與碧落和卡迪隆接觸后,他就努力推進這個想法,把在西方能找到的同類都聯(lián)系上,現(xiàn)在得知了有人遇害的消息,就得更加迅速的執(zhí)行,畢竟龍的數(shù)量稀少,死一條少一條,而人類沒有要放過他們的傾向。只有保持聯(lián)系,才能在大難到頭時有個照應。

“媽媽,你覺得我們什么時候會收到消息。”麗姬婭在回家后問。

這個碧落給不出日期,但鑒于龍角出現(xiàn)在了梅里市,相關(guān)的事情一定會留下線索,不管是龍被發(fā)現(xiàn)還是龍被殺,總能在一個地區(qū)被迅速傳播,人類心中對于龍的恐懼會因屠龍的成功化作炫耀的欲望,畢竟這算是對古老傳奇的致敬。

“他應該學會隱藏自己的?!崩日f,從自己的生活方面參照,她覺得延續(xù)至今的龍至少要懂得隱藏自己,不管是在野外,還是在人類的城市,可依然會有同類遇害的消息傳來,受害者中甚至一度包括爸爸,讓她對于眼前的平穩(wěn)生活總會有種要被打破的不安感。

我們的生活就如一層……碧落原本想要用窗戶紙來形容,卻覺得太慘了些,最后定義為玻璃,看似華麗,實則脆弱,需要總小心翼翼的應對外界的變化,畢竟這里與東方有著差異,人們對于龍不會有神秘的敬畏。她又想起了博蘭曼勸她搬家的想法,可她又能去那,若只是她和丈夫還好說,現(xiàn)在帶著兩個孩子,重新規(guī)劃新的住處,還得處處符合現(xiàn)有的條件,太難了。惡龍角依然有活龍居住,她也屢次遭遇敵意,可梅里市整體似乎想要與這里保持一種互不敵對的生活,這樣她就知足了。

凡塞在打聽,梅莉娜在打聽,甚至卡迪隆在酒吧也在留意那些船員討論的話題,許多同伴飛往鄰近城市,更遠的前往周邊國家,試圖打聽出情況,可惜在最初的幾天,什么也沒有打探到。其中有個同伴還自責的表示在返回時不慎被人目擊到,有個瘋了的混蛋竟然舉槍朝天扣動了扳機,那樣的距離不會傷到他,他也不會就這樣的冒犯去報復,可被目睹本身即會引發(fā)連鎖反映,也許未來出現(xiàn)有關(guān)龍的情況是他們引發(fā)的。

眼看調(diào)查遭遇重大失誤,為了避免行動中在被目擊到,凡塞不得不減少出行的人數(shù),可不能給人類留下龍最近變得活躍這種想法。

“那我們該怎么辦。”拉扎娜問,讓她的腦小瓜去想主意無異于難為她。

麗姬婭只得看向媽媽,她相信大人總是比孩子有辦法。

我能有什么辦法,成為媽媽的事實讓碧落總會忘掉自己其實也是個孩子,若是在東方,她也只能去尋求父母與兄長的協(xié)助,可這種事在東方又完全不可能發(fā)生,畢竟他們基本住在海里,與岸上的人碰上的概率很低,偶爾有些龍沿著江河逆流進入內(nèi)陸,被目擊也不過冠以‘走龍’這樣的稱呼,民眾只會驚嘆,而不會有別的想法。

就在她苦惱于只能等待時,丈夫的一句話給了碧落新的指引,“也許這是一次秘密的行動。”卡迪隆說,據(jù)他分析,不是所有地方都像梅里市般會把自己的遇害日當做紀念日每年搞一場慶祝,有些地方出于安全考慮在殺掉龍后會選擇秘而不宣,畢竟還是有些人害怕會招致報復,雖然說現(xiàn)代火器足以讓少量配備精良的人殺死一條龍,可在毫無準備的情況的下,有龍從空中飛過,投下烈焰或雷霆仍舊能讓人類猝不及防,并帶來重大傷亡。

他說的在理,碧落想到了那次公開戰(zhàn)斗,現(xiàn)場有許多人發(fā)出尖叫與驚呼是因為自己撞毀了房屋,“若是不對外傳播,我們永遠無法知道?!?/p>

“不?!笨ǖ下〉囊馑际?,不公開傳播,不代表就風平浪靜,畢竟角就被砍下作為貨物運到了碼頭,“中間畢竟有流程,或許不是正規(guī)渠道,黑市不就有隱秘的渠道能搞到很多東西嗎?!?/p>

碧落茅塞頓開,對啊,她竟然忘記了從黑市入手,博迪就曾作為商品被送過去,盡管當時沒能了解他親生父母的情況,并且自己急于救他就沒管多余的事,若是真想打探或許也會有收獲,“你說得對?!北搪溥B忙重新去翻家里的報紙,找尋關(guān)于黑市的暗語,能在黑市開啟攤位的人,都是些神通廣大的人,消息源要遠比他們這一小搓龍多。

黑市是大人的尋寶場而非孩子的玩具店,在一覺醒來后,打理整齊的碧落先送女兒們?nèi)チ酥Z爾的城鎮(zhèn),順便也詢問了諾爾有沒有獲悉相關(guān)的報道,自然沒有,倒是反過來諾爾又要為碧落的情況擔心,生怕她外出時被目擊到,“在海里還能有海水作為掩護,而在空中,你的速度太慢了,容易被看到?!?/p>

碧落對于飛行的速度有自知之明,可這還是頭一次被好友當眾指出,“你真的覺得我很慢嗎。”

“那是我喜歡的速度?!痹诳ǖ下”成系慕?jīng)歷讓諾爾對于飛行的美好遐想粉碎了,相對的,被碧落載著真是太安全了。

閑聊的歡樂轉(zhuǎn)瞬即逝,跟著她就急忙趕去了黑市,先是進行貨幣兌換,隨后就是詢問不同的人,難免要有破費。很多情況下,商品不止是有形的實物,也可能是一條模糊但卻依舊能挖掘出價值的話語。

“確實有相關(guān)傳聞。”這番話出自一個曾有接觸的商人之口,他就是把博迪賣給碧落的人,雖然那次賺的不多,但終究是出手了,利潤往往比烈酒更能激發(fā)人的膽量,之后他也嘗試去搞點與龍有關(guān)的東西,經(jīng)手過幾件鱗片和牙齒,可其中多數(shù)為偽造貨,他正在訓練自己的眼光,“我從那些港口的船員得知,在海外,有較為蠻荒的國家,不知為什么,那里的統(tǒng)治者渴望龍血,簡直是瘋了。他們是很懂打獵,比有錢人只為娛樂要強,可面對的多數(shù)是犀牛大象之類的,我不認為他們能媲美專業(yè)屠龍者?!?/p>

