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天紀炎帝篇—第一幕戰(zhàn)爭與鐵血 7.打破枷鎖
兩息之后,仍然沒有聽到“轟隆隆”的雷聲。延維試探性的睜開眼睛,卻被眼前的一幕震驚了。
?
只見所有的迷霧已經散去,陽光再度鋪灑在大地上。初見有些耀眼的陽光,延維還有些不適應,他只覺得眼前有個巨大的黑影。等到延維的視線漸漸恢復,他才發(fā)現自己眼前竟然站著一個巨人。而且,巨人手中握著一個人,被握緊的這人胸口被轟出了一個巨大血洞,似是早已沒了呼吸。好在面容未毀,延維一眼就辨認出,巨人手中握著的人正是圣巫方,而巨人正是延維此前呼喊的蚩尤。
?
延維怎么也沒想到上一刻還在活蹦亂跳的圣巫方,此刻竟然如此安靜的“睡”在了蚩尤手里。不過想到此處,延維心頭一涼,他心想:毫無防備的被巨人握在手里,若是換作自己,只怕下場比圣巫方還要慘。咦,那道天雷去了哪里?延維突然想到了,那道陣勢攝人的天雷巫術似乎毫無痕跡的消失了。延維視線下移,只能看到圣巫方胸口下方的地上,正有一塊被天雷轟過的焦黑泥土。
?
再結合現在這一幕,延維腦中瞬間有了剛才霧中,也就是自己閉上眼時的畫面:一只大手從霧中緩緩探出,不帶一絲聲響,甚至連空氣的波動都勿忽其微。直到大手慢慢的包裹住圣巫方時,他才驚覺,可是一切已經晚了。圣巫方驚恐的,用盡全身的力氣掙扎著,可是大手卻紋絲不動,圣巫方的瞳孔空中充斥著恐懼,他甚至不知道此時面臨著什么。圣巫方想大聲喊叫,可是發(fā)現自己還未來及出聲,自己就被大手送到了天雷轟落得地方。赤白色的天雷割裂開了所有的霧氣,霧氣被雷勢推開,被分開的霧氣中間有一只大手,大手手中的握著的那人卻早已沒了呼吸。
?

延維打了個冷戰(zhàn),眼前這個巨人似乎如迷霧一般,讓人摸不著、看不透。蚩尤自然不知延維百轉的思緒,巨人有些嫌棄的看著圣巫方的尸體,眼角的余光正好瞥見了延維睜開眼睛,似乎證明完是他自己干掉了手中這人后,連忙厭惡的將圣巫方丟出去好遠。
?
延維不知如何開口,沉靜了一會后,最后還是蚩尤先開了口,巨人的聲音仍是如洪鐘一般。不過與上次不同的是,這次蚩尤的似乎像極了一個人,延維卻一時也說不出來,只聽到蚩尤說道:“咳咳,延維,我本還以為你沒有那個勇氣去打破自己的枷鎖,沒想到你竟然做到了。不過,你放心,就算你沒能打破那紫色的牢籠,我也一樣會救你,畢竟你也是我不可缺少的族人。”
?
延維的思緒從剛才瞬息萬變的生死之事上跳出,就聽聞蚩尤“族人”,之類的話。突然,延維有些不知所措,他滿懷疑問的問道:“什么意思,我?族人?”延維兩個腦袋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碩大的蚩尤,怎么看也不像一族人。
?
蚩尤點了點頭,聲音中的氣勢又恢復如平常,只是眼神露出了一絲難以察覺的溫柔,說道:“是啊,大荒世界所有的異人們,都是我的族人,或者說是我的家人。”
?
可是家人這個詞對與延維來說過于奢侈,在延維之前的世界中,能被稱為家人的人本就不多。僅剩的那幾個人,就在剛剛的圣巫騰、圣巫方傳來的消息中,不復存在了。被蚩尤勾起的思緒又一發(fā)不可收拾,想到這里,延維的心理著實有些迷茫,迷茫自己的未來在哪,迷茫自己又該如何面對華胥國。延維心道:難道這一日后,要把那個生我養(yǎng)我的故土,視作敵人一般么?就算我真有能力將中州的中心視作敵人,那我將又為誰而戰(zhàn)呢,難道是自己,又或是死去的延維軍……
?
不過,思維敏捷的延維很快從迷茫中抽脫出來,他總覺得哪里不對,延維努力讓自己腦中的信息片段不斷閃過。因為無論是國主那堅定討伐的眼神,還是最后追殺來的圣巫方與圣巫騰二人,似乎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了,蚩尤這個巨人真實存在。這樣看來,原本那些延維自作主張的分析,才是害死圣施、圣莽與延維軍的罪魁禍首。
?
既然想明白了這些,延維心道:自己又為何迷茫呢,其實我根本沒有理由去責怪別人,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自作自受,真正該被嚴懲的人,其實是自己。
?
想到這里,延維慘然一笑,自言自語道:“一個有罪的人,沒有資格談論家人,我的家人都被我給害死了?!?/span>
?
蚩尤搖了搖頭,似乎根本未及多想,他就用他巨大的手掌輕輕拍了拍延維的后背,本想表示安慰,卻一個不小心將他推出去好遠。延維百轉的愁腸,被這一嚇瞬間“捋直了”,他不解的看了看蚩尤,發(fā)現蚩尤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巨人緩緩的把手收回,他又輕輕的掃了掃身邊的“小草”,找個地方坐了下來。而在延維眼里,身邊早已是木屑橫飛。
?

