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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連載

有真實經(jīng)歷依據(jù)

劇情需要，無任何指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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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與你是，冰川與颶風(fē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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颯看著風(fēng)撕裂了一片云，又帶來一陣雨，淅淅瀝瀝了整個白晝，直到臨近傍晚才舍得停息。颯將窗子打開，潮濕空氣涌入鼻腔，為肺部送去了短暫的清涼，若不是這場臺風(fēng)，他大概能夠看到玫瑰色的晚霞，看到太陽慢慢降落，看到燈火通明之上、黑而美的夜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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苞米地倒了一片。對于那些身軀佝僂的農(nóng)民來說，今年是受難的一年。颯心想自己不懂農(nóng)耕的苦，也不知秋收的樂，更不知在已經(jīng)掰著指頭過的日子里更加精打細算是什么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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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決定出去走走。悶在屋子里跟電子設(shè)備對視了一天，雖說沒有明顯生理上的不適，但還是覺得頭有些悶痛。把房卡揣進兜里，颯甩了甩凌亂的頭發(fā)，打算去街里覓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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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上的人很少，大約是臺風(fēng)讓人們都手忙腳亂了。颯是半個星期前來的，從中原一路游行到這里，東湯是最后一站。他已經(jīng)有三個月不曾回家，對朋友的交代是自己要找找靈感，但只有他自己明白，他只是想讓寂靜太久的、幾近溺死的心臟跳動起來，他不愿講話，所幸這里也沒有人讓他講話，沒有人認識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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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在安靜中活著，如果喧囂不絕于耳，孤獨也未嘗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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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旁邊是所學(xué)校，初高中連在一起，最近似乎在準備運動會。颯漫無目的的走著，靠在墻邊點了支煙，透過欄桿看向校園里頭。球場那邊有一些高個子男生正在打籃球，颯的目光落在那幾個光膀子的人里唯一一個倔強套著背心的男生，很短的寸頭，扣籃動作很漂亮，抬手擦汗的時候能看見腹肌，長得還挺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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颯勾了勾唇，瞥了眼衣服下擺，腹肌么，他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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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巧是最后一場球，寸頭男生跟身邊的人說了兩句，揮了揮手，拎起書包把外套系在腰上，邁著步子慢悠悠往外學(xué)校外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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颯看著他出校門，沒拐彎徑直過了馬路，走進對面的村子里。直挺的后背逆著光，地上的影子被夕陽拉的老長，寸步不離跟著主人，像是要走一輩子似的。颯掐了煙，慢慢跟在后頭，穿過黑白馬路，短靴踏上松軟的泥土，想看看他會走到哪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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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來這個城市的時候颯并不是很適應(yīng)，在南方生活二十多年，早已經(jīng)習(xí)慣了那邊的氣候，到北方?jīng)]幾天，嘴唇就裂了個口子，一舔就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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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愛喝水，十天半個月都不喝一口，沒人知道他是怎么活下來的，大概是藝術(shù)家的精神力在燃燒。但是到了這邊，他每天得一杯接一杯的喝，實在太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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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下過雨的土地濕漉漉的，靴子沾上了不少泥。颯不遠不近跟著那個高挑身影，看他穿梭在鄉(xiāng)間小路，偶爾欠身躲開垂下來的矮枝，還心情很好的從口袋里掏出了一顆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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颯知道他這樣做完全沒有意義，那人最后無非是拐進某個庭院，拉開門進屋，結(jié)束這場單方面的交集。但他就是想跟著，沒有為什么，不讓自己變得復(fù)雜的唯一方法就是不去思考為什么，先行后思，一條路走到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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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兒也確實只有一條路，很久之后才有拐彎。颯邊走邊垂著頭想事情，前面的人不知道什么時候停了下來，他一頭撞上了對方的肩膀，疼的哎喲一聲，捂著腦門兒抬起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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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寸頭男生正看著他，說：“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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颯沒聽出對方語氣里的笑意，忍著痛擺了擺手說：“是我沒注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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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本地人？”對方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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颯看著他，他自我介紹道：“我叫十辰于，是對面附中的學(xué)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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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他還捂著腦門，十辰于笑著說：“我剛才看你一直低頭走路，想試試你會不會發(fā)現(xiàn)我，結(jié)果你沒發(fā)現(xiàn)?！?/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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颯沉默了兩秒，瞪著他：“你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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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要問我的鞋帶?！笔接谥钢缸约旱哪_，“問它是不是故意開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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颯瞥了一眼那個系得板正漂亮的蝴蝶結(jié)，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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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南方人?！毕肫鹚麆偛诺膯栴}，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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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也像。來旅游嗎？”十辰于抬頭看了眼天，離全黑還有一會兒，對他說：“我?guī)闳ゴ謇镒咦撸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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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憋S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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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沒什么機會體驗鄉(xiāng)下生活，農(nóng)家生態(tài)園跟朋友去了幾次，都是些皮毛，除了吃喝就是看風(fēng)景，沒有意思。這會兒真正進了人家生活的村子，覺得很新奇，把剛才的尷尬全都忘了，四處打量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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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姨，去接孩子啊。”十辰于路過一扇鐵門，跟旁邊院里一個擺弄摩托的婦人打了聲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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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剛放學(xué)啊，今天沒打球？”婦人笑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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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了一會兒，天快黑了就回來了?！笔接谡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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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你朋友？小伙子挺俊?！痹炭戳丝达S，笑道：“你倆玩兒，我去接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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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姨騎上摩托車，轉(zhuǎn)眼就開了出去，地上卷起又慢慢落下一陣煙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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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俊的颯看著那個越飄越遠的背影，無語之際忽然意識到南北兩地的差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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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朋友對于人的理解單位應(yīng)該是個，而東北的朋友大約是群，哦不，類。