商人口中的國家應該就是維達,碧落沒興趣聽一伙協(xié)助外人迫害周邊同胞的家伙的渴望,她只想了解,是否有龍角出售。

“嗯,”商人若有所思,通常擺出這種姿態(tài)都是故意的,在暗示你需要給予恰當?shù)暮锰?,但往往這也有惺惺作態(tài)的因素,你無法窺探對方的底牌,不清楚他是真知道什么內(nèi)情,或者只是想騙你的錢,可能給你些模棱兩可的內(nèi)容,當你在認為無用后,卻不能要回付出的錢,“我得想想?!?/p>

為了加速他的記憶力,碧落只好用最有效的辦法,她付了對方一枚黑市專用的貨幣,見到錢,緊鎖的話匣子立刻打開了。

“有人購買了一對龍角,”具體的身份商販不便透露,其中的緣由碧落心知肚明,在黑市可以打探的,不便打探的總是分的很清楚,“能知道的是,出售龍角的也是位商人,此人最近在黑市出現(xiàn)過幾次,總是能給需要的人提供龍的鱗片,至于來源,他保持著一份神秘,只說是通過跟蹤野外的龍得到的自然脫落的鱗片?!边B商販本身都認為這話有問題,能得到脫離的鱗片還符合邏輯,畢竟碧落一家也會不定期的換鱗,可從沒聽說有龍的角自動掉落的,除非是戰(zhàn)斗而意外折斷。

在被問及是否見過售賣的商人時,這位商販提及曾在某次進貨時近距離看到過對方,只是側(cè)臉,給人的感覺很奇怪,像是一個用特殊手段優(yōu)雅的保養(yǎng)自己,卻依然會無意中透出老態(tài)的人。

碧落繼續(xù)追問怎么找到這位賣家,商販則露出難為的表情,這里牽扯到黑市運作的潛規(guī)則,有些事就是花錢你也不能去打聽的,若是為了錢去打聽別人,日后別人也可以為了其它目的來暗中搜羅自己的事情,破例的事發(fā)展到后來總是會令原本正常運作的秩序分崩離析,不是逼不得已,誰也不愿意招致麻煩。

“抱歉,我忽略了這事?!北搪湔f。

可對方跟著話鋒一轉(zhuǎn)說:“倒也并非完全不可能的?!焙谑幸矔紤]客戶的特殊需求,若是由買家先提出需求,再經(jīng)由黑市傳出去,利用信鴿、馬匹等手段很快就能把見面的意向擴散,手里有貨的人只要關(guān)注黑市的動向就能得知別人有收購欲望,到時再出現(xiàn),也許碧落就能如愿。

在凡塞等人只能小心翼翼尋找的情況下,商販的話成了黑暗中渺茫但唯一的指引,可效果到底多好,只能讓時間去解答。

“這么說你付了錢?!甭犅勂拮拥臎Q定,卡迪隆的第一反應竟然是苦笑,一條龍,像人類尋求購買龍角或龍鱗的渠道,諷刺意味十足,他們還需要專門去買這些,愿意的話,隨時都能自產(chǎn)自銷。

“我并沒有說明確要買,只是散出了消息?!北搪渖钪埱笾刑N含的麻煩,可能會變相的激發(fā)人們?nèi)フ引埐⒐蛡蛲例堈?,到時候,想找的人沒有出現(xiàn),倒是自己把危險引上門。可要調(diào)查出真相,總得經(jīng)歷些波折。

“這幾天,”卡迪隆對兩個女兒要求道:“盡量不要以原形跑到林中玩?;虿东C。”他可不想看到心懷不軌的家伙打麗姬婭和拉扎娜的主意。

“我們知道?!丙惣I說。

“我和姐姐會去諾爾那里,”拉扎娜說:“在精靈的地盤,我們是最安全的?!?/p>

除了在我們身邊,可能也就諾爾或凡塞的住處是最安全的,卡迪隆勉強認同女兒們的看法,畢竟他還得在酒吧工作,不能總是守在家里。

“可憐的碧落!”諾爾說,“這么說為了得到消息,她花了不少錢?!?/p>

“媽媽連午覺都顧不上了?!崩日f,往后除了下午回家,大部分時間她們都得在精靈的小鎮(zhèn)待著,聽諾爾講課,順便也能了解下史書編纂的過程。

“媽媽確實需要錢?!丙惣I說。

只是維持家里開銷倒不會很拮據(jù),可在黑市里,不出錢就得不到需要的,由于需求的特殊往往還價格不菲。因此碧落這幾天基本都泡在海里,尋找沉船貨物、珍珠、珊瑚等一切能換錢的東西。她找到了一箱瓷器,雖然多數(shù)完整,但做工很普通,是那種典型的出口瓷器,至于珍珠和珊瑚,雖有收獲,不過在遇到收購商時,一番討價還價下來,碧落總是懷疑是不是又賣虧了。

“她要面對的不是公平的買賣?!敝Z爾說,“我怕碧落為了引出賣家又以身犯險?!彼植皇菦]見過為了籌錢這位朋友能做出什么,連自己的角都舍得鋸下來,如果不是因為帶來的心理陰影會很大,諾爾認為碧落甚至會把無意掉落的牙都收集起來作為商品在黑市換消息,畢竟龍牙槍的價值有目共睹。

“絕不可以?!丙惣I立刻說。

“媽媽就算想鋸角籌錢,爸爸也不會答應的?!崩日f。本來龍評價外觀的看點之一就是角,祖諾克當年甚至成立了一支專門維護美化龍角的宮廷化妝師隊伍,這點在部分史料中有過詳細記載。梅莉娜的祖先就曾接受這方面的服務(wù),她本人也懂得一點技巧,還給兩個女孩打理過,讓角顯得格外漂亮。

碧落就是費力不討好的命,諾爾也看出來了。每當發(fā)生想關(guān)的事,她總會設(shè)身處地的去考慮別人,也是為了避免類似的事發(fā)生在自己身上,她太操勞了。可惜身為朋友,諾爾不能幫她分擔太多。

當白天的工作結(jié)束,放置好被打撈的物品,碧落才會去把女兒接回來。諾爾又忍不住老調(diào)重談,碧落謝過她的好意并帶女兒回家,詢問她們學習的情況,并準備晚飯,然后她會靠在沙發(fā)上,隨意翻著報紙,作為對疲勞的緩解。