蚩尤坐下來,語氣中再度出現了那股“似曾相識”的氣質,他看著延維緩緩開口說道:“害死他們的不是你,而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國主。所有的事,皆因你們要討伐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巨人而起。不過,你可知道你為何會討伐這個巨人,又在此刻出征?”
?
“那個巨人不就站在我面前么,我此時早已沒了動手的理由。至于為何?不是很簡單么,我作為一個異類的利用價值已經沒了。華胥國不再需要我,這才將我趕了出來。”延維的心此時仍是冷冰冰的,他對于已經發(fā)生的事情再分析,早已沒了興趣。何況延維在心中已經認定了,是自己在不斷的“畫蛇添足”中才導致了現在的結局。因此,此時蚩尤的這段話,在延維耳中無疑更像是一種嘲笑。于是,延維不假思索的冷冷回應道。
?
“沒想到你倒是看的明白,那我問你。你正值壯年,對華胥國也是忠心耿耿,為何偏偏在這個時候,將你拋棄?”蚩尤饒有興致的追問道。
?
延維看了看蚩尤,心下的煩悶不再遮掩。但延維仍沒有直接頂撞自己的“救命恩人”,他干脆的,略帶厭倦的,兩個腦袋異口同聲的回應道:“那我問你,拋棄一個異類,需要理由么?”
?
蚩尤聽聞這話,也不知為何觸了延維的霉頭。不過,談到“異類”被拋棄,蚩尤也沒了興致,眼神中透著一股薄薄的憂傷,輕嘆一口氣,緩緩說道:“是呀,如今的大荒,拋棄一個異類,真是再正常不過了。但你不一樣,你是華胥國‘最神秘的大將’,你麾下的延維軍橫掃異獸,解決危機。你只要保證身份不泄露,那個愿意保你的國主,自然會保你一生。”
?
蚩尤說道這里,延維伸手示意打斷,延維似乎想到了什么,瞬間有了興致,開口就說道:“你竟然對我這么了解,難不成你早就開始關注我?”
?
蚩尤一看延維來了興致,瞬間將眼中的憂傷趕走,強行打起興致,一拍大腿,開心道:“剛才差點被你插偏了,要說的正事差點忘了。不過話說回來,不愧是華胥國的的得力戰(zhàn)將,一語道破玄機,既然如此,我也就開門見山了?!?/span>
?
蚩尤清了清嗓子,徐徐道來:“實不相瞞,我確實一直在關注著你。你降生在華胥國,母親位高權重。不過,在誕生你時,天降異象,所有人都以為你被奪去了性命。時隔數年,在所有人將那件事淡忘殆盡之后,一個神秘大將橫空出世,護一國平安。當然了,沒有人會把兩件事聯系在一起,知道真相的人只有那高高在上的國主。你這么聰明,肯定早就想到了國主留你性命原因,他只是想看看異人族能堪大用否?!?/span>
?
“能堪大用否”,這五個字像是五把利劍插入延維心頭。延維知道,華胥國一直對異人族態(tài)度曖昧不清,大多是因為自己這些年來克己奉公,不敢越雷池一步半步有關。延維自己雖然經受了很多的委屈與誤解,但也這些年也都支撐過來。因為他知道,或許他一有異動,受害不僅僅是自己,大荒的異人族可能都不會有立足之地了??墒?,這五個字延維一直深藏心底,他怕自己看破說破,就沒有勇氣支撐下去了。如今聽聞蚩尤沒有留有絲毫的余地,直截了當的說出。
?
延維愣了一下,心中所想已是大變。就在剛剛,延維將所有的罪責與過錯都被背負到了自己身上,如同自己在華胥國的過的這些年一樣,無論發(fā)生什么,他都習慣性的將所有的過錯都算在自己身上,如此才能反思、進步、活下去……而離開華胥國,與延維軍的命運,使得他自己心里唯一的那束光都要熄滅。
?

不過此時有些不同了,自己“砰砰”的心跳聲從身體伸出傳來,流淌的血液告訴延維自己還活著,體溫仍然溫熱,呼吸仍然規(guī)律。只不過,延維深藏心底聲音呼之欲出,越來越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