好像十辰于跟她熟，那么十辰于身邊所有的人跟她都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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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剛才那女人說話一股大碴子味兒，聽上去還挺親切的。颯笑了笑，繼續(xù)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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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半個來小時，天色已經(jīng)暗沉下來，視野變得有些狹窄。十辰于帶他四處溜達了一圈，沒往深里走，在一個岔路口停下來對他說：“那邊是一家酒店，環(huán)境挺好的，有秋千和泳池，你如果無聊可以去那兒走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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颯站在路燈底下，雙手環(huán)胸看著他說：“知道了，我自己逛就行，你回去寫作業(yè)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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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辰于說：“今天是周五，我可以明天再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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颯聞言，不知道該怎么接話，只好往兩邊瞅了瞅，問：“哪個是你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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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辰于指指身側(cè)左邊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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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請我進去喝杯茶嗎？”颯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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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辰于愣了愣，像是沒想到他會這么說，又不知道南方人是不是都有到家門口請人進去喝茶的習(xí)慣，只好順著他點點頭：“…那行，你進來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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颯其實之前也從沒對誰這么說過，但今天他就是單純的不想回酒店，不想回去跟電子設(shè)備大眼瞪小眼，不想聽見任何人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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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我家沒有茶，只有飲料，還有酒。你喝什么？”十辰于一邊翻箱倒柜一邊朝屋里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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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憋S隨口應(yīng)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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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在給朋友兼助理卷回消息，其原因是卷兒先生在家休息一個月后發(fā)現(xiàn)某作家丟了，偌大的房子里只剩下一只布偶貓沖他喵喵叫。生怕颯想不開跑到馬里亞納海溝或者青藏高原去，電話短信那是一通炸，颯差點兒給他拉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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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助理，我就是出來找找靈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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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靈感從南跨到北，辛苦你了啊大藝術(shù)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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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21世紀的網(wǎng)絡(luò)作家，颯簡直自由的像個程序bug。更新時間看心情，有時興致來了能連著寫好幾天，有時直接人間蒸發(fā)杳無音訊，更沒發(fā)過作品以外的互動和照片。如果不是真人參加過寫手見面會，從頭頂那片茂盛卷發(fā)到遮住眼睛的劉海再到一身散發(fā)著宅男氣息的T恤闊腿褲里品出了一絲“這人就這鳥樣”的頹廢氣質(zhì)，粉絲們大概真的要懷疑世界上有沒有這個人，是不是某種營銷號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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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辛苦，這兒好吃的東西挺多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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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把你鎖在家里是我失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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颯笑著，想了想又給他回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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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好休息吧，最近我心情不好，不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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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看到這句話，在那頭嘆了口氣：「我就怕你心情不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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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辰于進來了，左手拿著玻璃杯，右手拿著雪碧。用腳關(guān)上門，走到沙發(fā)跟前把玻璃杯遞給了他：“溫的，晚上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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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憋S接過水杯喝了一口，一路暖到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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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份的東北每天也就零上到十來度，颯這種怕冷的人依舊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他在照顧自己這方面還是挺到位的，但是卷天天跟個老父親一樣，操心的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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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停暖了，十辰于打開了放在墻角的小太陽，橙色的燈光充斥著空間，給人一種靜謐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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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個人??？”颯小口抿著杯里的水，看向坐在炕上的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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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爸媽在市里工作，偶爾回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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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高中生吧？你讀高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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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十辰于回答，說完了又覺得好笑：“不是，你查戶口??？還有我看起來像初中生么，特意問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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颯嘖了一聲：“高中生安全意識這么差，隨便放陌生人進家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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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辰于聞言，有些迷茫的眨眨眼：“不是你讓我請你喝茶…水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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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拒絕啊?！憋S學(xué)著他的樣子眨眨眼，跟他四目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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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找事兒?！笔接谡f，“那叔叔，現(xiàn)在可以請你出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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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叔叔倆字兒颯挑了挑眉毛，回避了他的話問：“你口音不像其他人那么濃。