“媽媽,”拉扎娜擺弄著木偶問,“黑市多久會傳回消息?!?/p>

“總得給他們時間?!北搪湔f:“那是個錯綜復雜的地方,人口流動等許多因素導致各種出人意料的情況?!北M管表面這樣說,她的心里何嘗不急,只是作為家里的主心骨,大事面前穩(wěn)重是必要的。

“明天你還會下海嗎?”麗姬婭說。

“進城,去把錢收了?!北搪湔f,“等這事解決了,我再去給你們抓魷魚?!?/p>

“我并不饞嘴。”麗姬婭連忙說,可不想讓媽媽誤會,魷魚的味道很好,讓她想起來就流口水,但輕重緩急麗姬婭可分得清。

“想吃海鮮我和姐姐在水面抓就行了?!崩日f,只要不是潛入深海,論抓魚她還是很有心得的。

“海鮮大餐會有機會吃的。”碧落說:“明天,你們先跟我進城去收錢吧?!?/p>

坊間對于碧落的認知還是帶著兩個孩子,圍繞著傳言的東方寡婦,不過在外人眼中獨立撫養(yǎng)兩個女兒的辛勞不能換來多少實惠,與她做交易的人付錢依舊是一副老奸巨猾的樣子,往往碧落的寡婦標簽成了被壓榨的優(yōu)勢,你要不要,不要的話我就只好去找別人了。碧落不愛明面上計較,拿了錢就走。她早就練出堅定的心態(tài)了,不會滿腔怒火的去幻想一口龍息宰了這幫貪得無厭的家伙。

腦海中計算著這次收入到了黑市能換成多少專用貨幣,買不了什么太值錢的玩意,她也不會去買,作為支付調(diào)查費用應該夠了。

接下來的整個上下午,她把心思花在了女兒身上,公園散步,但沒有去劇院,離開城市后在海邊驅(qū)趕魚群讓孩子們大快朵頤。第二天早上,碧落選擇把孩子們送到了凡塞處,讓同伴照顧,然后再動身去黑市,期盼能有積極的回饋。

在黑市,碧落直奔商販所在的攤位,交談的過程與上次一樣,你無法憑借對方表情去推測有沒有收獲,這些人常年與各色人接觸,日積月累的經(jīng)驗讓他們擅長掩蓋內(nèi)心的秘密,碧落自問永遠做不到像他們這樣的圓滑,她只是在與陌生人接觸時竭力保持一個低調(diào)穩(wěn)重的形象。

你想打破局面,在這里的敲門磚就是錢,當錢取出的一刻,她能看到對方眼中閃著光,雖然短暫,可金錢的誘惑力就是這樣大。

收下錢幣,這代表商販今天有了不錯的開張,隨后他將一個小盒子畢恭畢敬的交到碧落面前,并示意這屬于她了。

這家伙在故弄玄虛?碧落看著盒子,不算太大,打開后,她愣住了,內(nèi)部置于軟墊中央的是枚徽章,表面雕刻著展開的翼手,這與卡迪隆、拉扎娜的如出一轍,但最讓她驚訝的還不是造型,而是徽章的材料,那手感與氣味錯不了,是由龍鱗打造的,并且這味道與當日角給她的印象十分接近。

從徽章的外觀看應該被造出有些日子了,而角應該是新近才被切下來的,情況轉(zhuǎn)眼變得復雜,有條龍在從身上取下鱗片,并制成了徽章后,又在最近被切下了角,期間都發(fā)生了什么,還是說鱗片的主人多次與屠龍者遭遇,每次雖有損失,但都逃脫了,最終在上一次慘遭不幸。

“我不懂這是什么意思。”碧落突然有點緊張,會不會自己的身份被看穿了,這并非疑神疑鬼,黑市上有人具備看破偽裝的眼光。

但對方并沒有任何多余的表示,只是提到,這是受人所托得到了,并且徽章的主人也對在打聽他的人很感興趣,想要私下見一見碧落。

見面,會是誰,一個屠龍者,或者是對于龍有相當研究的法師,又或者是像阿勒姆那樣不喜歡龍的精靈,假如同意見面,要面對的情況是什么。面對近在眼前的答案,她感到左右為難。

“你的答案是什么,女士?!焙谑猩特渾柕溃泌s著去回復。

我不可能用話敷衍他,然后偷偷跟蹤他找到主人,對方有可能就隱藏在黑市的暗處,甚至在觀察我。碧落遇到過許多要做出重大決定并且身邊缺少商量的人的時刻,她都順利解決了,想起這些經(jīng)歷她稍微恢復了信心。

“好吧?!彼饝?。

見面不是在次日,而是在后天,她需要一天的時間做準備,并且保險起見,她也不會選擇在梅里市,要盡量離家有點距離,最后定在薩卡伊,她的選擇可能會牽連凡塞,但卻是凡塞主動要求的,在得知碧落要去黑市,他就提出若是有發(fā)現(xiàn)并要與人接觸,他可以安排地點。

碧落在當晚跟卡迪隆講了自己的決定,而卡迪隆表示反正當天休息,他會陪她。并且兩個女兒也主動提出要去看看。

碧落不許,這不是郊游,畢竟來的會是誰她可沒把握,有可能對方孤身到訪,也有可能是一整隊全副武裝的屠龍者,讓孩子去會讓她分心的。

“我會安排你們給梅麗娜和博蘭曼照顧,你們就去陪博迪吧,陪他好好玩玩,練習打獵撲咬之類的。”碧落說。往常她都會默許女兒與她同行,但后天不行,不僅是正經(jīng)事,還要承擔風險,有大人去就夠了,小孩子還是回避吧。

兩個孩子不再說話,碧落在跟丈夫商量到時候遇到可能出現(xiàn)的狀況該怎么應對,而忽略了麗姬婭與拉扎娜狡黠的眼神,她們絕對不會輕易聽話的。

“媽媽和爸爸要去見賣角和鱗片的人?!本蛯嫼螅诖采系柠惣I對妹妹說。

“有可能是大壞蛋,專門從龍身上搶東西?!崩日f。

“我們不能讓媽媽和爸爸冒險?!丙惣I說。

拉扎娜非常認同姐姐的話,隨著兩女孩在床上悄悄交換意見的深入,她們共同決定,后天一定要出現(xiàn)在現(xiàn)場。

“安排這里,你也頗為費心吧?!北搪涓屑さ恼f。

凡塞選的位置是薩卡伊的市郊,只不過與他們住處方向相反,需要橫跨整個城市才能抵達,對于龍來說這點距離輕易能穿越,這么選擇既保證了他們自己的住處不會被發(fā)現(xiàn),又能具備一定的主動性。

