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眼見著激光彈幕和鉤狀子彈襲來，勞恩趕緊趴下了。敵軍火力就這樣擦著他的頭皮，呼嘯著穿過了走廊。他再一次舉起激光槍，尋找著目標。然而，一陣偏頭痛似的陣痛席卷了他的大腦，攪亂了他的記憶。在腦海里，勞恩似乎能看到那頭野獸，那個大操縱者，那個審判官，手里拿著尖刀和手術鉆頭，正俯視著自己。

海爾丹。那個混/蛋叫海爾丹。他的刀鋒劃開了勞恩的身體，剝去了他精神的束縛，隨后，海爾丹惡毒又墮落的思想灌入了勞恩身體的縫隙里。

他搖搖頭，甩開了頭上的冷汗。狗驲的海爾丹。那個瘋子狙擊手拉金朝著黑暗寂靜的船艙里開了三槍，也多虧了他的槍法，海爾丹被打成重傷。當然，勞恩也沒有當面謝過拉金。一個像他這樣身份的人怎么口頭答謝像拉金那樣的泥腿子呢？

這支滲透小隊的成員都躲在掩體后面，除了被一道激光打掉膝蓋，現(xiàn)在正躺在開闊地上的巴魯。他現(xiàn)在孤立無援，在地上爬行著，呻吟著。

岡特朝著狹窄的隧道里下了一道簡短的命令后，布拉格立即沖了出來，用自動炮朝著敵軍釋放一陣壓制彈幕。這給了米克爾和岡特足夠的時間將巴魯拉回掩體。多默一直在尖叫，即使卡夫然使勁渾身解數(shù)，用戰(zhàn)地醫(yī)療包給他包扎。

激光火力在過道里呼嘯而過，但是勞恩更怕那些倒鉤子彈。即便是與之擦肩而過或者是爆炸的彈片都能造成更加嚴重的殺傷。他努力尋找著目標后，朝對面開了兩槍。他試圖平息頭腦里的陣痛和那個俯視著自己的巨人海爾丹在折磨自己時給他注入的黑暗所帶來的暈眩。他一直在與之對抗著，但是那感覺始終存在。

岡特急忙滑行到多默身邊，用自己的雙手扶著這個正不斷抽搐著的士兵。

“放輕松，大兵，放輕松，我的朋友。是我，岡特政委……我自從坦尼斯就一直和你在一起，我不會眼見著你死去的！”

多默停止了哭泣，咬著自己的嘴唇。岡特看到他的臉已經成了一片血泊。他的眼睛已經沒了，而他的右臉上的肉就好像是飄浮了起來。岡特從卡夫然手里拿走了繃帶，為這個士兵包扎起頭部，然后用繃帶緊緊蒙上了他的眼睛。他朝著剛剛包扎好巴魯膝蓋的多爾登吹了幾聲口哨。

軍醫(yī)在零星的敵軍火力下匍匐前進。岡特用自己的軍刀撕開了多默的袖口，多爾登立刻朝著他不斷抽搐著的血管里打了一陣鎮(zhèn)痛劑。

岡特之前看過這樣嚴重的傷勢，心里清楚如果缺乏足夠的醫(yī)療條件的話，那么多默也活不久了。他眼睛的傷口太深了，剛剛蒙上的繃帶已經伸出了銹跡一般的血液。多爾登悲傷地朝著岡特搖搖頭，岡特感到一陣釋然，因為多默已經看不到他們二人之間無聲的互動。

“你會挺過去的，”岡特告訴他?！叭绻?guī)夏阋黄鹱叩脑?。?/p>

“丟下我吧……”多默呻吟道。

“丟下那個在Fortis上劫持電車，并最終引導我們走向勝利的士兵嗎？如果沒有你我們根本贏不了，多默！比起丟下你，我更愿意丟掉我的一只膀子！”

“你是個好人，”多默壓著嗓子說道，“對于外來者（anroth）來說?！睂匚⑿χ?/p>

在岡特身后，拉金舉著他一直帶著的老式步槍，一發(fā)子彈放倒了一個模糊的身影。費雷德士兵們在勞恩和米克爾的協(xié)助下，朝著那些躲在陰影里看不見的敵人開火。

之后，場面突然安靜了。

披著潛行斗篷的身影——米克爾，和費雷德手下的一名士兵緩緩走向了前方。

過了一會兒，他朝著后面喊道：“前面沒有敵人！”
小隊趕緊出發(fā)了?？ǚ蛉缓投嗄髯苑鲋嗄桶汪敗Ｔ谧叩赖墓战翘?，他們穿行在敵人的尸體之中：八名敵軍倒在地上，八具瘦削的尸體上有著致命的創(chuàng)傷。他們帶著透明的塑料手套，臉上帶著駭人的白骨面具。他們的身上還刻著一些符號，那些毀壞他們心靈的符號，那些令他們墮落的惡毒符號。岡特一個個檢查著這些尸體，確保他們身上沒有電漿子彈包。勞恩從肩上卸下自己的激光槍，拾起了能打出倒鉤子彈的步槍——一種長長的，帶著如同長矛一般槍管的武器，槍管下還裝著雪橇一樣的刺刀。他還從尸體上扒下一包子彈。

看到這場面，岡特也沒說什么?，F(xiàn)在唯一重要的就是火力優(yōu)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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