在別的地方待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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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中在南方讀的書，高中就回來了，東北話不算特別地道?！笔接谏炝藗€懶腰，“有時候覺得自己不是東北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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颯哦了一聲，心說是個人就行，哪那么多講究。抱著水杯仰頭往后倚在沙發(fā)上，開始閉目養(yǎng)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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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東湯一禮拜不到，居然就能和一個只認識了一小時的人共處一室，而且還是在人家家里，人生真神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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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水帶來的暖意已經(jīng)彌漫到四肢，身體像是恒溫，大腦也跟著放松了下來，很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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颯睡著了，睡得很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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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幾點了。”颯迷迷糊糊醒來，看到窗外黑透了的天愣了一下，大腦迅速重啟，兩秒之后反應(yīng)過來自己在別人家里睡著了。對此大藝術(shù)家表示萬萬沒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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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醒了啊，還以為你能睡到明天?！鄙砗髠鱽硎接诘穆曇簦S坐起身子轉(zhuǎn)過頭去，男孩正盤腿坐在桌子前：“我作業(yè)都寫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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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完了？”颯有些震驚，“全寫完了？你們高三的作業(yè)量比幼兒園還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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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時間才剛剛八點多，他也就睡了不到兩個小時。當然剛睡醒就能跟別人清醒的對話，是颯的特技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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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驚訝，我們這兒都這樣?！笔接诳粗鑱y蓬松的卷發(fā)，笑道：“只重結(jié)果不求過程的事兒都這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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颯愣了兩秒，聽明白了，掀掉身上的被子下了炕，站著理了理衣服：“感謝收留，我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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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喝杯熱水嗎？”十辰于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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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酒店有?！憋S拉開門往外走，邁了一步又停住，回頭看了十辰于一眼。男孩也正看著他，對他的動作略感疑惑的挑了一下眉頭，颯笑了一下，說：“很高興認識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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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辰于也笑了：“慢走，叔叔，路上注意安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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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不是“你高興的太早了”。颯嘆了口氣往外走，伸手把衣領(lǐng)提到下巴，將臉埋進去，頂著風(fēng)慢慢回到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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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伸進溫泉水里的那一刻颯感覺到了饑餓，掏出手機打電話叫了一些吃的。東湯沒有外賣服務(wù)，都是飯店老板自己送，點餐大概是他在這里唯一需要開口講話的地方。當然今天還說了很多話，倒也沒覺得不耐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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颯躺在床上，打開電視隨意放了一個臺，音量調(diào)到很小，雙臂枕在腦后看著夜空。北方的天要比南方澄澈很多，云團又厚又白，讓人想咬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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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舉起手機，對著夜空拍了一張，上傳到動態(tà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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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雨漫漫，等到曙光太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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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絲區(qū)炸了，兩個月了終于等到愛情騙子發(fā)動態(tài)，不是新文章，但這次史無前例的抒情無異于是給一片空白的寫手空間畫出第一道風(fēng)景線。連卷都忍不住截了個圖，給颯發(fā)微信說：「祖宗，你出息了??？可算有點活著的樣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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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心情不好，不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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颯躺在床上樂，聽到送外賣的來敲門，立刻一個打挺彈起來。紅燒肉的香氣透過塑料袋鉆進嗅覺，颯也顧不上等曙光了，本來還有點傷感的心情也頓時煙消云散了，眼里只剩下美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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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飽喝足后他點開自己的空間，翻著下面五花八門的評論。不知道會不會有懂他的人跟他一塊兒抒情，說不定還能發(fā)現(xiàn)隱藏在民間的寫作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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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懂了，立風(fēng)哥哥不更新的時候都在等天亮，哥哥一覺能睡三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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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回頭看看，說不定是看的方位不對，太陽是從西邊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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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人在白天入睡，在夜里醒來，以為是超凡脫俗，其實只是沒倒時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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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就是你的曙光啊，你忘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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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具有里程碑意義的一天，剛和男朋友分手，就看到颯颯哥哥發(fā)了人生第一條動態(tài)，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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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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颯看著這些評論，果然不能指望網(wǎng)友變成文化人，憤怒的關(guān)了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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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是我的眼，星子是我的淚，就讓我閃爍著淚光，在太陽來臨之前流盡，獨自面對這寂靜長夜吧…”颯長嘆一聲，吸了吸鼻子，抹了抹并不存在的悲傷，翻過身抱住被子，打開了和平精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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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有一句評論他還挺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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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不用等，你一回頭，我們就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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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向奔赴才有意義，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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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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