“對于即將出現(xiàn)的人,你一點不了解嗎?!狈踩麊?。

碧落拿出盒子,那枚徽章出現(xiàn)在眾人視野中。沉睡在盒子中,也將無盡的疑問隱藏在背后。看著徽章,屋里的人都陷入了沉默,這是某個人帶有目的性的紀念品,制造者應該有了解材料的珍貴,鱗片的主人怎么樣了,希望今天能有答案。

然而在會面開始前,意外就發(fā)生了,而且導致意外的竟然是碧落的兩個女兒。懷著小心思的姐妹倆趁著梅莉娜給她準備糖果的空隙跑了出去,由于之前裝作聽話從梅莉娜嘴里問出了會面地點,麗姬婭與拉扎娜直接飛了過去,醒悟過來的梅莉娜一邊驚訝于女孩們的調(diào)皮一邊懊惱自己的疏忽。

“當初在蛋里你們也是這么愛搗蛋嗎?!彪m然追上了,可兩個孩子粘著大人就是不愿意走,梅莉娜也只好向碧落求助?!拔艺嬖摐蕚涓K子,把你們拴起來?!?/p>

簡直胡鬧,而且是不能被包容的,除了極個別情況碧落不愿意當著外人面去露出憤怒的表情斥責孩子,就在她決定以嚴肅但不算嚴苛的口吻命令姐妹倆跟著梅莉娜回去時,從遠處,一輛馬車勻速的向這里駛來。

與會者的內(nèi)心都驟然一顫,強烈的直覺讓他們意識到,對方來了。

“你們,”碧落指著屋后說,“趕緊給我躲到屋里去?!?/p>

梅莉娜拉著姐妹倆不由分說進了里屋,留下凡塞、碧落、卡迪隆招待對方,三條龍怎么也足夠應對了,一旦見勢不妙,她會帶著女孩們先走掉。

碧落注視著馬車,一輛城里常見的雇傭馬車,主人隱藏在車中,被窗簾遮擋著,看不清真身。而在馬車后沒有跟隨者,也就是說,算上車夫,來的人也不會超過5個。

馬車停下,跟著車夫下車給乘客開門,對方禮貌的道謝,隨后馬車離去。

“你們好?!眮碚呤莻€男人,年齡似乎介于中年到老年間,“你就是在黑市想要尋找龍角售賣方的女人吧,我叫耶卡?!痹诼犅動腥讼胍易约簳r,耶卡經(jīng)過化妝也來到了黑市,給了商販那枚徽章,讓他借此答復碧落。

當他下車的剎那,碧落等人就驚愕的發(fā)現(xiàn),在人類的外表下,是只有同類才會帶來的感覺,耶卡是條龍。

“能把我的徽章還給我嗎?!币ㄟM屋后伸出手,禮貌地說。

躲在后面偷看的三個人發(fā)現(xiàn)來者也是龍,姐妹倆頓時忘了媽媽的告誡主動跑了出來,好奇的瞅著耶卡,而這次碧落沒有責備她們,既然是同類,在內(nèi)心深處,提防之心就本能的降低了。

碧落交出了徽章,那枚她花了點錢才得到的線索,重新回到了主人的手里??吹交照拢ㄏ駥Υ袣q月的物品,妥善的收入了衣兜內(nèi)。

“就是你賣的龍角。”梅莉娜問。

耶卡笑著點頭,并表示當下環(huán)境不允許,等到了沒人的地方,他變回原型他們就會看到,自己的頭是禿的。

“你為什么這樣?”碧落說,龍有以角為美的傳統(tǒng)。除非是遇到特殊情況,否則碧落都不會再輕易將角贈予諾爾。

耶卡的回答簡單明了,就是為了錢。他需要錢,并且數(shù)目較大以此來重新回到西方安置生活,之前他和妻子住在新大陸。如今他們決定回來了,因此耶卡先行一步來安排生活。賺錢的門路雖有,但短時間得到大筆財富要么靠繼承,要么靠搶,在說到搶時,耶卡帶著種玩笑的表情,讓碧落聽著不舒服,他言談舉止中,帶有更多祖諾克或者魄羅貢的遺風。

難怪我和同伴打聽不到你的情況,原來你們一家躲到了新大陸。耶卡透露的內(nèi)容給了凡塞新的想法,他決定在未來與耶卡細致的聊聊,看是否還能得知有沒有其他同類前往新大陸,或許日后他也會動身,去聯(lián)絡(luò)那些人。

“龍的鱗片和角總有市場,恰好我聽到有坦尼亞大陸的國王愿意不惜重金獲得與龍有關(guān)的東西,于是我們各取所需。”耶卡說。

他肯定不知道維達國王的真正意圖是想用龍血去制造強悍的戰(zhàn)士,以及那對龍角能換到多少數(shù)量的……葆拉最擔心的事不會發(fā)生,并且耶卡拿到了需要的錢,而自己也是虛驚一場,看似事情在各方面都兼顧了不同人的意愿,可碧落還是沒有完全放松下來,至于耶卡,他也有話想說。

“你,”耶卡對碧落探過頭,嗅了嗅。換成人類這種行為足以讓卡迪隆覺得妻子被調(diào)戲而勃然大怒,可對與龍,他明白,耶卡只是想從碧落上發(fā)現(xiàn)什么,也許他在懷疑碧落與其他龍的區(qū)別,“我在返回這里前,從一個剛到新大陸的女人身上察覺到過相似的氣息?!?/p>

是安!碧落不禁瞪大了眼睛,日子算下來,她也該抵達新大陸了,并開啟了新的生活。愿她的生活安穩(wěn),碧落在心中祝福著。

“你竟然給人類服下了身上的東西,是角還是鱗片磨成的粉末。”耶卡問。

在得知是內(nèi)丹后,耶卡愣了片刻,眼神變得十分復雜,像是遇到了不太喜歡的人。他重新審視碧落,跟著恍然大悟,碧落的樣子與其他人都不同,從五官到膚色在西方很罕見,只在一些文字中有過記錄,耶卡此刻才意識到,面前在尋找自己的同類,來自東方。

“內(nèi)丹,東方人的養(yǎng)生?!币ㄕf。

“你到是見多識廣。”卡迪隆說,既然對方來自新大陸,可能也曾周游世界。

“我上次聽說這東西,還是在400年前,從那些遠道而來的術(shù)士口中?!币ㄒ馕渡铋L的說。

這句話令他們倒吸了一口氣,緊接著就是死寂,屋里的人都不知該怎么去搭話。

就人類樣貌來說耶卡并沒有多么蒼老,只是舉止間給碧落老態(tài)的感覺,和他在一起的每個人都在潛意識中認為,除非你能說出什么真讓他感興趣的內(nèi)容,否則他可能會當著你的面打瞌睡。

“離我500歲只差一年了。”他用種慶幸的口吻說,在這么個被發(fā)現(xiàn)就有可能被聞訊而來的屠龍者殺掉的時代,他自信西方?jīng)]有龍比目前的他長壽。

將近500歲,對于碧落而言則有另一重涵義,意味著他是這世上罕有的,曾經(jīng)追隨過魄羅貢,并直接參與了史書上大小戰(zhàn)役的龍。也許自己的爺爺乃至其他已故長輩曾與他照過面,拼命的想要互相置對方于死地。

他不是長輩,而是敵人……想到這點碧落心臟跳的有些快,來到西方后,丈夫、女兒以及遇到的同類,都是相隔戰(zhàn)后很久才出生的,身上幾乎沒有過去那些惡劣的性格,可是耶卡不同,他是親歷者。

耶卡以往待人總是漫不經(jīng)心,只有在進行交易時會集中精神,拜從前對于金銀財寶的追求所賜,他到現(xiàn)在都能清晰的記起每一筆收入與支出??蛇@次,面對碧落,一條來自東方的龍,他久違的感受到嚴陣以待的氛圍,從對方年輕的表情下藏著矛盾,她怎么看待自己,有輕微的敵意,但還有別的。

“嗯,”他主動打破了氛圍說:“你身上有勝利者的影子?!?/p>

勝利者嗎,在和梅麗娜關(guān)系變熟后,碧落得知從前逃亡東方的祖先被貶損為流竄者,后來由于西方龍的集體戰(zhàn)敗,在年復一年躲避與求生中,他們對于遙遠的同類看法發(fā)生了改變,與財富相比,生存成了首位,于是梅麗娜將碧落那一族的龍稱為幸存者,而今天,首次有龍用勝利者來稱呼他們。

‘勝利’,多么華麗與動聽的詞,可碧落在印象中沒有父母關(guān)于勝利的炫耀,只是提到僥幸回來的龍,在生命的最后歲月,總會頻繁的提及犧牲的同類生前的種種事跡,有時海夜叉或人魚會觀察到一條老龍,對著空蕩蕩的水流喃喃自語,一旦有人接近,醒悟過來的他們又記不清所說的內(nèi)容,只是用混合著失落與欣慰的表情表示與沒能回來的龍,在心靈的深處聊了不少過去的事。

按照驚瑞的回憶,爺爺飄洋在晚年頻繁的在夢中會見到死去的大伯,直到彌留之際還在遺憾沒能把他的頭尋回來。

若這算是勝利,恐怕也是有史以來最悲傷的勝利。

“你是誰的后代?!币▎?,能見到一位真正來自東方的水龍,對他可是太難得了。

“飄洋是我爺爺。”碧落說 :“可惜在我出生前他就去世了。”盡管后來祖孫倆以意想不到的方式碰了面,可直到臨別碧落才敢稍微坦露自己的身份。

“東方震旦遼海對吧?!币ㄕf。今天的會面對他可謂收獲極大,臨行前他絕對想不到,一條純粹的東方水龍,能嫁到這里,他們對這些有翼同類的憎恨曾經(jīng)那么深,而碧落與卡迪隆的家庭,只有在昔日托邁林的祥和歲月中才會出現(xiàn)。

“是的?!北搪湔f。

耶卡到過很多地方,就算上了歲數(shù),他自信在十天內(nèi)也能飛到世界的另一端,可由于歷史原因,他外出的安排總是盡量避開東方,不進入那些水龍居住的地區(qū),以免讓他想起殘酷的回憶。

“我還以為你是?琈的后代那?!币ㄕf。

碧落覺得奇怪,明明自己與?琈并不住在一片海域,可不管是從事史料編纂的諾爾還是面前的耶卡,都說過類似的話。

“你,想說什么?!币ǖ纳矸萘钏胧植患埃苍S是怕從一個曾為敵人的龍口中聽到什么不好的,所以碧落欲言又止。

與母親相比,兩個孩子相反沒有太多顧忌,“她是不是很勇敢?!崩日f。

“你們交過手對不對。”麗姬婭說。

不論怎樣,耶卡參加過戰(zhàn)斗,也與東方水龍有過交鋒,他甚至見過戰(zhàn)敗身亡的水龍的尸體混在一堆人與戰(zhàn)馬、鱗種的尸體中,他雖然正對著碧落,可眼神飄忽著,仿佛重新看到了過去血腥的場面。

“請正面回答她們的問題?!狈踩f。既然耶卡主動承認了身份,就不要避重就輕。

“我沒資格和?琈打,她戰(zhàn)斗起來兇悍的幾乎無人能擋,魄羅貢表示要親自殺她。我當時的主要任務(wù)是清除聯(lián)軍的騎兵。”耶卡說。

“這么說你是逃到新大陸的。”梅莉娜說。

逃,確實是這個理由。在過去耶卡覺得,除了當年托邁林的水龍同類,不會有龍做出逃這樣丟人的行為,他們只需要去戰(zhàn)斗并征服,以及隨之而來的享受。過往的事,有些是耶卡親歷的,有些則是從他的父輩甚至祖父輩聽來的。魄羅貢曾經(jīng)多次給予過西方龍族的許諾,他們會在菲雷普利的領(lǐng)導下,消滅反抗者,獲得比原來更大的財富,而在傳道過程中的偉大榮譽則歸腐朽陰云的代言者,魔皇所有?!拔业母赣H明確表示祖諾克也說過這些話,就實力來說,魄羅貢遠超他父親,可就言語的渲染力,他不如上一代,也許是他花了太多時間,研究各種秘法?!币ㄕf。

你們誰群可悲的家伙。碧落幻想著永遠不會存在的那一幕,祖諾克或魄羅貢,在城堡之上,對著追隨者發(fā)表演說,煽動起他們的攻擊欲望,讓他們更加效忠于一個荒謬的目的。

東方有句成語:畫餅充饑。這些西方的龍就陷入這個陷阱。在相當一段歲月,在征服所帶來的放縱式劫掠中,他們是積攢了如山的財富??稍诒澈螅a(chǎn)生的仇恨也是難以計數(shù)。他們根本不會意識到取得成就背后的脆弱與虛無,而最終,迎來的只是徹底的慘敗與衰落。

不知道在死前有多少龍會想起魄羅貢的話,他們是否覺得自己被騙了,還是對沒能繼續(xù)享受財富而心有不甘,或者剩下的只是瀕死時的恐懼……

戰(zhàn)敗的絕望是耶卡永遠也忘不了的,那一刻世界坍塌了,他沒有親眼看到魄羅貢的死,卻從潰敗的大軍中聽到了這些話,他起初還不相信,最強之龍魄羅貢怎么會敗,這一定是聯(lián)軍混淆視聽的戰(zhàn)術(shù),為了從意志上削弱他們,可面對聯(lián)軍勢如破竹的追擊,他意識到,主人死了,他們輸?shù)袅藨?zhàn)爭。

作為輸家,代價永遠是巨大的,耶卡很快就聯(lián)想到,曾被殘酷對待的東方水龍的下場,會在不久降臨到他們的頭上。一切如他所料,耶卡的父母死在了戰(zhàn)場清剿中,他和表弟逃脫了,可在半年后,表弟就被反奸行者找到并殺死,彼時的反奸行者全由經(jīng)歷過大戰(zhàn),經(jīng)驗豐富的法師與騎士組成,并得到各國政府大力援助,實力之強大,非今日可比。失去表弟的耶卡僥幸逃掉,每天都在躲避,就在這種情況下,他遇到了同樣惶惶不可終日的妻子。

戰(zhàn)敗的巨大打擊許多龍還無法接受,他們有些依然秉持過去的生活方式,妄圖靠本身的實力去形成威懾,繼續(xù)霸占自己的財富,卻只能招致人類更可怕的報復。

他們的遭遇著實坎坷,可在碧落看來,一切又是因果循環(huán)報應不爽的體現(xiàn)。

耶卡的妻子也失去了所有親人,形單影只中兩條龍彼此安慰著破碎的感情,并成立了家庭。這種戰(zhàn)后的躲藏日子持續(xù)了半個世紀后,直到耶卡的長子也遭圍殺,他被迫做出改變。既然舊世界已經(jīng)容不下我們,我們?yōu)槭裁匆谶@里等著不知那天找上來的屠龍者,于是耶卡與妻子前往了新大陸。

新大陸,呈現(xiàn)的一切都是新的,每個踏上那片土地的人,都急于在新的天地找到屬于自己的價值,不會被懷疑,讓他們夫妻重新找回了失落已久的安全感。在那里,他們收斂起過去養(yǎng)成的惡劣習性,試著學習人類工作來賺取報酬,其間他們再次成為了父母,盡管耶卡曾試圖隱瞞關(guān)于他們的黑暗歷史,可從舊世界過來的人依然會把曾經(jīng)的事在這里傳播,耶卡的女兒意識到父母是為了躲避清算才來到新大陸的。

耶卡想要在新大陸安定下來,可他的女兒卻對于舊世界有著模糊的好奇,外加在新大陸似乎碰不到別的同類,在女兒成年后,他允許她回去,找尋伴侶,但要求一旦找到為了安全就必須帶回來,他的女兒照辦了。如今的耶卡也已成為外公,一家人在新世界住的雖好,可不知是不是年齡的緣故,他和妻子開始對于曾逃離的土地產(chǎn)生了牽掛,也許是想確認還有多少同類活著,耶卡的女婿也認為對龍的追殺可能早結(jié)束了,因此耶卡決定先回來看看。

“有些與我設(shè)想的一樣,有些則不同?!痹谖鞣揭琅f有屠龍者,龍的數(shù)量稀少可還勉強延續(xù)著,讓他在沮喪之余也感到慶幸,在看到麗姬婭與拉扎娜時,他隱約露出長者的慈愛笑意。

“你也看到了,我們只是在努力的活著?!笨ǖ下≌f。以他的角度,他不太愿意耶卡的出現(xiàn),他是舊時代締造血仇的成員。此外,埋于心底的擔心卡迪隆不敢直言,他害怕耶卡從他們的身上嗅出老一代龍的痕跡,那怕清楚,他也不想聽到自己的先祖曾與碧落的爺爺戰(zhàn)斗的故事。

耶卡突然主動問了碧落一個問題,就是東方的那些同類,是否會偶爾想起托邁林時,從一個模糊至極的概念中,萌生出若隱若現(xiàn)的悲傷。

這是理所當然的,對于碧落來說,托邁林是永遠被摧毀的家,代表起源的番庫樹毀于天劫,而象征著復蘇希望的幼苗,也被祖諾克無情的吞噬,仿佛那根本不是神圣的延續(xù),只是一件可以被隨意使用的武器。

每次講到這些,總能聽到大人的哀嘆,明明與最初的那場潰敗及逃亡相隔甚遠的時代,可一切又像是發(fā)生在昨天。

“你有沒有思考過這份思念背后另有深意?!币ㄕf。

碧落搖頭,還能有什么,不過是文人所說的懷古傷今而已。

耶卡接下來的話令碧落,乃至周圍的人都大吃一驚,“如果是最初的一代逃亡者還有可能,可他們的子嗣,生在新的地域,對東方的認同本該高于不存在記憶中的發(fā)源地?!?/p>

碧落斷然否定耶卡的話,太無禮了,只能說祖諾克一系的龍毀滅了托邁林,被征服欲洗腦的思想自然不會有太多感情。

“我曾追隨過魄羅貢,而我的祖父見證了祖諾克到魄羅貢的權(quán)力更迭,他告訴了我一件事?!币ㄕf,魄羅貢曾因為東方水龍聯(lián)合外人刺殺祖諾克與番拉的仇恨而詛咒了遠在東方的同類,“世人皆知他掌握著四種自然界最可怕的力量,以及可以用鱗片制造鱗種,可他同樣擅長詛咒?!逼橇_貢曾飛到高空,面朝東方,大聲的說出詛咒的內(nèi)容:流竄者的子孫,無論往后延續(xù)多少代,都無法擺脫失去托邁林的哀傷,沒有任何喜悅與時間能沖淡,就如依附靈魂的頑疾,直到生命的盡頭。

聞?wù)邇?nèi)心都或多或少感到震撼,而麗姬婭與拉扎娜更是擔憂碧落的心情,過去談到托邁林的那些事,在今天不再只是追憶,更多了一層罪惡的枷鎖。

“媽媽,你沒事吧。”麗姬婭說。

“你……”拉扎娜氣憤的看著耶卡,盡管咒語不是他下的。她想讓他解除咒語,卻又想起,耶卡根本不懂魔法。轉(zhuǎn)念一想,如今能幫到媽媽的要么是去求助諾爾,要么就是媽媽自己,畢竟家里收藏了許多這方面的書。

碧落靠在椅子上,什么話也不說,耶倫揭露的事實對她來說相當殘忍,打擊之大以至于使她一時無法適應。

“那咒語到今天難道還能奏效。”凡塞不信,施咒者都死了400多年了,按理說隨著身死,這股力量也該消失了。

“別小看我們的前主人,無論你如何評價他,都不可否認魄羅貢是有史以來最強大的龍。他的詛咒不止一次,其后在狂信者的協(xié)助下,他又兩次強化了詛咒,據(jù)我所知最后一次他還利用了一顆從東方得到的,水龍的頭顱來達到目的?!币ㄕf。

“大伯……”碧落的反應只是一句微顫的哀嘆。

“去你的,他不是我的主人。”梅麗娜說:“我也來跟你說點秘密,你剛剛傷害過的女士,是她給了魄羅貢的靈魂致命一擊,她搜集了大量牽扯禁忌秘法的書,她的知識要遠強于魄羅貢那瘋子,詛咒用不了多久就會被解除?!彼f這些不止是要駁斥耶卡,也是想給碧落打氣。

“不會的!”碧落小聲說,“詛咒的恒久威力就如沖刷岸邊的浪花,叢來不會結(jié)束?!彼娺^,在賜福之地,在洞窟,詛咒的可怕在于經(jīng)由惡意的念頭被織入了現(xiàn)實,那兩次雖然打破了但畢竟有個可以被針對的實體,而這次,她要面對的是內(nèi)心中故土的依戀。

“媽媽,”拉扎娜握著她的手說,“你,還有外公外婆他們,就真的擺脫不了嗎?!?/p>

“媽媽,別灰心?!丙惣I也說,“媽媽是當代最聰明和最強大的龍,一定有辦法?!?/p>

耶卡的嘴角隱約露出憐憫的表情,不是對碧落,而是梅麗娜剛剛的態(tài)度,“你們這些新時代的龍 從沒感受過那代對于魄羅貢的狂熱,這是好事,失敗讓我們反思,否則若是今天還肆意妄為,我們的數(shù)量會更少。”

梅麗娜不屑的別過頭去。

“你得找到方法,”凡塞對碧落說:“不止是要為你自己,想想你的孩子,她們也會從你身上繼承這些?!?/p>

我的女兒,我的女兒……碧落無助的眼神看著麗姬婭與拉扎娜,其中的歉意令人心痛。我的女兒,我從父母那里繼承的詛咒,如今要延續(xù)到她們身上了。

自從耶卡回憶起關(guān)于詛咒的事,卡迪隆就越發(fā)的陰沉,但凡涉及魄羅貢總是能挑動他的怒火,至此,他忍無可忍,猛地站起來,抓住了耶卡的衣領(lǐng)。

“冷靜點,年輕人?!币ú桓艺f改邪歸正,但至少他覺得現(xiàn)在追求的是平凡的生活,不愿再與別人乃至同類有沖突。

凡塞與梅莉娜對于他的沖動表示理解,可又必須勸他冷靜,凡塞握住卡迪隆的手腕,想讓他放下開耶卡,可卡迪隆依舊死抓不放,他怒目圓睜的說:“把我妻子和女兒身上的詛咒解除?!边@一刻,他甚至想把這個上了歲數(shù)的同類交給屠龍者來泄憤。

“我沒能力,一切都是魄羅貢?!币ㄕf。

生怕他因不理智的行為作出更激進的事,凡塞死死抓住他的肩膀,梅莉娜更是拼命的提醒他,“你的憤怒我理解,可魄羅貢死了,是碧落干掉的他,你忘了嗎!”

魄羅貢不是死在大戰(zhàn)尾聲了嗎,為什么這些年輕人會說他被眼前的女士消滅了,二者之間相隔了400年,耶卡不理解對話中的內(nèi)情,可他又不敢輕易發(fā)問,任何舉動都可能加劇目前的緊張。

“松開他吧?!北搪湔f話了。

“你既然知道這事,就有辦法對不對?!笨ǖ下∫琅f在逼問,這關(guān)乎他的妻子與女兒,其他伙伴,凡塞、梅莉娜、施佩亞……包括博迪都不會有事,只有他們一家,要在大戰(zhàn)結(jié)束400年后還得承受魄羅貢留下的罪惡遺產(chǎn)。

“他沒這能力的?!北搪湔f,不希望丈夫歇斯底里,她伸出手,輕緩但卻堅決的掰開了丈夫的手。

氣氛變得有些壓抑,現(xiàn)在屋內(nèi)的人對待這次會面的看法有了極大的轉(zhuǎn)變,起初他們都很關(guān)心斷角是否意味著同類的傷亡,可到最后竟然發(fā)現(xiàn)唯一的受害者是碧落一家??ǖ下≡购廾\的不公,若是那天葆拉能提早毀掉龍角,或者碧落走了另一條道,就不會知道這件事,也就不會有調(diào)查,耶卡也就不會出現(xiàn),并透露這令人心碎的消息。

碧落讓耶卡盡力回憶詛咒的細節(jié),得知詛咒不是什么實質(zhì)傷害,只會令東方的水龍以及他們的后代擺脫不了對于故土的哀悼,之后碧落就沒在與外人有過多交流,也許她在想從前每逢提到托邁林時內(nèi)心的變化,也許是在回顧禁書中的章節(jié),尋求解除詛咒的辦法。

會面在不愉快的氛圍中結(jié)束,耶卡去為自己物色住處,凡塞本想給他些建議,可現(xiàn)在最需要照顧情緒的是卡迪隆,他只能對這位長者簡要地透露現(xiàn)在集合了一批同伴,并隱藏于人類的生活中,以后需要聯(lián)系可以來找他。

告別時,梅莉娜在安慰碧落,也在安慰兩個孩子,并著重請求卡迪隆不要急躁,辦法總會有的。對于這件事,其他人愛莫能助,可凡塞表示,需要的話他可以提供資金,讓碧落去黑市繼續(xù)尋找相應的書籍,為解除詛咒盡一份力。

卡迪隆只是瞅著妻子,她會有辦法的,他知道,她把自己帶了回來,令精靈們找回了賜福之地,碧落有的是辦法,他相信她會找到的,無論要付出什么代價,他會陪伴在她身邊的。

到了家,他與姐妹倆做好了碧落會一整天,甚至未來幾天都花大量時間用在查閱書籍上,可他們忘了,碧落的書主要涉及的內(nèi)容都是靈魂、復活之類的,要解除咒語,這些書遠遠不夠。

碧落根本沒有進書房,可她的目光偶爾會望向那里,更多的時候是一種出神的深思,終于,到了該做晚飯的時候,她打破了沉默,呼喚著兩個女兒的名字。

對于詛咒,麗姬婭與拉扎娜倒不是表現(xiàn)得很害怕,耶卡把詛咒的形式解釋的很清楚,只是無法擺脫的,對于背井離鄉(xiāng)的痛苦,兩個女孩試著用樂觀的心態(tài)面對這件事,畢竟只是想發(fā)源地也不是什么壞事。

“也許我的身份能……”卡迪隆謹慎的說:“幫她們緩解詛咒的壓力。”以前他總是對于身為祖諾克追隨者后代的事實感到無奈,但現(xiàn)在這到成了積極的因素,盡管很少。

“科隆。”碧落說。

聽到她用給自己起的昵稱來叫他,卡迪隆覺得是好的跡象,妻子肯定想到辦法了。然而碧落跟著說的話讓才冒頭的樂觀迅速萎靡,她提出要回去,回東方的遼海。至于為什么,這不是她個人的事,直接關(guān)系到整個東方水龍族群,碧落要去跟家里人說清楚這件事,此外,她也得尋求開導,也許父母與兄長能幫她走出目前的迷茫。

卡迪隆想要開口說陪她回去,麗姬婭與拉扎娜也想借機去見外公外婆和兩個舅舅,可是碧落的態(tài)度很明確,這趟旅程要回去的只有她。

作為丈夫,卡迪隆想要與妻子同行,可最后只能順應妻子的意愿。為什么,他在后來去找凡塞和梅莉娜訴苦,坦言覺得不知該怎么去面對碧落的家人。

“這不是你的錯?!狈踩f。

卡迪隆知道,可又能怎樣,東西方龍的恩怨沖突,直到今天,還會不時給愈合的傷口帶去隱性的傷痛。

她該不會帶著失望與受傷的心一去不返吧。諾爾暗自尋思。對于詛咒,她從兩個孩子口中獲悉,可也愛莫能助,魄羅貢用的什么手段沒有確鑿的文字記載,想要解除詛咒最有效的方法就是重現(xiàn)托邁林的繁榮,可誰都清楚,那里已經(jīng)不可能長出第三棵潘庫樹了。

“不知道媽媽什么時候回來。”拉扎娜說,只是離開了幾天,她就開始想媽媽了,雖說按照路程碧落此時還在趕路。

“會回來的,就像過去。”麗姬婭說??煽此臉幼?,只是強裝出穩(wěn)重,畢竟是姐姐。

諾爾給她們沏了葡萄汁,準備了餅干,找些話安撫她們的焦慮,諾爾不會認為這樣的事會擊垮碧落,以至于讓她丟下丈夫與孩子,回到東方以逃避內(nèi)心的脆弱。

“原來如此?!迸畠邯氉曰貋?,家里人歡迎之余更多的是驚訝,什么事導致碧落會將兩個女兒留在西方,而在得知關(guān)于詛咒的情況后,經(jīng)過半天的思索,驚瑞說了這樣的話,“你爺爺生前就有過類似的疑問,戰(zhàn)爭勝利,從托邁林同類相殘延續(xù)至今的悲劇就該結(jié)束了,可為什么他只要想起發(fā)源地還是有種徘徊不去的遺憾。我和他都以為是由于沒有找回大哥的頭,可你大伯現(xiàn)在也安葬了,我卻還有這種感覺。”問題困擾著每條龍,定居東方千年以上,對這里的認同感早就深入內(nèi)心,沒有親歷托邁林被毀的龍卻依然耿耿于懷與古老家園的毀滅,這個疑問終于解開了。

“我,”在父母前,碧落重新變回了那個尋求依賴的孩子,“我該怎么辦,我找不到辦法解除詛咒。”

“也許本就不需要?!彼哪赣H,燭露的回答意外的豁達。

“可……”

“碧落,”母親語重心長的對她說,“你看,我們內(nèi)心對于托邁林的眷戀不會褪色,意味著我們不會忘本。祖諾克為什么如此喪心病狂,就是因為他忘本了。魄羅貢自以為聰明,可是否他料想到,正是因為這份持之以恒的思念,讓我們不會原諒他的作為,最終東方的龍族做出了決定,組織起隊伍加入了聯(lián)軍。他的詛咒間接的幫我們在內(nèi)心銘記了最珍貴的回憶?!?/p>

驚瑞給魄羅貢的行為定了結(jié)論:機關(guān)算盡反誤性命。

媽媽什時候才回來啊。兩個孩子盯著海面,每每有浪花卷起,她們總會探過頭,想從蔚藍的海水中尋找媽媽的蹤影,可除了撞碎在礁石上,水下什么也沒有。

因為媽媽的原因,她們也喜歡海,海是麗姬婭與拉扎娜嬉戲,捕獵的場所,碧落總是告訴她們,大海是無盡的寶庫,有著無數(shù)亟待發(fā)掘的寶藏,可現(xiàn)在,面對起伏的海面,她們的激情不在了,只剩下唉聲嘆氣。

“還不回來嗎。”她們要不要飛到東方去找媽媽,線路拉扎娜也記得,她與姐姐和爸爸,用的時間能更少。

麗姬婭作為姐姐也失去了主見,求助似的看著爸爸,“該怎么辦?!?/p>

卡迪隆用手觸摸著不斷拍打而來的海水,似乎在觸摸妻子的皮膚,他一籌莫展,心中滿是憤恨,恨為什么祖先要追隨祖諾克,讓他永遠擺脫不掉那些恥辱,恨魄羅貢,到了今天他還在禍害他的家人。

“回家吧,”感覺時間不早了,他要去給孩子們準備午飯了,吃完后,他們還會回到此處,繼續(xù)等著,而到了明天,他得去上班,而孩子會被委托給博蘭曼照顧,本來他該無心工作的,可內(nèi)心的焦慮需要麻痹,在酒吧,忙碌能讓他不那么專注于痛苦的事。

姐妹倆像是不堪生活重負的成人般長吁短嘆的起身,正要往回走,就在這時,一陣巨大的浪花激起,而浪花中赫然有體型不規(guī)則的物體冒了出來。

浪花濺濕了臉與頭發(fā),兩個女孩太過專注眼前的景象,沒有察覺到眼眶中凝結(jié)的淚光,“碧落!”,“媽媽。”,“媽媽,你回來了?!?/p>

是碧落,并且她還給孩子帶了禮物,今天可以加餐了,一頓烤魷魚絕對能令這幾天的痛苦心情煙消云散。

與祖諾克和魄羅貢不同,她還有家,她有三個家,一個藏于記憶深處,可以供她追憶的夢幻。兩個在現(xiàn)實,東方是掛念她的父母,而在西方,有她要呵護的孩子以及眷戀的丈夫。至于所謂的詛咒,永遠不會將她擊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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